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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教友张玛谷弃世。厥子延请数友,至家持诵。
司铎曰:“今日之举,为道也, 非为世俗也。若一毫不能脱俗,则去道远矣。幸夙往、夙还,毋俾主人营怀也。”
众友唯唯,徐谈祭奠一事。
一、中邦的传统祭奠
司铎曰:“余观中邦之礼,于亲没后,设遗像木主,虔供酒饭。此或人子如在之诚,然道味与孝情须相兼为妙也。
二、教友中人的祭奠
“近贵郡有教中友,于其亲谢世,知牲牢祭品与亡者形神无关也。只制一十字架,书亡者本名于旁,置座前先念。每七日,虽备馔食以待亲戚,必先奉献主前,诵降福饮食经,祈主赐佑。因转施于人,以资隐福。此不失孝敬先人之诚,亦不失教中道意也。
三、张令公的祭奠
“且张令公所著好怪事,中有一则云:‘人生前不敢坐受人拜。’客奉一揖,即趋承不暇。岂其死后乃敢受老幼亲疏,群然罗拜乎?故十字架之设,于存殁均便也。
四、李友的祭奠
“又楚中李友者图己肖像,上画圣号,祥云捧之,而绘己肖像于旁。执念珠,佩圣椟,恭向圣号。且遗命其家人,凡子孙有奉教者,悉照昭穆之序,咸登斯图。其不奉教者非吾子孙,不得与斯图矣。后有吊拜我者,如同我恭奉上主也。如此,岂非道俗两得,可通行而无碍者乎?”
论耐苦始猎真福,,凡二则
一、苦与福的联系
廿有六日,为耶稣复活现慰圣母之日。
不能耐苦不得福
司铎曰:“每见世人不能耐苦进堂叩一首、诵一经,辄求获吉。稍不如意,则以大主为不我公、不我慈也。岂知履顺于前者,未必获福于后。夫不能耐苦者,必不能受福者也。
圣母因耐苦而得喜乐
他未暇论,即以今日瞻礼言之。当吾主受难时,百千痛苦,圣母虽不以身受,尽以心受之。如割之伤,比诸圣人、圣女,千倍不啻也。及耶稣复活后,圣母荣福之期,且未暇论。即就今日言之,圣母方默想吾主,种种艰难,目击心酸,未尝刻违。忽见满室射光,耶稣顿见。夫忧深者,其喜必倍;苦极者,其乐无穷。此时圣母欢忻之情,口舌亦难罄矣。人有遗金于道者,觅得之际,喜更甚于初得之日。然则圣母之喜情,又何以异是?”
二、苦与福的转化
尔宣问曰:“圣母乃主所钟爱者,何不令其安闲处顺,而故遭苦不胜乎?”
司铎曰:“不然,《古圣》有云:‘苦逆者,备天堂之价也。’何也?人世货殖,必以此地之所无者为贵。若天堂之上,只有喜乐,而无苦逆。故为主而受苦逆者,必为天堂所贵也。人随痛苦之分量,为受荣乐之分量。苦愈多,价愈多矣。然则求升天之望者,奈何不为主耐微苦也。”
论圣徒之德,
一、雅歌伯的言行
夏四月七日,宗徒圣雅歌伯瞻礼也。
司铎曰:“昔圣雅歌伯,生平不饮酒,不食肉。以酒肉过当,皆伤德之斧、助欲之薪,宁断绝之。且生平不浴,以浴身不如浴心也。身浴矣,心不浴,将如何?心苟浴矣,身不浴,无暇及也。
二、当以雅歌伯自励
今之人,岂无遇一斋期,而一肉不忍舍者乎?岂无一酌之酒,而不醉不休者乎?濯体、濯足,岂无呼童捧盘,使婢执栉,而日务外洁者乎?谨身修道之士,吾未见其可也。闻圣徒之德,亦知所自励矣。”
论人重世赏而轻天赏,
又曰:“今有试技勇者,悬千金为赏。众靡不豫养精力,届期操弓跃马,务拔帜而先登焉。何也?心有所冀也。至以天国为赏,奚啻万镒,乃未见有奋志而直上焉,则惑矣。世赏视重,天赏视轻,惜哉!”
论主将升天何以为献,
廿有三日,耶稣升天前四日也。
司铎曰:“吾闻行者必有赆,如一郡守、一邑长,荣擢出郭,不知郊送、道饯者几许矣。不如是,恐尊者以为慢己也。兹吾主升天期迩,问诸君何者为赆?”
或有言为主献财者曰:“献财诚是,乏财者如之何?”
张戴一起对曰:“无财,则赠以此心耳。”
一、贫民敬国主的故事
司铎曰:“昔敝邦一国主,将边京师,凡属都人士,靡不赠遗。一贫民无以为赠,远候前途。见一溪之水,澄泓可爱。乃以手掬水,恭捧而言曰:‘某窭人也,吾王远行,不得伸吾敬,惭愧多矣,敢以清水献。’国王喜曰:‘子苦贫,又不敢以空手献,情厚于物矣。’命以珍器贮之。自后每饭,必饮此溪之水,示不忍忘之也。
二、吾辈当以眼泪敬主
“今主将别我等而升天,凡有赠献吾主者,乏财之外,亦有自负惭愧者乎?亦有以泪水见情者乎?苟有如是心、如是情,则上主亦必照亮之,不忍弃置之矣。”
答有财者进天国之难,
闰四月五日,司铎入桃源,颜尔宣从,晚宿邸中。
一、有财者进天国之难
尔宣叹曰:“诸奉教者,士庶非乏也,如富贵者之寥寥何?”
司铎曰:“噫!昔耶稣尝谓宗徒曰:‘胡有财者进天国之难耶?以巨绳穿针孔易,以有财进天国难。何也?’盖有所系吝故也。
二、主佑有财者承教
“今中邦一二名卿,慕道而愿承教者,此岂可泛视之乎?必有默荷主佑者矣。然则富贵而慕道者,论人情则难,论主佑则易。”
叹以奉教勖兄弟而己则否,
七日,司铎至桃源,张令公出谒。前令公以世俗谬迷,聊纪怪事数篇以寄慨。
是晚司铎因问曰:“近览尊纪,许多怪事,迩来还有然否?”
令公曰:“有之,近有一孝廉,颇知圣教为正。每晤时,辄云欲令其昆弟相与从事。察其心,则自未之省也。圣思所以诘之,乃扪其舌。”
曰:“诘之将如何?”
令公曰:“斯人也,以从教为苦事兮,则胡不平其心,而欲令昆弟相从;以从教为乐事兮,则胡自弃其身,而徒令昆弟独享而不与偕。岂爱身不如兄弟兮?抑兄弟可能、可为,而我难能、难为兮。”
司铎闻之,笑而且叹。
论圣神降临,,凡二则
八日,为圣神降临之日。
一、圣神降临故事
司铎谓众曰:“昔吾主升天时,抚慰其宗徒曰:‘不日遣圣神降临。’是日宗徒偕坐,忽烈风冲室于众徒顶上,各现火如舌形。众徒辈既受神火蒸炙,遂通万国语言,奋志传教。向来疑畏之心,一朝顿豁。夫圣神之降临,必于偕坐者。盖拜跪行立,脚根未免徒倚,坐则安矣、定矣。人苟心安、虑定,则圣神其来格矣。
二、圣神降临之义

“风者无形之物也,倏不知何来、不知何往。圣神之默启人心、震动人心也,亦犹是。

“所谓火者,有两义焉:盖幽暗之地,出火炬照之,则种种毕现。吾人明悟有限,何异暗室。惟受圣神内照,智识绝伦,较之寻常智慧,遂相去径庭。此一义也。且最燥莫如火,一藏即发,遇物辄焚。吾人热心未萌,凡一切窽奥事,漠不蒸动,几于寒灰、冷烬矣。惟受神火燔灼,遂于生死大事,无不殚竭心力,而前此茅塞荒芜之念,且一旦燎灭也。此二义也。主《经》有云:‘求尔圣神之火,炙热我等心肠者。’其此之谓欤?”
三、圣神妙义
是晚,司铎燕坐,尔宣入再究圣神妙义。
人以神为重
司铎曰:“夫图像者,必绘其神。观图像者,亦先观其神。神之于人大矣哉!子不见夫病者乎?形虽惫而神未衰,犹可以不死。形似强而神已丧,其亦不可以久矣。
天国以圣神为重
“圣神之于人亦然。故有得圣神之爱者,纵过未尽寡、功未尽全,而一息尚存,犹可复救。否则,有其貌无其心;有其形,无其神;终日俯首焉、叩胸焉,队而入,队而出;吾未知其神之有分于天上国也。”
论圣神七恩,,凡二则
一、人生两途
降临之明日,为副瞻礼。
司铎又语众曰:“人生在世,不外上下两途。下焉者,皆卑暗危险之地,如罪宗七端是也;上焉者,皆光明快乐之境,如圣神七恩是也。
二、两途的不同后果
故向乎上,则愈进愈安;趋乎下,则愈陷愈险。吾侪同事于此,得毋皆有向上心者乎?”
佥曰:“然。”
三、圣神七恩
司铎曰:“既皆有向上心,则于罪宗七端,定不可犯。而圣神七恩,又当朝夕切祈者也。何谓七恩?一敬畏、二忻顺、三智识、四刚毅、五计策、六明达、七上智。
四、七罪之首曰验傲
“今人未能受七恩者,皆七罪宗为之崇也。他未详言。即七罪之首,曰验傲。夫人有傲罪在其躬,自足、自满。何处可生敬畏?
五、圣神之恩在谦卑
“圣神之恩反是矣。若受圣神之恩者,卑以自牧,夙夜只慎。上则敬主,下则敬人,其视骄傲为何如哉?
六、圣神七恩的能力
敬畏
“夫敬畏之恩未受,则于性命之事,尚强勉承之。
忻顺
“有敬畏,则无强勉,举所施为,靡不踊跃担当,即为忻顺之德矣。
智识
“既有忻顺,使无智识,犹虑见解未真,而生疑阻。
刚毅
“迨智之明识之定,则必刚毅为之,以成厥功、刚毅矣。
计策
“然天下事,亦有不能任意者,故必求善策至计,而后可百举而百当者也。
明达
“有刚毅,复有计策,则凡上天、下地之理,皆其所通达、明悟者。
上智
“智识又不足言矣,求之愈切,则恩之降愈深,上智之妙,曷可言哉?故圣母祷文有曰:‘上智之座,正以明圣母之德精行粹。’而为圣神所托基者也。
七、人当孜孜以求向上
“七罪如彼,七恩如此,人奈何不孜孜恳恳以图向上之求,而徒甘为鬼魔之役也。噫!”
论告解不速由中不热,
初十日,亦圣神副瞻礼也,诸友有未用功告解者。
司铎醒之曰:“昔有一人死,火化其尸。尸化矣,而心不焚。众莫喻故。一名医见之曰:‘是中有毒,故难化耳。’今神火降临,已三日矣。其不能炙热子心者,吾虑其中有以毒之也。负疚在躬,延缓不涤,虽欲苟徼主恩,奚可得哉?”
论过贵速改,
十七日,有友偶中魔诱,欲反诫别途。既而悔,悔而求赦,不胜愧戚。
司铎慰之曰:“人非圣贤,安能每事尽善?有过者其常也。但过毋惮改,则仍反于无矣。故古圣有言曰:‘获罪者,乃人之事。不解者,则鬼魔之事。’若有过而速改者,则天上人之事也,又何愧戚之有乎?”
答天主降生以共见闻者为征,,凡十一则
一、天主降生非失其尊
十八日,周孝廉过访。
问曰:“天主之义,即中邦所称帝者天之主宰,人当昭事之是已。但谓天主降生,殊未豁然。夫至尊天主,降诞为人,不已亵乎?且敝邦素未尝闻,其谁见而征之?”
司铎曰:“承明问,亦知天主为至尊矣。顾所谓至尊者,以其有明威也、无穷仁慈也、无限全能也,故至尊也。惟其如此至尊,而乃以救世之故,俨然降生人世,益当敬也、益当畏也,何亵之云乎?譬万方剧乱,将相无能威压,而九重之尊,躬自临抚,以致荡平,岂特不疑为亵,其感恩当更倍矣。
二、人未见不足疑其无
若云谁闻之、见之,则东方所见闻者,西方未尝见闻;南方所见闻者,北方亦未尝见闻。安可以未之见闻,而遂疑其有无乎?尽如是,则中邦所称古圣、古贤,暨诸事迹,敝邦未之见闻。余入中华,必不以不前见闻故,遂概疑其无也。
三、天主降生之证
如必疑此降生大事,请略以共见闻者为征:
先知默启
一、天主未降生千百年前,即默启先知诸圣,预纪降生之事。详厥氏族、厥名号、厥里地、厥异迹及厥在世言行、经典世传,后来一一皆符。故后圣有言曰:‘《古经》先纪降生事,不啻纪将来事,却似纪已往事也。’足征也。
天神预象
一、天主将降生之年,先遣天神见像,以降孕之旨,告于守贞之童女。其孕也不因人道,其产也不损童身。盖惟实欲为人,故必有母;实是天主,故仍保其母童贞,此诚千古绝奇事。足征也。
人神共贺
一、降生之夕,天神从空奏乐,且告诸牧童,牧童叩拜矣。即至无知牛驴,亦知俯伏认主。足征也。
三王朝献
一、降生时,大星显见。有异国之王三,因先阅《古经》,按期占候,见此大星,随来朝献。不以降生之陋为嫌,不以初生之孩为卑幼。足征也。
幼年阐经
一、降生后十二岁,即诣讲堂,与诸老成学士谈经阐理,皆人间所未闻,古圣所未发,无不倾心赞服。足征也。
到处救人
一、到处救人。凡瞽者令视、聋者令听、哑者令言、瘫者令起、犯魔而狂者令安、甚至死者令苏。且葬后四日,亦令复活,而久存于世。如是神异,即极圣、极神之人,其能为乎?足征也。
除人罪债
一、降生之故,为万民罪重。愿以身赎、愿代受难,因借恶党之手,自成救人之功。至冒痛苦极刑,毫无怨恨,又且哀怜其罔知,而为之祈赦。如此无穷仁慈、无穷大德,古来千万圣所未有也。足征也。
受难时异象
一、受难之际,大地震响,太阳失光,顽石至相撞击,古冢至自开裂。令人相顾骇愕,知为天地真大主,咸痛悔其错谬之罪。足征也。
葬后复活
一、死而葬,葬后三日,自冢中活起,果符《古经》及生时预告之言。又再现于世四十日,乃于日之方中,自举升天,众目共睹。足征也。
以上诸征,当年目击时圣手录,递世口传,万民之所共信。见闻不真,谁肯以非天主而妄尊之乎?况西邦但称圣人,亦必确按其生前纯懿,再稽其死后灵迹,共征有据,教宗乃敢列之圣品。夫圣品不轻许人也如是,况敢以无征之人,直推为真天主耶?”
答耶稣为真天主不可姑称为圣,
孝廉曰:“明论确有可据。但人之疑者,以耶稣为天所笃生之大圣,亦如儒之孔、玄之老、禅之释等尔,未必为真天主。”
一、若翰的见证
司铎曰:“此言切勿轻出于口也,此大不可以同类而共称也。孔与老释,且当谨辨。矧吾主耶稣,尊为天主,尤与人类迥殊者乎?夫耶稣未诞之前,先知者预录悉符,上既备详之矣。《经》又载既诞之后,厥时有一大圣,名若翰者,生亦同年,言行亦甚著异。众按《古经》以天主此时应当降世,遂共猜为救世之主。若翰明语于众曰:‘我只为真主前驱者,真乃主耶稣。我曾目睹圣神降临其首,且闻天上主从空语云:兹乃我所爱子。因知其真天主子也。’
二、耶稣的自证
“而耶稣逢人,每每自证为真主。
三、古圣的论证
“故西方古圣尝明其真之故,曰:‘使耶稣果非天主,而乃自称天主,则不但不可为圣人,并且为僭逆莫大罪人矣。如何姑称之为大圣也。’又有古圣极论之云:‘耶稣若非真天主,而天上主乃自空中呼为所爱之子,致令万民认为天主,陷于莫大之罪。若审判之日,责我以妄尊耶稣,则还以质之天上主。我奚罪之有哉?’以《古圣》之极论,发明如此。则耶稣之真为天主,又何疑耶?”
答圣教东来不始自今日,
孝廉曰:“经典之云,亦西方士述之,故人或未尽信耳。”
一、唐贞观年间圣教传入
司铎曰:“东西方各有经典,各不相闻。若以西方经不可尽信,则中邦历代帝王史册,及《五经》、《四书》等书,亦勿之述矣。况此降生事迹,及教之东来,不宁自今日始也。唐之贞观九年,有西士从天主降生之地赍主像,载真经诣于于长安。太宗命宰臣房玄龄郊迎入内,爰行天下,建寺奉祀,世世递尊。
二、唐建中年间立碑
“迨建中二年,勒碑扬休题曰:‘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大秦者,即天主降生国名也。其碑久而沉埋,且若千年。
三、明天启年间重现此碑
“近天启三年,关中人掘地得之,遂广传宇内。好学君子,无不既觏之矣。此盖中邦近年事,而谓未敢尽信乎?”
答降生有像于昭事为尤切,
孝廉曰:“《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子曰:‘天何言哉。’天虽有主,从未尝指何者为天之主,故疑天主不必有降生之像也。”
一、天主降生于西汉之末
司铎曰:“斯言诚然,然此乃天主未降生以前语也。天主降生,在西汉之未,详在西书可览矣。
二、先贤戒惧未降生之天主
“上古圣贤,皆知天之有主,未及逢主之降生。然亦无假降生,而时时对越,不以无声臭,故忘笃恭,不以何言故不畏其命。故曰:‘君子戒慎所不睹,恐惧所不闻。’此等戒惧,洵非君子,莫能也。
三、天主降生使人戒惧警惕
“天主悯焉,乃尔降生,实实使之睹、使之闻。庶曰:‘其有惕心乎?’
四、对中邦人的批评
“今中邦虽未有睹者,亦既有闻者。然犹不恐、不惧,而指为虚诞也。倘不降生,益谓虚、益谓诞、益不足恐惧矣。”
答佛老之教为僭妄依傍而不可并容,,凡二则
一、佛老之教不可与天教并存
孝廉曰:“佛老之教,宜与天主并存。譬天主犹君然,公卿大夫元士,皆可承流宣化,以成一尊。今尽驱而排之,其说何居?”
佛老当遵天主教令
司铎曰:“佛老之于天主,既如臣子之于大君,则宜遵一王之教令,不可秘设禁戒,不可妄拟僭越,庶为共成一尊。
佛老却背旨蔑法
“今佛老则不然,是为臣子者,敢于背旨、蔑法,令人从己不从君也。乱贼甚矣!我等必欲容而附之,恶乎可!”
二、佛老之说也不可与天教附容
孝廉曰:“佛家五戒、与天堂、地狱等说,其于天主诸书,皆可互证,司铎何不容而附之?”
佛老之说是惑溺之术
司铎曰:“此特不以人废言云耳。不思有德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况佛家藐上主、迷众生,其言多为诸儒所姗斥乎?若夫天堂地狱之窃、五戒一二之符,此乃依傍正言令人惑溺之术也。
佛老之说不免露出破绽
“从来奸雄,谁不假窃正理,然终不免破绽。伯者假仁义以服人,篡者假谦恭以下士,皆此类也。安得谓与圣教互证,遂因而并容之乎?”
答释教专事明心为误人第一义,
孝廉曰:“十诫七克,无关事天。事天只在明心,自心一明,诫不期守而守、克不期修而修。”
一、心明之说不合理
司铎曰:“嘻,殆哉!此正释教误人第一义。吾侪明理者,亦弗之思乎?谓心一明,便可成圣、便可升天;一切功行,无假修持。则古来诸圣都属寂定慧照等流;而修达德、行达道者,概属沉沦矣。
二、空寂不能使心明
“如谓心明原有工夫,则空寂返照,何云能明?譬一宝镜,静置幽室,尘垢渐蒙,若不刮磨,光何能返?
三、心明不能诫克
“如谓心明即能诫克,又大不然。试问有心谁不明者,从古乱臣贼子,彼其心亦明君父为不可弑。胡然而明,胡然而弑,正为诫不能守、克不能持,不畏主命。
四、诫克比心明更重要
“故若遵主命,先自诫克。则此心虽昏,亦且踌躇未敢肆行矣。
五、明心与中邦修身不同
“今佛贵明心,谓诫克皆可不事。不思中邦圣贤,曰修身、曰日省,是何等用功?而其于心也亦必曰正、必曰存,岂第明之而已乎?”
答瞻礼痛解为圣教极重之功,
孝廉曰:“瞻礼天主,忏悔受赦,便可望升天国,恐无是理。”
一、真心敬拜是升天正路
司铎曰:“诫克不遵,逐队瞻礼,诚难昭格。如佛氏之诵忏赦罪,诚为诬罔也。若夫心、行双净,以虔对越,痛悔自改,依规祈赦。此乃真切工夫,升天正路,理何云无?
二、敬拜不可自设己意
“况今儒者既信天主为真有,则其教诫极重瞻礼与悔解之功。如疑此而升天,尚为未足。将自设己意,更代天主定一超升法乎?必不然矣。”
论审判时升天多寡之数,,凡二则
十九日,司铎取审判图一幅,命尔宣粘之堂壁。
一、升天下地各分其半
尔宣请曰:“审判前兆,言行纪已预言之矣。第未知彼时升天人多,下地狱人多乎?”
司铎曰:“试自思之。”
尔宣曰:“圣有私臆,人生善恶杂处,如棋子之在盘然,黑白错置。比局终,则各分其半。恐世界尽日,大抵若是。”
二、下地多于升天
向质之张令公。
则曰:“未知未来,先观现在。读书人多,做官人少。求财人多,致富人少。况天堂非幸到,地狱非幸免,意下地多于升天乎?”
三、升天多于下地
司铎曰:“二说良是,然总难以私臆测也。大抵世界穷尽之日,亦圣教传遍万方之日。教既传遍,则奉教多而升天亦多矣。”
四、愿天主加佑万民
尔宣曰:“论后来奉教之多,则前此奉教少;论贵邦奉教多,则敝邦及大东诸地奉教少。以多益少,不足相当乎?”
司铎曰:“此经典所未载,其多与寡,惟天主知之,非吾侪所得揣也。但吾侪爱人心切,惟愿天主加佑万民,望其吉多而凶少可也。”
答人无死罪即望升天国,
一、无罪即可升天
越日,尔宣复问曰:“向读圣人行实,见许多功行、苦劳,始升天国。昨司铎以奉教人多,升天亦多。其可以无功妄拟乎?”
司铎曰:“非也。升天之望,若无死罪便可。故凡奉教者,生平守诫,临死知备,即可期升天国。
二、天庭地位各有不同
若圣人则功行愈多,升位愈高矣。故天神九品,圣人随德可以配之。譬如朝廷建官,有宰辅、有六卿、有百寮庶寀。至于一命之寄,各有其分,虽高卑大小不同,其为朝廷之爵则一也。”
答听主默启亦人之功,
廿一日,入夜,张筠伯与尔宣偕坐。适司铎出,问曰:“有何相证乎?”
尔宣曰:“顷与筠伯互勉行善,第虑诱惑多端,神力不加,且奈何?”
司铎曰:“求主默启耳。”
尔宣曰:“固也,然人人默启,则世无罪人矣,人亦何功?”
司铎曰:“至慈上主,固愿默启人人也。第默启者主之恩,而听受者,亦人之功也。譬如两人有过,我俱欲规之、正之。一人规正之而听焉,转过为功;一人规正之而弗听焉,则规之在我,而听还在人,谁谓非人之功乎?”
论道意以淡薄为尚,

廿三日,令公邀款,馔颇盛。
司铎曰:“道意殊不如是。”
令公逊谢。
司铎曰:“昔有圣公辣铎者,少喜猎,放火逐鹿,误殃人家,圣人变家赀偿之。自隐修者四十余年,日以小菜几许自给,厥后盛德渐闻。有馈遗者,辄置之,俟味变乃食。一司教者慕其德,顾其庐。谈论许久,无可为供,竟以熟饼四枚共尝,日暮始反。夫以圣人为主,司教为宾,而淡薄如是。吾侪若斯,不已过乎?”
论进会之规,
一、入会前期的规矩
有顷,偶谈进圣会之规。
司铎曰:“敝邦进修会,规矩甚严,难以遽述,姑就初进言之。凡有志入会者,不论王公、世胄,必初试两年,方许入焉。初试时,俱着本色衣服。数日后,去其原服,各着道衣,示道俗各分也。数月后,并去道衣,只着鹑结、行仆人役,如掌膳、司厨、洗盏、涤器之类,俱以身任,欲以抑除傲根。如是年余无悔心、无怠志,始与入会。盖俗情已破,道念已坚也。
二、入会后期的规矩
“入会后,须各守规,又使一人密察其过,无论大者不敢逾闲。即一言、一动,稍违理道,便不容隐。会规食必同堂,堂中另备小榻。倘一有过之人,纠过者即于食顷,高唱曰:‘某有过,不得与堂席。’被纠者即就食小榻,不敢违、不敢辨。故凡进会之人,少有轶越者。”
令公曰:“噫!西士如是,此其所以多贤也;我辈如是,此其所以多罪也。”
论神病需医宜念家人,
廿四日,司铎适龙浔。越数日,诸友毕会。
司铎询于众曰:“年来诸君,作何善事?”
时有杨姓者,医士也。对曰:“某业医,无他善。但有贫病、乏药者,随心济之。”
司铎曰:“济药亦为善,然第济人不济己何?即知济己,不济家人亲戚何?”
周修我亦医士也,起而言曰:“安有济人药,而己及家人亲戚不知济哉?”
一、形药与神药
司铎曰:“有之。夫子所济之药,形药也。余所云者,神药也。
二、形病需医
“形有病,知医、知疗,奚待余言;家人有形病,知医、知疗,亦奚待余言。
三、神病更需医
“顾疗形病不用言,疗灵魂之病,不得不待余言也。兹余来有日矣,其疗己神病者,未数数也。即知疗己神病,至家中亲戚大小,未闻道、未受洗,灵魂之病亦已久矣,而独不一置念。岂神病轻于形病乎?岂非济人药,而不济家人、亲戚乎?”
论人鲜认主宜实指示,
一、古代主微服访查赏善罚恶
五月初三日,圣若翰瞻礼,诸友求领圣体毕。
司铎曰:“从古人主欲省风、问俗,多微服而行。有识者敬之、奉之;无识者从而亵慢之。夫敬奉者人主知之,亵慢者人主亦知之,然此时俱未有计也。事定后,未有不加赏而加罚之也。
二、天主降世为人赏罚劝惩
“今吾主怜多罪之民,降世为人,岂非微服意哉?彼时有知而敬信,不知而侮辱。虽赏罚或未遽加,岂终无所劝惩哉?
三、圣体之礼亦主降临其中
“即圣体之礼,吾主实降临其中,不过借面形以蔽之耳。有神目者,尊信无疑;其肉眼者,不免亵慢视之。
四、当将主指示于人
“虽然,知与不知,又不可不明告之也。昔圣若翰为主前驱,先主而孕。三岁修道,至三十年,屡证耶稣为天主,极口赞扬。故当时多归圣教者,圣若翰之功也。子等今日领受圣体,当思吾主真实临格。又值圣若翰瞻礼,当思圣人实实指示我,而我亦推之以指示人也。其可寻尝视哉?”
论人遇诞日祈毋负主恩,
七月,司铎复返温陵。越两日,有友诞,众举贺。
一、诞日先谢主
司铎曰:“诞日喜贺者礼也,然礼如是已乎?”
张默觉对曰:“吾人多生一年,皆上主之恩,是宜先谢主而后贺也。”
司铎谓尔宣曰:“子云何?”
尔宣对曰:“夫诞日所贵相贺者,以岁增而德与俱增也。若不能多立善功,徒令罪与岁积,何贺之为?圣以凡遇生诞之日,宜诣堂痛悔夙愆,求主加佑行善,庶乎得之?”
二、人当尽本分
司铎首肯,曰:“余阅世人,或少而亡者,或壮而亡者多矣。我辈犹幸一日之生,政宜尽一日之事,方毋负上主假我以年之意。倘咎多而德少,其忝厥生也,不已多乎?”
论劝人为善亦且益己,
望日为圣母会,诸友毕集。
司铎以劝人为善,为诸友勖。
曰:“劝人为善,不惟益人,亦且益己。昔有修士,隐修山野,名颇盛。偶为魔诱,思反而归市。途行求宿,时人慕其行也,止而求教焉。修士惧陨其名,庄语以诲众,且谓人须战胜魔诱,始见德力。顷旋自思曰:‘吾何以善诲人,而于己且不知诲也;责人以正,而于己未之知责也。’因抱惭痛悔,返故地以终其功,卒成大德。噫!此非劝人而彼此两益者乎?”
喻灵魂重而肉躯轻,
秋八月三日,司铎之清漳,尔宣从。越日,吴任恒入见,坐谈灵魂事。
司铎曰:“人之有灵魂、肉躯也,亦犹身之有面目、手足也。蜂虻傅面,必举手搏之;挺刃向目,必举手卫之。宁伤手足,毋伤吾面目者,盖面目重而手足轻也。今人弃灵魂而保肉躯,何异欲全手足而任毁其面目。面目毁,手足能独全乎?又譬之树焉,灵魂其本根也,肉躯其枝叶也。培其枝叶,断其本根,于以求独活也,不可几矣。”
答多读何苦多行,
初十日,任恒复见曰:“圣教诸书多矣。龙苦病,质且钝,殊不能遍阅为憾。”
司铎曰:“所贵乎读书者,贵得其意而行之也。不能行,多亦奚裨?如观一部书,中取其一篇焉,篇取其一句焉,就一句体认而力行之,受益多矣。敝邦一圣人,靡书不读,见其友未曾读一书,然考其行谊,悉符于理。乃叹曰:‘吾多读何若彼之多行哉?’”
论致命不易当存是志,
十二日入夜,司铎步中庭,尔宣、思参侍。适谈教中致命事,徐羽伯自外来,慨然有担当之志。
一、致命固不易
曰:“倘为义被窘,凤甘心焉?”
司铎慰之曰:“命固不易致,致命亦不易也。夫能致命者,必平日志坚、道粹,故视鼎镬如饴。自非然者,鲜不居常喜负,临事偃仆者矣。”
二、致命获真福
尔宣曰:“夫有致命之志,必先有忍耐之德。每见吾人遭言语之伤,犹难受而思反。岂刀剑之苦,乃欣然易尝乎?圣意不遭此际,则已。若遭此际,非切祈主佑,鲜克能此。”
司铎曰:“斯言不诬,知而自勉焉可也。虽然,致命之遭,固真福必获。方今圣明在上,圣教亦已渐行,此种机缘,未易撞著,但我辈不可不存是志耳。”
喻诲人以言不如以身,
十有九日,有馈司铎酒者,司铎招数友共酌。
一、形之哀矜
因诲众曰:“圣教哀矜十四端,闻道者皆宜行之。但形之哀矜,如食饥、饮渴等功,乏力者犹云有待。
二、神之哀矜
“神之哀矜则不然,逢人劝诱,因事慰谕,贫富之人,皆可为焉。且其益人灵神,较之益人形躯者,功更倍也。”
三、身教胜于言教
有友曰:“某尝留心此道,劝不从,诲不听,奈何?”
司铎曰:“劝诲之途有二:一以言、一以身。夫以言不如以身之入人易也。身为善,人易取法焉。身未善,虽以格言劝诱,多起人疑、多起人畏,而以言为未信也。吾子勖诸?”
论主罚一方有善亦可蒙赦,
九月朔日,孙儒理至堂。因言漳之奉教者,未数数也。
司铎曰:“上古有一郡,获罪甚重,主将降罚,命天神至圣亚巴郎家预告之。圣人曰:‘或有善者五十人,亦偕恶者罚乎?’曰:‘不罚。’曰:‘善者或不满五十,亦可蒙赦否?’曰:‘亦赦。’复递减至十人。曰:‘亦可祈赦一方乎?’曰:‘亦赦。’若十人而亦无之,上主所为重谴也。今漳奉教之未众也,然已不止十人矣。若善功真切,庶可以十人而宽此一都乎?观往事而可镜已。”
喻取众美以成德,
十一日,尔宣偕思参观圣人行实,欲于本名之外,另取一位为宗,而未有定也。
司铎曰:“子不见夫蜂乎?蜂之于花也,采百英以成己蜜;人之于圣也,取众美以成己德。今子能取善如蜂、酿德如蜜,于道也其庶几矣。”

口铎日抄卷之八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
笔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莆阳朱禺中东极
订正:林光元仲锡、苏之瓒圣中
鉴定:绥安-李嗣玄又玄、李凤翔羽仪
较阅:弟李九功其叙

答圣教宜严,
十一年戊寅,八月既望,艾司铎过莆,访朱宗伯会相国于横塘。
一、教规如医嘱
相国曰:“承大教及所刻诸书,必窃向往。但教规颇严,未易从事也。”
司铎曰:“天主圣教,非有过当之严,为世人多习宽放,一旦使之克己,自觉为严耳。然譬之医者,不严加暝眩之药,而纵病人之所欲,未见其能瘳也。圣教不严,又安能救人之神疾哉?”
二、神有二等
相国曰:“教严而当是矣。天主为造物真主,崇之万有之上,宜也。然有天主,必有百神奉 之,如朝廷之有百官。今闻贵教独奉一天主,一切神祗,概置不问,不已过乎?”
司铎曰:“唯,唯?否,否!神有二等:一为正神,圣教所称为天神者是;一为伪神,乃已死之人类,而人所妄认为神者也。
三、正神为圣教所尊
按经典,天神为无形之灵,凡有九品,为造物主所生,享天上福,而时供其使令。且多有遣在人间,以保国、护民、宰物。此种正神,实为圣教所尊,何尝不敬?
四、已死之人不可崇祷
“若已死之人类,虽其魂不灭,皆听天主之严判,安能主持世界,而可过崇之、祷之耶?”
答神有正伪而城隍之神为错奉,,凡三则
一、不可礼拜城隍
相国曰:“既如是,则城隍之神,敝邦从古所尊。闻贵教不礼拜之,何也?”
天主凤立城隍
司铎曰:“圣教古规,朝拜之礼,未敢轻施。按经典、圣谕,造物主化生万物,凡一人生,则令一天神护守之;一城、一国,复令一大天神总护之。贵邦初立城隍庙,能合此意,则吾辈自当敬礼,求其转达天主,为人致福、免祸。
世人错拜城隍
“今郡邑所奉,一则多有姓氏,本谓人类私塑其像而擅拜之;一则误信其能操祸福而直求之。并不念及天地之主,以为主也。此则非奉大主命之正神,乃世人所错奉私立者,何敢轻下拜耶?”
二、礼奉城隍正道
相国曰:“敝邦城隍之设,殊非人类所为。以为有姓氏者,俗人之见耳。”
司铎曰:“果尔,则但当书一木牌,称为‘天主所命护守本城之神。’即以圣教之礼奉之,不用佛、老之伪经、伪礼,斯为得其正矣。”
答佛、老之非,9,凡二则
一、佛老之经不可用
相国曰:“佛、老之经,何为不可用乎?”
当依天主教诫
司铎曰:“奉朝廷者,必依朝廷之法律;奉天主者,必依天主之教诫。
不可崇奉佛老
“佛老之徒,皆我人类,且皆天主所生。倘能一意认主,依其教规而敬奉之,阐扬圣教于世,令人归向,则亦大主之功臣矣。今乃自寻一私径,自立一门户,令人奉己,斯大主之乱臣。
不可信崇其经
“轻奉之且不可,况用其伪经、私法,以奉天地之真主耶?倘佛老不知有天地大主,则自昧正道、不识大原,其学固不足重。若明知有真主,而不倾心奉之,阐其恩德于人,则已失为善之本,方且自取大戾,人又安可信之、崇之耶?”
二、佛老是冒僭叛臣
相国曰:“佛、老之教,吾向所不信。但此辈初意,亦未必欲人奉己。苐教法不明,后人过于推尊,误奉为主。兹乃后人之过,彼何与焉?”
司铎曰:“从古正统所在,亿兆共戴。苟有另自立统,在王者固为叛臣,不必言矣。即本无是心,或因愚民拥戴而擅为之,其为国法所诛无疑也。乌可恕其冒僭之罪,而谓之忠臣乎?”
答关壮缪未为大忠而崇祀之非正,,凡二则
一、不可崇祀关羽
相国曰:“凡立教法,而非天下所能通行,或行而碍于正道,如佛老诸教,固不待辩矣。特有从来孝子忠臣,如关壮缪羽之类者,似亦有功于人心世道,何为并不奉之乎?”
司铎曰:“儒书有云:‘敬而远之’一语,尽之矣。如关羽而果忠孝,则敬其忠孝而效之,斯为实敬。至于设像立祠而谄媚之、祈祷之,以为祸福惟彼是求,则人类而操上主之权,理所不合也。”
二、不可以神礼奉人师
相国曰:“设像立祠,不过尊其忠孝,而表彰之耳。”
司铎曰:“初意如此,今则不止此矣,竟以为能主持祸福,而佑天下也。天主教规,古有忠义廉节之士,或大学问,可为人师者,则敬其德学,而颂赞之、仿效之。或绘其像,悬之堂壁,以垂不忘。然未敢遽立祠,以神礼奉之也。
三、只可奉拜古之大圣
独古大圣,明造物主之真传,笃奉圣教而阐扬之,生前备全德有征,身后享全福有验,为教宗考核始未定入圣品者,始敢奉之、拜之,求其转达天主。若世人一概所奉,非但无功于真主,未守其教诫。即于国家事,亦难言之矣。
四、崇祀关羽之妄
关羽并非大忠无匹
试即关羽论之可乎?余读中邦史书,羽当献帝之朝,委身以事刘备。尔时汉室虽衰,共主尚在。有大忠者出,必将羽翼天子,振肃朝纲,而羽未之能也。徒区区为夺邑、攻城计,此可谓忠于备者耳,忠于汉则未也。至于兵败身擒,而至于死,亦其不得不死者耳。若以此为大忠,古今之如此类者,岂少哉?何无设像、立台以事之者。
关羽亦非灵异有应
若以羽有灵异故事之,则国家二百年来,海内艾安,不闻羽有异应。迩来渐加帝号,然旋而失辽左矣。今羽之号愈尊,而流寇所蹂躏之踪,几半中华。廑九重之隐虑者,十数载于兹,不闻冥冥之中有退寇、扫氛之应也。且彼诸寇虏,又孰不祀羽于军中乎?既不能为我御灾、捍患,反若助彼为难者,则羽亦何功于国,而受此过当之尊耶?此不过溺沿习之,非久而不觉耳。
崇祀关羽将获戾关羽
况羽在世之日,意气英迈,非义之事,即予以千金,锡之侯爵,未肯一诺。今此微贱之人,且得以微贱之物享之,冀其转祸为福。此不惟获戾上主,抑且获戾壮缪矣。”
答天主实有灵明之权而非虚理,
一、理只是虚位之称
相国曰:“论天地有大主,理所必然。然不过一当然之理耳,安得尽人测其举动,一一而赏罚之乎?”
司铎曰:“理之一字,虚位之称耳,非有灵明造作之权者也。譬之国家法律,虽为妙理,人所当遵,若无帝王主之,安能自行,而制天下乎?
二、天主有灵明之权
“夫所谓天地之主者,实实在上,实实临下、有赫。实照察万事,无可逃其无穷之灵。有善必降之祥,有恶必降之殃,非可以侥幸免者。此论实义诸书载之颇悉,想老先生阅之详矣。”
相国曰:“敬承大教。”
因对坐客,称司铎远来阐教之苦心,与圣教用功之严密焉。
论人之灵性宜涤旧更新,
一、新人与旧人解
越明年已卯,春正月主日,司铎在温陵。
诏众于堂曰:“今日新春瞻礼,皆有翻然一新景象矣。请问吾辈灵魂,亦欲其涤旧更新者乎?圣保禄有云:‘凡人有旧人,有新人。’夫所谓旧者,平日习惯罪宗,傲忿淫妒饕吝怠,七罪是也。
所谓新者,从今兴起于善谦忍贞仁廉节勤,七德是也。故因循于七罪,而不知改,则为旧人矣。知七罪之可丑,而黾勉乎七德,则为新人矣。
二、人当除旧更新
夫人莫不知旧之可憎,而新之可喜。至于灵魂垢污,茫不知省,或省而不知改,是年虽新而人仍旧,吾未见其有新图也。尚其勉诸?”
论圣人灵迹,
十有三日瞻礼,司铎又谓众曰:“今日乃圣发斯定圣若未大瞻礼。两圣盖兄弟,而均为天主致命者也。当时敝乡,圣教未大行。凡奉教者,受诸恶君酷虐,靡有宁止。二圣事主最虔,异端嫉之,虽加以百千万苦,其钦崇真主一念,不少替也。及二圣升天后,有外寇攻围本城,发铳突入,城中惊惶无措。圣人显像城上,以手退压铳弹,城藉以全。虏相顾骇曰:‘吾敢与凡人敌,何敢与圣人敌。’即日解围而去。至今本城犹存,石碑、铳弹遗迹,余亲睹之。可见圣人在生,愿舍身不愿背主,死后必在主前享受永福。即保国、庇民,往往赖之。故主亦以是灵迹,显其功勋也。吾侪与斯瞻礼,当思所以仿效其德,而为主所宠爱斯可矣。”
喻天国之赏先后如一,
一、天国之赏的比喻
十八日瞻礼,司铎曰:“今日《万日略经》,载吾主耶稣设譬云:‘有一富翁召工营葡萄林,晨召者约营工至晚,定以一钱之值。已而午召者亦然。日将晡,出见有闲嬉竟日者。问其故,曰:‘无人召工耳。’富翁曰:‘我有葡萄林,方召工营之。尔可往治,不负尔劳。’佥欣然趋赴。比晚主翁酬工各钱一,初召者以为主翁赏赉无等矣。主翁曰:‘我约尔一钱,今如数,未尔亏也。若彼者,无所事事,我怜而收用之,是我法外之意耳,于尔辈何与。’
二、对比喻的解释
“夫吾主之譬,以为富翁者,即天主也。葡萄林者,圣而公教会也。晨午所召诸工者,乃上古、中古诸圣,及诸奉教之人。钱者,天国赏赉也。将晚以余闲见召者,则末世诸奉教之人矣,然俱给以钱一者,盖均赏也。
三、天主的承诺
“吾主自古以来,约以受教始终无替者。至审判末日,各偿以天国厚报。先者不增,后者不减,盖上主法外之恩有如此也。
四、人当有的态度
“然吾人必具有二义,方可受恩。一蒙主宠召,即欣然赴;一则忻勤无怠,至终不变,主始酬以宝诺。否则,有一不到,未有能受恩者也。是故人虽自少奉教,一生用功,不可妄生满足。若茫然于道未有闻,至临终时闻之,能发心悔改者,主亦必怜而收之。是即将晚召工并给一钱之意也。审判末日,天国其有厚望哉?”
论人之愿欲无穷,
夏六月,艾司铎至三山。十日,其香晋谒。坐谈间,适病渴。
司铎曰:“茶可解乎?”
对曰:“不能,以茶止渴犹以财止贪也。财愈多,贪愈甚。标之病渴也,正复如是。”
司铎曰:“西有种葡萄者,收其实,不满一瓮。仰而祈曰:‘得满斯瓮,吾愿足矣。’厥后所收,一瓮不啻也。复市他瓮贮之,不满犹故,向主而祈亦犹故也。更贮数瓮皆然。嗟夫!人生愿欲无有穷期,大抵如斯耳。”
喻涤罪宜洁,
一、晋接富贵当鲜洁其衣
十四日,瞻礼。
司铎诏众曰:“今有尊贵者于此,凡晋接者,必鲜洁其衣。不则,恐起尊贵者之憎也。
二、入堂见主当洗涤灵神
“今子等入堂,亦知灵神之垢敝,不可以见主,而不思所以洗涤之者乎?虽然,痛悔不切,污垢不除。譬之汗衣者,沃以冷水弗洁也。烦之以热汤,则鲜洁如故矣。”
论报主之恩有三而财色两端尤宜谨防,,凡四则
十七日,主日瞻礼。
一、感恩当思图报
司铎诏众于堂曰:“凡人感恩当思图报。盖图报,则恩之锡也无涯,不则,承恩之路塞矣。人之受主恩也亦然,感而知报,是开主加恩之手,不知报,则束主之手,而恩无可复望矣。
二、报恩的三种方式
“顾所谓图报者有三:一口报、一心报、一身报。
口报
“何谓口报?朝夕叩谒焉、诵谢焉,是为口报。
心报
“何谓心报?方其诵谢之时,萌一感激图报之念,真笃无已,是谓心报。
身报
“虽然,未足也。必于上主教诫,躬行之、实践之,斯为身报。今子等口知诵主矣、心知念主矣。顾身之所为,多犯主诫也,斯为两面之人矣。两面之人何殊谤主詈主,而得谓之报主者乎?
二、对躬行教戒解释
勿杀人解
“所谓躬行教诫者,非徒守其粗略已也。即以五、六两诫言之。如毋杀人,谁则杀人者乎?无故而怒萌于心,已为犯罪之端。不加遏抑,发之为声。讥毁之、怨詈之,是皆杀人之类也。
勿邪淫解
“毋行邪淫亦然,美色当前,心偶动焉。遏而止之,过未成也。徐而如存想,欲动于中,发不自禁。是身虽未行,而灵魂之污染已多矣。子等守诫,宜充类至此。吾主山中垂训之言,深可绎思也。(详见降生言行略三卷首)人之不能守诫,皆财色两端累之耳。
三、亚肋叔的言行
“敝邦史中,载圣人亚肋叔者,其父甚尊富,圣人弗愿享也,惟愿遁世永贞。父强之婚,合卺,贻其新妇指环一、宝带一,以为信。即潜逃之他国,行乞于途,以图隐修。十有七年,名誉颇盛,复潜回本国,寄食其父之门下。其父不识也,母妻仆人,俱不识也。复十有七年,一日其父入堂瞻礼,忽闻空中呼曰:‘今日大圣人弃世,盍往送诸。’父异而疑之,意其为门下寄食人。偕众往视,则亚肋叔已病笃弃世矣。独两手握固,牢不可开。徐迎其尸至堂,教宗手开之。则其病笃时,所书生平履历。众始知为亚肋叔也。
四、当以亚肋叔为鉴
“夫亚肋叔以尊贵胄子,应有之财、正婚之色,尚屏绝而不御。今人遇非礼之财色,曾不知谨避而痛绝焉,尚得为感恩思报之人哉?”
论圣意纳爵之德,
一、圣人瞻礼之三端
秋七月初二日,为圣意纳爵瞻礼。
司铎又谓众曰:“诸凡圣人瞻礼,其大要有三端:一颂谢天主生诸圣人,为后人指南之恩,一感仰圣人生前功德,一在仿效其德行而身体之。
二、圣人与常人之别
“盖圣人之耳目人也,手足人也,言动步趋亦人也。而其立志、其修诣,则已迥异于人矣。天主笃生之,而圣人垂法焉,人可不知所仿效之乎?
三、意纳爵的长处有二
不扬己而扬主
“圣意纳爵为立耶稣会之长,其生平德行灵迹,更仆未易竟也。顾其最不可及者有二:一在不扬己德而扬主德。凡人有纤毫善功,即高自扬诩,此不惟前功尽弃,反增一骄傲之罪矣。圣人则不敢居功,一惟归功于主。即其立会,亦不敢以己名名会,而以耶稣名会。盖曰:‘此非吾之功也,乃吾主耶稣之旨也。’
为救人而甘受痛苦
“一在救人灵魂甘受痛苦。昔有一人,犯不洁之罪。圣人躬往醒之,其人面从,并不悔改。如是者再三。圣人不胜哀怜,以非语言所能动也。一日晨兴,伺其人出入之路,旁有小池,圣人没入其中,仅露其首。时方严寒,不胜冻苦,弗恤也。俟其人过前,哀呼之曰:‘尔犯罪谬迷,不知觉悟,严罚至矣。余在此代受痛苦,以当罪谴。’其人不胜痛悔,入池扶掖而起,遂悛改焉。夫人之犯罪也,自己沉溺,不觉其重。惟圣人知之,以为罪罚将至,如悬利刃于一缕之上,不逾时即下断矣。然则今之诵法者,其体圣人之心以爱己,且推以爱人也,则庶几矣?”
答龙之为物目所未见,
一、未曾见龙
初五日,天阴将雨,司铎留款。
其香问曰:“敝邦之云致雨也,必以龙,未知贵邦亦同此否?”
司铎曰:“中邦之龙可得而见乎?抑徒出之载籍传闻也。”
其香曰:“载而传者多,若目则未之见也。”
司铎曰:“人有目所亲见者,尚未敢实信其有。矧目所未见,而敢定其有无乎?且中邦之言龙也,谓其能屈伸变化,诧为神物。敝邦向无斯说,故不敢妄对耳。”
二、雨的成因
曰:“然则雨之致也如之何?”
司铎曰:“雨之致详载他篇,兹不复赘。但余向航海东来时方晴朗,忽见阴云一簇,自天而下至于海面,俄超腾而上,顷则散为雨矣。于时敝友推论,以为旋风吹云而下,因吸水气,始散而为雨。此余目睹甚明且真,并未见所谓龙者,未敢如中邦之神明其说也。然两间羽毛鳞介,何所不有,总不过为有觉而无灵者也。”
答雷电之义,,凡二则
一、雷电的成因
其香曰:“请问雷电之说。”
司铎曰:“雷之为物也,乃空中四元行所渐结而成。惟受密云包裹,奋不得出,遂殷殷有声。一遇云薄之处,则迸击而下,遇物而震碎矣。电则结而未成,故只闪铄,有光而不能有声,且亦不能下击也。”
二、雷电是上主所命
其香曰:“雷之击物也,或出于偶。若人之被震而死,岂出于偶然者乎?”
司铎曰:“雷虽无情之物,然非上主所命,亦不能妄击一人。即如水火皆无情之物,然其焚人、溺人也,非有上主允命,不可。是皆可推类而齐观者也。”
论补赎之功有三而施赎为尤切,,凡五则
一、犯罪三端的补赎之道
初九日,主日瞻礼。
司铎论道于堂曰:“凡人不能无过,其所以补赎之者有三:一祷赎、一斋赎、一施赎。所以然者,人之犯罪有三端,惟此三者赎之,庶可以相补耳。
祷赎
“何谓三端?人之罪,有从中心而出者,如喜怒爱欲之类,则以祷赎之。如诵经、告解诸功,悉由中而出也。
斋赎
“有从肉身生者,如妄视、妄听、妄言之类,则以斋赎之。如大小斋,及鞭策、束带诸功,皆所以罚此肉躯而补炼其过者也。
施赎
“有从人我交际而生者;人生财物相交,多种种不平,则惟施可以补之。如食饥、饮渴之类,皆以破此悭心,以赎贪罪者也。
“斯三者,斋切于祷,而施尤切于斋,是皆不可缺一者已。
二、当存施赎之心
“顾施赎之功,人率称难。曰:‘无财可施耳。’是大不然。夫所谓施财者,非必概定几何也。一缕之微、一粒之细,皆可以为功,但不可不存是心与是事耳。
“昔如德亚国主堂前尝置一柜,凡入堂者,投钱物其中,收之以供主施贫者。惟时富贵之人,所投金银钱甚众,独一老妪贫不能自存,亦投铜钱二。耶稣见之,顾谓宗徒曰:‘向所投者孰多乎?’宗徒举某某以对。耶稣曰:‘非也,多投者惟此妪耳。盖富贵人舍其所有余,而老妪舍其所不足。故曰:多也。’由此观之,凡人施舍,不在所舍之多寡。资愈贫,舍愈微,而功愈大矣。
三、施人即施主
“乃所谓施舍者,又非徒施之贫人也,即施之吾主而贫人代为受者也。盖吾主甚爱人,人有施人之贫者,即不啻吾主受之。
“西有玛而听者,戍士耳。一日王命出征,路见一贫人,天寒而裸。玛而听怜之,返顾囊中,无物可舍。因取己所披之裘,割其半与之。是夜梦醒间,忽见耶稣穿半体之裘,呼其名而慰劳之。今子等奉教,如遇耶稣在世,鲜不争取衣食以敬奉焉。孰知施舍于贫人之手,即不啻吾主之自受者乎?
四、喜施之报在生前
“至若喜施之报,又不专在身后,而即在生前。
方济各的故事
“昔圣方济各赴一富室之筵,席间,谓主人曰:‘吾子奉教,而不信耶稣。何也?’主人悚然对曰:‘耶稣之教,乃吾所极信者,虽致命亦甘之。而乃云不信,所不敢当。’圣方济各曰:‘有人于此,欲贷十金,而许偿以百。子尚信其言而贷之乎?’主人曰:‘信其言,必贷之也。’圣人曰:‘吾主耶稣有云:人能为我而施贫者,吾将以今世百倍偿之,不独于其身后也。夫圣训皇皇,而子乃拥财如故,曾不一施之贫人,是谓极信吾主者乎?’主人彷徨谢过,自后每为主施贫,而富乃更倍矣。
“故人勿谓贫不能施也,我施一而主且偿百。往迹孔多,殊难枚举。虽然,吾辈当为上主而舍,勿为觊报而舍。为上主而舍贫,舍贫之报自存。若一有觊报之念,是舍之时已带一贪罪矣,是又不可不辨也。
施舍是神粮
“吾所以言此者,以今日《万日略经》云:有一富室,命主管者司钱谷之数。厥职弗称,主人将出之。其人虑既出后,无以为生也,因散其钱物,分诸亲友,冀日后或得其报。耶稣闻而叹曰:‘世俗之人,巧于为世俗之事,尤胜道德之人,巧于为道德之事也。’
“后贤推论此意,以富室者,譬之天地大主也。主管司财,譬之富贵之家,财非其自有,乃为主而守财者也。拥赀弗舍,厥职弗称,无望于天国,是主人将出之也。斯时也,若能熟虑而悔改焉,散其余赀,分之贫人,其得报也,有厚望矣。《古经》有云:‘水能灭火,财能灭罪。’然则施舍者,尤神粮之最切也,子等其留意焉?”
论圣母救危之恩,
一、人当临危呼救圣母
十七日,为圣母升天瞻礼。
司铎诏众于堂曰:“凡人有危险,则呼救圣母。圣母之加恩人也,种种异迹,虽行实中,犹未尽万分之一也。
二、圣母求危的故事
西人的奇遇
姑就余所目击者两事,为子言之。西有一人,性质朴。生平无他念,惟口诵耶稣玛利亚五字。虽行止坐卧,不替也。一日行涉一小溪,中流,溪水暴涨,为水所夺。危急间,仰呼圣母,不知身之忽然至岸也。
梁司铎的奇遇
敝会毕今梁司铎,向入圣母会,奉圣母甚虔。一日适远方敷教,天已暝,未反宿次。所乘马,忽失足,跌入深坑,无计可出,自分必死矣。毕司铎仰呼圣母,马忽一跃而上,因得递迤投宿。但跌时,伤其右手,弗能动止。忽有老人自外入,提其手,俾之转动,而手已如故矣。起谢之,老人忽不见。因共谢圣母洪恩,无求不应。此二事,皆余所亲知者。子等若奉圣母加虔,一遇危险,未有不遂所求也。”
答教法因人而施,
廿二日,艾司铎燕坐。
其香问曰:“标奉教于诸司铎,六七位于兹矣。诸司铎教规,划然归一。至若教法之宽严缓急,则微有不同。斯随其性之所近乎?抑教之初辟利用宽,其大行也,利用严乎?”
司铎曰:“然!昔圣保禄语其徒曰:‘凡初奉教之人,如始孩然。饫以厚味,不能受也,只宜饮之以乳。’夫厚味于人,非为无补,然于始孩则非宜也。教之缓急次第,亦复如是。且《古经》有云:‘因衣而降雪。’斯言可深思也。”
其香曰:“云何?”
司铎曰:“大主之赐人窘难也,必视其人之力量。其人之力量能胜几何,然后以几何窘难试之。不则,未有不蹶者矣。今吾辈奉行主教,亦当以主心为心。可不随其人之力量,而概然混施之乎?”
论升天不易须去其私欲,
一、升天不易
廿六日,圣把多禄茂瞻礼。
司铎曰:“天堂之门甚窄,非强勉努力者,鲜有克入。何也?凡人升上难,堕下易。盖上之路甚高,又甚陡,非历尽艰难险阻,未有能入者。非若地狱之门,一堕而即是矣。
二、圣把多禄茂升天
“圣把多禄茂,其升天也,被王之恶弟活剥其皮。虽灵魂得升天国,其肉身之痛苦备极矣。
三、升天当去私欲
“今子等欲升天国,亦须剥去私欲之皮,庶几升天有路。若夫不义之财,损人利己;顾我之饱,不恤人饥;顾我之暖,不恤人寒。究至五官百体,无一非藏私之薮,是皆多此私欲之皮也,可不刚毅果断,必刮净之为慊乎?”
论人之聪明皆主所启不可遽生傲念,;
一、人身之病有二
三十日主日瞻礼。
司铎训众曰:“人身之病有二:一为肉身之聋瞽;一为灵魂之聋瞽。夫聋瞽之在肉身者易见;其在灵魂者,人莫之觉也。
二、人对两种病医治的认识
人感激主医治肉身聋瞽
“今有生而聋且瞽者,大主开其聋,启其瞽,其感激当何如?若幸而不聋不瞽,其受恩有大焉者,乃不知感激领主。奚可哉?
人以为己能医治灵魂聋瞽
“矧夫灵魂之聋瞽,主启其衷而锡之聪明,人乃不归功颂主,傲然侈为己能也,其为聋瞽孰大于是?
三、奥斯定的认识
“圣奥斯定有云:‘凡人欲见主容者,当以瞽;欲闻主训者,当以聋;欲言主之事者,当以哑。’诚以人之聪明,悉上主所赐。若不虚心抑志,自视为聋瞽之人,未免为真聋瞽者矣。
四、奥斯定的成长
“昔圣奥斯定聪明智慧超绝凡众,然染于异端,于大道未有省也。一日往弥郎名都,聚四方多闻之士,往游其地,表己所学,声誉日著。有司教圣人盎博恤者,见而启之。虽中心有动,然浮名尚切,未及矢志精修也。比年三十有三,忽悟浮浪半生,茫无归宿,因矢志苦修,四十余年所著圣教诸书,悉切近精微,然犹不自足,时质于高闻之士,历耄年不替云。
五、对奥斯定的评价
“夫圣奥斯定于三十余年之前,聪明智慧,非不超凡众也,其实与聋瞽奚殊?藉非主启其衷,则冥冥没世矣。惟其不聋不瞽,复不肯以明聪自居,斯为真明聪者矣。
六、当效法奥斯定
“今子等未闻道之先,亦有自负才智,与之言圣教,而未遽信者乎?有言之未信,甚且加之疑谤者乎?即今既闻矣、既信矣,幸脱聋瞽而明聪矣。亦有明聪自居,遽生满足,而犹然聋瞽者乎?视圣奥斯定,宜亦知所法已。”
答妄念易杂宜时时颂主,;,凡三则
八月朔日,陈广文葵伯偕其弟叔侃至堂。
一、仰祈天主可除妄念
葵伯问曰:“丹之奉教,祈朝夕进修,其如妄念之易杂何?”
司铎曰:“固也,然仰祈上主之灵宠,自可无患。譬之鸟焉,假以羽毛,其飞必高矣。
二、时时颂主可除杂念
盖人所以多杂念者,以不知转念颂主故也。如凡所见闻,悉有颂主之念,则杂者可纯。始也强勉,久自安适矣。
昔圣意纳爵游苑囿,偶闻一花香,因仰天颂主曰:‘造物主之生物,其悦人五官也如是。’夫一花之微,乃因香而颂主恩,圣人之爱慕大主切矣。学圣人者,何不仰法焉?
三、时时念主,快心满志
且物之美好,不过分造物主无穷美好万分之一耳。于其万分之一,尚可以悦人心目。一神想乎无穷之美好,其快心满志,又何如耶?
“圣意纳爵时时念主,靡有停刻。一日冗次,偶辍片时,即自责曰:‘此片刻不念天主,如禽兽然。’吾辈学道之人,尽如圣意纳爵之用心,又何患杂念之扰乎?
四、时时颂主的果效
“昔有修士,每触目,辄生搅乱。厥后切用神工,凡有所见,非复如前矣。如遇一美色,即颂主曰:‘造物主之生人,其美好也如是。’向时邪念,毫不复萌也。夫均一所见耳,向之见如彼,今之见如此。芳秽殊途,判若天壤。斯亦修身之要法也。”
论圣教诸书为性命神药,
徐问叔侃曰:“比来向主,亦颇有心否?”
对曰:“承贶诸书,悉翻阅之,弗敢置也。”
司铎曰:“读书固佳,但徒涉猎,无益也。惟视为性命之神药,将一字一句,必熟玩而详味之。譬如病者,简视方书,逐方详审,即一味亦不敢苟,而况于性命之神药乎?”
答杂念为原罪之迹惟仰祈主佑,,凡三则
廿六日,其香至堂。
问曰:“省察之功,其在言行者易见已。至若念虑之萌,初非着意而为者,其为罪与否,未易明也。无论他事,即如对主持诵,至严肃矣。而妄念憧憧,其来也无端。罪乎?非罪乎?”
一、杂念为原罪之迹
司铎曰:“念非着意而成者,似未为罪。然其来不能禁,此亦原罪之迹也。盖人惟染原罪,则不胜薄弱。故虽当对主严肃之时,亦不禁妄念之窃发耳。”
二、善功唯祈主佑
其香曰:“然则奈何?”
司铎曰:“惟有祈主祐耳。夫人之善功,非蒙主佑,即纤毫难自成也。即如至短之经,有能诵之至竟,而无一念之杂者乎?夫一经尚不能纯念、持诵,而况于大善行、大善功,而可傲然自多曰:‘此我自为之,而不关主佑者乎?’昔圣保禄有云:‘人非上主佑,无一善可能;人若蒙主佑,即无一善不可能。’斯言可绎也。”
三、杂念如蝇
其香曰:“杂念之来,虽圣人亦有之乎?”
司铎曰:“杂念乘人,如苍蝇之偶集,虽驱之复至,但不为所累,斯可耳,未敢必其无也。
四、圣人不免杂念
“昔圣方济各亦尝患此,时揭以语人,旁有对者曰:‘吾诵经时,何以独无?’圣人曰:‘而能之乎?试诵主经一遍,如果无他念之杂,当以疋马相酬。’其人甫诵在天一句,遽谓圣人曰:‘愿并鞍以相送。’由此观之,杂念之萌,虽圣人不免。然非着意用工,自不觉耳。”
答灵魂有时出现上主所命,
少顷,其香复问曰:“人传场屋中往往有鬼神,如报复恩怨之类,至有现相相示者,于理然否?”
一、上主许灵魂出现
司铎曰:“有之,凡人之灵魂,有时出现人世者,亦上主所许,以示灵魂不灭意耳。
二、灵魂出现的故事
“敝邦纳波里名郡,乃人居鳞集之所。数十年前,忽然地坼。穴中突出一人。骑马往来如飞。众皆惊骇,闭户莫敢视。次日自户隙窥之,其突出往来犹故也。越数日,有一名士欲穷究其理。因告解祈佑,往穴旁。伺其将入,控辔而问曰:‘我奉主命,问尔为何人?因何出穴惊骇人若是?’对曰:‘我乃某之灵魂也。生前为妄证某人,致其身名俱损,兹受主罚,未得安所。幸主容我出现,白彼无辜。若彼冤得白,更求为我通功,即可获安所矣。’名士慨然许诺,因代彼人别白,且多为通功。自是入穴,不复再出。此事在通衢,乃万目所共见者,敝友亲为余言,端不诬也。
三、灵魂出现系上主所命
“由此观之,人之灵魂亦有时出现人世,如报恩、雪怨之类,特非上主之命,则不可。若论天神鬼魔之现,又非人所能易测者也。”
论承教期于行,
十三年庚辰,艾司铎以五月至龙江。
初三日,为瞻礼六日,司铎诠救赎事理,俾奉教者常痛念之,以为寡过之宗。
次为瞻礼七日,司铎诠“雪堂”二字,以“雪”喻圣母之德。盖龙江新立圣母堂,尝以“雪堂”命名故也。
次为圣若翰诞日,司铎诠圣若翰之德、之功,俾后人仿而行之。名论娓娓,标笔拙,未能一一述也。
初六日,诸友毕会。司铎谓众曰:“比来论道,三日于兹矣,未知诸子,曾憬然有得否?请各述所取益,即一端亦可终身,不必求详也。”
问士敏,士敏对曰:“承‘雪堂’之训,学徒记之,未能行也。又安敢对?”
司铎曰:“记而不行,与不记同。比如水之沃石,得湿而已。必也如土之能受,以水沃之,徐徐然入,自滋润而浃洽矣。”
论修道贵薄世味,
问鲁可,鲁可对曰:“圣若翰之修道也,不于尘世,而于山中,为薄世味故也。洙希圣未能,庶于世味或有省乎?”
司铎曰:“良然道情之与世味,最相反也,而复相妨。道味淡,世味浓;道味超,世味昵。断未有世味不薄,而可以期登天国者也。”
论享天上福悉纯善而无纤过,
问其香,其香对曰:“标反躬多过,承师训。有过者,地上之事。改过者,天上之事;改过不吝,愿终身以之。”
司铎曰:“人之在世,如行滑路。失足之愆,实所难免。改之、改之,以至于寡,即与天神同归矣。
盖享天上之福者,悉纯善而无纤过。天堂之门甚窄,人有纤过其能入乎?子勉之哉。”
论诲人必先自诲,
问允鉴,允鉴对曰:“圣若翰之德,在山中苦修;而其功,所在阐明吾主降生之事。斯二者,是所当仿而行者。”
司铎曰:“此一也,非二也。夫人未有不自诲,而能诲人者。诲人不动,由我自诲不笃,盖不能言其所未行故也。圣若翰惟其苦修,故能阐发,幸勿岐而视之。”
论钦崇上主由爱德而发,
一、钦崇在于活根
问仲升,仲升对曰:“‘钦崇’二字最难,斌何敢及他?”
司铎曰:“易耳,奚难哉?见以为难者,皆由不沃其根故。若时沃其根,则日见其易,又奚难之有哉?子平明而兴,不立一功,不行一课,则一日之根不沃矣。再晨而兴,其不立功行课,犹乎昔也,则二日之根不沃矣。根不沃,枝叶不发生,视以为难又奚怪焉?
二、爱德为钦崇活根
“抑人之钦崇上主也,未有不由爱德而发也。而爱德之发,则全为美好所动。子视世上诸物,何者为美好乎?其无穷美好,孰有如上主者乎?知主为无穷美好,则钦崇之念定有不容自己者。其视世间美好诸物,特分吾主无穷美好万分之一耳。如舍无穷美好之上主而不知爱,势必移所爱于他美好。甚有似美好而非美好者,而亦爱之;甚有可贱可恶不美好者,而亦爱之。宜其爱主之难也,辨之明则爱主之心必笃。勉强而力行之,是在子矣。”
论圣母会以守贞为上,
问君及,君及对曰:“承师训,物之白者莫如雪,而圣母之德之白,则逾于雪。翰托圣母庇下,十诫之守,其固然矣。而邪淫一诫,尤为至污,敢不五司之是守。”
司铎曰:“仿效圣母,守贞为切。谨守五司,毋令窃发。凡在圣母会者,俱宜行之,不独吾子也。”
论人涤罪垢全赖救赎之恩,
问从赵,从赵对曰:“陇闻道最迟,罪污莫洗,惟有望吾主救赎之恩耳。”
司铎曰:“旨哉!涤身垢者以清水,涤神垢者以圣血。夫人欲涤罪垢,非吾主救赎莫大之恩,未有能洁者也,吾子勖之。”
论圣教遇阻方显其功,
问其绩,其绩对曰:“数日欲一到堂,辄有所阻,未得承师训也。”
司铎曰:“吾章之奉教也,不独乡曲亲朋,或生疑阻。即一家之内,亦有然者。虽然,奉教而致人称誉、致人赞颂,其功亦浅耳。譬之浮海焉,顺风而行,舟师何力之有?惟遇飓风而凌浩淼,其能谨樯帆舵楫而无恙者,则舟师之功也。今子遇阻而辄止,是徒知有人,而不知有至尊之上主也。为义而受窘难,独不闻与。”
论天堂之赏其异数者有三等,
亭午,其香复至堂,司铎见其有倦色也。问其故,对曰:“窃效著述,不觉劳勩。”
司铎曰:“固也。亦问其所著者为何书耳。
“著世俗之书,未免劳而罔功;若阐明天主之事理,则劳多而功多矣。
“昔贤论天堂之赏,其异数者有三等:一致命、一童贞、一著书以明圣教。夫致命、童贞,亦吾人不易得之事。若著书以明圣教,凡有心、有力者,皆可勉而能也。近晋绛、段君袭者,曾以此义笔之《论学》跋中。试取而谛读之,其有合乎?”
答段友不可及之功,
其香曰:“段君久耳大名,其功行亦有可纪否?”
司铎曰:“段君之昆季三:长名衮,次名扆,次名袭,皆则圣司铎之高弟也。司铎凡所著书,较刻之功,多出其手。然此其小者耳。段君尝立一圣堂,比邻不戒,偶烬于火。段君仰而叹曰:‘是堂湫隘,吾主弃而去之矣。’请更诸爽垲者,复捐金、庀材另创一所,比前加丽焉。夫人当缔创之后,忽遭焚毁。即有道力者,能自免于怨尤,斯已多矣。其不灰必而弛力者,几人哉?段君不惟无怨尤,更加毅然之力,其不可及者此已。”
论圣伯多禄可仿之德,,凡二则
一、当效仿伯多禄之行
十一日,为宗徒伯多禄瞻礼。
司铎诏众于堂曰:“昔圣伯多禄其初渔人耳,一蒙吾主呼召,遂弃其渔业,从主四方布教。(详见圣人行实)斯其矢志坚决,可仿而效也。今子等闻道以来,间有始勤而终怠者,亦由初念之不坚耳。有如淡而声名,捐而财利。一如伯多禄之弃厥渔业也,宁有鲜终之虑哉?
二、伯多禄渔业的含义
破船寓义
顾伯多禄之渔业,一破船耳、破网耳。后贤推论此义,有二譬焉:何谓破船?肉躯者是。灵魂之在肉躯,犹主人之在船也。船虽坚致,然日浮于巨浸浩淼之中,排荡冲击,其能久存者几何?人生犹泛海也,所以排荡、冲击我者,非一端矣。夫形久则必敝,人何苦恋此久而必敝之物,日营逐未有已也。
破网寓义
何谓破网?世俗者是。夫世俗之束人也。甚于罗网,人入其中,鲜有得脱者。且魔鬼多为智计,伏藏其中,虽千目万孔不啻也。人而思脱,一一解之则綦难。惟一举而弃之,绝不受其笼罩,又何世网之患乎?
三、伯多禄弃万有
耶稣尝谓伯多禄曰:‘人能弃而财帛妻子而从我者,吾且以百倍偿焉。’
伯多禄对曰:‘吾业弃万有而从主,吾主何偿焉?’
或曰:‘夫伯多禄所弃,一破船与网耳,曾何万有?而乃为大言若此。’圣额我略尝推论此意,以为人之物有限,而人之愿无穷。故农所有者耒耜,而其愿则斯仓、斯厢也。士所有者图史,而其愿则巍科膴任也。至于商者、贾者,见前之藏镪几何?而其愿不什百千万不止也。
“夫伯多禄不难弃其所有,而难弃其所愿。
四、天主以百倍报赏
“今无论荣福之享,吾主业百倍偿之。即诸凡奉教之邦,莫不崇厥堂宇。其瞻拜望泽者,无间公卿、士庶也。斯亦百倍偿之一端,尤为昭然可见者已。”
论圣母往顾圣意撒伯尔各有可存想之义,9,凡八则
一、存想有三端
十四日,为圣母幸圣意撒伯瞻礼。
司铎又谓众曰:“教中工夫,诵经、看书,固为有益,然未为大益也,必也其存想乎?顾存想有三端:一记其事、一绎其理、一发其情。三者备,而存想之功全矣。
二、圣母往顾意撒伯
“今日乃是圣母往顾圣意撒伯日也,请先述其事,子绎其理,而发其情可乎?圣意撒伯者,圣母之亲也。当时圣母方领报之时,天神又将圣意撒伯受孕之奇,兼报圣母。(详见本论)圣母因发热心,速往顾之。山行三日,方至其家。比圣若翰生,始返。
三、会友的感想
“子等亲闻斯语,不啻亲睹其事,亦有存想,可为余告者否?”
守贞
问鲁可,鲁可对曰:“圣母贞德可嘉,故天主选之为母。天神之报,以其贞也。”
司铎曰:“然。世之荣福,孰有大于为天主母者乎?乃圣母当领报之时,尚未敢遽许,惧失其贞也。比天神以天主全能告,始致成命于主。斯其坚贞一念,又非寻常可拟者矣。”
四德
问其香,其香对曰:“圣母诸德咸备。即今日之事,标取四德焉。”
司铎曰:“云何?”
⑴贞
曰:“领报而必矢童贞,贞也。
⑵爱
“闻意撒伯之孕而热心顿发,爱也。
⑶勤
“山行跋涉,艰辛不避,勤也。
⑷谦
“以天主之母,而为人服役者三阅月,谦也。是之谓四德。”
司铎曰:“然,之四德者,法其一焉,将终身行而不尽。矧四德之咸备者乎?”
信为先
问鸣见,鸣见对曰:“闻意撒伯之受孕也,七十有一矣。夫老妇而怀妊,人未有能遽信者。乃圣母闻报,即信而无疑。然则勤也、爱也,其皆由信而发者乎?”
司铎曰:“信为诸德母,故向主三德,必以信为先。均一天神之报也,杂加利亚以疑而结舌,(详见本论)圣母以信而欣往,德之等夷,从此判矣。”
人当识主
问君及,君及对曰:“方圣母见意撒伯时,若翰在母腹中。即知圣母在前,即知圣母所怀者为救世之主,在母腹中而慧识若是。宜其为主前驱,而明耶稣为救世之主也。”
司铎曰:“若翰未孩,其识认吾主,即有慧识若此。人而不知天地之大主也,曾婴孩不如矣。”
勉立功
问从赵,从赵对曰:“圣母有忻勤之德,为万世母仪。陇闻道也晚,庶其忻勤天主事,以补所未逮乎?”
司铎曰:“勤于天主之事,则闻道晚而立功先矣。非若勤于尘世之事,徒劳而罔功者比也。子勉之哉!”
圣母爱人尤父母爱子
问启藻,启藻对曰:“圣母者,众人之母也。人而善焉,必为圣母所喜。人而不善,必为圣母所怜。改不善而归于善,庶其可乎?”
司铎曰:“譬之人子焉,子而贤者,贻父母令名。其不贤,则羞辱及之矣。二者相倍屣,吾子其奚从焉?”
热心向往
问继学,继学对曰:“意撒伯之家,去圣母甚远,圣母惟有热心,故虽远必到。夫天国犹家也,藉非有热心焉,其何能到?”
司铎曰:“高论种种,得其一焉,皆可终身行之者也。虽然,犹有顾字之义焉。夫圣母之见意撒伯也,顾之也。子等共事圣母,已不啻亲若兄弟矣。脱或过失不规、疾病不恤,懈惰者未能谆谕而勤勉,意于顾之之义,或有未尽者乎?请以此补诸论所未及,尚力行之毋忽。”
答人禀四行以生各有偏胜之异,9
十六日向午,其香至堂。
司铎曰:“顷晤施孝廉,其德器冲和,蔼然可掬也。”
一、性格与四行有关
其香问曰:“人之性格,其刚柔缓急,各有不同,意其所禀则然与。”
司铎曰:“人禀四行以生,求其四行均调。而无偏胜者,其最上已,余则不能无偏。
二、性格与四行的关系
气行胜者
“是故气行胜者,其人必圆活而充满。
水行胜者
“水行胜者,人必柔弱而舒迟。
火行胜者
“火行胜者,必刚毅而果敢。
土行胜者
“土行胜者,必重默而端严。
三、四行与四液有关
“而四行又与身之四液相应,气应血、水应痰、火应心、土应肌,其详在拙述《性学篇》,非立谈可竟也。”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
即万日略圣经太旨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四十二年 极西艾儒略述

西极耶稣会士艾儒略译述 同会毕方济、阳玛诺、伏如望共订 天主降生一千八百五十三年
慈母堂重刊
主教赵方济准
京都始胎大堂藏版
天主降生一千七百九十六年
主教汤亚立山准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 目录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目录
万日略经说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凡例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一
第一节 天主许生若翰将为前驱
第二节 圣母领天主降孕之报
第三节 耶稣历代之祖
第四节 圣母往见依撒伯尔
第五节 圣若翰诞
第六节 天神示若瑟异胎之由
第七节 天主耶稣降诞
第八节 天神降谕灵迹叠见
第九节 遵古礼定圣名
第十节 三王来朝
第十一节 圣母献耶稣于圣殿
第十二节 耶稣避居厄日多国
第十三节 耶稣十二龄讲道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二
第一节 耶稣受洗示表
第二节 耶稣四十日大斋驱魔诱试
第三节 圣若翰再三证耶稣为其主
第四节 耶稣初招门徒
第五节 婚筵示异
第六节 初净都城圣殿
第七节 尼阁得睦夜访谈道
第八节 西加尔乞水化人
第九节 加理勒亚化众愈王子疾
第十节 招四宗徒
第十一节 命渔得鱼
第十二节 葛发翁诸圣迹
第十三节 训责三徒
第十四节 渡海止风
第十五节 驱魔入豕
第十六节 起瘫证赦
第十七节 招玛窦为徒
第十八节 葛发翁又救淋者死者瞽者喑者
第十九节 瞻礼日起瘫喻人
第二十节 耶稣自证真主谕异端
第二十一节 论食麦穗
第二十二节 瞻礼日起痪者
第二十三节 立十二宗徒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三
第一节 山中圣训
第二节 葛发翁又圣迹
第三节 纳婴圣迹
第四节 若翰遣使询主
第五节 赦悔罪妇
第六节 逐魔谕异端
第七节 论疑真主之罪
第八节 论顺主者为亲
第九节 播种喻
第十节 天国四喻
第十一节 求天国三喻
第十二节 晦迹本乡
第十三节 遣使传教定规
第十四节 谕宗徒传道耐苦
第十五节 五饼二鱼饷五千人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四
第一节 日搦撒步海圣迹
第二节 论天粮指己圣体
第三节 论污洁
第四节 底落圣迹
第五节 加理勒亚圣迹
第六节 七饼鱼给数千人
第七节 论宗徒防异端
第八节 伯撒衣达救瞽
第九节 预言受难复活
第十节 大博尔山显圣容
第十一节 下山驱魔再言受难复活
第十二节 鱼口取钱完税
第十三节 抱孩论谦
第十四节 论赦人罪债
第十五节 撒麻利亚愈十癞
第十六节 难期未至反化捕者
第十七节 反难异端赦罪妇
第十八节 自证真主
第十九节 有罪者为之役
第二十节 胎瞽得明证主
第二十一节 牧羊喻

万日略经说
造物主圣教,有古经,有新经。古经乃天主未降生启示先圣,令传溥世,即以将降生事旨豫详其中。新经乃天主降生后,宗徒与并时圣人纪录者。中云万日略(译言好报福音。)经,即四圣纪吾主耶稣降生,在世三十三年,救世赎人,以至升天,行事垂训之实,诚开天路之宝信经也。此经出于天主,录于四圣,及后诸教宗,与圣教公会准定,明示普天下,尊信为天主真典者也。或问:“命出天主,奚必待人准定。”曰:“天主降诰于人,犹人主出令于民;古圣纪录其命,犹臣工书敕;教宗准定乃行,犹敕命需符玺也。但其所以行,岂笔札符玺之力哉?亦由主上之权,而笔札符玺,不过一为证据,勿致讹传谬信云耳。然四圣所纪,更令古今一切人尊信者,言言质实,略无粉饰。其所本无,固毫不夸诩以炫俗。即其中有超绝事理,非人情所以遽信者,亦尽明书,不敢委脱以阿众。又或有不尊圣教,与夫门徒过差,似令人闻而摇其信者,亦据事直书,不敢隐讳,以避耳目。其所以然者,盖种种所纪,其中妙义,虽非一时俗眼所能尽明,然细绎其旨,皆砭世之金针,训人之大道也。”或曰:“万日略既为天主旨,一圣纪之足矣,何必四圣?”曰:“一圣虽足传,然世情病在多猜,必众圣共纪,其信方更坚也。”四圣维何?曰玛窦,曰玛尔謌,曰路加,曰若望。玛窦与若望者,宗徒也;玛尔謌与路加者,当日圣徒也。其纪录也,玛窦则取如德亚本国文,三圣则取列国通用之厄济亚国文。今所行者,则罗玛文字,乃后来圣人热罗尼莫奉圣达玛肃教宗之旨所译,以便泰西诸国诵读者也。古经中,曾豫指四圣以四像。一人像,乃指玛窦,多纪论吾主降生人性之事;一狮像,乃指玛尔謌,矢口即纪论当时圣若翰,在郊野高声晓众,共认吾主耶稣降生,如狮子吼然。一牛像,乃指路加,矢口即纪论奉祭天主之礼,如古用牲者。一鹗像,(西言曰,亚已辣能直视太阳而目不眩。)乃指若望,矢口即纪论天主之性,挈其玄奥,如鹗高戾于天,而仰日光,不眩其目也。圣人奥斯定曰:“纪录正教好音,有四圣者,如昔福地中有四大河,润泽万物也。”又古贤瑟都略云:“万日略之经,如太阳溥照宇宙。纪录四圣,则如四季,皆由圣训之阳和、酝酿,发育于人心也。弟四圣意旨,各有专属。在玛窦,则多以古经及古圣人预言,明耶稣(天主降生名号,译言救世主。)实为众所久望降生救世之主也。若玛尔謌,则多以耶稣诸灵迹大能,超越人神之力者,证其实为至尊万有之主。路加,多纪吾主耶稣圣训,与赦人罪之事,以明其降世赎人,医疗人心之疾。至若望,则阐发天主本性,以明吾主虽降世为人,实则从无始而生于罢德肋,真为天主子也。要之吾主耶稣,真是人,任人可学;真是天地之大主,任古来至圣,不可拟其万一也。顾吾主在世,第用身教口授,未尝著撰。若四圣之意,则举亲见闻者急记之,庶免遗谬,无遗谬,则信者无疑,不信者无辞。且一时言传,久之或忘或愆,书则永存矣,且行之久远而无斁矣。虽然天主之义,至深无穷,其降生在世,言行奥指,何可殚述。圣若望,既纪录之,复跋其末曰,耶稣言行之详,若必欲一一纪述,恐六合虽广,不能容受。猗与休哉!今将四圣所编会撮要略,粗达言义,言之无文,理可长思,令人心会身体,以资神益,虽不至陨越经旨,然未敢云译经也。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凡例
一、天地真主,理义深奥,难以穷尽,且欲称之,亦难命名,势必强借人世尊称而称之,如曰主、曰君、曰父是也。至于或曰天主、大父、上主、造物主、万有真宰等称,无非表其至尊无对,万有无原之原,为我万民一大父,非因异称而有二也。犹指国主,称呼不一,然非因异称而帝王有二也。若在极西诸国,称为DEUS。(音“陡斯”,译言天地真主。)在大秦国,考之唐景教碑,称为阿罗诃碑序云:“粤若常然真寂,先先而无元,窗然灵虚;后后而妙有,总立枢而造化。妙众圣以元尊者,其惟我无元真主。”阿罗诃与,总之宇宙其惟一主,而各国奉之自有本称也。今欲常称,称之曰天主。盖以天之一字,统括万有,言天主犹言天地万有之真主,非如或所谓一天各一主也(详见《天主实义》、《万物真原》、《寰有诠》等篇。)
一、天地真主,虽为至一无二,然大主一体之中,原含三位。所谓位者,非爵位,亦非座位,乃灵明自立之位也。以西音称之,一曰罢德肋,一曰费略,一曰斯彼利多三多;以华言译之,罢德肋为父,费略为子,斯彼利多三多为爱,为圣神也。此三位,虽各为灵明自立,然总为一性一体,无二主也。略譬之人性焉,有心,有志,有情。志生于心,情发于心志,虽分为三,总成一性体耳。又譬之日,有轮,有光,有热。轮生光,轮光发热,三者虽异,而相生相发,亦无先后等待,共成一日,非有三也。盖天主纯一妙体,本不可分。第因自照本性无穷之妙,体内自生一本性无穷妙之像,故虽为一体,然有照与受照、生与受生之别。生者为父,受生者为子,故分二位。又父子极相爱慕,共发一爱,即第三位,所谓圣神也。此三位一体之义,未有天地之先,无始之始,已浑全完备,即天主灵明之本体也。其后降生救世,原系第二位费略,故常自称为子,称罢德肋为父,又自称为父所遣者。盖指原从罢德肋而生,且以罢德肋之旨而降生世也,此其略也。(详见本篇。)
一、天主降生之国,总名大秦,本名如德亚,与中华相连一大洲,距长安而西,陆程约四万里,近地中海,居亚细亚欧逻巴及利未亚,三大洲之中,为天主开辟天地之初,化生人类元祖之地,离大西诸国数千里,大唐贞观九年,有太秦传道者,携天主经像来献。太宗见其教旨,洞彻天人,究极生死,原原立要,大益治修,于贞观十有二年,颁行天下。(详见景教碑颂)
一、如德亚国京都,曰协露撒棱。天主降生前,古奉教帝王建一殿,极高大壮丽,以隆祭事大礼。凡本篇言京都瞻礼圣堂,即此殿也。
一、天主降名号,一曰耶稣,译言救世者;一曰契利斯督,译言受油傅也。古礼立王、立司教者,以圣油傅其顶,祈天主佑之。吾主虽未尝受此礼,然古经借此为号,指耶稣实为诸王之王,主教之宗主,而被满圣神诸德也。一曰弥施诃,按唐景教碑,论天主降生日,景尊弥施诃戢隐真威,同人出代,神天宣庆,室女诞圣于大秦云。一曰玛奴厄尔,译言天主与我偕,此乃古经所载名号,豫指降生之真主也。
一、天主降生之时,按中国长历,在汉哀帝元寿二年,岁次庚申,即平帝拟元始元年冬也。盖考之汉史,哀帝元寿二年六月崩,平帝以九月即位,而吾主耶稣降诞,实在是年长至后四日也。
一、此降生纪略,止约识吾主耶稣所经之迹,与所垂之训而已。若其奥旨妙义,西籍充栋,一时未能阐发。有志未逮,兹略述一二,恐有未明,而稍为之注也。
一、吾主耶稣事实,原系四圣所纪,彼详此略,有重纪,有独纪者。兹独编其要略,不复重纪详尽,若夫全译四圣所纪。翻经全功,尚有待也。
一、文以载道,篇中止取昌明显达之辞俾读者一览,即悟大主灵迹圣训,以掖导其归向之途,而得仿效之式也。如徒取聱牙奥邃,以蒙正意,斯非纪言行之旨矣。要欲人人易晓,譬欲得珍宝于帑藏者,必先求其所扃之钥,意在得珍宝而止。虽钥有精粗,亦弗暇计也。
一、凡篇中或称吾主耶稣为达未之子,皆因古经所示天主降生,必在达未圣王之后裔,以此称吾主耶稣者,盖指其实为天主降生也。
一、凡篇中称人子者,皆吾主耶稣自谓也,意谓降世为人,实生于童贞之圣母者。
一、凡篇中或有自称为我,称吾主耶稣,或他人为尔者,非轻亵之词也。乃西经古文凡面对而出辞者,虽至尊之位,亦多以予尔为言,尚质直也。即如中华经典,呼天呼君,亦以此为通称耳。
一、篇中人名,以直线识之;地名,以方围识之,庶一览而明,不致混目。
一、凡篇中书地,或人名字,间有不合别本者,要与同音为主。取合西音,不论字义,即有人名三四字者,亦按彼中声音译之,未敢增减也。
一、凡篇中按西史等语,指是端,万日略经未载,乃借国史续补之。
一、篇中屡称发利塞俄之党,盖彼中即学道之流,自分别于庸众,然虽以修道为名,实则务外好名,拘泥小节,而无真德,吾主屡训导之,彼乃倨傲白满不克虚心受诲,故虽望降生救世之主,而当面不识耶稣即是,致有相违之言,而终为吾主所容受难之由。藉彼恶党之手,以满自己救世夙愿也。篇中所称学士或异学士,皆此辈也。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凡例终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一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四十二年
极西艾儒略述

第一节 天主许生若翰将为前驱
粤稽古圣典。(即万日略经。)当如德亚国王黑罗得时,有本国名士匝加利亚,其妻曰依撒伯尔(即圣母表戚也。),俱道德高秀,众其企之,但年迈绝孕,朝夕祈于天主。匝加利亚职司祭,一日内堂焚香。(堂即先王所建瞻礼天主大殿,在彼京都者,殿分三大重,外为众人瞻祷之所,内为司教焚香奉献之处。)忽见一天神。(天神灵明之体,本无形像,欲传主命,乃借气成形,以便显见言语者。事毕,其形即散。)立于台右,甚惊怖。天神告之曰:“匝加利亚勿怖,上主已允尔求,尔妻将产一子,宜名若翰,(若翰者,译言有福宠,有仁慈之人也。)即从母腹,被满圣神,他日开引众迷,归向真主,为主前大圣者。”匝加利亚曰:“余夫妇老矣,安得有此?”天神曰:“我乃嘉必厄尔,侍主宗神之一也,主命来报,因尔怀疑,自今至产子之日,舌结不能言矣。”众人瞻望既久,及其出,讶而问之,遂不能言,但指画示意。匝加利亚归,其妻果孕。(详见若翰保第斯大行实。)
第二节 圣母领天主降孕之报
尔时达未王派圣女,命曰玛利亚,居纳杂勒郡,壹意虔奉天主,躬备万德。(详见圣母行实。)天主亲欲降生,原择为母,乃遣上品天神嘉必厄尔,朝而报曰:“亚物玛利亚满被圣宠,主与尔偕焉。女中尔为殊福。”玛利亚骤闻,且惊且赧。天神复告曰:“玛利亚毋骇,幸获上主福宠,将怀孕而产圣子,当称耶稣,实为天主子。上主将与之达未之座,而为世世主,其国亦为世世国,教泽无疆也。”玛利亚谨对曰:“吾矢志童贞,孕产如何?”天神曰:“此非由人,乃天主全能庇尔。且不观尔戚依撒伯尔乎?至兹暮年,特蒙主佑,赐妊六阅月矣。”于是玛利亚俯首对曰:“主之婢女在兹,恭惟致成于我,如尔之言。”盖心适许之,而天主费略,不因人道,惟以圣神之功,即于玛利亚腹中,全能默授,自成圣胎,赋之灵魂,以人性接己性,真为人,真为天主矣。(天主欲不借母胎而从霄降世,降日即成大人之身,固于大主全能无难也。第若然,人必以为怪幻,非真人体,不足为人之表也。必也降孕圣胎而生,真人血脉,乃知虽为天主,亦真是人。吾侪所当感恩而师法者。然不用人道而生,盖古来大圣之生世,多异于凡人,况天地真主、诸圣之至圣者乎?盖即此正显其全能,而示其钟爱贞洁之德焉。)
第三节 耶稣历代之祖
(按古经,天主尝许圣人亚罢郎及其后达未圣王,以其子孙必有救世之主出焉。今依圣史玛窦列吾主历代之祖如左,以徵其实。)亚罢郎生依撒,依撒生雅各,雅各生如达兄弟等十二人。如达生发肋,发肋生厄斯鸾,厄斯鸾生亚郎,亚郎生亚米纳答,亚米纳荅生纳算。纳算生撒满,撒满生博阿斯,博阿斯生阿白,阿白生叶瑟,叶瑟生达未圣王。达未生撒落满(大名哲之王。)撒落满生罗薄盎,罗薄盎生亚彼亚,亚彼亚生亚撒,亚撒生药撒法,药撒法生药郎,药郎生阿祭亚,阿祭亚生若亚当。若亚当生亚加斯,亚加斯生厄则加,厄则加生玛纳森,玛纳森生亚满。亚满生若细亚,若细亚生叶各尼亚。(自达未至此,其十四代俱帝王也。)及其兄弟,于当迁国时。迁国后,叶各尼亚生撒腊低额,撒腊低额生坐罗罢。坐罗罢生亚彼迂,亚彼迂生厄理亚精,厄理亚精生亚作。亚作生撒铎,撒铎生亚镜,亚镜生厄旅亚匝。厄旅亚匝生厄肋,厄肋亚匝生玛丹,玛丹生雅各。雅各生若瑟,若瑟许配圣母,而各守贞,是为吾主耶稣之所托孕者。(亚罢郎至达未十四代,自达未至吾主耶稣廿八代。)谨按圣母誓守童贞,而天主默示之以配若瑟共守者,有深旨焉,已经前圣备解其故。其一,圣母若无配伴,时人未明降生之由,或有生疑致渎圣母滋甚,故天主必使配伴若瑟以徵圣德也。其二,圣母许配若瑟,乃有行路出入之便。其三,圣母既守童贞,若瑟亦于童贞矢志,则彼此互伴为修,互守为证,实借配理以显绝德,况于后人大有神益。使知相配者,不在亵狎为爱,政可仍守童贞,故后来奉教诸国中尝有效法者。兹圣史玛窦欲纪吾主耶稣之祖,但纪若瑟一派者,盖如德亚国纪祖谱者,原纪父祖,不纪母祖也。若瑟虽非耶稣之生父,然与圣母均为达未之裔,若瑟出于达未之子撒落满,圣母出于达未之子纳丹。(详见圣史路嘉所纪。)故叙若瑟之祖,而圣母之祖可并睹矣。总之圣史之意,在徵吾主耶稣实为亚罢郎及达未国王之裔,如古经所预言无爽也(如德亚国人,原分十二大支,婚娶之礼,必在本支。故圣母于若瑟为同支相配,如虞舜之一沩然也。)
第四节 圣母往见依撒伯尔
圣母既孕,又知其戚依撒伯尔之孕,亟往山中如达之郡视之。时依撒伯尔虽孕,尚 自秘,未有知者,圣母访见便为称贺,依撒伯尔闻言,遽觉胎子踊跃。又蒙圣神宠照,知天主降孕于玛利亚,不胜忻喜,呼号而致祝曰:“女中尔为殊福,尔胎之子,尤为殊福。以吾主之母,幸赐辱临,何修得此。尔德峻极万世瞻仰,天主宝诺,必不尔负。”玛利亚聆此誉颂,益加谦恭乃赞谢曰:“吾心感颂吾主,吾神无任忻愉于救我者,缘其垂顾婢子之微,后人亦将于我乎颂赞矣。夫全能者,大展厥德于我,锡以异恩,用彰厥圣名,其仁慈无量,将沿世世,于诸敬畏之者,以厥臂显厥大能,斥彼骄盈,黜彼尊者于高位,而陟举夫谦逊者。饥虚以福实之,沃满以倾弃之。且不忘大慈,赐以其子,以践所许于吾祖亚罢郎,及亚罢郎后世世之子孙者。”祝毕,依撒伯尔恭延入内,同居三月乃辞归。
第五节 圣若翰诞
依撒伯尔免身得男,亲邻闻之,咸知为天主特赐而庆焉。第八日,依礼命名。众议以父名名之,母曰:“此子名若翰久矣。”众决于父,父尚不能言,乃笔示宜名若翰,众异焉。匝加利亚忽复能言,遂称谢不已,众益异之。传诧此子,想其笃生,匪夷所及。此时匝加利亚蒙主神照,能言未来及天主奥旨,乃叩谢诵赞。其略曰:“颂谢我主,全能天主,眷顾下民,救赎人类,依昔所谕,许诸往圣,怜悯我祖,救脱仇敌。俾我生平,恬适无撄,时依上主,希圣向义。”祝毕,顾若翰曰:“期尔将预言上尊之事,及为其驱道者乎。”若翰弥长,德弥进,恒居旷野,待时而出,以阐圣教。
第六节 天神示若瑟异胎之由
圣母受孕,若瑟示知其故,但觉其胎日显,又明信圣德,不敢有猜,辗转深求,冀天主示之。玛利亚亦知若瑟意,乃犹谦抑不言,亦惟乞天主代解慰之。天主即命天神,以圣母受孕之神异托梦昭示,告以应称耶稣,为救世主。是乃古经所言:“将有童女孕而生子,其名谓‘玛孥厄尔’。(译云,天主我偕也。)”若瑟正如重雾洞开,益致敬奉,事事执役,视前有加焉。
第七节 天主耶稣降诞
天主既已降孕九月,极西诸国总王择撒尔(号奥斯多),见承平日久,令所属国人民男妇,俱归故土报名,籍其数。而圣母玛利亚,本白棱郡人。(即圣母之祖,圣王达未所生地也,古圣弥格亚亦曾豫言耶稣当生于此。)乃偕若瑟,自纳杂勒往白棱。尔时归者云集,圣母乃宿于郭外茅屋,夜半觉胎动,知天主欲降诞此处。屏处静隅,默肃敬畏,不坼不碍,倏生一子,而圣母依然童身;如玻璃、水晶,透太阳之光,而本质犹故也。始诞,室中光明如昼九品天神,群来呵护,从空作乐;又现一异星,悬于空中;种种祯祥,超人耳目。圣母敬之拜之为主,鞠之拊之为子,襁裹置于马槽间。时有驴牛二首,亦皆俯伏,如眷恋状。昔先知圣人依撒意亚,尝豫言曰,牛认其主,驴认其主之槽,由此兴怀,可以人而不如兽乎?(时冬至后四日也。)按吾主降世,不择帝王之室、安华之地、温暖之时,而选茅屋兽槽冬寒,似非其宜。不知吾主降生,原非为享世福,实为受苦救人也。顾人世万尤之根,一在好财,一在好胜,一在好乐。因此三根太甚,徇欲背理,殆与不灵之物同类矣。是以吾主以天地之主宰,而甘降极贫之地,破我贪也;以至尊之位,而欲降极微之处,砭我傲也;以全福之备,而取苦寒之日,又以药我耽逸,而示三罪拔根之表。且悯我人几变而为兽,则以兽类中救我也。然而天悬异星,诸神候护,远王来朝,俱不嫌其处之微,孩童之体,而实认为天地真主。斯更徵其明威,而临下如此有赫也。
第八节 天神降谕灵迹叠见
时白棱之郊,有众牧童守夜看羊,忽睹异光闪烁,大生怖駴。乃有天神显,见为语曰:“尔曹勿惧,报尔喜音,为众所乐。今夕救世之主,降诞于达未郡,尔辈盍往求之。但见郭外马栈间,有婴儿襁裹在焉。即古经所传契利斯督也。”语毕,见天神甚众,颂声盈耳。其颂云:“上天荣福于大主,下地安和于善人。”俄散去,牧童胥庆,谓此不可不亟访,遂踊跃趋视之,得见耶稣,与天神语合,即恪恭瞻拜,赞诵不已。及旋,随传所见闻云。
第九节 遵古礼定圣名
古教规,凡生男八日,行礼命名,以除原罪。耶稣原罪既无,不必拘行此礼,乃欲明其真为人,且以身立表,谓凡教中诫规,人人必当遵守,故第八日,亦依古礼受割,即以天神预报之名名为耶稣。(译言救世者,后改此礼为领圣水之礼。)
第十节 三王来朝
耶稣降诞时,天忽悬异星。如德亚远近诸国,有三贤王,并精天文之学,知此星非恒,因忆前圣遗言。(天主未降生约一千五百余年前,有古先知者曰罢辣盎,言后有异星倏见,则天主降生救世之徵也。)谓必有救世之主出矣。遂各乘骆驼离本国来朝,望星而行,抵如德亚都城,星忽不见,入城访问降生新主何在?国王黑罗得诧曰:“吾乃国主,更有何主?”因念古经有契利斯督者,得非是乎?遂集诸司教,并诸高士讨论,佥谓古经所指,应在达未之乡白棱郡也。国君既知降生所在,邀款三王,令往白棱实访报命。曰:“欲嗣往朝之。”三王出城,复见异星当前,似为引导者,随至天主降生处,星倍耀,遂止。三王亦止,入见耶稣与圣母喜不自禁,俯伏顶礼,奉献黄金、乳香、弥辣(苏合油之类。)礼毕辞归,时蒙默示,间道归国,不复报如德亚国君矣。
按三物之贡,各寓意义。黄金,五金之王,明耶稣为天下共尊之主也;乳香,乃古礼奉天主之香,明耶稣为真天主也;弥辣敛尸,则千年不朽,明耶稣真主,为万民受死于异日,而圣体应必长存也。时降生后十有三日也。(三王,一曰把尔大撒、嘉斯罢、一默尔觉。)
第十一节 圣母献耶稣于圣殿
天主降生四十日,圣母遵古教礼,捧耶稣诣都城圣堂,以双鸠鸽献焉。时都城有德士西默盎,每思降生救世之事,仰慕殊亟。天主预启其明,自知生前必见。是日圣母捧耶稣至,西默盎蒙主默引,诣堂,得觐耶稣,不胜忻忭,既捧于怀感谢曰:“我今得见真主,光照万民,荣福吾国者,大惬所望。今而后,赐我弃世,幸矣。”又向圣母预告受难之事,指耶稣曰:“尔视斯子乎!其允为本国多人沦丧哉,又为多人振举哉。(指不信从者,沦丧其灵德而受永殃;又指钦崇者,将受振举其灵,而永享天国也。)乃如正鹄,众所将共射者,尔神亦几为忧刃创矣。”又有妇少寡,至是年八十有四,名亚纳,能言未来。缘其奉教最笃,故天主启厥灵明,亦既得觏认为真主,极言赞颂,指示众曰:“久所望契利斯督降世,兹诚然矣。”
第十二节 耶稣避居厄日多国
如德亚国君,未见三王回报,自此累月,愈生猜忌。欲觅耶稣杀之,又不知生长何时,居处何所。乃下令白棱界内,凡二岁以下婴儿尽歼焉。天神预告若瑟,令暂避于邻邦厄日多以待再示。圣母即抱耶稣同若瑟宵遁,潜居凡七年。及如德亚国君卒,天神告若瑟令回。时储君嗣立,圣母尚疑,天神乃告若瑟往纳杂勒居焉,故耶稣后亦称为纳杂勒之人也。昔先知者阿瑟亚,曾代天主预言,有“从厄日多召我子归来”之语云。又安西史,圣母抱耶稣避厄日多时,经德巴依省厄未坡里府。其城外有一大树,为魔所凭,迷惑人民。及耶稣至树下,枝忽垂地,如伏拜然,魔遂遁去,而此木受天主神力,其叶其实其皮,能愈百病。又经葩彼落府,城外有小泉。圣母用浣耶稣之襁,并浴耶稣,遂有圣能,俱疗百病。厄白多国俗好邪,往时诸魔像不下千万,迨耶稣至,尽自倾毁。维昔先知圣人日勒弥亚,尝旅此国,预语魔寺诸人曰:“一童女抱子来此,魔像尽成粉□。”诸人虽习邪教,亦因此言,画一室女抱婴儿,供奉拜礼焉。
第十三节 耶稣十二龄讲道
如德亚古教规,凡士民稍长,每年往都城宗殿瞻礼。耶稣同圣母圣若瑟居纳杂勒郡,岁辄往。尔时年十二,欲少彰其圣光。堂中规,瞻礼毕,男女班分而出,惟童稚从父母皆可。乃耶稣独留,若瑟意其随圣母以去,圣母则以为从若瑟也。及程相遇,始知失耶稣。询诸亲友无知者,旋都城,遏索三日不得。入圣堂,乃见在高士坐中,问闻经典奥旨,听者无不动色,交叹服其酬对超异。圣母呼曰:“吾子何为离我,三日觅尔,殊痛苦也。”耶稣曰:“曷予觅哉,弗知壹有吾父之事,(指天主罢德肋而言,后倣此。)我须躬与之乎?”乃同归。自后十有八年,家居纳杂勒郡,孝敬圣母若瑟,以立人世孝敬之表。然厥龄弥增,弥耀其圣智,显主特宠,而为士民所钦企云。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二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四十二年
极西艾儒略述

第一节 耶稣受洗示表
若翰野隐苦修,近三十年。至第伯略西国总王十有五祀,蒙天主示令,出山敷教,劝人痛改前愆。圣闻四达,通国出郊受诲。若翰巡游若而当河滨,即以水洗之,令其悔过自新。盖古经中先知依撒意亚,尝预言降生事曰:“遣我天神,在于尔前,预开尔道。野中呼声,令人治主途正直曲径也。”(言我尔者,乃罢德肋对费略相语之辞也;天神云者,指若翰之德,比拟天神,且为天主所遣,晓示世人,识奉耶稣为真主,犹如国君欲出必有先驱前道者然。)时耶稣亦已三十载矣,自纳杂勒往顾之,且欲受其洗焉。若翰悚惕弗安,固谢曰:“余当恳求主洗,何敢反授洗乎?”耶稣曰:“尔洗我,必如是方满义德之表也。”若翰乃谨遵命,而授以洗。耶稣既受洗,忽天开炳烁,天主圣神借白鸽之形,见于耶稣之首。又空中闻罢德肋语曰:“兹乃我所爱之子,快我意者。”(噫!吾主至洁之躬,何洗之受,政以训我各当涤心,且欲定入教之规,必须先受圣洗,以洗一生之罪垢,故先自受此礼也。然而吾主弥自谦抑以受人洗,则圣父弥显其为真主,以示人尊也。)西史又记,此后若而当河,因耶稣领洗于此,大受神力,凡人取以自洗,百病立愈。
第二节 耶稣四十日大斋驱魔诱试
耶稣领洗之后,即趋深山四十昼夜,一粒不食,一滴不饮,如是严斋方饥,邪魔欲试之,乃假为修士容,就而诱以饕曰:“尔倘为天主,胡不化石为饵而济饥乎?”耶稣曰:“经云:‘人不惟受养于饮食,更受养于圣言,出诸上主之亲论者。’”次诱以傲,乃携耶稣至都城圣殿之顶曰:“经云:‘主命其天神,护尔于诸涂,手捧扶尔,不致蹶踬也。’尔何不踏空而下,以试之乎?”耶稣曰:“经云:‘天主之能,非可作意试者。’”次又诱以贪,乃引跻高山之巅,陈天下万国于前曰:“此皆吾所统者,尔能屈已拜我,吾其授尔。”耶稣始叱之曰:“娑殚(译言欺罔人之邪魔也。)去。经云:‘惟宜钦崇一天地之主而专祗之。’娑殚于我何有哉?”耶稣退其三攻,而魔遂遁,(吾主容此魔试,政以示人魔诱多端,攻伐不已,而我必当以钦主命、崇经旨、敌胜之也。)天神至。显像进食。耶稣享焉。今教中每年春时大斋四十日。盖本于此。
第三节 圣若翰再三证耶稣为其主
若翰野处,信从者甚众。国中司古教者,拟之未能决,乃遣高士数人访之曰:“吾师何人也?岂诸先圣所望救世之契利斯督与,抑先知之圣欤。”曰:“否。吾只为声,呼号于野,劝众开塞治道,预备以迎降世之主者也。”使者学士复问曰:“既非救世之主,奈何洗人?”曰:“吾所用水,只洗涤人形。受洗中有一人焉,生乎吾后,实在吾前。以圣神洗涤人心。其手若簸扬之箕汰秕糠,同荒草置永火中,惟精粲是留,而纳诸仓,(盖指耶稣为真天主,判恶者于地狱,登善者于天堂。)是乃契利斯督也,吾固未堪为解厥履之役者。且我目击圣神降临其首,闻空中语云,兹乃我所爱之子,故知其为天主子矣。”
第四节 耶稣初招门徒
次日若翰见耶稣过,语其弟子曰:“是即天主羊羔,除免世人之罪者也。”(古礼以绵羊羔祭天主,以赎人罪。若翰称耶稣为羊羔者,盖指其良顺至慈,必将为人致死,以赎万民之罪也。)其二弟子谙德肋等,闻遂往随之,同留一日。谙德肋归,语其弟西满曰:“幸哉!吾已见契利斯督救世之主矣。”乃引见耶稣。耶稣呼之曰:“西满尔,今后当称为伯铎罗。”(译言石也,盖指其坚定,必为圣教大基也。)越日,耶稣见斐理伯,召之曰:“尔宜从我。”斐理伯乃“伯撒依达”之人,与谙德肋同乡,见其里人纳大,谓之曰:“梅瑟古圣及诸先知所预言救世之主,吾实已见之,即耶稣“纳杂勒”郡人也。”纳大曰:“从“纳杂勒”郡,安有美物出哉?”斐理伯曰:“尔试同往谒,即知之矣。”耶稣见而称曰:“此真义猎厄(如德亚国人古祖。)之子,无伪诈者。”纳大曰:“何从知我?”曰:“斐理伯未招尔,尔在肥果树下,我已先见汝矣。”曰:“吾师尔实天主子,吾国之大主也。”曰:“因我语尔。已见肥果树下,尔即信我,日后汝更将见大过于是者。盖尔辈必见天开,天神陟降人子(人子二字,乃吾主谦抑自称之语,后仿此。)之左右矣。”厥后信从耶稣者渐盛,异日若翰与众论曰:“从上来者,(指吾主降世。)在诸人之上,由地者言地,(指凡人。)由天者超众也。天主所遣者,天主子也,是以言天主之言也。大父钟爱其子,与以宰制万物之权。信者常生,不信者永坠。”
第五节 婚筵示异
耶稣在“加理勒亚”省,加纳地。有亲属新婚者,圣母先与焉,众乃邀耶稣与诸弟子,偕赴以宠之。席间圣母觉酒乏,私告耶稣曰:“酒已罄。”(意欲耶稣行圣迹以助之也。)耶稣曰:“若是尔我何与?”(指变化神异,非关人性。与圣母所生吾主之身,乃天主全能之功,故云。)然圣母默知圣意,嘱役人候命。未几,耶稣令役于所设六坛(厥俗堂下设有石樽以供盥,盖宴时屡盥手,并涤诸器。□各容水二三桶。)以清水注满。役如令,即成酒。耶稣命仆取以示司席者,渠尝而奇异之,顾谓主人曰:“往宴客,酒初必旨,客酣,后乃渐又醨,兹有旨酒至今何也?”盖弗知厥自。众弟子已知为耶稣神功,益倍加敬信。
第六节 初净都城圣殿
□□□□□□□□□耶稣诣都城行礼,见殿堂门庑,贸易牲畜等物,杂沓亵秽,挥绳鞭逐之,纵散其牛羊禽鸟,复论诸贩者曰:“安忍以吾父之堂为市哉?”宗徒因忆古经曾著此语。乃如德亚人,见耶稣驱逐而问曰:“为此似有权者,将何以为有权之明证乎?”耶稣曰:“有之。若或毁斯殿,吾能于三日内成之。人谓此殿历四十六年始成,欲一旦毁之尚难,况三日成之乎?迨至受难三日后复活,众追省此言,乃知以殿喻己身也。
第七节 尼阁得睦夜访谈道
尼阁得睦乃如德亚国文学名宦,人所尊师,夜造耶稣问曰:“吾知夫子,实自天来,盖非天主与偕,必不能为此神异也。但未审究竟何若。”曰:“究竟复生。人不复生也者,无从见天国。”尼阁得睦曰:“人自少而壮,壮而老,谁能再胎母腹而更生?”耶稣曰:“我实语尔,凡人不因天主圣神受洗而复生,则不能进天主国矣。从躯生者肉,从神生者神。尔勿异吾言,不见夫风气之发乎,第闻其声而已,固不知其何来而何往也。然则圣神授人之生,亦如此矣。”尼阁得睦曰:“此谁为之?”耶稣曰:“尔已为人师,尚不知此。我知而后言,见而后证。今我语人间事,人犹不信;若语天上事,孰能信也?尔不闻梅瑟竖立铜蛇之事乎?人子者,亦宜有所竖立,人能望而信之,则得常生矣。”(铜蛇竖立者,太古梅瑟圣人从厄日多国,领诸奉教者归“如得亚”。经旷野,毒蛇最多,中之者必死。众人乞梅瑟转祈上主垂救,梅瑟代祷,乃命铸铜蛇竖于此,有遭毒蛇者,但一仰望,即得不死。盖铜蛇有毒形而无其毒,反能解毒。预指吾主耶稣受难,钉死十字架上,竖立自取罪人之像,而无其罪,故信而仰之者,必得罪之赦也。)耶稣又曰:“天主极爱万民,故以已之子处万民中,俾信之者获永命也。天主子降世,非为判世罪,乃为宥世罪。人能信之,则无罪可判,不信则已判其罪矣。判何罪,即以不信天主名其罪。嗟乎!光降人世,人奈何不爱光明而喜幽暗。幽暗者,乃作恶之地。作恶者,必羞睹夫光,恐露其恶故也;乃行德者,自喜光焉,欲昭其主之命德也。”尼阁得睦受教,而心服尊信。后耶稣受难,尼阁得睦收葬焉。
第八节 西加尔乞水化人
耶稣自如德亚往加理勒亚,道经西加城。日中身惫,憩于井旁,俟弟子入城取饷。有一妇来汲,耶稣就乞水。妇曰:“尊者如德亚人,我西加人,不相及也。”耶稣曰:“尔若知主恩,及求水于尔者为谁,尔反求之,其必与尔以活水,大异于尔水者。”妇曰:“尊者无可用汲,顾安得活水乎?”耶稣指其井曰:“饮此水,终未免渴;领我水者,永无渴矣。”妇因俛恳曰:“愿得斯水,以解永渴,且免诣此汲也。”耶稣曰:“尔宜偕尔丈夫子来。”妇曰:“我无丈夫子久矣。”耶稣曰:“然。尔向固有五丈夫子,第今有者,亦非尔之丈夫子也。”妇悚然曰:“尊者知秘密,其圣人乎?”又曰:“我辈先祖,尝于此山之阴,瞻礼天主。乃如德亚国人,又谓宜于协露撒棱,何也?”耶稣曰:“吁将有时也,不在此山,亦不在协露撒棱拜大父也。尔曹瞻拜而不识所拜者是谁,吾辈识之而后拜焉。盖救世必自如德亚也,真钦崇而善拜者,必以神以诚。天主本神也,钦崇之者,亦必以神以诚钦崇焉。”妇曰:“我知救世者契利斯督将来矣,待其至此,必有以教我。”耶稣曰:“今与尔言者是也。”斯时弟子城回进饷。耶稣曰:“我有食矣。”弟子莫喻。耶稣曰:“承行吾父之旨,是即充我,尔不四顾此地乎,厥地多艺,我将获之,岂必四阅月而后获哉,其秀而实者有日矣。”盖寓言此地从教者多也。又曰:“获者受其工之值,而积实于常生,俾稼与穑者,皆得乐矣。予遣尔曹,收刈尔所未力耕者,而众力具成,尔辈乃因其劳而安享也。时汲妇已入城告众,于是士民皆出,敬礼耶稣而恳留焉。耶稣为居二日,从者益众,佥谓汲妇曰:“今聆耶稣训,固自信其实为救世之主,非但因尔言而信也。”
第九节 加理勒亚化众愈王子疾
耶稣诣加理勒亚,彼都人士闻耶稣至,竞趋迎之。耶稣久留其地,谕人以天国已迩,亟宜悔改而信经典。如是其地之人,沾耶稣教化,尽符古圣预言此地之民:“向入冥中,安于幽暗,兹得照临,发大光明云。”时有一王,居葛发翁城,因其子病剧,来求耶稣降临。耶稣曰:“尔目不睹奇事,安能信哉?”王哀求不已,耶稣乃许救之曰:“尔子愈矣,尔宜安意以往。”王致谢而返,途遇家人驰报子愈,询其时,即昨耶稣允许刻也。举朝乃皆信从。
第十节 招四宗徒
耶稣至海滨,再见伯铎罗、谙德肋同渔于海,诏之曰:“尔向渔乎鱼,今宜从我而渔乎人也。”其兄弟忻然弃网从之。耶稣循海偕行,又见一渔父,与其二子理网,长名雅各伯,次名若望。耶稣亦召之曰:“尔来从我。”其二子即辞父弃舟而师事焉。
按耶稣召徒,盖欲传教后世,须得数辈笃信之人,常侍左右,以其目击为异日证。此四人者,闻呼辄赴,无所疑违,良有感通之神也。因是且知耶稣欲肇神业,托高徒垂后,正不择豪贵茂才之士,第从微贱间,简数人,而以圣智实德赋之,自足以肩大任。又令人悟神业之功,总归大主全能,非可以人力造者。
第十一节 命渔得鱼
耶稣在海畔,聚而聆教者相拥逼,因伯铎罗渔艇在,即登之离岸少许,谈道以慰。讲毕乃辞众,令伯铎罗放艇布网。伯铎罗对曰:“吾侪竟夜徒劳,未获一鱼。兹承命,试再布之。”一举网,鱼不胜取。至呼他舟共载。伯铎罗觉耶稣有此异能,变色改容,俯伏叩祈曰:“请吾主离兹,罪人不敢渎也。”耶稣曰:“且勿骇,尔后渔人而纳之正道,一网尽收,是为验矣。”
第十二节 葛发翁诸圣迹
在葛发翁城,每瞻礼日期,入堂诲众,莫不钦企,谓从来未有也。有被污魔入腹者,大呼曰:“耶稣容我,吾真知尔为天主所圣者也,幸勿戕我。”耶稣命之勿言而出,魔左挡右逼而出,人遂亡恙。一日瞻礼毕,率弟子诣伯铎罗家,其妻母病疟。伯铎罗恳救,耶稣进榻前视之,举其手,病立愈,强健倍常,遂享耶稣至暮。四境闻之,诸为病魔所苦者,接踵伯铎罗之门,耶稣一一抚之,病者辄愈,魔辄去。然魔去皆高声曰:“我知尔乃上主子也,耶稣禁不许言,魔遂喑。后巡行一省郡邑,城中人士皆欲留行。耶稣曰:“我为普传天教而来,安得久留一处?”附近诸地,闻风景从,沉痼诸疴,命之愈,无不立起。
第十三节 训责三徒
耶稣退居海滨,至者益多。有文士闻知灵迹,俯首祈曰:“东西南北,惟师之命,愿从行止。”耶稣曰:“噫!鸟栖枝,狐倚穴,人子者,即首领无倚赖焉。”(指受难之日。)盖觇其务外之想而破之也,又一士向耶稣曰:“吾主,容姑旋葬先人。”耶稣曰:“宜听死者(指其家人无道而言。盖负罪者虽生,其心犹死者矣。)自葬其死之人,尔则从我以传天国可也。”又一人当途,致礼愿从,复曰:“吾暂归家谢业,随吾师。”耶稣曰:“未有既欲从事,兼顾他事而不败者,况以求天上国乎?”醒此三人毕,乃与宗徒登舟,暂避稠众。
第十四节 渡海止风
与宗徒渡小海,飓风忽起,波涛涌涌入舟,帆樯几失,众彷徨无措,耶稣方寐,乃皆匍匐号呼曰:“吾主亟救胥溺矣。”耶稣曰:“尔何信之浅哉?”遂命风浪平息,众惊叹,谓耶稣大能,即海与风无知觉者,亦听命如是。
第十五节 驱魔入豕
耶稣登岸,两人跪于途,盖久被魔而狂者,人莫奈何,虽桎梏之弗能禁。乡人乃驱诸野,猖狂尤甚,野绝行旅,尝穴人之墓而居。或以石自击,不顾杀身;或发大声,震动林木。及耶稣过,乃匍伏于前,耶稣遂驱其魔。魔乃自诉曰:“我知耶稣至尊上主子也,勿窘我。”耶稣问曰:“尔入此二人者有几魔?”曰:“数千。”又曰:“恳勿祛我入地狱,但愿发于豕腹。”时有豕群牧于近地,耶稣允之。须臾群豕皆投于海,此两人依然如平日,大诧前日之丑状,顾恋耶稣膝下。迨耶稣登舟欲回,两人哀恳不离。耶稣曰:“还家颂扬主恩怜恤尔者可也。”二人归而遍扬,闻者无不惊怖。
第十六节 起瘫证赦
耶稣乘舟归,望见迎者甚众,遂入郭。每遇瞻礼,诲讲不辍,屡显灵事。于是邻邦人士皆至,是日骈集问道,病者俱来求救。一瘫者以床舁来,门拥不得入,舁者升屋,用绳缒床而下。耶稣见其信德,顾瘫者曰:“尔罪赦矣。”有异学者闻之,心窃自语,人罪非天主不能赦,彼何人斯,敢语赦人?”耶稣心知之。谓曰:“尔思毋邪,尔谓起瘫与赦罪孰难?欲知人子有赦罪之权,即命之起随起矣何疑焉?”乃令病者自舁其床以归,病者遂舁归。诸人惊愕,谓睹未曾有,非天主全能,安得尔也。
第十七节 招玛窦为徒
宗徒玛窦,初名肋味,海滨司税吏也,人咸鄙焉。一日,耶稣过而目之曰:“尔宜从我。”又内照其心,一闻呼,便弃俗务,投入圣门,因具宴以款耶稣。及诸徒邀同辈与焉,或窃厌之。耶稣知其隐责曰:“医,医病者,不医不病者。此人似不善,我将医之。尔不闻经云,与丰于祭,宁慈于人。与人为善也,宜不择人。”
第十八节 葛发翁又救淋者死者瞽者喑者
葛发翁城有尊者,泣跪耶稣前曰:“我仅一爱女,年十二矣,病剧濒死,求往救之。”耶稣往,从者如归。行次,一女人患血漏十有二载,困于医药,思手点耶稣之衣必愈,遂奋力蹑耶稣后,潜以手微点圣衣,即觉身安血止。耶稣询众曰:“谁点我衣者?”伯铎罗及诸从者曰:“稠人杂踏,何止问点衣哉?”耶稣曰:“必有点我衣者,自觉我能通于有形之外也。”女人乃战栗拜耶稣前,备道其故,求赦。耶稣顾之曰:“尔母恐,即尔信已能保尔愈矣。”女果永愈。忽尊者之家有人来报女卒,无烦耶稣往。耶稣向尊者曰:“尔勿忧,尔能信,即死复活。”及门偕伯铎罗、雅各伯、若望三人入,见举家悲悼,方治殓事。耶稣曰:“何遽,女眠耳。”众窃笑之。耶稣屏众,留其父及宗徒三人,提女手曰:“女,我命尔起。”女即起,离榻行动。命与饮食即饮食,严戒勿语人。顾人皆知耶稣活此女矣。出门,二瞽者遮道号救曰:“达未之子,(解见前。)怜恤我。”耶稣行不止,号者随亦不止,竟抵耶稣之问。耶稣曰:“尔等信我能救尔乎?”两瞽者呼信不绝口。耶稣以指各点其目曰:“因尔之信,施恩于尔。”双瞽齐明,到处宣扬。喑者又至,腹中有魔。耶稣为逐魔,遂能言焉。
第十九节 瞻礼日起瘫喻人
耶稣往瞻礼于都城,道经一池。其池环廊五所,残疾之人爰处焉。每年有天神降,池水始动,动而先浴者无弗愈也。有久痿不瘳者,耶稣问曰:“尔欲愈乎?”答曰:“我病三十有八年矣,谁为我俟池水动,而挈我浴者,每遇水动,捷足者先之,奈何。”耶稣曰:“我今命尔携衾具归。”痿者遽起,抱衾以出。是日乃瞻礼日,国俗守瞻礼甚严,有负戴在道者,即为犯诫。于是人见而责之曰:“尔逢瞻礼日病愈,乌可携他物?”答曰:“是乃救我命如是也。”人问救者为谁,答曰弗知。明日耶稣诣圣堂,复遇前痿者,谓曰:“尔宜严惮上主,不可获罪,前灾甚少,宜防后灾之大。”痿者告人曰:“是即救我者。”人遂议耶稣于瞻礼日令人负戴,为犯诫。耶稣曰:“我父造化无方,我亦效之耳。”
第二十节 耶稣自证真主谕异端
耶稣因如德亚国人致疑,乃实告曰:“父(指天主罢德肋而言,后仿此。)有所作为,其子亦有所作为。父能令死者复活,其子亦然。父不自审判,以其权与其子。人能尊子,即尊父;若不敬子,即不敬父也。我实告尔,听我之言,而信于遣我者,必得常生。夫以我证我,证不足征也;以他证我,或足徵焉。尔曾访若翰于野乎?是我徵也。然吾不赖人证,凡我谆谆告尔者,无非欲尔无履错,无败坏也。若翰之光灯焰耳,尔尚趋之;我有大证,尔曷疑焉?大父与我所为,即我之证,顷父亦已证我矣。且尔既以古经为生命至宝,中必有我证焉,胡不穷厥奥而信我以保生命哉?吾非恃此往迹,增我之辉,但觉尔等中心,必无爱主之德也。我缘大父之名来,尔乃无取;若有缘己之名而来,尔则取之。大都尔等,惟求人世之荣光,不求自天主之荣光,故不能信我耳。尔勿虑我愬尔于父也,即梅瑟尔所怙恃,亦愬尔矣。尔能信梅瑟,或亦能信我。彼已预录余迹,尔不信彼笔,乌能信我口哉?!”
第二十一节 论食麦穗
耶稣郊行,门徒前数武,取田间麦穗止饥。适如德亚异学士发利塞俄辈见之,谓耶稣曰:“是乃耶稣之徒与,胡不守瞻礼日?”耶稣曰:“瞻日为人而设,非为瞻礼而设人也。瞻礼上主所定,上主主之,尔不闻古经乎?祭丰宁慈,是与其丰于祭,不若慈于人之为愈也。尔辈通此义,必不轻拟无辜者。”
第二十二节 瞻礼日起痪者
耶稣于瞻礼日,诣讲道所,发利塞俄之徒咸在,谓瞻礼日宜静守,凡少有作为,即犯诫。欲致耶稣此日行事,以开指摘,故令一右臂久痪者求救。耶稣知众意,令痪者前顾众人曰:“瞻礼日宁作善,宁作恶乎?宜救人,宜害人乎?有羊陷坎中,必援之,而况于人。”众默无以应,耶稣乃命痪手起,手即起。众惭。耶稣出至海滨,众毕从,皆欲一亲耶稣。其诸有病者,尤为更殷。凡被魔者,叩首至地称曰:“耶稣乃天主子也。”耶稣止勿称,诸病魔者并愈。
第二十三节 立十二宗徒
耶稣于众弟子中,选十二人,称为亚玻斯多罗,即所云遣使大宗徒是也。曰伯铎罗,曰谙德肋,二兄弟;曰长雅各伯,曰若望,亦兄弟;曰斐理伯,曰拔而多辣茂,曰玛窦,曰多默,曰次雅各伯,(以先从者为长以后从者为次)曰西满,曰大陡,曰茹达斯。(即后负耶稣者)耶稣将选兹,先登一山,自暮达旦,默存神功,而后定之。盖欲其随处不离,以躬睹躬闻为证,又欲其传道四方,为大教主,且皆授之以救病祛魔之权。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二终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三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四十二年
极西艾儒略述

第一节 山中圣训
耶稣与宗徒同在山中,四方闻而至者无算,争愿亲就耶稣。于是耶稣大展好生之德,凡病者被魔者,一就无不立愈,从者弥众。耶稣仰首,顾弟子而先论以真福八端曰:“神贫者乃真福,为其已得天上国也;良善者乃真福,为其将得安土也;涕泣者乃真福,为其将受慰也;嗜义如饥渴者乃真福,为其将得饱饫也;哀矜者乃真福,为其将蒙哀矜已也;心净者乃真福,为其将得见天主也;和睦者乃真福,为其将谓天主之子也;为义而被窘难者乃真福,为其已得天上国也。”
又曰:“尔闻前圣尝被世人窘迫乎?故吾复诲尔曹,若误认尔为不善,深恶尔,彼无当于汝之实,则妄甚也。顾尔为主而遭此;倍可嘉焉,为必获天上之厚报也。”复欷歔慨叹受世福者而言曰:“尔富矣、贵矣,安享之以为乐。在是矣,汝饱且饫矣,惜哉!其必将有饥渴矣;尔笑乐矣,哀哉!其必将有涕泣矣;兹受人赞美矣,痛哉!其必将受苦辱不堪矣。”
又向弟子曰:“譬汝辈如地上之盐,盐宜有味,若失其味,则凡物皆无味矣,又奚取焉,不过弃置道傍,践踏之耳。”又譬:“尔辈如职照临之光,山巅之城,不能隐也。又如灯烛不受笼罩,必置诸高台,照彻群迷。汝德须光明,令人见而仰之,肖尔善,且归功上主赞美尔大父焉。”
又曰:“尔勿以我之来也,为更定教法,暨前圣之言也。我实成全斯教,与其所已言者也。天地可有终穷,斯教斯言,一字一画,必无空幻。故凡口传经典,开导诸人者,在天国尚为微末;惟躬行经典之旨,垂则而开导诸人,乃于天国为大焉。若尔所作善,但如发利塞俄之徒,逞口辨给,其于天国,远矣远矣。古有言,毋杀人。杀人不必言,我有进于是,若以忿怒加人,即可议其罪矣;若以怒声叱人,可定其罪矣。若实加以狂人之名而詈之,则已负地狱刑矣。(无故怒人,或有故而怒太甚,则可怒又在我矣。若以义理怒人之恶,且以义理责之,乃无罪焉。后仿此。)今有人献物天主因而忆及憾我之人,宁先向彼求解,而后献焉可也。古有言,毋行邪淫。邪淫不必言,我有进于是者,凡目视他人妇女而心悦之,则心已奸。若尔右目为邪情之媒,宁剜斯目,不就地狱;毋全斯目,以就地狱也。若尔右手为諐尤之囮,宁斫一肢,以保全身;勿惜一肢,以永败全体也。(此言人须严绝犯罪之端,且凡亲友及所日用人物,犹我耳目手足者,苟陷我于不善之端,亦必当严绝之,以避其诱也。)古有言,弃妻者,遗以休书。我有进于是者,凡于己之妻,终身无离;于人之妻,终身无合。(人妻纵因犯奸,或已相离,然夫在不可妄与婚合。若耦已失,再嫁娶,则听之矣。)古有言,毋发虚誓。誓虚固罪,我有进于是者,概不必誓。指物而誓实亦不可。何者?天主至尊,固不可指以誓。且如天,乃天主之座;如地,犹天主措足处,岂可指乎?即协露撒棱城,人君尊鼎焉,岂容指乎?至于尔之首,亦不可指。何故?尔发黑白,欲以己意移易尚弗能,况尔首与生命,岂尔可自主乎?夫既无可誓以自明,则用何法?但果有是事,则曰是;无是事,则曰非。是非之外,更无他可明心迹也。”(按诸圣解,不可誓者三:事不实;或事虽实,而所关尚轻;或漫呼大主以证,皆属有罪,然终以虚誓为重戒也。)
又曰:“古人云:‘去人目,而欲以其目偿之;去人齿,而欲以其齿偿之,我不愿尔之有争也。有人掌尔右颊,则以左颊转而待之。有人欲告于官,夺尔一物,则以二物倍与之。有人欲告于官,夺尔一物,则以二物倍与之。有人役尔走千步,尔宜加两步以足之。有
人称贷尔物,尔勿悋借之。”
又云:“古人云:‘爱尔者爱之,恶尔者恶之。’今我有言,仇尔者,宜加爱焉;恶尔者,宜加恩焉;诽尔詈尔者,尔宜祷其安吉焉;其妄证窘迫尔者,宜求天主施福于彼焉。人待尔如是,尔加人宜不如是。盖爱爱我者,恶人能之,爱亦何功;加恩其恩我者,异端能之,何见其仁。爱不爱我者,爱功大矣,恩亦如是。诚如我言,为天主爱一切人,乃天主真子也。何故?天主命日普照,雨露润泽,不分善人恶人之地;勉而效之,其子乎。”又曰:“尔辈慎勿为善,以图人知,如是,则大无报于天国矣。故凡尔济人,勿若诈善者,惟冀荣名,喜在大衢公堂,如乐器以号于众,众知之,亦报矣。尔辈济人,务求隐避,右手施之,不使左手知也。乃大父彻见其隐,必报之矣。诵经祈祷,亦勿如诈善者,欲众见而共赞,若是亦云报矣,于天国何与焉?”汝乃深扄门户,俨对大主,静心庄诵,即有求焉,不妨祈祷。盖天主,尔之大父,无时不与尔通,即未求,亦知尔所需,况求乎?然求时,非诵念之多,有口无心,如异教者可得。惟真切简,当为要也。是以当求曰:‘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愿尔名见圣,尔国临格,尔旨承行于地,如于天焉。我等望尔,今日与我我日用粮,而免我债,如我亦免负我债者。又不我许陷于诱感,乃救我于凶恶。亚孟!’人能默契斯旨,又赦人罪,则在天尔父,亦赦尔罪;尔不赦人,必不蒙赦尔矣。斋素自有正义,枯槁其形,使人知其修苦,天主奚取焉?斋之日,宁为容以自隐也。”
又曰:“货窦固宜深藏,第不宜藏之于地,地有虫侵,有盗窃;藏于天,则无是虑。且宝藏所在,心必随之,藏于土,心亦系于土矣。故人不可事二主,有二必有一爱敬,一疏慢。尔事天主,可分心役于货财耶。且奚用过求,不观花鸟乎?鸟能播种乎,能覆藏乎?然饮食自如。花之为物,不组织而成章,帝服不能肖。一草木之微大父必顾存之,况尔辈贵于花鸟者乎?故衣食不必终日营营,尔大父自知尔需,务先求天国,与诸德之全,则其他物,皆见赐于尔者矣。”
又曰:“尔不轻议人,人必不轻议尔。尔务恕人,人必恕尔。尔竭力多施人,必见施尔满囊也。尔若度量以施,亦必施尔以度量也。”
又曰:“瞽能相瞽乎?俱蹶陷矣。徒能胜师乎?得与师齐已矣。彼伪善者第见人目之有小草,不觉己目之有巨木。故欲去人目之小草,必先拔已目之巨木。”
又曰:“尔毋误认伪善者,彼羊质而狼心,尔宜以其行察之。索肥果葡萄于荆棘中,必不可得也。心为善之府,亦恶之藏。言乃心之华,行乃心之实,未闻恶根能结善果也。然不结善果之树,必伐而焚之。”
又曰:“尔勿以圣物与犬尝,勿以珍宝置豕前。置豕前,则坏于践踏;与犬尝,则噬之矣。”
又曰:“尔务专乃志以向于道,未有求而不应,寻而不得。叩而不启者。子求食,父必不与之石;乞鱼,必不与之蛇。人虽不善,尚克以美物与其子,尔至善大父,将美贻尔,又可知也。但凡欲人施于尔者,尔当亦以是施于人,此乃古经古圣之要旨也。”
又曰:“噫!世涂广矣,世门宽矣,由户遵涂甚易,不知其日就于死路也。嗟乎!天路甚狭,天门甚小,难于步趋,不知其日就于生境也。”
又曰:“尔何频呼我为主耶,既呼而复不遵我命何也?凡得升天者,非徒频呼吾主而已,必遵我父在天之旨,始云得也。异日(指审判之日)将有哀向我者曰:‘吾岂非因主之能,而能知隐微未来事乎?非因主之名,而能逐邪魔者乎?非因主之力,而能为诸奇异显迹者乎?’我必曰:‘从未识尔。尔乃为恶之徒,速离我。’惟如我父之旨而行,斯谓之因我者矣。”又训诸徒曰:“譬彼构宅,立基深固,居之乃安,虽遭风雨飘摇,雷霆震撼,巨浸冲激,毫不折损。何者?为其基之坚厚也。若闻而不行,则筑舍浮沙,圯败必矣。”众皆悦服圣训,觉其施教,正如居尊申命,大异于发利塞俄之流也。
第二节 葛发翁又圣迹
耶稣山中讲道毕,旋往葛发翁城。途一癞者,(国俗凡染癞者不许人城,恐其恶疾过人,故在道旁求恩。)身无完肤,哀诉耶稣前曰:“吾主倘肯,则能洁我矣。”耶稣首肯曰:“允哉洁矣。”乃舒手抚之癞者即愈,复命之曰:“尔勿语人,惟诣主教铎德之前,遵行梅瑟之礼。”(梅瑟礼,凡癞者特蒙主佑,必先诣铎德前,听其详察果瘳,乃诣圣殿献礼谢恩,始许入城,与众人交接。)病者感恩不能缄口,到处宣扬。又城中一外方武官,为其爱仆病危,先因如德亚耆老以请。耆老为之恳求,且述其慈爱人民,亦曾创造一圣堂之功。次托亲友远迓,继乃躬迎道左。耶稣许往救,武官曰:“吾主曷敢辱临敝庐,愿锡一言,吾仆愈矣。予卑微武夫,所领兵士,去来是听,况耶稣命乎?”耶稣乃顾从者称之曰:“我于如德亚未尝逢如此信德者。吁!将来异地之人,必有得与古圣同享天国者;而独本国之子,将被驱于幽暗,受无穷殃也。”复顾武官曰:“尔归,因尔信,允尔求矣。”武官抵家,仆已愈。计其时,正耶稣所许之时也。
第三节 纳婴圣迹
将至纳婴,甫及城,遇丧车送葬者纷然,有妇哀甚,乃寡嫠止此孤子而殇也。耶稣怜而慰之曰:“尔勿恸。”爰抚床,抬者止。呼之曰:“稚子,我命尔起。”死者即起,遂能言。(西国风,人死逾日即葬。而送时,置于尸床,舁至墓所。故吾主一命,死者即作而言也。)诸送葬者无不惊异,而赞谢大主慈。又曰:“先知大圣作矣,上主降临宠顾我矣。”于是遐迩喧溢传之。
第四节 若翰遣使询主
若翰谏其君,被囚,闻耶稣起死异能,乃命二徒询曰:“果是契利斯督,众所共望者乎?抑尚有后来者与?(若翰盖无不知耶稣为真主,特借此以发明于众耳。)时疾者群聚,耶稣皆立愈之。遂谓若翰徒曰:“尔归,宜述所见以告也。瞽者视,跛者履,聋者闻,癞者洁,死者活,贫者得受训惠。不妄疑议我者,有厚幸也。如是而已矣。”二徒归,耶稣举若翰语众曰:“汝辈出适旷野,视何物乎?其风摇之苇乎,其衣软衣者乎?衣软衣者,则居王宫之内矣。抑视何物,其先知者乎?我实语尔,彼尤胜于先知者也。古经有云:‘我遣谙若,(译言天神,盖指若翰盛德超伦,犹天神超人类也。)与尔为前驱。’即此人也。自古及今,凡生于父母者,未有逾若翰之圣者也。然而在天国最小者,又逾若翰也。天上之国,非强勉不能格,努力者入其手矣。”又提醒如德亚之学士等不率教者曰:“此等似乎市童,相与嬉歌,怪无人和;相与哭泣,怪无人泪。若翰不饮不食,彼则以为有魔;人子既饮既食,彼又以为贪饕。吁!彼惟喜负自智而已。”
第五节 赦悔罪妇
发利塞俄有洗茫者,延耶稣。耶稣与宗徒入坐,城中一妇曰玛大肋纳,向染不洁,闻耶稣至止,惭悔图新,亟携香液,趋座后,俯首垂泪,即以泪涤耶稣足,用己发拭之,香膏沃之,口亲之。洗茫心中谓耶稣果先知者,必明此妇为罪人,而不容彼足前也。耶稣知其思之谬,发问曰:“今有二人于此,咸贷钱于富室,一五百,一五十。皆不能偿,主俱免之,则感孰多乎?”曰:“负多者感多矣。”耶稣曰:“然。”乃顾此妇,复谓洗茫曰:“我入尔室,尔未备水以涤我足也;斯女也,以泪濯之,以发拭之。尔未备油以沭我首也;斯女也,以香液而传我足。(如德亚国古礼,凡延客者,必备汤水以濯其足,且以香液沭其首,口亲其面,以表钟爱也。故耶稣发端如此。)夫是故,因彼爱多,蒙赦亦多;则爱少者,蒙赦亦少矣。”顾妇曰:“因尔信。尔罪赦矣,安意以往。”
第六节 逐魔谕异端
耶稣返,从者愈多,不遑暇食。有进负魔者于耶稣前,其人哑且瞽。耶稣为逐其魔,豁其目,启其光,众罔不骇服。惟发利塞俄辈傲且妒,妄意揣度,谓必以魔魁攻魔耳。耶稣知其念,顾谓之曰:“夫一国中,互攻互贼则通国靡子遗矣。设魔各怀离异,相排击,岂不立尽?谓我以魔攻魔,则尔子弟从我而攻魔者,由谁所使,必将云上主之能矣。若然,则尔子弟,亦将判尔罪矣。夫我以主之全能而驱魔,天国岂不尔近耶?凶强者自守其险,则所得之物皆安。若更有强者胜之,则夺其所恃兵戈,而所攫者散矣。凡不与我偕者,我敌也;不与我同收获者,必耗失也。夫获罪他端,犹可赦;获罪圣神者,永不赦矣。(按经,获罪圣神者有六端:妄恃主慈,犯命无忌,一也;失望主宥,不复改图,二也;攻斥已见真理,三也;妒忌他人福宠,四也;固执不听善劝,五也;怙终不悔前恶,六也;此六罪既出于明知故犯,则违悖天主至善圣神远矣。故怙终不悔者,永不赦矣。)木之佳否,以其实验之。言生乎心也,恶辈而心已坏,何能出善言乎?储美者以美出,储丑者以丑露。审判之日,即一浪语必讯,刑赏皆从尔言以定也。
第七节 论疑真主之罪
发利塞俄辈,屡见耶稣灵异,犹然不信,欲得天上证验为据。耶稣谓众曰:“彼恶类作伪,我不欲以他验示之,第以若纳豫知者,三昼夜居鲸腹,而后安出。(按古经,若纳古先知,曾承主命,往尼你物名郡,以天主圣怒警戒其恶。若纳难之,乃买舟别往避命。方解缆,狂风大作,航几沉。若纳醒,知必因犯命,乃危众尔,甘受投海,以息风救人。遂入海,大鱼吞之。三日后,竟复吐于岸。若纳乃往彼城,传论国主与诸士民,一切悔过改图,严斋四旬,方蒙主宥也。)则人子亦必处于地心三昼夜,是足证也。(指死后三日复生。)噫!将来审判之日,尼你物大郡之人必起而面订此辈之罪。盖彼因若纳之言,即能改图,矧斯之愈于若纳者乎?南方之国,有王后钑罢者,亦必起而订其罪。盖钑罢闻撒落满国君之贤,即远来受教,况斯之愈于撒落满者乎?”又曰:“鬼魔或离人身,求安无所,欲归原处,复增益七魔与偕往焉,则其后恶重于前矣。彼恶人,亦犹是耳。”
第八节 论顺主者为亲
耶稣方设教谕众,中一妇忽扬声向耶稣曰:“厥胎何幸得怀尔也!厥乳何幸得哺尔也!”耶稣应曰:“闻上主之训而遵之,斯谓之幸焉。”尔时圣母暨亲属昆弟造门,阻塞者众,莫能入,有告耶稣者曰:“若母若兄在门。”耶稣曰:“畴为吾母,畴为吾兄?”顾群弟子,暨诸问道者曰:“是非吾母吾兄弟乎?”盖承顺在天我父之旨,即吾兄弟、吾姊妹、即吾母也。”(耶稣此言,盖示以道德为神亲者,视以血肉为亲,更获主宠也。且圣母与诸亲属,亦必因爱慕之德,大逾于人,方为大主所亲,非但因怀养吾主之身而已也。)
第九节 播种喻
耶稣至海畔,郡邑人士云集,乃登舟设喻曰:“田者出矣,播其种。种或遗道傍,则受践于人,食于鸟矣。或堕硗砾,根浅土薄,日出立槁矣。或落丛棘中,则覆敝不长矣。惟播于沃壤者,则或一而获三十焉,或六十焉,或百焉。”复宣言曰:“能悟者通之。”群弟子退而请曰:“曷时为寓言谕人,顾我等亦不知也。”耶稣曰:“天国奥理,固宜与尔辈知之。若他人者,视亦不见,听亦不闻,姑与之寓言云耳。尔辈得见得闻,可谓至幸,从古诸圣与先知者,欲见尔所见不得见,欲闻尔所闻不得闻也。今兹取譬,尔尚不达,则他诸喻何以达乎?夫种,天主之言也。播种,传天主之道也。田者,人心也。遗道傍践踏且食者,闻天主之言而被魔挠乱,志意不存者也。堕落硗砾立槁者,闻天主之言,亦喜受之,然立根不深,稍遇嫌阻,辄生厌也。蔽覆于丛棘者,既闻天主之言,又被世务货财佚乐之念,蔓覆抑塞,不复勇猛前进也。惟播于沃壤者,闻天主之言,而蓄于至善之心,力行之,即以含忍之德而结实也。但行之功效,多寡不一,故有三等之别焉。”
第十节 天国四喻
耶稣又谕曰:“天国如田,播种皆嘉谷也,有仇者潜播之以稂莠。佃者告于主人,请尽芟之。主人曰:‘不可,莠去则嘉谷随之。姑俟其成,吾必命先敛稂莠,投诸烈焰,然后取嘉谷而登之廪也。”又曰:“天国如播种于田者,既播而任其滋生,迨成熟,主者始至以收敛之。”又曰:“何以譬天国,似乎芥实,其较诸蔬独小,及其长发也,翘出诸蔬之上,枝干扶疏,足栖戾天之鸟。”又曰:“天国如以酵发面,今有面数斛,以微酵投之,面渤发焉,利用甚广。”(耶稣训人,皆取迩言寓意,俟弟子有请,始明言之,盖前圣豫谓,寓言启口,阐明从古之秘奥,此其证也。)耶稣散众归舍,宗徒问稂莠之旨。耶稣曰:“播种者人子也,田者人世也,嘉谷,善人;稂莠,恶人也。仇者,邪魔。收敛者,世界之穷尽也。敛刈者,天神之效命也。付烈焰者,入地狱也。登廪庾者,升天国也。恶人在狱,痛号切齿。善人在天,放光如日,能悟者悟之。”
第十一节 求天国三喻
耶稣曰:“天国如重宝,藏于人之田,或窥其端,复覆藏之,不胜喜,必倾所有购此田也。又如鬻宝者,偶见一美珠,必尽捐赀市之。”又曰:“天国如举网得鱼,必择其嘉者纳诸器;其不嘉者,弃之渊。故世界穷尽,天神来别善恶二种。恶者悉畀之火,其痛苦哀号,有不忍闻焉。尔辈悉喻乎?皆曰唯唯。
第十二节 晦迹本乡
耶稣复还纳杂勒故居,瞻礼日,讲道如常。一日讲经至古圣依撒意亚所豫言,上主之神,与我偕焉。遣我为晓谕贫乏者,医疗痛裂其心者。为榜谕已被掳者,必获释宥;瞽者,必获开目睹光。为传谕大赦之年,赏善罚恶之日云云。诵毕掩卷,付侍者曰:“古经之言,今日验矣。”斯时,众注目耶稣而耸听之,然未谂其为真主,相与私语,及所自出曰:“是某氏之子耳。若此人智灵迹,从何得耶?”耶稣曰:“尔必欲我显灵异事,如在葛发翁者乎。我实告尔,未有前圣而人不敬者。惟生于斯,长于斯,邻里亲族,未有能敬者也。”耶稣竟不以灵异事,显示此方,惟抚救数人病耳。为此方人心多伪而信不笃故也。维时阴谋加害,诱之出郭,临高山之崖,挤堕深谷。耶稣无容处害,稠人中往还,容与自如。
第十三节 遣使传教定规
耶稣遍行郡邑,广布教化,乃见民众如羊无牧者,心甚悯之。谓十二宗徒曰:“穑事可获者多,但收获者寡矣,尔辈宜询穑主命收之。”其速往焉,第行必两人俱也。复戒曰:“尔且勿往异邦之乡,但先救本国之民、失牧之羊者,且谕之以天国临格甚迩。我授尔救病、逐魔及起死者之权,尔徒手受之,亦宜徒手与之。勿以钱贝实尔橐,勿以糇粮备久需。衣不可兼,履仅可护足底,柱杖可携。彼工匠为人力作,而人食之;尔为人施教,有不得食者乎?凡入人邑,先问其可主者。既入门,即勿他适,且宜祝其家之安吉。倘彼能承,则尔所求必庇之;不则尔所求,亦必被于尔躬。其有不听信,拒尔不容者,尔宜出其疆域,即履间之尘,亦宜去勿曳也。盖至审判之日,虽索多抹与恶木辣两地人,尚亦宽之,独此不容不听教者之刑。必不少贷也。”(索多抹、恶木辣两郡人,皆尚拂性男色。天主深恶其罪,曾降天火烬毁其地与人矣。甚言不容传教者之刑,更当重也。)
第十四节 谕宗徒传道耐苦
耶稣明知将来传道之难,预坚宗徒之心曰:“我遣尔四游,若驱羊于豺狼中,尔宜智如蛇,驯如鸽。彼以尔教为异,而执讯于官于君,尔勿预思论答,顾其时必有启尔言者。盖彼际所答,非尔辈自出,乃尔大父神告也。维时固有弟服尔教,兄异而讦之;子服尔教,父异而讦之者。盖人之密迩,乃偏为仇。第遭是冤苦,终不变志,方能自救矣。若此城迫,宜之他城。”又曰:“从来无胜师之徒、胜主之仆,但仆如主、徒如师,斯亦足矣。未有主遭辱于人,而仆免也。惟勿畏而已。”又曰:“尔勿畏能伤尔身、不能伤尔神者。夫雀之微,非大父之命,亦不堕地。尔辈即毛发之数,大父纪之,尔勿惧焉。尔视群雀,不尤贵乎?”又曰:“凡今向众前认识我者,我将于吾父之前,亦云识彼;若今向众前,不认识我者,我将于吾父之前,亦云不识彼。凡重爱其生命者,正失其生命者也;若为我失其生命者,则得其生命者也。凡延接尔者,即为延接我,延接我者,即为延接遣我者也。我实告尔,凡以冷水一勺,遗兹小子,亦不失其报。”宗徒如命,四游诸郡邑,谕人悛改,随处驱逐邪魔,傅油病人,皆获救愈。
第十五节 五饼二鱼饷五千人
宗徒还自郡邑,备以所行告耶稣。耶稣携至僻所,少憩,又因追随者众,与宗徒登舟涉他所。诸郡邑人,或先遵陆,或先泛舟,并于水次迎焉。耶稣迄济,与宗徒登山而坐,复下山诲众。有疾病者,辄怜而救之。将夕,宗徒告曰:“日云暮矣,况兹旷野,宜谢遣,俾散村落,以就饮食。”耶稣曰:“无庸,当与以饮食。”乃问斐理伯。斐理伯曰:“今即捐二百银钱治具,不能望多腹也,况此无可市者。”谙德肋曰:“惟一稚子,携大麦饼五、鱼二,然于千众何哉?”耶稣曰:“携来。乃命宗徒谕众列坐,或以百,或以五十,计五千余人,而童妇不与焉。耶稣取饼与鱼昂首向天,谢恩祝福,剖而授宗徒。宗徒随人所欲多寡,遍给之。众人饱饫,尚有余也。耶稣命彻所余勿失,宗徒敛之,计十二筐焉。众见耶稣灵异若此,佥曰:“是即我等所望救世之主也。”耶稣辞众,命宗徒登舟,先往日搦撒地,独入深山,默用神功。盖知众心感戴,将欲拥己为君,而故避之。
异哉!吾主全能也。圣奥斯定曰:“耶稣所行灵异诸迹,一一足醒人心,令人由其所见之事,推思所未见之主也。盖天主本体,自非人目可见,惟因其控制天地万物之能,恍然见之。如数粒种之微,发生无量数。自非全能之功,曷克至此?但人因习见,忘其奇妙,故时另显异事,以惊人目,庶其日用而不觉者,因斯异常而豁醒焉。夫吾主宰制天地之大,保养兆民之众,原更奇异于以数饼而饷数千人也。人不奇彼而奇斯,非斯奇胜于彼奇,特稀见耳。缔思每日普养吾民者谁乎?岂非令地发育,种一而获十百者乎?故每日发生五谷百果于田地者,即是日发无量数之粮于门徒手者也。造化之权,在吾主之手,其五饼者犹种也,非种于地以生,乃造地者自命之倍多发也。”美哉!圣人之言,吾辈观兹可不仰天主变化之全能,并感天主日用之需乎?)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四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四十二年
极西艾儒略述

第一节 日搦撒步海圣迹
耶稣抵暮独处山中,宗徒泛海。至夜分,风逆波涛大作,舟几覆。耶稣知其危,乃步海而往,甫近舟欲安之。而众见履海者,大诧,以为妖影,惊悸高呼。耶稣曰:“尔辈勿惧,是我也。”伯铎罗曰:“倘是吾主,曷令我履海至彼。”耶稣曰:“来。”伯铎罗跃入海中,如步平原。旋见风涛汹涌,转念少疑,身即将溺,复号耶稣拯救。耶稣以手援之曰:“小信人哉,疑何为?”舟人复乞耶稣登舟,既登,风浪遂息。众俯首耶稣足前曰:“尔真天主子也。”俄而济,乃日搦撒之地。此方人皆识耶稣,互相传报,而诸疾病之人,填衢求疗,得一抚耶稣之衣,无弗立愈者。
第二节 论天粮指己圣体
诘朝,众往海畔访耶稣不见,又知昨不与宗徒同舟。正相忆间,适有他舟泊岸,皆就而渡,至葛发翁城觅之,即遇诸涂曰:“吾师何时至此?”耶稣谓众曰:“尔来访我,特因昨饱饫而来也。尔勿务得与时俱尽之食,宜务得永久不匮之粮。人子者将与焉,亦大父之命与尔也。”众曰:“不识何以得之?”曰:“信于大父所遣者是矣。”众曰:“有何奇证,启我信乎?昔者我辈之祖,获食玛纳于野中。(玛纳者,上古梅瑟时,从天降下,状类米麦,取食可当众味。)盖古经有云粮自天降以与之食,顾未审此外尚有可食者否。”耶稣曰:“我实语尔,夫非梅瑟与尔自天之粮,乃今吾父锡尔真粮,自天降而活人世者也。”佥曰:“吾主时赐我是粮足矣。”耶稣曰:“我即生命之粮,奉我不饥,信我不渴。我尝与尔辈言,尔既闻且见,奈何弗信?吁!凡父所付我者,必亲就我;就我者,我必不麾之去。盖我自天降来,非自行吾旨,乃行遣我者之旨耳。大父遣我之旨,欲我勿失其所付于我者,又欲我于世尽日,赐之复活也。且欲凡世人有见其子而信者,皆与之常生矣。”众讶耶稣所云“吾乃真粮自天而降者”,相向曰:“此耶稣,若瑟之子,吾识其父母者也,何云真粮自天降乎?”耶稣曰:“尔勿相疑,非我父启佑者,不能就我。就而信我者,必得常生。尔祖虽食玛纳,亦不免死。若兹真粮人能食之,即不死矣。我乃自天降来活粮也,此活粮即我之身体,尽活世命者是。”如德亚国人不解,争曰:“何能以己之身体,充我辈食哉?”耶稣曰:“若尔辈不食人子之体与血,则罔有生命矣。食我体,饮我血,乃得常生,我日后必复活之。盖我体为真粮,我血为真饮,故饮食之者,则我与之偕,彼亦与我偕焉,两无间隔。犹父遣我,我固因父而生,则食我者,亦因我而生也。此乃自天之粮也。”闻者实不能通,耶稣又曰:“尔勿异斯言,他日见人子上升于原所,则知其为何如矣。夫物之生命神也,肉乃物而无用者,故我与尔辈所言者神也,乃生命也。但尔辈有未信者,故先有言,苟非我父所与,则不能近我信我耳。”众愈不解,有他适流散者。耶稣因谓十二徒曰:“尔辈亦欲去乎?”伯铎罗对曰:“我辈何适?尔有常生之言,我辈知之,实信尔为契利斯督天主子也,又何适?”耶稣曰:“我顾择尔十二人,然中尚有一魔焉。”(盖指茹达斯日后背耶稣者也。圣体事,详见七卷三章。)
第三节 论污洁
耶稣在加理勒亚,异学士辈及诸胥史之流,来自都城者趋谒,偶见宗徒未盥手而饭,心窃非之。(彼俗所传,不盥手不食,过市井非沐浴不食,凡盘盂瓶罍卧榻诸具,必先加洁除,然后用之也。)乃语耶稣曰:“尔徒奚不守长老之礼,未盥而饭?”耶稣曰:“尔曹何因长老礼,反违上主命乎?”天主命人孝敬父母,苟詈焉,罪至死。尔将以孝敬父母不足论,惟孝敬于尔足矣。苟循尔礼,将不虚上主旨耶?古圣者依撒意亚尝有言,极当于尔。其谓:‘斯民也,惟以口舌尊我,衷则远我。惟以人学相传,徒然敬我矣。’”复集众而语之曰:“尔辈听我言,能通之乎?夫非从口入者能污人,乃从口出者能污人也。”宗徒即耶稣曰:“彼学士辈闻斯言,未克自知其非,返遽以为迂诞矣。”耶稣曰:“夫木也,非大父所植,必被拔也,直任之耳。是朦也,以朦相朦,两俱陷也。”耶稣退息,伯铎罗偕诸宗徒复求解污人之言。耶稣曰:“尔亦不肖耶,饮与食,岂能污人?饮食自外入,不关于心,一经内腑,即秽而下矣。凡杀人、邪淫、窃盗、妄证、悭吝、奸诈、骄傲种种恶念,皆由内出。如是者能污人也。若但不盥手而食何污之有?”
第四节 底落圣迹
耶稣历底落及西团二地,避迹不欲人知。适有方外妇人,加纳搦亚者,其女被魔,闻耶稣至,即俯伏号恳曰:“吾主达未之子,怜恤我。我女甚窘于魔,愿驱之。”耶稣不应,复祈不已。宗徒乃代为请曰:“愿发示,免其频呼聒耳也。”耶稣曰:“我只来救本地迷群耳。”妇又前俯拜,求曰:“吾主救我。”耶稣曰:“岂可以己子之食投于狗。”妇人应之曰:“斯亦可尔。主人有遗,狗必食之。”耶稣曰:“尔信大矣。因尔之信,许尔所求,尔女之魔去矣。”妇归,魔已去,女愈。
第五节 加理勒亚圣迹
出底落,至西团,道经加理勒亚海滨。有喑而聋者,众求为开豁。耶稣挈至静处,以指点其耳,液点其舌,乃仰天哀叹而呼曰:“厄弗达。”(译言开也。)喑聋者,即能聪,能言矣。复戒之曰:“勿告人。”其人不能默,愈用以告。耶稣登山坐,众多以残疾人投足下,耶稣一一愈之。于时诸人,见聋者听,喑者言,瞽者见,跛者走,一切神效,竞赞大主之恩。
第六节 七饼鱼给数千人
是时,众见耶稣疗诸疾异能,从随弥殷,而乏食。吾主谓其徒曰:“余悯斯众远来,三日从游无食。”弟子曰:“旷野中,从何得粮,以饱许众哉?”耶稣曰:“粮几何?”曰:“仅七饼,及些小鱼耳。”耶稣命众席地而坐,取饼及鱼,谢恩剖而授诸徒,遍给之,众得饱焉。命收其余得七筐,食者凡四千人。
第七节 论宗徒防异端
耶稣辞众,同宗徒登舟,往马日但。发利塞俄及撒杜则俄二党就耶稣,求见自天之证。吾主深叹其不醒曰:“尔求证,我实与尔言,无他证,惟以若纳为证耳。”(详见前。)复辞众登舟而渡,门徒忘携粮,耶稣戒众弟子曰:“尔切宜防发利塞俄及撒杜则俄二党之酵。”宗徒受命,因念未赍糇粮。耶稣知其意,复谓曰:“尔何信之小哉,而虑及糇粮乎?曷不思曩于野中乏食,我以五饼二鱼,饱五千余众,尚余几何?”众对曰:“余十二筐。”又曰:“适因绝粮,而我以饼与鱼,又饷四千余人,所余几何?”曰:“七筐。”曰:“何为不醒而惛惛若是耶?我所谓,非指食也。”众乃觉耶稣之语,喻发利塞俄不正之学也。
第八节 伯撒衣达救瞽
伯撒依达之岸,有瞽者,或携之来,乞耶稣点之。耶稣引至市外僻所,取口液傅其目,而询之曰:“尔能见否?”答曰:“第见人如树木之动。”复再手抚之,其目了然,戒之曰:“尔归,慎勿语人。”
第九节 预言受难复活
如德亚国王黑落得,闻耶稣种种异迹,心殊悬仰而欲见之。时耶稣已往则撒勒亚,谓宗徒曰:“世人有何疑议于人子者?”宗徒曰:“人或以为若翰复生而行异事,或以为厄利亚(古圣人名。)见世,或以为古先知者重来也。”耶稣曰:“尔等云何?”伯铎罗曰:“尔乃正为契利斯督天主子也。”耶稣曰:“噫!尔幸甚,盖此非人示尔,乃在天我父默示尔者。我亦谓尔,正是白德腊,(白德腊,彼中石名,音近伯铎罗,故借指之。)而于斯石上,将建吾教会,魔力莫能摇。又将托尔天国之钥,以司启阖,凡罪之解赦,皆系尔之容否也。盖付圣伯铎罗及后诸司教者,代为释罪之权,即定告解之礼也。更戒宗徒,勿向人谓我是契利斯督。盖人子欲往协露撒棱受多窘辱,以至被钉十字架而死。然又不三日,必复活也。伯铎罗闻言,愕然阻之曰:“吾主,何可如此?”耶稣顾之曰:“娑殚去,尔无味于天主之事,惟识世人情味耳。”(娑殚,译言魔也,狂诞也。严责其相阻受难救世之旨也。)复聚宗徒,及众人谕之曰:“凡欲从我,先须拂己私,日负己之十字架以从也。盖欲保其性命者必失之,若为我为道而失之,斯则保之矣。试令得四海之富,天下之广,而损其灵神,是为何益?顾宇宙内,何者可易我灵神乎?”
第十节 大博尔山显圣容
耶稣既示受难之事,越六日,携伯铎罗、雅各伯、若望三徒登大博尔高山,默用神功。余众皆在山麓,(山在加理勒亚。)三徒卧而醒,忽睹耶稣圣容,发光若日,被服皓洁如雪,政天上景象。又见梅瑟、厄利亚两先圣对耶稣相语将行最上之事。(指受难救世。)伯铎罗喜告耶稣曰:“此间乐矣。”吾主倘许可,请制三幕,一居吾主,一居梅瑟,一居厄利亚。语未毕,则白云绕护左右。随闻空中声曰:“是乃我爱子,尔辈宜听之。”三徒咸凛凛俯伏,耶稣以手提之曰:“尔起毋恐。”三徒仰首独见耶稣,不见两先圣矣。耶稣复与下山戒曰:“兹所见所闻,未至人子复活时,毋出而口。”三徒隐不敢泄,然私议莫解复活之旨也。(吾主耶稣,既以受难之事,屡示宗徒。兹欲少慰之,故显其圣容,微露天国永福之端。是时梅瑟尚在领博处。领博者,地中古圣灵魂所居安乐之处,暂候天主降世,然后同升也。厄利亚,则生福地。福地者,世间最乐之处,天主初生人类之所,亦日地堂也。此曰俱被天神引见耶稣,乃复归原所。)
第十一节 下山驱魔再言受难复活
耶稣出山,山麓人士,咸望而拜。中有一人俯伏耶稣足前,祈救其子,谓其被魔虐甚,或迫入水火,或于腹中左右击,或压如重负,或切齿有声,或禁其声令喑,宗徒曾为驱之不能去,故复恳于耶稣。耶稣知其人信心不坚,叹曰:“恶类之人,胡不我信,我在尔众中,几何时耶?含忍尔众,又几何时耶?”乃命携其子来。其人携子造耶稣前投地,口沫流出,耶稣问其父曰:“尔子遭魔何日?”曰:“自幼遭此,若果能救,乞怜救我也。”耶稣曰:“尔能信,无所不可。”其人堕泪大号曰:“我主,我固信矣。愿更坚我信,补所不及也。”耶稣谓魔曰:“聋哑邪魔,我命尔去,勿再入此人腹。”其魔复作虐良久,大呼而去。稚子困极似死者,耶稣手提起之。众退,宗徒问曰:“我辈何为不能去此魔。”耶稣曰:“为尔辈信之不全也。我实与尔言,若有信如芥实焉,则命山他移,固无不能矣。此魔非用默祷及斋,则不能去。”复巡加理勒亚地,再告宗徒以受难事。曰:“人子者将为人所负,被害至死。死之后,三日复活。”宗徒闻而忧形于色,不解其故,亦不敢复问。
第十二节 鱼口取钱完税
耶稣往葛发翁城,有司计人索钱,向伯铎罗曰:“尔师不纳钱乎?”应之曰:“纳。”耶稣抵舍,谓伯铎罗曰:“国税索何人,本地人乎,抑异方人乎?”伯铎罗曰:“异方。”耶稣曰:“如是则人子者,不必纳矣。虽然,我亦不欲违,以免彼疑议焉。尔往钓于海,首获之鱼,其口有钱,可取以纳我尔税。”伯铎罗如命往钓,果获鱼口钱纳之。(噫,吾主耶稣真天主子,人律所不能拘者,但欲示人国法不可轻违,故亦如是。然命取首获鱼口之钱,复见吾主全能,故虽服人之令以纳,又显其全知大德以化物也。)
第十三节 抱孩论谦
诸宗徒见耶稣独命伯铎罗纳税,相与言曰:“吾侪孰为长?”又问耶稣曰:“天国中,孰为大?”耶稣知众意,坐而怀抱一孩,语宗徒曰:“尔辈若不化为孩,必不入天国。有人谦微如孩者,是为大于天国也。若人以不善机陷一小子信于我者,宜以磨石系其颈,投诸海。尔勿忽易孩提,彼之护守天神,尝对越在天我父也。”时宗徒若望向耶稣曰:“吾师,余辈尝见因尔之名而去魔者,为其不偕我游,故禁止之。”耶稣曰:“毋禁。因我名而行灵事者,必不能即诽我也。且凡不尔敌者,即与尔者也。”
第十四节 论赦人罪债
耶稣又语众曰:“凡兄弟获罪于尔,尔宜先私迪之。若听,则尔获一弟兄矣;若弗听,宜益二三友朋为证,偕往迪之。又弗听,则告于教堂。又弗听,乃直视为教外异端而绝交。”(欲令其或惭悔而改图。)伯多罗进而请曰:“若人获罪于我,我宥容之,限止七乎?”耶稣曰:“岂惟七哉,即七十有七,未足限也。”(此总论人罪也,然独揭获罪于我一端,人所更难赦者。以指若果痛悔,无罪不可赦,令其自新。盖必如是,方可蒙宥己身之罪也。)盖天国于人,譬世主于诸臣诛债,或负数万无可偿者,其臣惶惧无计,俯伏哀恳,君怜而悉贳之。及出门,逢负彼百锾者,扼其项,索偿不已。负者伏罪祈宽,复不赦,付狱迫追。同列见之,忿告于君。君怒,召而责之曰:“恶吏,我赦尔数万,尔不赦数锾耶?”因窘辱置之狱,徵责不少贷。夫尔不真心赦人如是,在天我父之待尔亦如是。
第十五节 撒麻利亚愈十癞
耶稣于加理勒亚值瞻礼日,亲旧劝之往都城,意欲耶稣显灵异于众耳目也。耶稣曰:“我之时尚未届。”乃令亲旧先往,己后之。诸瞻礼人士,皆私语曰:“不知其来也,竟何似?”遂相与伺之。耶稣经撒麻利亚,先遣使者入城,以备所需。地人无容入城,雅各伯及若望二宗徒不悦,向耶稣请曰:“愿许吾辈,命天火降,而烬斯城人乎。”耶稣顾责之曰:“尔曹不自知何心人,人子不降世以害人,实以救人也。”乃往他邑。涂次有患癞者十人,聚而待耶稣,望见大呼曰:“耶稣吾师,矜怜救我。”耶稣曰:“尔宜往见司教铎德。”皆唯而行。行间,疾已脱矣。中有外方一人,返伏感谢。耶稣曰:“适十人并愈,今九人安在?噫!何不返颂谢主恩,岂独此外方之人,乃知恩耶?”顾其人曰:“尔起且去,以尔之信,许尔身之愈。”
第十六节 难期未至反化捕者
都城瞻礼初期,(时连七日皆瞻礼,此乃其始日也。)如德亚人士,遍索耶稣不获,纷然议之。瞻礼将半,耶稣始升堂诲人,众又奇其理学深奥,谓从来未攻文字,何自得之?耶稣曰:“我之学非我自有,乃遣我者之谕耳。有能承遣我者之旨,则知此学从上主出耶,抑我自有耶。夫自言其言者,意欲自扬也。若有发言而扬天主者,其言必真,其行必无非义也。”又曰:“梅瑟不贻尔教法乎?尔未能守,而反欲害我,为我于瞻礼日疗人疾也?”或曰:“是非所索欲害者乎?兹已公言于此矣,何竟无一人对耶?抑或彼尊者,知为契利斯督欤?”又有信从耶稣者,相谓曰:“契利斯督降来,宁过是乎?”发利塞俄见耶稣在,遣壮十来捕。时耶稣所定受难之期未至,壮士既闻耶稣训,咸感不忍。耶稣乃于瞻礼之末日曰:“我与尔偕,不能久矣,将归于遣我者。尔辈必将索我而不得,我所往,尔辈不能诣焉。”又宣言曰:“渴者宜亲我而饮,信我者,则于经有验也。经云:‘活水溢于其腹。’盖指后人作从圣教者将受圣神,得宠佑之效也。”众闻耶稣超论,有谓真是玻罗弗大圣者,有谓真是契利斯督者。壮士返,发利塞俄诘之曰:“胡不获耶?”答曰:“从未有彼之讲论发人心志者。”发利塞俄曰:“尔亦被其诱矣,詈之。”时有尼阁得睦初从耶稣受教,乃如德亚尊者,谓众曰:“吾侪岂有未闻其言,未察其行,而可悬断其人者乎?”发利塞俄学士曰:“尔亦加理勒亚之人耶?”(加理勒亚,乃耶稣讲道之处,此方人多信者,故云。)众议不合而散。
第十七节 反难异端赦罪妇
耶稣往阿利物多之山,次日复诣殿诲众。发利塞俄辈,欲难耶稣,故以一妇犯淫者送殿中,问耶稣曰:“此妇论梅瑟教法,当石掷之死。请判之。”盖恶党之意,谓若言宜死,则可议其不仁;若言宜宽,则可议其不遵教法。耶稣弗应,惟俯躬以指书地。众速之断,耶稣曰:“尔辈中,自负无罪者,首击此人可也。”众闻言,各明知所犯诸罪,自老宿以下,默然皆散。耶稣起谓妇曰:“愬尔者安在,曾有定尔罪者乎?”妇人应声称曰:“吾主,未有定我罪者。”耶稣曰:“我亦不定尔罪。尔去,此后勿再犯也。”
第十八节 自证真主
耶稣于圣殿中语人曰:“我乃天地之光,从我者不履幽暗,有生命之光焉。”发利塞诮之曰:“以此言为己证耶。以己证己,证恐不真。”耶稣曰:“虽然,我以己证,无不真也。我能知所从来,则知所从去矣。顾尔不知我之来,亦不知我之去。尔以形迹断人,我则不然。若使我断,断必真。盖非我独断,乃与大父同断也。尔曹之教,两人共证者乃真。我己证,亦以我之父证。”众曰:“尔父安在?”耶稣曰:“尔不识我,则不识我之父。若能识我,或能识我之父矣。”又曰:“我往矣,尔后我不得,尔必将负重罪而死矣。我所往,尔必不能来。”(往之日,指升天也。)如德亚人疑曰:“彼其欲远逝,或欲自引决乎?”耶稣又曰:“尔从下域,我从上域。尔从世,我非从世也。我已为尔言,尔必负罪而死。盖尔不信我,必负罪死。”众问曰:“子为谁?”耶稣曰:“始(始者,经中指天主为万物之元始也。)与尔话者。”盖耶稣所指大父,乃天主罢德肋,众不悟也。耶稣又曰:“尔辈举扬人子时,(指钉起在十字架上。)乃知之。知我非有为,惟因父所论而谕耳。遣我者与我偕焉,我常顺其旨而行之。”
(按圣经,世人常生真福,一在识天地真主,钦崇无怠;一在知降生救赎之恩,深心感法。二者缺一,则不得享真福,而必罹永殃。譬之臣子,不识敬其君父,则恩宠无由而受,反必将蒙不忠之罚。故君责臣以忠,原非为己之荣,欲使臣子尽其分,受其福,理不容不然也。吾主耶稣万民之大君父也,自证其为真主,无非欲以增人之福,而免众人之罪耳。呜呼!彼学士之傲且妒,不能识认真主,而恪奉之,其罪宁止不忠孝也哉?!)
第十九节 有罪者为之役
止时众闻耶稣之言,亦多信从。耶稣语众曰:“尔能存我言而行之,则为我徒,即将识真。(即真主也,亦耶稣所传真教也。)惟真也者,必赎尔。”(即赎免其罪也。)众曰:“吾侪乃亚罢郎之裔,未尝鬻为人奴,何赎之有?”耶稣曰:“我实告尔,凡犯罪者为罪之奴,若有为尔赎者,则尔免为奴矣。我知尔为亚罢郎之裔,既为其裔,则当法其所为。今我所语尔者,皆真实言,是我所闻于天主者也。乃尔曹有不受我言,而欲害我者,此岂亚罢郎所为乎?尔辈惟行尔父之所行。”众曰:“吾辈惟以天主为父矣。”耶稣曰:“以天主为尔父,必爱我也。我由天主而来也,今何不识我之言乎?尔辈不能听我之言,故知尔辈以魔为父,且欲行尔父之所欲。魔所欲,惟嗜杀人,务诳诞,是为诳诞父。我言真实,尔反不信,尔曹能证我一罪乎?我言既真,何为不信。凡由天主者,必听天主之言。尔辈不听,是不由天主矣。”耶稣复曰:“有能守我言而行之者,则永不死矣。”众曰:“亚罢郎与前圣皆死矣。守尔言而行,胡得不死?尔自谓胜于亚罢郎之圣,尔谁乎?”耶稣曰:“若我自尊荣,则尊荣非我有也,自有尊荣我者,罢德肋在,即尔辈所称之大主。尔实不识,惟我识之。即尔祖亚罢郎亦踊跃仰望于我,愿见我有是日也,得见而心悦矣。”众曰:“尔年未艾,安得见亚罢郎。”耶稣曰:“亚罢郎未生之先,我已在矣。”众不悦,欲取石击之。耶稣乃出殿外,姑逊避。
第二十节 胎瞽得明证主
耶稣行次,有胎瞽而乞者,宗徒问曰:“斯父母之罪欤,抑斯之罪欤?”耶稣曰:“固非斯人之罪,亦非其父母之罪,是将显天主之全能也。昼光未尽,我宜为斯人。行遣我者之一效。(所云遣我者,即天主父也。)夜至,则不可得而行矣。我处世,即照世之光也。”语毕,以液和土,抹其目,命之曰:“尔往就西落厄水洗之。”瞽如命往洗,豁然明矣。归见者众曰:“此非向者乞人乎?”或曰是也。或曰非是,似耳。乞人曰:“是我也。”众问知其故。曰:“今安在?”乞者曰:“不知。”众以乞者送发利塞俄,谓耶稣和土疗瞽,不当行于瞻礼日。发利塞俄曰:“不守瞻礼日者,非从天主之人也。”或曰:“如有罪之人,安能为此?”众论未决,问乞人曰:“尔何以断斯人?”答曰:“以我断之,则大圣也。”发利塞俄不信,乃询其父母曰:“是尔子乎?胎瞽何以得明?”父母曰:“我知其为我子,我知其胎瞽,今之得明之由,我则不知,彼能自道矣。”盖发利塞俄辈共计,若言耶稣是契利斯督,即共摈之。乞人父母畏其党,故诿之子。发利塞俄又问乞人曰:“尔当钦崇天主,以实告我,我知彼罪人也?”乞者曰:“彼有罪无罪,吾不知,惟知前瞽而今明耳。”众又曰:“彼何以疗尔?”答曰:“我既言矣,尔既闻矣,何又问,尔辈或欲为其徒乎?”众誓曰:“汝乃其徒,我则梅瑟之徒。我所知,乃天主语梅瑟者。若彼则不知其所言所行,从何而有也。”乞人曰:“正缘尔不及知,始见耶稣奇妙,能开我瞽者也。吾闻建奇事者,必禀于天主。天主不遂有罪者之请,惟钦崇天主旨,乃遂其求。世岂有能开胎瞽者哉?不由天主,不能有此。”众复詈曰:“尔自生来,浑身是罪,而乃欲诲我乎?”遂呵出。耶稣闻众斥之,念既开其肉目,又欲开其神目,复于途问之曰:“尔信天主子否?”对曰:“孰为天主子,俾吾可信乎?”耶稣曰:“顷与尔见,兹与尔言者是矣。”遂称曰:“吾主我信。”即伏地拜焉。耶稣曰:“我降人间世,使瞽者得见,而见者为瞽矣。”(吾主非欲世人蒙蔽,但彼学士自恃其学,自是其见,不虚心受训,故不能明真理。不如良善之士,谦抑虚衷,以领教益故云。)发利塞俄辈或问曰:“吾辈无乃为瞽乎?”耶稣曰:“若尔辈为瞽者,则无罪矣;因自谓明见者,故尔罪难免耳。”
第二十一节 牧羊喻
耶稣曰:“告尔曹,今有绵羊栈于此。入者由垣,不由门,穿窬哉。由其门,是必牧者,司门者启扃纳之,羊闻声必听命,导之出则随,习其声故耳。若他人来,不惟不相随,且避之矣,未习故也。”众不解,耶稣复语之曰:“实为尔言,我即栈之门也。向来之人,由垣入,寇之徒也,羊不听其命。望我门而入,生命获济焉。”又曰:“我乃善牧。善牧者,且为羊致命不辞也。狼猝至,他佣舍羊而遁,以羊非己物也,狼乃得恣焉。若我则能识羊,羊亦识我,即为羊致命,甘之矣。尚有他羊,未入此群,我当收引,其必听吾言,共成二栈,而以一牧牧之。”

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卷之四终

天主降生引义
极西艾思及先生原本

极西耶稣会士艾儒略撰
同会费奇规、阳玛诺、林本笃订
值会阳玛诺准

天主降生引义 目录
天主降生引义上卷
第一节 天主无始,初制天地人物,而时宰之
第二节 人溺罪恶,天主降罚垂诫
第三节 如德亚国恒存天学真传
第四节 天主预示必生,而古圣亟望其救世
第五节 天主古经,预译西文
第六节 天主圣三,降生系第二位费略
第七节 降生事迹,尽符古经预言
第八节 降生笃效
天主降生引义下卷
第九节 人尽有罪,不能自赎
第十节 圣人不能赦人罪,亦不能代人赎罪
第十一节 天神亦不能代赎
第十二节 非天主降生,则救世之功不全
第十三节 降生一事,於天主极相宜而非亵
第十四节 天主降生时,其本体未尝变易
第十五节 天主降生,取人性而不染人罪
第十六节 天主降世,未尝离天
第十七节 天主降生,未尝屈小
第十八节 耶稣灵魂,非天主本体,而有三体一位之妙
第十九节 降生不当从空而降
第二十节 降生不必帝王之胄
第二十一节 降世不必中邦
第二十二节 中邦已蚤闻降生之旨
第二十三节 受难非亵,为爱万民
第二十四节 人宜承受主恩
第二十五节 降生之功,实足救万世
第二十六节 降生之恩,施於万方,大於化成天地
第二十七节 受洗必由真悔,始获主宥
第二十八节 天主转人之恶,以成大善
第二十九节 耶稣非诸圣人可拟

天主降生引义上卷
极西耶稣会士艾儒略思及氏撰
第一节 天主无始,初制天地人物,而时宰之
天主者何。天地万有之真主也。盖未有天地之先。独此一大主宰。本无始终。本无穷尽。全知全能。至善至美。自满自足。庆福无际。其体至神。绝无声臭。又极纯一。不容分变。生万物而自无生。主万化而自不化。宰天地而自不烦。运万有而自至静。瀰满六合而六合不为界。体万物而於物不杂。万物存而於本体无增。万物毁而於本体无减。是为宇宙原始。人物终响。至尊无对。至高无上者也。
按古圣经。有此大主。然後有天地万物。盖天主自备全能。又备至慈。欲通其美於万物。乃化成天地。肇生吾人也。始造万物。毫不假质料。不烦心力。惟展其全能。施其大德。欲有天地而天地成。欲有万物而万物生。盖其所欲。即其所能。无分巨细灵蠢。惟命而成。既造成之後。又时刻保存安养之。彰瘅淑慝。令万品各得其当然之所也。
其初造天地时。即於最高之天。化成一万福之所。谓之天堂。使诸灵品。欣而知趋。又於地中最下之处。化成一万殃之所。谓之地狱。使诸灵品。惧而知避。如开国之君。辟殿廷以处百官。亦设囹圄以待有罪。欲人明於趋避之路。而听其自择焉。至化生万有次序。则详载於天主经典。上古梅琴圣人所纪。为宇宙最古之经。
天主初制造天地。即化成二种灵明之物。其一纯神。绝不着形。是谓天神。灵明大德。通彻万理。其数无算。总分为九品。皆供天主使令。天主视其初念善恶。以定陟降。中有举傲念者。恃其本性灵美绝伦。谓可与造物主等矣。其馀感谢主恩。知所有诸美。本天主洪锡。屈服主命。而深恶彼傲者。故天神遂分而为二。善者。天主留在天堂。享受永福。仍谓之天神。其首领者。按圣经名曰弥额尔。恶者。天主降罚。谴在地狱。抵受永殃。所谓邪魔是也。其首领者。名曰露际弗耳。然天神亦有在世者。乃天主所遣。使之护国庇民。且时迪人於道德者也。若论邪魔。亦有容之在世。一则以炼善人之德。增其功行。一则以惩恶人之罪。使之迁善改过。(详见天神魔鬼说。凡篇中所引天神魔鬼。皆本此)
其二灵明之物兼神形以成其性者。人类是也。盖天主开辟天地时。万物既备。始化生人类之宗首。一男。名曰亚当。一女。名曰厄娃。其成亚当。则先以尘士造成其躯。预示其谦。复以灵性缔结之。使全其为人。又以亚当之一肋骨。复造厄娃。以定匹配。以示均齐。使夫妻之礼。传之万世。即肇於兹矣。然人备有形神二者。盖肉身即为灵性之仆役。行善之具。灵性即为形骸之宗主。灵觉之原也。
天主又于世。造一最乐之处。气和常春。品物繁美。名谓福地。置人於中。俾享其乐又使羽毛鳞介诸类。悉听其命焉。然既赐人以享万有之用。必须严立教命。以令其事奉天主。所谓生物以事人。生人以事主是也。顾他未有可戒。惟以不迷饮食。勿贪分外之福戒焉。
第二节 人溺罪恶,天主降罚垂诫
人性初畀。极为纯善。备有原义诸德。规诫之条。铭在人心。不待人教。自明趋避。谓之性教。奈人类原祖。受魔诱感。不克遵守主命。而性之原善失矣。宗首既损其性。则欲根顿发。至递生子孙。皆负原祖之染。经谓之原罪。即私欲与诸罪之根苗也。又上古之人。淳朴未凋。罪犯尚稀。皆以奉天地之主为宗。全无异端。迨後亿万蕃衍。骄忿贪淫。无所不至。自犯之罪。更重於原染。乖戾万端。由此而起。从古天主。虽已笃生大圣。令谕万民。又多降显罚以警戒之。奈人心蔽锢。难以唤醒。故世道日危。而众愆上渎至尊。理当重惩严罚。故当古圣诺厄之时。天主命造大椟如航。以保存人物各种。随命天降洪水。四十昼夜。至于江海湧溢。湮没天下最高之山。其人与物。惟有保存於大椟者。余尽消灭矣。(详见人类原始)厥後圣诺厄男女八人。复蒙主佑。安出而传类。天主欲再叮咛教旨乃谕梅瑟大圣。(即天主降生前一千五百十有七载)特授十诫。勒於石板二片。复详诸教规礼节。命纪录经典。以诏万世。谓之经教。庶世人不忘其本。而复修德。故洪水之後。数百年间。亦皆惟以奉天地之主为至教。无二传也。至於人类繁多。语言各异。分方以居。复忘真传。而异端邪说迭兴。各设人像物形。以当供养。纵有圣贤在世。少可指示。然而溺恶太深。实非人力可挽救也。
第三节 如德亚国恒存天学真传
大秦如德亚国。在亚细亚之西境。与中国相连一大洲。乃天主开辟天地之时。化生人类元祖之地。洪水後。万民既分。多失造物主真传。独此国中。历有大圣。虔奉天主。阐明正教。设殿立台。以隆祭祀。如上古洪水之前。有圣人亚伯尔厄诺等。及洪水之後。有亚把郎义撒雅谷等。又後梅瑟亚鸾若苏厄撒摹厄达味圣王。暨诸先知圣人。先後纪录天主经典二十有四部。是故其民恒受圣训。且虔望上主。悯救人世。不复降重灾云。
第四节 天主预示必生,而古圣亟望其救世
人类之首亚当。既犯主命。即知深悔苦修。以望主宥。且万民之中。先後亦多有然者。其情实可悯也。设天主永不赦救。似乎人类之恶。反足掩造物主之全能大慈矣。顾天主至尊。罪犯至重。理又不容轻宥。必也公慈兼至。方合大主之心。若再尽灭人类。以显明威乎。此於上主固为无难。然如是。只显其大义至威。而实伤其至慈大德。有所不忍也。若竟遽尔宽宥。尽赦人罪。以彰其仁乎。此虽合其至德。又伤其至公。致人日纵於恶。而不知惧也。是以大赦之恩。反启易犯之端。非救世之正法也。於是亲欲降世。以救亿兆。不忍尽灭我至慈也。宁自受苦分痛。不徒然赦。又至公也。至公至慈。方与天主大德相合。则降生之功。与天主之位正相宜。而救世之法。始极全至当矣。然突然而降生。又莫知其为真主。故预期数千百年之前。或自默启先圣。或令天神下界明传之。命录於经典。以谕万世。盖最初默启人类宗首亚当厄娃者。俾知而不失望。原祖以此传之後世。凡万民得其传者。无不仰望。如悬望解。农望岁。万不啻也。是故如德亚国。历代有圣人出。则以天主降生之详。预慰众心。如言将降本国白稜之郡。出於达味圣王之裔。以童女为母。降时必有异星显见。远方贤王来朝。与其後来受难赎罪。死而复活。及至升天。而万民归化等事。俱已预纪经典。以为异日降生之符券大徵也。
第五节 天主古经,预译西文
天主古经。先圣所录。共二十有四部也。天主未降人世。一百八十年。有日多国贤王。多禄茂者。欲集万国经书。共成大院。知如德亚国。有造物主圣经。为千古不刊之典。物遣使臣往请。并求译士数人。国主传命。又选七十二名士。通两国之文字者。赍经而往。贤王宾礼之。命译西额肋济国之文字。以通天下。然虑有和同附会。致失经旨。乃命诸译士。作七十二处。不令相通。逾年而告竣。王薰沐升朝。大臣咸列。命诸译士宣读之。字字符合。片言不爽。天大惊悦。知有全能默启。愈加钦崇焉。盖此盛事非偶。乃天主深意。俾太西诸国。日後得闻造物主妙理。与夫降生真传者。自有印证预载。无可疑异。
第六节 天主圣三,降生系第二位费略
天地真主。虽为至一无二。然大主一体之中。原含三位。(所谓位者,非爵位。亦非座位。乃灵明自立之位也。)以西音称之。一曰罢德肋。一曰费略。一曰斯彼利多三多。以华言译之。罢德肋为父。费略为子。斯彼利多三多为爱。为圣神也。此三位。虽各为灵明自立。然总为一性一体。无二主也。略譬之人性焉。有心。有志。有情。志生於心。情发於心志。虽分为三。总成一性体耳。又譬之日焉。有轮。有光。有热。轮生光。轮光发热。三者虽异。而相生相发。亦无先後等待。共成一日。非有三也。盖天主纯一妙体。本不可分。苐因自照本性无穷之妙体。内自生一本性无穷之妙像。如内自见而生第二我也。故虽为一体。然有照与受照。生与受生之别。生者为父。受生者为子。故分二位。又父子极相爱慕。共发一爱。即第三位。所谓圣神也。此三位一体之义。未有天地之先。无始之始。已浑全完备。即大主灵明之本体也。其後降生救世。系第二位费略。故常自称为子。称罢德肋为父。又自称为父所遣者。盖指原从罢德肋而生。且以罢德肋之旨而降世也。
或问曰。天主三位。既总一体一主。何谓降生独系费略。而罢德肋。与斯彼利多三多。未尝云降生乎。曰。此理蕴奥。详载天学解中。姑请以喻言之。夫太阳有轮。有光。有热。三者共成一日也。今所云普照万方者。人必言为光。而不言轮与热也。实则光未尝离轮。而热气未始离光也。是以言费略降生救世。不云罢德肋与斯彼利多三多者。盖体虽同。而位则异。故独费略之位。特接吾人性以降生耳。西贤譬之三人共制一袍。且三人共帮着之。然着之者。只一人已耳。吾主耶稣之人性。三位共造之。吾主降孕之功能。三位共施之。其降生为人者。独费略一位而已。然既费略之位。於罢德肋。及斯彼利多三多。共全一体。则三位未始相离矣。故经中吾主有云。罢德肋与我偕。而我与罢德肋亦偕焉。又斐理伯宗徒。尝问耶稣曰。屡蒙圣训。言及罢德肋圣父。愿我主赐我辈。得见罢德肋为快也。耶稣□之曰。见我者即见我父也。吾与父。一而已□□。
第七节 降生事迹,尽符古经预言
或问古经所预载天主降生之事。可详闻乎。曰。玛窦圣史。取以明徵吾主耶稣。即古经所许降生救世之主。不爽也。乃引古经二十二端。一一符吾主者。为达味圣王之裔。一。生於童身之母。二。星见远王来朝。三。为纳匝勒郡人。四。大圣若翰为之前驱。五。天神呵护。六。居加礼勒亚。七。发令有权。八。显大灵迹。九。谦卑和逊。十。以喻施训。十一。以时饫民。十二。恶人假伪。十三。主性人性合一。十四。天教神政。十五。大主自甘卑贫。十六。如德亚国人。多有盲痼。十七。谂知人秘。十八。定立新祭。十九。受苦被钉。二十。复活荣福。二十一。异邦归化。二十二云。请述其略如左。
古圣预言降生救世之主。皆云必为亚把郎古圣。(亚把郎生在天主降生前二千一十五年。与中国唐尧时。相去不远。)及达味国王(达味生天主降生前一千三十二年。)之後裔。非他族也。盖天主先後明许二圣以其子孙。必降福於万民。(见日搦西古经圣梅瑟所纪第十七。及第二十二篇。并圣诗十一篇。及一百二十一篇。即达味圣王。所著圣诗一百五十篇内。)而吾主耶稣。实其後也。故当时凡认耶稣为降生真主。皆以达味之子称之。(见天主降生言行纪略。一卷三。又四卷四。又六卷四。)此其一也。
古圣依撒意亚。(在天主降生前。七百八十年。凡记古圣之年。多以著经年为准。下仿此。)蒙大主启牖。先知降生事实甚详。且纪录至明。犹记载已往事。岂独预言未来者哉。其本经第七篇。论天主降生先兆。向其国主曰。上天下地。随请一验。以为证可也。亚嘉斯国主曰。恐获轻试大主之罪。曷敢请验。依撒意亚曰。噫。童女将怀孕而产一子。称谓玛孥厄尔。(译言天主与我辈偕也。即耶稣别号。)是为明验。至耶稣降世。实不因人道。而因圣神之功。孕生于玛利来之童身。(见纪略一卷二)此其二也。
又依撒意亚。本经第六十篇中。及达味王圣诗第七十一篇。俱云。其降生时。必有异星显见。而遐方之君。仰其光耀来觐。且皆从鈒罢诸国。乘骆驼及骥而来。献黄金乳香。而赞颂大主也。迨耶稣圣诞。果然如是。(见纪略一卷十。)此其三也。
吾主降世。虽周流诸方。然古经预言其降生之地。明指白稜之郡。古圣弥格亚。(在天主降生前.七百四十六年.)其经第五篇内。云。嘻哉。白稜。如达(古圣人名。)之地。千郡中。岂为褊小哉。从此将出一君。广治吾民。伊始乃自无始云。迨三王来朝日。询其降生之地。凡诸司教者。亦以此经为证。以复本地王也。又古经论吾主将居之乡。明指纳杂勒之邑。盖纳杂勒。即圣母故居。天神来报之地。而从厄日多回时。常住之也。(见纪略一卷十二。又二卷四。)此其四也。
又圣依撒意亚。第四十篇云。必有大圣为之前驱。呼号於野。令人整齐主道。盖指若翰圣人。阐明圣教於众。令人识认耶稣为真主也。(见纪略一卷一。又二卷三。)此其五也。
古圣达味圣诗。第九十篇。预言吾主之事。有云。上主命其天神。尊崇呵护而钦事之。兹吾主降诞。复活。升天之日。与夫在山中严斋时。天神显像群候焉。(见纪略一卷八。又二卷二。又八卷一。及十二。)此其六也。
圣依撒意亚又言。其召徒布教。多在加里肋亚之地。而吾主显圣迹。召门徒。即在其地也。(见纪略二卷四。及十)此其七也。
古圣叶肋弥亚。(在吾主降生前。六百二十八年。)其预言吾主之事。载其叮咛教旨。而阐发之。视古诸圣。更加精密。而吾主山中圣训。果显其深微奥妙。超出他圣远甚。真天上训也。(见纪略三卷一。)此其八也。
圣依撒意亚又云。吾主天主。将来救我曹。而瞽者乃明。聋者乃听。哑者始启其舌。跛者踊行如鹿也。盖指天主降生。展其全能。显无数灵异以救世。而吾主耶稣所行神异如开人聋聩。起人诸疴。难以数计。且不惟自显其能。即以此权。付之门徒。俾能却病驱魔。故若翰之徒。前来询问。果为天主否。吾主亦只以此答之耳。(见纪略三卷四。)此其九也。
依撒意亚四十二篇。论契利斯督(即天主降生别号译言诸王之王。诸司教之宗主也。)降世。言其谦顺良善。毫无害於人物。即摇苇亦不折也。而吾主耶稣慈善好生。兼良施惠。事事明显。(见纪略圣迹诸篇。)此其十也。
古经达味七十七诗中。有云。将以寓言。启吾口。且将吐露自有民以来。隐灭之理焉。盖指吾主降生。多用譬况以施训。而发天地蕴奥。民众多所未解。(见纪略三卷九。及十。及十一。)此其十有一也。
古圣厄则基厄(在吾主降生前。六百零一年。)豫云。吾主将如善牧者。保养其群。多方论顾护。而吾主耶稣在旷野中。以数饼鱼。饷数千人。救其诸疾。曲为引导。而各方士民。时聚吾主前。诚如绵羊趋於牧者。(见纪略三卷十五。及四卷六。)此其十有二也。
古经预云。真契利斯督恶人伪善。繁文礼节。不以俗见俗闻立教。惟以真理公义诲人也。而吾主耶稣见发利塞俄辈。每因世俗背道。拘泥小节如见不盥手而饭。瞻礼日起疾等事。妄加诋议。则屡训责之。乃引古经预论斯人所云。此等之民。惟以口舌尊我。而心实遐於我也。(见纪略二卷十九。及二十四。又四卷三。)此其十有三也。
古经屡言降生真主。必人性与天主性。合於一位。真为人。真为天主。盖依撒意亚。论其人性。曰。为我生一孩儿。(指耶稣而言)而以此子赐我。(指罢德肋,以其圣子费略,使之降生救我)又论其主性。真为天主。曰。其名称为极奇。真天地主。大能力者。又先知圣人弥格亚。(在天主降生前。七百四十六年。)论其人性云。从白稜之地。特出万民之主。又论其主性。曰。其生出於无始。如此种种。不胜纪述。顾吾主生而受诸苦。实见其为人。若其灵异诸迹。超未曾有。则又显其真为天主。(见纪略诸篇。)此其十有四也。
古经预言降生之主。为世世主。其家国。非如人世家国。惟权柄势利是尚。乃为谦和之邦。为诸圣人之会。为上天之国。为神妙之政。盖吾主圣教。传於世世。而天上永享真福。是以吾主耶稣。每以谦下立教。谓弟子曰。汝辈若不变为赤子。则不能入天国。又令其相恕相赦。不较人犯。即至七十七次。亦不为限也。至论哀矜。论贞德。论绝财。论祈祷。种种圣训。见天国之法令。神治之密功。与世国之法迥绝矣。(见纪略三卷一。又四卷十三。又六卷二十七。)此其十有五也。
古圣匝加利亚(在天主降生前。五百二十一年。)论吾主降生。虽为天下真主。实甘谦和卑贫。不以财帛为业。乃曰。吾子西完。(如德亚。京都内山名。乃以此称都城云。子者。爱之意也。)宜大欢喜。吾子协露撒稜(都城本名。)宜大踊跃盖尔大主至善。降临救尔。其允坐驴母及驹。谕万民以太平。然其威权。从此海以至彼海。统无疆之地。至吾主耶稣受难前。入都城。实符此古经。时宗徒亦忆至此。乃知是举非偶尔。(见纪略六卷八。)此其十有六也。
古经预云。如德亚之民。多如心瞽。将不识认真主。又云。瞽者将开目见明。乃指发利塞俄学士。与当时司教辈。日读古经。时望降生之主。而当前有不识者。惟驯良士民。志於正修。乃笃信而钦崇之。此即吾主初开胎瞽之目。而学士妒之。所云其降生也。俾瞽者见明。而自负明者。反为瞽矣。(见纪略四卷二十。)此其十有七也。
古圣梅瑟。(生在天主降生前。一千五百九十九年。)预记降生之主。谓其能洞人之秘密。及言未来。而吾主耶稣。预知都城将毁。与夫大审判前兆。无隐不显於其心目也。(见纪略四卷二十。)此其十有八也。
圣王达味圣诗。第一百九篇。谓吾主曰。尔为永永主祭者。炤默基瑟得之品级也。盖预言耶稣为世世大教宗。而立新教之祭礼。犹上古司教者。默基瑟得。以饼酒二色而献上尊也。又古先知匝加利亚。(在天主降生前。五百二十一年。)预论此圣体大礼。称为简阅者之粮。养育童贞之酒。盖吾主弥撒大祭之时。以麦酒之像。实藏其圣体圣血於中。以养人灵魂。而增其贞洁於诸德也。(见纪略。七卷三。)此其十有九也。
古圣预言耶稣。必受诸苦难。以救亿兆。依撒意亚篇曰。其如绵羊被牵。以至死地。而为我民之罪。受击挞也。达味云。渠钉我手。而相分我衣。匝加利亚云。将仰我被钉者而哭我。如哭独子之丧。凡此所言痛苦之事。原非古圣所自受。乃预言吾主受难之事也。而吾主受难。实受如是种种异苦以救我。(见纪略。七卷七至卷未)此其二十也。
古圣复云。其必复活。其身不容朽也。阿瑟亚(在天主降生前。八百零八年。)曰。逾二日而复活。第三日复苏。达味又云。吾身安置。(指在墓中。)以望。盖必不遗我神魂於灵薄。(古圣暂候之所。)不容尔圣者。(指吾主圣体。)见朽也。此即吾主耶稣死後。三日复活也。(见纪略八卷。)此其二十有一也。
古先知预言。天下万民。将钦仰吾主耶稣。而信从圣教。依撒意亚曰。俾尔为万民之照光。而救我众於大地之八极也。玛辣基曰。从日出至於日没。(即自东徂西之意。)吾名丕显於万民。乃吾主耶稣复生之後。命十二宗徒。遍行天下。谕人遵守诸诫。授之圣洗。即许自必与之偕。至於世界穷尽之日。嗣後天下诸国。由迩及遐。聆天国好音。果忻然从事圣教。而吾主耶稣之圣名。尊崇於万方也。(见纪略八卷末。)此其二十有二也。
要之古经所预言诸事。与吾主耶稣降生行迹。一一参验。如符券然。则吾主耶稣。实为古圣所预言预望之救世真主。无疑矣。
第八节 降生笃效
问曰。天主降生之理。固已详矣。至於降生之笃效。可略闻乎。答曰。天主降生之效之益。虽属无穷。略举其概。大都有八。
一。以言论垂谕。开明正教。经中称耶稣云。是乃真光。凡入乎斯世者。无不蒙其照烛。盖吾主未降生时。举世如坐长夜昏黑中。伥伥乎莫知所向。虽有古圣垂训。仅如屏帷之灯烛。云汉之小星。其光不能远被。迨吾主一出。真若太阳普照。无幽不烛矣。
二。以身教立极。率天下人悉归正途。盖自古圣贤随地立教。其德力有限。不能全具万善之标。抑或拘于品类。未便上下人皆仿效。求其万德浑全。无人不当取法。无地不当师资者。则惟天地万物真主。不但为一方一时广众之表。即普天万世之群圣。必瞻仰效法。以成其真德也。
三。即上所云。以身代赎天下万民之罪。盖人心之病。久已沉锢。虽有圣贤训迪迁改。然无赦罪之权。亦无代人削罪之力。则病根恒不脱除。必待造命之大父。亲降人世。方有大权大力。能释人罪。额我略圣人云。倨傲之罪甚重。故至尊天主。亲降於世。卑下自屈。如仆役以克之。人之所好。惟贪财嗜欲。天主亲降。特择穷乏困苦以破之。总之人心病锢。必得一全能之神医。用至贵重之药。方能疗极沉痼之疾也。奥斯定所云。天主降生。为救我已坏之人。觅我已失之物。正此意也。
四。克伏邪魔。经中圣保禄云。天主降生何为哉。必也为夺救万民落邪魔之手者。或曰。我等既蒙提救。奚为天下人。犹多在邪魔之手。竟不能脱耶。圣伯而纳答云天主本已尽救万民。尽赎人罪矣。奈人自甘沉溺邪魔中。不肯寻出。徒负主恩。奚为反云。天主不救我哉。於医者用药疗人之病。病者不饮其药。甘死於病。於医乎何尤。且天主未降生之前。邪魔肆虐无忌。暴如虎狼。自吾主降世伏魔恶不得纵。如械系虎狼。勿使逞其咆哮。人不之近。彼必不能为虐。奈今之人。多自委身於虎。其能脱虎口哉。
五。救已故善人。脱之幽冥。盖往昔圣贤。或无过可炼。或炼已满。理宜辄得升天。但因元祖原罪之犯。升天之门已闭。暂在灵薄处。待天主降世。救赎人罪。大辟天路而自身先升。为受福之元首。厥後人类。乃得相随而升。犹之世主登极。大赦溥天。而有罪者。皆乐生全。大行庆赏。有功者。皆受封爵也。
六。天主於人。复得和好。盖生民之众。皆天主之子民。义当顺天主为其大父。大君。顾乃自陷於邪。背失正义。是为乱臣贼子。如天主之仇雠矣。天主昔曾震怒。用洪水烈火。(上古圣乐德时。有琐铎玛等五城。习尚拂性邪色。天主甚恶其罪之丑恶。命天神降世。以上主义怒。将降天火。烬灭五城。明告乐德。命之速避。以保生命。圣人如命。仅出郊外。而烈火烧烬五城人物。至今尚存其迹云。)诸苦示罚。而人心沉痼不转。故天主又亲降於世。以身教人。救人。赎人。令万民感恩。复识认真主。孝事其大父。尽忠於大君。可化仇雠。转为天主之肖子良民。永臻和好。享太平之福矣。圣保禄云缘天主之子为我辈致其身。故我辈皆於天主复其好也。奥斯定又云。今而後。予不敢失望矣。盖我辈虽初为天主所怒之寇仇。今因其子为我赎罪。则复得其和好矣。
七。政万民之永福。盖天主既代赎我罪。脱我於邪魔。为我众人之表则。今後和好於天主。天路大辟。永福之柄。若在我手。是皆吾主莫大之恩也。经中圣若望云。天主爱世如此其极。至令其笃生之子。为我委之。俾凡有信之者。必不至失所。而得常生。经又云。人之常生真福。正在能识认真主。与其所遣来之耶稣契利斯督也。
八。补天神之缺位。盖天主造物之初。天神中。有倨傲自高。为天主斥下地狱。为魔而受永刑者。则彼天上原有之分位。空矣。厥後生人。能谦下积功。得当主心。赐其升天。补傲神所失之位。是盖尊者。以自骄降卑。卑者。以自谦升高。然亦必赖天主降生救世。方有是德。方有是福也。又必如是。然後福善祸淫。举谦抑傲。种种处分。为天主全能极备矣。
凡此八端。即古教圣人所以激切笃望。恒发声哀号。愿天主裂天而降。速救人世者也。故古经预论天主降生之效。有云。晓谕贫乏者。(此即以训以表。溥照人世者。)医救痛裂其心者。(此即释除世人罪过。)榜谕已被虏者。必获释宥。(此即脱救在灵薄者。)开天门以进人者。(此即补天国所缺分位意。)传谕神恩之年。(此即天人复和好意。)告殄仇之日。(此即摘伏邪魔之意。)加冕焉。(此即赏善永福之意)。

天主降生引义上卷终

天主降生引义下卷
答诸疑问

极西耶稣会士艾儒略思及氏撰
第九节 人尽有罪,不能自赎
或问曰。天主降生之事之理。原极精微。以上诸论。颇言之详矣。然尚有数端未尽解者。敢请益焉。夫天主降世。原为赎人罪。愚意以万民有罪。各当自修以补偿之。何必天主亲降生以代赎乎。
曰。鸣呼。噫嘻。犯罪易。而赎罪难。犯罪。人所自能。赎罪。必非人力所自能者。何也。功轻罪重。不相掩故也。盖定罪轻重。宜视彼我而衡论之。我位弥卑。所触冒者弥尊。则我所犯之罪。弥重钜矣。譬有小人。敢举手侮慢君父者。罪不容诛。一最贱。一最贵故耳。人自至微。天主本为无穷至尊。则冒犯之罪。原属无穷至恶。必欲全补之。非有无穷补赎之功力。奚可全偿哉。故立功补过。当反观而衡其轻重者也。我位愈卑。彼位愈尊。我事奉之功亦愈微渺。如以贱人之身。事天子至贵。安敢云功德乎。何也。以卑事尊。本所当为故也。吾人类之於天地大主。不啻犬马之贱。蝼蚁之小。其当尽之功。尚不能尽万一。而冒犯之罪。又多多许。敢云功耶。故知人奉天主。纵尽力粉身。不足为功。即准为功。其功亦甚微。终未足补其重罪之毫未也。况乎凡罪人。皆天主所恶。则当先蒙其罪之赦。始邀宠宥。或可见纳。今万民中。无一人不负罪者。乌有能任其功。以补赎之哉。
第十节 圣人不能赦人罪,亦不能代人赎罪
或曰。凡人不能自赎其罪。是矣。或有圣人代之。未为不可。
曰。未能也。何也。圣人虽云寡过。总未能无过。且原罪之染。万民所必共有。本罪难免。况代他人免乎。即令有无罪之大圣。总属人类。其功有限。不惟一人之功。不足补万民之愆。且合千万人之德。亦未足全赎一人愆尤之一端。何者。彼此功罪。大不相掩也。
第十一节 天神亦不能代赎
或曰。超人类者。天神也。天神可代赎乎。
曰。斯於理与情。俱有未当也。盖一则天神之方。亦属有尽。其功终有限。而不足全赎人之钜恶。一则犯罪者。既是人类。则当自人类中救之。非当借他类无犯者以赎之也。况必如是。则生我者天主也。救我者天神也。人所感仰。复有二向。而人心已分。其钦崇之念。不复专注於一主矣。
第十二节 非天主降生,则救世之功不全
或曰。天主之全能。或可令施一法以救世。胡可即降临人间乎。
曰。虽天主全能救世。立法固多。终不若降生为至妙至切也。譬之国家。忽有一方大乱。帝王先差臣工。抚按其地。察理其乱。然而臣力有限。卒不足服众心。以除害平乱。於是帝王。或亲幸其地。大展其权。人心始服。而乱始大息矣。矧夫救世之功。不惟当赎人罪。又当感发人心。不复再犯。又树至德之表。令万民观感而兴起之也。此非造物主亲降世。谁能任之哉。故圣奥斯定云。夫可见者。人也。而未当崇。当崇者。天主也。而未可见。惟天主亲降。以显现人世。则可见。而又当崇者也。圣良亦云。天主之至能者。取我之劣弱。天主之至尊者。取我之卑陋。俱得其全。一因劣弱卑陋之人生。可受苦而死。以代补赎。一因至能至尊之天主。可复活升天而挈我众。以全救人之极功也。若非真主。必不能拯救。若非真人。必不能为世之表也。况天主之事理愈显。则人爱敬之必愈笃。天主由降生取我人性。显於人间。则愈令人识认真主。而愈起敬畏爱慕也。且自此而外。尚有无穷之益。加於世世。尤为人之明悟笔舌。所不能尽道者矣。
第十三节 降生一事,於天主极相宜而非亵
或曰。天主欲亲降生救世。其至慈至义。固大显著矣。然以至善至尊之体。合於人之微躯。不甚亵而不当乎。
曰。多玛斯圣人云。凡宜於本性者。斯为当然。天主之性。虽为至尊。亦为至关头善。则凡关於至善者。皆於天主相宜。顾善之理。贵在相通。弥善。则弥欲通其善。则至善之极者。当极相通。未尽其相通之情。则未极其至善之功。然惟降生为人。始成相通之极而天主之善。始彰其至。则天主降生。与其本性相宜而至当。亦甚明且著矣。夫天主化生万类。固已大通其德於物。然通其德。未通其体。则於至善之情。未尽也。故天主以为未足。至於亲降受生。接我人性。合己本体。以无上上尊之位。而为万民万世拯救之身。则其相通之情。至此为极茂可以加。而至善之心。於是始恬适矣。故天主降生一事。不惟不亵其尊。正以见其至尊至善之极也。且夫德爱弥深者。其用爱亦弥切。如帝王尊居九重。设见爱子忽堕池中。岂不躬自急援。宁嫌其亵。而姑徐徐焉。俟呼左右哉。天主爱人。不啻父母之爱子。世人造罪。不啻溺水之危急。罪不可不涤。世不得不救。则其降生。又胡能自已哉。
第十四节 天主降生时,其本体未尝变易
或曰。天主降世。固显其至善矣。然天主至神妙体。不容有变。今若降生。则无形声之体似变为有形声。奚可哉。
曰。多玛斯圣人云。天主无始之体。凡所自有之妙。非因降生而有变迁也。盖天主降生。实乃借人性以合己体。夫人性前无合。而後有合。斯人性自变迁以合主性。非天主之变迁其体也。犹初时。天主化生天地。以全无物。化为诸有。非天主之自变化为天地。是乃天地之受变化。则天主降生为人。亦非天主之变迁。乃人性之变迁。即云非天主之下降。乃人性之上升可矣。故其至神之体。虽合於人性。而其无声无臭之妙自存。犹人之灵性。虽缔结於人身。仍存其虚灵之体。而不为人身所变也。
第十五节 天主降生,取人性而不染人罪
或曰。至神之体。隔绝有形。犹至善之於至恶也。天主既为至善。取恶甚为不宜。则天主无始之至神。亦不当取形体可知。曰。多玛斯圣人云。凡受造之物。所受於造物者。皆为天主所畀。以显主之至善。盖天主固有无穷美善。自为无始无形无变。而又能造有始有形有变之物。且如天主本为至乐之体。而人世苦患。亦出天主至公之所降。以显其明威。非天主自苦患也。至若罪过丑恶。乃乖背天主至善之体。是以天主取有始有变有形有苦之性。皆由己出。无一不可。设谓其取罪恶。则於天主相背。必不宜矣。故其降生也。特取吾人之身性。非染吾人之罪污也。奚为不当取也。
第十六节 天主降世,未尝离天
或曰。天主降生之际。不审离天而降世乎。抑有二主。一在天。一在世者乎。
曰。斯何言哉。天主无穷妙体。圆满六合而不为界。圣奥斯定论天主无不在也。
曰。天主之体。处处为中。无处为边。故其降生之时。未始离天。其升天之後。未尝离世。但不降生於世。虽无不在。亦无从见。譬之满空有火。无物可着。则不见。着物乃现矣。譬之通天有风。触物始响。不触。则寂然不闻其声矣。造物主。何时不在人世。苐其降生也。以无形之体。合於有形。因其合。乃可见矣。譬太阳未出。虽实在天。未之见也。既出。则普照万方而得见之。然其照临之时。岂谓离天而降於地。亦岂谓有二日。一在天。一在地乎。由此而论。则何疑天主降生。曾离於天。又何疑其有二主乎。
第十七节 天主降生,未尝屈小
或曰。超出於大者。不沦屈於细小。天主。控御宇宙者也。经云。天地万物不能载。则天地万物为细矣。乃举御天地万物者。迁入婴孩之体。似不相宜。
曰。圣奥斯定。曾答此问云。主经圣传。未尝言天主降生。沉匿于呱呱孩体。而委置其御世之大权。以缩入于一小所也。为此说者。庸愚泥形之见耳。盖天主之大。非在形像尺寸之大。乃在权能。无极之大。故其大也。在六合而不为所伸。在人体而不为所屈。
第十八节 耶稣灵魂,非天主本体,而有三体一位之妙
或曰。耶稣之生也。以天主性。接合人性。已闻命矣。试问人性为肉躯。天主性为灵魂否。.
曰。否。人有灵魂肉躯。始成其为人。故灵魂肉躯。二者只完一人生。皆天主所生者也。若天主性。则纯美至善。无始无终之体。岂灵魂所可言哉。但知形神合而为人。则可推知人性与天主性。合而为吾主耶稣也。故吾主之生也。灵魂合其肉躯。至吾主救赎而死也。灵魂虽离肉躯。然其形其神。二者未尝离於天主之性也。譬之剑然。有锋有鞘。锋鞘合而成剑。彼带剑者。左手握鞘。右手拔锋。似乎锋鞘二矣。然不可谓离于其人之手也。夫鞘。犹肉躯也。锋。犹灵魂也。带剑之人。则譬之天主性也。锋鞘虽离。总不出一人之手。则知耶稣救赎之魂。虽与身离。总其魂其身。未始离于天主之性矣。盖耶稣一位。包有三体焉。有肉躯之体。有灵魂之体。有天主性体。合而成耶稣之一位。三体一位之妙。正谓此也。
第十九节 降生不当从空而降
或曰。天主既欲降生。即从天而降。不尤易易。何必胎於女腹中耶。.
曰。降孕。则见其真为人。自天而降。则不取人身。不同人类。岂不骇人见闻。如空桑之生。启天下万世之疑乎。剖胁而生。已不是生人正道。况自天而降耶。
第二十节 降生不必帝王之胄
或曰。既降世。何不降为帝王之胄。威福易行。而顾孕於亥然之女耶。曰。天主降生。非为欲享世福。正为欲破世谬。为万民准率耳。王侯贵胄。则微贱者。仰之悬绝。众庶效法无阶。且备受世福。不习饥劳。则行愿不满。救世之标表不立。况圣母。亦国主之裔也。卒世童贞。女德之盛。万古莫加。天主择焉。於是乃以天主之性。合於人性。以救世人。其道超妙无穷。未易以思议窥也。
第二十一节 降世不必中邦
或曰。仁覆闵下。其爱人无己之心。如此其亟也。何不降我中土文明之域。尤易广布。则不烦先生九万里之劳矣。
曰。三山论学中。亦尝答斯疑。果若然。则先师孔氏。何不生於中州。令四方来学者。道里均平。顾独生於东鲁耶。楚人曰。何不生於吾楚。越人曰。何不生於吾越。是必生百仲尼。方可满四方人士之愿耳。舜诸冯。文王岐下。人皆以为夷。其实人之眼目。囿於狭小。各从厥居。拟其近远。若操域外之观。更无中外华夷之分也。纵降生中国。为文明大邦。其自他方视之。则亦不免同此猜疑。同此觖望。将何以满其愿耶。设降贵邦。则旅辈固不必航海东来。以传厥旨。然又必劳中邦人士西行。以广传其教於遐方也。今诞於如得亚国。此地不属太西。乃与上国。同一方域。总在亚细亚一洲界内。尤为三大洲之正中。居寒暑适均带下。(按天地浑仪。大地分为东西五带。其一。在赤道下。太阳常行其顶。故四时皆热。谓之热带。其二。在赤道左右。与太阳不甚远。亦不甚近。故四时俱和谓之温带。其四。五带。乃在南北两极之下。与太阳最远故常甚寒。谓之两寒带也。)实厥初生民祖国也。其地气候中和。雨阳时若土膏沃衍。民物乐康。经称川河流乳。树木凝蜜。非他国可比者。至今称为圣土。且其国。古经纪载之预兆。与吾主降生圣迹。一一符合。故主诞生焉。若使降生他国。则典籍不载。耳目未闻。非惟人不之信。且将玩而亵之矣。今欧罗巴诸国。尽从其教。咸自如德亚国相传得之。令上国所传景教。流行至今。则亦沦肌浃髓久矣。要之德教之行。未可以迟速远近论也。或见而知。或闻而知。真似之辨白既真。正教之担当自力。世道人心。端必赖之。岂可以天主不降於中土。或初未获其传者。遂致疑其偏僻也耶。
第二十二节 中邦已蚤闻降生之旨

或曰。天主已降生千六百馀年。又其降诞之地。原与中国同一大洲。何不蚤傅其说於吾邦。而顾待今日乎。
曰。贞观九年。天主降生之地有大德阿罗本者。传教东来。太宗十二年七月。诏颁天下。其後系朝盛行。今考景教碑序。可知梗概矣。且宗徒多默。敷教於印度地方时。去天主降生。未六十年。传播已广。汉明帝遣使西行。访求经书。以为西方有圣人焉。此时必有所闻。其使者。行至天竺。不能复西。偶得浮屠之书。认为圣教。遽以四十二章。东入中国。误取之也。若泰西七十馀国。则天主经典。昭如日星。人人奉之。奚啻如中国六经家传户诵已乎。
第二十三节 受难非亵,为爱万民
或曰。天主至尊矣。既云降生。又云受难。岂有巍巍天主。而为受难被钉之事。余心终未解也。
曰。受难被钉。乃天主莫大之恩。非细论经典。未易猝明也。虽然。略为君譬之。余读中邦史书。见成汤之祷於桑林也。剪发断爪。身缨白茅。以为牺牲。夫以皇皇天子。而匍匐以代牺牲。旁观者。成何形状。而汤竟忘其九五之尊者。其悯念斯民者挚也。今天主尊矣。监观下民。非不甚赫。乃尽敛其有赫之威。而受难救赎者。为古今万民也。为予也。亦正为君也。君乃忘其慈悯莫大之恩。而不加颂谢痛悔。诚恐疑关不破。获戾愈深。尚熟思而细绎焉。斯可已。譬人有爱子。多行不义。有司者治之。其父虑子罹厥刑也。以身代焉。虽极鞭笞囹圄之苦。亦所不辞。何也。其爱子者挚也。然为其子者。当父此景。必痛自贬损。刻责有加。如徒悠悠泛泛。漫不痛思。其为不孝也滋大矣。
第二十四节 人宜承受主恩
或曰。天主降生。为万民赎罪。是已。但世人所造罪恶。吾主尽赎之。则诸恶人。皆可免地狱之苦矣。至公之法。谅不如是。
曰。吾主之为万民赎罪也。乃捐一身为万民赎罪之价也。价在兹。必有取是价者。始得沾救赎之恩。今之七撒格勒孟多。(详见教要。)正所谓七府库宝藏。吾主赎罪之价。全备於是。欲取以赎其罪者。必由此门而入。受其恩泽。若无是七之一。吾主纵欲加恩。而己不取。其负吾主也多矣。地狱之永苦。且加甚焉。譬有良医於此。悯世之沉疴。多方苦劳。积至贵至神之药。以广施万民。效可立见。然必人求领而服之。始可回生起死。如彼惰者。疑者。势将立毙。斯非良医之用情不挚也。吾不思所以取之也。
第二十五节 降生之功,实足救万世
或曰。吾师之教。诚不易之论。然此可为降生後之人言。若未降生前之人。当若何。
曰。吾主降生。虽在一千六百四十年之前。然当原祖获罪之始。其降生之意。早已明示於人。如救赎之价。虽未散布人间。然已早备之矣。故自亚党厄娃而下。代传吾主降赎之意。凡悔其过。而发爱望之心者。俱可沾吾主大恩。此灵薄诸古信者。所以得偕吾主同升也。(详见上卷。第八章之五则。)
第二十六节 降生之恩,施於万方,大於化成天地
或曰。古今万方之民。必有信望爱。三德。始沾吾主救赎之恩。若彼孩童无知而死者。将何处蒙恩乎。
曰。吾主未降生之前。古礼凡孩童初生八日。必奉献天主行礼。以除其原罪。斯即蒙恩之路也。若降生後定为领洗之礼。洗涤原罪。其蒙恩又不待言矣。总之古今万民。其升天有路者。不专靠自己功德。全赖吾主救赎之洪恩。古圣有云。吾主降生之恩。更大於化成天地。正谓此也。
第二十七节 受洗必由真悔,始获主宥
或曰。补罪之价。既在降生救赎。则人亦不必作为苦修。惟笃信切望。而领洗便可升天国耶。曰。人所负罪债甚重。虽终身克己苦行。不足赎其万一。独有真悔迁改。依规受圣洗。与夫痛解之礼者。更仗吾主相通之功。始可望全赦。而得升天也。譬之负债万金。势不能偿。其可输者。仅数锾耳。乃有大力者。开其府库。凑补全价。以免我受刑。此虽在我有小分。然不足论。而全赖彼富翁之代凑也。若我自。而不忻然出所有之小锾。安可感动富翁。为我出其全价乎。
第二十八节 天主转人之恶,以成大善
或曰。天主降生救世。既为赎人之罪。则生人之初。何不使人无犯罪之为愈乎。
曰。此正显天主之大德全能也。譬之良工。造一奇器。极其精美。忽隨地而器碎。工取其碎者。别造一器其精美视前有加焉。此其工不尤良者乎。圣奥斯定云。天主於无恶之善。宁转至恶为大善。设非人类犯命。则吾主未必有降生之旨。今使古今万民。得蒙救赎之恩者。其感念兴起之功。视平平为善而无犯罪者。其功德倍钜。而享天上之位之福。乃更峻高矣。斯正转至恶为大善也。斯正既碎之器。而更造为奇巧也。古圣有云。幸哉斯愆。得邀如是救赎之弘功者。正为此也。
第二十九节 耶稣非诸圣人可拟
或曰。贵邦所称耶稣。岂可即谓天地大主。想不过一大圣人。如敝邦之孔孟者耳。曰。是何言哉。敝地教法甚严。即圣之一字。未敢轻加於人。必有至德效验於生时。多著圣迹於死后。考之无谬。知其全德全福。方听教宗。定人圣品。矧敢轻加。以天主之称乎。吾主耶稣未降生前。有预兆载於古经。既降生後。有显徵录於新典。其在世时。有无数灵迹超出万古诸圣。升天之後。复有无算灵险。何敢等之世人耶。兹无论贵邦孔孟。即古今普天下诸圣贤。不过具此人性而已。故其所行所言。亦不越人之知能。至於道之微。德之纯者。虽圣人有不知不能焉。惟一吾主耶稣。实实屡见其全能全知。非可以群圣比伦者。此等猜疑。他邦人士。亦先有之。先辩之。然後天下诸国。信从无疑也。且当代圣徒。亲炙吾主耶稣所见所闻。果万古。故知之明而信之无惑。传之无谬耳。昔圣若望既详录耶稣行迹。复於末篇云。此皆亲见闻者纪之。吾知其言之真。故欲凡读者明耶稣实为天主子。降生救世者也。从来诸国至圣大贤。为此一大事。不惟以言传之。且往往致命。以身证之。使有毫发可疑。致命宁易言者哉。

天主降生引义下卷终

第二卷
第十二册:庞迪我《天主实义续篇》
第十三册:孟儒望《天学略义》
第十四册:马若瑟《儒教实义》
第十五册:利安当《天儒印》
第十六册:汤若望《主制群征》
第十七册:利类思《不得已辩》
第十八册:南怀仁《善恶报略说》
第十九册:白晋《古今敬天鉴》
第二十册:沙守信《真道自证》
第二十一册:郭纳爵《烛俗迷篇》
第二十二册:冯秉正指示《盛世刍荛》
第二十三册:陆铭恩《释客问》

天主实义续篇
耶稣会后学庞迪我述 同会傅泛际、阳玛诺、费乐德订 清漳景教堂重梓 天主圣教实义十二册

天主实义十二册之第二
耶稣会后学庞迪我述
同会傅泛际、阳玛诺、费乐德订
清漳景教堂重梓

天主实义续篇题解
《天主实义续篇》是庞迪我所著天主教护教文献。庞迪我,字训阳或顺阳,原名Diego de Pantoja,西班牙人,生于年,于年来华到达澳门,在南京、北京传教,后遭流放,年卒于澳门。庞氏所著书以《七克》、《受难始末》、《庞子遗诠》等。本书根据年抄本的清漳景教堂重梓版编辑整理,共面,傅泛际 、阳玛诺 、费乐德 三人共订,藏于梵蒂冈教廷图书馆(Bibl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文献编码为Rac.Gen.Or, III- 号 ;法国国家图书馆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亦有藏本,古郎(Maurice Courant)编目为, , 号。
《天主实义》是为利玛窦所著书名,原书末云有十二册计划,或有此计划而未明言,庞氏继之,故称《续篇》;又以利氏之书为第一册,故此书乃称“十二册”之第二;以十二册实为一书,故此书仍袭用《天主实义》之名。

天主实义续篇目录
天主实义续篇题解
天主实义续篇目录
第一节 人宜认有天主
第二节 物始征有天主
第三节 蠢物征有天主
第四节 人类征有天主
第五节 天主何如
第六节 天主惟一
第七节 天主无始终
第八节 天主有生命
第九节 天主纯神无形
第十节 天主至纯无杂
第十一节 天主无所不在
第十二节 天主无所不能
第十三节 天主智识
第十四节 天主诚实
第十五节 天主善好
第十六节 天主殊福
第十七节 天主爱德
第十八节 天主他德
第十九节 天主不改易
第二十节 天主公赏罚

第一节 人宜认有天主
世界定有一至尊主,初造天地万物,而后恒存育临莅之。此理铭刻人心,不待论而自明,普天下智愚贤否,生而知之。故遇吉福如意之事,莫不顒天,敬礼感谢求申益之;艰难拂意,莫不吁天,祈释解之。为非者,亦莫不怖畏之。疾痛呼号。救之,共祷、共谢共敬、共怖,不约而同,亦以证天地一主之实理矣。西国称为陡斯。纵其地其人,冥愚无知,不识文字,随处必有一敬事此主之大礼,众共守之,即习俗相沿。有谬认邪魔虐鬼为仁主者,误信其降吉降凶,实有权能,而建神设像,钦崇瞻拜,畏惧祭视之。其本心,固惟达推钦崇一尊主之,正心良性而已。譬如有人遥闻,京中有至尊国主,但未识为谁,入京适见一人,仪范尊嵬,以为是也,遂俯身叩礼。此虽误认,顾惟钦朝一尊主之意固甚真也。古贤有言:疑雪非白,宜治其目。疑天地无真主,良心荧迷,宜治其神,此正道实理。即造物主开启人心,识此主为实学,事此主为本分。爱此主为本性。苟欲修德克私,而不奉主为先任,修善德,尽为有缺为无根,为易败,为甚微,悉无应报。于天堂焉,所克情欲,特暂饰丑貌,非实涤污根,幽狱未世之谴责,终无由免矣。天主经云:“痴人自云于心内,天地无主。”缘是,则承朽袭坏,甚为可憎,无一为善者也。
夫知天地有主,及身后有善恶之报,正为修善去恶之羽翼也。邪魔欲夺人信向,败人功德沦于万罪,俾失天福,而与己同堕永狱,其秘计万端,无非蔽人心目,使不识有主不信身后有报。则为恶者,无所怖而易恣;向善者无所望,而难勉;即邪魔之愿望,不啻慰焉。无穷毒害,无数罪訧,可不慎哉,可不惧哉!
夫信有一公主,设心奉敬,遵守戒命,则生死大事,及行善去恶之大本建矣。关系甚重,利害甚分。信之大利,而不能小害;不信之大害,而不能小利。有利无害。何也?令尔信有,而果有,则今已免不识大父母之罪,且能虔心奉戒,死后升受天堂之真福,利莫大矣。如信而果无,则亦莫能讨尔信之微讹,何害之有?况非讹哉!其有害无利何也?如尔不信有而果有,即负不信不识不奉尔大父母之咎,又谁助佑尔为善远罪,以脱死后永年猛殃害何如?况既不信有主,亦不望行善有赏,不畏行恶有罚,纵横为恶,益无顾惮,害更何如无利,不必言矣。信之哉!不然,审判之时,天地大主问尔曰:尔大父,奚不孝?尔大主,奚不敬?马牛狮狼皆识恩主,赐尔灵性超绝万类,生物万汇为尔施用,保护尔命,救尔难,申尔福,奚不求信识、奉事恩主,尔将何以答之?不俟迫危之期,而先虑预备真智,不宜然乎哉?
或曰:信万物之上有造物尊主是矣,但愿闻信此者即足成善人、受天报欤,抑尚别有当行之工业也?曰:笃信此实理,乃修善之趾,蹈天路首步也。不先举此趾、行此步,则所积善德所行功业皆空虚,与主无与,亦无所于天堂焉。假令人有所为,若为我,我乃重视之厚酬之;苟非为我,我何与哉?人缘信而爱大主,故奉其圣命,修善行德,大主乃喜受重视,以天福酬报之。若非信而爱主,其志必属世福,为德甚小,大主视之甚轻,虽不废赏,特以世之暂福酬之,不畀天上永福焉。况不求识爱所从出大父母,为忘本,便是大罪。凡以念言及动犯大主所赋心理,即获罪也。人负债,独债主能赦之,获罪于造我者,独造我者能宥之。不识不爱,所犯从何得赦乎?是以从生及死,大小罪过,死时,一一当赏,一一当受其殃焉。识爱与否,维系不至重乎?第徒信有主,不知畴是如何昭事,如何信其言奉其诫命,至终身无改,亦不足为真善,不足受永福矣。
我西域千余国,千六百年前,虽知天地特一尊主,但未知谁是,未闻其性德,未识其诫命敬事之法,善恶之报,尚未详晓。故人各设所喜,各敬所设,各以所设敬为真,万人万心,教法万派,风俗不美。独如德亚一国之人,自古钦崇一造物大主,多出圣贤,物主以其性德及其教规之详善恶之报、初造制天地人物之缘由,亲论彼国。圣人亦亲载于册,垂训万世。因有流传四方者,四方闻而尊焉,教法人心乃始归一。各国至今多出圣贤,学问彰盛,溃乱自息,风俗自美。此册所述教规,大都天地大主所亲宣示,及圣人据其亲言所推识解释,万万不疑。实理无谬,弗敢加私见片语也。
圣弟阿泥削曰:“人所由识天主有三路:一曰,由造作。盖人莫不自悟,物未有能造存己者,因悟物上须有造存物之主也。一曰,由物情。因物之精美追知必有主者付畀之,主者所散赐于物之渺分己如是,所自具更如何。一曰,由除去。盖见物有瑕与不精不足处,则知至精天地之主不宜有此也。”今将述天主实理,当从三路征之。夫此理虽具人心,弟迷惑已久,惟肉目所视,是信肉躯所乐是行,如瞽声无灵神者。天主赐人灵神,御身于善,赐人肉身辅神于善。肉身从神灵者喜于行善,则神灵跻天域蒙永福;灵神随肉身者喜于行恶,随堕魔境负永苦,此物主谆谆尊命也。世人颠倒,迷罔灵神,千态万变悉趋身之快乐伪益,不思命终所向所受,亦大可悲矣!夫兽,无灵德,尚知爱愍同类,我人类回道妄行,将入永苦忍坐视乎?尔拯将入升者,尔仁德也。能拯而不拯,不异尔杀之。拯其肉身,不过暂生,尚为大德,矧拯人于地狱永劫之艰难,德不更盛欤?故天主圣经有言,正义训人放光如日,永世不绝。大西诸国千六百年以来皆遵天主正教之地也,有士儒谢世富贵安娱之乐,不辞离亲背乡、多年航海之苦,学异言异文、习异俗异食之劳,讲论译述昼夜劝人之烦,其意诚愿天下国国人人,皆得识真主,循正路,以积实德,建真功,使今世得享宁安之乐,而身后亦得跻天界,蒙无量福。惟是载教之经卷颇多,难以殚述,姑采掇切要,辑之斯册。其理义则实学之根源,身后万年或福乐或苦难,吃紧关系,至大无侔焉!惟读者虚心祈天牖照念虑,克信悟其实理,感诱心愿,使乐从其戒命,庶几吾述尔读,俱有益耳。
第二节 物始征有天主
人熟思万物初始,无不燝然觉悟,物上当有一至灵至尊无始之主矣。特按东西南北,诸国之记,数千年前,普天下人兽最稀,人亦析居,无君长,无法律,无宫室,未习六艺,一切人类之事俱未典。数百年后,人生甚繁,随立君王官长,分此国省郡邑之界,种种宪法随处定行。如中国史书所载,画卦钻火,尝药教稼等万用万事,无不有由肇始,不能自始。何独造是事用之人类,与安立人类之世界,偏无肇始,偶然突而全有哉?夫天地万物,既皆有始,有始则必有造其始。此造始者有始乎?若曰有始,是亦待造,尚不离物;若曰无始,是即吾所求无始、无终、无量,为凡物之总愿、总主者矣。若云目前此物出自彼物,如子出自父母,则父母又从安出?追至元祖,元祖亦弗能自始。推之无形有形,凡物尽然则万类未始之先,岂得不有一无终、无始、无量者为万类之始,岂得不为万物之主哉?今亦不必追至元祖,如人父母有欲生子而不能生者,有不愿生而生者,有愿生男而生女者,人亦安能自造?可见儿女之生皆由大主,特假父母之形力以赞其成,用父母之料质以备其体。而安排于未生之先,与养护于已生之后,固非父母能力所及,非物主之全能,孰成就之耶?
且人之形躯,其体情无异鸟兽,至为鄙属;独灵神之体情近天神,故属精品。是以身躯赖灵神以生、以立,独灵神不赖身而自生立也。造者之用动,恒随其体,而与之类彼形物所造,特惟形物,曷能造作无形之物哉?今又屡见父母生子,百骸尽赅,而灵神未加,绝无生气。以是亦灼然明知,结缔神形,以成人,悉物主能,非关父母也。故知生我者,私父母。私父母之上,尚有一公大父母。私父母之恩,人易知,莫不终身感激,致敬孝,以报之。公大父母之恩,万倍宏厚,人顾不知感激图报,弃捐弗认忘已。背本之罪,呜呼甚矣!
且今勿论物有始与否,物之造物,必造者在先,被造者在后;造者先有,被造者尚无。若物有能自造己者,则一物当兼先及后,并有与无,先后有无,又相反之情势,岂能并立耶?是以造者与被造者,决非一物。物不能自造,则凡被造物之上,必有一不被造之物,为诸被造物之原,自明矣。造成者,自无物造有物谓也。夫物造物,必资材质然后能动作,是其造作,多属改形貌。从造者之性,皆悉属变化,弗能自全无物中造实有物也。独物主其能无涯,不资质料,初自无中,造成天地及诸品天神。今亦日日自全无中,造成众人之灵神也。其愿能相随,愿有倐有,故物无难易者,造成一天地与万天地,如造成一蚊虻也。此固物主之全能所独及。故圣亚达纳削云:“掌物,人能之。造物,独物主能之。”圣亚吾斯丁曰:“神鬼已先无已,故弗能造己;无材质,故弗能造物。弗能造物,与不能自造等也。”
况物者,若其性体美好,不受之于外,则悉属自取、自立也。不受之于外,则其上莫或定画能限其性德美好之多寡矣,任自取自立,则其所自取性德与美好,必不自限矣。今天地万物性德,美好咸有限际,弗能任益,则其不属之物自立、自取,而其上,尚有造作定画其多寡之主者可知。造所先无难,存所先有易。若物情属之物自立,则生者当长生,不至死矣。生物既不获长生,则其情性不属之物自立,万物之上有所从立之主,何疑耶?故物资造主,犹日光资日轮。日光,非日不生,日蔽光亡,弗能自立、自存焉。
或曰:万物偶成,不竢主制之。曰:世间有一微物,不待营筹,不加工业,偶自肖成人,皆奇异之,诧为希有,况万物各随其性,浑然精美,云皆偶然成就,有是理乎?譬如,帝王宫殿丰丽无侔,或曰:一山崩其土,偶自成砖瓦,树偶自成柱栋椽门,又偶自契合而成就斯殿也,谁不以为狂诞乎?一殿之微,不能偶成,天地万物之大,云皆偶成,不为狂诞乎?苟造成偶然,其常存不灭绝,常治不紊乱,亦皆偶然乎?
或曰:物皆自然而成曰。何谓自然?若谓物各自造其然,孰不欲成造美好,而愿有顽蠢陋劣者?且既能自造其然,必也亦能存护其然,何又渐滋衰弱,至老死、灭亡耶?见嘉篇文字,必意高才之士撰述之。或曰:自然若是,不待文人撰述,谁不以为妄言耶?见天地万物之全备艳美,则宜越陟于物上,因而追求全智全能、至仁至尊之物主,以致其敬爱,斯则修善之实学也。因物之全备嘉美,特云自然而忘造其然者,特乐其用,而不索造为我用者,冥顽莫大矣!设试尔见石人言动,铜毬运旋、死人复生曰自然耶,抑有大能,使之然耶?曰有大能使之然者必矣。骨肉之人,能言动又能论理,不比天毬,不生不灵能运旋不息。俾一死人复生为事小,俾众未生者生,已生者存生,为事广大,且更难,而独不认有大能宏智之主就成之何也?呜呼!彼因罕且私,故异之感之;此因常且公,更当感念之。而反忽忘不思,其谓有目而不睹,有耳而不听,有心而不悟,荧惑矣哉!
第三节 蠢物征有天主
右论既有心理追达万物之上,应有物主,复以肉目观覩万物之妙,则物上有一至尊主,更昭如也。么么之虫,大抵具备五官百体,无异牛象,无缺无余无可增减,无可更易。鸟兽本属蠢类,宜无灵觉。而蜂制蜜,蚁积粮,蛛蜘织网,百鸟兽护命养生,就利避害,采掇药草,分比毒良,治病瘗死,测将来风雨震雷之变,种种无异有灵觉者。凡有灵效,必萌自灵性明矣。其有不属灵汇,而灵迹可见。必有灵物引延之矢,中鹄,知有人发之。鸟能言,猴能舞,知有人练肄之。万种尽然,夫鸟兽性不灵,而迹多肖灵,若非有一至灵至能之主管制其性情,蠢属焉能若是耶?或曰:鸟兽能举灵迹,安识无灵性?曰:灵性如人,其计谋筹策随遇日新。若鸟兽灵迹各类不同,各有一定,乃物主初造其性所定就者。譬如鸟能言,特惟数语,则知其非性有灵才,且非以宜内意,乃特外习数成语而已矣。
且不灵之物更极精美,足征有主。昔西国有名士亚尔寄氏者,最精星学,曾以玻璃制一天毬,日月五星列宿诸天,及其顺逆迟速朔望交会,一一若天,古今人皆称聪明,世无比者。亦为其略能通达形容大天之一纤耳。夫见一物精美者,知有智巧人制造之。入人之家,内外整顿,规度相称,仆役壮勤,日用隆盛。不同聀,而情相亲爱;不同性,而心相吻合;各安其分,称其职,不相傲妬。见者虽甚愚,必意此中有一尊主、智主,百役所自听命者也。霄壤之间,万物一大室也。地当其中,无所凭倚而万物凭之,凡人心所愿,以养以乐无不备。其中水体广大,汹湧滔决,而循涯辄止。上有天,以覆之,万年不朽,无车轮消息,而永旋不辍,日月星辰皆丽之以照曜天地,而因其顺逆之行,以别四时,分昼夜,成岁功。若不运旋,恒驻一所,则此处恒夏,彼处恒冬;此恒昼,彼恒夜;近者莫堪其炎烈,远者莫胜其寒凄;化育无由以成矣。又以其□□,下射彻达地球,以辅万物。且摄地气,使至空□冷际,而或成云雨,或成霜雪,或成雹露,复落于地,而丰饶之。四时之别以扶人兽所资,以生四液而保护之,春温以扶血,夏炎以扶黄痰,秋燥以扶黑痰,冬冷以扶白痰也。若自冬之迫寒俄入夏之猛热,其性相反物必受害,是以冬寒既极渐由春温而入夏,夏炎既极,渐由秋凉而入冬矣。乃万形之物取质于四行,据其性情,各得其所。火至轻清,跻于天域使燄不下害。土至重浊,离天最远。水稍轻,则浮土之上。气轻重之间,则乘水上,而负火焉。四行之情相攻互敌,而攻敌之中,又有相和。土燥水湿相敌,乃以俱冷而和。水冷气热相敌,乃以俱湿而和。气湿火燥相敌,乃以俱热而和。火热土冷相敌,乃以俱燥而和。全敌而无和,物不生;竟和而无敌,物不成;和敌各半,造化并兴。然彼此力埒,则不相藉。或一强一弱,则强常胜,弱常负,而不相配,物俱难保矣。四行则强以攻者弱以防,强以防者弱以攻。如火性猛急,所遇即化,水弱反熄之。土性钝懦,化物最迟,火刚即变之。若此则其强弱适调,而后万物之造化存安甚顺也。
岂独天地及四行及人,凡天壤中微物之妙,俱循此理。况物主造生此世,悉为人用。故凡伤人之物,如毒蛇虐兽皆使畏人,喜居深野,生养最稀。而为人用者,生独繁,性独扰,乐居人间也。假如人父生子辄赅其衣食日用之物,以育养之,旧衣未破,而新衣已制,前餐未竟,而后餐已备,子长则与之德师教之艺文,训之正道,迪其善,董其恶,疾则医之,忧则慰之,生平勤劳,集财以富之,若是者不亦顾爱其子之慈父耶?天主顾爱人物,何啻于此。人物所须,以养其生,乐其耳目口鼻四体,医其疾,万万具备,诸种金银珠宝以富之。今年稼穑仅毕,而再年之种已起,去岁之谷未罄,而今岁之谷已熟矣。以善念德愿诱我善德,陈身后永年之报,以劝我善德,惩我罪恶。无微物,不时时刻刻沾蒙其顾护之泽。谓既造人物之后,废然遗留,不复以父母之心顾卫可乎?人能凝神默想,不无惺然醒悟曰。亚尔寄氏之天毬,无所利益,不为大用,止因略肖天像,令人讚称无已,倦倦求识其人。而真天地时在目前,时蒙其利益,目击其精妙,而不足动我心,不足征物上有造成、调护之主,万无是理也。不然,人有灵才,能循理义,苟不率一首,弗能久安。况无生觉无灵心,性情相悖之物,若无一总主,调护治涖之,胡能若此久安,无溃灭之患哉?
天物之久安,足征有主。若或异常妖变失其常者,如地震、山裂、风烈、水溢、旱潦、馑饥、瘟疫,及鬼魔厄灾,此又更证上有至灵无量能之主。或治万物,俾存其常,以布其仁慈,令人感格,遵其修善之命,以谢之。或纵之变异其常,恣伤人物,以宣其盛义,罚人罪恶,使之畏其刑,悟改而迁善也。故见其或变,则知从常时,必属物主调持,使循其常也。见其常,则知变其常时,必有物主,纵放其毒害也。见其毒害或重或轻,则知其上有至能之主,限定其轻重,不使任恣也。不然鬼魔为物,其强梁有力,非他物可比,其恨愤人物,亦甚矣。使上无一主,防其恚怒,厌其猛力而恣其所为,则残灭万物无噍类久矣。我侪生存不至辄灭,皆物主之隆恩博爱,殚心力修德行义。以谢之至宜矣。不惟不谢,而反生疑,妄詈无有,负恩甚哉!惜乎!
再论苍苍之天,日月星辰旋运,不辍不怠,各守其位,不侵不乱,亦足以明证其上有主,使之运旋也。盖静者,自美于动;动者,自向于静。无论灵蠢生否,未有自喜动,而不因求静者;未有肯舍所得福,而不因就得更大福者。物重如金石,自行下;物轻如火气,自行上;皆以得合其本性安所也。得之则寂然静谧,不复有移动焉。乃知其移动,出自内性情,非自外至也。若风吹与舟行,非因求静就安,行动原不于本性,乃外来之力强激使然。外力或息,动行即止矣。夫苍天日月星辰,恒恒运动,在东则旋西,至西复离西向东,瞬息不憩。其东西两所,无异何所拣择,必非离其非本所之不安静,以就本所之安静,其不出于本性,不待论而自明矣。动转不出本性,则其或东或西,或顺或逆,或速或迟,或过或不过,永永若是,丝毫不爽,必非苍天,及日月星辰不灵不生之物所克自定也。虚心深思斯理者,虽肉目不睹物主之体,亦无不心悟,口然曰:“日月星辰之上,必有无量能智一主,俾之永旋,奠其次列,俾恒守其铨序焉。人物之上,必有爱人物一大父母,使天及日月星辰常运不息,为人物之利益焉。譬如人间,尔形内有灵在否,尔非死必曰:有矣。尔安识有曾睹其体貌欤,不睹必矣。因枝叶则根抵睹,因外效则本质显。如目视耳听口言体动,心间则识有灵神在内,如照如视也。天地有主掌世间事物,犹神灵掌一身之百务。人睹其妙效灵迹,如天旋地静,雨润日暄,雷动风散,山藏海育,与人之寿夭,善恶之褒贬,年岁之丰荒。祝而致效,虽不睹其体,不阅其所,亦灿然明悟天地万物之外,实有掌人物一至仁至义总主焉。
可见被造之物,犹未能自立自存,存立仍须物主也。故系于物主,弗能离之。譬夫日光击于日轮光,非日不生,非日不存也。且物主,既能自无物造有物,必也亦能复灭物如初无物。物赖主始有,离主仍无,乃知物主存物之恩,时时刻刻犹新从无中造也。故《圣经》云:“我曹生存与动兴,咸赖天主。”又曰:“非天主生存我侪,从何自生存哉?”圣厄勒卧略亦云:“万物虽实体,非物主之手扶提,弗能存其实焉。”天地之主,造此天地万物,岂惟为人具备育养施用而已,并为众人学真道之册籍也。凡形享共利于外,因而心上寻求恩泽所从来,而一心昭事之,德功之立最无大此。譬如人行路劳疲,忽得休息饮食,必求其主而颂谢,终身不忘。况赤身入世,忽得万物之用,问谁为之,谁预备之?岂可不求识爱奉事之乎?从古万国圣贤修士,皆求识天地总主、大父母为首务。不识者读天地万物性情之籍,则因而追识之。已识者,复究万物性情之妙,更识其智能仁义之无量,故更益其爱慕钦崇焉。
天主圣经云:“上天法象,讚诵天主之光荣也。”夫天无口舌,何为讚诵?曰:虽不发声言,第其光耀、丰丽、高广与夫运旋钜力,皆为明声之口舌。恒诵曰:我上有一无量能主,造我治我。更明于口舌之声言也。盖声言,独使听者能悟之。今日视其精妙身,享其大益,无论智愚,莫不明听其无声音之言。故圣契所云:“人纵甚愚,但不识物主,孰是无不识物有一主也?”圣祭被利云:“不认所不得不识者,罪愆无辞矣。”圣盎薄削曰:“天地之主纯是妙体,故肉目弗能视之。弟因肉目所视因以心目,超陟天地万物之上而视焉,是以天地万物,为升物主之阶,且以为照物主之明镜也。即今世之识,为暗识、婉识也。但今不得此暗识,身后不能享其明识、亲视之永福焉。”故经云:“不信大主者,既审判矣。”犹言,世间证有一总主之事物甚多,人尚弗信之,其罪甚明,不待评论,决当受地狱永殃也。万类精备及调协临蒞之妙,上下诸品,坎第之美,至能智至仁义之验效,明迹也,奚不认有至能智、至仁义之主造治之哉?矧不认一主造治,则世间事物之所以然,多难解释,所知识不过目前尔我之间一二浅理。而六合之外,天上及身后之事、天主之性德、天神及灵之性情当行之工业,俱不及自知。学问隘浅,故易受诬谬之欺矣。若信有一主造治之实理,则万物有原委,万事有安置,万理易明,圣贤意言易解,学问有据,甚广矣!故举一主,而事一贯,何其不思之甚也?
第四节 人类征有天主
此理之据,胡竢遐索于物?人各反诸已,熟思日行之事,亦自足也。试问:天旱,尔求雨;雨求晴,疾求痊,曲求申,直艰,仰天祝吁;霹震□□□伤不伤,则谢为非。纵无人知,亦忧怖。尔所求谢怖畏者,畴是与必也。意有灵主,能听尔求,喜尔善,憎尔恶;有慈能为尔感,有拯患降福之能,肯拯降之仁,能命火勿毁,云勿雨,霹雳勿击,岂非明证,万物之上别有至能智、可敬畏爱慕之主,致此大效?举此明迹乎哉!第难祸中,尔以心言行明证之。向祈之,难释禍解不复识之,何也?灾迫心惧,邪情跧伏,正理易明,故发正念。灾过吉转,则伏情宛然复突,正念复沈。犹行海者,风浪兴作,悚惶□□□,誓许善行;无已风静浪平,所誓遂谖,不复念之。哀哉!夫享福脱祸,以至一呼一吸,悉皆大父母之恩。恩中,不信有致恩者;艰难中,不认有拯艰难者,不啻不求识主,反若无主,则以心言及行灭亡之。此则以仇报爱,以害报恩,罪恶孰大若此者欤?夫天地间,大小物无不有其性所趋向美好面望得者也,幸得之,则祉福满圆,宜无复有愿望矣。众人生平千计万谋所图无休息何也?愿望无限际,万物之美又微小,以微小之福图盈实休息无限际之愿,犹持勺水熄猛火,岂惟不熄,滋增其炽烈焉?苟非无限际美好,乌能盈满其愿望之无极哉?夫天地大主,继于人性之愿望者,决非空虚,徒造不可充实、休息者矣。愿望可充实,则必有一物,其性德及美好粹精,皆无穷际,皆不可加。能充满休息者,此即我所谓天地总主,万物大父母也。故圣亚吾斯丁谓此大主云:“吾主尔所以造我,正以归向于尔,见尔体,享尔美好而已。非及见享尔时,吾心胡能休息静谧欤?!
使一国,无一首可率,无一法可遵,而人各若其私意溃害,安能绝止哉?天下人,同具斯理,故随处立君长,从其令命,君臣之义,始为人间大伦钜纲矣。吾窃伺众人心志,莫不切冀得所归向于冥冥中者。苦难愿得所哀诉、祈援者,福乐愿得所颂谢、祷申者,有罪过愿得所仰、以祈赦宥者,向善愿得嘿引佑者。斯数异愿,人人生而怀之,岂徒哉?正上天大主所赐,引人求索,能盈息其冀愿之天地大主焉。苟无可归向之主,则人心分□□隔,不能归一。生时,无规程可凭依,惟欲是行,为恶无畏,为善无望,罪愆孽害,曷有穷尽?死时无功可恃,以冀天报;有罪无仰向,以祝宥赦。惶忧如涛,并兴猛攻,不使休息。由是观,则人有公主,岂非第一大伦,为他伦之根抵哉?
矧赏善罚恶,令人迁善,此则人间立君长要意也,最急职分也。第其智识短狭,特凭肉目见外形,而善恶之本隐内,是以赏罚弗克周,弗克当,且劝惩不加于善恶之本际也。惟物主全照内外,直赏罚其内心之真善恶,令人寡心罪,迁心善,不亦至当,万不可无耶?
第五节 天主何如
人既知天地有主,不无愿知其尊、富、善、美、智、能、仁、义诸性德之详也。第凡此类,在人与神皆为情属。非凭附物之性体,弗能自立,故与物性为二,而倏消倏长,倏存倏亡也。第物主其智、能、仁、义诸德,与其性浑然一纯体,全无体情。二物之殊,故在物主,不宜谓之情,惟谓德云。夫物主者,至精美,至尊善,智能无量,性德无穷,庆福无际无始终,万物所从出,万物之上一物谓也。知物主之性德,则学问之根源也。然世有称智慧聪明者,弗能悟其理,辄云:“穆穆高远深幽,非人心所及思,口舌所及言,岂容窥测。”此岂真情实言哉?诚以饰其怠情,不愿知识之非耳。殊不知物主之理,虽玄奥不可志罄探。其可探者,亦自不希矣。且主义至精至妙,得悟丝毫,其照乐满足人心,又万倍世间诸物之义理也。人心愈思之,其念虑愈清澄物主之性弥大;义理弥精,弥有可知识、称誉,弥宜殚心力以思念之,尽口舌之力以谈论之。故圣梁谓物主曰:“缘其性德之精美,不可尽言,故令人恒言之;缘口舌之议论赞誉,未尝称足,故令人未尝闻其议论、赞誉也。”第天主之理无涯,人之识些微,竭心舌力,讵能研考阐其万一哉?古有国王,问物主之说于贤士西末泥。贤士求数日思之,期至又求倍之。数次如是,王怒,以为戏,贤士对曰:“臣弥思弥觉其义深远难明,故弗轻对,敢戏哉?可穷者尽洞达竟通徹之谓也。夫有限际之司明者,特能穷底有限际之物;无限际之性德,非无限德力之司明者,弗能毕达穷底之也。夫凡神及人之性情、德力,咸有限际,而物主之性德,自无边际,其不相称极矣,其不相及无量矣。是以物主无量之性德,特物主无量之司明者,能毕达穷底之。固非天主所已生及所能生之物,所能竟通全含焉。此其故。非物主之实理,不可明。但司明者于实理,犹目于色,耳于声。目所视,色加光也;耳所听声音而已。使目视目光,耳听震声,皆受伤,惟其光及声过耳目之力故耳。司明者所悟实理而已,第以有边际之司明者欲殚含穷达无边际之理,不惟不穷达,而愈图达之愈昏冥焉。故经云:“图窘物主之宏大者,必镇抑于其隆光焉。”
第六节 天主惟一
造物者特一,无二,天地一至尊,万物出于一尊,此众庶恒言也。一家一首,一国一君,斯国治家齐。然亦惟假天地一主,大理之一纤耳。圣经屡云:“天地之主,一而已,此外绝无可称主者。”但人间或为邪魔所迷妄,信有多主。如一明烛其光本一,但目德劣弱,遂为邪气昧,遂见多光。照世无量之光惟一,无始终之主而已。心目受蔽,乃以人类区区之力量,度物主无境之智能。见天地之广袤事物之繁夥,而皆常治不乱,则以为非一主所能当,臆立多主,以分治事物之烦劳。或一主天,一掌地,一理火,一典水,各分其职。其多寡之数,任意行其所尊,不觉以是,丧乱世界之佳美,且亵侮获罪于其主也。何也?乾坤犹一钜身,万物其百骸,而物主其首也。一身多首不成怪形耶?世界事物甚繁甚异,而其次第甚佳,甚称各得其所,各守其职,各务其业,不相侵夺。万物联继毫无间虚,自有天地以来,世世如一。若非一主总持,安能若是耶?尔入一大国,其郡邑村落,众夥相逖,而及法律规矩、衣冠语言、秤量轻重尽同,则知皆属一主。治之地虽广大,四方隔遐,但处处火热雪冷,昼明夜暗,四时相接,人之心欲,鸟兽之情性,处处如一,此亦万物悉属一尊主治莅之明征乎!其侮慢何也?加多主,则以是骏主之能德短狭,力量懦弱,不足当也。而愈增其数,愈减寡其能力,消蚀其智权,此非辱慢之而何?譬如举巨石,一人之力足举之,必不积多人。若必积多人,不亦证一人力之微弱,不足举欤?
吾设问尔云:有多主,咸出一总源,抑皆自由?若出于一,则彼特一至大,故独称总主,余则有限之物,奚得为至极主乎?夫物上有物主,任造物之情性,任定其多寡之数,故其性情与数,咸有限际。若彼物主皆其性德自有,不系于外,莫能画定,可有二三主,亦可有无数主,其性德其智能当等,无穷际等即有际,安云无穷际乎?况凡可有之物,物主任能造辄有,且亦能不造辄无。若物主不造不能使无,则能亦有限。彼无数主不能自造,又不能自有,然则孰有之?若无数主不可有,则一者有矣。
凡可有美好精德,皆天地主所当尽包,故其德悉宜至极无穷际,不得有二。设有二主,非一大一小,则皆埒齐。若一大一小。惟大者为主,小者非至极,安可与并?若埒齐,则各已有对,有对则其荣光弥小,权柄弥短,固非所谓至极无量能之主矣。设问彼所有德,此亦悉有之否欤?若有,归一矣;己无,二矣。若否,则彼之美好此无之,此之美好彼无之,彼此皆有亏阙,愈有际矣,固非物主全然满圆、无所不抱之德性也。若尚云,相埒齐。复设问,兼二之能德大于单一之能德否欤,单一之能力所不及兼二之能力并及之否欤?若大且各有所不及,则二之能德,皆可增受,益非极矣,岂所为至极主耶?若否,则单一之能德,已至极矣,已满圆矣,尽足造作、治护一天地与万天地,而其余力尚无穷际矣,余多俱虚无用,加多何为乎?
今观天壤间,万类各有一至大宗者。有身形者,天为宗大。光明者,日为最。暖热者,火为极。一国一君,一阵一大将,一家一长,岂天地独无一至物,为万物之宗主哉?一首之治,亦自安静平夷于多首之治。若一国二君,一阵二将,一家二主,则猜忌争乱辄生,不可息矣。况天地如有多主,各举其志,各有其职,各行其策,念意愿欲弗能尽合,此所愿,彼所憎;一愿若此,一愿不若此;此所举造,彼则倾覆之。此为主,当有全能,据此之能全,则能制彼;彼亦为主,亦当有全能,据彼之能全,则又能防此。是以二之能全,而又不全也;并能相制,又不能相制也。彼此不相下,争乱何底止耶?此欲造作,若竢彼旨,则能劣权小;若不竢而造作自若,彼权亦微小。二之能不免有限,岂所称无量能主哉?一人蒙恩,不识所从来之主以谢之。一人受□□,弗识从何主降,以求见解之。一人喜此主,一人又喜彼主,不多忌、多乱乎?故云,天地有多主,与绝无主,害埒也。云有实无,与云无实有,其夺真主等也。古贤德尔都氏曰:“天地若非一主,全无主。”呜呼!愚人信多主,以为主多保护亦多,安福更稳,而不知以是失主失天上真福。悲夫!
兹惟论天主性体,若论其全,于一体固有三位,所谓天主罢德肋,天主费略,天主斯彼利多三多。三位一体是也。(本论详之)
第七节 天主无始终
夫物,有三种:一有始有终,如草木、鸟兽等,其魂与身始同始,终同终,无所遗留。又如人物之视听、爱恶诸情用,皆有始终。其暂久之时,名为流时也。一有始而无终,神鬼人之灵神是也。其有始无终,名谓厄窝,非如流时有先后长短暂久之异,永存不敝。第悉系于物主,初自无中造有,故不得云无始。一无始无终,此则特一物主。其无始终,目谓厄得尔泥达释,谓永长无际也。此其势,无先后长短暂久之别,无已过、现今、未来三际之异,乃浑然纯一,而兼合流时三际焉。圣亚吾斯丁云:“物主永长无际,绝无已过现今未来。三际之殊,非如流时,前分既出,后分始入,乃永永为一,无前后焉。”圣人曾设二比:一比石柱,置于流江之中,江水恒流不停。有已过柱所之水,有仅到柱前之上水,有未及柱所之水,而此石柱寂然静谧,不易其所也。又比圆圈与其中心,中心者,一点而已,不可剖分,无小大广狭之异,而兼应全圈之万点、万分也。故凡云,物主先后、已过、未及之异者,惟人之思才浅劣,未能毕达竟释其永长无际之真说,乃缘其通包悉应流时先后,故以流时先后释之。此先后之殊异,不在物主厄得尔泥达特,在流时矣。
物主既自有不怙外物,必也自无肇始,无时不有。夫苟不待而自有,何故此时而不先时,何故有始而不无始欤。假令有始,则当其未有己时,必弗能自造己,弗能自造己,则其上必有造其始者,此造其始者必主。有始者必非主,则真主,即无始者矣。既无始,亦自无终。盖自有自存之物何故暂存而不永存,何故有终,不无终乎?况物莫避乎终灭,非万不获已,未有自肯终灭者。夫物主无身,既非如有身形者,冷热燥湿四情恒相攻刺,而使之终灭也。且物主上无物,物主能上无能,畴能强之终灭,使不永存乎哉。
第八节 天主有生命
物主非冥顽无生命之物也。设非生活,有何明知,有何尊贵能德福乐欤?人之善恶,如何能知,安能酬报之?敬之不视,祝之不听,敬祝之何为?尚不如人有灵有觉,矧为至尊人物主哉?是以天下之人,凡所约钦崇祈祝者,无论真伪,皆以为至生活,至灵明能视听之物。况生命知觉者自为大福,而又为享诸福乐之根本也。除生活,知觉则诸福并亡。假令物主自无于己,安能付与于物耶?天主圣经录,“有恣恶之徒,不堪其罪恶之忧怖,妄图偷享安乐。曰:‘主必不视,决不明悟,我务业何妨?’天主答之曰:‘愚鲁人,汝辈盍悟?造耳者不能听,造身与心目者不能视悟乎?’”夫生活也者,动而自适之谓也,非惟草木人兽有之。原泉混混,不舍昼夜,亦曰活水。掘地而注,更无改移,人亦谓之死水矣。故因物之动,知其生活;因其动用贵贱,知其生命尊卑之品也。用动属形,生命亦属形类;用动属神,生命亦属神类。草木无知觉特能生长,其动与生品最为卑陋矣。蛤蚌之属,虽有微觉,比草木稍贵,亦相去不远,故尚为卑陋甚也。鸟兽诸汇,其用动为内二官、外五官,所感诱稍肖灵物,故其动用,及与生品,贵于他类,而贱于人矣。右三种动用,生命人性皆包之,而外又与天神,能明达、爱恶、举意、设志,知事物之然,而因追知其所以然。此等动用与其所由出生命者,悉属神事,故更为贵品,非身形诸类可比也。第其性体生命悉受之物主,非属自由,故又有限际,非能至极矣。独物主之生命,暨其明达爱恶享用,悉皆自由,毫芥不系于外,故其尊贵至极,超绝万物之上。矧神与人之用动尽属附体之浮情,故与物体为二,而能消长存亡。若物主其明达爱欲生命诸德,统一粹体无二,他物之生用皆待外资,虽灵物之福乐,亦自外至。若物主悉备于己,故浑然满圆,蔑以尚焉。
第九节 天主纯神无形
夫神,与身者体情相悖殊类,不能相通也。故物之属身者,终为身属,纵千淘万浚,去粗遗细,除贱留贵,亦特为本类。分细粗贵贱异情之别,未有一体之中,因细粗贵贱别其类,而粗贱者成身,细贵者成神者也。夫人心所思意之像,皆由五官而入心。五官所觉,特惟身形之属。是以心所思意,非实有身形,必肖有身形者。故并其神物,皆思之如细微之气,而实细气,乃绝于诸身气之外,异类也。
夫神也者,自立之体。有生命,有智能。可以行德,可以犯罪。无声无臭,至速至细,至刚至贵。虽不可以肉耳目听视之,但见其踪迹、效用,则知其性体矣。盖属形之用,如耳目之视听、手足之行作、五官诸用,其远近暂久各有限界,弗能任过之。若神物之用,明达爱欲,无论迩遐;已过未来,无所不通达矣。乃知其用,及其所从出之体,悉皆神品,无系毫身形者也。不惟身神之体用不同,其居于所亦自甚异。属身之物,纵至极细微,如空中之气,必有丈尺分寸长短宽窄所亦应之。故彼此二分,弗能相通互徹,后气入前气必出,弗能同归一所也。若神物无分寸之长短,故无论多寡,同入一所。亦与身形相通互透,不相窒碍。试设人生时,灵神在身内,死出于身外,其处所之大小,生死无异矣。居一所,非如身,前分在前所,后分又在后所,乃全神在全所,又全神在全所之各分所也。如人之灵神全在人之全身,又全在首足手指各支体也。由是论则知二体之性情,霄壤不侔。夫身者,本属贱陋,故物入身弥深,弥为迟钝粗拙,其身弥细微。如气如火,弥为精贵,弥为能力,全脱身形。如天神及人之灵神者,皆属精品,更有能力。况物主其体德之精妙,无量至精至美之物,岂为粗贱身属,而不为精贵神类乎?况身者,皆有边界分寸之长短,故弗能与他身徹入一所,本非属生灵,不能当生灵。若物主之体纯一无二,无边界分寸之长短,无所不贯,与万物徹入一所。其性本至生至灵,种种与神同,与身异,岂非神汇哉?今俗谓造物者口言、目视、手作,非物主有口、目、手等体,乃缘其行事,如默训、照视、制造,肖人口言目视手作,故设此为比也。
兹惟论天主降生为人之前。乃降生之后,天主既取人性,而为真人。虽天主性体,仍为纯神无形,因天主纯神之性与人类有形之性被结于一位,可谓天主实有身形与人无异。(后有本册)
第十节 天主至纯无杂
夫天地之主,性德之精美,至极无瑕;其圣体与德,至纯至一,绝无殊二。盖一者自精于二,纯者自精于杂,苟非一纯,不亦已缺一纯之美,而有二杂之不美,况主体苟非一纯,则有二半体合成全体,犹形躯及灵神结缔以成全人也。若此则两半先当合后当成,如木石料在先,成室在后。且两半体弗能自结,其上必须得结之者。夫二体不同,其美好亦自异。且彼此不相有,必相须以成全体。是二体之美好皆有限界,弗能至极矣。凡有限界弗能至极者,虽缔结,弗能成一至极无限界者。二体缔结,焉能成一美好、至极无限界物体之体哉?微独无二体之殊,且亦无体情之异。盖情者虽为物德,以补缀其不足,而物皆资之以动。如火之孤体自无所能,加之光热二情然后照物热物,由照热而敷其德于物也。除情,寡体有何施益耶?人之灵神独自弗能明悟、爱恶,加以司明、司爱二情,然后能明悟、爱欲。使缺此情,孤性有何尊贵,有何灵觉欤?虽然,情为体德,但物益加之□□情,益征其体不精不足,故须外情以助之。况情者为物,非凭物体弗能自立,故又属甚不足之品也。物性资情以布其德,情资物体以自立,彼此相须,故皆怀不足之疵也。使物主能智、明达、爱欲、仁义诸德皆匪本性自有而如人物,假于附体之情,则其性体甚匮乏不足,亦殊不精美矣。岂毕包诸精德、诸美好之主欤?是以仁义、明爱之类,在人及神皆属可消长,去来浮情,得之者谓有仁义能明爱,而自非己之仁义明爱也。在物主,乃性体所确有,非附体之情与己一体。故非惟有仁义,乃自实为其仁义;非惟能明达爱欲,乃自实为其明达爱欲焉。俗见其降祥为仁效,降殃为义效,制作为能效,似若分二。其德而实非分二,其德乃一纯体,尽含智能、仁义诸德。我见其或降恩,则特慕其仁;见降殃,则特畏其义;见其造制,特称其智能。但此特其验效之殊异,而其所从出仁义诸德,统惟一至纯性体而已矣。犹太阳然、热物、照物、燥物、摄地气,有四异效而统出于一性也。
第十一节 天主无所不在
物主体无量,不可以度数揣测,无所不贯,无所不满,而莫或能满之。若欲略释此德,则须知物主在物有三种:一谓以见。盖凡已过现今、未来之事物,及其用动灵物之念欲、言行,咸在目前,无一不真视,无一可掩蔽谖忘也。故圣经云:“万物赤在其目前,无一能避其视。”一谓以能。盖以其全能造成,存护万物,非天主以其至能扶提辅助,物莫能自造运动者。故圣经云:“以其有能之一言,即兴作保护万物。”且云:“我曹生安,运动悉凭天主之辅助也。”一谓以体。盖不特见与能偏迄万所万物,乃并其无量尊体偏贯通万物,无内不一扯徹入也,此则前二种之根底。盖因其尊体贯达万所,配皆辅弼,故能运用万物,尽识其事,提护其体。圣经中,天主自云:“我盈克天地。”且经中圣人对天主言曰:“何徂以避尔体,何伏以脱尔回?若跻天,则尔在彼;若降渊,尔亦在彼。若辰旦取羽异,而翔飞至海末,惟资尔手领我,尔右手护我。我或冥暗覆我,夜影幕我,但冥影于尔无暗冥,暮夜于尔明烺如昼。”犹言物主之体无所不在,并其见能之无量,皆无法以避之矣。使物主之体不达物内与物同所,则物之起居静动及灵物之念欲善恶,何由以自识耶?不识安调保护,焉能酬报哉?
或曰:“天与地相去甚遐,而天以其德助地。如日光照煖万物,物主之德体类是乎?”曰:“天及日其运用造作于下,物或由热或由光等凭体之情而已,由情造及于物,故特以热、以光等情接物足矣。若物主,其德即其体绝无体情殊异也,是以其德及物、接物,与物同所,即其体与物同所也。”曰:“物主虽其体不与物同,所以其德及物不足乎?”曰:“天及太阳其光热等浮情造作于物,故特其情与物同。若物主其造作扶护之德,非如凡物,假于凭体之情,乃与己同一粹体。是故其德,即其体,以其德及物,即以其体至物也。虽然天壤间万所物主,无一不在第天所至尊,其圣体显著于彼。凡享天福之圣神,皆以心目直昭之,故特称天主,且称天为其所耳。天地间毕贱之物虽众,惟神物异汇绝类体情,与形物大相悬绝,故虽亲近之,弗能染于其色也。讵独神物,日月本属形汇,照下界诸浊物而不为所染污,况神物哉?”
夫物主之体,既无边际,讵以此天地界为境?凡心所及思处所,无论实有物、空无物,无所不充塞焉。盖特造制物体者,为能限其大小之界。若物主者,自有其外,莫能造之。且亦确有定体,非可增减改易之,孰能踡跼于天内,使不伸达于天外无穷之所哉?矧此天之外,天主尚克化生无数天地,苟非其圣体先在彼所,安能化之哉?若云:“未造之先,不在彼;已造之后,始在彼。则如诸有限之物,能徙移,岂物主之无量之体所能容哉?故圣经屡称其无限量、无穷际,莫足容载之。圣契利琐云:“使此天之外,物主欲造成无数天地,倐能造成,通能伟护临涖,而其体如初无改易、无迁徙。”圣弟阿泥削亦云:“物主在物内,以护在物外,以围抱围万物,而莫或能抱围者。”圣亚吾斯丁亦云:“物主如无涯无底之海,而天地万物,如寸泥浸于其中。”以明物主之体徹物,如水透泥也。
第十二节 天主无所不能
物主有全能,天地万物咸征之,惟至愚不认天地有主者能疑之。盖能德恒随性体,性体有限,智能诸情亦咸有限;性德无量,智能诸德亦与共无量也。使其能非无量,则可以有上;若不可有上,其能必当无量矣。况可有之物与造物之能两相视互称也,有能有之物,必有能造之能。夫能有之物无尽,能造之能岂非无尽耶?故圣经每称全能无量能主也。
物主之能较之物能,其为无量益著也。盖物造物,必有所待,弗能倐成,故待时刻;弗能从无造有,故必待材料;独自不足造成,故待主辅。是物能虽大,亦咸有边界。独天主性体自,有其能与造亦皆自有,即所能、即所造。造一物,如全在此物。造万物如一物,一照全知,一愿全成,何资材质,何待时刻?命有即有,无丝毫忧虑劬劳,就其能独为全焉。犹太阳全光以照各物,不以物多寡为盈歉安劳也。夫凡人神及万物之能,不足造成一蚁一蚊一树叶,物主自无中造有万物,非其能无量安及此乎?
凡或谓物主弗能作,非其能有所不及,乃物自不能。有譬云:“天主弗能使一物并有与无,此岂能所不足,乃有与无直相刺谬,自不可并立也。谓物主弗能为不善,弗能死灭,弗能徙移等,此更不伤其无量之能。盖万物弗能全善,故能不善,弗能长生,故能死灭;弗能无边涯,故能徙移。此名谓能,而实为不能;而此类弗能,正验全能焉。
凡俾人最于克己精修,乐钦崇奉事天主,祈祝而冀得者,莫若信其全能。天主之理虽玄奥人心不及达,第知其大无极,其能无量,则易信易望,弗敢猜疑之;知其能无境无不知,生死祸福皆任赐夺,则人心屈下,弗敢犯之。人为天主受难,信其能全,则知欲捄。即能捄,不欲捄而艰中至死,能以天堂福乐报之,则艰中甚乐,罹死危不怖矣。经云:“特能死身者而已,勿怖之。能使尔身、尔神灵投委于永火之窖者,独当怖焉。”
第十三节 天主智识
夫物主有智识,非甚愚、未闻物主之性德者,莫能疑之。盖物主赐神与人能明达、有知识,而独自不能明达知识,万无是理也。使果无明达、知识,则天地万物之精妙,乌能策筹经营,乌能造作存护耶?不能见万物及其行动念欲,不听其祈祝,焉能救其患,降其赏罚耶?是天下万国之人,凡所建立为主者,不拘真伪,无不以至灵、至智、无所不洞达推之,然后肯钦崇祈祝、守其戒命矣。矧智识明达者,则神性之耳目视听也。若物主心不明,无智识,则犹目盲耳聋不能听视人也。岂惟目盲耳聋而已去其心之明,则其仁义庆福诸德咸俱丧亡,奚可称至精物主哉?故圣经屡称物主至智、无所不见。圣亚吾斯丁亦云:“凡悖理之念,莫甚于认有物主,而以为冥昏无明达、无智识也。不惟能明达、知识,而自为己之明达、智识也。且其明达、智识无息时,非如神、与人之明达、智识有息时也。使有息时,则其知识已微,已属能变易,是为情属,与其体为二,岂物主至极之德哉?且彼息时,灵物善恶弗能知识,安能酬报之?是以己之性德,及万态事物,无时不昭视。而其昭视,自然而然,不为劬劳,未尝倦厌也。其明达、知识与己共一体,故共与无极也。且以其明达反诸己,尽洞殚徹本性德之无穷,是其智识、昭见之力,亦自无穷也,毕达己无量之能。故凡其能所及造作事物,无论目今有无,日后造成与否,无一不视识焉。是以不啻天地间事物,凡神鬼,及自始迄终已死未生人之念虑、愿欲、语言、行动靡不尽识、殚昭,如在目前不可谖忘。迨臻酬善恶之期,皆付其报焉。凡物之性情,原属物主所付。与凡物动作,物主亦与同动作。是以万物之性情,及其□动,皆然明识,了无暗冥差爽。是其心于事,无所猜疑,无用评议也。盖议者有所未明,故用议论以确之。物主有何未明待议以确耶?因至明故无议,亦因是无信。盖事之未视未明者,因闻而生信,倐视忽明,则信自己矣。物主于事物,皆直然昭洞,有何事不明而待以信之欤?
夫人之知识短隘肤浅,不能一览而直洞、径达事物之理。故或知一,因渐思而追知二、三,因用则知性,因然追知所以然,故思虑劳心也。若物主不劳思意追测,而万物性情之然及所以然直洞径达,无所不彻。其智识昭视无始无终,凡系可知识之事物,皆从无始知识之。故其智识,至极无可增益,至纯一无已过未来之殊。譬如人在高楼,因自高临下,故未及者,仅对己者,已过者,皆一览毕视也。万物性情微下有限,而物主之识见高大无际,故物之已过、见在、未来者,皆在目前焉。又如明镜,左右及对面之物同鑑昭矣。若是物之于己,有已过者,于物主未过矣;于己有未来者,于物主已至矣。物有先后之易,而物主之识视永永如一,无已过未及先后之易焉。
第十四节 天主诚实
诚实也者,不空虚,不欺诳谓也。有三:一曰体诚实。谓物非伪似,用乃果正实也。物主之体德,至正无伪,至实无虚,为物真主。 故圣经屡称:“生主,实体真主,以别于多人所自立私敬、无生命、无诚实特外形虚像耳。”经云:“见尔真实主,此则长命福。”经中圣保禄谓所化人曰:“尔辈先事伪像,转事真正天主也。”一曰德诚实,此心中一德,其效则令人念言行皆正实,无谲无妄。虽此德果令人念言行皆正实,但人尚不从德令,而或因贪婪,或因私爱恶,流于诳言妄行也。若物主其德与己共一粹体,自具诚实,故其念言行动,不获不诚实也。圣经亦屡称为实行之源泉。
一曰言诚实。谓语言正贞,无诳诞也。此者,人或从而正言,或犯而诳言,独物主不能犯之,故其语言一一至正至实,无纤芥差爽、诳诬矣。夫言行不合心意,谓之诳也。正理,乃念言行之法。念言行依正理,则善,则德;否,则罪,则过矣。天地大主赉人能言,以宣心意。口言身行,实发心意,则正理,则物主之意。苟心所怀一,言所发又一,则物主之意、及正理俱失矣。故事急大,则成罪愆,其小,则成过失焉。夫物主以至善至洁为号,凡与其性相刺悖者,其心所恨嫉者,莫罪过犯正理故也。诳言及行直违正理,实为罪过,岂物主所能容哉?况诳欺者直毁忠信二德,其害人间交接亲和甚矣,故人人皆怒之。矧诸善德之源者,物主欤!圣亚吾斯丁云:“实与诳,犹光与冥。”经云:“物主全然光辉,绝无闇冥”者,犹云:全然诚实,绝无诳欺也。以差忒加于物主,犹并冥与光矣。圣多玛斯亦曰:“天主者,至正至实也。谓天主犯诳言,犹谓正实为虚诬。可乎?”
夫诳言有三:一曰有质无模。谓其言偶误、不正实,而心意原正实也。譬如,言吾已见某人,而实非某人,乃相似者。此其意实而其言误,虽非过失,亦视识不明。若物主,识见至明,岂受此欺。一曰有模无质,谓意欲诳而言偶实。譬如我果见某人,亦曰见某人,而心实误认他人,此其言偶实而志欺也。一曰模质俱诳,谓其意与言并为诳诬。如明见某人,而云非某人也。后二者,直犯正理及心意,皆真罪过。岂至正至善天主所能犯哉?夫天主至善不诳欺,其智识至坦不受欺。故其语言,一一至正、至实,万万无差忒矣。今天主经言皆天主亲宣之言,是故至正至实,人人当遽笃信无疑之者。则以物主为不足信,亵嫚之罪重矣,大矣!
第十五节 天主善好
夫物之善好有三:一谓性体善好。物若依其情性,所宜得,竟得之,谓之善好也。如一马,身高大坚壮,形色丰美情驯,疾行耐劳,则谓之善马好马也。若此而言,则万物之性情咸有限,独物主其性德之好美无限。故其善好,绝于万物之上,无穷焉。圣经云:“独一物主善好。”非物无善好,乃以物主无量之善好视物,则其善好至微不足数也。
一曰用善好。一物于我或有用,则谓之善好。譬如吾欲作官,读书有益,故读书于我,谓善好也。若此而言,则物主为万人物性德所从出之源,凡灵物之福乐,见物主始满圆,故为福我泉也。我有福乐美好,皆物主致之,故为我福乐美好也。我有功德富贵,皆物主致之,故为我功德富贵也。凡物所有,尽物主之恩泽,大有益于物,故于物至善至好焉。
一曰德善好。一人其念言动静,悉依正理,此为善人好人也。若此而言,天主不啻有善德,自为己之善德。故其念愿言动皆至善至好,皆为至善至好之法,则人人当信遵之,而愈信遵之,愈善愈好,愈疑逆之,愈不善愈不好矣。
或问,善人不计人忒,愈善好,愈喜恕赦。天主若其仁善无量,当辄赦人罪宥其刑。乃闻人违罪必堕幽狱,刑罚无既,此岂至□□□□欤?且人愈善愈悲,人犯天主,若其仁善无极,盍使人皆修善,不至犯科,以免其永罚乎?曰:不惟天主之仁无量,其义及诸德亦无量。以其仁慈怜人之罪,欲宥其罚,故或赐之恩惠以感之,加之微苦以惊之,投之善念、令闻善言以诱之,俾见他人善行以激之,见他人之罚以戒之,久竢其悔改。肯改恶迁善,辄赦其罪,宽其刑,今赐恩,后永福,非其善无量,安能若此?既布□□仁,若人终不悟不改,则不获已。遂用其盛义,据罪刑罚,不亦宜乎?若凡人有获罪于己者,弗能私复,私复之非义也。但能忍爱,恕赦不诉,故以恕赦为仁德也。使罪人国君恕赦不罚之,可谓善君乎?仁义各有其时,执权居任者当两并立。不以仁伤义,亦不以义伤仁。况伤仁之义非义,伤义之仁非仁也。犯罪者宜罚之,妄赦之,非仁而犯义。而以是夺恶人之鉴戒,令肆于横行,无所顾惮焉。夫天主即万物之总主,其心至公,当赦则赦,当罚则罚。而我人见其赦罚,宜遽谨服,岂可妄疑妄论欤?虽其仁义并无边际,第其仁迹较义迹万倍盛广。盖其宥赦赐恩出于本心,故经曰:“主慈克盈世界。”且曰:“其慈愍远过他业。”且经中天主曰:“凡恶我者,我罚其罪,以及四代。爱我者赏报其德,以至千代。”是其赏褒恒过功德也。人物时时承蒙其恩泽,因多且常,故不异之。若其诛罚出于我罪,故不获已而恒不及罪矣,诛罚之迹更稀,故见者闻者甚异之、畏之矣。若使人确乎行善,不得犯罪,天主固不难矣。但缚人于一为善,与恶不克自若,则其恶非恶,其善亦非善,终无功绩可以食报于天也。幼年之童,善恶未辨,此时不犯罪,而人不称其功德者,正谓其不能为非。使能为而不愿为之,此则实可赞称之德矣。圣经赞善人曰:“能犯而不犯,能为恶而不为,故其吉祥,定于无穷也。”天主欲人积善德,建功绩以厚其报,故皆赐之张主,使执本心之权衡,陈善恶二路,举天堂地狱二报,赐循善避恶之肋佑力量。若人不肯循善甘狥恶终,受地狱之永刑,此则其盛义不获不然之罚矣。岂天主之本心哉?故经中天主曰:“吾岂愿罪人常死于地狱,改恶迁善而常生于天堂,诚我愿焉。”
第十六节 天主殊福
造物者其尊贵、智能、美好、至极,故圣经皆言无际无量。圣达马则云:“天地主之性德皆无境涯,神与人之总慧弗及穷底之。其所穷底者,惟其无可穷底而已也。”圣亚吾斯丁亦云:“凡可有,及灵心所及思念之美好庆福,物主悉含抱于己。”故独自足,更无外物系其所须。盖物虽各有美好,尽受于主,故随其性所应有。物主所肯赉,各画定其多寡,皆有限际,皆可增益,非浑然满圆也。若物主,无上、无偶、无先者,是其性德,不受乎外,而悉皆自有,故亦莫能画其境,定其限,分别其多寡焉。况灵物如神及人,其受享美好愿望,非天壤间物所能充足,独物主能充足之,则其美好、庆福讵不无境涯哉?
夫物所自无于己,弗能付畀他物也。万物所得美好尽出自物主,故亦尽集储于物主。譬如百官尊贵出自朝廷,故亦兼集于朝廷之位也。又譬如,黄金一铢包铜锡之万铢,非黄金含铜锡体,亦非黄金变为铜锡,乃铜锡万铢之价尽集于黄金一铢之价耳。而铜锡在本体,为贱物,在黄金则为贵质,自不相混。物主所亲得于己者,特其至纯、无量性德。故谓万物在物主,非物之体入于物主之体,亦非万物之美好纳为物主之美好。万物所能,物主尽能之;万物极其美好,物主任能造制、付予之,故谓皆在物主焉。
天地万物其性情智能,竟受之于物主,非能自得。神人善德之务,亦资主佑,独自非能行之。其福乐亦皆外物所致,故未有自足、自满之物,而无所须愿望于外者。故世人自足自满,皆为倨傲。若物主性德罄自有自凭,真自满足,乃其至精、至能、至极本然之源也。神人诸灵物,生平叹息愿望,必见物主始浑全圆满,故至此即止,见之愈明,福乐愈深也。物主恒以司明之目毕视其性德无穷,而以司爱受享之,故凡所能愿美好福乐自备于己,不灭不增。其自无始,特有一物主,而无天地神人万物,其全福系忽无减;后造创万物,系忽不加矣。假有所加,盍先造作,俾先享其福乐欤?盍长尽其力量之无涯,造创无数天地、神人,以尤增其福乐欤?
或曰:使无神人万物,而特一天主,不亦孤孑、不亦甚闲乎?曰:人弗能自作,独居则缺,配所致佑乐也。若物主业明达爱乐而已,以司明司爱反诸己,则凡所能明、能爱悉赅于己,己有何缺而假待于外乎?外物所有悉出于己,且其明爱已物无时绝,可谓闲哉!有万物之后,亦如此而已。况物主自无肇始,其智能诸德皆无畔际,而万物皆有始有限,以有始有限之物,欲为无始无限物主之配,可乎?使缺神与人为孤孑,即有无数之神人,不免孤孑如无有同。何者?譬若世间独有一人,而无相类为配者,即牛马异类充盈宇内,得为不孤哉?是以物主造创天地万物,岂以益其福,惟以布其福。至其能,先造天地万物,而不造之所以然,物主圣意岂神人可竟测乎?或俾我侪悟曰,未造天地之先,无穷年持有物主而无其物,后造物,岂非不能免物乎?且今造我护我,亦能不造护,既造又能泯灭。令我悟曰,初造我,时时刻刻存我,我宜时时刻刻念谢,精修以副其圣意,报答其重仁矣;时时刻刻亦能死我,我宜畏怖其盛义矣。
第十七节 天主爱德
大灵物者,皆能明达爱欲,故皆有司明达、司爱欲二能。譬如人能视听,则有目司视,耳司听者也。灵心能明实理,能爱美好,则亦有司爱、司明二能,为明爱二用之根也。夫司爱者,本随于司明之后,故凡灵物之善德罪恶系于司明者司爱者,而皆丽于二能也。属明达如信、不、是、否皆丽司明者,属爱欲如贪、怒、傲、妬等皆丽司爱者也。
夫凡灵物俱能明理爱善,况灵中至灵物主哉?第物之明爱及司明爱者,皆属附体之情;而物主之明爱及司明爱者,皆统一粹体。灵物犯罪,或因见识不及,或因世乐益所役,或无他诱特任意甘犯。若物主,其识见无涯,悉知不善之丑,不获不恨之,知善之美,不获不爱之,其所得于己,安乐亦无境,不能为外乐所牵诱。其善即其体,故特善是爱,不善是恶,万万弗能变易矣。经云:“直哉!物主绝无不至善。”且曰:“尔主之目至净,凡非义不克视之。”
夫司爱者,所趋向即美好而已。有美好在司爱者,辄爱乐之。而美好愈大,其向爱之愈深也。天主之美好,完全自无穷际、无纤毫虧缺瑕疵。其感司爱者,使向己爱己,亦自无境际焉。享天堂福之天神及圣人,昭视天主性体美好,虽不及毕达其无穷,不获不倾心向乐宠爱之。矧天主毕达穷底其性德美好之无量,胡克自己而不竭其司爱之量、无限之力以向爱己耶,不啻不获不自爱,且亦不获自息于爱。盖物主美好,自无边际;是其可乐可爱,并无边际。司明者恒罄昭,竟彻其无边际之美好。司爱者之感激倾向亦自无边际,自然不获自息,且自然不愿息于享爱已焉。况福乐虽本至极,若能失之,则微;不能失之,方为满圆也。灵物福乐之享,悉由明爱。苟物主息于明己爱己,则其福乐享辄失矣,可谓满圆欤?
夫天主之爱,岂止爱己,亦并及物。第己不获不爱。而己之外,凡其宠爱造作诸业,俱任其意,欲作则作,已则已,欲多则多,寡则寡。非如日照火热。盖有日辄照,有火遽热,辄殚其力,无时能息。若天主之能力,苟弗获自若,则其能力,每当殚竭矣。因日照火热,弗属自若,故未有求日勿照,求火勿热者。若物主之爱恶动,止固然不任意,祈之降福解祸,何益欤?纵得若愿,亦本不获,不加之恩泽,何感谢欤?大今天地万物,其体与数,咸有限际,且皆有肇始,此则物主爱造作动止诸用,悉皆随愿之符信也。按天下众人之意词,皆言富贵寿夭等祸福尽系于天主,皆任能降之。按其行,欲得者则皆祈祝之,既得则感谢之,则咸征物主赐之与否,竟属自若焉。第己之美好无穷,不获不自爱已,且不能息于爱已。若万物其美好,皆有限际,且又属可消耗丧亡,是以不能令物主确于向爱之。爱与否悉任其意焉。
夫物主所以爱物之冠志,即爱己也。盖先自己爱,因己之荣光、智能、美好之无际,闻著于万物,故亦宠爱万物也。亦因物尽出于物主,且皆显扬其智能荣光,故为万物之始终焉也。次志,则爱物为物也。但物有灵蠢二种,物主爱之各异,灵物能明达爱欲,肖于物主,可与物主以友情相爱。德士乐天主有无量善美,因是而爱之。天主爱天神及人不啻为己,亦并为人与神所得于己善美也。若蠢物弗能以是爱爱之,但爱人为人,爱蠢物为有益于人也。
第十八节 天主他德
夫丽司爱之德有三种:慈悲德者,人施人财,或忧缺乏或冀报答。天主富足无量,虽分不减,故无不足之虑,亦竟无所望报焉。人见人之苦难,则哀痛而愿振之。其哀痛惟能受苦之性者有之,天主福乐至极,不能微苦,故不能哀痛。特爱人无量,见其苦难将至,则振救使不至若,或己至则解释之,故谓有慈悲德焉。勇德者临事,攻克怖畏,消融艰难、及死险所至忧虑也。若天主弗能死殁、受难,故无此勇。但其能无量,凡所欲为辄为,无所惊惕,莫能阻滞,此皆肖勇效,故谓之德勇也。忍德者,克苦辱所生忧怒也。若物主不受苦辱,故亦无忍德以当之。但其仁德无量,得罪于己者,不辄罚戮。乃待其悔改迁善,故谓之有忍德焉。
若夫德之随于衅罪而生者,物主不宜得之。如悔德也,有罪者以悔改为德,但以其犯罪而后悔改者,无宁无罪,可悔改也。病者得良药为幸,不如无病而不得药为大幸也。又如谦德也,凡神与人,或有过不及之疵。纵无疵,第善德之幸,尽怙主佑,弗能自足,故皆宜向下,居谦为德。若物主竟无疵忒,无所不足,无与为侔,不怙外佑,无上可让。盖以言行图显扬其功德,广达其名闻。不逊人,不从人,而欲人逊己、从己、赞己,此等情在人或为倨傲邪欲。若天主本为万物所从出,至尊总主,其性德美好,俱皆无极。故阐扬其能德,广达其名闻,不逊物,不从物,而欲物逊己从己,劝人赞己崇己,皆性德所宜,万万不可无。故经中天主自云:“吾荣光决不付于他物。”且屡劝人尽心竭力,爱己、事己、钦己。一则为己所宜有,一则为人人所当行,而行之受大益,不行之受大损也。假令微人有怂恿人以朝廷之礼礼己者,宜戮也。朝廷责诸臣民,以朝廷之礼礼己,勿礼他人,岂倨傲耶?况物主为诸德万福之根源,令神与人钦崇之,得领受之,非仁乎,非义乎?故谦逊不应有。
第十九节 天主不改易
凡体德非至极之物,皆属可增减,故皆属能易者。若物主体德至极,独弗能易。夫物之易有三:一谓体易。始有所先无之有,或始无所先有之有是也。万物皆有始,而又多并有终,皆属体易。若物主体无始终,安有易?一谓情易。知所先未知,爱所先恶,先冷后热等,变是也。万物皆有附其体之情,其情或减或增,或去或来,故易。独物主全然一纯体而已,竟无附体之情,安有易?一谓所易。万物之体,或有竟界,弗能贯充万所,故皆易其所。独物主体大无量,无所不贯,天地内外无所不盈,故不能易其所,且无所可适以易焉。圣经曰:“天主微独不实易,且亦无易影。”故全不易,特物主之德也。经中亦以不可易之主自称,是其知识爱恶不增减变易。今所知识皆从无始知识之,今所造作皆从无始约诣斯时造作之。假令先约罚,而后见宥者,亦非自改易。从无始见我罪当罚,且并见我改悔而约赦之矣。所谓见罪则怒,见善则乐,非其心以怒乐变易,第从无始见此人之罪宜罚,彼人之善宜赏,而约迄此,时赏此罚彼也。而其心其见从无始若此其约,亦从无始若此,全不变易焉。从无始所见约,随所约时显行之,故变易不在大主,特在物与时焉。
第二十节 天主公赏罚
或曰:天主赏善报恶,作善赐之百祥,作不善加之百殃。善者蒙福,恶者膺谴,理有固然。奈何事有不然,或善而遭不虞之灾,不善而冒非分之福,颠倒孔多,无乃增君子之疑,起小人之倖,此不亦物主高远茫乎,善恶之报之明符耶!曰:呜呼愚哉!世人也。以偏心浅智妄量物主之事,谬莫大焉!善者蒙福,恶者受祸,斯义正矣、确矣。奈何哉!其颠倒也。夫真善真恶,谁能决判?善恶皆戒于心,亦多匿于心,不著于形。人视形,天主视心,乌知人所称善,非天主所称恶者与反耶?尔谓此人甚善,苦之非是。吾谓天主至明至公,其能识善恶苦之必是也。以人之隐善,疑物主之显义;抑以物主之显义,疑人之隐善,孰是乎?
欲明祸福之理,当先知祸福之真伪。有真祸,有真福;有非真福真祸者。生积善德,死则蒙庆,真福;生作罪恶,死则受苦,真祸也。夫人自愿为善为恶,而天主强之,于理无有。自集有称天堂之功德,而天主拒之;有称地狱之罪恶,而天主不加之,亦于理无有。则何可谓天主以真祸加善人,与真福加恶人欤?若其贫福贵贱病安寿夭等,斯本非真福真祸也,特视所用。用之以敬天主、济人、建功德,乃福;用之以害人,益罪乃祸。行人遇岐路,未造其末,特见其始,安危夷险莫得定也。世间苦乐两岐,愚人特视苦之始,不审其末,妄谓乐者为安夷,苦者为危险,从彼避此,急急如骛。智者不信始,亦不妄测末,归明于物主,待物主自决焉。故人于天主,犹病人于良医。病人特愿除病得安,而服药甘苦,惟医者所为,病人敢自取舍哉?圣贤不无愿得福脱祸,但所由就之道,或苦辱,或安荣,俱听命于天主,弗敢自必。遭艰难,纵未及乐之,强勉安忍之,弗敢直求天主去之。去与留,弗识孰为己益故也。时或顺意,谓天主劝我之恩;时或逆意,谓天主儆戒我之恩。虽顺逆无常,修励惟一,种种世途悉以增德益功。故经曰:“爱天主者,顺逆万端皆助其福。”不肖者不然,顺来不以劝善,逆来不以戒恶,故顺逆万端皆增其祸焉。
夫修士者莫不因轻忽世福成就其德,不肖者亦莫不因重贵世福犯罪受欺惑于邪魔。则世福者,恶之梯,邪魔所据,真德之士皆惧之。人以为真德之报,谬莫大矣。圣亚吾斯丁云:“世福,天主或予之恶人,征非真福;世祸,或予之善人,征非真祸。即是人果善矣,尔为苦不幸,天主不宜加之,抑知天主用苦以加善人, 乃大可幸乎。经中天主曰:“吾所爱者必谴责之。”且曰:“我所受为子者,必责之。”今与身后之福不能并享之,尔有罪过,天主必刑之。今宥,身后必不宥也。今刑暂微,则父刑;后刑永重,则雠刑焉。圣厄勒卧略曰:“天主今恕,必欲永责,今责必欲永恕。牲牛将杀,任其游食,惟所欲生者,拘系之,劳任之。良医,病可为,则进苦口之药,多所禁忌;其重不可救,悉惟所愿,不禁焉。人虽甚恶,鲜有无一二征善者。且善虽微,不无蒙其报。天主以今世暂福、微福赏报其微善,而以身后地狱永苦罚其重恶焉。事天主善人,虽有大善,鲜有无一二微过者,其过炼于目前暂苦,而其善德之永报,死后蒙享于天堂也。
圣厄勒卧略曰:“天主苦难善人,以炼其过滓,增其功德,丰其报于天也,且使不溺于世乐。”物久煮不挠动,则胶于釜而香味色俱失。善人久安,不以难挠动之,恐渐染世味,而功德悉丧焉。地厚加耕,则生五谷,否则生恶草。浃岁俱夏,则草木之根浅,实亦瘦稀。根以寒沈,根深而实盛焉。善德之根,以苦难沈,根沈则效茂矣。恶人见善人难中,尚存其德,愈羞其恶而勉改焉。且令之自悟曰:令世者,天主用慈赦罪之时,又重爱善人也,尚以微过得重谴乃尔。况死后为用义判罪之时,负恶以往严罪,更何如乎?且天主之义至公,有善恶各得其报应。此世善人多苦,恶人多乐,终身若是,则以是明征其善恶之全报诚在身后。善人冀之,则困中安乐;恶人畏之,乐中忧难焉。
虽然善人受难、恶人受乐者固有。但善者而蒙世福,恶者而受世难尤多矣。盖诸种罚戮、窜流、拘囚,谁当之?不亦宼贼、奸宄、犯法者乎?是者,人皆怒之,内心多惧,故甚不宁。外无逐之者,而自遁遥,此则将来地狱永苦之端倪,何乐之有哉?若善者不犯法律,故无畏,人皆爱誉之,自怀净心之乐,诚将来天堂永乐之一味,福乐莫大矣。但若物主令善者恒乐,了无些苦。恶者常苦,尽无微乐,则令人疑曰:善恶之报俱毕于此世,竟无可望于身后。修德者恐皆向世福,是其德似德而实贫也。若善者恒苦而恶者常乐,则欲为善者,畏苦故难进;欲为恶者,以安乐更恣意;或苦或乐之间,则两便焉。圣契瑣曰:“天主于所爱圣贤修士,不使常乐,常苦。乃或乐以兴其望,申其心;或苦以作其畏、屈其傲。畏望申屈之间,其途路更稳焉。”

天学略义
大西耶稣会士後学
孟儒望述
天学略义题解
《天学略义》成书于年宁波,作者孟儒望。该书共面,张赓 作序,耶稣会士阳玛诺 、毕方济 、徐日升 同订,值会傅汎济 准,檇李魏学濂 、甬东朱宗元 校正。本书根据年刊梵蒂冈教廷图书馆(Bibl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藏刻本编辑整理,文献编码为Rac.Gen.Or.III- 号。 法国国家图书馆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亦有藏本,古郎(Maurice Courant)编目为号;也藏在Institut Vostokovedenija (Leningrad),文献编码为D /t.:b.号。
孟儒望,字士表,本名为Jeāo Monteiro,葡萄牙耶稣会士。生于年,明崇祯十年 年来华。崇祯十年在江西传教,两年后 至浙江,次年在宁波授洗近六百人,《天学略义》即是作者在宁波期间完成的。年孟氏卒于印度。
《天学略义》介绍的是天主教的基本教义:“天学玄妙,笔不能悉。若提其要,不外八端。一、天地之间惟有一造物主。一、主含三位,谓之父子圣神;一、其第二位,(即所云子)降胎于童贞女而为人;一、其居世而受难受死,以赎吾人之罪;一、其死后而神入地狱,救出古圣人;一、其身第三日复活;一、活后四十日升天,而坐于全能天主第一位之右。一、日后将临世审判,以报善恶者。此天学之大略也,其中不免有难洞究之义,故窃反复如左以发明之。”此外作者还论述了天主教与其他宗教的关系。以崇敬的对象把宗教分为正教邪教,说明天主教与佛道二教不合,“儒教殆即天主之性教也”。“天主新教正以补儒所未逮,明儒教所未明”。 “天下当信而从之”,“使人免地狱而升天堂”。

天学略义目录
天学略义题解
天学略义目录
天学略义序
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二、日为万古长新者
三、性天为终身长新者
四、天学亘古常新
五、武林诸先生如日常新
内容提要
第一节 天地之间惟有一造物主
一、事奉天主为第一大事
二、以万物运行证明有造物主
三、以万有美好证明有造物主
四、以万有有序证明有造物主
五、以万有之性证明造物主之性情
六、天主之性情
第二节 天主包含三位
一、天主包含三位之类比证明
二、天主包含三位之逻辑证明
三、天主三一之理极为玄妙
第三节 天主第二位降生为人
一、天主第二位降生为人
二、耶稣生於童贞女释疑
第四节 天主耶稣居世受死以赎人罪
一、耶稣生平概述
二、耶稣受死之因
三、耶稣受难时灾异
四、耶稣受难之功
第五节 天主降生为人之义
一、天主降生以诲人
二、信奉天主释疑
三、天主降生以立人之表
四、天主降生以赎人罪
第六节 天主耶稣降地狱而救古圣人
一、第一重:魔鬼之地狱
二、第二重:炼狱
三、第三重:孩童之地狱
四、第四重:古圣人之地狱
第七节 天主耶稣第三日复活
一、耶稣复活
二、公复活
第八节 天主耶稣升天而坐於圣父之右
一、耶稣升天纪实
二、耶稣升天之义
第九节 天主耶稣日後降临审判善恶
一、私审判
二、公审判
三、公审判之义
第十节 天堂略说
一、天上福乐
二、身之荣福
三、天堂之所
第十一节 地狱约言
一、论地狱之苦
二、身后必有天堂地狱
三、世间吉凶祸福不足为报
四、论述德性之报
第十二节 天主教异於他教
一、天主教与佛道二教不合
二、天主三教
三、天主教与性书二教的关系

天学略义序
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合宙之物,莫不以不径见者为新。但一径见,又旋曰故矣,况见之而浸岁月焉,更故矣。
龙凤云露的新故之变
甘露彩云,结气之新者,岁月不解,必等於瘴雾淤泞;龙麟鹏凤,成形之新者,岁月依人,亦等夫家豢池畜。
人事道理的新故之变
人事之变,今古迭更;理道之敷,久近弥畅;文章之巧,彼此各不相仍。凡来兹者,阅前注者,规规焉自以为新,自以为可用,为可久矣。见夏继之创,谓新於禅;见诛征之创,谓新於让;而繇今见之,等故也。人事之变,理道之敷,文章之巧,其新不能常统皆如是。
诸教诸子的新故之变
乃至诸教之递兴,诸子之兢爽,概不得谓常新。又奚异焉?
珍羞美味的新故之亦
夫非新之无常也,彼原非可用非可久。即或有用之者,亦犹以龙麟鹏凤为羞,而甘露彩云为饮也。匪养吾生之善物长物也,故乍见之而喜,喜之而用,用之而竟厌,厌即成故矣。
二、日为万古长新者
周天内万古长新者为何物,日也。一日无日,则黮肳无色,人物殊无昌光之气。大明中天,见者常豁心目。且虽人事极变,不能拟其化;理道极敷,不能拟其昭;文章极巧,不能拟其晖灿。即世人日用饮食,最为急需,亦有时或厌。而容光之炤,必无或不喜者。故人有恒言,皆曰日新,此亦无心而共公称之语也。谓其为世所必用,所当久也。
三、性天为终身长新者
孔夫子之教,只是与人明性天,而最高颖门徒,乃谓不可得闻。则夫子揭性天且如日,在端木却企之为新闻何哉?盖诚知其亟当用永可久,而第恨不能穷其理、尽其性,以上达於天,故终身视之为新如此也。
四、天学亘古常新
小子赓从事天学,今二十年所矣;潜心乐玩诸先生之发明诸书,亦且数十种矣。其专主天帝无二心,其传述天帝降世同人如一口,其指示天帝爱人之训、超性德之修,又皆同功。真似日之为轮为旋,为炤临,为章光,为恒久不息。而其变化,其昭明,其温养民生,时时新,处处新,人人共喜其新。而以之为切需,尤亟於饮食日用也。世固有瞩而忌之者,其目病也;抑或有视之而若无睹者,其目盲也。
五、武林诸先生如日常新
天帝开予眼,夙於武林睹诸先生之日。今重来,复再睹孟先生日。日之为物,莫得而私,亦莫得而赞,第相引而共游於日之中,勿甘处暗沕自失其昌光之气可矣。或曰:诸先生书,其为日也多矣。十日并出,昔人特作寓言,何必更多。予笑为再况曰:“而睹诸书,昨日以前日也。孟先生《略义》,今日又周之日也。吾侪近光,昨日以前日,此日更不欲近光乎?”或无以对,遂求先生普示之。

晋江昭事生张赓

内容提要
天学玄妙,笔不能悉。若提厥要,不外八端。一、天地之间,惟有一造物主。一、此主含三位,谓之父子圣神。一、其第二位,(即所云子)降胎於童贞女而为人。一、其居世而受难受死,以赎吾人之罪。一、其死後而神入地狱,救出古圣人。一、其身第三日复活,一、活後四十日升天,而坐於全能天主第一位之右。一日後将临世审判,以报善恶者。此天学之大略也,其中不免有难洞究之义,故窃反复如左以发明之。
第一节 天地之间惟有一造物主
一、事奉天主为第一大事
统观宇内第一大事,莫过知有一造物主而奉之。
人乃物之终,造物主乃人之终
古之君子,欲知造物主者,先务知人;欲知人者,先务知物;欲知物者,先务格物而穷理。盖习格物穷理,则知物之性;知物之性,则知人之性;知人之性,则知造物主之性。
论人为物之终
盖人乃物之终,而造物主乃人之终也。人为物之终者,谓人灵於物,则万物之生共向之。如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之所照,雨露之所润,禽兽之所养,五金之所富,五色之所悦,皆资人之用以存人类。所谓人乃物之终也。
造物主为人之终
造物主为人之终者,谓造物主更灵於人,则人宜於今之世敬事此主,而後之世,乃享之。事也者,守其诫也;享也者,见其无穷之妙也。此所谓造物主乃人之终也。然则万物各得其终,而万物之灵者,独不知己之有终,岂不惜哉?
二、以万物运行证明有造物主
又观物生,则明物何以生,时生之也。观时,则明时何以行,天行之也。观天,则明天何以动,造物主动之也。非此主,天无动;非此天,时无行;非此时,物无生。则其间有为动天、行时、生物之主者矣。
三、以万有美好证明有造物主
天地之美好不及草木
且观万物之美好、天地之美好,何以不及草木?以草木有生魂,而天地无生也。以有生较无生,则有生胜。
草木之美好不及禽兽
草木之美好,何以不及禽兽?以禽兽有觉魂,而草木无觉也。以有觉较无觉,则有觉胜。
禽兽之美好不及人
禽兽之美好,何以不及人?以人有灵魂,而禽兽无灵也。以有灵较无灵,则有灵胜。
人之美好不及天神
人之美好,何以不及天神?以天神为全神之体,而人之灵魂必合於肉躯而始全也。以全神较连形,则全神又胜。
天神之美好不及无限之美好
乃因思此美好皆有限际,则必有无限之美好,以限此有限。而宇内必有一主,远过天神、人类、禽兽、草木、天地诸物之美好矣。
无限之美好是造物之美好
故此至美好者,譬之源焉。水出於源,而源非出於他源也。万物之美好,出於此至美好;而此至美好,非出於他美好也。不然,溯而上之,不及万美好之源,其於格物穷理,相去远矣。
四、以万有有序证明有造物主
又观天覆而动无息,地载而静无偏,日月代明而昼夜无贸理,四时错行而寒暑无失序,四元行(火气水土)结体成物,而冷热燥湿无乖用,则知厥中有主为之安排布置条理咸宜。然後乃能奠天地之位,运日月之治,综四时之变,制元行之情也。
五、以万有之性证明造物主之性情
又观万有,有神者如天神,有灵者如人,有觉者如禽兽,有生者如草木,有不生者如天地。然後知天神者,兼有人类之灵;人类者,兼有禽兽这觉;禽兽者,兼有草木之生;草木者,兼有不生之有。而後推而论之,知天下有一上有者,兼神灵觉生之至义。
六、天主之性情
万有本原
夫上有者,非无元之有,焉能造万有,而成其性,异其用,正其终乎?此上主固万动之所以然,众序之则,百善之源,兆有之始,万人之终。
独一无二
顾是一非二。
⑴大天地与小天地相似
何也?大天地於小天地无不相似。人咸知大天地,兼统万物,上有日月,下有河川,中有火气水土。乃小天地者人也,首其天也,足其地也,眼目有似乎日月;血脉贯通,有似乎河川;热湿冷乾,何不是四元行乎?则人谓小天地,不背於理。
⑵天主是大天地之心
今推寻小天地之主非他,人之心也。人心者,终身之所主也。人之五官,皆属於心;人之日用动静,无不节於心。夫人之心,惟一而已,所谓人无二心是也。此小天地既惟一小主,则大天地独有一大主甚明。
至尊至贵
此大主者,至尊至贵,无对无配。
无限完满
论其性最神,无形像也。论其悲、其义,皆无穷极也。论其福,全备无阙。论其美好,超天地神人诸物之美好无量数倍。论其知往者、现者、来者,皆其见闻所及,约之无所不知。论其能造成天地神人万物,而常存之,约之无所不能。论其体,未有天地之先,圆满充塞空虚;既有天地之後,圆满充塞天下。故谓天主在天之外,在天之中,约之无所不在,然非如物各胶於一。盖造物者之性,与受造者之性,万有不同之极致也。彼无限,此有限故。
第二节 天主包含三位
一、天主包含三位之类比证明
灵性全在与天主全在
今世间独人类有天主之像也。所谓像者,非人形体能肖天主,乃谓人之灵性也。灵性者,神之类,天主无形至神之体。灵性全在人之全身,亦全在身之各分;天主全在全宇宙,亦全在宇宙之各分。
灵性三司与天主三位
灵性虽只是一,然包三司,曰明悟,曰记含,曰爱欲。明悟者,明物之体;记含者,记物之理;爱欲者,爱物之善。天主乃至一至纯,而包含三位,曰父,曰子,曰圣神。则人之灵性,天主之像也。
人性之界限与天主性之界限
所云位者,性中界限之借辞,犹言列位,与在位之位不同。故分言位,乃灵性之界限。盖三位以天主之性,而成父子圣神,是谓天主之性之界限。犹之人有人之性而成人,是谓人性之界限;天神有天神之性而天神,是谓天神之性之界限也。合言位,则包性与性之界限而言。天主内之界限有三,以限天主之性而成三位。
二、天主包含三位之逻辑证明
或曰,天主之性,无量无涯也,谁见无量无涯之性,有界限乎?
以三限天主无限之性
曰,界限总归二端:一有限,一无限也。有限者为有限之性之界,而无限者为无限之性之界。今天主既有无限之性,宜有三限以限其无限之性而成三位。然非有上下尊卑之别,皆包天主无限之性。故异其位而同其性也。
天主三位的关系
⑴第一位与第二位的关系
第一位与第二位,虽无形身之别,然第二位,乃第一位所生,故以父子名之。盖凡为所生者,皆可以子称也。故第二位,乃第一位之像也,子无不像其父者故。
⑵第三位与第一、二位的关系
圣神虽与第一及第二位相似,然非有其子及其像之义。何也?夫第一位,明达其本性无穷之妙,生第二位。第一位与第二位,爱其本性无穷之妙,发第三位。如此可见,第二位乃父明功之界,而第三位乃父子爱功之界也。则有其子与其像之义者,不在爱能之内,而在明能之中明矣。
⑶天主三位先后之义
繇是三位,有先後之义焉。先後者非时有先後,乃元有先后也,三位皆从无始而自有。只因第二位;繇於第一位,而第三位;繇於第一位及第二位,故第一位独为无元之元,因非繇他位也。
三、天主三一之理极为玄妙
夫天主三一之微妙,天学之纲领也,予明其大概如此。其义,虽以海水磨墨,尚恨其少;以诸天为楮,尚恨其短,犹不足以释万分之一。盖此最玄最微之妙,实乃无边之海,无极之天也。
第三节 天主第二位降生为人
一、天主第二位降生为人
既明天主三位一性之微妙,易明天主降生为人之事迹也。
天主降生为人事迹
天主开天辟地之后,五千一百九十馀载,见世之人,大都不认造物主,而以泥木塑雕之像为其主,发仁悲之心,取人之性。人性者,为人之身与人之神也。当此时,如德亚国,有一大德之童女。天主第二位,借其胎而降生,无损其母之贞体。天主降生后之名号,即曰耶稣,译云救世也。
耶稣含天主之性与人之性
吾主耶稣含天主之性、与人之性,故虽是一位,不可不谓之天主,亦不可不谓之人。今按经典,耶稣是天主之真子,未有天地之先,生於天主第一位;亦是人之真子,既有天地之后,生於童贞女。论耶稣是天主,有父而母则无,父则天主第一位是也;论耶稣是人,有母而父则无,母则圣玛利亚氏是也。论耶稣是天主,与第一位及第三位,并生天地万物,而充满六合内外;论耶稣是人,降生居世,然后升天。
天主降生之功超天主所为诸功
夫天主降生为人之功,超天主所为之诸功无量倍数,是故敢谓天主穷其无穷之能,疆其无疆之知,尽其无尽之善也。
⑴耶稣远超万物
盖天主虽恃其全能全善全智之广博,不能经营一物,使有加於耶稣之美好。因他物虽有盛美盛好,终不能越受造者之界,则其美好无不有限。独耶稣不可谓受造者。盖容造物主之性,函其无限之美好,兼无穷之能,包无穷之善,含无穷之知,所以超天地万物之上无量倍数也。
⑵耶稣使人明义爱善
且凡具无形之体,而欲明其义,爱其善非易易也。况天主以无形至神之体,欲明其无穷之妙,爱其无穷之善,其难尤甚。以故天主取有形之体降居人间,而被世人见闻交接,使人人得明其义而爱其善。
天主降生为人以尊人之性
如此,可见天主降生为人,非有自谦之意,只是尊人之性。如王取臣之女,非谦王之身,只是尊其女,立之於皇后之位。天主第二位取人之性,尊人类,立耶稣於上皇之位。亦可见耶稣之圣母,在九品天神,及诸圣人之上,为天主之母也。为天主母者,非生天生地之天主生於母,只是吾主耶稣生於其圣母也。但因耶稣是天主,故其圣母可谓天主之母。
二、耶稣生於童贞女释疑
或曰,耶稣生於童贞女,吾不能不疑。盖婴生於其母,非破其身未有也?
天主无所不能
曰,凡欲不疑天主圣教之深奥,须追天主所行之大功,具有全能。惟信天主无所不能,万疑冰释矣。
天主最纯最圣
且据理而言之,天主乃最纯最圣,及诸贞之源。倘此女非童贞,天主安肯生於其胎。
童女立意守贞
又此童女自少立意守童贞,若天主降生,损其贞体,此童女安肯为天主之母,则天主既定为人,必不可不生於童女矣。
天主创造万有之能
且生天生地生人物之功,大乎生於童女无坏其身也。彼既繇天主之全能,此籍全能天主,又何疑之有?
耶稣复活升天之证
且耶稣升天时,透入诸天,未破诸天之实体。又死既瘗未开坟墓,复活而出及堂户皆闭,得入而现示於其徒则天主耶稣降生,无损其母之贞体,无难也。
第四节 天主耶稣居世受死以赎人罪
一、耶稣生平概述
吾主耶稣居世三十三载,立新教,躬敷於如德亚国及邻邦。又择十二弟子,赋之圣德极智,命游天下,传其教於万方。凡欲穷耶稣在世所为之圣迹奇事,虽载籍万卷,犹不克稍殚。顾总括之,命死者活即活,命瞽者视即视,命聋者听即听,命喑者言即言,命浪风息即息,命邪魔去即去,故信者从者法者孔庶。
二、耶稣受死之因
虽复如是,间不免有疑者、诽者、嫉者。当时学道者,多被邪魔诱之迷之,故皆谋杀耶稣。一夜拘之,逾日问之钉之。
三、耶稣受难时灾异
终命之时,天昏地震,日月无光,人方信是天主之子。而天下万物,惨伤其造者之死。
四、耶稣受难之功
于主耶稣在十架上,呈其惨难於圣父之前。天主圣父,念其子无穷之功,即赦宥我人之罪,此所谓赎人之罪也。岂不为恩之至大乎?
第五节 天主降生为人之义
天主降生为人之故有三:其一诲人,其一立人之表,其一赎人之罪。
一、天主降生以诲人
天主为人立教
诲人者。天主见世之人,大都不认造物主,不认天上之路,从私欲而不从天理,背正教而向邪术;发慈悲之心,降生为人立教,亲传天主三位一性之微妙、天上无穷之福乐、地中无穷之苦恼、人之灵性不灭、与教内之实义。
世人感奋信从
使人闻其圣言,见其圣行,莫不服膺感奋,争欲睹圣容,聆圣语,就圣教。有短身者,登树杪以望见之;离其家者,以得为其徒为幸多往从之。
人由此知天主之事
自当时至今,异端散而天教行,邪术襄而正教盛。昏者昧者,克己而复理,皆专向造物之主。使非吾主降生而教人以天主精密之事,人焉得而知之乎?
二、信奉天主释疑
或曰,吾未见耶稣,未闻其言,何能豁心之疑?
信乃据天主之言
曰,见而后信,此信其目,岂云信主?夫信德,据天主之实言也。
天主真实可信
天主在人间,所行奇圣,所言微妙,其徒咸纪於册。天主不能自欺,盖有无穷之知;亦不能欺人,盖有无穷之善。
不信者不免地狱之罚
凡不信其言者,背天主之全知,蔑天主之全善,辜吾主降生之意,而身后不免下地狱。
信佛者昏昧弥甚
又且疑天主之圣言,而反信成佛成仙,与轮回之谬,其昏昧不明弥甚。
人当信从天主
今世人君有言,其臣无不信;人父有命,其子无不顺。天主既为天地之大君,万人之大父,顾不信其言,不顺其命可乎?
三、天主降生以立人之表
立人之表者。
耶稣以盛德立表
天主耶稣居世时,见人皆不知德之价,而先财后德,牵於人欲,故发明其德之盛,欲人以实心体之,以实意效之。其德非笔舌能尽,然言其大略,则逊乃至深,孝乃至诚,义乃至公,爱乃至热,忍耐至於极,宽仁至於仇,惠施至於众。真所谓动而世道,行而世法,言而世则也。
从者法者甚多,圣道大行于世
故从者法者甚多,人始知德之价,以寡过勤修为本。修道者,守童身者,不可胜数,隐遁满野,圣贤盈国。自天子至庶人,莫不以德为宝,而圣道乃始大行,是可永垂为后世之表镜矣。
四、天主降生以赎人罪
赎人罪者。
天主造元祖,付之以命
经云:天主生天地,然后生万物;生万物,然后生一男一女,以传人类。此二人乃万人之元祖。天主谓之曰:宇宙物,皆是吾生为尔辈,若尔奉吾之命,终有大幸;不然,天灾必逮尔躬。大幸者,在元义、尝生、与他惠随人之意。元义者,即超性之恩能润人身神,能服人欲於天理。尝生者,永不属於疾病及死也。
元祖获罪天主,祸及子孙
不意此二人,忘天主恩泽,而获罪天主,即脱元义之衣,闭天堂而开地狱,废尝生之惠而属於难死。罪乃难死之本,难死乃罪之郊,罪与难死递传於人类。世世之人皆此二人之子孙,故古之堕地狱者甚多。
天主降生受死,赎赎世人
天主欲救吾人,发悯恻之心,降生而以其无穷之功,赎我人之罪。在世受难死,以灭永死之本,立尝生之根。而尝生永死皆在后世,尝生在天堂享无穷之福,永死在地狱受无穷。身后享其无穷之福乐也,此大恩人何可忘?
第六节 天主耶稣降地狱而救古圣人
吾主耶稣死,厥徒葬其身,而其灵魂降地狱。夫地心有四大重,最深曰魔鬼之地狱,次曰炼罪之地狱,三曰孩童之地狱,四曰古圣人之地狱。
一、第一重:魔鬼之地狱
若第一重,凡不遵天主十诫者,皆堕此狱以永终受苦。
二、第二重:炼狱
若第二重,凡有微失及未尽其罪之罚,至死下此狱以炼之,炼净然後登天。盖天堂之福乐,在见天主无穷之至美好。此至美好者,乃众荣万福之源。非净洁之灵性,不能得嗜此至美好之深味,而饮此天源之水,故有此狱以炼人之罪。
三、第三重:孩童之地狱
若第三重,孩童未至七岁而死,皆以无苦乐之狱为其永寓。盖孩童未入天主圣教,无功也,不可升天堂享福;亦未悖天主十诫,而不可落恶人之地狱受苦,所以有孩童之狱。繇天主至公,非有功不赏,非有恶不罚也。然此特就教外者言之,若教中领洗之孩童,则元罪清洁一死即升天矣。
四、第四重:古圣人之地狱
至第四重,天主未降生为人,诸圣因元祖之罪,不能登天,所以皆居於此无苦之所,俟耶稣来救之。盖惟吾主耶稣之功,足以开天上之门耳。是故古圣人在世,及在於此狱,尝叹曰:乾何不降义者,坤何不降救世者。皆指耶稣而言。如是,可见古圣人深望耶稣,天主因古圣人之功,速降生以救之,成赎世之功。吾主耶稣之灵性,至於此狱,救诸圣人升天,故此所今空矣。
第七节 天主耶稣第三日复活
一、耶稣复活
耶稣复活纪实
三日未满,我主耶稣之灵性,进塚墓,含於本躯。忽然复活,厥光胜日,厥美超绘,厥衣洁如雪,总之圣容夺人心目。即现於其圣母,次於其弟子,而言天国微妙事。吾主耶稣复活,拨开其徒之云雾阴翳而笃其信。使见吾主之死,信有人之性;见其复活,信有天主之性。非死何证是人,非复生何证是天主乎?难死属於人,复生属於天主故也。所谓复生属於天主者,非天主之性复生。天主之性不能生死,只是吾主耶稣恃天主之全能,而复生也。
耶稣复活之义
⑴无罪之身不可朽坏
今细言吾主耶稣复活之义,曰夫人身之所以坏,皆繇罪起耳。吾主耶稣非有罪之影,则不坏而复活,当然之理也。
⑵耶稣肉身尊於天地故不坏
且吾主耶稣之肉身,尊於天地,天地且不能坏,况其尊焉者乎?
⑶至圣之身不可朽杯
又其死虽解肉身灵魂之结,而肉身於天主尝相合,则此至圣之身不可归土而又复活,又当然之理也。
⑷身神复结而复活
且吾主耶稣,卓然高出於天地神人百物之上,若死而非复活,则此细巧之功,亦不久之功也。故其身於其神,复相结以成此奇异之功,而符於实理矣。且非吾主之复活,又谁信万人之复活也哉?
二、公复活
或曰,人死其身即坏其神有功,升天堂以受赏;若有罪,落地狱以受罚。今此公复活之奇事新说,从何而据?
天主示公复活之说
曰,考经传天主先未降生,已示公复活之说於知未来者。又天主降生在世,以圣口传之,而其宗徒纪於典册。则诸人复活,乃不疑之理也。
天主有公复活之能
且天地神人百物,皆出於天主之全能,则公复活,於天主又何难焉。
类比论证公复活
⑴太阳出入有复活之象
今且借物以明之,太阳之出入,有复活之象焉。入,死也,故入於西而夜。万物死者,夜之象也。出,生也,故出於东而昼。万物生者,昼之象也。
⑵冬藏春发有复活之象
又树木冬月藏而枯,春月发而生。树木之茂枯者象死,人死必藏於墓;树木之发生者象复活,人复活须发生长之效。
⑶谷种生发,有复活之象
即夫五谷子粒,与人甚相似。五谷者,种先烂而後生,则人之身虽死坏,终有期以复活明矣。
又天主於人之母胎,便造人身赋以灵性而使生,何不能从墓中俾之复活哉?
西国明复活之义
又观世人每以葬为重事。远西诸国,因明复活之义,故棺有用玉石者、香木者、银铅者,欲其永无朽烂,存其尸骸以需复活。
中国望人复活
贵邦虽未闻复活之说,然亦知重葬礼,此乃自然而然,如望人之复活也。
天主有复活之能
若夫人之死者,或投於水火,或化为尘埃,至灰烬无存者。然其元体还归四行,变变化化不出天壤之间,天主向能从无中造成天地万物,今何难取其散漫飞游於天壤间者,聚其元体而为人哉?
第八节 天主耶稣升天而坐於圣父之右
一、耶稣升天纪实
我主耶稣复活,至第四十日午时,自举而升天。诸古圣人,及无数天神,以躬送之;十二位宗徒,及诸弟子,以目随之。吾主耶稣至上天坐於天主第一位之右,为人类保主,以息其圣父之怒,免其罚而祈其恩。
二、耶稣升天之义
或曰,天主耶稣所言所为之事,咸有深义。第三日复活,而第四十日乃升天者何?
耶稣复活居世之义
曰,吾主欲断诸疑之根,故不复活於三日之前,恐人疑其不死也。不即升天於四十日之前,恐人疑其不活也。
耶稣第四十日升天之义
⑴见天主公义
又不居世於四十日之後,以明吾人本乡不在世间,而在天上,俾吾心思天堂之妙福。
⑵耶稣至尊至贵不可久居于世
且吾主耶稣为至尊至贵,而其为最光最美,则不可久交於世人。而升天以交於天神及圣人,自然之理也。
⑶耶稣升天与人方便
又倘天主耶稣未弃世,万邦之王之民必皆离其国家而争赴如德亚以睹其圣容,聆其圣言,从其圣教,而忘归国家。如此,亦大不便於人矣。
⑷耶稣升天助人为功
又人必皆见天主耶稣而乃信其言听其命,何功之有?惟未闻吾主而信之,未见耶稣面爱之,而事之则为功之至也。然则吾主耶稣,必宜升天明矣。
第九节 天主耶稣日後降临审判善恶
一、私审判
审判有二:一谓私审判。盖人终命之後,其灵魂即诣天主耶稣台前,听其命。善者陟天堂享福,恶者下地狱受刑。升者升,堕者堕。无得自脱以转生人世,如所谓轮回之谬说者。
二、公审判
一谓公审判。稽古经新典,世界竟有穷尽之期,斯为吾主在世所累言,故不可疑也。所谓世界者,非天地也。天地不废坏,废坏者,乃飞潜动植及人类耳。世界近尽,天降火,人物尽毁。天主重新万人之原身,而在天上与在地中之灵魂俱入坟墓,与本身相结而忽皆复活,然后齐集最广之方。天主耶稣速来审判,以酬善恶。
三、公审判之义
其公审判,无不合於至宜。
见天主公义
盖为善与为不善,咸繇肉身及灵魂端而出。非有公复活及公审判,人之肉身竟遗不报,乌见天主公义乎?
显天主天威
又恭敬天主者,大都被恶人齮齕而讪笑之,而吾主在世,亦被恶人钉辱。则不免有此期,以显其全能之大,其天威之重,其圣教之实。而於万人之前,尊报诸从守圣教者。
罚昧主之徒
当是时,昧主之徒,仰瞻於上,见天主耶稣之严容;俯於下,见地狱之猛火;顾视於旁,见恶鬼邪魔,内辛外苦并立,悔之何及乎?於今必须时时戒慎,时时恐惧,庶免地狱之永苦耳。
第十节 天堂略说
一、天上福乐
天上微妙,非人力所能形容。盖上天之事,勿属於人目也。《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世上众福万乐,与天上福乐之微滴,亦不堪比。盖嗜彼厌无足,嗜此足无厌也。所为殊繇?彼乃形而伪,此乃实而神也。上天福乐之一滴,足满人心,矧其无量乎?葆禄圣人在世,掸试之而曰:“从古以来,目之未视,耳之未闻,心之未思。”天上极荣福之妙,圣人恒欲死以得享之。此荣福,为天主之至美好。凡见此至美好者,必爱之而赞誉之。其全福繇此,故其心不务他福也。但享此至美好有巨细不同,天上之报称於世上之功,以其能明悟者明之尽,以其能爱欲者爱之尽。此至美好,非人之肉身所能视且享也。
二、身之荣福
或问身之荣福如何?曰,复生後,天主润圣人之形身,以盛能盛美。最大者有四:一曰无损。既复生,不复死。一曰明光灵显不假太阳之光。一曰神速无翼而飞。一曰神透入坚破实,毫无踪迹。又其神心聪明睿知,其身躯强固,百疾不侵,体貌精美,发七倍於细金之黄色。凡天神圣人,相亲相爱,如一身心,共是共非,共爱共恶,惟天主之所是非爱恶焉。盖享荣福者,瞬息不离於天主之命,繇此视听言思动静大定於善,而绝无一毫人欲之杂。
三、天堂之所
论天堂之所,在第九重天上,为天国之京都。九品天神,与诸圣人,为其纯臣。人无功,弗许之通此最妙之境,无昼无夜好也。吾主耶稣为其日,圣母为其月,圣人为其星。饥渴悉得远离,天上非疾死之乡,乃尝生之所也。经云:“在天上享天主至美好之睹,一千岁之期似一短日焉。”於乎,不望天上之妙福,岂非昏迷之至乎?
第十一节 地狱约言
一、论地狱之苦
地狱与天堂正相反
按经传,地狱乃天主报恶之处,在地心,与天堂正相反。盖天堂最高太广,至美甚光;地狱最下太狭,至丑甚暗。天堂盛福之所,地狱盛祸之所。天神善人居於彼,邪魔恶人居於此,总之无一不反。
地狱之全祸
地狱之全祸有二:最大者在失望升天而享至美好之睹,因淹沦於万闷众忧之中,致恨自弃,为此种种恶事,而天主备极加刑。次在暴火能焚人之身神,所以内忧外患,相继并来。入地狱者,即束缚此万苦之中而不能脱。凡庆乐慰逸,毫不进地狱之门,故无吉福之刻,皆凶祸之时也。其哀呼戾於天,而终不能摇天主之心。此无竟无终之苦,久不能衰而但日盛。邪魔恶人,虽为猛火所灼烂,而实不能化,尽受此地狱之苦。一短刻,似万岁之难度焉。如此可知地狱之苦,莫可比拟,岂非人所当深怖者乎?
二、身后必有天堂地狱
或曰,吾中华有说,今世之安乐穷难,即天堂地狱之苦乐,是否?
禽兽死而魂灭
曰,惜哉,此说乃邪魔及下愚之论也。身後非有天堂地狱以报善恶,则吾人於禽兽何异?禽兽者,不知美恶,不辨是非,是故无功无罪,无苦无乐也,盖其魂至死而灭焉。
人死灵性不灭
人则不然,灵性神类也。人死而灵性不灭,乃受诸报,依今世所行之善恶焉。
地狱之说能警恶
且人不虑身後之事,必将纵恣狂悖,日习於恶而无所忌惮。则今世即是天堂地狱之说,适引人陷於罪中而不出也。
赏善罚恶为确报
夫世之人主,犹必以赏善罚恶为理法,况天主无始无终之大君,而谓无有确报乎?
三、世间吉凶祸福不足为报
或曰,造物主必有赏善罚恶之权,然而今世之祸福,亦可为报。故善者降之百祥,不善者降之百殃,亦何必报之於後世?
世间苦乐未足为善恶之报
曰,世间苦乐,未足为善恶之报,为其不久也。恒择乎善与恒择乎恶,非无终无竟之报不相称。又世上有君子,终身克己,尝居贫困;小人纵欲败度,反获富安,使无後世之赏罚,则小人之幸,固大乎君子。彼古圣前贤,自少而壮,壮而老,孜孜不怠,自克而忘其身,反不若恣肆毕生者之为适也,亦何以见天主至公之法哉?
世间赏罚不足与天主相称
且天下之主愈贵,其赏愈大,其罚愈重。天主既为至贵,则其赏罚,亦必天堂之永福与地狱之永祸方相称耳。
世间吉凶皆是天主作为
或又曰,今世之吉凶祸福忽然而来,似未出於造物主,何也?曰,皆繇天主。以吉福暂酬人之性德,以凶祸暂惩人之罪恶也。且将提醒吾辈之心,使信後世之苦福有甚於今世之贫富。倘非有今世之报,谁信後世之报乎?
四、论述德性之报
又曰,子言几於明理,请详阐性德之报,以全剖我疑。
立德之报在立德之终
曰,格物穷理之精义,难以全悉,今惟言其大略。夫立德之终,即立德之功;立德之功,即立德之报。盖报系於功,而攻系於终也。
性终与超性终
立德之终有二:一谓性终,一谓超性终。性终者,乃物之美好;超性终者,乃天主之至美好,超性人力所不及,惟恃天主之佑,乃能得也。夫天主始人之类而决其终,善人至於终,乃睹天主之至美好而爱之,不然,人於生死何意焉?凡为善者,未向此至美好,而独止於德之美好,攻性之德。与夫知有至美好,而向此至美好,攻超性之德。
性德之功报与超性德之功报
则性德之功报,与超性德之功报不同。
⑴永远之福报超性德之功
夫超性德之功,乃天主之神恩,此恩润人之灵性,而义之、圣之、美之。得此超性之恩者,身後升天得睹至美好,得享至美好。此至美好,含终报之义。善圣人为终,荣圣人为报。超性报之妙,难测难量也,约之为永远之福也。
⑵世间福乐报性德之功
若性德之功,为性之恩,润人之心,而其报不外今世之境,世间之禄位名寿是也。孔子赞舜之性德,明言其报:“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则性德之报,全在今世之内。故凡慕进德之门,须正其意,以立超性迁大功,而得超性德之终,及享其无穷之报也。
第十二节 天主教异於他教
一、天主教与佛道二教不合
明此天学之约义,则明天主教与他教相拟,如光於暗焉。
天主教以恭敬畏惧造物主为贵
天主教以恭敬畏惧造物主为贵。此主乃列邦之大君,诸人之大父母,及今後两世之赏罚在其手。则此主可恭可畏,而其教真教也。
佛道二教以畏惧为主
他教以恭敬畏惧释、道、土神为主,此辈在生,未尝认主,其身已死其灵入狱。一切虚像皆後人所伪奉,邪魔所凭托,顾拜之、事之。譬如人子不事父母,而事其仇敌;人臣不事君王,而事其岛寇,岂不为谬悖,而当远绝者哉?所以传教之士,往往与佛老之徒不合,繇邪正不两和也。
儒家亦视释道为刺谬
即今儒家,亦视释道为刺谬。乃有名儒,反复信从佛老,岂徒获罪天主,抑深背孔孟之训也。
二、天主三教
或问,天主教於儒者异同若何?曰,按上文即知之矣。吴淞徐文定公曰:“天主教绝佛补儒。”武唐塞奄钱相国亦曰:“足为吾儒补正。”
天主教发展的三个阶段
夫天主教惟一,而沿革则三。先性教,次书教,次新教。
⑴性教
性教者,本性敬畏造物主,而勿反天理。此皆发於人心之自然,是天主铭刻於人心,所谓赋畀之良也,故曰性教。
⑵书教
书教者,在十诫等礼仪。天下之人,率忘真主,弃废性教。惟如德亚国,纯一敬事天主,不为异端所染。天主乃示梅瑟圣人以十诫,俾录以教民其大旨总归二端:爱天主万有之上,与爱人如己。此谓书教,亦谓之古教。
⑶新教
新教者,立性书两教之纲维,乃天主必生所自定敷,即传之教是也。亦云恩教。盖天主降生而赎人之罪,大恩也。此恩非赖人之功,惟缘天主爱人之心,所以亦云爱教。
儒教即天主之性教
《中庸》首言天命谓性,修道谓教。盖欲人尽其性中固有之善,以不负天帝之锡予,则儒教殆即天主之性教也。
天主新教可以补正儒教
於乎,人皆知已之有性,而不知其出於天主;亦知性为天主所赋,而不知何修何率以复命於天主。自天主降生为人,立经典祭祀,赦罪入教,与教中之礼仪,乃能使人免地狱而升天堂,可知天主新教正以补儒所未逮。而使人繇之,益得以尽其性,天下当信从而守之,断断无疑也。
三、天主教与性书二教的关系
或曰,性教极有理,乃今必从新教,古来礼仪不守何也?
天主教能明两教之未明
曰,天主为教之主,而有移尚之权。性书二教,虽据实理,然性教暗,书教严,惟新教光且爱,而能明两教所未明。如天主三位一性,後世之报,吾人有不灭之灵性,与教中诸妙义,皆新教独详之。
天主能废两教之旧礼
又问,性教与书教之礼仪如何?
⑴古礼皆指天主为生死之主
曰,古礼许多,最大者为祭祀天主之礼。昔教欲祀天主,诣天主堂杀牲而献。杀牲之义,皆指天主为生死之主耳。惜世人不辨理,土庙淫祠,杀牲以祭,不亦迷极昏至哉?盖生死之真主惟一,故在昔圣贤惟祭天主而已。
⑵耶稣降生立弥撒新仪
迨吾主耶稣降世,又革除杀牲古礼,另立新仪,即今弥撒大祭是也。
⑶古礼与新仪的关系之喻
其新仪意味深详,别有本论。要而言之,天主未降生而有性教、书教,譬如国王未出巡狩,而先遣臣布令於四方。及既降生,革除古礼而立新仪,譬如国王巡狩,一方将前所布号令重为裁酌,改定一番。当是时,为臣民者,将从王亲定之新令乎,抑执旧所传令而不变乎?然则既有吾主亲立之新教,其性书两教之礼仪,可废而不必守亦明矣。

儒教实义
远生问
醇儒答
温古子述

儒教实义题解
抄写本《儒教实义》,共面,系法国耶稣会士马若瑟所著,现藏于梵蒂冈教廷图书馆(Bibl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文献编码为Borg.cine.-I--I号。 巴黎国家图书馆(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亦有两部抄本,古郎氏编目为和号。马若瑟(Joseph Henry Marie de Prémare),名龙周,字若瑟,笔名温古子。他生于年,年来到中国,在广州、江西饶州、建昌、北京、九江等地居留,在赣传教二十余年。年,雍正仇教时,他与其他传教士被逐还广州。从此,他潜心治学,专务著述,又广泛搜集图书,寄回法富尔蒙王室图书馆,以沟通中西文化。(徐宗泽语)年,因为“他在鼓励学习汉籍《易经》的时候,破坏了对《旧约》的崇拜”, 被教廷传信部召回。后来,他又来到中国,并于年死于澳门。
《儒教实义》以问答的形式写成。马若瑟假托远生设问,醇儒作答,由温古子来记述完成。明清之际来华的耶稣会士,多认为中国古代的儒学与天主教不谋而合,只是因为秦火之后,才渐渐失其真传。其后,佛老并起,杂说纷陈。虽经理学中兴,卓然自尊,但也是自成一家,终不能返本归真。所以作者以“温古子”自号,并称传道解惑者为“醇儒”把儒家实义诠释为事奉上帝,“依此先儒之明言,则自宋至今,凡为醇儒者,皆信古经大训,皆事皇天上帝,亦不可疑也。”
本书共个问题,大体可分为六大部分,包括儒教的天学、儒教的人物鬼神之理、儒教的伦理思想、儒教的丧葬祭祀、儒教的尊师之道和儒教的经典评介。作者引经据典,考证出儒家的天学以敬天事天为本,儒家之天,即天主教之天主。作者揉合天主教思想和儒家思想对人物鬼神之理进行说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揭示其中合乎天主教教义和儒家传统的各个方面,纠正其中不合理的成份。作者在阐释各种儒道学中提出“正俗之道,合情合理”的原则。例如,论到鬼神祭祀,作者就先论证祭祀鬼神不合乎圣人之教,再说只要动机正确则无可无不可。在伦理方面,作者把天主教和儒教的伦理思想结合起来,以儒家的经文解释天主教爱仇敌的诫命,用天主教的信仰来涤化事君孝亲。书中对于祭天、敬祖、焚香、奠洒、复仇、葬亲、堪舆、木主、神位、点主、上坟、吊丧、祠堂、家庙、郊庙、迎神、降神、卜筮以及亡人在天都有解释。作者通过儒家的经典来考证这些礼仪的本来含义以及其所包含的人情事故,使其成为可以让世人理解的风俗礼仪,而不是神秘莫测的邪教迷信。论到儒教及其礼仪和经典,作者认为,“吾儒之大道也,先王既受之於天,使皇天上帝眷佑我中国,越三年,而大功亦可告成矣。”可以说作者已经近乎完全地把儒教等同于天主教了。其目的大概是想把儒教和天主教融合起来。本书与《天儒印》的思想倾向,恰成一明显的对照。
《儒教实义》是对中国儒家思想传统,道德实践和礼仪风俗的归纳和总结。其中,对礼仪风俗的考证和分析尤为精彩,可谓深得孔子“攻乎异端,其罪也已”的三昧。在文化对话和比较中,本书贯通古今,合壁中西,称得上是中西文化比较的极品之作。此外,本书对中国礼仪风俗的考证严谨,对文化史的研究也大有禅益。

儒教实义目录
儒教实义题解
儒教实义目录
第一节 儒教的天学
一、儒教
二、儒教崇敬的对象
三、天
四、穹苍之天
五、苍天非上帝
六、理非上帝
七、上帝实义
八、玉皇非上帝
九、上帝之名
十、敬上帝
十一、祭天之礼
十二、后土非上帝
十三、惟心奉天
十四、德感上帝
十五、祭上帝之意
十六、惟天子祭天
十七、立祖配天
十八、祖与天不等
十九、惟圣人能享帝
第二节 儒教的人物鬼神之理
二十、万物等级
二十一、物
二十二、人
二十三、物贱人贵
二十四、鬼神
二十五、鬼神有邪正
二十六、三礼之义
二十七、敬鬼神
二十八、祭鬼神
二十九、谁当祭天
三十、城隍
三十一、拜城隍非礼
三十二、以理正俗
三十三、祀神而曰山
三十四、至诚感神
三十五、以礼感神
三十六、祭神如神在
三十七、事神得福
第三节 儒教的伦理
三十八、事君
三十九、敬君之义
四十、事亲
四十一、孝亲之义
四十二、真孝大纲
四十三、事师
四十四、事长
四十五、友仇
四十六、复仇
四十七、不以人废言
四十八、上下相敬
第四节 儒教有丧葬祭祀
四十九、事死
五十、葬
五十一、看地
五十二、木主
五十三、画像
五十四、点主
五十五、神位
五十六、灵魂之所
五十七、吊
五十八、丧
五十九、奠
六十、上坟
六十一、祠堂
六十二、庙
六十三、佛老之庙
六十四、无庙亦能孝
六十五、郊庙之意
六十六、家庙之礼
六十七、祭
六十八、祭之仪
六十九、祭之义
七十、卜者
七十一、斋戒
七十二、迎降送神
七十三、课
七十四、茅沙
七十五、祖考来格
七十六、“祖考来格”辩
七十七、有其诚则有其神
七十八、三献侑食
七十九、祝声三噫歆
八十、既醉既饱
八十一、设馔以祭
八十二、受胙
八十三、天加福於孝子
八十四、福
八十五、祖宗不能蔽子孙
八十六、祖宗不能祸祸人
八十七、周公祷上帝
八十八、祖宗可转祈上帝
八十九、祖宗不能主张天命
九十、祖宗在天
九十一、祈祖宗
第五节 儒教的尊师之道
九十二、孔子
九十三、孔子之德
九十四、孔子之庙
九十五、祈於文庙
九十六、立学见师之礼
九十七、谒文庙之礼
九十八、春秋丁祭
九十九、文庙从祭者
一百、孔子谓儒教之宗
第六节 儒教的经典
一百零一、经
一百零二、其他经典
一百零三、诸子
一百零四、经学源流
一百零五、《易经》之旨
一百零六、易道
一百零七、《国风》无淫奔之诗
一百零八、三教归一

第一节 儒教的天学
一、儒教
问儒教。
儒教是先圣相授受之心法
曰:儒教者,先圣后圣相受授之心法者也。古之圣王得之於天,代天笔之於书,以为大训,敷之四方,以为极言,使厥庶民,明知为善有道而学焉。
2、儒教之大纲
《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言儒教之大原也。孔子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言儒教之大纲也。
二、儒教崇敬的对象
问儒教必有所敬。
儒教所敬有二端
曰:儒教之所敬有二端焉。其一、通於幽者,上帝也,鬼神也,先人也,先师也。其一、致於明者,亲也,师也,长也,友也。
儒教所敬之等级
然所敬有不同,故其礼有隆杀。最重者莫如敬上帝,小心昭事,以为独尊,以为上主,以为父母是也。敬鬼神者次之,盖既所有所施,并受之於天,则敬之与敬天者远矣。敬先人、先师者,又是一礼,乃事死如事生而已。
三、天
问天。
曰:天字本义,从一从大,一大为天。至一而不贰,至大而无对者,天也。
四、穹苍之天
问:穹苍之天,其一且大矣,岂是之谓乎?
曰:非也。夫穹苍也者,形而之下之器耳。有度数焉,故不足以为一;有界限焉,故不足以为大。非一非大,实不尽天字之义。指之而云天者,假借之字,强名之文也。盖有形之天者,乃神天之显象,上帝之荣宫,主者之明验而已矣。
五、苍天非上帝
问:奚知其然?
上帝非苍天
曰:考诸古经,则知之矣。《易》曰:“殷荐之上帝。”《书》曰:“皇天弗保。”《诗》曰:“上帝是皇。”(皇字之义,从自,从王,自王为皇。)曰皇,曰天,曰上帝者,皆苍苍所不及也。
上帝之名号
其称皇者,则为自王自有、自源自本、无始无终者也;苍天以之而清,大地以之而宁,品物以之而生焉。其称天者,则惟一惟大,而无可比者也。其称上帝者,上则为至尊而可敬,帝则为真主而可望。至尊上主,则为大父母而可爱者也。其称皇天上帝者至矣。而视夫块然穹苍之天,以为皇天上帝者。呜呼!谬莫甚矣。
六、理非上帝
问:所谓上帝者,理而已。
上帝不是理
曰:非也。经曰畏上帝,曰祭上帝,曰事上帝,曰简在上帝之心,岂是畏理、祭理、事理、简在理之心乎?朱子曰:“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既有是物,则其所以为是物,莫不有当然之则,所谓理也。”又曰:“理只是个洁净底世界,无形迹,他不会造作。”观此,可知天地人物,虽各有当然之则所谓理,而斯理必不能造之。
上帝是造物主
惟皇上帝,万物之本,万理之原,为能造成之确矣。诸物犹巨室然,夫室者,必其材料,以成其形;又有定则,以为其理。苟无人以造之,则不可得而成。夫巨室者,天地也;材料者,气也;清上浊下者,理也;化成之者,上帝也。《易》曰:“帝出乎震。”《礼》曰:“万物本乎天。”此之谓也。
七、上帝实义
问:上帝之实义,其载古经,不可疑也。至於宋儒或谓其绝,信乎?
曰:“否,不然也,好事者为之也。由宋至今,儒者师经,而上帝之实义存焉。其证有多端,请呈一二。
帝出乎震
《易》曰:“帝出乎震。”胡云峰解云:“自出震,至成言乎艮,万物生成之序也。然孰生孰成之,必有为之主宰者,故谓之上帝。”此一证也。
帝赉良弼
《书》曰:“梦帝赉良弼。”朱子解云:“据此,则是真有个天帝与高宗对曰:‘吾赉以汝弼。’不得说无此事;说只是天理,亦不得。”此二证也。
惟天生民
《书》又曰:“惟天生民。”《正义》解云:“民是上天所生,形神天之所授。民受气流行,各有性灵心识。民有其心,天佑助之。非天徒赋命于人,授以形体心识,乃复佑助。民有其心,言行、是非、得失、衣食之用,动止之宜,无不禀诸上天,各有常理。合道则安,失道则危,是助合其居,使有常生之道。”此三证也。
惟天聪明
《书》又曰:“惟天聪明。”《日讲》解云:“惟天高高在上,至虚至公,至神至灵。不用听而聪无不闻,不需视而明无不见。不惟政令之得失、民生之休戚,举不能逃天之鉴。即暗室屋漏之中,不睹不闻之地,亦皆照然察无遗焉。天之聪明如此。”此四证也。
简在帝心
《书》又曰:“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日记》解云:“简者,阅也。有善有罪,皆阅简在於上帝之心。”此五证也。
降祥降殃
《书》文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虞氏《品字笺》解云:“降祥降殃者谁,倘所谓皇皇上帝非乎?吾人日在监兹之下,不知时加惊惕,以畏天威,且敢以小知私心与帝天角,弗思甚矣。”此六证也。
福善祸淫
《诗》曰:“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朱丰成解曰:“福善而祸淫,此天之常理也。善者未必福,淫者未必祸,此正其未定之时也。方其未定,则人可能以胜天;及其既定,则天必能以胜人。然则今日之受祸者,安知其不为他日之福;而今日之受福者,安之其不为他日之祸乎?夫淫者祸之,似若天有所憎。然祸加於淫,罚恶之公理也,天何憎哉。知後日之祸非憎恶,则知今日之未祸,非曲庇也,後定而今不定耳。第不知其果何时定乎。”此七证也。
依此先儒之明言,则自宋至今,凡为醇儒者,皆信古经大训,皆事皇天上帝,亦不可疑也。
八、玉皇非上帝
问玉皇上帝。
曰:昔宋徽宗欲媚於上帝,如臣狎於君,而以玉皇表加之。丘琼山云:“天神之最尊者,上帝也。谓之昊天上帝,可谓极至而无以加矣,祀之者 尚不敢以备物, 恐或有以亵之。况敢以虚诞之辞,而加之冲漠之表乎?其为亵之也大矣。”由此观之,称上帝为玉皇犹不可,而道家敢以邪巫张仪为上帝。鸣呼!自作孽,侮上天,不可逭也。
九、上帝之名
问上帝之名。
曰:名者,命也。上帝独尊,孰敢命之?巍巍荡荡,虽圣人犹莫能名焉。非是形而下渺茫无知之气耳。非是囿於气,空空无为之理耳。其神也,一而不二;其体也,纯而不杂;其生也,自实无始;其久也,自实无终;其有也,自圆满而穷矣。大哉皇天,万物资始。至哉上帝,万民资生其无名可名者也。
十、敬上帝
问敬上帝。
曰:顺帝之则,人之本务也。在成汤,则“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在文王,则“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是故君子戒惧慎独,不敢少懈。凡明一善,欣然为之;知一不善,弗然遏之。视听言动,克复以治之。主敬以修己,行恕以爱人。改过不吝,迁善不倦。畏天之威,祈天之迪,顺天之命。此之谓敬天。
十一、祭天之礼
问:有敬乎内,必显乎外,如之何?
曰:亦当时行祭天大礼。《书》曰:“类于上帝。”孔子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
十二、后土非上帝
问:《中庸》郊社事上帝。郑玄解云,不言后土,省文也。信乎?
曰:非也,此汉儒臆说而已。
《尚书日记》注
《尚书日记》云:“妄解经文,以证其说,固不足阐。皇天上帝,至尊无对。而今妄分主者,崇比郊以抗天主,非礼莫大焉。”
朱宗元注
朱宗元此题文云:“上帝者,天之主也。为天之主,则必为地之主。故郊社虽异礼,而统之曰:事上帝云耳。郊以答生天之德,社以答生地之德云。”
清仇沧柱评
清仇沧柱评云:“观此,可知郑玄之解有误也。依此正解,惟分其象,而不二主,乃取两大,以象父母之德,意则不背古而无伤矣。”
十三、惟心奉天
问:备物以祭天,可乎?
曰:古者多不敢备物,积薪烧之而已。然惟天度心,惟心奉天。礼之本乎内,而古今无异也。若礼之外文,后世有玉帛、粢盛、鬯、乐奏,皆所以表乃心而象乃德。玉帛以象德之洁,黍稷以象德之香,鬯以象德之闻,乐奏以象德之和云。
十四、德感上帝
问:奏乐亦以感格上帝,然乎?
曰:《易》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夫乐象德,德盛者乐亦盛,非徒声容可以荐上帝也。先王作礼乐,礼以修外,乐以修内。乐者,和也。人心听命於道心,而道心对越上帝,此乃所以克享天心而已矣。
十五、祭上帝之意
问:祭上帝有何意?
曰:大哉问!真祭之意有四焉。
钦崇上帝
其一,为钦崇上帝。独有独尊,能造万物,能灭所造。故或燔柴,或宰犊,以寓其意也。盖火之化薪成灰,上帝能化有归无。牺牲或死或活在人,万民或保或丧在帝。故祭之意莫大乎此。
谢皇天洪赐
其一,为谢皇天之洪锡。盖上帝生我顾我,保存万物为我,阿我神心,养我形躯。我知一善而行之,上帝眷佑我;我有不善而悔之,上帝宽赦我。天恩如此,我何能报之?形躯虽亲为牺牲以谢之,吾心以为理不过也。故以犊易我,而报之於万一焉。
祈上帝诸恩
其一,为祈上帝诸恩。如大乾而求雨,雨害而求晴,弗子而求子,有疾而求愈。以此明证,惟上帝为能允而施之。然允与不允,亦必安天命焉。
息天义怒
其一,为息天义怒,而免罪罚。获罪於天而不祷天,真无所祷也。然悔过而祈大父母赦之,则可以望矣。昔者成汤自以为牺牲,祷於桑林之野,周公秉硅为天下祷,召公奉币以祈天永命。此之谓也。
十六、惟天子祭天
问:祭天於郊,惟天子当之,何也?
曰:天子者,天之子也。皇天所宠,莫大乎天子。《书》曰:“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夫天下者一家也,万民皆兄弟也。天子祭上帝,是代万民而祭。蒸民与天子合其心,而一家同祭焉。又天子一人,天下至尊也,以天下至尊而敬上帝,至矣!
十七、立祖配天
问立祖以配天。
曰:是子孙尊祖之义耳。《孝经》曰:“严父莫大於配天。”盖曰,惟孝子为能享亲,而享亲莫大於配上帝。
十八、祖与天不等
问:是祖与天同等?
曰:恶是何言与!四子克配夫子於文庙,岂其与孔子并立哉?夫弟子之与其师也,独不能并立,而况人之与上帝乎?故立祖以配天,不徒不可视人与天同等,而平等之;且认斯礼,以为同等以之敬,亦不可也。
十九、惟圣人能享帝
问:祭天如此,则上帝必享
曰:“黍稷非馨,惟德之歆。”故圣天子以德为本,父母乎民,师教乎民,以应上天立君之意,此所谓惟圣人为能享帝。
第二节 儒教的人物鬼神之理
二十、万物等级
问:凡受造於天者,其有等否?
曰:有诸,可分上中下作三等。神而不形,上也;形而不神,下也;包神与形,中也。上曰鬼神,下曰形物,中曰人者也。
二十一、物
问物。
曰:独有形象,能聚能散,可剖可分者,形而下之物耳。
二十二、人
问人。
曰:《书》曰:“惟人万物之灵。”盖以其形骸而言之,则为物而卑;以其神心而言之,则为灵而尊。夫人之形,所以能觉能动者,有血气在其中故也。夫血气所以能若然者,有人之神使其然也。是故形神相合而人生,有知觉焉,有礼义焉;形神相离,而人死矣。於是时也,形体虽包血气而未冷,啻是块然无知无觉。何者?人神不活之矣。夫人神既规以复命,即稍稍血凝气散,而人形冉冉朽坏而化云。
二十三、物贱人贵
问:人之於物如何?
曰:物贱而人贵。是故君子有物,而不有於物;小人有於物,而非有物。君子之有而若无,小人之亡而为盈。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是君子之薄世物也。又曰:鄙夫患得患失,是小人贪世物也。
二十四、鬼神
问鬼神。
曰:上帝所造,列神无数,以传其号令,以守护万方,皆谓之鬼神。《书》曰:“望於山川,遍於群神。”
二十五、鬼神有邪正
问:鬼神有邪正,然乎?
曰:然也。谦而顺上帝者,其善且正也;傲而叛上帝者,其恶且邪矣。厉匪降自天,惟恶神自作孽。正神洁灵,善诱人於德;魑魅魍魉,昏迷人於恶。彼为我师而可敬,此为我仇而可憎也。污俗之溺於异端,而拜邪鬼以求福者,明明是犯君而奔贼,弃父母而事奴婢也。求福而招祸,哀哉!
二十六、三礼之义
问:总言之,曰鬼神;分言之,曰天神,曰地祗,曰人鬼。其说有病否?
曰:知言者不争言,以明理为贵。若不别天神於神天,或分地祗於天神,以为不同类,或将人死之灵与鬼神并列,则差矣。《书》曰:“有能典朕三礼。”解之者有云:“三礼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祗。”然天神、地祗、人鬼者,一乎,三乎?一焉,则生天、生地、生人之上帝,果安在哉?三焉,则所以敬之者,又一乎、三乎?曰一,则奚谓三礼;曰三,而以天神为上,以人鬼为中,以地祗为下,则至尊无对之上帝,复安在哉?殊不知古人之所谓三礼者,上以达於皇天,中以通以鬼神,下以致孝於先人者也。
二十七、敬鬼神
问敬鬼神。
曰: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犹云错认鬼神於上帝同类,而於皇天不甚远之,不但是不敬之,且谄媚莫大焉。殆哉!《书》曰:“类於上帝。”夫类云者,独言不类是也。盖诸鬼神入类,惟上帝独尊。故类者为祭,其惟崇上帝以明其至尊者也。
二十八、祭鬼神
问:祭鬼神可乎?
曰:须知志所之。祭鬼神,以为自尊、自能、自灵,则鬼神与上帝抗,而皇天有对矣。淫祭非礼,万不可也。使祭鬼神以谢其恩,而求其庇,知其受命於帝庭,而护我、救我、引我、导我,为其任。於是鬼神,既於帝天不角,祭之若是,亦可矣。
二十九、谁当祭天
问:谁当祭之?
曰:天宠弥大,则位弥高,而任亦弥重。惟天子有家、有国、有天下,故《书不第》曰:“类於上帝。”且亦曰:“禋因於六宗,望於山川,遍於群神。”诸候有家、有国,故有本国社稷名山大川,又有五祀可事。大夫独有家,故只有五祀而已。上乃统下,而下不能统上,理必然也。
三十、城隍
问城隍。
曰:隍者,城池也。有水曰池,无水曰隍,护守各邑之城,称之为城隍。是犹知府者,称府然。
三十一、拜城隍非礼
问:依俗而拜城隍,礼乎?
曰:非也,俗背古多矣。古者立庙以事人,为坛以事神;今俗立城隍庙,而以人道事神者,一也。古者无塑像,止用木主;今俗弃主而立像者,二也。古者非徒城隍无庙,且中国浮屠亦并无;今各州县城隍有像有庙,而以佛徒守奉之者,三也。古者未闻神之生诞之怪,今俗历年奉城隍生诞者,四也。甚哉愚矣夫!
三十二、以理正俗
问:复古难,正俗何如?
曰:以庙易坛,实不合古。然不甚背理,则庙存可也。夫神本无形无像,然借像以容其德,使礼拜者有所向之处,此於立木主不远,故明谕庶人令之不惑,则用正像亦似可矣。朔望跪稽历年,又定一日以增奉敬,此近於古而合于理,存之宜也。及於夫神生诞之说,并浮屠焚诵之妄,其又谬又邪,而无可正之,则废之当也。
三十三、祀神而曰山
问:祀神而曰山。夫一卷石之多,焉为神?
曰:不曰官,而曰府。不曰妻,而曰室、曰房。不曰主上,而曰朝廷。不曰鬼神,而曰山川者,常文也。
三十四、至诚感神
问:焚香奠酒奏乐,常礼也。神其享乎,是乎?
曰:非也,神既无形,形弗能格神。《书》曰:“鬼神无常享,享於克诚。”吾闻至诚感神,未闻酒气感神者也。礼之外文,皆所以寓吾诚而已矣。
三十五、以礼感神
问:神之不享乎是,则备之何意?
曰:以形我诚,以尽我心,以事我思神。而所以事之者,乃奉上帝休命是也。
三十六、祭神如神在
问:祭神而神在否?
曰:《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孔子曰:“祭神如神在。”未云祭神则神在,总不外一诚焉耳矣。
三十七、事神得福
问事神得福。
曰:古人事神,非为求福。然正神既受上帝明命而来,则必能转祈上帝,必保佑人。故求真福於正神,可也。若夫佛鬼邪神者,人祀之为淫。古云淫祀无福,不信然哉。
第三节 儒教的伦理
三十八、事君
问事君。
曰:事之以忠。君有成命,臣畏死而不从者,不忠也;君或不义,臣好誉而不争者,不臣者也。孔子曰:“忠焉能勿诲乎?”诚哉!是言也。
三十九、敬君之义
问:敬君何意?
曰:《书》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是天若曰:“予赉汝以予吏,其代予言。”则臣敬其君也,真所以敬上帝是也。君为臣之天,臣不敬君,焉能敬天。故臣不臣,上帝之罪人也。
四十、事亲
问事亲。
曰:孔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夫礼者,犹体也。不多不寡,而体成。或寡或多,而为怪。寡则不及,多则过矣。问:事亲焉能过?曰:吾闻之也,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不若是,而引父犯不父之罪,为子者不过而何?是故鲁子谢过曰:“参罪大矣。”父倘不义,而子不争,宁顺非礼之命,其亦过矣,安得为礼?
四十一、孝亲之义
问:孟子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然也?
曰:吾闻之古帝尧舜,其大孝也与。夫其大孝也,是以尧生丹朱,舜生商均耶?抑因尧得舜,舜得禹耶?吾窃以为非以形传形为大孝,帷以德传德,则孝大矣。不然,则三孝之中最小者,养也。今有人於兹,家贫而亲老,养焉则不娶,娶焉则不养,其如之何?不养为小,无后为大,务大而舍小焉。噫!与其不娶,毋宁坐视老亲饥而死与?虽凡人之心实不可忍也,孝子之心岂其能忍之乎?夫无后既犹不如不养,焉可谓之大不孝也耶?方孝孺云:“宁无后而不敢以非礼娶。”知失礼重於无后也。欧阳修云:“荀卿、孟轲之徒,善为言,然道有至有不至。”
四十二、真孝大纲
问真孝之大纲。
曰:孝也者,修齐治之本者也。人之於天,臣之於君,子之於亲,其理一也。自下上达,三互相顾,顺而不违是也。盖子之所以为子者,孝也;臣之所以为臣者,忠也;人之所以为人者,敬也。子之於亲也,爱之则喜而弗忘,苦之则惧而不怨;臣之於君也,取之则进而不骄,遗之则退而不尤;人之於天也,富之则顺而忧,贫之则堪而乐。子赖其亲,臣凭其君,人信其天。孝子若云,博厚之基业,不容我虑之,在我家父之心而已,岂为此而孝焉?忠臣亦云,禄位之贵贱,我不务求之,在我国父之心而已,安为此而忠焉?善人常云今世之需,身后之福,我不急念之,在我天父之心而已,奚为此而敬焉?不怀甘而弗懈,不辞苦而恒仁,此圣人之气象,真孝之大纲也。
四十三、事师
问事师。
曰:以孝事之。管子曰:“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鲍子。”盖师教之恩,其与生育相同矣。是故为我师者,苟能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教我以四勿,曲成吾才,使吾德克明,而合於天命本然之初,吾则敬之孝之,而感至大极重之恩,虽没世不能忘也。
四十四、事长
问事长。
曰:事之以弟。孔子曰:“弟子出则弟。”孟子曰:“出以事其长上。”
四十五、友仇
问友仇。
曰:人之於友,如将为仇,则合而不流。人之於仇,如将为友,则忍而不冤也。以怨报怨,小人也。以直报怨,君子也。以德报德,良友也。朱子曰:“人旧与我有怨,今果贤耶,则引之荐之;果不肖耶,则弃之绝之。”若然,则人旧与我有德,今果不肖耶,安得引之荐之;其果贤耶,又安得区区引之荐之?以此报怨可也,以此报德何足哉。曾子曰:“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尔辅我为仁,我辅尔亦然,始乃以德报德,而朋友伦有实矣。孟子曰:“友也者,友其德也。”孔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已者。”又曰:“善与人交,久而敬之。”互相辅仁,愈久而愈敬。
四十六、复仇
问复仇。
曰:王安石云:“其子弟以告有司,有司不能听;以告於其君,其君不能听;以告於方伯,方伯不能听;以告於天子,则天子诛其不能听,而为之施刑於其仇。”仇之不复者,天也。不忘复仇者,己也。克己以畏天,不亦可乎?
四十七、不以人废言
问:於安石亦可取乎?
曰:奚为不可。智者不以人失言,言善而人恶,弃人而取言焉。孟子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於孟子取之可也,於安石取之则不可,异乎吾所学於曾子也。恶而知其美,好而知其恶者也。上之於下,曰慈之、怀之、来之、劝之,善则嘉之,不能乃矜之,不为乃诲之。然与其以令使之,不如以身先之可也。
四十八、上下相敬
问:上下相敬有何意?
曰:《易》曰:“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诗》曰:“妻子好合,兄弟既翕。”孔子喟然曰:“父母其顺矣乎!”倘人人亲亲、长长,而天下平,则上帝大父母之心,其不大悦矣乎?由此而观五伦,其道大矣。盖人之所以忠孝弟义慈恭者,非以好好名,非以恶恶声,惟因固有斯理而然。《诗》曰:“民之秉鬯,好是懿德。”既有此性,则不得不然。然此性也,果从何而来?《中庸》曰:“天命之谓性。”孟子曰:“知其性,则知天矣。”若然,则君臣而义,父子而恩,夫妇而别,昆弟而序,朋友而信者,乃所以尽性而事天者也。《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噫!五伦之道大矣哉。
第四节 儒教有丧葬祭祀
四十九、事死
问事死。
曰:亦事之以礼而已矣。事死如事生,礼也;不若事,非礼也。履斯礼而主其大祭,则可;喻斯礼而揖其木主,则不可。
五十、葬
问葬。
曰:亦葬之以礼。礼不寡,故孟子曰:“不得不可,以为悦。”礼不多,故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孔子曰:不可。礼,理也。故朱子云:“不作佛事。”盖浮屠所谓祷场、施食、烧纸、破狱,皆钓愚夫愚妇之饵,以求供佛饭僧之术。无根之谬妄,无理之左道,君子者所必不履也。
五十一、看地
问看地
曰:按孟子论葬,则仁人掩其亲,必有道矣。亲死则委之於沟壑,使狐狸食之,孝子必不为也。故备棺椁不使土亲肤,又於洁净之所筑坟,不使比化者朽在泥中。此人子当然之责,可赞而不可病也。今污俗所谓看地者,大异乎是。方孝孺云:“葬师,祖晋郭璞书。”其书苟可信,璞用之以葬其祖考,宜有奇验不诬,而璞卒死於篡贼。其身不能福,而谓能福乎人,其可信否?邪世之人多信之,不知自陷於不孝,而莫之赎也。呜呼!先王之礼一失,而流於野,再坏而入於禽兽也,宁不哀哉!
五十二、木主
问木主。
曰:方氏云:“为亲之死,故有尸以象其生;为亲之亡,故有主以象其存。”据此,则主与尸,皆虚象云耳。高氏云:“观木主旁题主祀之名,而知宗子之法不可废。”由此又可知,木主为后来子孙不失支派之意焉。
五十三、画像
问:若然,何不画父母之像?
曰:或画像,或立主,其意一而已。然用主而不用像,一则木主易列於堂,使各家支派存焉;一则恐或画得不正,而有以亵父母,不如立木主,而视亲於无形。父母之活像,其在孝子之心。外有木主,是孝子之心不容已焉耳。
五十四、点主
问点主。
曰:家礼止择善书者题写木主,未言求人点主。近世丧家,或请官员点主,其意欲尊父母。然恐乡官不善书,又恐临时写字错落,故先写成,止求一点,亦如某官亲书然。
五十五、神位
问:奚为神位?
曰:神无方,则无位也。若神在木,与人在席相似。必当曰神在兹,安曰神位在兹。今谓之神位,有事死如事生之意寓焉。盖父母生时,必在上坐,子孙跪在膝下;及其已亡矣,则孝子设木主之位於上,以肖父母之存而已矣。譬如有清官於此,民戴之父母;一旦命下而升迁,民染其泽,心无所依,故从而卜堂以象之。堂中立主,书某官之位,其人也已不在兹矣。若有云某官在木主上坐,虽至愚必不信诸。而今云父母之神入在木主,如鸟栖树,与云官在木主上坐,有何异?必亦无斯礼也。
五十六、灵魂之所
问:《家礼》祝文云:“形归窀穸,神返室堂。神主既成,伏惟尊灵。舍旧从新,是凭是依。毕怀之兴。”奚为也?
1、不可尽信祝文
曰:许氏云:“主者,神象也。孝子既葬,心无所依,所以立主事之。”陈氏云:“葬者往而不返,斯礼极真。”使夫祝文於之矛盾不合,则不当礼矣。且《周礼》、《仪礼》、《礼记》,大儒犹有疑处,於《家礼》中0祝文,何可尽信乎?
2、朱子之言不足观
况《家礼》一书,乃《性理大全》一篇耳。今考性理,则宋儒明云:“人之死也,形归土,魂还天。”未云魂归木主。即《家礼》一篇,是朱文公所作。今文公於《书经》“乃帝殂落”,明云:“魂殂於天。”於《诗经》“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文公又明云:“既对越在天之神,而又骏奔走在庙之主。”使文公於经明理如此,而於《家礼》错指魂入木主,则朱子自相矛盾而不足观也。
3、祝文正解
殊不知祝文,乃主旁所题奉祀之语。孝子若曰:噫!亲之形躯,已归窀穸,再不见矣;惟其神之象,可迎返堂,真如常见焉。未葬以前,魂帛为象,葬之而后,以主易帛,礼斯定矣。今葬既毕,木主既成,伏告亲灵,旧象魂帛,孤子舍之而藏;新题木主,孤子取之而敬。敬之何意,从礼而已。设主代亲,一则凭依孤子怀心,思亲如生焉而可见;一则时展礼典表念,事亲如存然而可养。庶几追远,孝义毕兴已耳。如此参解祝文之意,岂不正哉?若解作亲魂,舍旧从新,而凭依木主,则朱子背理背儒。而“毕怀之形”一句,亦无可搭之处。
五十七、吊
问吊。
曰:《说文》本训:“问终也。”
《易》曰:“古之葬者,厚依之以薪,葬之中野。”故吊者持弓,所以警鸟兽也。《礼》曰:“知生者吊,知死者伤。”注云:“伤者、情痛乎中;吊者,礼恤乎外。”今吾友值丧,则以礼恤之;吾友见死,则以礼伤之。在柩前行礼者,恤其生而悲其死,事亡如事存而已矣。
五十八、丧
问丧。
曰: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於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又曰:“丧与其易也,宁戚。”子思曰:“丧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丧三年以为极,亡则不忘矣。”
五十九、奠
问奠。
曰:凡奠者置之案上而已。《礼》曰:“内则奠之,而后取之。”孝子朝夕具馔数器以进,乃事死如事生也。父母存,子养而乐;父母亡,子奠而哭。哭乐之有不同,而事之之心一也。
六十、上坟
问上坟。
曰:《礼》曰:“古者墓而不坟。”注云:“坟者为垄,所以记识也。”夫木主者,空象焉耳,犹可礼之,而况坟墓乃亲尸之所在乎?则往於坟,号泣、稽首、进菜、奠恭,亦事亡如事存而已矣。
六十一、祠堂
问祠堂。
曰:先人之室,神主之所,事死之宫者也。
六十二、庙
问:奚谓之庙?
曰:《说文》本训:“尊先祖貌也。”《尔雅》云:“有东西厢,曰庙.。”《正字通》云:“古今注庙者,貌也,所以仿佛先人之容貌也。”郑玄云:“庙言貌也,死者不可得而见,故立宫室象貌之耳,礼也,天子七庙,诸候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无庙。”据此诸说, 则祖宗庙与木主无异,并为先人之象。且立庙或七、或五、或三、或一者,分明是视死如事生之意也。
六十三、佛老之庙
问:邪神之窝,在佛老之徒,亦谓之庙。
曰:吾儒於佛於佛老也,乃黑白之分焉。异端能假吾儒所用之名,而不能有吾儒教之实。以儒言之,庙对郊而言。人之生也,宫室而居;故其死也,以生之所养者,奉之而为庙。若上下之神,非室居者,故坛而不屋。儒有郊以事上帝,有坛以事神,有庙以事人,而三礼备矣。以佛言之,真所谓不知而妄作者也。称其淫寺以为庙,犹视其佛以为至尊,并为妖术邪道之谬,与吾儒教之正何有?
六十四、无庙亦能孝
问:庶人无庙,亦能孝乎?
曰:无伤也。真孝在心,不在庙。凡困穷者,而以纸为主,以茅屋为堂,以父母所日用之器为笾豆,以常桌为香案,以蔬食为馔,孝亦在其中矣。
六十五、郊庙之意
问:郊庙之大意?
曰:有南郊以事天,而报本;有文庙以事师,而重学;有家庙以事亲,而养仁。敬天、重师、爱亲,三者行,而天下平。郊庙之意,其大矣乎?
六十六、家庙之礼
问家庙之礼。
曰:其礼也,所以序昭穆,所以序爵,所以序事,所以序齿。是故斯礼也,不云而教,不怒而戒,不惠而劝,不强而化。人行之熟,则同姓亲而理,异姓贵而敬。老者尊而文,少者孝而勉焉。
六十七、祭
问祭。
曰:祭之言察也。察者至也,言人事至於神也。祭之意,广而不特也。曰奉、曰事、曰拜、曰祭,总是敬之意而已。是故祭可通三礼,然三礼各有本意,断不可混者也。《礼》曰:“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陈氏云:“主人亲馈,是敬客也;客祭其馔,是敬主也。”宾主之间既有行祭之礼,则死生之中行之,礼死如礼生之道也。
六十八、祭之仪
问祭之仪。
曰:卜日、斋戒、省馔、恭神、降神、读祝、三献、侑食、阖门、启门、受胙、辞神、纳主餕而礼毕。
六十九、祭之义
问:祭上帝,祭鬼神,祭先人,其皆若是乎?
曰:以外文言,则大同而小异,并是如设大宴相似。以内志言,则大有以异。祭於上帝者,以为至尊至一,万物所资始,万民所资生者也。祭於群神者,以为有丕万方之责於天者也。祭於先人者,以为推我孝,事死如事生者也。孔子曰:“祭之以礼。”合礼,则为正祭;失礼,则为淫祀耳。
七十、卜者
问卜者。
曰:夫日也者,未有不好。日日为善,则日日吉。一日为不善,非是日凶,惟人作孽。是故卜日,以避凶而取吉,无理以考,则不可。然古者卜日,定於某日,非择吉也。礼云:“天子以元日祈谷於上帝。上丁释菜以祭先师,祠春、礿夏、尝秋、蒸冬以祀先人,皆有定日。”失期,则大不敬。自古至今行之未变也。康熙二十一年礼部请旨,奉旨,阴阳选择,书籍浩繁,吉凶祸福,多相矛盾。且事属渺茫,难以凭信。
七十一、斋戒
问斋戒。
曰:乃所以深孝敬之心也。人将见大宾,亦必洁其身;我将事父母,孰有甚焉。在父母之怀三年,今日恭默思之,不亦宜乎。
七十二、迎降送神
问迎、降、送神。
曰:古之祭者,必以人为尸。祖考已亡矣,故有尸以象之,迎降送尸云者,则与迎降送祖考无异。后世不用尸而画像,今不用像而设木主。夫尸、像、主三者,外形不同,而并为祖考之像,故迎降送之之意实一也。
七十三、课
问课。
曰:苏氏云:“古者有大宾客,以享礼礼之。清酒,人渴而不饮;干肉,人饥而不食也,故享而礼焉。”陈氏云:“体荐设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饮,肴干而不食。”昔成王之敬周公者,有用享礼。《书》曰:“乃命宁子,以鬯二卤。”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苏氏云:“以黑黍为酒,合以郁鬯。所以裸也,礼莫大于裸。”曰:“明禋休享者何也,事周公如事神也,岂非敬之至者。其礼如祭也与。”依此而论,夫裸之礼,既可达於生者,则用之以敬死者,亦是敬死如敬生之意。夫享礼,虽生而饥渴者,既不食不饮,则神享云者,必无饮食之理也。况后世郁鬯不得其传,又古来糵、糵造醴,(醴者即玄酒、清酒也)后世厌其味薄,遂至失传,则并糵法亦亡。今无清酒、无郁鬯而欲行裸礼,岂可得乎?是故至今郊坛、宗庙及学宫丁祭,并丧礼堂祭,止用献爵,而裸礼久不行矣。
七十四、茅沙
问茅沙。
曰:古者有白茅,以充祭祀。《书》曰:“包匦菁茅。”然白茅、菁茅与郁鬯、清酒,亦同不得其传焉。今之茅沙,虚文而已。
七十五、祖考来格
问:祖考其来与否?
曰:不可定而必之,上帝命之来即来,不命即不来也。夫感格之说不经见,且难明,似不足据。盖感格之固不在我,犹其来格亦不在彼,理的然矣。
七十六、“祖考来格”辩
问:《书》不云乎:“祖考来格。”。
曰:不徒云“祖考来格”,且又曰:“鸟兽跄跄”,亦云“百兽率舞”,岂其然哉?然《书》此一节,咏之辞耳,则不以辞害志可也。惟有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如跄舞之意而已。
七十七、有其诚则有其神
问:有其诚,则有其神,然乎?
曰:有其诚,则有其神,在孝子之怀中,然也。有其诚,则有其神,在木主之上,非也。《礼》曰:“听於无声,视於无形。”注云:“常於心想像,似见形闻声。”如父母将有教使之然。《诗》曰:“绥我思成。”范氏解云:“使我所思之人以成,而安我之心焉。”苏氏云:“其所见闻,本非有也,生於思耳。”朱子云:“斋而思之,祭而有如见闻,则成此人矣。”三子得之,盖非澄心净虑,安得思而成之也耶?
七十八、三献侑食
问:三献侑食,阖门启门,何为也?
曰:此礼也,其与设宴,以事生者无异,皆是所以事神如神在。请毋泥於外文,惟省内意而不惑。
七十九、祝声三噫歆
问:祝声三噫歆,有人以为神食气,然耶?
曰:此无理之诞语也。人生而活者,果不得不食,而以气补气,以形养形。人及死也,则气散形化,虽进酒食,焉能用之?若其神魂也,既不散不化,则不死不减而常存。然既其为无形之灵体,安待於臭气以养乎哉?
八十、既醉既饱
问:《诗》不云乎:“既醉既饱。”
曰:此指尸之醉饱,若祖考之醉饱也。《诗》亦云:“神其醉止,皇尸载起。”岂非尸醉若神醉乎?朱子云:“鬼神无形。”言其醉而饱者,至敬之至,如见之也,岂信以为实乎?
八十一、设馔以祭
问:既然若是,何必设馔以祭?
曰:古人定斯礼,以祭祖先者,果不出乎必然,而不得不然也。然於古既已定,历世既已行,外仪既端,内意既正,无故而删之,可乎?子爱其馈,余爱其礼。子问余,神既不能食,何必设馈备祭?余亦问子,神既不栖木主,何必立木主礼拜。且从而又问,何必棺椁,何必焚香,何必丧服,孝子忍乎?况夫何必之谬一行,则不越数年,而国礼尽废,中华变野,明君安乎?可知其何必之说,必乱而不足听也。
八十二、受胙
问受胙。
曰:真是如受父母之餕然,则孝子以为福。
八十三、天加福於孝子
问:《祝文》云:“祖考命致多,福於汝孝孙。”
曰:朱子云:“少牢虾词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於汝孝孙,使汝受禄於天。”祝文多福,即虾词之禄也。今止云受之於天,非云受之於祖考,则祖考非与多福也明矣。夫孝格天,事死如事生之道既尽,则致孝子望天加以多福,何不可耶?
八十四、福
问福。
1、俗福与世福
曰:居富贵,而无德行者,俗福也。小人谓之福也,君子谓之祸,伪福是也。乐其富贵,而不忘其德者,世福也。虽正而可谓之福,然求之无道,保之甚难,不纯之福是也。
2、德福为暂福
惟宝其德,而轻富贵者,德福也。求之在我,而人之在世,福莫大乎是。然吾人之寓於世也几何,则德福虽大而纯者,亦暂时之福是也。
3、天福为真福
古经所谓“万世无疆之休”,“万福无疆”,“永锡尔极,以莫不增”,“祈天永命”等文者,暂时之德福,何能当之哉?是所以经典明载圣人在天,曰:“文王在上,於昭於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曰:“三后在天。”曰:“殷多先哲王在天。”据此大训,则知夫上天之永命,无疆之休,真福之全,明明非吾人在此下土,而可得也。
4、惟上帝能赐福
诸儒之中,不虑天上永远之福者或有之,惟务癖二氏,而不究古经故也。若明古经之旨,而不信之者,蔽莫大矣,吾不为是也。究竟或世福、或德福、或天福者,皆是上帝所赐,非祖宗所能致者也。
八十五、祖宗不能蔽子孙
问:《盘庚》不云乎:“乃祖乃父断弃汝,不求乃死。”似祖宗能蔽子孙也?
曰:此盘庚为圯水害民,欲迁都而民不从,故告之也。且观《上篇》曰:“恪谨天命”,曰:“罔知天之断命,言不迁,则有违天之罪也。”《中篇》曰:“予迓续命於天,言我之迁,奉天以畜养汝也。”此盘庚明知救民惟在上帝,不在祖宗也。后曰乃祖乃父不救者,是对民言,犹云:尔祖父昔依我高后之救而从迁,以保汝子孙,今汝不从予迁,是辜负尔祖父当日救尔之心。况不尊祖父正命,乃大不孝,为祖宗所断弃。则水淹自丧,汝祖汝父焉能救尔之溺乎?清范紫登云:“此言民不从迁,不但得罪先后,亦得罪己祖父。”此解正合经意也。
八十六、祖宗不能祸祸人
问:《盘庚》又曰:“作丕刑於朕孙”,则成汤在天,不操祸福之权而何?
曰:昔成汤云:“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是成汤在世,奉天命以讨罪也。今盘庚谓大臣之祖父,因子孙不迁都,必求汤以禀天命而罚也,如昔在生然。若云汤能操赏罚之权,再观《下篇》曰:“肆上帝将复我高后之德”,此明明是赖上帝复德,以保子孙,安能自祸福后人哉?
八十七、周公祷上帝
问:昔周公亦祷於三王。
曰:非也,惟祷於天。及其三王,告之而已。《正义》云:“周公请命,请之於天。而告三王者,以三王神灵已在天矣,故因三王以请明於天。”林氏云:“请代武王死者,公本心也。王瘳而公不死者,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苏氏云:“周公之祷,非特弟为兄、臣为君也,为天下、为三王寿也。上帝听而从之,无足疑者也。世之所以疑者,以己之多伪,而疑圣人之不情耳。”三子之说确然合理,而周公祷上帝而不祈三王,则可知也。
八十八、祖宗可转祈上帝
问:据此,则商汤与其大臣,及周三王,皆在天,恐亦能保佑子孙?
曰:人之在世也,而如汤日日新、又日新,如文王小心昭事上帝。则及死也,其灵在天无疑。若云其能保佑子孙,亦必须转祈上帝,以呵护之耳。
八十九、祖宗不能主张天命
问:《书》曰:“非先王不相我后人”,岂非祖宗果能佑子孙乎?
本朝《日讲》解之云:“祖伊奔告於王曰:祖宗历圣相传,岂不欲保佑我后世子孙,使之长守?由王不法祖宗,不畏天命,惟淫戏,以自绝於天。虽先王在天之灵,亦不得而庇佑之耳。王可改过,以回天意。”观此可知有天命,而祖宗不能主张矣。
九十、祖宗在天
问:谓祖宗在天可乎?
曰:古帝舜流共工於幽州,放欢兜於崇山,窜三苗於三危,殛鲧於羽山。有四凶者,则舜放流之,不与同中国。由此观之,凡有恶人,则明王必不与同良民。今将非德之徒,在生不知天命,而无所不至,死后谓其灵与文王在帝左右,实不敢也。然为子而称其亲为恶人者,此孝心之所不忍,并外礼所不宜也。故祖宗在天云者,特尊敬之意,世文之虚词耳。
九十一、祈祖宗
问:倘先人果在天,何不祈之?
曰:苟果不在天,祈之可乎?今在天与否,何由而断之哉?夫祈祖宗之说,不徒不系乎国礼,且明礼之士,亦未尝不禁之。设有不知礼而祈祖宗者,斯愚者之过也,其如儒何哉?
第五节 儒教的尊师之道
九十二、孔子
问孔子。
曰:吾中国之先师,儒教之宗也。
九十三、孔子之德
问孔子之德。
曰:吾先师之德,其大矣乎。儒者虽知之,而今所以引起一二於此,亦略表不得已之心焉。
1、敬天
一曰敬天。盖知天命而畏之,故常有言曰:“吾谁欺,欺天乎?”是知惟天不可欺也。又曰:“天之未丧欺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知依天命,则无害也。又曰:“知我者其天乎。”是知惟天聪明,无所不及也。颜渊死,而曰:“天丧予”,子路死,而曰:“天祝予”,是知生死存亡独在天而已。
2、爱人
一曰爱人。盖诲人则不倦,方人则不暇,乐道人之善,而恶称人之恶者也。
3、居谦
一曰居谦。盖不作聪明,不伐其功,不显其能,不据贵,不耻贱,不乐人知其善,不忧人闻其过。常曰:“吾非生而知之者”,又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又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郑人哂之云:“累累然若丧家之狗”,孔子闻之曰:“然哉,然哉。”又曰:“聪明睿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
4、安贫
一曰安贫。盖谋道不谋食,食不求饱,居不求安。常曰:“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又赞硬骨头颜渊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又曰:“鲤也死,有棺无椁。”又曰:“不义而富,於我如浮云。”
5、好学
一曰好学。盖平生不居圣,惟自称好学而已。是故学如不及,犹恐失之,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又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6、慕道
一曰慕道。盖恶紫以夺朱也。常言曰:“巧言乱德,故敏于行而讷于言。”曰:“予欲无言,是以恶夫佞者而远之。”
7、贞洁
一曰贞洁。盖非乐佚游之乐,惟乐节礼之乐,故以四勿教颜回。见南子而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
8、体天之意而已
总而言之,吾先师之所以异乎常人者,惟在体天之意而已。故:“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无可,无不可。”“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协於克享上帝之心而已矣。
九十四、孔子之庙
问:孔子之庙与祖宗之庙同乎,异乎?
曰:隆卑广狭,或有不同,然其意实不异也。人生於亲而成於师,而所以事亲与事师者,一道也。然论各姓之家端,则不得不分之。盖一姓有一姓之祖故也。若论先师之文庙,不可一之。盖国有国学,府有府学,县有县学。夫县、府、国之有等。
九十五、祈於文庙
问:孔子可谓盛德之师也,则祈之聪明爵禄何如?
曰:无斯理也。惟读其书,则可以启蒙;惟效其德,则可以受禄。夫好学好德之心,惟皇上帝所赋,主敬以保之,力行以养之,习经以助之而已矣。故康熙御制孔子庙碑文,止赞其德,未言其降福也。春秋二祭之祝文,亦止称颂孔子之德,未言祈福也。如有向文宫而求聪明爵禄者,则闻之者莫不群起而笑之也。
九十六、立学见师之礼
问:立学见师之礼。
曰:欧阳修云:“故者士之见师,以菜为贽。”故始立学者,必释菜以礼其先师,礼死如礼生者也。
九十七、谒文庙之礼
问:每月朔望,文武各官必谒文庙行香,其旨若何?
曰:亦是门人拜师之礼而已。生时必如此,及没亦如此,重师道而已矣。
九十八、春秋丁祭
问春秋丁祭。
曰:其德与宗庙四时之祭大同也。夫祭祖宗者,非是为求福,并不信鬼魂或降在木主,或食品馔之气也。文庙丁祭,无以异乎是。心内之诚皆同,外文益隆且全矣。每年春秋二期,天子率万方以弟,而天下之学者莫不从之。各郡各邑,敬设大宴,以享孔子,而以师弟之礼事之。其荣也上达於先师,而下达於群儒,死者之光大矣,而生者独接之。噫!中国之所以为中国者,真在尚斯文以敏学。呜呼!隆矣哉。
九十九、文庙从祭者
问从祭者。
曰:有序焉。配四、哲十一、贤六十八、儒二十人,共百有一十一人。儒不及贤,贤不及哲,哲不及配,配不及仲尼。孟子曰:“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夫六子也,可谓圣门高弟,独不能如先师,而况后之学者乎?子思云:“祀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杇,良工不弃。”今在文庙之儒者,其中亦无数寸之杇,盖莫不师孔子,莫不祖尧舜,莫不绝异端者。生有其功,而死有其荣。一则以报之,一则以显之使天下之子弟,以有学而学焉。
一百、孔子谓儒教之宗
问:孔子何谓儒教之宗?
曰:昔周室衰,礼乐废,诗书阙。孔子乃序书,删诗,定礼,正乐,以明先王之道。则百世之所以得尧、舜、禹、汤、文、武之真传者,皆吾孔子修经之大功也。故朱子云:“世无孔子,则万古如长夜。”为此立之为儒学之宗,不亦宜乎?
第六节 儒教的经典
一百零一、经
问经。
曰:《易》、《诗》、《书》、《礼》、《乐》、《春秋》,谓之六经。
1、《易》
论《易》,孔子曰:“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则可以无大过矣。”真西山云:“《易》者,五经之本源。读经而不读易,如木之无本,水之无源也。”朱子云:“《易》之为书,文字之祖,义理之宗。”陈比山云:“昔夫子之道,其精微在易。”
2、《书》
论《书》,孔安国云:“历代宝之,以为大训。”夫《书》有六体焉,典、谟、训、诰、誓、命者也。
3、《诗》
论《诗》,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朱子云:“《诗经》全体大,而天道精微,人事曲折,莫不在其中。”夫《诗》有六义焉,风、雅、颂、赋、比、兴者也。
4、《礼》、《乐》
论《礼》、《乐》,孔子曰:“立於礼,成於乐。”班固曰:“《易》以道礼、乐之原,《书》以道《礼》、《乐》之实,《诗》以通《礼》、《乐》之志,《春秋》以道《礼》、《乐》之分。”
5、《春秋》
论《春秋》,郑樵云:“吁!《春秋》一经,造端乎鲁,及其至也,为周。造端乎一国,及其至也,为天下。造端乎一时,及其至也,为万世。”
6、《六经》
论《六经》,欧阳修云:“经之所书,予所信也;经所不言,予不信也。”谚云:信经不信传。畏圣人之言,疑后人之诞者也。
一百零二、其他经典
问:除六经有他书可观否?
曰:有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是也。若《山海经》、《孝经》、《尔雅》、《周礼》、《仪礼》、《礼记》、《家语》、《左氏》、《公羊》、《谷梁》等,皆可疑也。
1、《山海经》
盖视山海经,以为大禹沂作,则未必然也。
2、《孝经》
朱子云:“《孝经》相传已久,不知何世何人为之。”
3、《尔雅》《周礼》
夫《尔雅》与《周礼》,是周公之书,有以为然,有以为不然。
4、《仪礼》
韩愈云:“《仪礼》虽读,无由考诚,无所用。”
5、《礼记》
郑樵云:“《礼记》杂出诸传记。”仲长统云:“《礼记》作於汉儒,虽名为经,其实传也。”欧阳修云:“《礼》、《乐》之书不完,而杂出於诸儒之记。”
6、《家语》
朱子云:“《家语》记得不纯,理无足取,而词亦不足观。”文中子云:“《三传》作而《春秋》散。”欧阳修云:“妄意圣人,而惑学者,三子之过而已。”又云:“经所不书,三子何从而知其然也。”郑樵云:“据此亦可以知左氏非丘明,是六国时人,无可疑矣。”吕大圭云:“公谷不曾见国史,故其事多谬误。”按以上诸书,古书也,虽不可全信,然以其过而废之,毋宁过而存之。观之如商大都之市,珍珠宝贝,随其所取焉耳。
一百零三、诸子
问诸子。
曰:又是一等。其中有杂而不纯,知言折中,贵玉而贱珉。珍珠焉,择之;鱼目焉,舍之哉。
一百零四、经学源流
问:孔子及没,经学存亡,其如之何?
1、夫子没而真道衰
曰:及夫子没,真道愈衰。《礼》、《乐》废於战国,《诗》、《书》焚弃於秦。汉兴而经学复贵,传注如山。《礼记》、《家语》、《世本》等书,杂篡而行。三子出,而《春秋》无据。《小序》作,而《雅》、《颂》坏。谶纬著,而六经乱。马融、郑玄、王肃之徒,各自名家,诸说纷纭,乖戾不已。先王之道不习,则异端乘其隙而蜂起。佛法流入,而播其毒於中国;道巫假老子之学,而媚於邪神,妄调不死之乐而害生。
2、宋儒卓然自尊
濂、洛、关、闽之徒,卓然自尊,而黜汉唐之学。横渠自成一家,康节又是一门。至朱子则无所不容,然虽善其理气,亦照诗书之明文,未尝不尊称皇天上帝,以超出庶类,而为万物之主宰也。后之学者,若论理不论文,则明儒视宋儒,与宋儒视汉儒无异,而是非无尽云。
3、真儒论经学
何由而知其然也。曰:以真儒而确论而征。郑樵云:“昔者七十二子在孔门,问道均矣,夫子没而其说不同。况复传之群弟子之门人,则其失又远也,从而信之,则矛盾可疑。”欧阳修云:“圣人殁,六经多失其传。一经之学分为数家,不胜其异说也。”又云:“孔子没,周益衰乱。先王之道不明,而人人异学,肆其怪奇放荡之说。后之学者,不能卓然奋力而诛绝之。”又云:“自周衰,礼乐坏於战国,而废绝於秦。汉兴,六经在者,皆错乱散亡杂伪。而诸儒方共补缉,以意解诂,未得其真。而谶纬书出,以乱经矣。自郑玄之徒,号称大儒,皆主其说,学者由此牵惑没溺也。”又云:“孔子及没,异端之说复兴。接乎战国,秦遂焚书,先王之道中绝。当其绝之际,奇书异说方充斥而盛行,其言往往反自托於孔子之徒,以取信於时。至有博学好奇之士,务多闻以为胜者,而惟恐遗之也,如司马迁之《史记》是也。”程子云:“去古虽远,遗经尚存。然前儒失意以传言,后学诵言而忘味。”《日讲》云:“虽经学可尊,而注疏谬误亦多。”吕大圭云:“六经不明,诸儒穿凿害之也。”章俊卿云:“诗序之坏时,无异三传害《春秋》。”朱子云:“汉唐诸儒说义理,只是说梦相似。”欧阳修云:“毛郑二家,其不和於经不为少。或失於疏略,或失於谬妄。”郑晓云:“宋儒讥汉儒太过,近世又信宋儒太过。今之讲学者,又讥宋儒太过。”朱子云:“若濂溪者,不由师传。”谢上蔡云:“尧夫所学,与圣门却不同。”故敬斋云:“康节自成一家。”来知德云:“本朝纂修《易经大全》,乃门外之粗浅,非门内之奥妙。”朱子云:“程邵之学,固不同。”又云:“横渠实成一家。”杨龟山云:“横渠之言,不能无失。”
4、师经而折中
据此众说,则可读古书而不惑。盖圣人之心在经,经之大本在《易》,大《易》之学在象。是故凡烛理不明,而视象为形。假借当本意,寓言为实事,独欲通古人之书,不可得也。是故好学者,以六书(指事、象形、形声、会意、 转注、假借谓之六书。)为祖,以六经为宗,以孔子为师,以诸儒为友,辅我积善, 佑我明真,则无不信。倘或有自泥之处,则实不敢从。况诸儒之说,不可得而一之。宋人自好而恶汉人,明儒自是而非宋儒。故曰:智者师经而信之,友儒而折中焉。
一百零五、《易经》之旨
问:或谓《易经》为卜筮命之书,有诸乎?
曰:否,不然也。妄言祸福,诬民术士为之也。羲、文、周、孔所不容,明君正法所宜诛者也。《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其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正义》解云:“卜筮之事难明,故先儒各以意说。”《御纂周易折中》曰:“古人卜筮,原教人忠孝。”又曰:“《易经》因吉凶,以示诚训也。今听愚民术士之乱说,作大易卦爻之正意者,是自沦於邪妄也深矣。”
一百零六、易道
问:人亦有言,易道阴阳二气之变而已矣,有诸?
曰:否,不然也,浅学之徒为之也。凡读大易而不知象者,其力必不足以通易。不知之而为不知之,无伤也。今不知之而硜硜然敢云:易道不过二气而已。噫!谁欺哉。欺真儒乎?亦惟自欺而已。
一百零七、《国风》无淫奔之诗
问:或谓《国风》多男女淫奔自作之诗,有诸?
曰:否,不然。昔孔子授颜回以四勿,其意若曰,人之於他情也,独可往而力攻之。独於非礼之色则不然,惟能远之,始可胜之。勿视、勿听、勿言,而可以无动也矣。孔子善教子弟如此,安敢录淫奔之诗於经也哉。
一百零八、三教归一
问:俗云三教归一,然乎?
佛老非教
曰:非也。天一,性一,道一,教亦一矣,岂有三教乎哉?佛老之法,幻妄也,非教也。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朱子云:“杨朱即老子弟子,佛氏之学,亦出於杨氏。”又云:“佛家初来中国,多是偷老子意作经。后来道家,却又偷佛家言语。”孔子曰:“攻乎异端。”《日讲》解云:“指杨氏、墨氏及仙家、佛家,又一切妖妄术数之类。后世邪教横行,左道日盛,奸诡邪僻之徒,方为之标榜,附会其说,以蛊惑天下,弃人伦而灭天理。”朱子云:“圣人顺天理,而尽人伦;释氏逆天理,而灭人伦。”又云:“《书》所谓天秩、天序、天命、天讨、儒者之学也。如释氏,不见天理,而专认此心以为主宰,故不免流於自私耳。前辈有言,圣人本天,释氏本心,盖为此也。”又云:“老子即是人鬼,如何居昊天上帝之上。”曹月川云:“天者万物之祖,生物而不生於物者也。释氏亦人耳,故亦天之所生也。岂有天所生者,而能擅造化之柄耶?”昌黎云:“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导之,则以庶乎其可也。”又於《佛骨表》辟佛极强矣。《御批》:“义正,词直,足以祛世俗之惑,久为有唐一代儒宗。”莫振云:“佛法之害政,昌黎之说尽之;佛法之害人心,晦庵之说尽之。”欧阳修云:“三代衰,王政□,礼义废,后二百年而佛至乎中国。由是言之,佛所以为吾患者,乘其__废之时而来,此其受患之本也。补其缺,修其废,使王政明而礼义充,则虽有佛,无所施於吾民矣。”丘琼山去:“欧阳氏欲修补吾政教之缺废者,诚反本之论。然吾政教之缺且废非一日,一旦复其千年之故,非假之十百年不能也。”旨哉!真儒之言也。明而信之,则三教之谬说自散而亡矣。夫异端作孽,莫胜立佛老二氏,以抗上帝。而此杨墨之徒,所未至者也。
2、儒教敬天畏天
且我先王垂训,亦莫大乎敬天、畏天、乐天者也。欧阳子卓然不惑,必欲补儒之缺,修儒之废,然后佛无所施於民,可谓妙志也。在琼山,非假之十百年,则不能也。呜呼!吾儒之大道也,先王既受之於天,使皇天上帝,眷佑我中国,越三年,而天功亦可告成矣。

天儒印
利安当
天儒印题解
《天儒印》成书于年济南西堂,作者利安当。浙江嘉善魏学渠为之作序,淮阴尚祜卿作《天儒印说》。本书根据年刊梵蒂冈教廷图书馆(Bibl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藏本编辑整理,共面,文献编码为Borg.cine. 号。 同馆藏还有一部,Borg.cine.号;法国国家图书馆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亦有藏本,古郎(Maurice Courant)编目为号。
利安当(Antonio de Santa Maria Caballero), 字克敦,于年月生在于西班牙,年月入方济各会,年到达中国。不久因为中国礼仪之争,利安当离开中国,赴菲律宾征求神学家们的意见。后历经周折,于年重返中国,传教于山东济南。在近二十年里,他先后为五千中国人施洗,其中包括第一位中国籍主教罗文藻。在年天主教案中,利安当被捕入狱,备受诬妄。此书即是在利安当入狱后出版的,有为自己辩护之意。年, 他被遣往广州,囚禁于广州耶稣会旧会院内。三年后 利安当在广东去世。
《天儒印》可以分为四个部分,是从天主教教义出发来阐释四书章句的。 例如,在解释《大学》中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时,把儒家日新不已的道理与天主教的洗礼和告解礼联系起来,用洗礼解释“荀日新”,用告解礼解释“日日新”,又用省察告解解释“又日新”。在解释《中庸》的“天命之谓性”时,释“天”为天主,并借此阐发草木、禽兽、人类的灵性之别,介绍天主教性教、书教、宠教的发展过程,说明天主教的超越性。在解释《论语》中的“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一语时,把“终”解释为“天学四终”,即死亡、审判、天堂、地狱。把“远”解释为善恶之报。从赏善罚恶的角度劝善警恶,谓之使民德归厚。在解释《孟子》中的“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一句时,他以信仰天主教的天民为先知先觉,号召他们以“舍我其谁”的精神,担负其觉后知、后觉,传扬天主教的重任。其中牵强附会之处也有不少,如把“亲民”解释为“爱人如己”之旨;把“至诚”解释为天主;把“有教无类”拆解为“有”教,即天主教是无始无终,超越诸教的唯一“有”教。可以说,这本书基本是借题发挥之作,即借四书的章句,阐发天主教的教义和礼仪,以达到传扬天主教信仰的目的。正如尚祜卿之子弼所言,“是书乃取四书之字句,有可以天主教道理诠解阐明者乃彙集而解。”也就是用“六经注我”的方法,对四书进行断章取义的解释。
这是因为,方济各会的会士们不认为中国人过去曾获得关于真正上帝的知识。因此,并不主张从儒家经典中寻找上帝信仰的印记,以此来引导中国人恢复上帝信仰。他们反对耶稣会士的会通儒教与天主教的作法,并且针对中国人以天儒不二拒绝天主教信仰的情况,利安当以及其会士教友们坚持天主教信仰的超越性,主张借儒家传统的尊君孝亲思想,因势利导,使中国人以“因性之理”明“超性之理”,信仰天主,敬拜天主,以明生前死后之事,三位一体之奥,报答天主救赎大恩,切实省察修行,得以死后升天。用尚祜卿的话说,就是“天主造物也,殆如原印之印楮帛。”“大主授其印乎,宣圣其承印者乎。”孔子之教是不能当作“原印”,去“印”万物的。孔子心源是天主降衷其中,孔子之圣是天主生之、纵之。因此,如果想成圣得救,就当撇下一切来皈依天主。

天儒印目录
天儒印题解
天儒印目录
天儒印序
一、西学儒学互为表里
二、世人不识西学儒学之旨
三、《天儒印》发扬《四书》之义
天儒印说
一、大主创造天地人物
二、大主生、纵孔圣
三、天儒同异考证
第一节 《大学》新解
一、明明德
二、亲民
三、止于至善
四、知止而后有定
五、虑而后得
六、本末终始
七、日新不已
第二节 《中庸》新解
一、天命之谓性
二、及其至也
三、造端乎夫妇
四、鬼神之盛德
五、惟至诚能尽性
六、参赞天地化育
七、至诚可以前知
八、自成与自道
九、诚者为物之始终
十、不诚无物
十一、诚者成物
十二、成己成物之德
十三、合内外之首
十四、时措之宜
十五、天地之道
十六、维天之命
十七、圣人之道
十八、天地之所以为大者
十九、至诚者能经纶天下之大经
二十、立天下之大本者
二十一、知天地之化育者
二十二、天主无所倚
二十三、肫肫、渊渊、浩浩
二十四、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第三节 《论语》新解
一、巧言令色
二、慎终追远
三、攻乎异端
四、朝闻夕死
五、无所祷之罪
六、笃信好学
七、天纵之圣
八、事人与事鬼
九、不疚则不忧不惧
十、远虑近忧
十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十二、不尤不怨
十三、仁与水火
十四、有教无类
第四节 《孟子》新解
一、善恶之机
二、以道觉民
三、天将大任于是人
四、尽心知性以知天

天儒印序
一、西学儒学互为表里
余发未燥时,窃见先庶尝从诸西先生游。谈理测数,殚精极微。盖其学与孔孟之指相表里,非高域外之论,以惊世骇俗云尔也。
二、世人不识西学儒学之旨
顾世不察,以貌相者去而万里。或阳浮慕之,第肤掠其制作之工巧,与窜述其测算之法度而已。言文而不及理,言器而不及神,毋乃先失其孔孟之指,於体用何所取裁乎?
三、《天儒印》发扬《四书》之义
顷见利先生《天儒印》说,义幽而至显,道博而极正,与四子之书相得益彰。则孔孟复生,断必以正学崇之。使诸西先生生中国,犹夫濂洛关闽诸大儒之能翼圣教也。使濂洛关闽诸大儒出西土,犹夫诸西先生之能阐天教也。盖四海内外,同此天,则同此心,亦同此教也。今利先生处济上近圣人之居,必更有发扬全义,以益畅乎四子之指者,则儒家之体用益著云。

时康熙甲辰夏闰
浙嘉善魏学渠敬题

天儒印说
一、大主创造天地人物
粤稽大主全能,破分混沌,创立初人,畀以明德之性,启灵顺则,而天教於兹彰焉。以故大主之造物也,殆如朱印之印楮帛,楮制之印非可执之为印,斯乃印之迹耳。天地人物一切万事之理,皆天主迹也。使欲当之原印而复以印诸物不亦谬乎?
二、大主生、纵孔圣
想我哲人未萎,泰山梁木谁实诞之?聪明睿智实谁予之?谓非天生、天纵可乎?既曰天生、天纵,必有生之、纵之之主在焉。则尼山之心源,固维皇之降衷也。大主其授印者乎,宣圣其承印者乎。苟不问生、纵之由来,而徒知表章孔子,尊为立极之至范。虽非阿私所好,然执楮帛之印当原印,以印诸物,吾知至人复起,亦必辞而辟之矣。《记》云:“天子有善,让德于天。”矧知天、事天之大圣,司传木铎、觉世扶民,而又五德在躬,讵有不逊美于至善之天主者哉?
三、天儒同异考证
尚祜卿著《补儒文告》与《正学镠石》
不肖从事主教多年,缘作吏山左,□拙被放,萍踪淹济。幸得侍坐于泰西利、汪两先生神父之侧,昕夕讲究天学渊微,得聆肯綮示。敢漫云入室,亦或引掖升堂?不同门外观矣。嗣此,益订天儒同异,多所发明,不肖爰有《补儒文告》暨《正学镠石》二书,将以就正同人,剞劂有待。
利安当著《天儒印》
一日。利师出所解四子书一帙,且诏之曰:远人不解儒,略摘其合于天学者,而臆解之如此。然与,否与?不肖读竟,蹶然兴曰:吾侪类言天儒一理,若师所言理庸不一。倘溺于章句,而不深究,其指之南而以为之北奚一焉。今而後,谓四子之书即原印之印迹也可。于是名其帙曰《天儒印》。

天主降生一千六百六十四年
淮阴尚祜卿沐手敬书于济南之西堂并识

第一节 《大学》新解
一、明明德
《大学》云:“在明明德。”注云:“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盖言吾人之灵明,不能自有,而为天主所畀也。明者,言当用吾明悟之推测,洞见本明之真源,以克全其初则;可以因固然而得其所以然,因万有而得夫万有之所从有也。
二、亲民
《大学》云:“在亲民。”“亲”之一字,甚切于天学爱人如己之旨也。注释作“新”者,但指有旧染之污而去之。此义包于亲内,则亲足兼新,而新不足以兼亲也,仍旧文自合。
三、止于至善
《大学》云:“在止于至善。”超性学论,惟天主可云至善,则至善即天主也。其曰止于至善者,谓得见天主之至善,而息止安所也。
四、知止而后有定
夫止者,吾人之向终也。故曰:“知止而后有定。”盖既知吾人究竟,即当止向天主,则定而静而安而虑矣。
五、虑而后得
“虑而后得者。”谓于目前而能豫筹身后之图,则有备无患,自得所止也。凡失天主为永祸,得天主为永福,得即得至善永福之天主也。
六、本末终始
《大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本”即《中庸》所云“立天下之大本”“本”字。其谓本者,又即所云诚者自成,而道自道之义。盖未有天地之先,自立常在者之体,所谓本也。

而使物有宗、类、殊、独、依者,所谓“末”也。
事有终始
其云终始,亦即诚者物之终始之谓。盖造天地万物,为之发端,而为之归结者。(天学《圣经》载,天地大尽时,宇宙灭劫。是时,天主审判生死。)惟此无始无终之主,能终始万物,所谓“事有终始”也。夫事物之主宰,惟此一主。先先而无元,后后而妙有。精理奥蕴,至道存焉。人能识认真主,以致其知,则先后了悟,而本末终始,罔不洞彻,不其近道乎?倘迷谬不知,根源一失,事事物物履错纷如。故又曰:“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七、日新不已
《大学》云:“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洗礼
天学定初入门者,有领圣洗之礼。以圣水洗额,用盘承之,外涤其形,内涤其神。盖令人洁己求进,去旧以归新也。独以铭沐浴之盘者,若於领圣洗之礼有默符焉。
告解礼
至于日新又新之说,是又天学悔解之义。凡领洗以涤除原罪也。此后又有本罪,或思或言或行,义士一日七落,恒人能免无过。倘不知解悔,则愆尤业积,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矣。是以天学复有告解之礼。
洗解之功
盖学者既欲洗涤己罪,必当日日定志,日日省察,日日克治,谦抑自下,吁主祈宥,敏策神功,补赎前愆,必诣于纯德后已,断不敢一日苟安,姑待之明日也。信能日新又新如是,吾主圣训所谓“活水溢于其腹”是也,可望沾圣宠获常生矣。洗解二规,圣教旷恩,缺一不可。有志洗心者,或亦读盘铭而兴起也乎。
第二节 《中庸》新解
一、天命之谓性
《中庸》云:“天命之谓性。”

此“天”字与本章“天地位焉”之“天”不同。彼指苍苍者言,此指无形之天,即天主是也。

所谓性者,言天主生成万物,各赋以所当有之性。如草木则赋之以生性,禽兽则赋之以觉且生之性,人类则赋之以灵而且觉、生之性焉。
性教
天主初命人性时,即以十诫道理铭刻人之性中。而人各有生之初,莫不各有当然之则,所谓性教也。以故趋善避恶,不虑而知,岂非秉□□然哉!人能率循性教,可无违道之讥。
书教
奈性久沦晦,人难率循。于是又有书教,以十诫规条,刊列于石,令中古圣人以宣示之,俾人率性而行,遵如大路,所谓道也。
宠教
迨世风日下,人欲横流,书教又不足以胜之。及至天主降生赎世,亲立身教,阐扬大道,普拯群生,使天下人皆得性教原本,而教术始咸正无缺矣。夫合性书二教,而为身教,此属吾主宠教,恩施于此尤挚。迄今圣教彰明,天命实式临之,敢曰不钦若承之哉?
二、及其至也
天主无所不知
《中庸》云:“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盖言惟天主则无所不知也。
天主无所不能
又云:“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盖言惟天主则无所不能也。
天主无所不在
又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天渊、鱼鸟,何一非造物主之化生、所充贯乎?上下察者,非以明天主无所不在之义乎?
三、造端乎夫妇
人类之所来
《中庸》云:“造端乎夫妇。”天主创生人类,其始惟一男一女。结为夫妇配偶,令其传生,是为万世人类之元祖。所为造端也,此人生之所来也。
人身后之所往
又云:“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吾人之终尽时,必有所至之处。不在天上,则在地下,无世界中立之理。《论语》亦云:“君子上达,小人下达。”盖示人以察之之意,此又人身后之所由往也。
四、鬼神之盛德
《中庸》云:“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
鬼神之别
浑言之,凡无形无声而具灵体者,总称曰鬼神。分言之,则正者谓神,即圣教所云天神是;邪者谓鬼,即圣教所云魔鬼。
鬼神之德
是德之盛,当就天神言。盖天神有九品,有侍立天主者,有运动诸天者,有获守国土、郡邑、人物者。然皆承行天主之旨,无敢违也。若鬼邪悖叛真主,受苦罚之永殃,虽间容在世者,惟以诱陷人类为务,何德盛之有?
体物不遗
其云“体物不可遗”者,凡人皆主造生,凡人皆主保存,故凡一人咸有一天神护守之,如纳赤子于襁褓中也。
弗见弗闻
天神无形无声,故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然曰视之听之,实有一天神领守我者,以日施其照护引治,而迪人于正道也。然则人宜视于无形,听于无声,惟神是式是训,无负上主仁慈之所托可也。奈何因其弗见弗闻,而遗于所体之外乎?释此,并知体物不遗,自是正神德爱。鬼邪既务诱陷,尚可言体物耶?故鬼自鬼,神自神,别其邪正,则判然矣,乌容并列而混称之也。
五、惟至诚能尽性
《中庸》云:“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所谓至诚即天主也。盖金石无生,草木无觉,禽兽无灵,人类无全神体,天神无最纯之神体。故就其本性,虽各圆满,然终属有限,不可谓之尽。惟天主则全能、全知、全善,本性充然尽足且也。生人则赋以灵兼生觉之性,而人性无不全焉。生物,则赋草木以生性,赋禽兽以觉且生之性,而物性无不全焉。生天地,则赋天地以化育之功用。
六、参赞天地化育
而其所以化育者,实由天主默相乎其间,所谓“赞天地之化育”也。然化育所以然之妙,精深莫测,人第就诸天之运动,大地之发生,一想像之,孰主张是孰安排是,必有立乎天地之先而宰制之者。从此由见窥隐,由显察微,则有以得其故矣,故曰:“则可与天地参矣。”
七、至诚可以前知
《中庸》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天下一切未来之事,虽神人不能预测,惟无所不知之天主能知之耳。即天学中诸圣人,亦多有前知者,然非本力所能,咸由天主默启而得之。况至诚曰道,乃可前知。今人奈何以推算占卜之伪术,而求驾于上主之智能乎?亦诞妄极矣。
八、自成与自道
《中庸》云:“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万物不能自成,俱受成于天主。惟天主则灵明自立,而不受成于万物,故曰自成。天主凡所行为,皆由本性之欲,而行其所欲行,绝无有引于先,而能道之者;亦无有从于後,而能践之者,故曰自道。
九、诚者为物之始终
凡物有有始有终者,有有始无终者,惟天主无始无终。无始,是以能始物,而为物之始;无终,是以能终物,而为物之终。故曰:“诚者,物之终始。”
十、不诚无物
若非天主授物以有,则物岂能自有哉?故曰:“不诚无物。”
十一、诚者成物
诚之为贵者,言君子惟尊贵此诚,即天学钦崇一天主于万有之上之意也。天主为万物从生之大原,既生之後,复无物不保存照护之,故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
十二、成己成物之德
天主万德悉备,咸具微妙灵明之性。故曰:“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
十三、合内外之首
天主既生万有于外,视未生万有所内含之元则无以异,故曰:“合外内之道也。”
十四、时措之宜
迨乎造物之时,既至则无形与有形咸造,而物物各予以当然之宜,故曰:“时措之宜也。”
十五、天地之道
《中庸》云:“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夫天地特一物也,曰天曰地,已二之矣,曷云不贰?盖言惟一主宰化生天地万物云尔,非人所可思议也。故不言天地为物不贰,生物不测;而言天地之道其为物不贰,其生物不测。两其字,明指出天主矣。悟及此,则天地之道岂不可言尽乎?
十六、维天之命
《中庸》云:“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今人误认形天,辄施崇奉,不知形天特覆物之一大器具也,固有所以为天者存。所以为天者非即天主乎?否则“维天之命,於穆不已”,岂形天之所有哉?
十七、圣人之道
《中庸》云:“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
洋洋
“洋洋”云者,言天主之全能无不充满,而万物因之以发育也。
峻极于天
天主虽无所不在,而静天之上,尤为发现之所。且此天为万物之界,此外则无物矣。故曰:“峻极于天。”然何以曰“圣人之道”。盖圣人奉此,以为行路之准也。
十八、天地之所以为大者
《中庸》云:“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并育矣,而不相害,孰使之不相害乎?并行矣,而不相悖,孰使之不相悖乎?必有所以然者以宰制之。故物物各有私所以然,是为小德之川流;而又有一总所以然,是为大德之敦化。此乃天地之所以为大。所以为大者,是即天主耳。
十九、至诚者能经纶天下之大经
《中庸》云:“惟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

所云“能”者,言惟天主有此力量也。
大经
“大经”者,天地神万物之秩序也。
经纶
“经”者,言限定各物之全性,而使之同一宗类也。纶者,言各类分界之,而使之成特一,因以共成某类也。
二十、立天下之大本者
又云:“立天下之大本。”本者,所以然之谓也。凡物有三所以然,曰私所以然,曰公所以然,曰至公所以然。如父母为人之私所以然,主宰一家者也。如君王为人之公所以然,主宰一国者也。二者名曰小本。天主为万有之至公所以然,名曰大本,是人类之大父,乾坤之共君,主宰天地万物者也。盖天地万物,咸因此而生,如草木之有根也,岂非立天下之大本乎?
二十一、知天地之化育者
又云:“知天地之化育。”凡格物穷理者,皆知其妙,而究莫知其所以妙。惟生天地者,始洞彻其情。知者,有生养保存之义。如今知府知县之知,非徒知之,实主之也。
二十二、天主无所倚
凡受造之物,不论有形无形,皆有自立依赖二者,惟天主则至纯神自立,绝无依赖,故曰:“夫焉有所倚?”
二十三、肫肫、渊渊、浩浩
《中庸》云:“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
肫肫其仁
天主生天以覆人,生地以载人,生万物以养人。其于人之有罪应罚者,亦不遽加,而俟其痛悔迁改。虽不废至正至严之义,然正义之责终不逾其慈爱之锡,非肫肫其仁乎?此虽不言降生代赎,而己若为降生代赎,示其意也者。
渊渊其渊
天主妙有美好,深微无极,非神人识量所能尽识。故以受造之美好,与天主之原美好较,犹大海之一滴而已,非渊渊其渊乎?
浩浩其天
九重天之上,别有永静天为万福之所,此天为天主发现,及诸天神诸圣人受真福之处,广大无比。以永静天视九重天以下之世界,正犹以世界视母腹中也,非浩浩其天乎?
二十四、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中庸》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上天之载
静天之上是谓上天,所云天堂是也。地言载者,谓足所履处。上天亦言载,则知吾人本家不在世在天,是上天实人生身後之持载。戴于斯,履于斯矣。故曰:“上天之载。”
无声无臭
其云“无声无臭”者,人之身後,形徂气散,灵神独存,而可至于上天者,惟此灵神耳。四元行土上为水,水上为气,气上为火,至火域已无气矣。火上为七政列星之天,又上之静天,非复形气可蹑,故云:“无声无臭”是也。

其云“至”者,神至而非气至也。释此,推知吾人在世如行旅然,皆行其所当至之域,非即其已至之域也。惟至于天上国,所谓万福之所,则为至于本家矣。
第三节 《论语》新解
一、巧言令色
《论语》云:“巧言令色,鲜矣仁。”凡异端邪教,惑人听闻,令人持斋念佛,外面装饰善貌,诓人皈依,都是巧言令色之类,诱人获罪,陷人永苦,於以杀害天下万世之灵神而罔恤也。所谓外着羊皮,而心怀豺狼者也,岂非不仁之极乎。
二、慎终追远
《论语》云:“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终”者,即天学所云四终也。一身死,二审判,三天堂,四地狱也。

“远”者,言一生之所思、所言、所行,虽久远而必有善恶之报也。
民德归厚
人若常念其终,而慎谨之;常追思其往昔所有之是非,而省克之。则凛于圣诫,有所为善而不敢为恶,民德其归厚乎。
三、攻乎异端
《论语》云:“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异端之害
异端之说,其初害及其身,人不审察,眩瞀而从之,则尽人而为其所陷矣。夫世有三仇,魔居其一。凡浸淫于异端,而为其所煽惑者,悉魔仇之害也。其惨祸人心,可胜言哉?及深中其害,而为之辞曰:罪在异端。
孔子训人勿攻异端
大主赐人明悟,令人推论是非,择别邪正者为何也?岂非自贻伊惑耶?孔子所为不咎异端,而咎攻之者,非宽异端也。异端不足惜,可惜者攻之者也。吾儒动言训法孔子,然师训尔勿攻,而尔听之欤?胡今之为释迦、道陵仆仆者多是,诵法孔子之人也不亦大可怜欤?
四、朝闻夕死
《论语》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所谓“道”者,即生死之正道,非轮回之妄说也。盖不闻道之人,无论生不可,即死亦未可。生则贸贸,死入永苦。若闻道之人,生虽受艰苦,死後必受永福矣。
朝夕
其云“朝夕”者,人寿纵百年,不过一朝夕事耳。露电浮生,转瞬危迫,如何亟亟闻道以无负兹朝夕,可不猛思痛醒也哉?
五、无所祷之罪
《论语》云:“获罪於天,无所祷也。”
获罪於天
此“天”非指形天,亦非注云:“天者理而已。”盖形天既为形器,而理又为天主所赋之规则。所云获罪于天者,谓得罪于天主也,岂祷于奥灶所能免其罪哉?
丘之祷久矣
然孔子斯言非绝人以祷之之辞,正欲人知专有所祷也。观他日弟子请祷,但曰:“丘之祷久矣。”宁云己德行无丑,而不必祷,正谓朝夕祈求天主而赦我往愆也。合而论之,一不祷于奥灶,而言天以正之;一不祷于神祗,而言祷久以拒之。
孔子之祷在天
然则孔子之所祷,盖在天矣。故其言曰:“吾谁欺,欺天乎?”又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则孔子未尝不以天祷为兢兢也。乃孔氏之徒祈神佞佛,所谓非其鬼而祭之谄也,窃恐获罪于天矣。
六、笃信好学
《论语》云:“笃信好学,守死善道。”
笃信
向主有三德,曰圣信,曰圣望,曰圣爱。而望爱必以信为基,故《十二信经》咸以我信为启迪之要,良繇圣教真理,大主觌面授之,历代圣人,公见公闻传之。其理诚笃无伪,其言笃实不欺。吾党学者,第宜一心笃信,而无容疑贰,无容摇惑者也。
好学
明悟既彻,则爱欲所锺,惟当精思好学以求其理。诸凡规诫所昭,训典所垂,尊持而佩服之,用为省察克治之功。念兹在兹,罔有益斁兹,所为笃信而好学也。
守死善道
夫信好若是其专者何也?盖万物真宗惟一、大主,是为人类之所切向。每念其救世降赎之恩,慈爱群生,穷天罄地,靡可为报。惟有以爱还爱,以死还死而已。是故为义而被窘难,或有异端魔仇之倾害,或有暴君污吏之摧残,则宁失天下福,宁罹天下万苦,而不敢少得罪于吾至尊至善之主。有如白刃可蹈,匹夫不可夺志是也。夫死忠死孝,世容有不得其正,未合于道者。而惟为天主致命,则死于钦崇,以一死而炳耀天国,於道为至善矣。所谓守死而善道也。
七、天纵之圣
《论语》云:“固天纵之将圣。”
天生德子予
释此,知孔子之得成其圣者,非孔子自能,而由天主阴隙之也。故孔子尝言“天生德于予”,则亦知阴隙之所自来矣。
天以夫子为木铎
维仪封人亦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并知孔子之司教铎而传宣者,秉于上天之命也。今学者既知尊孔子矣,而不知钦崇纵孔子之圣者谁属,命孔子之为木铎者谁属,谓孔子之徒乎?
八、事人与事鬼
事人以事神
《论语》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盖非鬼而祭,孔子既以为谄,则邪魔必为其所厌绝。而事神之理,人又未易晓彻,则且就臣事君、子事父者言之。此人事之当然,不容不事者也。而况合天下万国之大父大君,当何如事之哉?故不言所以事神,而言事人,正精于言事神也。
知生即知死
又云:“未知生,焉知死。”言人既不知人之生为天主赋人之灵魂与形骸缔结而生,又焉知人之死为天主收人之灵魂与形骸相离而死乎?苟能知生之所由来,则有以究初人肇造之恩,即能知死之所终向,而可以悟灵神不灭之理。故不言所以知死,而言知生,正精于言知死也,惟在人深思而自得之。
九、不疚则不忧不惧
人生多忧多惧
《论语》云:“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人生涉世,恒履多忧多惧之地;而诱感所加,类生可忧可惧之情。求其不忧惧难矣。盖疚恶丛心,二罪纠缠,三仇攻害,事事拂理,种种违天。故其在安乐,乃其所以为危苦也;在饱饫,乃其所以为饥渴也;在欢笑,乃其所以为涕泣也。
来世之忧惧深长
今世之忧惧暂且短,来世之忧惧实深且长。何者?疚恶者,忧惧之根也。疚恶不种,忧惧不殖矣。虽然,忧惧亦曷可少乎?人惟狃佚欲、耽晏乐,则莫知忧惧,何繇省察已过,而克免于疚?
自讼以获天主慈恕
惟夫知忧知惧,则潜痹隐慝不容留伏于心意之间,仰不愧,俯不怍。始于忧惧,而卒于无忧惧。由是生顺殁宁,诣于常生,而永苦不足以撄之,夫可忧惧之有哉?孔子又云:“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故内省尤必期于内讼。盖内讼则以其所追省者露其丑于严主之台前,或可望其慈恕,不我再鞠也。不然,吾未知其忧惧果能释然否也。
十、远虑近忧
《论语》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注云:“虑不在千里之外,则虑必在几席之下。”余亦云:“虑不在世事之外,则身後永苦之忧必在枕席之下矣。”
十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论语》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吾主圣训,曾有是语,此即“爱人如己”之大旨也。
不欲
盖不欲有二:有肉身所不欲者,有灵神所不欲者。肉身之所不欲如饥、寒、病、苦诸拂逆等事,灵神之所不欲如贪、淫、忿、诈诸恶慝等情,载在《十诫》、《七克》、《十四哀矜》。诸书可考也。
恕即爱人如己
盖两情相絜,一理互揆,彼此均爱无揆尔我,所谓恕也。故恕训如心,如其爱己之心,则爱人如己矣。
不欲勿施
然言不欲勿施,未言所欲则施。倘己所欲者邪情邪事,而以施之于人,是又害人如己也。
终身行爱
故善言爱者,必体天主之爱人以行其爱,而後可以言“爱人如己”,则爱人即所以爱天主也。果如是,则一言而可以终身行。行此一言,而可以惬圣旨,承真福矣。
不爱人即不爱己
奈何世情迷谬,其求诸己者,惟曲济其所欲;而其施于人者,恒皆己所不欲之事。不思我施人,人亦反而施之。则不惟不知爱人,并亦不知爱己矣。
忠恕之道
所以《中庸》言“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不愿,亦勿施于人,岂非有得于“爱人如己”之理,而为之一发明也哉。他日曾子称孔子之道,亦曰“忠恕而已矣。”
即爱主爱人忠恕
夫忠者,臣爱君之称;恕者,即不欲勿施,人己相爱之义。天主既为天地大君,不爱天主可谓忠乎?欲爱天主,而不爱天主所爱之人,可谓恕乎?故所云忠者,即圣诫所谓“爱天主万有之上”;所云恕者,即圣诫所谓“爱人如己”是也。爱主爱人,如南北两极不容缺一。不爱主,断不能爱人;不爱人,称不得爱主。先儒曾言:“无忠做恕不出。”此语可谓得其旨矣。但学者莫不知有夫子之道,试于忠恕二义而究心焉,其或庶几于天学乎?
十二、不尤不怨
《论语》云:“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怨天
盖世福不齐,上主不必均畀。其或此丰彼啬,似天有偏私,则怨天矣。
尢人
世欲无厌。上主不容曲徇,其或此愉彼拂,似人有奇遭,则尤人矣。曷思富贵云影,功名石火,穷通得丧,造化自有秘密,怨尤徒生觖望。谚有云:“怨天者不勤,尤人者无志。”
下学上达
君子为己之学,曾如是乎?是以刻苦精修之士,惟知以昭事真主为宗,以广爱行仁为本,以克己寡过为切务,以生死令终为究竟。其于世境浮荣毫不萦心,则其退藏笃造之诣人所不见,而上主于重玄之际鉴观冥漠,庸有不彻尔志、歆尔勤者乎?
知我其天
所谓下学上达知我其天,信不诬也。夫大主全知,无有人隐不在其洞照中者。然而下学上达者蔑闻,怨天尤人者概见,徒曰天不知我。天焉不知尔怨矣,知尔尤矣,知尔弗之学,弗之达矣?第恐如此而为天主所知,异日尔将自怨自尤之不暇。虽欲冀天主之莫我知也,何可得乎?
十三、仁与水火
《论语》云:“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未见蹈仁而死者
夫杀身成仁,所在俱有,曷言未见蹈仁而死者?盖言若为爱天主与为爱人如己之仁而死,则形躯虽死,而灵魂得常生之福于天上国也。
蹈水火而死者
夫水火,本天主所生以养人之具,而不善用之,即为害人之具。彼世间之功名富贵等,犹水火也。善用之,即为事主爱人之具;不善用之,未始不为水之溺人、火焚人者矣。
十四、有教无类
有教
《论语》云:“有教无类。”天下一切教术,皆人为,皆後立,虽名为教,不名有教。惟天主自无始有,教亦自无始有。故有性教,有书教,有身教。主有教,有始于无始,终于无终,独名有教,非他教可比絜也。
无类
且诸教或儒或释或道,各于其类,强之使同,弗或同也。故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惟主惟一,教亦惟一。故上自王公,下逮士庶,无论贪富,无论贵贱,无论长幼男女,无一人不在天主圣养中,则无一人不在天主教诫中。统此人类,统此圣教,故谓有教无类。此圣教会为额格勒西亚有圣而公也。
第四节 《孟子》新解
一、善恶之机
《孟子》云:“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事上帝。”
蒙不洁则为恶人
盖人生初始,一无字素简耳。举西子,况素质也。蒙不洁,如素简之受点染,况素质为罪垢所污也。凡人一经罪垢业集,外虽饰其容上,其内灵之丑秽,特甚掩鼻而过,不亦宜乎?夫天主生人生善,不生恶。今兹恶人,即前此西子,特蒙不洁则为恶人矣。
斋戒沐浴则可事上帝
勿曰恶人,天之弃人,竟灭心主宥,而不一哀恳吁祷也。倘翻然悔改,依赖圣恩,遵大小之斋期,守二五之诫训,承法浴之水,沐浴以洗涤其心志,则天主必矜怜而释之矣。
上帝以罪人回心为喜
昔吾主设喻,谓人有百羊,偶亡其一,则必遍觅之。既得,则负以返,聚邻友共为之庆也。盖九十九羊,善人也;所亡羊,罪人也。得善人九十九不足喜,得一罪人回心向道则喜宜倍矣。故曰:“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事上帝。”上帝者,即主宰万有,至尊无二之天主也。然则人不向望天主,将谁望哉?
二、以道觉民
《孟子》云:“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後知,使先觉觉後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盖伊尹之言如此。
天生此民
然曰“天生此民”,则知人类造生,厥有始矣。
先知觉后知
曰“先知後知”、“先觉後觉”,则知降衷于民,厥有自矣。知觉虽有先後,及其既知既觉,无二知觉。则知天所赋予,厥维均矣。然而重其责于先觉者。盖斯道遮隔于迷谬,而披示于明悟者。同是天民,莫不同秉天道,故以斯道觉斯民,如呼寐者而使之寤也。
舍我其准
其云“非予觉之而谁”。盖使先知觉後知,使先觉觉後觉,天实使之,庸敢诿诸?然则觉世岂人力也哉?今斯民大寐久矣,呼而使之寤,此其时矣。愿我天民又为後知者之先知,後觉者之先觉,其克有当干天意乎?
三、天将大任于是人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难以富贵进天国
由是观之,舜说诸人,所肩不过世任,犹必始困终亨,况吾人欲希心最上事业?此其为任,尤其至大极重者,而欲以富贵安亨致之,必不得之数也。盖天国之分,非恃人力可能,故以巨绳穿针孔尚易,而以富贵进天国实难也。
劳苦以增益其所不能
是以人欲求天降大任,其心志体肤身行等,必若是苦劳饥饿空乏拂乱诸态,种种备尝。惟其所动忍,而坚心设性以承之。由是,苦劳我者,将安逸我也;饿乏我者,将饱饫我也;拂乱我者,将顺适我也。于以增我神力,益我圣宠,而任人可以克荷大任,何患其不能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故孟子又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夫人莫不慕安乐而恶忧患,讵知忧患者,荣福之基乎?安乐者,殃苦之胎乎?生于忧患,是即常生;死于安乐,是即永死。忧乐二门,决招生死二路,人奈何不以苦劳重直,售天上之大业乎?
四、尽心知性以知天
《孟子》云:“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知性知天
盖言人能尽心以格物穷理,则知吾有形之身,有无形之灵性。既知吾有此灵性,即可知畀吾灵性之天主矣。
存心养性以事天
又云:“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盖言吾性不自有,有授吾之性者;吾心不自有,有予我之心者。存心,非欲侈自心之广大;养性,非欲侈自性之神奇;正欲不失其赋畀心性之本原耳。故曰:“所以事天也。”又云:“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夫人生在世,无论寿修夭折,皆不免死;所异者,修为不同耳。惟当修身克已,以静听主命,此天学以善备死候为向终之上范也。至于数之修短,岂贤所顾问哉?

主制群征
远西汤若望著

遵教规凡译经著书必三次看详方允付梓兹并镌 订阅姓名于后
耶稣会中同学
高一志、龙华民、罗雅谷共订

主制群征题解
《主制群征》是汤若望在年绛州初刊的天主教护教著作。汤若望字道味,原名Johann Adam Schall von Bell,德国人,生于年,年到达澳门,在西安、北京居留,他于明末出任北京的钦天监正,在大清王朝开国后也得以谋得这一职位。汤若望于年死于北京,当时他由于继杨光先的攻击之后而以谋害君主罪被判处死刑,卒于年在北京。今底本分上下二卷二十五节,共面,高一志 、龙华民 、罗雅谷 共订,藏于梵谛冈教廷图书馆(Bibl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文献编码为Borg.cine.()号, 同馆还有三部,文献编码为Borg.cine.; Rac.Gen.Or.III., ;法国国家图书馆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亦有藏本,古郎(Maurice Courant)编目为, , , , 号; 也藏在Institut Vostokovedenija (Leningrad),文献编码为D /t.:b.号。

主制群征目录
主制群征题解
主制群征目录
主制群征 卷之上
首以物公向征
次以物私向征
第一节 以天向征
第二节 以气向征
第三节 以地向征
第四节 以海向征
第五节 以人身向征
第六节 以生觉容体向征
第七节 以天行向征
第八节 以地生养向征
第九节 以觉类施巧向征
第十节 以觉类内引向征
主制群征 卷之下
第一节 以天地之美征
第二节 以人物外美征
第三节 以人物内美征
第四节 以诸物弱缘征
第五节 以世人同心征
第六节 以人异面异声征
第七节 以人世缺陷征
第八节 以鬼神征
第九节 以无主悖理征
第十节 以人心之能征
第十一节 以气之玄妙征
第十二节 以灵魂常存征
第十三节 以主宰无失征
第十四节 以神治征
第十五节 以圣迹征

主制群征 卷之上
首以物公向征
凡物依其本性,避害保己,各趋所向,是名私向(详见本论)。今所论者,公向也。公向云何,寰宇之中,函有庶品。庶品虽繁,寰宇惟一,繁者向之,一乃所向,如家人然。亲疏贵贱不同,同向一家,如演戏然。嬉笑怒骂不同,同向一戏,所向惟一,故名公向。即此公向,足征主制。试举四端:
一、物之有为,以有所向。设若无向,即无一为,为亦必乱。如射者正鹄未立,不得发矢。苟或发之是为戏射,无中理矣。今寰宇中物,无一无为者,亦无一乱为者,虽体势性情,种种殊异,或相克伐,然即此相异相克,而公美正赖以成,匪直无损于大全而已。苟求其故,岂非万有不齐,总决注于公向之一故乎?
二、凡物之类,有总(如鸦如马,皆称觉是也)有专(如鸦从飞,马从走是也)。较而论之,专乃类之切分,而总为远矣。然则终守其专以自存,弥一弥安,岂非物情固然乎?乃今万物之中,变入他类以得存于总类者,往往而有(如蚕变子而虫,而虫而蛾是也)。奚轻弃其专若是?盖以向在一己,所全私而失公;向在全宇,所全公而失私故也。不则胡为弃专而入他哉?
三、统观万物,莫不急于传类有情,独人愿之,他物冥行而已。奚其愿?传类有理独人知之,他物蠢泥而已,奚其知?既不愿不知,胡为而传类之急且繁,更甚于人之愿而知之者?至若植物珍宝昆虫等属化生之物,虽以其传类故而伤其体,损其命不惜,使非公向寰宇之美,又胡为而然哉?
四、凡物以缺者而存,知必有向故也。如药草虽或误投伤人,以其向在疗病,终不因误而废。乃今万物之中,其有欠缺者,不一而足(如地震水溢等),而终不可废者,岂非以其所向者,公且大乎?循上所论万物其以公为极而向之矣。夫向极者,必也先于欲为未为之间,灼见是物有美可爱因而求以得之。合见与求,乃得云向,彼蠢然块然者能任此乎?所以然者,万类之表,别有至灵者为之宰定,其极使之不得不然,所谓造物大主是已。
大主之定物向也,苐以厥体在物存物,物向自定。譬之灵魂之在人身,骨肉筋痰,情势各异,赖有灵魂居中,宰制诸体,弗使尽出私力,肆相攻克,因以各正其本用,环向一身,以保护之。彼物主之定物向,亦犹是矣。灵魂离身,必死;大主离物,物必灭,其理一也。以身生征魂在,以物存征主在,其理亦一也。所谓至灵者,体备万物之美,照悉物情因而保之存之,又以引之各至所向,非天神但能变物情,不能成物体之灵可比也;非人但能以明悟格物,以智巧师物之灵可比也。盖无始真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凡物皆其所造,则凡向皆其所定,彼不能成物与夫格物师物者,安能与于此哉?
次以物私向征
公向者,万物一向;私向者,一物一向。私向或论形容、或浑体、或分体、各不等,各次第先后亦不等,盖由大主预定多向并预备各向相须之力,弗使万物有向而不得之弊,大智全能于兹见矣。
第一节 以天向征
形天诸品,悉向物无向己者。试论太阳,其居上也,授光诸曜,而加以发育之力,故称星月之宗。其下照天下,则为世界之切须,凡著色于物,布光于目,阐景于山川是已。若其气,甚益植者,一往一来,随时施力,以热养生长之机,为效至著。且夫日在寰宇之中。即以保存寰宇为务。保存以光而居为之准,居远光微,则化育难成;居近光烈,则焦杀过甚。故其所居不远物,亦不近物,务使其光适中,足致无方之益。如此安排恰当,亦可思主制之妙矣。举一太阳,月与诸星皆可类推,故不具论。
浑天亦非自向者,于其旋动知之动一周历十二时,带日昼夜迭换曾无停驻,常求其故人物动静得宜。得保厥命者,盖由于此。否则昼夜不均,动静偏胜,天道违,人事坏,物力颓矣,可乎哉?至若赤道内外相距,限界皆等者,盖所以令日行岁一周,以分四时,以生百物也,非无故也。试观冬气严寒,则嘉种闭藏用取土气以自养,生发之本不既厚乎?春则和矣,引之甲获由叶而华,由华而实,生机孰得而御之。夏之热,所以消湿气之余也,亚变其未化者,细其粗者,开百果之窍,通其汁以速其熟,其力甚大。秋令得冷湿之中,为节其乾焦之过,复新地力,以为受种之机且又辅助生活之物,(人与禽兽)而夏热之余毒,亦由以解矣。
第二节 以气向征
天气岂自向者哉?观之山泉,泉虽高岗,以雨雪渗入而成。然久无雨雪,其源应竭,而永不竭者何?盖赖有外气氤氲于山之空,变为水体以继续之,故得源源而流,衍成江河。由此观之,气岂非水之母哉。气之所生,一为风。风有多利,姑举四端:其一,拂动近气,令就平和,以利呼吸,人与诸生,缘此以免闭塞之伤。盖近气无风则聚积不散,有伤生命故也。其二,带云成雨,以滋内地。盖内地气微,旋生旋灭,力不足成云雨之功。惟大海广受日照,猛起湿热之气,蓬蓬勃勃升至中域,太阳返照,光力不及之际遂乃变热而凉,先结成云,渐散成雨。然使无风带入内地,则湿气所成云雨,复归初升原处,何由利内地之人乎?其三,燥地所余潮气,悦生动物,速熟诸果。其四,助舟楫之力,以通货财,以利天下是也。气生雨雪霜等,无一自向者,雨生凉解渴,人物利焉,而润泽草木,为功最甚。盖当水气腾起时,微有肥露(海木本肥,以生养潜族故)。内含微火(日照所生),合此二气草木得之,生长最易。且雨自高而下,未及下地,先散而小,渐渍巽入,而无冲突之患。雨霁则云散,然散必徐徐者,所发下覆乎地,不使日出骤燥之,以损雨利而阻植物之效也。雪者,夏从高岗渐渗,以养江河之源,冬即覆地,以除霜毒,一厚阴力,一扶阳气,大利地生矣。霜之降也,于冬先后者,以遏土气,弗使扬散而负来春播种之望,利在农圃,亦非偶然。凡气所生诸效,其出必有定时,盖顺各物生长之性,而出以相辅,非独为草木也。飞者潜者走者,皆分其利,而总以利乎人,于此征制恩施洋溢矣。
第三节 以地向征
地之非向己也,即形势可见矣。盖四行(火气水土)地为最重,理宜居心,以浑体就万物之中。次外则水,又次气,又次火是也。今则不然,地与水并成一球,且出水之半面,去海渐远,即渐高起。而大山至内地始有者何也,尝求其故,则以潮乘风行,或形天降施,因致海水暴长,时时有之。设地与水平,汜滥之患,必不能免。地势安得不高,其必渐高者,又以内地川流就下,设地形如斗脊,下流太骤,势难停蓄,而人物不获其利,且有冲决之灾,故又不得不渐高也。山阻大风,弗使肆害。彼海中狂飓凶恶者,无山故也,内地无山,凶恶当亦如之。山又为地险,消敌人启疆之心,以全民命。至其所生石灰木材药草等,悉日用急需;五金异宝,利于贸易凡此诸利,皆宜内地。大山必内地始有,职此故也。再论地性,夫四行各性皆纯,则各效宜一。论地之性,为至乾次冷,大块尽然,即其产物之效不宜有异。乃今一山之间,此向产铜无铁,彼向反是;此向多果,彼向所无何也?即地东西不同,非南北比,而天与三曜光力之施,终无弗同,似宜无异产之缘。而其不能不异者,必其性不皆乾冷故也。夫性各有定,地胡独殊。揆厥所由,岂非物主初定其性,继复制之,不尽顺其本然,以为吾人备物利用计哉。
第四节 以海向征
海非向已,以其咸味知之。盖水性本甘饴而海独否,因知他有向也。或疑受日之照,久之遂变饴为咸,如煎草成碱然。曰:“不然。”日能变物,全凭光照之热。今浮水者,明证日光入水,不越二丈,生热不越数寸。海甚广且□,何从因照辄变?若果变于日照,即应愈照愈变,咸应日增,而今不然也。沉彼碱盐等物,皆分他物之体成之,并非变体,何独海变而咸?且凡属变者,必先后殊异。乃海自受造时,即禀咸味,实非变性。所以然者,盖缘海产鳞族,大主欲利其生养,故逆水本性使然,而非日照之力所致也。循上所论天地大行,皆属向人,非自向明矣。且即他诸兼体之物如植者动者矿者,莫非向人,此其大者耳。
或疑物之他向,乃其固然,岂必至灵之主预定厥效乎?试观日照地海,自令发气,气上升于冷域,拂则返退为风,则聚结为云,势所必至,果孰使之然哉,即其化为雨雪泉川之类,要亦等此。曰:“斯各效,属公所以然(日月星是),谓物固然,未始不可。第公所以然,亦块然不灵者,非造物之主,预畀其能,预定其效,则彼亦何由随时敷化,因物成物如是哉?”至论地海山河等效,其独系物主神功,每更著焉。如厄日多国,自古少雨,因使河流岁必一长,广溉田禾,不粪而肥,且获大熟。又福岛中有铁岛,地绝甘泉,乃生树一种时,时发异汁,饴味不减于水,日用赖焉。若此者,并非自然,亦并非属他所以然,良由物主悲悯民生,显此异效,以补其缺,奈何习而弗察哉?总言一切形物,得有于世者,悉属向人。彼鸟兽即以食色二情,不免外赖他物,然终属昏昧,莫知所为,不足以当他物之向。人则最灵,而居形物之上,独能以明司格之,以爱司享之,故乃物体之美好,诸样诸色诸情,悉给人用不禁不竭也。鸣呼!天地万物,群向于人,人诚尊矣,奈何□形丧神,下同禽兽,又其甚者降心服事块然之物,而弗一审所从来,岂不大乖造物之旨乎?
或曰:“物既句人,理宜见役于人,何至反相贼害,如猛风暴雷、地震灾疫不一而足也。”曰:“世有仁君,加爱元元,岂非至愿。乃有自外王化负固不服者,卒亦不免于后夫之诛。非君不仁,彼自取耳。即今人满大地,岂皆尽翕主命,不犯其义怒者乎?犯其义怒,罚以义刑,宜矣。彼风雷震疫,刑之属也。盖由人反主命,以致物反人命,岂物本不向哉?且加刑者一二,而儆励者千万,自君子观之,其为向也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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