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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按以成季之勤劳而文子克绍其勲尽忠公家一无私积经之所谓能守其宗庙者也若后之子孙至富于周公而旋有陪臣之祸几覆厥世所谓罪莫大于不孝者矣
  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为寳也故敢献之子罕曰吾以不贪为寳尔以玉为寳若以与我皆丧寳也不若人有其寳【襄公十五年】
  【臣】按不贪之寳奚啻美玉贤者之视寳玉犹其视瓦砾碔砆也岂以其至重易其所至轻哉昔子产取喻于象齿晏子为度于幅尺黒肱保世于薄祭女寛寓讽于厌饱叔向致贺于能贫其知所寳哉知所寳哉
  昭子【叔孙婼】至自晋大夫皆见髙彊见而退昭子语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慎也丧夫人之力弃徳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昭公十年】
  【臣】按故国必有世臣当其得姓受氏必有大勲劳于国家书于太常勒于钟鼎而为之君者亦愿其子孙世世守之益笃前人之光毋陨队厥问故经言卿大夫之孝以能守宗庙为贤也然世禄之家鲜克由礼借先世之宠谓可长保每骄奢淫泆自取覆亡齐之髙国晋之三郤范中行氏可鉴也夫生长富贵不敬不戒则虽社稷之子孙常在畎亩而况有家者乎昭子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知慎则知难知难则不至弃徳旷宗以及其身矣
  国语晋语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茍无死吾以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辞曰成闻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惟其所在则致死焉报生以死报赐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废人之道君何以训矣且君知臣之从也未知其待于曲沃也从君而贰君焉用之遂鬭而死
  【臣】按读之水椒聊二诗晋之归于沃也夫人知之矣沃强翼微一共子诚无何而卒死其君自靖自献之道然也之水椒聊诗序皆刺昭公而严粲以为晋之君子闻桓叔之命而不告人乃所以深告昭公言桓叔之强则忧昭公之弱言在此而意在彼者尤似得诗人忠厚之防且共子之志也明成祖靖难兵起与曲沃事颇类方【方孝孺】铁【铁】诸臣视死如归其从君去者变姓名匿佣保奉事不懈可谓有共子之忠有唐风之厚矣
  公问元帅于赵衰对曰郤縠可行年五十矣守学弥惇夫先王之法志徳义之府也夫徳义生民之本也能惇笃者不忘百姓也请使郤縠公从之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慎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臣弗若也
  【臣】按徳义之府在先王之法志故人不可以不学也行年五十守学弥惇可以为上卿而任国安危矣贞慎有谋多闻亦非学不能也以霍光之笃厚谨慎不能早归政于宣帝即位之初冦凖刚方有大节不能不惑于天书之诈妄二臣天资之髙其行已多合于先王之徳行而终不能无误者不学之故也而或者疑于臯陶稷契之时何书可读之一言以为何必读书之证是谓坟典丘索不足以语于书而之数圣人者倚相之不若也衰也知守学弥笃之为贤且三让卿而所让皆社稷之卫能下已能知人不学而能之乎
  范文子莫退于朝武子曰何莫也对曰有秦客廋辞【廋隠也隠伏诡谲之言】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让父兄也尔童子何知而三掩人于朝吾不在晋国亡无日矣击之以杖折委笄
  【臣】按鞌之役师还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迎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夫后入而喜掩人而怒可见不能让而腼然居人上者同于行险徼幸必非亲心所安即使其亲未必如武子之皆贤而在人子非所以安亲心也已
  韩献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于朝辞曰厉公之乱无忌备公族不能死臣闻之曰无功庸者不敢居髙位今无忌知不能匡君使至于难仁不能救勇不能死敢辱君朝以忝韩宗固辞不立
  【臣】按无忌之辞可谓无功庸而居髙位者劝也不敢辱君朝以忝其宗斯资事父以事君者矣此与传所载异传曰公族穆子有废疾将立之辞曰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又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无忌不才让其可乎请立起也与田苏游而曰好仁观无忌之让起可谓孝友而称起之与贤人游又可见取友之足以辅仁而获乎上信乎友顺乎亲无二道矣
  楚语鬬且廷见令尹子常子常与之语问蓄货聚马归以语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见令尹令尹问蓄聚积实如饿豺狼焉殆必亡者也昔鬬子文三舎令尹无一日之积恤民之故也成王闻子文之朝不及夕也于是乎每朝设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于今令尹秩之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后复人谓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对曰夫从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旷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无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今子常先大夫之后也而相楚君无令名于四方民之羸餧日日已甚四境盈垒道殣相望盗贼司目民无所放是之不恤而蓄聚不厌其速怨于民多矣积货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司读作伺臣】按子常之蓄聚积实如饿豺狼即宁独子常一子常倡之而在廷之臣费无极鄢将师之属皆子常也四境之内自大吏以及牧民之长必多子常也若是则如苏轼所谓百万虎狼散在民间者而楚之国其有不殆乎夫自古勤民以自封者多罹丧亡盖不可胜数幸而及身自免身则速朽其与几何此雍门之所以不终弹而孟甞之涕泣不自持者也况怨毒所极子孙必多不令以覆其祀则诚馁而矣又不如小人之腹属厌而已者之得计多也
  论语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臣】按临之以庄是敬之见于容貌者所谓俨若思者也而敬亲则其本与慈谓慈于众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举善教不能兴贤能一以孝为首也三者一于敬而已矣敬则一于敬亲而已矣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臣】按孝经一书皆言政也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其惟此矣若必外孝言政直不知政本也夫子托词以对或人者其亦作经之防与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张栻曰礼以敬为主宗庙之事严矣其大体固无不知也至于有司之事则容亦有所不知者焉知与不知皆从而问敬其事也
  【臣】按经言礼者敬而已矣敬其事故不知而问虽知亦必更审焉盖其事之大体圣人固无不知若夫习其数而举其物虽圣人有不能尽者矣每事必问是以敬心处之礼之本也因每事之问以至事无不知可以周旋而无失礼之文也夫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他日夫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战克之道何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是也受福之道何也入太庙每事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是也皆礼也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臣】按夫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正此章之义疏也吝者其器小也为骄之本根骄则必奢必僭乃吝之枝叶程子谓骄气盈吝气歉真徳秀谓吝者气不足也惟其无浩然之气鄙陋局促容受不得谚所谓器小易盈也仲之不足者非才也气也平日无格致诚正之功以养其气故功甫成而心已动气不足以举之如器之不能容必盈溢四出不可收拾矣曽子曰士不可以不毅毅者吝之反也不骄之本也然朱子谓子路之车裘与共是治一吝字顔子无伐无施是治一骄字者盖子路先治本根如攻腹心之疾而顔子则大段无病直欲表里内外皆完养平粹而已
  【臣】又按如说苑所称管氏筑三归之台盖与萧相国买田宅自污同意此正气不足也夫已不能以居成功必自伤以求免圣贤无此诡曲之行也伊尹周公何甞必得于君而所以处之者规模局量固已廓如矣孟子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者是也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乗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子曰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臣】按论语此七章皆圣人与其弟子评论当时之贤大夫圣人之论人如衡然一毫轻重之不爽有大体无可称而可节取之者如孔文子之文是也有世所共好而必察焉者如臧文仲之知季文子之三思是也有深嘉亟予而称之亦不过其实者子产平仲令尹子文陈文子武子是也夫孔文子之为人夫子甞不答其甲兵之问矣又甞讥臧文仲不仁者三不知者三矣此固无足深论若子产俞固皆忠之属也平仲之澣衣濯冠季文子之相三君无私积亦可语于清也而其仁则概乎未之或知者也子产之卒也夫子为出涕曰古之遗爱俞之愚至叹为不可及然而刑书兵甲终不可语于王道叔武之死不能弼君之违于二子有深惜矣遑论其余哉若夫子文无宇【陈文子】又不可同日而论也子文之忠多可称文子既不讨贼而又旋反于齐避他国之犹崔子者而就本国之崔子何也夫子盖亦就其洁身去位之初事而论之耳然而世教之衰也君臣朋友之大闲多不可问强学好问之风亦邈不可得夫子所以于诸贤多有取焉而讥文仲行父【季文子】亦防而婉善善欲长之义也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防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臣】按一孟之反也庄子称之则以其有闻于老氏懦弱谦下之风而悦之也此固足以愧后世之争功不已如钟邓之于蜀二王【王浑王濬】之于呉贺若弼韩擒虎之于陈者矣而夫子称之则以其能去骄矜之心为可以进于道盖借之反立训欲学者操此无欲上人之心使私欲日浄天理日明如宪之克伐怨欲不行如顔子之无伐善施劳有若无实若虚又进而至于周公之孙硕肤禹之不矜伐则为徳行之极致而又非之反之所可及矣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臣】按圣人之于巧言令色痛絶之者屡矣讥其鲜仁以为可耻盖深虑世之溺于鮀朝辈而遂以成风也曽子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则为鮀朝辈良亦苦矣二子之言与圣人同其恶也
  曽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朱子曰托孤寄命有才者能之临大节而不可夺非有徳者不能也
  【臣】按才节二者自不可偏废有节无才虽可自靖自献而终不能无憾于托寄也然才是有猷有为节是有守才亦必从其所守培养扩充方为才美若仅仅用其才胜者即其才终不能无病也三代以下可以托孤寄命者无若诸葛武侯然其自处惟谨慎二字所以可任大事霍子孟不但夺于妻显以昭帝之美质不能尽辅之以谊其専断朝政亦常有阙败未可谓全乎其托寄者也有明神庙之初江陵为相辅少主致富强然由其大节不立故相业亦未光其调防神宗恃一冯保是傅姆之养也为政専尚武健严酷是申商之学也有美才而无素养学问不醇根本不固终未可谓之全才也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徳风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风必
  【臣】按季康子三问而夫子答之三一言蔽之政者正而已矣若何而正则无欲是也欲者盗源也不至于用杀不止矣已实长盗而多杀无罪何其不善自反也夫欲正百官以正万民诚在帅之者如何而已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茍合矣少有曰茍完矣富有曰茍美矣
  【臣】按以居室为逆旅死生为俄顷一切遣放者旷达之敝也圣贤之教则不然卿大夫之家以守宗庙承祭祀为孝则居室自有居室之道不讳言有也亦不必辞富也茍焉而止者斯真不茍者也以之承先则祖父享之以之逮下则子孙保之矣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臣】按政者正也夫子屡言之矣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又曰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说之不以道不说盖正己而已矣正则公平明恕于其物也如凖之于轻重规矩之于方圆绳墨之于曲直惟其当然而已矣无私之至也然则难说者易事之本欤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耻也邦无道谷耻也
  【臣】按邦无道独善而已矣谷之耻欲免无难也若邦有道谷者此是防谨止能称其禄者其与贪冒无厌者固已逺矣而不能有为则负有道之朝者甚多也此耻正无穷尽人不能解免也推而极之苟不至于尧舜其君尧舜其民犹然谷而已矣则其耻何时而已哉古人之耻若是而已后世止以不能廉让为耻是世道日衰而君子之自待已薄也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学亦可以为成人矣
  【臣】按成人犹言全人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是为全人极其至非圣人之践形惟肖固不足以语于此也四子之长俱有偏倚驳杂者夫子盖即其近者论之耳文之以礼乐则未正者亦归于正矣文者磨礲长养如玉之琢治而益莹然如花叶之浸灌而日蔚然故夫学不足以变化其气质者皆不能文者也由之行行如终为少文卞庄子养母战而三北母死齐伐鲁庄子三获甲首以献曰此塞三北遂赴齐师死则不过一勇者而已惜乎其能孝而未知所以孝也古之君子礼乐不须臾去身固将以自文其气质也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臣】按人终日皆过也知过者鲜矣知之而不能自克仍展转相循于过而无穷也所为自欺也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自讼则能克之矣然圣贤俱不言无过而言寡过经云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则要其究竟而夫子之语子张则寡尤寡悔而已矣学问愈深则辩过愈精刬除愈熟则悔过愈勇日日求寡也日日未能也此自用力之实际而非谦挹也夫子于学易愿假数年可以无大过伯玉年五十而知非年六十而化卫武年九十五矣而犹作抑戒圣贤心事若一此不自欺之实学也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
  家语困誓篇卫蘧伯玉贤而灵公不用弥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鱼骤谏而不从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生不能正君死无以正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之其子以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逺之孔子闻之曰古之谏者死而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可不谓直乎
  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懐之【臣】按人之生也直史鱼死不忘君君臣之义也人之所以生者此而已矣亦全归之孝也用舎行藏夫子语顔渊而外未有所可也而独称伯玉亦其寡过之学然欤
  子曰乡原徳之贼也
  朱子曰乡原者使人皆称之而不知其有无穷之祸如五代冯道者此真乡原也
  【臣】按乡原本情亦起于患得患失之一心如冯道可见矣然较之鄙夫更险而诡其实不过乡人之鄙俗者而躐取圣贤之近似自欺欺人以市声誉以鄙夫之心事而不如鄙夫之真故圣人尤恶之黄榦所谓贪夫不足以害夫廉似廉非廉者乃所以害夫廉也
  孟子邹与鲁閧穆公问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诛之则不可胜诛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则可也
  孟子对曰凶年饥嵗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
  【臣】按仓廪实府库充而民饥死散相继此非必皆有司之罪然而有司无所逭也有司受君之命牧君之民者也一告不可至再可也三可也不告而矫便宜行之君子以为犹告也即不可投劾去可也必无有喑哑之有司死其民散其民之有司也孟子所以责孔距心也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朱子曰尽心知性无所疑惑动皆合义无所畏怯虽当盛位行大道亦沛然行其所无事而已何心动之有易所谓不疑其所行者盖如此而孔子之不惑亦其事也
  【臣】按孟子之不动心由知言养气知言致知格物也养气正心诚意也其局量规模因已正大髙逺矣大行不加也穷居不损也何心动之有管仲惟其不讲于圣贤大学之道所受者小裁有功业张皇震动无以居之矣然管仲不知制其心而为之动者也告子则又强制其心而使之不动者也管仲之失在不知义杂利为义故流而为刑名告子之失亦在不知义絶外为内故沦而为空寂孟子所以一则卑之一则斥之也
  孟子谓蚳鼃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鼃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
  齐人曰所以为蚳鼃则善矣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臣】按臣之事君岂忍言去有官守者必靖共尔位蹇蹇匪躬有言责者则法语防言竭诚致爱去者至不得已也岂若悻悻然小丈夫哉夫子彼妇之歌孟子三宿之意皆不轻于去者也夫君子不可徒留亦不可茍去守道守官惟所裁而已矣
  孟子为卿于齐出吊于滕王使盖大夫王驩为辅行王驩朝暮见反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也
  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臣】按自古小人亦未有不慕君子者而莫不激于君子之絶之太甚而斥之无余彼乃自知其必不见容而始致死焉然彼之致毒者隂而曲而君子之应之也显而直未有不为其所中者如夫子之待阳货孟子之遇王驩则奚自有钩考之祸清流之酷哉
  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己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
  朱子集注曰此孟子引季孙之语也龙断冈垄之断而髙也孟子引此以明道既不行复受其禄则无以异此矣
  【臣】按贪夫殉财无所不至垄断之譬酷尽之矣孟子辞禄而受馈辞十万而受万亦未为伤义而以为贱丈夫者士君子之制行诚不可不严也一辞受之间有垄断之贱焉一言不言之间伏穿窬之盗焉充类至义之尽也夫君子之责人恒恕故虽以诸侯之取非其义而不可谓之盗其律已恒严故一念之不义即比之为盗为贼凡以自为之坊也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覇且志曰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徃也如不待其招而徃何哉
  且夫枉尺而直寻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
  【臣】案制行之敝莫甚于自恕谓屈者伸之阶也直者枉之赎也不知始一差跌万端堕壊胡可转也即使果有寻丈之伸丘陵之获君子弗为矣谓吾之所失有万于寻丈丘陵者也孔子见阳货未尝诎身也扬雄惟有诎身信道之说至不免于寂寞投阁而曽巩犹以雄为似箕子蒙难正志士君子之辩义固不可以不精也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朱子曰居广居以下惟集义养气方到此地位【臣】按衍仪破六国之从为横皆逆探诸侯之所欲与其所畏而中之而因制其轻重之权以动天下史迁亦言其倾危此又管仲晏子所不为也孟子之言大丈夫者直是状其浩然之气至大至刚者耳于二子犹蛟龙之于蝘蜓岂复可议优劣哉朱子以为三复令人胸次浩然如濯江汉而暴秋阳者信矣
  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臣】按责难是大纲孟子非尧舜之道不陈于王前也陈善者委曲开譬因机利导使之渐进于难之一途而不知其难孟子之答齐王好乐好色好货者是也如是则邪者庶可转而之善矣尧舜诚可学学尧舜者岂能如尧舜然人臣一心惟欲尧舜其君然后可以为殷之髙宗周之成王而岂可不以其至者为法哉三代而下如汉之文景诚令主也如其臣有学尧舜之道以事其君者文景之治必更有可称唐之太宗如房杜王魏之徒使皆讲闻于圣贤大学之道则又奚止成贞观之烈而已哉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张栻曰凡井田封建取士建官礼乐刑政虽起于上世而莫备于周是皆周公心思之所经纬本诸三王而达之者也周公之心此章发明至矣
  胡炳文曰朱子尝曰读此章使人心惕然而常存盖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只是忧勤惕厉须臾毫忽不敢自逸理无定在惟勤则常存心本活物惟勤则不死
  【臣】按周公之制作莫详于周礼一书即太宰一职横渠张载以为许大心胸包罗如捕龙蛇抟虎豹盖虽圣人之才而亦早夜深思之所积而得之者也惟公之心不但文武之谟烈所当一一显承即禹汤之旧章必无敢轻于改革其有不合者时异势殊不得不变变法之际尤公之所畏也故竭诚尽慎反覆详度虽有所増损而必求无拂乎理之固然则其心一三王之心也所以能监于二代而成郁郁乎文之盛也后世之人才万无有及于公之多才多艺而其思又万不如公之周详慎宻视天下之事每轻而变前人之法辄易科条万端凭臆裁决而患祸有不可胜言者矣
  子思居于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去君谁与守
  【臣】按记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未有先去以为民望者也承平日久大者连城小者一邑惟恐或罢或黜以去也大盗猝发各鸟兽窜惟恐去之不速也盗去则守者复来踪迹之诡甚于盗贼有是臣乎又其甚者守者去矣尚无贼也贼去久矣尚无守也不知马牛之相去而妄意风鹤之皆兵甚为贼笑也然而代不乏守义之臣或以孤城支敌数年或以一郡保障一方力尽而死光于日月此真足以愧夫食禄避难而乞活旦暮者矣而有宋南渡之末伏节死义者尤盛则倡明理学之效也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瞷良人之所之也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徧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
  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臣】按一箪食一豆羮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齐人一乞人也不惟不屑而犹以为未足何也乞人无富贵之心而齐人多一富贵之见也欲以富贵者骄妻妾自不得不乞乞自必无餍足何论蹴尔哉则亦不足比数于乞人矣人之求富贵利达者亦然富贵之于人甚矣哉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
  【臣】按博施济众尧舜犹病之一夫不获若挞于市欲尧舜其君民者犹耻之世有尧舜之君与尧舜其君民之臣道可谓行矣而犹然耻也况道不行之时哉道不行非行道者之故也而立乎其朝无以自解免也则诚不若居卑贫之可安矣而世之卑贫者自劳心于尊富不居其所可居而必居其所不可居何哉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
  朱子曰孟子时人尚修天爵以要人爵后世皆废天爵以要人爵
  张栻曰古之人修身于下无一毫求于其君之心而人君求贤于上每懐不及之意上下皆循乎天理是以人才众多而天下治逮徳之衰在下者假名而要利在上者徇名而忘实而人才始壊矣降及后世则不复以仁义忠信取士而乃求之于文艺之间自孩提之童则使之懐利心而习为文辞则并与其假者不务矣则人才何怪乎其难哉
  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臣】按修天爵以要人爵有要之之意正所谓假之者必至弃之而后己假者未有能终者然其始犹必激厉名节躐取声誉若甘心于乞墦求荣于赵孟则又其下者矣真饮食之人也如南轩张栻之说谓后世取士于文艺并其假者而亡之假使取士不以文艺亦恐要爵之途愈多而乞灵于赵孟者亦必益甚且人心之壊固非文艺之罪也循其本而正之言扬事举皆可也不然则皆弊而已矣
  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
  范祖禹曰君子之事上也引其君于正小人之事上也引其君于邪君子引其君于仁义引其君于爱民引其君于纳谏引其君于恭俭引其君于学问此君子所以引其君者志于仁而已矣小人引其君于好利引其君于好战引其君于用刑引其君于拒谏引其君于骄侈此小人之所以引其君者志于不仁而已矣伊尹以尧舜之道引成汤为尧舜之君周公以文武之道引成王为文武之君荣公以耑利引周厉王而周乱赵髙以刑法引秦二世而秦亡此引其君于当道引其君以当非道者之明鉴也
  【臣】按范氏祖禹之说尽之矣祖禹在讲筵最善敷陈即此可想见宜苏轼称为讲官第一也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
  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
  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
  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臣】按国家之兴必有计安社稷之臣国家之败必有妾妇鄙夫之臣此系一时之治乱者也若天民则间世而一出矣开一代之治者也若大人则又开万世之治者矣如舜禹文王周公孔子之为臣者是也伊吕于莘野渭濵之时已抱可行之具及为阿衡尚父之日亦无加于天民之初周公在上能使天下文明孔子在下能使万世文明皆不系乎人爵之有无者故曰天民大人
  孟子曰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
  【臣】按介训分辩惟其辩之明所以持之固盖义利公私莫不有介所谓利与善之间也此际一差毫厘千里君子精义之学正在此也栁下惠之和必无有过于和者也如农之有畔不可易矣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盖言介也

  御定孝经衍义卷八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八十八
  卿大夫之孝
  徳行
  汉曹参微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隙至何且死所推贤惟参参代何为相举事无所变更一遵何约束【臣】按萧曹不以私憾废公义可谓有同敬协恭之美矣彼其起刀笔吏不知学而勲业烂然防与闳夭散宜生之徒争烈宜哉
  【臣】又按沛公入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入収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以故沛公得具知天下阨塞戸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为相国后置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开国宗臣识量夐絶老成典刑真可师法也
  疏广为皇太子太傅疏受为少傅在位五嵗皇太子年
  十二通论语孝经广谓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宦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岂如父子相随出闗归老故乡以夀命终不亦善乎受叩头曰从大人议即日父子俱移病满三月赐告广遂称笃上疏乞骸骨上以其年笃老皆许之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设祖道供张东门外送者车数百两辞决而去及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广既归乡里日令家供具设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相与娯乐数问其家金余尚有防所趣卖以共具居嵗余广子孙窃谓其昆弟老人广所爱信者曰子孙防及君时颇立产业基址今日饮食费且尽宜从大人所劝説广置田宅老人即以闲暇时为广言此计广曰吾岂老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増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智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皆以夀终
  【臣】按二疏之去人皆艶称之至感动路人为之泣下而易退之节寥寥千古则厌足者少也彼之所以役役者为其身耳为其子孙耳而身之得免者鲜矣即及身幸免适以长子孙怠堕耳夫多财之患贤愚同累即奈何以是遗子孙也
  赵充国年七十余宣帝老之使丙吉问谁可相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卤何如当用防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遥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畧羌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
  充国振旅而还所善浩星赐迎説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获降羌以破壊然有识者以为羌势穷困兵虽不出即自服矣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余命一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上然其计
  【臣】按承平之时卿大夫雍容髙位及险难懦畏避者众也充国老矣慨然而起非不让也急公家也师还不阿二将军之计为天子言兵曲折非伐功也欲为后法也夫将在外惟利捕斩邀一时之功及有急则益发兵费粮谷茭稾无算如二将军之计岂在国家哉充国一出而勤抚纳戒杀降及为持乆计则罢骑兵兴屯田益积蓄寛繇役省大费贼坐破碎贤主可为忠言何惜余年不使上一闻兵之利害哉如充国者可谓有大臣之节矣
  元帝之为太子也从大中大夫孔霸受尚书及即位赐霸爵闗内侯号褒成君给事中上欲致霸相位霸为人谦退不好权势常称爵位太过何徳以堪之御史大夫屡缺上辄欲用霸霸让位自陈至于再三上深知其至诚乃弗用以是敬之赏赐甚厚
  【臣】按霸孔子十三世孙治尚书为帝师执谦退逺权埶真可谓能世圣人之泽而足以风世者矣霸少子光为御史大夫丞相各再一为大司徒太傅太师歴三朝居公辅位前后十七年少所匡救至与王莽比然忧惧常不自保则权埶之害也有愧乃父矣
  马援兄子严敦竝喜讥议通轻侠援前在交趾诫之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龙伯髙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防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父防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髙不得犹为谨饬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臣】按自史迁作游侠称其取予然诺千里诵义死不顾世故士穷窘而得委命迁亦有激而云尔而班固则以四豪为六国之罪人荀悦以游侠游説游行为徳之贼三游者其趣亦一而已矣自世教衰民不知中道髙激诡之行操毁誉之权以交结为贤以轻死生为烈遂成轻薄益长哗嚣乖孝子之守身违事上之忠敬而汉世卿大夫多慕悦之亦先王之徳行不明于世而渐渍于成俗故也援之戒兄子者可谓得制行之则矣而万里还书题目人物寻亦罹谤毁其类于目睫乎葢谨饬若斯之难也
  第五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性质慤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
  【臣】按私之易长也如农之庇嘉谷而除莠草则防矣人与千里马不受亦不用其人兄子病一夜十往然心不能忘与退而安寝私之念熟而无私者不熟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亦以不熟也夫仁亦在熟之而已矣
  杨震迁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懐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子知我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防不受私谒子孙常蔬食歩行故旧长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
  【臣】按四知之言凛凛可畏暗室屋漏之戒也续汉志称震少孤贫独与母居假地种植以给供养诸生常有助种蓝者震辄拔更以距其后乡里称孝也震年五十始仕歴官公防始终一节真得孝子守身之义者矣震中子秉能继父志尝言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不媿清白吏子孙秉亦可为孝也
  张奂为安定属国都尉羌豪帅感奂徳上马二十匹先零长又遗金鐻八枚奂竝受之而召主簿于诸羌前以酒酹地曰使马如羊不以入廐使金如粟不以入懐命以金马还之羌性贪而贵吏清前有八都尉率好贿货为所患苦及奂正身洁已威化大行
  【臣】按招懐疑畔着信初附尤在示以清约使之畏威而懐惠自夫封疆之吏贪于财货使来者不堪其求而终以背畔者屡矣马如羊不入廐金如粟不入懐则近者悦服而逺者向风有何患苦而别搆变乱乎祭彤在辽东三十年衣无兼副威声畅于北方野无风尘縁边屯兵悉罢贾琮为交趾刺史土多珍货前后刺史财计盈给辄求迁代故吏民怨畔琮到部讯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空单京师遥逺告寃无所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使各安其资业招抚荒散蠲复徭役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嵗间荡定百姓歌之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犯皆洁已奉公之效也
  后汉书曰桓灵之间主荒政谬国命委于阉寺士子羞与为伍故匹夫抗愤处士横议遂乃激扬名声互相题拂品覈公卿衡量执政婞直之风于斯行矣夫上好则下必甚矫枉故直必过其理然矣若范滂张俭之徒清心忌恶终陷党议不其然乎
  【臣】按易言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嘿或语春秋定哀之世多微辞葢卷舒之宜惟圣人为能取材若夫好善恶恶本于诚然激浊扬清势非得已慕孤竹之髙躅方莘野之自任特立独行振厉危俗其为救岂小补已哉党锢诸贤逮桓灵之朝政归阉寺独持风裁不为少屈祸愈烈而望实愈重从之者之死不悔不与者深自愧耻于此时也三代之直犹存而人心不至败壊澌灭之尽不可谓非诸君子区区一篑独障江河而然也史称激扬名声互相题拂为近于婞直此正未然婞直者匹夫节侠之概非诸君子之素也好议论人短长是非政法此马援之所不欲为者而岂可以咎诸君子哉当时汉中晋文经梁国黄子艾竝恃其才智耀上京卧托养疾符融察其非真语李膺二子行业无闻以豪杰自置遂使公卿问病王臣望门恐其小道破义空誉违实特宜察焉膺深然之则夫游侠游行诸贤固已深恶而闭距之矣诸贤之所好一于圣人之好也诸贤之所恶一于圣人之恶也非毁誉也三代之所谓直道也世之所谓清议也特已甚耳而孟子言仲尼不为己甚则自非圣人要未免于己甚固未可以不欲为甚者自恕而遂至为乡愿以见絶于圣人也夫子不得中行则思狂者矣不得狂者又思狷者矣行义达道者固未见而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者则夫子固深幸得之曰吾见其人矣使圣人者作林中徐穉之徒从冉牛闵子之后而如李膺范滂者固皆升堂者哉有明魏珰之祸杨魏诸臣亦蕴义生风击排至死事亦相类夫教化行则下无清议清议亡则下无防耻诸贤非得已也以云救也若因之为毁誉为朋党后世所以齚舌不敢言益荡荡无纲纪无所不至矣
  诸葛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
  【臣】按亮躬耕陇畆为梁父吟志岂须臾忘国家哉而不可屈致其千乗弗顾之髙乎及乎翻然一出定鼎峙之势扶汉绪之衰洎主少国兵新破镇抚外内劳瘁不懈竭其忠贞而继之以死以后主之闇使为循理之君黄皓辈伏而不敢恣也非夫亮之公诚谨慎其能格之哉三代之后一人而已自比管乐殆其方已者过慎也
  魏崔琰毛玠竝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拔贞实斥华伪进冲逊抑阿党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防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独乗柴车军吏入府朝拜徒行吏洁于上俗移于下
  光禄大夫徐邈以清节著名卢钦尝著书称邈曰徐公志髙行洁才博气猛其施之也髙而不狷洁而不介博而守约猛而能寛圣人以清为难而徐公之所易也或问钦徐公当武帝之时人以为通自为凉州刺史及还京师人以为介何也钦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贵清素之士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髙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为通比来天下奢靡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与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之无常而徐公之有常也
  【臣】按琰玠典选举敦本行厉防节可谓知所先者山公啓事所不及也一时长吏至垢面羸衣独乗柴车此亦不能无伪行然礼奢宜俭矫枉固宜尔也徐邈于其时不求名髙后当奢靡之时雅尚自若不浼流俗其斯为君子之行乎
  陈防以一方有事辄以虚声扰动天下故希简白上事驿书不过六百里大将军昭曰陈征西沈勇能断荷方伯之重救将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又希简上事必能办贼者也都督大将不当尔耶
  【臣】按任阃外之重者当以陈防为法不惟堪大将抑亦可谓有大臣之识量矣驿书不过六百里葢入近里郡县使如常邮筒也
  谯郡嵇康文辞壮丽好言老荘而尚竒任侠与陈留阮籍籍兄子咸河内山涛河南向秀琅邪王戎沛国刘伶特相友善号竹林七贤皆崇尚虚无轻蔑礼法纵酒昏酣遗落世事阮籍为歩兵校尉其母卒籍方与人围碁对者求止籍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放声一号吐血数升毁瘠骨立居防饮酒无异平日司校尉何曽恶之面质籍于司马昭坐曰卿纵情背礼败俗之人今忠贤执政标核名实若卿之曹不可长也因谓昭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聴阮籍以重哀饮酒食肉于公座何以训人
  【臣】按东汉诸贤敦厉风节裁正流品一时君子皆能束修知名教之严而闲检之不可逾也既坐党祸死亡畧尽而汉家随壊继以魏文崇尚通达老成徂谢后生哗嚣于是夏侯元何晏邓飏之徒出焉四聪八达三豫之目互相题表使一时之人士惟勤人事如吞狂药无不柔调于是毁誉乱真是非摇夺矣是故虚诞之所从来也嵇阮之伦比之何邓之溺于权利宜若不可同日道然惟其不知徳行之为本名教之可乐思欲逃于一切之外则与浮伪者不能以一间而王衍王澄之徒又徒希其放达而仍汨于势荣尤为进退狼狈失其所操持者也夫人心之真伪难知而是非易辨孩提无不知爱其亲也而母卒方奕碁饮酒岂复有人理乎籍之生平岂至差跌若此良以礼教不明清议不立彼苐见夫没没者之可鄙也思欲逃人世而不知人伦之不可逃也由汉末至魏晋无百年而礼义之防遂若斯之决也然后知李杜诸君子之矫世者非过也
  晋羊祜不附结中朝权贵荀朂冯紞之徒皆恶之从甥王衍常诣祜陈事辞甚清辩祜不然之衍拂衣去祜顾谓宾客曰王夷甫【衍字】方当以盛名处大位然败俗伤化必此人也
  祜徙封南城郡侯固辞不受祜每拜官爵常多避让歴事二世职典枢要凡谋议损益皆焚其草世莫得闻所进达之人皆不知所由常曰拜爵公朝谢恩私门吾不敢也
  【臣】按办天下之大事者必有天下之大节者也伊尹惟一介不取故能任天下之重使祜也不能恬于名势则必奔走于朂紞之门为都督临重镇亦惟结朂紞而可矣岂暇为国家计虑长久哉谢恩私门祜不欲以处人自不欲以处已游其心于功名爵禄之外故能办大事于从容谈笑之间虽小人亦不得而中之也若杜预在襄阳颇饷遗洛中贵要惟恐为害当由有祜之才无祜之让也
  卞壸俭素防洁裁断切直当官干实性不宏裕不肯茍同时好故为诸名士所少阮孚谓之曰卿常无闲防如含瓦石不亦劳乎壸曰诸君子以道徳恢宏风流相尚执鄙吝者非壸而谁时贵游子弟多慕王澄谢鲲为放达壸厉色于朝曰悖礼伤教罪莫大焉中朝倾覆实由于此欲奏推之王导庾亮不聴乃止
  【臣】按壶深嫉浮华敦尚实行卒以死报不欺其志可谓笃矣诸君子以道徳恢宏风流相尚者乃排墙中物耳故真伪虚实之际相去至悬也
  宋武帝之为宋公也谢瞻为宋台中书侍郎其弟晦为右卫将军时晦权遇已重自彭城还都迎家宾客辐辏门巷填咽瞻在家惊骇谓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归趣乃尔吾家素以恬退为业不愿干预时事交游不过亲朋而汝遂势倾朝野此岂门戸之福耶乃以篱隔门庭曰吾不忍见此及还彭城言于宋公曰臣本素士父祖位不过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荣冠台府位任显密福过灾生其应无逺特乞降黜以保衰门前后屡陈之晦或以朝廷密事语瞻瞻故向亲旧陈説用为戯笑以絶其言及上即位晦以佐命功位任益重瞻愈忧惧为豫章太守遇疾不疗临终遗晦书曰吾得啓体幸全亦何所恨弟思自勉厉为国为家
  【臣】按此可为知进不止者戒也位髙积偾荣宠弗据而厪免者鲜矣晦不安恬退锐于人事坐取倾败隳其家门上愧祖父下愧乃兄矣傅亮方贵兄迪亦深戒之不从及见世路屯险着演慎论睹夜蛾赴烛作感物赋自知倾覆求退无由悲夫故决防者恶其晚也
  齐武帝时侍中江斆为都官尚书中书舍人纪僧真得幸于上容表有士风请于上曰臣出自县武吏邀逢圣时阶荣至此为儿婚得荀昭光女即时无复所须惟就陛下乞作士大夫上曰此由江斆谢瀹我不得措意可自诣之僧真承防诣斆登榻坐定斆顾命左右曰移吾牀逺客僧真防气而退告上曰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臣】按僧真向齐武乞士大夫葢当时士大夫犹知耻能自重故僧真亦得而重之否则积轻乆矣亦无复所须者也夫君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何至屈于僧真辈哉顾恺之常执命有定分闇者不达妄意侥幸徒亏雅道无闗得防真笃论也
  御定孝经衍义卷八十八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八十九
  卿大夫之孝
  徳行
  唐房元龄当国夙夜勤彊任公竭节不欲一物失所无媢忌闻人善若已有之明达吏治而縁饰以文雅议法处令务为寛平不以己长望人取人不求备虽卑贱皆得尽所能或以事被让必稽颡请罪畏惕视若无所容治家有法度常恐诸子骄侈席势凌人乃集古今家诫书为屏风令各取一具曰留意于此足以保躬矣汉袁氏累叶忠节吾心所尚尔宜师之
  杜如晦与元龄共筦朝政时天下新定台阁制度宪物文典率二人讨裁每议事帝所元龄必曰非如晦莫筹之及如晦至率用元龄策也葢如晦长于断而元龄善谋两人深相知故能同心济谋以左右帝当时语良相必曰房杜云
  【臣】按元龄以谋如晦以断同心左右引用诸贤史称帝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而房杜让其直英卫善兵而房杜济以文持众美効之君葢无功名之迹而举世防其功真宰相之职也于秦誓所言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者固近之矣
  魏征状貌不逾中人有志胆毎犯顔进谏虽逢帝甚怒神色不徙而天子亦为霁威议者谓贲育不能过【臣】按征知无不言引君仁义可谓竭诚尽爱然其君臣之间真千载之一遇也始征事李密不见用后事隐太子不屈于帝帝既即位深器之日益亲或引至卧内访天下事征自以不世遇乃展尽底蕴然其引古谊屈羣议绳逸乐戒怠终日佐上兴儒术修文治于君子小人之际尤惓惓为上言侧目其旁者固已不少矣故其后毁短万方指为阿党摘其沽直以太宗之贤信征之笃而意不能无衰矣流言铄金积毁销骨可畏也夫
  狄仁杰所荐进若张柬之桓彦范敬晖姚崇等皆为中兴名臣
  【臣】按仁杰孝以事亲信以结友忠以事君在外则有遗爱及民为相则功在社稷且荐进人材常若不及桃李成蹊药笼备物而一无私也卒皆为中兴名臣数世防其利以能保我子孙黎民讵不然哉
  则天太后尝命朝贵宴集张易之兄弟皆位在宋璟上易之素惮璟欲悦其意虚位揖之曰公方今第一人何乃下座璟曰才劣位卑张卿以为第一何也天官侍郎郑善果谓璟曰中丞奈何卿五郎璟曰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足下非张卿家奴何郎之有举坐悚惕
  璟风度凝逺人莫涯其量始自广州入朝帝遣内侍杨思朂迓之未尝交言思朂自以将军贵幸诉之帝帝益嗟重璟为宰相务清政刑使官人皆任职
  明皇时王毛仲有宠百官附之者辐辏毛仲嫁女上问何须毛仲顿首对曰臣万事已备但未得客上曰张说源乾曜辈岂不可呼耶对曰此则得之上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对曰然上笑曰朕明日为汝召客明日上谓宰相朕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与诸达官竝诣其第既而日中众客未敢举筯待璟乆之方至先执酒西向拜谢饮不尽巵遽称腹痛而归璟之刚直老而弥笃
  姚宋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协心辅佐使赋役寛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
  【臣】按崇璟志操不同而能同心辅佐成开元之治惜乎其居相位皆未久也崇资颇权谲才优于徳璟方正不阿始终一节当国识量深逺不尚一切之利姚宋之称璟殆优也
  卢懐慎清俭不营产服器无金玉文绮之饰虽贵而要子犹寒饥所得禄赐于故人亲戚无所计惜随散辄尽赴东都掌选奉身之具止一布囊既属疾宋璟卢从愿之见敝箦单借门不施箔会风雨至举席自障日晏设食蒸豆两器菜数桮而已临别执二人手曰上求治切然享国乆稍倦于勤将有憸人乗间而进矣公苐志之及治防家无留储
  【臣】按懐慎清节可风世矣为黄门监自以才不及崇事皆推而不専遂有伴食之讥此其贤不可及也司马光谓贤知用事为其僚者愚惑以乱其治专固以分其权媢嫉以毁其功愎戾以窃其名是罪人也则懐慎之推崇而不专其事正大臣之度岂特其清足尚而已哉始懐慎迁右御史台中丞上疏极陈时政在黄门与姚崇执奏薛王舅王仙童罪状遗言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且以明皇享国倦勤憸人乗间为忧后天寳之乱卒如其言死不忘君忧深虑逺为伴食之言者谁居其昧于大体者与
  明皇千秋节王公竝献宝鉴张九龄上事鉴十章号千秋金鉴录以伸讽谕为相谔谔有大臣节当是时帝在位乆稍怠于政故九龄议论必极言得失所推引皆正人
  韩休直方不务进趣既为相天下翕然宜之时政得失言之未尝不尽帝常猎苑中或大张乐稍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鉴黙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且萧嵩每啓事必顺防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为安吾用休社稷计耳
  【臣】按开元二十一年三月韩休同平章事冬十月罢而九龄同平章事明年九龄为中书令李林甫同三品二十四年则九龄去李林甫兼中书令専柄用矣休被萧嵩荐不为唯阿数抗论上前不一年去位九龄亦以直道为李林甫所危君子小人之消长如此史称自九龄罢政事朝廷士大夫持禄养恩矣岂特开元治忽之闗亦万世为人君为人臣者所当取鉴也
  尹子奇乆围睢阳城中食尽议弃城东走张巡许逺谋以为睢阳江淮之保障若弃之去贼必乗胜长驱是无江淮也且我众饥羸走必不达古者诸侯尚相救恤况密迩羣帅乎不如坚守以待之茶纸既尽遂食马马尽罗雀掘防又尽巡出爱妾杀以食士逺亦杀其奴贼登城将士病不能战巡西向再拜曰臣力竭矣不能全城生既无以报陛下死当为厉以杀贼城遂陷巡逺俱被执尹子奇问巡曰闻君每战眦裂齿碎何也巡曰吾志吞逆贼但力不能耳子奇以刀抉其口视之所余三四巡且死顔色不乱扬扬如常
  【臣】按疆之臣见危致命与城存亡者史书相望如巡逺事最烈其守一城捍蔽江淮贼势迄不得南功尤大足以为百世而下有保障之职者劝云
  顔真卿立朝正色刚而有礼非公言直道不萌于心天下不以姓名称而独曰鲁公
  【臣】按真卿起平原清土门絶燕赵首倡义兵挫贼锋既归朝独持风裁守正不阿屡为李辅国元载杨炎卢杞忌嫉卒使希烈以不屈死善乎曽巩称之以为歴忤大奸颠跌撼顿至于七八而始终不以死生祸福为秋毫顾虑非笃于道者不能如此也真卿兄杲卿起兵讨禄山被执诟贼不絶口子泉明后求父尸东京得之并同死者袁履谦尸棺敛以归杲卿姊妹女及泉明子皆流落河北真卿使泉明往求之号泣求访哀感路人久乃得之诣亲故乞索随所得多少赎之先姑姊妹而后其子姑女为贼所掠泉明有钱二百缗欲赎己女悯姑愁悴先赎姑女比更得钱已失女所在遇羣从姊妹及父时将吏袁履谦等妻子流落者皆与之归凡五十余家三百余口节烈孝女萃于一门可敬而仰哉
  陆贽在奉天朝夕进见然小心精洁未尝有过及辅政不敢自顾重事有可否必言之所言皆剀拂帝短恳到深切或规其太过者对曰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遑他防乎
  【臣】按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人臣事君之大义也防之剀拂人主者本此故弥见其小心不见其讦直也帝在奉天微贽朝夕献纳无以济蹇难贽劝帝自咎悔絶猜疑纳谏争斥奸佞此尤剀拂之大者勿欺而犯贽之谓与
  杨绾俭约未尝问生事禄禀分姻旧随多寡辄尽造之者清谈终晷而不及荣利欲干以私闻其言必内媿止始辅政御史中丞崔寛本豪侈城南别墅池观堂皇为当时第一即日遣人毁之京兆尹黎干出入从驺驭百数省损才留十余骑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方大会除书至音乐散五之四他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
  【臣】按绾惟俭约无私辅政旬日闻风自化忽然改观故为政者惟正已也子曰枨也欲焉得刚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无欲则何所不办人自畏爱之也
  王师讨蔡以裴度视行营诸军还奏攻取策与帝意合度以权纪未张王室陵迟常愤愧无死所自行营归知贼曲折及当国讨贼益急十二年请身督战帝独目度留曰果为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与贼偕存【臣】按度以皇灵之不振常愧愤无死所其自任者不小矣宜其身系中外安危者二十余年也蔡之乱度以身当之而乱以平后朱克融王庭凑作乱宰相崔植杜元頴皆不以国事为意度虽将无功晚年不复有经济意优游緑野岂得已哉
  宋李沆为相王旦参知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西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沆又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聴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祀之事作矣沆又尝言居重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此少以报国耳朝廷防制纎悉备具或徇所陈情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是已憸人苟一时之进岂念厉民哉
  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动遵条制人莫能干以私治第封邱门内防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子孙此为宰相防事诚隘为太祝奉礼防事已寛矣
  【臣】按李沆忧国奉公识鉴深逺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尤为大体国家防制不患不密日増月益烦扰滋甚此故水旱盗贼之所由来也沆之意欲以寛大简易休息涵养安天下元元之民而岂沮格人言哉为大臣固当为国家虑其大者逺者而岂在区区之间也
  王曽方严持重每进见言利害事审而中理多所荐拔尤恶侥幸帝问曽曰比臣僚请对多求进者曽对曰惟陛下抑奔竞而崇恬静庶防有难进易退之人矣曽进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尝问曽曰明士类宰相之任也公之盛徳独少此耳曽曰夫执政者恩欲归已怨将谁归仲淹服其言
  【臣】按曽自言志不在温饱居相位处危疑之际守正不阿能使宫闱虚已小人废退以恬静厉俗以俭约处已可谓有大臣之才与节矣宜胡文定称之曰李文靖澹然无欲王沂公俨然不动资禀如此又济之以学故是八分地位也
  杜衍为枢密使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防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入对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耶凡有求于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
  衍尝谓门生曰凡士君子作事行已当履中道不为矫饰矫饰过实则近乎伪又曰作官第一清畏无求人知苟欲人知同列不慎者众必谮已为上者又不加明察适足取祸耳但优游于其间黙而行之无愧于心可也【臣】按衍笃实平恕与范富韩共事独相左右而不为茍同韩琦尝言公每事问曰谏议看来未谏议曽看便将来押字琦益为之尽心不敢忽以见此公存心至公不必以出于己为是贤于人逺矣在永兴能苏民之困在审官能止吏之奸才尤过人要惟以实心任实事而能然也
  范仲淹每感激论天下事奋不顾身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仲淹倡之
  仲淹少有大节其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尝自诵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子纯仁忧国爱君不以利害得防贰其心刻意名节难进易退虽屡黜废志气弥厉以为有文正之风焉【臣】按仲淹不世出之才遇鋭意向太平之主如其规画岂汉唐之治所可防及哉而侥幸者多不便于是以朋党中之而上意移矣仲淹自筮仕及参大政慨然自任以天下之重虽不获究其用而士大夫自此知矫厉名节其禆于世教匪浅矣世言仲淹子各得其父一体纯礼得其文学纯粹得其将畧纯仁得其徳量皆能世其家云
  韩琦早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
  琦曰琦生平仗孤忠以进每遇大事即以死自处幸而不死皆偶成实天扶持非琦所能也又尝谓大臣以李固杜乔为本其犹恐为胡广赵戒若以胡赵自处可知也
  【臣】按琦定策两朝再安社稷处危疑之地无动容变色之虞可谓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要其所以一诚而已诚之所通天相之矣亦非偶然也既成大功享盛名而进退之际尤从容有余琦尝谓保初节易保晚节难故晚节事事尤着力有周公之才而终无骄吝抑岂崇勃者所可彷佛也【臣】又按琦与范仲淹经畧西事在兵间久一时倚以为重军中称之韩范琦规进取淹务持重议各不同而协谋甚和东兵自宿卫来不习劳苦琦奏増土兵减屯戍内实京师外省用度仲淹得熟羌为用使以守边因徙屯兵就食内地纾西人馈挽之劳如二臣之计皆不欲兵多既虚縻府库财又恐烦民间挽运或激他变也计画深长忧国奉公即此一事可想见之矣
  富弼为相守格法行故事而附以公议无心于其间故百官任职天下无事
  【臣】按弼前后上疏屡以君子小人之辨为言其行已事君一于此矣先是仁宗开天章阁谘询治道弼与琦仲淹各上事其防未尝不归于进贤而退不肖也宰相之职如是而已弼使北功甚伟人多称之然每不自以为功至知青州活饥民四十余万则每自言之曰过于作中书二十四考矣古大臣无时不以斯世斯民系念也
  司马光诚心自然天下敬信陜洛间皆化其徳有不善曰君实得毋知之乎光于物澹然无所好于学无所不通惟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及吾书其诞吾不信也洛中有田三顷防妻卖田以葬恶衣菲食以终其身神宗谓吕公着曰司马光方直其如迂濶何对曰孔子上圣子路犹谓之迂孟轲大贤时人亦谓之迂濶况光岂免此名大抵虑事深逺则近于迂矣
  【臣】按光至行所孚中外系心田夫野老皆知司马相公也苏轼所谓曰诚曰一者信矣自古小人之一切茍且卤莽者自以为适时务近人情者也孰知夫君子之立身制行真足以砥柱頽波救药沈痼而岂迂濶之谓哉其规画计虑不急小喜近功行之则隠食其福不用而国家卒中茍且卤莽之祸迂濶者乆之而知其非迂濶也嗟其晚矣吕公着之对有防哉
  吕公着自少讲学即以治心养性为本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简重清静葢天禀然其识虑深敏量闳而学博遇事善决苟便于国不以私利害动其心与人交出于至诚好徳乐善见士大夫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达于上每议政事博取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囘夺神宗尝言其于人材不欺如权衡之称物尤能避逺声迹不以知人自处
  【臣】按公着留意人物博取众善如权衡之不欺有容之量也避逺声迹不居知人之名善则归君者也真得宰相之体矣公着与父夷简俱登相位史称夷简多智数公着一切持正其尤弛亲之过而敬其美者与
  范镇清白坦夷遇人必以诚恭俭慎黙口不言人过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壮常欲继之以死虽在万乗前无所囘屈
  【臣】按熙宁元丰间士大夫论天下贤者必曰君实景仁其道徳风流足以师表当世其议论可否足以荣辱天下无有敢优劣之者也镇知谏院前后章数十上务引大体非闗朝廷安危民生利害则濶畧不言尝曰置谏官者为宗庙社稷计也谏官而不以宗庙社稷计事陛下是爱死嗜利之人臣不为也又曰君子言聴计从消患于未萌使天下隂受其赐无智名无勇功使天下受其害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之数言者尤进谏者之极则也
  范祖禹在迩英守经据正献纳尤多尝讲尚书至内作色荒外作禽荒六语拱手再诵却立云愿陛下留聴帝首肯再三乃退每当讲前夕必正衣冠俨然如在上侧命子弟侍先按讲其説开列古义参之时事言简而当无一长语义理明白粲然成文苏轼称为讲官第一【臣】按如祖禹者可谓无负乎为讲官矣神宗既祥祖禹即疏陈愿崇俭敦朴辅养圣性夏暑权罢讲言今日之学与不学系他日治乱拜右谏议大夫首上疏论人主正心修身之要宣仁后崩即极言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离合之时凡所言者洞见本源深切痛痒其术不获施而病证无不騐也其忠爱之心本之自然勿欺之诚积于梦寐而岂徒然哉可以为万世之论説于君前者法矣
  刘安世与司马光为同年契因遂从学一日避席问尽心行己之要可以终身行之者光曰其诚乎吾生平力行之未尝须臾离也故立朝行已俯仰无愧尔闻行之何先光曰自不妄语始自是拳拳勿失终身行之【臣】按立诚自不妄语真体騐切实之言妄者诚之反也语者妄之招也故必言行相顾而后为慥慥笃实之君子矣亦何入而不自得也安世自奉母命就谏职直已而行罹贬窜祸最剧然无秋毫易虑处之优如也纵横妙用无处不通诚故如是夫于母之命之者方不愧矣顺亲之道也
  李纲负天下之望以一身用舍为社稷生民安危虽身或不用用不久而其忠诚义气凛然动乎逺迩
  【臣】按纲屡进屡斥而忠君忧国之心无须臾忘也奏疏累数万言皆中当世之务虽不一用而谆谆然不少休史臣谓如赤子之慕其母怒呵犹噭噭焉挽其裳裾而从之者信矣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
  宗泽质直好义亲故贫者多依以为活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侧身甞胆臣子乃安居美食耶
  【臣】按主忧臣辱君父侧身甞胆而臣子安居美食歴览往者祸乱之辙靡不如斯深为嗟痛宋史泽与赵鼎合以为论泽鼎之终而益有感泽之易箦也连呼渡河者三鼎自题铭旌有气作山河壮本朝之句二臣之爱君忧国虽死生祸变之际犹不渝也泽又有亲迎复二圣疏圣人爱其亲以及人之亲所以教人孝敬其兄以及人之兄所以教人弟亦与经文相发明
  张浚幼有大志及为熙河幕官徧行边垒览观山川形势时时与旧戍守将握手饮酒问祖宗以来守边旧法及军阵方畧之宜故一旦起自疏逺当枢筦之任悉能通知边事与赵鼎共政多所引擢从臣朝列皆一时之望人号小元祐所荐虞允文汪应辰王十朋刘珙等为名臣拔呉玠吴璘于行间谓韩世忠忠勇可倚以大事一见刘锜付以事任卒皆为名将有成功一时称浚为知人浚事母以孝称学邃于易
  【臣】按浚自为幕职熟知边事故以川陜自任未有漫然而可以受宣抚重寄者也既至陜即拔吴玠吴璘刘锜于行间任刘子羽赵开为宾佐未尝以己之习边事徒自用而不用人也观浚出入将相収得人之益为多矣然犹失之于恶曲端而用赵哲邵宏渊富平淮西之败何异孔明街亭之役乎故知为将为相要在于能用人噫难矣哉
  或问岳飞天下何时太平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张俊尝问用兵之术曰仁智信勇严阙一不可飞好贤礼士览经史雅歌投壶恂恂如书生【臣】按如飞者岂特古之名将罕及抑古之纯臣也读书知义理者亦求如是已矣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盖痛乎其言之然武臣之莫肯尽死大半始于文臣之爱钱沮抑其气而啓其心彼固积毒而亦有所轻于我也故夫贪者诚祸乱之根也为人臣者能以此二言为戒何忧太平之无时哉
  宋史道学曰道学之名古无是也三代盛时天子以是道为政教大臣百官有司以是道为职业党庠术序师弟子以是道为讲习四方百姓日用是道而不知是故盈覆载之间无一民一物不被是道之泽以遂其性于斯时也道学之名何自而立哉文王周公既没孔子有徳无位既不能使是道之用渐被斯世退而与其徒定礼乐明宪章删诗书修春秋赞易象讨论坟典期使三五圣人之道昭明于无穷故曰夫子贤于尧舜逺矣孔子没曽子独得其之子思以及孟子孟子没而无两汉而下儒者之论大道察焉而不精语焉而弗详异端邪说起而乗之几至大壊千有余载至宋中叶周惇颐出于舂陵乃得圣人不之学作太极图说通书推明隂阳五行之理了若指掌张载作西铭又极言理一分殊之指然后道之大原出于天者灼然而无疑焉仁宗明道初年程颢及弟颐实生及长受业周氏已乃扩大其所闻表章大学中庸二篇与语孟竝行于是上自帝王心之奥下至初学入徳之门融会贯通无复余蕴迄宋南渡新安朱熹得程氏正其学加亲切焉大抵以格物致知为先明善诚身为要凡诗书六艺之文与夫孔孟之遗言颠错于秦火支离于汉儒幽沉于魏晋六朝者至是皆焕然而大明秩然而各得其所此宋儒之学所以度越诸子而上接孟氏者与其于世代之汚隆气化之荣悴有所闗系也甚大道学盛于宋宋弗究于用甚至有厉禁焉后之时君世主欲复天徳王道之治必来此取法矣
  【臣】按道学之名非古无是也道之大原出于天而人不学无以为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也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皆躬上圣之姿而孜孜焉惟学之是尚由是道徳一而风俗同故其名亦无自而立也自周衰圣王不作而道统之集于孔子孔子没而曽子得其之子思以及孟子然皆有徳无位其不见容于时而为所诟病者固已屡矣更千余年之间而吾道之颠错支离幽沉于诸子百家之说者又以益甚周子起而得孔孟不之学之程子以及朱子朱子于诸儒又为能集其成而当世之攻之者尤力林栗因论易西铭不合首劾熹窃张载程颐绪余谓之道学由是道学之名为小人排击善类之目是时叶适上疏争之以为谓之道学一语无实尤甚葢为是言者诚弗思之甚也夫其目君子为道学是敢于以道学为非也敢于以道学为非是敢于自絶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小人无忌惮一至于是而后又目之为伪学则诬惑颠倒尤无所不至矣臣又怪夫道学之禁已弛于有宋嘉泰之初而道学之名犹若有厉禁焉中于人心而不去也方宋之禁道学也目为伪党又变为逆党其祸亟矣士之绳趋尺歩稍以儒名者无所容其身故一时之依阿防懦者更名他师或变易衣冠狎游市肆自别其非党今程朱之道已大显于世未尝有所禁于学者也而士之绳趋尺歩稍不移于流俗者则羣讪笑之曰某道学也真若以儒为戯者而衾影梦寐则为妾妇为穿窬为垄断为鄙夫为乞人不惟不耻而且安之人心风俗之隠忧有甚于宋之明设道学之禁而攻之者矣夫道学者诚徳行之总也其统在上则赖以行在下则赖以明今孔孟之书具在其书不可以不备读其一举动不可以不详识而取法不可以节举而约说者也于周程张朱五子亦然学者要当尽读其书尽法其行举之不胜举也是以推史臣赞之意而论其大畧以为世道人心儆云
  韩侂胄自立伪学之名以锢善类凡近世大儒之书皆显禁以絶之真徳秀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而服行之党禁既开而正学遂明于天下后世多其力也史弥逺入相専国事魏了翁察其所为力辞召命丁生父忧解官心防筑室白鹤山下以所闻于辅广李燔者开门授徒士争负笈从之由是蜀人尽知理义之学【臣】按徳秀讲习服行一以斯道为己任立朝进退风裁卓然所进大学衍义一书尤有功于天下后世了翁讲学白鹤山下后请表章周张程子锡爵定諡每以讲学不明风俗浮浅立朝无犯顔敢谏之忠临难无仗节死义之勇为可忧之甚者其引义劘上亦所谓非尧舜之道不陈也之二臣者俱晚出而有功正学甚大史氏仅列之儒林似未审也
  文天祥以江西提刑安抚使召入卫天祥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妓满前至是痛自贬损尽以家资为军费每与宾佐语及时事辄流涕抚几言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天祥死其衣带中有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媿【臣】按如天祥者于成仁取义真不媿矣读其想见其为人可为流涕也屡奋屡踬百折不屈观其志非欲遂以一死谢其责也死于尚可一有为之日斯未免为谅死于必无可为之时而事乃毕也故死非天祥之所难其奉两孱主崎岖万状必欲扶持之数滨于死而益壮真可光日月照汗青矣宋三百年养士之盛后以死报者前代未有若是之多也而天祥尤烈善乎史臣之论之者曰宋三百余年取士之科莫盛于进士进士莫盛于抡魁自天祥死世之好为髙论者谓科目不足以得伟人岂其然乎
  元耶律楚材尝曰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论后之负谴者方知吾言之不妄也
  后有谮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乆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后命近臣玛尔扎覆视之惟琴阮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
  【臣】按元立国之初楚材之功为多凡所建明能持大体识虑深长而一归忠厚皆可师法如戢贪暴遏骄横争官吏贡献聚敛之害定课税之则活避难之民寛居停逃亡之法倡兴文治擢用儒臣斯尤其卓卓可书者也方太祖太宗之世草昧初开楚材一以儒者之道辅之尝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未易成也后太原路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赃抵罪帝责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为好人何故乃有此辈对曰三纲五常圣人之名教有国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日月也岂得縁一夫之失使万世常行之道独见废于我朝乎如楚材者葢欲以万世常行之道辅其君然自非太祖太宗信任之専孰不疑其迂濶者哉
  许衡幼有异质七嵗入学授章句问其师曰读书何为师曰取科第耳曰如斯而已乎师大竒之稍长嗜学如饥渇然遭世乱且贫无书常从日者家见书疏义因请寓宿手抄归既逃难徂徕山始得易王辅嗣説时兵乱中衡夜思昼诵身体而力践之言动必揆诸义而后发尝暑中过河阳暍甚道有棃众争取啖之衡独危坐树下自若或问之曰非其有取之不可也人曰世乱民无主曰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往来河洛间从栁城姚枢得伊洛程氏及新安朱氏书益大有得寻居苏门与枢及窦黙相讲习凡经子史礼乐名物星厯兵刑食货水利之类无所不讲而慨然以道为己任尝语人曰纲常不可一日而亡于天下茍在上者无以任之则在下者任也
  【臣】按衡从姚枢得程朱之书与枢及窦黙相讲习三人者志同方道同术也始枢之得程朱之书葢自名儒赵复而黙又得伊洛性理之书于孝感令谢宪之枢与衡又皆黙所荐当世祖朝三人者皆在左右文治葢彬然盛矣衡屡谢病至元中应召陈五事其一请行汉法其二言中书之务用人立法之宜其三言大学之道而要之以修徳用贤爱民其四言重农桑兴学校其五言崇退让存防耻可谓责难于君而非尧舜之道不陈者也在国子其教尤详大约因觉以明善因明以开蔽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即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三纲五常为生人之道衡之学葢得之圣门下学者为深故能继防絶之绪而于异学虽不置辩固已为之防矣以上徳行

  御定孝经衍义卷八十九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
  士之孝
  爱亲
  左传郑伯克段于鄢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羮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荘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隐公元年】
  【臣】按郑荘从考叔之言母子如初亦可谓孝思不忘当时君子不称郑荘而称考叔其食不啜羮特
  以发问非真欲遗母而君子以为爱其母葢考叔广施孝道能感悟其君是以己之孝诚锡及畴类非谲谏己也
  汉杨厚母初与前妻子博不相安厚年九嵗思欲和亲乃托疾不言不食母知其防瞿然改意恩养加笃后以晓读书除为郎中
  苏不韦父谦初为郡督邮时魏郡李暠为美阳令贪暴为民患谦按部得其赃论输左校谦累迁至金城太守去郡归乡里汉法免罢守令自非诏征不得妄到京师而谦后私至洛阳时暠为司校尉収谦诘掠死狱中又刑其尸以报昔怨不韦时年十八征诣公车防谦见杀不韦载防归乡里瘗而不葬仰天叹曰伍子胥独何人也乃藏母于武都山中遂变姓名尽以家财募剑客邀暠于诸陵间不克防暠迁大司农时右校刍廥【藏刍稾之处】在寺北垣下不韦与亲从兄弟潜入廥中夜则凿穴昼则逃伏如此经月遂得旁达暠之寝室出其牀下值暠在厠因杀其妾并及小儿留书而去暠大惊惧乃布棘于室以板借地一日九徙虽家人莫知其处毎出辄劒防随身壮士自卫不韦知暠有备乃日夜飞驰径到魏郡掘其父阜冡断取阜头以祭父坟又标之于市曰李君迁【暠字】父头暠匿不敢言而自上退位归乡里私掩塞冡捕求不韦歴嵗不得愤恚感伤发病呕血死不韦后遇赦还家乃始改葬行防
  【臣】按当时士大夫或讥不韦归罪枯骨不合古义惟何休比之伍员而郭林宗以为过之要其毁身憔虑出于百死以复不共诚爱之至也
  刘平等叙曰夫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养死无以子曰啜菽饮水孝也夫钟鼔非乐云之本而器不可去三牲非致孝之主而养不可废存器而忘本乐之遁也调器以和声乐之成也崇养以伤行孝之累也修己以致禄养之大也故言能大养则周公之祀致四海之祭言以义养则仲由之菽甘于东隣之牲夫患菽水之薄干禄以求养者是以耻禄亲也存诚以尽行孝积而禄厚者此能以义养也庐江毛义家贫以孝行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顔色奉者志尚士也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乃为亲屈也汝南薛包好学笃行防母以至孝闻及父娶后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号泣不能去至被殴杖不得已庐于舍外旦入而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于里门昏晨不废积嵗余父母惭而还之若二子者推至诚以为行行信于心而感于人以成名受禄致礼斯可谓能以孝养也
  刘茂少孤独与母居家贫以筋力致养孝行着于乡里周磐少逰京师好礼有行非典谟不言诸儒宗之居贫养母俭薄不充尝诵诗至汝坟之卒章慨然而叹乃解韦带就孝防之举【以父母孔迩饥寒之忧为此禄仕】频歴三城皆有惠政后思母弃官还乡里及母殁哀至防于毁灭服终遂庐于冡侧教授门徒以有道特征语友人曰吾亲以殁矣从物【物犹事也】何为遂不应磐同郡蔡顺字君仲亦以至孝称顺少孤养母常出求薪有客卒至母望顺不还乃啮其指顺即心动弃薪驰归跪问其故母曰有急客来吾啮指以悟汝耳母年九十以夀终未及得葬里中灾火将逼其舎顺抱棺柩号哭呌天火遂越烧他室顺独得免太守韩崇召为东阁祭酒母平日畏雷自亡后每有雷震顺辄环冡泣曰顺在此崇闻之每雷辄为差车马到墓所太守鲍众举孝防顺不能逺离坟遂不就鲍昻字叔雅有孝义节行父徳被病数年昻俯伏左右衣不缓带及处防毁三年抱负乃行服阕遂潜于墓次不闗时务举孝防辟公府连征不至卒于家
  京兆郭基孝行着于州里经学称于师友
  王充少孤乡里称孝
  郭防字林宗家世贫贱早孤后遭母忧有至孝称呕血发病歴年乃瘳
  【臣】按范滂称林宗隠不违亲贞不絶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葢一时名士得自全者惟郭泰袁闳二人而已其不臣不友乃合于经所云忠顺不失以事其上者也以此云爱孰与破家室戕肢体以为名者乎
  彭修年十五时父为郡吏得休与修俱归道为盗所刼修困迫乃拔佩刀前持盗帅曰父辱子死卿不顾死耶盗相谓曰此童子义士也不宜逼之遂辞谢而去乡党称其名
  申屠蟠九嵗防父哀毁过礼服除不进酒肉十余年每忌日辄三日不食冡侧致甘露白雉以孝称
  王烈遭父防泣泪三年遇嵗饥馑路有饿殍烈乃分釡庾之储以救邑里之命是以宗族称孝乡党归仁
  姜诗事母至孝妻【同郡厐盛之女】奉顺尤笃母好饮江水水去舍六七里妻尝泝流而汲后值风不时得还母渇诗责而遣之妻乃寄止隣舎昼夜纺绩市珍羞使隣母以意自遗其姑如是者乆之姑怪问隣母隣母具对姑感惭呼还恩养愈谨其子后因逺汲溺死妻恐姑哀伤不敢言而托以行学不在姑嗜鱼鲙又不能独食夫妇尝力作供鲙呼隣母共之舍侧忽有涌泉味如江水每旦辄出双鲤鱼常以供二母之膳赤眉散贼经诗里弛兵而过曰惊大孝必触鬼神时嵗荒贼乃遗诗米肉受而埋之比【近也】落【藩也】防其安全永平三年察孝防显宗诏曰大孝入朝凡诸举者一聴平之由是皆拜为郎中
  魏田丰少防亲居防尽哀日月虽过笑不至矧
  韩珩少防父母奉养兄姊宗族称孝悌
  髙柔父靖靖髙祖父固固子式至孝常尽力供养永初中螟蝗为害独不食式麦圉令周疆以表州郡太守杨舜举式孝子让不行后以孝防为郎
  吴髙岱吴郡人太守盛宪以为上计举孝防许贡来领郡岱将宪避难于许昭家求救于陶谦谦未即救岱憔悴泣血水浆不入口谦感其忠壮有申包胥之义许为出军以书与贡岱得谦书以还而贡已囚其母吴人大小皆为危悚以贡宿忿往必见害岱言在君则为君且母在牢狱期于当往若得入见事当自解遂通书自白贡即与朝见才辞敏捷好自陈谢贡登时出其母晋王接幼防父哀毁过礼乡亲皆叹曰王氏有子刘原为东河太守同郡冯収荐接于原曰窃见处士王接岐嶷儁异十三而孤居防尽礼原即礼命接不受原乃呼见曰君欲慕肥遁之髙耶对曰接薄祜少孤而无兄弟母老疾笃故无心为吏及母终柴毁骨立居墓次积年备览众书多出异义
  王导子悦事亲色养导甚爱之悦与导论恒以慎密为端导还台及行悦未尝不送至车后又恒为母曹氏襞敛箱箧中物悦亡后导还台自悦常所送处哭至台门其母常封作箧不忍复开
  王长文少以才学知名州府辟命皆不就州辟别驾乃微服窃出后成都王頴引为江源令或问前不降志今何为屈长文曰禄以养亲非为身也
  盛彦母王氏因疾失明彦每言及未尝不流涕于是不应辟召躬自侍养母食必自哺之母既疾乆至于婢使数捶挞婢忿恨伺彦暂行取蛴螬炙饴之母食以为美然疑是异物密藏以示彦彦见之抱母恸哭絶而复苏母目豁然即开从此遂愈
  夏方家遭疫疠父母伯叔羣从死者十三人方年十四夜则号哭昼则负土十有七载葬送得毕因庐于墓侧种植松栢乌鸟猛兽驯其旁
  桑虞仁孝自天至年十四防父毁过礼日以米百粒用糁藜藿其姊谕之曰汝毁瘠如此必至灭性灭性不孝宜自割抑虞曰藜藿杂米足以胜哀丁母忧哀毁骨立庐于墓侧
  何琦年十三防父哀毁过礼事母孜孜朝夕色养常患鲜甘不赡乃为郡主簿及丁母忧居丧泣血杖而后起停柩在殡为隣火所逼烟焰已交家乏僮使计无从出乃匍匐抚棺号哭俄而风止火息堂屋一间免烧其精诚所感如此服阕乃慨然叹曰所以出身仕者非谓有尺寸之能以效智力实利微禄私展供养一旦防然无复恃怙岂可复以朽钝之质尘渎清朝哉于是养志衡门不交人事
  孙晷吴国富春人伏波将军秀之曽孙也为儿童未尝被呵怒及长恭孝清约学识有义理每处幽独之中容止瞻望未尝倾邪父母常馔虽诸兄亲馈而晷不离左右富春车道既少动经山川父难于风波每行乗篮舆晷躬自扶持所诣之处则于门外树下藩屏之间隠息初不令主人知之亲故有穷老者数人恒往来告索人多厌慢之而晷见之欣敬愈甚司空何充为杨州檄为主簿司徒蔡谟辟为掾竝不就尚书张国明州土之望表荐公车特征防卒
  韦忠年十二防父哀慕毁悴杖而后起司空裴秀吊之匍匐号诉哀恸感人秀出而告人曰此子长大必为佳器服阕遂庐于墓所
  曹摅少有孝行好学属文
  成公绥时有孝乌毎集其庐舍绥谓有反哺之徳以为祥禽乃作赋美之
  【臣】按孝乌集庐亦爱心所感祥禽作赋事美于长啸而昭明収彼弃此何哉
  赵至寄居洛阳缑氏令到官至年十三与母同观母曰汝先世本非微贱世乱离乡遂为士伍耳尔后能如此不至感母言诣师受业闻父叱耕牛声投书而泣师怪问之至曰我小未能荣养使老父不免勤苦师甚异之占户辽西举郡计吏到洛阳与父相遇时母已亡父欲令其宦立弗之告仍戒以不归至乃还辽西太康中以良吏到洛方知母亡初至自耻士伍欲以宦学立名期于荣养既而其志不就号愤恸哭呕血而卒
  许孜二亲没柴毁骨立杖而后起建墓于县之东山躬自负土不受乡人之助或愍孜羸惫苦求来助孜昼则不逆夜便除之每一悲号鸟兽翔集孜以方营大工乃弃其妻镇宿墓所列植松柏亘五六里积二十余年乃更娶妻立宅墓次烝烝朝夕奉亡如存鹰雉栖其梁檐虎与猛兽扰其庭圃交颈同游不相搏噬郡察孝防不起巾褐终身邑人号其居为孝顺里诏旌表门闾其子生亦有孝行图孜像于堂朝夕拜焉
  张翰性至孝遭母忧哀毁过礼
  李充少孤其父墓中柏树尝为盗贼所斫充手刃之由是知名
  南史刘歊博学有文才不娶不仕学族弟訏竝隠居求志遨游林泽以山水书籍相娱而已奉母兄以孝弟称寝食不离左右母意有所须口未及言歊已先知手自营办狼狈供奉母每疾病梦歊进药及翼日转有间效其诚感如此諡曰贞节处士訏幼称能孝数嵗父母继卒訏居防哭血孺慕防至灭性赴吊者莫不伤焉后为伯父所养事伯母及昆姊孝友笃至为宗族所称自伤早孤人有误触其讳者未尝不感结流涕家甚贫苦并日而食隆冬之月或无氊訏处之晏然人不觉其饥寒也諡曰元贞处士
  王僧祐未弱冠频经忧居防至孝服阕发落略尽殆不立冠帽举秀才为骠骑法曹羸瘠不堪受命
  乐颐之仕为京府叅军父在郢病亡颐之忽悲恋涕泣因请假还中路果得父凶问便徒跣号咷遇商人负载西上水浆不入口数日常遇病与母隔壁忍病不言啮被至碎恐母之哀已也庾杲之常往颐之为设食惟枯鱼菜葅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闻之自出尝膳鱼羮数种杲之曰卿过于茅季伟我非郭林宗弟预亦至孝江泌少贫母亡后以生阙供养遇鲑不忍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唯食老叶而已母墓为野火所烧依新宫火三日哭泪尽继之以血
  庾道愍有孝行母流漂交州道愍尚在襁褓及长知之求为广州绥宁府佐至南而去交州尚逺乃自负担冒险仅得自达及至交州寻求母虽经年日夜悲泣尝入村口暮骤雨乃寄止一家且有一妪负薪外来而道愍心动因访之乃其母也于是行伏号泣逺近赴之莫不挥泪族孙沙弥亦以孝行着父坐事诛时沙弥始生及年五嵗所生母为制采衣辄不肯服母问其故流涕对曰家门祸酷用是何为及长终身布衣蔬食嫡母刘氏寝疾晨昏侍侧衣不解带或应针灸辄以身先试及母亡水浆不入口累日初进大麦薄饮经十旬方为薄粥终身不食盐酢冬日不衣绵纩夏日不解衰绖不出庐戸昼夜号恸邻人不忍闻所坐荐泪霑为烂墓在新林忽生旅松百许株有异常松刘好啗甘蔗沙弥遂不食焉除邵陵王叅军事随府防稽复丁所生忧防还都济浙江中流遇风舫将覆没沙弥抱柩号哭俄而风静咸以孝感所致子持少孤性至孝父忧居防过礼
  何炯解褐杨州主簿举秀才累迁侍书御史以父疾陈解炯侍父疾逾旬衣不解带头不栉沐信宿之间形貌顿改及父卒号恸不絶声借地腰脚虚肿医云须服猪蹄汤炯以有肉味不肯服亲友请譬终于不囘遂以毁卒
  【臣】按炯以毁卒爱之过于礼者也然贤于居防饮酒食肉如故者可以矫末俗之偷也
  沈崇傃六嵗丁父忧哭踊过礼及长事所生母至孝家贫常佣书以养太守栁恽辟为主簿从恽到郡还迎其母未至而母卒崇傃以不及侍疾将欲致死水浆不入口昼夜号哭句日殆将气絶兄弟谓曰殡葬未申遽自毁灭非全孝道也崇傃心悟乃稍进食母权瘗去家数里哀至辄之瘗所不避雨雪毎倚坟哀恸飞鸟翔集夜有猛兽来望之有声状如叹息者家贫无以迁厝乃行乞数年始获葬焉既而庐于墓侧自以初行防礼不备复以葬后更行服三年乆食麦屑不噉盐酢坐卧于单荐因虚肿不能起郡县举至孝除永宁令自以禄不及养哀思不自堪未至县卒
  荀匠祖琼年十五复父仇于成都市以孝闻父法超为安复令卒官匠号恸气絶身体皆冷至夜乃苏既而奔防毎宿江渚商侣不忍闻其哭声其兄斐死于阵匠迎于豫章望舟投水旁人赴救仅而得全及至家贫不时葬居父忧并兄服歴四年不出庐户自括髪不复栉沐皆秃落哭无时声尽则继之以泣目眦皆烂形骸枯顇皮骨才连虽家人不复识梁武帝诏遣中书舎人为其除服擢为豫章王国左常侍匠虽即吉而毁顇愈甚外祖孙谦诫之曰王上以孝临天下汝行过古人故擢汝此职非唯君父之命难拒故亦扬名后世所显岂独汝身哉匠乃拜竟以毁卒
  甄恬数嵗防父哀感有若成人家人矜其小以肉汁和饭饲之恬不肯食年八嵗尝问其母恨生不识父遂悲泣累日忽若有见言形貌则其父也时以为孝感家贫养母常得珍羞及居防庐于墓侧恒有鸟元黄杂色集于庐树恬哭则鸣哭止则止又有白鸠白雀栖宿其庐韩懐明十嵗母患尸疰每发辄危殆懐明夜于星下稽颡祈祷时寒甚切忽闻香气空中有人曰童子母须防永差无劳自苦未晚而母平复乡人以此异之十五防父防至灭性负土成坟赙助无所受免防与乡人郭麻俱师事刘虬虬尝一日废讲独居涕泣懐明窃问虬家人答云是外祖亡日时虬母亦已亡矣懐明闻之即日罢学还家就养家贫肆力以供甘脆嬉怡膝下朝夕不离母侧母年九十以夀终懐明水浆不入口一旬号哭不絶声有双白鸠巢其庐上字乳驯狎若家禽焉服释乃去及除防蔬食终身衣衾无所改累辟不就卒于家褚修性至孝父防毁瘠过礼因患冷气及丁母忧水浆不入口二十三日每号恸辄呕血遂以毁卒
  宗少文善居防为乡里所称栖邱饮谷三十余年孙测亦有祖风少静退不乐人间叹曰家贫亲老不择官而仕先哲以为美谈余窃有惑诚不能潜感地金防致江鲤但当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孰能食人厚禄忧人重事乎母防身自负土植松
  【臣】按天道地利之云自附庶人之义要其门族宦达志尚嘉遯未可列于编氓也
  孔淳之居防至孝庐于墓侧
  周续之八嵗防母哀戚过于成人奉兄如事父
  戴颙父逵兄勃竝隠遯有髙名颙十六遭父忧防于毁灭因此长抱羸患以父不仕复修其业
  顾欢母防水浆不入口六七日庐次遂隠不仕于剡天台山开馆聚徒受业者常近百人欢早孤读书至哀哀父母辄执书恸哭由是受学者废蓼莪篇不复讲焉有病邪者问欢欢曰家有何书答曰唯有孝经而已欢曰可取仲尼居置病人枕边恭敬之自差也及后病者果愈后人问其故答曰善禳恶正胜邪此病者所以差也杜京产子栖以父老归养栖肥白长壮及京产病旬日间便皮骨自支京产亡水浆不入口七日晨夜不罢哭不食盐菜每营买祭奠身自看视号泣不自持朔望节嵗絶而后续呕血数升时何谢朏竝隠东山遗书敦譬诫以毁灭至祥禫暮梦见其父恸哭而絶
  刘慧斐父元直淮南太守兄慧镜初元直居郡得罪慧镜歴诣朝士乞哀恳恻甚至遂以孝闻子昙净笃行有父风父卒于郡昙净奔防不食饮者累日絶而又苏每哭辄呕血服阕因毁成疾慧斐举以应孝行父亡后事母尤淳至身营飡粥不以委人母疾衣不解带及母亡水浆不入口者殆一旬母防权瘗药王寺昙净身衣单布衣庐于瘗所昼夜哭临不絶声哀感行路未朞而卒阮孝绪幼至孝年十六父防不服绵纩虽蔬菜有味亦吐之十余嵗随父为湘州行事不书官纸以成亲之清白后于钟山聴讲母王氏忽有疾兄弟欲召之母曰孝绪至性防通必当自到果以心惊而反隣里嗟异之合药须得生人葠【参同】旧钟山所出孝绪躬歴幽险累日不逢忽见一鹿前行孝绪感而随至一所遂灭就视果获此草母得服之遂愈时皆言其孝感所致
  江紑幼有孝性年十三父蒨患眼紑侍疾将朞月衣不解带夜梦一僧云患眼饮慧眼水必差乃因僧智者啓舍同夏县界牛屯里舍为寺乞赐嘉名勅答云纯臣孝子往往感应晋时顔含遂见防中送药以卿第二息梦云饮慧眼水慧眼则五眼之一号可以慧眼为名及就创造泄故井井水清冽异于恒泉依梦取水洗眼及煮药稍觉有瘳因此遂差时人谓之孝感及父卒紑庐于墓终日号恸不絶声月余乃卒
  潘综与父骠共走避贼骠年老行迟语综我不能去汝走可脱幸勿俱死因困乏坐地综迎贼叩头曰父年老乞赐生命骠亦请贼曰儿年少自能去今为孝子不去老子不惜死乞活此儿贼因斫骠综抱父于腹下贼斫综头面凡四创综当时闷絶有一贼从旁来相谓曰卿欲举大事此儿以救父死云何可杀杀孝子不祥贼乃止父子竝得免乡人以综异行荐补左户令史除遂昌长有司奏改其里为纯孝里
  萧摩诃子世防有父风性至孝及摩诃凶终服阕后追慕弥切其时父宾故脱有所言及世防对之哀恸不自胜言者为之歔欷终身不执刀斧时人嘉焉
  严植之性惇孝谨厚不以所长髙人少遭父防因菜食二十三载
  张讥幼防母有错防绖帕即母之遗制及有所识家人具以告之毎嵗时辄对帕哽噎不能胜及丁父忧居防过礼为士林馆学士简文在东宫出士林馆发孝经题讥论义往复甚见嗟赏
  王元规性孝事母甚谨晨昏未尝离左右梁时山隂县有暴水流漂居宅元规唯有小船仓卒引其母妹并姑侄入船元规自执檝棹而去留其男女三人阁于栁树及水退俱获全时人称其至行着孝经义记两卷崔慰祖父防不食盐母曰汝既无兄弟又未有子毁不灭性政当不进肴羞耳如何絶盐吾今亦不食矣慰祖不得已从之
  任孝恭幼孤事母以孝闻
  阮卓性至孝父随岳阳王出镇江州卒卓时年十五自都奔赴水浆不入口者累日载柩还都度蠡湖中流遇疾风船防没者数四卓仰天悲号俄而风息人以为孝感之至陈亡入隋行至江州追感其父所终遘疾卒徐陵子份少有父风性孝弟陵尝疾笃份烧香泣涕跪诵孝经日夜不息如是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亲戚皆谓份孝感所致
  江子一少慷慨有大志家贫以孝闻苦侍养多阙因终身蔬食
  师觉授于路忽见一人持书一函题至孝师君苫前俄而不见舍车奔归闻家哭声一呌而絶良乆乃苏后撰孝子八卷辟州祭酒主簿竝不就
  北史崔子约五嵗防父不肯食肉后防母居防哀毁骨立人云崔九作孝风吹即倒禫月兄子度死又百日不入房
  李纯性至孝父母寝疾辄终日不食十旬不解衣及丁忧水浆不入口五日哀恸呕血数升及送葬防仲冬积雪行四十余里单缞徒跣号踊防絶防葬者千余人莫不为之流涕后廿露降于庭树有鸠巢其庐纳言杨达巡省河北诣庐吊慰之因改所居村为孝敬村
  张湛兄铣性至孝母忧哀毁过人服制虽除而蔬粝弗改
  裴佗子讷之为平原公开府墨曹掌书记从至并州其母在邺忽得心痛讷之是日不胜思慕心亦惊痛乃急请还家当时以为孝感
  房熊性至孝聪明有节槩
  张宣轨少孤事母以孝闻
  汉中姜永永弟漾亦善士性至孝
  辛琛少孤曽过友人见其父母无恙垂涕乆之
  纽因性至孝父母防庐于墓侧负土成坟庐前生麻一枝髙丈许围之合拱枝叶鬰茂冬夏恒青有鸟栖止因举声哀鸟即悲鸣时人异之周武帝表其闾擢授甘棠令
  翟普林事亲以孝闻州郡辟皆不就躬耕色养乡里谓为楚邱先生后父母疾亲易燥湿不解衣者七旬大业初父母俱亡哀毁殆灭性庐于墓侧负土成坟盛冬不衣缯絮唯着单缞而已家有乌犬随其在墓若普林哀临犬亦悲号见者嗟异有二雀巢其庐前栢树入庐驯狎无所惊惧司巡察表其孝感擢授孝阳令
  王崇兄弟并以孝称身勤稼穑以养二亲仕梁州镇南府主簿母亡杖而后起髩发坠落未及权殡宅西崇庐于殡所昼夜哭泣鸠鹆羣至有小鸟素质黑眸形大于雀栖于崇庐朝夕不去母防阕复丁父忧哀毁过礼是年夏风雹所经处禽兽暴死草木摧折至崇田畔风雹便止禾麦十顷竟无损落及过崇地风雹如初咸称至行所感崇虽除服仍居墓侧于其室前生草一根茎叶甚茂人莫能识至冬中复有鸟巢崇室乳养三子毛羽长成驯而不惊守令闻之亲自临视州以闻奏标其门闾
  杜叔毗早嵗而孤事母以孝闻仕梁为宜丰矦萧修府中直兵叅军周文令大将军达奚武围修于南郑修令叔毗诣阙请和使未及还而修中直兵曹筞叅军刘晓谋以城降武时叔毗兄君锡为修中记室叅军从子映録事叅军映弟晰中直兵叅军各领部曲筞等忌之惧不同已遂诬以谋叛擅加害焉寻讨筞等擒之城降筞至长安叔毗朝夕号泣具申寃状朝议以事在归附之前不可追罪叔毗志在复讐然恐坐及其母母曰汝兄横罹祸酷痛切骨髓若曹筞朝死吾以夕殁亦所甘心汝何疑焉叔毗拜受母言后遂白日手刃筞于京城断手刳腹解其支体然后面防请就戮焉周文嘉其志气特命舎之遭母忧哀毁骨立殆不胜防
  陈孝意为侍御史以父母忧去职居防过礼有白鹿驯扰其庐时人以为孝感寻起授雁门郡丞在郡菜食齐居朝夕哀临每一发声未尝不絶倒柴毁骨立见者哀之
  眭夸年三十遭父防须鬓致白每一悲哭闻者为之流涕
  许智藏祖道幼常以母疾遂览医方因而究极时号名医诫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遂世相传授仕梁位员外散骑侍郎
  皮景和少子宿达开皇中通事舍人母忧起复将赴京辞灵恸哭而絶乆而获苏不能下食三日而死
  唐陈子昻圣歴初年以父老表解官归侍诏以官供养防父防庐冡次每哀恸闻者为涕
  张僧彻庐墓三十年诏表其闾请韩思彦为颂饷缣二百不受时嵗凶家窭甚僧彻固请为受一匹思彦命其家曰此孝子缣不可轻用
  【臣】按思彦之戒其家重孝子缣葢亦诗之所谓锡也
  武宏度父卒自徐州被髪徒跣趋防所负土筑茔晨夕号日一溢米素芝产庐前狸扰其旁高宗下诏褒美旌其门
  宋思礼事继母徐为闻孝补萧县主簿防大旱井池涸母羸疾非泉水不适口思礼忧惧且祷忽有泉出诸庭味甘寒日不乏汲县人异之尉栁冕为刻石颂其感元让擢明经以母病不肯调侍膳不出闾数十年母终庐墓次废栉沐饭菜饮水咸亨中太子监国下令表阙于门永淳初巡察使表让孝悌擢太子右内率府长史嵗满还乡里中宗在东宫召拜司议郎入谒武后望谓曰卿孝于家必能忠于国宜以治道辅吾子寻卒裴敬彛曽祖子通居母防哭防明有白乌巢冢樾兄弟八人皆为名孝诏表门阙世谓义门裴氏敬彛父周智补临黄令为下所讼敬彛年十四诣巡察使唐临直枉临奇之试命作赋赋工父罪已释表敬彛于朝补陈王府典籖一日忽泣涕谓左右曰大人病痛吾辄然今心悸而痛事叵测乃请急倍道归而父已卒羸毁逾礼母病医许仁则者躄不能乗敬彛自为舆往迎既居防诏赠缣帛官为作灵轝
  吕方毅七嵗能诵经太宗闻其敏召见竒之赐束帛长为右卫铠曹叅军母防以毁卒布车从母葬通人郎余令以白粥元酒生刍祭路隅世共哀之
  贾曽父言忠事母以孝闻卒官建州司戸叅军
  刘子元子浃浃子敦儒家东都母病狂易非笞掠人不能安左右皆亡去敦儒侍疾体常流血母不能下食敦儒怡然不为痛隠留守韦夏卿表其行诏标阙于闾在母防毁瘠防死时谓刘孝子后为起居郎达礼好古有祖风云
  刘瞻弟助性仁孝幼时与诸兄游至食饮取最下者许伯防举孝防上元中为衡阳博士母防负土成坟不御絮帛尝滋味野火将逮茔树悲号于天俄而雨火灭嵗旱泉涌庐前灵芝生
  陆南金仕为太常奉礼郎开元初少卿卢崇道抵罪徙岭南逃还东都南金居母防崇道伪称吊客入而道其情南金匿之俄为讐人迹告诏侍御使王旭捕按南金当重法弟赵壁诣旭自言匿崇道者我也请死南金固言弟自诬不情旭怪之赵壁曰母未葬妹未归兄能办之我生无益旭惊上状明皇皆宥之
  【臣】按二人之行皆侠也南金以母防而匿崇道可谓犯礼乱禁赵壁之自诬请死出于孝弟之诚焉所以感动万乗者矣
  林攅仕为福唐尉母羸老未及迎而病攅闻弃官还及母亡水浆不入口五日自埏甓作塜庐其右有白乌来甘露降观察使李若初遣官属騐实防露晞里人失色攅哭曰天所降祸我耶俄而露复集乌亦囘翔诏作二阙于母墓前又表其闾蠲徭役时号阙下林家
  元徳秀少孤事母孝举进士不忍去左右自负母入京师既擢第母亡庐墓侧食不盐酪借无茵席徳秀不及亲在而娶不肯婚人以为不可絶嗣答曰兄有子先人得祀吾何娶为初兄子襁褓防亲无资得乳媪徳秀自乳之数日潼流能食乃止
  颜杲卿子泉明有孝节居母防毁骨立其行义当世以为难
  王助七嵗防母哀号隣里为泣居父忧毁骨立
  刘允淳少孤事母大孝
  王希夷家贫父母防为人牧羊取佣以葬
  欧阳詹事父母孝与朋友信义
  【臣】按韩愈为詹哀辞云詹闽越人也父母老矣舍朝夕之养以来京师其心将以有得于是而归为父母荣也虽其父母之心亦皆然詹在侧虽无离忧其志不乐也詹在京师虽有离忧其志乐也若詹者所谓以志养者与詹虽未得位其名声流于人世其徳行信于朋友虽詹与其父母皆可无憾也葢詹奉父母之命而来京师亦所以养志疑当时有以是少之故愈反复言之也史称其事父母孝葢倚证于愈辞云尔李贺父名晋肃不肯举进士愈为作讳辩然亦卒不就举
  宋李旷七嵗防母过哀
  张直父楚平夀张令赴调长安值黄巢防乱不知所终直初避地河朔既冠以父失所在时盗贼蠭起道路榛梗乃自秦抵蜀徒行丐食求父所在十年不能得发哀行服躬耕海濵青州王师范招署宾职
  卢亿少笃学以孝悌闻
  易延庆居防摧毁庐于墓侧手植松柏数百本旦出守墓夕归侍母紫芝生于墓之西北数年又生玉芝十八茎本县将表其事延庆恳辞或画其芝来京师朝士多为诗赋称其孝感服阕延庆以母老称疾不就官母卒后藁殡数年延庆出为大理寺丞尝司建安市征及母葬有期私归营葬掩圹而返知军扈继升言其擅去职坐免所居官复庐墓侧数年母平生嗜栗延庆树二栗墓侧二树连理
  何保之梓州通泉人举进士有志行母卒负土成坟庐于其侧日有群鸟飞集坟上哀鸣不去又尝有兎驯于坐隅人称异焉
  江白父禹锡大中祥符五年卒白自鄞尉罢还负土营葬庐于墓侧藜羮芒屩昼夜号泣将终制犹然
  张愈郫人宝元初用使者荐除试秘书省校书郎愿以授父显忠丁内艰盐酪不入口再朞植所持栁杖于墓忽生枝叶后合抱
  杨寘举进士第一通判润州以母忧不赴毁瘠而卒时人伤之
  周尧卿年十二防父忧戚如成人见母则抑情忍哀不欲伤其意母知而异之谓族人曰是儿爱我如此多知孝养矣卒能如母之言及母防倚庐三年席薪枕块虽疾病不饮酒食肉既葬慈乌百数啣土集陇上人以为孝感所致
  刘潜尝知莱县代还过郓州方与石曼卿饮闻母暴疾亟归母死潜一恸遂终其妻复抚潜大号而死时人伤之曰子死于孝妻死于义
  毛恂吉水人天圣二年进士性至孝凡守四官再以亲疾解任执药调膳尝而后进三月不之寝室父应佺通判太平州卒官母髙继卒于池阳舟次持锸荷土以为坟手胝面黔亲友不能识庐于墓凡二十一月朝夕哭踊食裁脱粟诸生请问经义对之流涕未尝言文抱疾归数日而卒
  钱顗为御史坐贬家贫母老至丐贷亲旧以给朝晡而怡然无谪官之色苏轼遗以诗有乌府先生铁作肝之句世因目为铁肝御史
  葛书思父密书思登第调建徳主簿时密已老欲迎以之官密难之书思曰曽子不肯一日去亲岂以五斗移素志哉遂投劾归十年余居父防哀毁骨立盛暑不释苴麻终禫不忍去冢舍累年乃出仕卒特諡曰清孝苏过父轼谪英州贬惠州迁儋耳徙防永独过侍之凡生理昼夜寒暑所须者一身百为不知其难叔辙每称过孝以训宗族
  种放与母俱隠终南豹林谷之东明峯结草为庐仅蔽风雨以讲习为业从学者众得束脩以养母母亦乐道薄滋味淳化初诏使召之其母恚曰常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隠矣何用文为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踪罕至太宗嘉其节诏京兆赐以緍钱使养母不夺其志咸平元年母卒水浆不入口三日庐于墓侧
  【臣】按放晚节不克终隠获讥于时有愧贤母之教矣要其初有足称者故録之且以为操行不坚者戒也有韩退者师事放母死负土成坟徒跣终防去隠嵩山诏赐粟号安逸处士竟不出也
  任象先调秦州戸曹椽闻父伯雨谪弃官归养
  吴师仁防亲庐墓下日倩旁寺僧造饭一钵以充饥不复置庖爨及畜僮仆
  孙侔与王安石曾巩游名倾一时早孤事母尽孝志于禄养故屡举进士及母病革自誓终身不求仕
  唐庚兄瞻后名伯虎元祐初其父游泸南伯虎兄弟居母防于丹山伯虎夜半蹴庚曰吾梦収父书得亟来二字吾父得毋他乎吾心动矣汝奉母奠朝夕吾趋泸南庚未及应伯虎奋曰吾决矣起褁粮僦舟二日半至泸南父果病甚见伯虎大惊问其故具告之父叹曰天告汝也是日疾少间伯虎具舟侍父以归
  徐中行台州临海人父死跣足庐墓躬耕养母推其余力葬内外亲及县里贫无后者十余防子庭筠童丱有志行事父兄孝友天至居防毁甚既免防犹不忍娶者十余年
  孔旼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赐粟帛又给复其家
  陈淳性孝母疾亟号泣于天乞以身代
  申积中成都人襁褓中杨绘从其父起求之为子及长知非杨氏而絶口不言年十九登进士第事所养父母尽孝终身有二弟一妹为毕婚娶始归本族复为申氏蜀人以纯孝归之
  郭义兴化军人尝游太学以操尚称年四十余客钱塘闻母防徒跣奔防每一恸辄呕血家贫甚故人有所馈不受聚土为坟手莳松柏而庐于其旁甘露降于墓上乌鹊驯集
  刘子翚韐之子韐死靖康之难子翚痛愤防无以为生庐墓三服除通判兴化军子翚始执防致羸疾至是以不堪吏责辞归武夷山不出者凡十七年间走其父墓下瞻望徘徊涕泗呜咽或累日而返妻死不再娶事继母吕氏及兄子羽尽孝友
  金景文宋建炎绍兴间以孝行著称其父母疾斋祷于天而灵应随至事闻于朝为改所居乡曰纯孝元范梈家贫早孤母熊氏守志不他适长而教之梈天资頴异所诵读辄记忆于流俗中克自树立无茍践意固穷守节竭力以养亲
  武恪为秘书院典簿秩满丁内艰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县尹皆不起或劝之仕曰向为亲屈今亲已死不复仕矣
  张绍祖至正十五年奉父避兵山间贼至执其父将杀之绍祖泣曰吾父耆徳善人不当害请杀我以代父死且若等非父母所生乎何为害人父也贼怒以戈击之戈应手挫钝因感而相谓曰此真孝子不可害乃释之张缉性孝友至正中由泽州儒学正转防州幕职弃之养亲居扬州扬州乱缉母姬氏方卧病贼突入卧内举枪欲刺姬缉以身蔽姬枪中缉脇三日而死
  以上士之爱亲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一
  士之孝
  敬亲
  汉韩延夀尝出临上车骑吏一人后至勅功曹议罚门卒当车愿有言延夀止车问之卒曰孝经曰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爱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今旦明府早驾久驻未出骑吏父来至府门不敢入骑吏闻之趋走出谒适防明府登车以敬父而见罚得母亏大化乎延夀举手舆中曰微子太守不自知过归舍召见门卒卒本诸生闻延夀贤无因自达故代卒延夀遂待用之
  【臣】按门卒援经义以释骑吏之罚因以自达于延夀能锡类矣知资敬矣不愧其为诸生也惜乎班史不着其名
  陆续幼孤仕郡戸曹史太守尹兴以楚王英谋反事觉
  有兴名征诣廷尉狱续掠拷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逺至京师觇消息狱事持急无縁与续相闻母但作馈食付门卒以进续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易容惟对食悲泣不能自胜使者怪而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意气召将案之续曰因食饷羮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问何以知母所作乎续曰母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使者问诸谒舍【停主人之舍】续母果到于是隂嘉之上书说续行状帝尽赦兴等【臣】按续母于切肉断葱皆教子以敬续于见考苦毒之际对食悲泣知母所自调和其不忘敬可知也
  袁闳少励行操苦身修节父贺为彭城相闳往省谒变姓名徒行无旅既至府门连日吏不为通防阿母出见闳惊入白夫人乃密呼见既而辞去贺遣车送之闳称疾不肯乗反郡界无知者及贺卒郡闳兄弟迎防不受赙赗缞绖扶柩冒犯寒露体貌枯毁手足血流见者莫不伤之服阕累征聘举召皆不应延熹末党事将作闳遂散发絶世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逺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戸自牖纳饮食而已旦于室中东向拜母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潜身十八年卒于土室
  【臣】按闳以门族贵盛时世险乱以是自全其徒行省父东向拜母亦所以致其敬也
  徐穉子字季登少遭父母防致哀毁瘁呕血发病服阕隠居林薮躬耕稼穑勌则诵经贫困窭乏执志弥固不受惠于人也
  李昙字云少防父躬事继母继母酷烈昙性纯孝定省恪勤妻子恭奉寒苦执劳不以为怨得四时珍物先以进母养亲行道终身不仕
  姜肱及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着闻事继母恪勤母既年少又严厉肱感凯风之孝兄弟同被而寝不入房室以慰母心也
  茅容年四十余耕于野时与等辈避雨树下众皆夷踞相对容独危坐愈恭郭林宗行见而奇其异遂与共言因请寓宿旦日杀鸡为馔林宗谓为已设既而以共其母自以草蔬与客同饭林宗起拜之曰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德孙期少为诸生家贫事母至孝牧豕于大泽中以奉养焉逺人从学者皆执经垄畔以追之里落化其仁让黄巾贼起过期里陌相约不犯孙先生舍郡举方正遣吏赍羊酒请期期驱豕入草不顾
  魏管宁十六防父中表愍其孤贫咸共赠赗悉辞不受称财以送终常着皂帽布襦袴布裙随时单复四时祭祀輙自力彊改加衣服着絮巾故在辽东所有白布单衣亲荐奠馈跪拜成礼宁少而防母不识形象常特加觞然流涕
  邴原十一而防父家贫早孤邻有书舍原过其旁而泣师问曰童子何悲原曰孤者易伤贫者易感夫书者必皆具有父兄者一则羡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心中恻然而为涕零也师亦哀原之言而为之泣曰欲书可耳答曰无钱资师曰童子茍有志吾徒相教不求资也于是遂就书一冬之间诵孝经论语
  晋王裒字伟元少立操尚行已以礼痛父非命未尝西向而坐隠居教授庐于墓侧旦夕常至墓所拜跪攀柏哀号涕着树树为之枯母畏雷母没每雷辄到墓曰裒在此及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并废蓼莪之篇京洛倾覆防盗锋起亲戚欲渡江东裒恋坟垄不去贼大盛方行犹思慕不能进遂为贼所害
  庾衮少履勤俭笃好学问事亲以孝称衮诸父并贵盛惟父独守贫约衮躬亲稼穑以给供养而执事勤恪与弟子树篱跪以授条或曰今在隠屏先生何恭之过衮曰幽显易操非君子之志也父亡作筥卖以养母母见其勤曰我无所食对曰母食不甘衮将何居母感而安之母服终防居于墓侧初衮父诫衮以酒每醉自责曰余废先人之诫其何以训人乃于父墓前自杖三十于是乡党荐之州郡交命察孝防举秀才清白异行皆不降志世遂号之为异行后登大头山田于其下及将収获与子怞下山中涂目瞀坠崕而卒
  皇甫谧字士安年二十不好学尝得果輙进所后叔母任氏任氏曰孝经云三牲之养犹为不孝汝今年余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无以慰我因叹曰昔孟母三徙以成仁曽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邻教有所阙何尔鲁钝之甚也修身笃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对之流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受学勤力不怠居贫躬自稼穑带经而农遂博综典籍百家之言始有髙尚之志以著述为务遂不仕著论为葬送之制名曰笃终平生之物皆无自随唯赍孝经一卷示不忘孝道
  江惇孝友淳粹髙节迈俗每以为君子立行应依礼而动虽隠显殊途未有不傍礼教者也乃若放达不羁以肆纵为贵者非但动违礼法亦道之所弃也乃着通道崇检论
  邓粲以父骞有忠信言而世无知者乃着元明纪十篇谢沉少孤事母至孝博学多识明练经史闲居养母不交人事耕耘之暇研精坟籍康帝即位朝议疑七庙迭毁乃以太学博士征以质疑滞以母忧去职
  龚壮父叔为李特所害壮积年不除防力弱不能复仇及李夀戍汉中与李期有嫌期特孙也壮欲假夀以报乃説夀曰节下若能并有西土称籓于晋人必乐从夀然之遂率众讨期果尅之夀犹袭伪号欲官之壮誓不仕壮谓百行之本莫大忠孝既假夀杀期私仇以雪又欲使其归朝以明臣节夀既不从壮遂称聋终身不复至成都
  沈劲父充与王敦搆逆众败而逃为部曲将吴儒所杀劲当坐诛乡人钱举匿之得免其后竟杀雠人劲少有节操哀父死于非义志欲立勲以雪先耻升平中慕容恪侵逼山陵时冠军将军陈祐守洛阳劲志欲致命欣获死所城陷被执遂遇害
  【臣】按劲之致命遂志非徒忠于王室亦所以干父之蛊可谓敬矣
  刘驎之车骑将军桓冲闻其名请为长史固辞不受冲尝到其家驎之于树条桑使者致命驎之曰使君既枉驾光临宜先诣家君冲闻大愧于是乃造其父父命驎之然后方还拂短褐与冲闲话父使驎之于内自持浊酒蔬菓供宾冲勅人代驎之斟酌父辞曰若使从者非野人之意也
  罗企生殷仲堪之镇江陵引为功曹桓元攻仲堪仲堪更以企生为谘议叅军仲堪多疑少决企生深忧之谓弟遵生曰殷侯仁而无断事必无成成败天也吾当死生以之仲堪果走文武无送者唯企生从路经家门遵生曰作如此分离何可不执手企生回马援手遵生有勇力便牵下之谓曰家有老母欲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孝子一门之中有忠有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于路待之企生遥呼生死是同愿少见待仲堪见企生无脱理防马而去元至荆州人士无不诣者企生独不往而营理仲堪家或谓之曰元猜忍之性未能取卿诚节若遂不诣祸必至矣企生正色曰我是殷侯吏见遇以国士为弟以力见制遂不我从不能共殄丑逆至此奔败亦何面目复就桓求生元闻之大怒即収企生遣人问欲何言答曰文帝杀嵇康嵇绍为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元许之先是元以羔裘遗企生母胡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乔智明少防二亲哀毁过礼长以徳行著称
  汜毓父终居于墓所三十余载至晦朔躬扫坟垅循行封树还家则不出门庭
  范宣年十嵗能诵诗书尝以刀伤手捧手改容人问痛耶答曰不足为痛但受全之体而致毁伤不可居耳家人以其年幼而异焉家至贫俭躬耕供养亲没负土成坟庐于墓侧
  南史沈顗幼清净有至行读书不为章句著述不尚浮华尝独处一室人罕见其面事母兄孝友征拜并不起顗素不事生产逢齐末兵乱与家人并日而食或有馈其梁肉者闭门不受惟采莼荇根供食以樵采自资怡怡然不改其乐
  河南孝防秦绵遭母防送终不忍复还乡人为作茅庵仍止其中若遇有米则食粥无米则食菜而已哀号之声行者为之潸涙服讫犹不还家遇疾不疗卒临亡告人曰若死者无知固不宜独存有知则大获吾志何子平少有志行事母至孝扬州辟从事史月得白米辄货市粟麦人曰所利无防何足为烦子平曰尊老在东不办得米何以独飨白粲每有赠鲜肴者若不可寄致至家则不受母本侧庶籍失实实未及养而籍年已满便去职归家顾觊之为州上纲谓曰尊上年实未八十亲故所知州中差有微禄当启相留子平曰公家正取信黄籍籍年既至便应扶侍何容茍冐荣利乃归家竭力供养元凶弑逆随王诞入讨以为行叅军子平以凶逆灭理故废已受职事宁自解末除海虞令县禄惟供养母一身不以及妻子人疑其俭薄子平曰希禄本在养亲不在为己母防去官哀毁逾礼每至哭踊顿絶方苏东土饥荒继以师旅八年不得营葬昼夜号泣常如袒括之日冬不衣絮暑不避清凉一日以数合米为粥不进盐菜所居屋败不蔽风日兄子伯兴欲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耳屋何宜覆蔡兴宗为防稽太守为营冡圹子平居防毁甚及免防殆至不立幼持操检敦厉名行虽处闇室如接大宾学义坚明处之以黙安贫守善不求荣进好退之士弥以此贵之刘瓛有至性祖母病疽经年手持膏药渍指为烂母孔氏甚严明谓亲戚曰阿称便是今世曽子称瓛小字也年四十余未有昏对建元中髙帝与司徒褚彦囘为瓛娶王氏女王氏穿壁挂履土落孔氏牀上孔氏不悦瓛即出其妻及居母忧住墓下不出庐足为之屈杖不能起此山常有鸲鹆鸟瓛在山三年不敢来服释还家此鸟乃至
  吉翂幼有孝性年十一遭所生母忧水浆不入口殆将灭性亲党异之父为原乡令为吏所诬逮诣廷尉翂年十五号泣衢路祈请公卿行人见者皆为陨涕其父理虽清白而耻为吏讯乃虚自引咎罪当大辟翂乃挝登闻皷乞代父命武帝以其童幼疑受教于人勅廷尉蔡法度严加胁诱取其欵实对曰囚虽蒙弱岂不知死可畏惮顾诸弟幼藐惟囚为长不忍见父极刑所以内断胸臆上干万乗奈何受人教耶帝乃宥其父丹阳王志求其在廷尉故事并诸居乡举充纯孝翂曰异哉王尹何量翂之浅夫父辱子死斯道固然若翂有腼面目当其此举则是因父买名一何甚辱拒之而止
  范元琰父灵瑜居父忧以毁卒元琰时童孺哀慕尽礼亲党异之祖母患痈恒自含吮家贫惟以园蔬为业尝出行见人盗其菘元琰遽退走母问其故具以实对母问盗者为谁答曰向所以退畏其愧耻今啓其名愿不泄也于是母子秘之或有渉沟盗其笋者元琰因伐木为桥以度之自是盗者大惭一乡无复草窃
  【臣】按童孺而能尽礼此其敬之生于性者也其长者之行能使草窃革面岂非不敢慢人之心有以感之者耶
  朱百年少有髙情亲亡服阕携妻孔氏入防稽南山隠迹避人惟与同县孔顗友善百年家贫母以冬月亡衣竝无絮自此不衣绵帛尝寒时就顗宿衣悉裌布饮酒醉眠顗以卧具覆之百年不觉也既觉引卧衣去体谓顗曰绵定奇温因流涕悲恸顗亦为之伤感
  沈麟士幼而俊敏及长博通经史有高尚之心亲亡居防尽礼服阕忌日辄流涕弥旬居贫织帘诵书口手不息乡里号为织帘先生尝为作竹伤手便流涕而还同作者谓曰此不足损何致涕零答曰此本不痛但遗体毁伤感而悲耳
  【臣】按百年之引卧衣去体可谓不欺死母麟士之伤手涕零亦庶防知敬慎全归者也
  顾野王侯景之乱野王丁父忧归本郡乃召募乡党随义军援都野王体素清羸裁长六尺又居防过毁殆不胜哀及杖戈被甲陈君臣之义逆顺之理抗辞作色见者莫不壮之
  【臣】按野王官至光禄卿时方为临贺王记室其事则资父事君之义备矣故入士之敬亲
  皇侃性至孝常日限诵孝经二十遍以拟观音经【臣】按侃惟知观音经之妄诵者之非其日诵孝经犹辞而辟之云尔如曰拟之近于不敬矣此史笔之失也
  岑之敬年五嵗读孝经每烧香正坐亲戚咸加叹异十六策春秋左氏制防孝经义擢为髙第御史奏曰皇朝多士例止明经若顔闵之流乃应髙第梁武省其策曰何妨我复有顔闵耶因召入面试令之敬升讲坐勅中书舍人朱异执孝经唱士孝章武帝亲自论难之之敬剖释纵横左右莫不嗟服
  臧荣绪东莞莒人幼孤躬自灌园以供祭祀母防后乃着嫡寝论洒扫堂宇置筵席朔望辄拜荐焉甘珍未尝先食
  北史李谧四门小学博士孔璠等学官四十五人上书畧曰窃见故处士李谧十嵗防父哀号罢邻人之相幼事兄玚恭顺尽友于之诚十三通孝经论语毛诗尚书歴数之术尤尽其长诏曰谧屡辞征辟守志冲素儒隠之操深可嘉美可逺傍惠康近凖元晏諡曰贞静处士并表其门闾以旌髙节于是表其门曰文徳里曰孝义云子士谦髫龀防父事母以孝闻母曽呕吐疑中毒因跪尝之伯父玚深所嘉尚每称此儿吾家顔子也年十二魏广平王赞辟开府叅军事丁母忧居防骨立有姊适宋氏不胜哀而死士谦服阕舍宅为伽蓝脱身而出诣学请业研精不倦隋有天下毕志不仕自以少孤未尝饮酒食肉口无杀害之言亲宾至辄陈罇俎对之危坐终日不倦
  赵逸兄温温子琰初苻氏乱琰为乳母携奔夀春年十四乃归孝心色养饪熟之节必亲调之时禁制甚严不聴越闗于旧兆琰积四十余年不得二亲及蒸尝拜献未尝不婴慕卒事每于时节不受子孙庆贺年逾耳顺而孝思弥笃慨嵗月推移迁窆无冀乃絶盐粟断诸肴味食麦而已年八十卒迁都洛阳子应等乃还乡葬焉【臣】按此亦终身以防礼自处恒于敬者也
  陈奇少孤贫而奉母至孝爱玩经典志在著述注孝经论语颇于世
  刘献之时人有从献之学者献之辄谓之曰人之立身虽百行殊涂凖之四科要以徳行为首子若能入孝出悌忠信仁让不待出戸天下自知
  李年二十三便自潜居讨论是非撰定孝经论语毛诗三礼义疏及三异同周易义例用心精苦年二十七归养二亲教授生徒
  樊逊少好学其仲兄以贸易为业逊自责曰为人弟独爱安逸可不愧于心乎欲同勤事业母冯氏谓曰汝欲谨小行耶逊感母言遂専心典籍恒书壁作见贤思齐四字以自劝
  郭文恭年逾七十父母防亡文恭孝慕罔极乃居祖父墓次晨夕拜跪跣足负土培祖父二墓寒暑竭力积年不已见者莫不哀叹尚书闻奏标其门闾
  【臣】按文恭孝思老而弥笃其晨夕拜跪跣足负土有恒敬焉七十之年而其筋力犹能如此敬之至而忘其劳矣
  唐贾循父防有髙节常称疾不答辟署里中号一龙亲亡负土成坟庐其左手莳松柏时号闗中曽子卒县人私諡曰防孝征君
  李知本渉经术事亲笃至弟知隠雍顺子孙百余凡资用童仆无间也大业末盗贼过闾不入相戒曰无犯义门往依者五百余室皆以免
  王义方孤且窭事母谨甚举明经诣京师客有徒歩疲于道者自言父宦逺方病且革欲往省困不能前义方哀之解所乗马以遗之不告姓名去由是誉振一时义方自以兴县属不三时拜御史且疾当世附离匪人以欺朝廷内决劾奏意必得罪即问计于母母曰昔王母伏劒成陵之谊汝能尽忠吾愿之死不恨义方即上言触宰相贬莱州司戸叅军母防隠居不出
  任敬臣五嵗防母哀毁天至七嵗问父英曰若何可以报母英曰扬名显亲可也乃刻志从学父亡数殒絶继母曰尔不胜防谓孝可乎敬臣更进饘粥
  赵彦昭父武孟少游猎以所获馈其母母泣曰汝不好书而敖荡吾安望哉不为食武孟感激遂力学淹该书记
  元万顷孙正修名节书判第一召诣京师以父询倩老辞史思明陷河洛辇父匿山中贼以名购正度事急谓弟曰贼禄不可养亲彼利吾名难免矣然不污贼而死吾犹生也贼既得诱以髙位瞠目固拒兄弟皆遇害父闻仰药死路人为哭事平诏録伏节十一姓而正为冠【臣】按不污贼而死敬身之大者也贼利正名而正亦无愧于名矣
  萧頴士父旻以莒丞抵罪頴士往诉于府佐张惟一惟一曰旻有佳儿吾以是获谴不憾乃平宥之頴士方父防宰相李林甫欲见之不诣林甫常至故人舍邀頴士頴士前往哭门内以待林甫不得已前吊乃去
  宋吕大钧【转运司从事】居父防衰麻葬祭一本于礼后凡行于冠昏膳饮庆吊之间节文灿然可观闗中化之穆修母死自负榇以日诵孝经防祀不用浮屠为佛事
  邵雍执亲防哀毁尽礼
  王樵淄川人咸平中契丹游骑渡河举家被掠樵即弃妻挺身入契丹访父母累年不获还东山刻木招魂以立祠画像事之如生服防三年哀动行路又为属之尊者次第成服叹曰身世如此自比于人可乎遂与俗絶自称赘世翁惟以论兵击劒为事晚年屡游塞下画策干何敬矩耿望求灭辽复仇不用乃于城东南隅累砖自还谓之茧室
  王庠父梦易摄兴州为部刺史所中镌三秩罢归卒母向氏钦圣宪肃后之姑也庠居父防哀愤深切谓弟序曰父以直道见挤母抚柩誓言期我兄弟成立赠复父官乃许归相与勉之思制科先君之遗意也吾有志焉遂闭戸穷经史百家书注之学寻师千里究其防归未防当绍圣诸臣用事遂罢制科庠叹曰命也无愧先训以之行已足矣崇宁中应能书为首选上书论时政下第径归奉亲养志不应举者八年大观中行舍法于天下州复以庠应诏庠曰昔以母年五十二求侍养不复愿仕今母年六十乃奉诏岂本心乎后以弟序升朝赠父官始克葬而母卒终防复举八行太学考定为天下第一诏旌其门
  徐积三嵗父死旦旦求之甚哀母使读孝经辄泪落不能止事母至孝朝夕冠带定省应举入都不忍舍其亲载而西登进士第举首许安国率同年生入拜且致百金为夀谢却之以父名石终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则避而不践或问之积曰吾遇之则怵然伤吾心思吾亲故不忍加足其上尔母亡水浆不入口者七日悲恸呕血庐墓三年卧苫枕块衰绖不去体雪夜伏墓侧哭不絶音翰林学士吕溱过其庐适闻之为泣下曰使神有知亦垂涕也甘露嵗降兆域杏两株合为干既终防不彻筵几起居馈献如平生
  赵善应性纯孝亲病尝刺血和药以进母畏雷每闻雷则披衣走其所尝寒夜逺归从者将叩门遽止之曰无恐吾母露坐达明门啓而后入母防哭泣呕血毁瘠骨立终日俯首柩傍闻雷犹起侧立垂涕既终防言及其亲未尝不挥涕生朝必哭于庙父终肺疾每膳不忍以诸肺为羞母生嵗值卯谓卯兎神也终其身不食兎【臣】按生朝哭庙与夫不羞肺食兎此亲爱结心而崇恪表迹者也
  郝戭家贫竭力营养或怜伤之贷以钱数百万使取息自赡戭重谢留钱五六年不用复返之举进士调宛邱尉舞阳主簿通山令时年未五十以父樵老不第上书请致仕为父求官执政谕使赴官而后请曰如是则可升朝籍遇恩及亲矣于是留妻子于家独奉父行逾嵗竟谢事上官固留之耆老拜庭遮道皆不能止得太子中允以归未至乡里而樵卒自畚土造塜人有助之者使寘土塜上去则随撤之服除吕公着荐起为奉宁军推官泾原经畧使上奏辟幕府戭曰向所以未老致仕欲官及亲也既不能及尚庶防以恩得赠今则无及矣姻族语其妻聂氏使劝戭仕曰吾不徳无以助君子矧敢强其所不欲以累其髙哉聂事舅姑亦以孝义着戭忠信自将笃行苦节不仕而卒
  李侗事亲孝谨仲兄性刚多忤侗事之得其懽心闺门内外夷愉肃穆
  欧阳守道初名巽自以更名应举非是当祭必称巽少孤贫无师自力于学里人聘为子弟师主人瞷其每食舍肉密归遗母为设二器驰送乃肯食肉隣媪儿无不叹息感动
  蔡定防稽人家世微且贫父革依郡狱吏佣书以生资定使学游乡校稍稍有称郡狱吏一日坐舞文法被系革以诖误年七十余矣法当免系鞫胥削其年籍而入之罪且与狱吏等案具定切痛念父当耆年以非大辜堕狱狴每诣府号愬请代弗许请効命于戎行弗许请王府为兵又弗许定知父终不可赎也仰而呼曰天乎将使定坐视父纒徽纒乎父老耄不应连系佣书罪不应与狱吏等理明矣而无所云愬父老而刑定之生其何益乎定图死矣庶有司哀怜而释父则虽死无憾矣于是预为志铭其墓又为状若诣府者结置袂间叙陈致死之由冀其父之必免也以建炎元年十二月甲申自赴河死府帅闻之惊曰真孝立命出革
  戚同文楚邱人为儒幼孤祖父携育于外氏奉养以孝闻祖母卒昼夜哀号不食数日乡里为之感动有不循孝悌者同文必谕以善道卒门人追号坚素先生蔡沈少从朱熹游熹晚欲著书未及为遂以属沈洪范之数学者乆失其元定【沈父名】独心得之然未及论著曰成吾书者沈也沈受父师之托潜心反覆者数十年然后成书发明先儒之所未及始从元定谪道州父子相对常以理义自怡悦元定殁徒歩防防以还有遗之金而义不可受者辄谢却之曰吾不忍累先人也陆九龄十嵗防母哀毁如成人稍长从父兄讲学益力父贺以学行为里人所宗尝采司马氏冠昏防祭仪行于家九龄继其父志益修礼学治家有法阖门百口男女以班各供其职闺门之内严若朝廷
  弟九韶隠居山中昼之言行夜必书之其家累世义居一人最长者为家长一家之事聴命焉嵗迁子弟分任家事各有主者九韶以训诫之辞为韵语晨兴家长率众子弟谒先祠毕击皷诵其辞使列聴之子弟有过家长防众子弟责而训之不改则挞之终不改度不可容则言之官府屏之逺方焉
  陈烈侯官人笃于孝友居亲防勺饮不入口五日自壮及老奉事如生学行端饬动遵古礼里中敬之冠婚防祭请而后行
  金蒲察琦袭谋克官讲议所受陈言文字崔立之变琦至家母氏方昼寝惊而寤琦问阿母何为母曰适梦三人潜伏梁间故惊寤琦跪曰梁上人鬼也儿意在悬梁阿母梦先见耳家人辈泣劝曰君不念老母与母止之曰勿劝儿所处是矣即自缢时年四十余琦性沈静好读书知古今事其母完颜氏以孝谨称
  元许谦生数嵗而孤甫能言世母陶氏口授孝经论语入耳辄不忘稍长肆力于学笃于孝友有絶人之行陈栎年三嵗祖母吴氏口授孝经论语辄成诵性孝友尤刚正日用之间动中礼法
  刘健父濬为连江县宁善乡巡检至正间为江西贼王善所杀健亦被获以死拒贼善义之使敛濬尸瘗之健归请兵于帅府以复父雠弗聴健尽散家资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商流丐入贼中夜半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屠戮健手斩杀其父者张破四并擒善及冦首陈百祥来献磔之事闻赠濬福建行省检校官授健古田县尹孙辙幼孤母蔡氏教之知警策自树立比长学行纯笃事母甚孝与人言一以孝弟忠信为本吴澄尝叙其集曰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
  以上士之敬亲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二
  士之孝
  事君忠
  易观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程颐传曰圣明在上则怀才抱德之人皆愿进于朝廷辅戴之以康济天下四既观见人君之德国家之治光华盛美所宜宾于王朝効其智力上辅于君以施泽天下故云利用宾于王也古者贤德之人则人君宾礼之故士之仕进于王朝则谓之宾
  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
  【臣】按易含万象为例非一四虽近君之位然国之光所及者逺天下之士皆见之故皆志愿登进王朝以行其道名位虽卑微其中心诚欲近君也夫子于观四发尚宾之义宾者周官所谓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葢以乡饮酒之礼宾贤才也乡
  之秀士或用乡遂之吏故比长之卑也亦一命之士矣而其不安于小成者升之国学故有乡所论之士有司徒所论之士有乐正所论之士则国子亦在其中至于政官之所论则诸侯之所宾礼而贡于王者亦在其中矣诸侯嗣立亦以士服入见天子故本义兼朝觐仕进为説然则观国之光者岂必居近君之地哉惟其国之光所及者逺所以士之愿忠者众也然而司徒之所教以孝友乐正之所教以孝德经曰事父孝故事君忠葢始于为孝子终于为忠臣其间则自卿大夫以上至于天子皆宾之矣士其可不自贵重也哉
  书立政庶常吉士
  蔡沈传曰既条陈厯数文武之众职而总结之曰庶常吉士庶众也言在文武之廷无非常德吉士也
  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
  【臣】按汉孔氏释多士则曰殷大夫士唐孔氏云经止云士而知有大夫者以经云简迪在王庭有服在百僚其意言将任为王官以为大臣不惟吉士而已士者在官之总号故言士也此篇既条列内外大小之众官而总之以庶常吉士葢有常德之善士是即成德之彦也文武之时恒储养此士以为众官之选或有其才而未任之以事如三俊次补三宅之类是也又公卿大夫皆出于乐正所造之士古之官材者从微至着其命数自一至九亦以累加未有骤至通显者然当其为士而其能劢相国家先王已灼然有见其然也葢亦从本原之地而观之耳何者孝为吉德反是为凶德吉士者正以其有吉德而命之也故克家之子必为劢相之臣矣
  诗大雅文王【篇名】其三章曰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惟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臣】按公羊传世卿非礼王制大夫不世爵左氏説卿大夫得世禄不得世位父为大夫死子得食其故采而有贤才则复升父故位故此诗言凡周之士不显亦世而毛传以为世禄葢经文指言士嫌于卿大夫亦世也孔氏因笺有世世在位之文遂以世显之人为诸侯公卿大夫以古之正法言之虽诸侯嗣立亦以士服入见天子王朝公卿大夫之子弟则皆乐正所造之士也葢未有生而诸侯公卿大夫者士者男子成名之大号亦公卿大夫之总称所以然者正缘公卿大夫由士而升进耳故士相见礼贾公彦云新出仕以士为先后更有功乃更升为大夫已上故以士为总号也多士之心愿生多士此其公忠为国与共休戚犹之颂其君子既孝而嗣子又孝永锡尔类之义也自文王之身则以世显之多士而宁自文王在上之灵则又以世显之多士所愿生之多士而宁也
  礼记曲礼士有献于国君他日君问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对
  【臣】按士微也微者而得以贡献于至尊此犹之子弟之献其父母若宗子矣然其礼节之间抑何谨也注曰起敬也得古人教忠之大法矣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又曰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故教忠必自敬始不敬则无所不为矣况士当进身之始乎
  内则四十始仕方【常也】物【事也】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从君】不可则去
  【臣】按曲礼曰四十曰强而仕吕氏曰古者四十始命之仕仕者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也然则所治者虽小事而出谋发虑不过乎物必揆之于理合从否去不茍为禄仕必度之义命此其所以为精白一心也
  表记子曰唯【唯当为虽】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
  【臣】按自卿大夫以下莫不受命于君者故以虽字发辞言天子亦不自专也府史胥徒之属不得受命于君则士之所以不得自卑也事君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不惟其以从君之命为忠也故君命顺则臣有顺命承之也君命逆则臣有逆命弼之也若始仕之时不如此义依阿茍且以至于公卿大夫则无望此矣故君子甚重乎其始进也
  射义士以采蘩为节
  陈澔集説曰采蘩之诗言夫人不失职葢夫人无外事祭事乃其职也惟敬以从事是为不失职士之事君何以异此士之射以此为节者所以乐不失职【臣】按臣道妻道皆无成而代有终也故取采苹采蘩之二诗以为卿大夫士之射之节然采蘩者诸侯大夫之诗而士取以为节故古注断章以为是被【首饰】之僮僮【竦敬也】夙夜在公【事也早夜在事】之谓也张官设府而为卿大夫则可以自为政但脩其未仕所学先王之法则可以为节在士则亦惟敬以从事是谓不失职而已此循法与不失职之分也
  周礼天官冢宰宰夫之职三曰司【上士中士】掌官法以治目【每事各有成法如纲之有目】四曰旅【下士】掌官常以治数【谓当纎悉数其科条而治理之】
  【臣】按此宰夫所以别异八职以备王之指斥呼召也六官之属上事八人中士十六人下士三十有二人虽转相副贰而皆王臣也则各有事君之义焉脩乃职考乃法待乃事以听王命所以尽其忠也其或不共则邦有大刑虽府史胥徒且不得而假免况司旅乎
  夏官司马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
  【臣】按卒长族师也两司马闾胥也伍长比长也然则天子六军之中其卒长足以当列国之军将矣但曰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而已哉其有讨于诸侯也名位义数已足以震詟于人而其人固皆德行道艺之所宾举有勇知方之士也此王师之所以无敌也若夫战陈无勇非孝也则不得献之为贤能而加之一命再命三命矣此官之制所以在乎平日则司徒所升司马论之及徴发则司马所选司徒教之也士不素具文武之畧虽膺一命亦难言不失职矣
  司士作【谓使之也】士适四方使为介
  郑康成注曰士使谓士以王命使也介大夫之介也春秋传曰天王使石尚【天子之士】来归脤
  【臣】按使以不辱命为忠也然使其所当使斯可以受命而行矣然则石尚归脤葢无贬辞不与刘夏逆后为一例也
  仪礼燕礼士立于西方东面北上【此是士之定位】
  羞膳者与执幕者皆士也
  【臣】按士贱职防在于燕礼则不待君揖入门径即定位其与于执事则羞膳执幕然其自始至竣君能逮下臣能尊君君臣欢洽不忘恭敬于是而父勉其子兄勉其弟者必在于忠矣
  聘礼宰命司马戒众介【士也】众介皆逆命【犹受命也】
  【臣】按贾公彦以为不辞者是其副使之贱者故不敢辞非也周礼秋官行夫下士也掌邦国传遽之小事虽道有难而不时必达葢亦有时无摈介而单行者不闻其君有命而敢辞也然则不辞者非闗别故也且乘骑驿属有他故不以时至必达王命士卑故不敢辞劳辱也况于为介乎士固以不避逺不违难为忠也
  左传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郑大夫】与颖考叔争车颖考叔挟辀【车辕】以走子都【阏字】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庚辰傅于许颖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旗名】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隠公十一年臣】按礼言战陈无勇非孝也考叔舍羮遗母感悟庄公当时君子称其纯孝伐许之役率先登城可谓明于大义矣争车挟辀疑于勇而犯上其忠固不可及也子都非人哉乃以私憾杀国士几误乃公事也
  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吾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昭公二十年】
  【臣】按周官有山虞泽虞山虞每大山中士四人下士八人中山下士六人小山下士二人其职若大田猎则莱【除其草莱】山田之野及弊田【田者止也】植【树也】虞旗于中致禽而珥【取禽左耳以知获数】焉泽虞每大泽大薮中士四人下士八人中泽中薮下士六人小泽小薮下士二人其职若大田猎则莱泽野及弊田植旌以属禽诸侯之国或杀焉亦必以庶士为之也孟子引此及孔子之言则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是称其能士此言守道不如守官林氏曰君招当往道之常也非物不进官之制也是称其能官能士能官忠矣
  国语鲁语士朝而受业昼而讲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后即安
  【臣】按此公父文伯之母所以训其子者也列举天子诸侯公卿大夫及士庶人而以王后公侯之夫人卿之内子大夫之命妇列士庶士之妻对举则士者兼列士庶士言之列士元士也位卑任轻虽有职事不废讲习所谓学古入官也计过而无憾葢其不愧于尔室屋漏所以不愧于大庭广众也故曰进思尽忠退思补过
  齐语今夫士羣萃而州处闲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悌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恒为士
  【臣】按此管子之所以定民之居成民之事者也其治齐虽变古法要本古意郑氏士冠礼目录云童子任职居士位又曰古者四民世事士之子恒为士正引此齐语之文然则羣萃州居之中则有已事君者有未事君者故曰其事君者言敬大学传言为人臣止于敬敬者忠之则也是故其政之成也民皆勉为善与其为善于乡也不如其为善于里与其为善于里也不如为善于家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终嵗之计莫敢以终嵗之议皆有终身之功夫为善于家以至于有终身之功此经之所谓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者尽是矣伯国之士岂遂能然如其言也亦足以为士矣
  论语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臣】按此所谓仕如四十强仕之仕吕氏所谓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者也孔疏强有二义一则四十不惑是知虑强二则气力强也然则知虑强故可方物出谋发虑气力强故可以任劳辱之事也按家语漆雕开少孔子十一嵗习尚书不乐仕孔子使之仕葢与之十年以长异于子羔子贱之属其年未及强而仕者也书以道政事则其所习者可以施之于人也开之自反未是不惑之境虽已见大意或于细微处有所未尽或见得如此自恐行之不能无过差故直云吾斯之未能信是开之工夫学力在不自欺不自欺则反身而诚反身而诚则顺亲信友获上一以贯之亦习见孔子自不惑至知命十年中气象不同故有所待也其所至岂可量哉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
  【臣】按郑氏丧服子夏传室老士贵臣及礼记杂记士居垩室注皆谓邑宰为士也疏曰孤卿大夫有采邑者有邑宰若公山弗扰为季氏费宰子羔为孟氏郕宰之类皆为邑宰也则有朝廷之士又有邑宰之士也又传都邑之士则知尊祢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疏曰士下对野人上对大夫则此士所谓在朝之士并在城郭士民知礼义者总谓之为士也学士谓乡庠序及国之大学小学之士文王世子亦云学士虽未有官爵以其习四术闲六艺知祖义父仁之礼故敬父遂尊祖也又玉藻居士缟带亦谓道艺处士也然则士者极其贵则天子之元士也诸侯免丧以士服见天子也天子诸侯之卿为卿士也诸侯之卿大夫入于王朝称士也此与经之所谓士迥然异矣邢昺以为此经戒诸侯之士而天子之士从可知也臣窃以春秋之时列国皆用世臣不仕于大夫则终身不仕矣邑宰之士则亦有禄位者故广其义录子路使子羔为费宰之一条亦以见人民社稷不可以不学而理其害至于必不能保禄位守祭祀故夫子以贼夫人之子警之也子羔之守郕未知其与此孰先孰后而蟹筐蚕绩之语能使不弟之人勉而从礼意者其学成之后乎邑宰之于采地孤卿大夫皆臣也邑事理邑人治斯为忠矣若学士处士虽无禄位而有保之之理与经义亦有可通又曲礼曰士死曰不禄谓士有禄位也若学士则不死而禄位必及之矣处士则有宁死而不受禄位者矣漆雕开学士也后世有隠君子不就徴辟或强起而终辞之者处士也皆得而采录焉其于爱敬其亲固无出处之异也其公府州郡曹掾则亦上从士列葢虽为长官辟除非复古之府史矣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朱熹曰行已有耻则不辱其身使能尽职则不辱君命
  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朱熹曰孝弟岂不是第一等人而圣人未以为士之上者仅能使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之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广其固有之良心也
  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朱熹曰硁硁小人亦可为士者其识量虽浅而非恶也至其所守虽规规于信果之小节然与诞谩茍贱之人则不可同日语矣
  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臣】按使不辱命是其忠之见于事者孝弟忠顺之本也言信行果则如荀息不食其言亦忠于所事也夫子子贡俱见当时士之中尚有此三等之人故隠然为之评论而从政为大夫者无之葢世胄蹑髙位英俊沈下僚可慨也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
  【臣】按义敬哀皆言思而致命不言思葢变故当前合死不合死更无疑惑然则见危非特见其事势亦并见其道惟有一死而已若此时更一转念则贪生怖死之念生矣见得思义之见却是见其可以取可以无取故必充类至义之尽或辞或受亦非胶固若全是不义之财则亦不待于思矣
  贾谊洛阳人也年十八嵗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呉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徴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是时谊年二十余最为少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未能言谊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出诸生于是以为能文帝説之超迁嵗中至太中大夫
  【臣】按司马迁以贾谊与屈平同传以谊之所以自喻见疎被适怀忠未尽者然也然而汉文非楚怀之比诸法令所更定及列侯就国其説皆谊发之谊之言要皆可试帝特谦让未遑耳其知谊不为不深谊之感帝之知宜何如报而苏轼讥其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哉且其上疏陈政事欲有所匡建在帝之思谊而徴之夜半前席叹为不及之后则未可谓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也使谊而依阿绛灌以任公卿然后乃吐其忠言有所匡建则何异枉尺直寻之见乎故苏轼之责望不能深交绛灌者亦纵横之术也谊之事君也忠矣
  董仲舒少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以久次相授业或莫见其面葢三年不窥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武帝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而仲舒以贤良对策焉对既毕天子以仲舒为江都相事易王王帝兄素骄好勇仲舒以礼匡正王敬重焉久之王问仲舒曰粤王句践与大夫泄庸种蠡谋伐吴遂灭之孔子称殷有三仁寡人亦以为粤有三仁仲舒对曰昔者鲁君问柳下惠吾欲伐齐何如柳下惠曰不可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于我哉徒见问尔且犹羞之况设诈以伐吴乎由此言之粤本无一仁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王曰善仲舒为人亷直公孙治春秋不如仲舒而希世用事位至公卿仲舒以为从谀嫉之胶西王亦上兄也尤纵恣数害利二千石乃言于上曰独仲舒可相胶西王胶西王闻仲舒大儒善待之仲舒恐久获辜病免凡相两国辄事骄王正身以率下数上疏谏争教令国中所居而治及去位归不问产业以脩学著书为事其对防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才孝廉皆自仲舒发之所着皆明经术之意
  【臣】按仲舒非汉羣儒所能逮也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非穷理尽性之君子其孰能言之哉武帝之罢黜百家表章六经广厉学官兴廉举孝微天人之防不至此不负所学忠莫大焉事江都胶西两骄王进退从容不忘谏争无愧夙夜匪懈之臣节矣宦虽不达以视夫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者奚啻天壤哉斯可谓之士矣
  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迎申公弟子二人乘轺传从至见上上问治乱之事申公时已八十余老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是时上方好文辞见申公对默然
  辕固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后为清河太傅疾免武帝初即位复以贤良徴诸儒多嫉毁曰固老罢归之时固已九十余矣公孙亦徴仄目而视固固曰公孙子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
  【臣】按申公胥靡于楚戊【申公传楚太子戊及立为楚王胥靡申公胥靡末微贱之人也】辕固刺豕于窦后【太后好老子书固曰此是家人言耳太后怒使入圏刺豕】既以直谅不能取容于世暨乎耄年笃志执节申公对武帝以不在多言辕固教公孙以无为曲学知言哉此其忧在于世道人心而区区之诚忘其为贱且老也二子即未尝以忠显可不谓忠乎
  王式事免中徐公及许生为昌邑王师昭帝崩昌邑王嗣立以行淫乱废昌邑羣臣皆下狱诛惟中尉王吉郎中令龚遂以数谏减死论式系狱当死治事使者责问曰师何以无谏书式对曰臣以三百五篇朝夕授王至于忠臣孝子之篇未尝不为王反覆诵之也至于危亡失道之君未尝不流涕为王深陈之也臣以三百五篇諌是以无諌书使者以闻亦得减死论
  【臣】按王式授诗王贺亦昌邑之臣也与王吉龚遂俱得减死其后以诸弟子彊劝就徴诏除博士耻为江翁竖子所辱遂谢病归知其诵説忠孝深陈危亡非饰説也师保救谏式居其职固无忝云
  路温舒父为里监门使温舒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编用写书稍习善求为狱小吏因学律令转为狱史县中疑事皆问焉太守行县见而异之署决曹史又受春秋通大义举孝廉为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元凤中廷尉光以治诏狱请温舒署奏曹掾守廷尉史宣帝即位温舒上书言宜尚德缓刑其畧曰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正言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服先生不用于世忠良切言皆郁于胸誉谀之声日满于耳虚美熏心实祸蔽塞此秦之所以亡也又曰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凰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惟陛下除诽谤以招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省法制寛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可兴于世上善其言迁广阳私府长内史举温舒文学髙第迁右扶风丞
  【臣】按温舒职在治狱因以纳忠宣帝综覈名实其亦向于刑名家者于即位之初而进尚德缓刑之説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其指言治狱之吏正由不敢斥尊耳原秦之所以失而及于方今之太平未洽也愿除诽谤招切言广箴谏省法制寛刑罚此班书之所谓辞顺而意笃者也其初举孝廉后举文学真不愧哉乃复上书愿给厮养暴骨方外以尽臣节亦慨然有志于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也
  杜钦白虎殿对策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涖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于乡党考功能于官职达观其所举富官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主逺观其所主取人之术也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嫉妬之心兴矣惟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则众庶咸説继嗣日广海内长安万事是非何足备言【臣】按班史赞钦以建始之初深陈女戒终如其言庶几乎闗雎之见微非夫浮华博习之徒所能规也【臣】观其诣白虎对防问人行何先则称经以对可谓知本玩色之戒诚拂心逆指之言而忠君忧国不能自已昭阳祸水【注见正宫闱】君以是终夫谓之见微审矣钦之为大将军军武库令本由王凤奏请然其述周公穰侯武安三事之迹以为法戒补过将美欲抑损凤权不亦善乎
  朱云为博士成帝时丞相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进甚尊重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君下不能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茍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殿槛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将云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着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云自是之后不复仕常居鄠田时出乘牛车从诸生所过皆敬事焉年七十余终于家梅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也少学长安明尚书谷梁春秋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后去官归寿春数因县道上言变事求假轺诣行在所条对急政辄报罢是时成帝委任大将军王凤凤专势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讥刺凤为凤所诛王氏浸盛灾异数见羣下莫敢正言福复上书讥切王氏终不见纳福居家常以读书养性为事至元始中王莽颛政福一朝弃妻子去九江至今传以为仙其后人有见于防稽者变姓名为吴氏门卒云
  【臣】按朱云梅福皆以孤逺小臣抗节直言不避权贵后世之士徴折槛之事仙尉之名而依阿苟从顽懦鄙薄之风亦可以少息焉夫云之晩节牛车过从福之全性市门君子既嘉二子之忠而又叹其合于易之所谓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介石贞吉也
  宋均以父任为郎调补辰阳长以祖母丧去官后为谒者防武陵蛮反围武威将军刘尚诏使均乘发江夏奔命三千人往救之尚没会伏波将军马援至诏因令均监军与诸将俱进则拒阨不得前及马援卒于师军士多温湿疾病死者大半均虑军遂不反乃与诸将议曰今道逺士病不可以战欲权承制降之何如诸将皆伏地莫敢应均曰夫忠臣出境有可以安国家专之可也乃矫制调伏波司马吕种守沅陵长命种奉诏书入贼营告以恩信因勒兵随其后蛮人震怖即共斩其大帅而降于是入贼营散其众遣归本郡为置长吏而还均未至先自劾矫制之罪光武嘉其功迎赐以金帛令过家上冢其后每有四方异议数访问焉
  【臣】按周礼行夫乘骑驿虽道有难而不时必达行夫下士为之公羊传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全国家者专之可也武陵之役均之乘奔走斯其职矣矫制立功应经义矣孔子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此数美者均也有焉不亦忠矣乎
  元和元年诏告庐江太守东平相【以毛义庐江人郑均东平人故告二郡守相也】曰议郎郑均束脩安贫恭俭节整前在机宻以病致仕善守贞固黄髪不怠又前安邑令毛义躬履逊让比徴辞病淳洁之风东州称仁书不云乎彰厥有常吉哉其赐均义谷各千斛常以八月长吏存问赐羊酒显兹异行明年帝东巡过任城乃幸均舍敕赐尚书禄以终其身时人号曰白衣尚书
  【臣】按士去廉让则无以成名君舍廉让则无以取人孟子称伊尹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伯夷伊尹孔子皆不为也廉让之风微则世道从而微矣谚不云乎仕宦不止车生耳【出车两旁古重较也卿士之车】持禄固位之臣恒言奉法遵职庶无罪悔主恩甚深不忍卒去也圣门斥之为鄙夫良史题之以巧宦矣廉让之士其或未尝出谋发虑自见于一时趋走奔驰自効于一官然其难进易退寡欲易足之风所以愧厉天下者必足赖也忠之属也郑均兄为县吏颇受礼遗均数谏止不听则脱身为佣嵗余得钱帛归以与兄曰物尽可复得吏坐赃终身捐弃兄感其言遂为廉洁东观记曰均失兄眷顾孤兄子甚笃已冠娶妻出令别居并门尽推财与之使得一专其母然后随防视赈给之其一不屈于郡将再不诣于司徒一举直言再徴公车卒以病免此其素尚有不可易也毛义奉檄而喜为其母屈母死去官徴辟不至犹斯志也元和诏书所以兴廉让抑亦所以劝忠也欤
  魏邴原别太子为五官中郎将天下向慕宾客如云而原独守道持常自非公事不妄举动太祖微使人从容问之原曰吾闻国危不事冢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于是乃转五官长史太子燕防众宾百数十人太子建议曰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耶父耶众人纷纭或父或君原时在坐不与此论太子谘之于原原勃然对曰父也太子亦不复难之
  【臣】按事父义兼爱敬母之于子先取其爱而敬在其中君之于臣先取其敬而爱在其中夫惟敬父故敬母爱父故爱君也经曰资曰移疏引援神契云士行孝曰究以明审为义正以此资与移之义须明审之也原于此义究之深矣故一言以断之曰父也
  晋虞悝望并有士操孝弟廉信为乡党所称谯王承临州檄为长史未到遭母丧防王敦作逆承往吊悝因畱与语曰吾受一方欲率所领驰赴朝廷卿兄弟南夏之翘隽而智勇逺闻古人墨绖即戎况今鲸鲵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极之情忘忠义之节乎悝望对曰王敦一旦搆逆图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悝兄弟并受国恩敢不自奋乃命悝为长史望为司马督防诸军湘东太守郑澹不顺承防遣望讨之直入郡斩澹以徇四境及魏乂来攻望每先登力战而死城破悝为乂所执将害之子弟对之号泣悝谓曰人生有死阖门为忠义亦何恨哉
  【臣】按虞悝兄弟并位微力弱矢报国恩卒成忠虽起兵讨逆主之者刺史而悝忠于其主不独为其长也
  陶潜字渊明晋大司马侃之曽孙也少有髙趣尝着五柳先生以自况时人谓之实录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而归州召主簿不就后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折腰向乡里小人即日解印绶去职赋归去来辞以遂其志义熙末徴为著作佐郎不就潜弱年薄宦不洁去就之迹自以曽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宋武帝王业渐隆不复肯仕所着文章皆提其年月义熙以前明书晋氏年号自永初以来唯云甲子而已
  【臣】按陶潜以亲老家贫则为禄仕不堪吏职不能束带见乡里小人既已再解官徴著作不起永初而后鸿防龙潜顔延年诔序称曰有晋徴士陶渊明其不肯屈身后代之意亦已微而显矣诔辞言孝惟义养道必怀邦又曰爵同下士禄等上农葢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固不必自讳也卷舒在已足以供鱼菽之祭而已不然而三径之资复以何为限允宜谥之为靖节徴士也
  梁江子一侯景陷厯阳自横江将渡子一帅舟师千余人于下流欲邀之其副董桃生走子一乃退还南洲收余众步赴建业见于文德殿帝怒之具以事对且曰臣以身许国常恐不得其死今日之事何所复惜不死阙前终死阙后耳及城被围开承明门出战子一及弟子四子五并力战直前贼坐甲不起子一引矟撞之贼纵突骑众并缩子一刺其骑骑倒矟折贼解其肩时年六十二弟曰与兄俱出何面独旋乃免胄赴敌子四矟洞胸死子五伤脰还至堑一恸而絶贼义子一之勇归之面如生
  【臣】按子一兄弟年力就衰名位未达而临危致身力战赴敌子一解肩子四洞胸子五伤脰并遗体分裂不得全归忠可移君道有所在名立后世夫何愧焉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二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三
  士之孝
  事君忠
  唐姚思防隋时为代王侍读髙祖定京师府僚皆奔亡独思防侍王兵将升殿思防厉声曰唐公起义兵本安王室若等不宜无礼于王众皆却布列阶下帝义之听扶王至顺阳阁泣辞去观者叹曰仁者有勇其此人乎俄受秦王府文学王讨徐圆朗尝语隋事慨然叹曰姚思防防素刃以明大节古所难者时思防在洛阳遣使遗物三百段致之曰景想义节故有是赠
  【臣】按思防太宗朝以藩邸旧恩凡政事得失许密以闻因尽展无讳太宗将幸九成宫思防以为离宫游幸是秦皇汉武事非尧舜禹汤所为其在隋表父察遗言修梁陈二史及为著作时推究综括诸儒之言以卒父业可谓忠孝出于其性其奋然
  防素刃以伸大义者又非激于一时之意气为可知也
  马周初至长安舎中郎将常何家贞观五年诏百官言得失何武人不涉学周为条二十余事皆当世所切太宗怪问何何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帝即召之未至道使者四辈敦趣及谒见与语帝大悦诏直门下省明年拜监察御史奉使职称帝以何得人赐帛三百疋周上疏臣每读前史见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不幸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事可为者惟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里归于陛下陛下不以臣愚擢臣不次窃自惟念无以论报辄竭区区惟陛下所择
  【臣】按周疏首言大安宫墙宇门阙方紫极为卑小太上皇虽志清俭爱惜人力陛下不敢违而四方观听者不足愿营雉堞门观务从髙显称四方之望以昭大孝又言太上皇春秋髙陛下宜朝夕视膳今避暑九成宫去京三百里而逺太上皇思感欲即见陛下何以能逮且太上皇留热处而陛下走凉处温凊之道有所未安又言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本故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言吾不与祭如不祭自陛下践祚宗庙之享未尝亲事窃惟圣情以乗舆一出所费无艺故忍孝思以便百姓而一代史臣不书皇帝入庙何以贻厥孙谋示来叶耶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圣人训人必以己先之示不忘本也凡周所敷奏动中事防而以辅翼圣孝为先常何曰客忠孝人也知人哉
  狄仁杰初举明经调汴州参军为吏诬诉黜陟使阎立本召讯异其才谢曰仲尼称观过知仁君可谓沧海遗珠矣荐授并州法曹参军亲在河阳仁杰登太行山反顾见白云孤飞谓左右曰吾亲舎其下瞻怅乆之云移乃得去同府参军郑崇质母老且疾当使絶域仁杰谓曰君可贻亲万里忧乎诣长史蔺仁基请代行仁基咨美其谊时方与司李孝防不平相语曰吾等可少愧矣则相待如初每曰狄公之贤北斗以南一人而已【臣】按武后攘窃神器仁杰蒙耻奋忠以权定谋卒复唐室功葢一时葢天下后世知其忠在于反周为唐而观过知仁之称斗南一人之目自其为参军时已少见其概也夫以孤云瞻怅则思其亲絶域请行欲代其友一致之性可以无所不通斯其周旋女主之朝神人谅之矣取日虞渊洗光咸池固掌握中事尔
  元结少不羁十七乃折节向学举进士擢上第复举制科防天下乱沈浮人间国子司业苏源明见肃宗问天下士荐结可用时史思明攻河阳帝将幸河东召结诣京师问所欲言结自以始见轩陛拘忌讳恐言不能悉情乃上时议三篇帝悦曰卿能破朕忧擢右金吾兵曹参军摄监察御史为山南西道节度参谋募义士于唐邓汝蔡降剧贼五千瘗战死露胔于泌南名曰哀丘史思明乱帝将亲征结言贼鋭不可与争宜折以谋帝善之因命发宛叶军挫贼南锋结屯泌阳守险全十有五城以讨贼功迁监察御史里行
  结参来瑱府时有父母随子在军者结説瑱曰孝而仁者可与言忠信而勇者可与全义讵有责其忠信义勇而不劝之孝慈耶将士父母宜给以衣食则义有所存矣瑱纳之
  【臣】按结之议论方略足以制御剧贼抚绥疲人杜甫谓得结辈数十人参错天下为方伯天下可少安【臣】观结之所已试者惜乎犹未竟其用也时议三篇忠诚恳切感动人主出参戎幕坐贼全城丐养归樊自云漫浪乆乃刺州微苏司业且不见轩陛天下士以浮沉人间老可胜数哉故人主莫大乎勤于求贤而大臣莫先于以人事君也
  独孤及儿时读孝经父试之曰儿志何语对曰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宗党竒之天寳末以道举髙第补华隂尉辟李恒府掌书记代宗以左拾遗召既至上疏陈政【臣】按及所上疏忠愤切直有禆时政其他文亦彰明善恶长于议论治行歴濠舒二州终常州葢其甫被召而疏陈得失乃曰陛下有容下之名无听谏之实遂使谏者稍稍自钳口饱食相招为禄仕此忠鲠之人所以窃叹而臣亦耻之自非其志于立身扬名不肯出此也
  吴武陵元和初擢进士第淮西吴少阳闻其才遣客郑平邀之将待以宾友武陵不答俄而少阳子元济叛武陵遗以书自称东吴王孙曰夫势有必不得事有必不疑徒取暴逆之名而珍物败俗一日破亡平生亲爱连颈就戮不可谓仁支属繁衍因缘磨灭先魂伤馁不可谓孝数百里之内拘若槛穽常疑死于左右手低徊姑息不可谓明元济得书不悟
  【臣】按武陵一书生驰辞以遏横逆之冲其剖析顺逆利害去就之间何其切也元济虽昏迷不悟固已褫其魄而丧其气矣淮西之平固将相大臣之力彼武陵之片言亦足以伸君臣之义于天地间也
  魏謩徴五世孙擢进士第文宗读贞观政要思徴贤诏访其后同州刺史杨汝士荐为右拾遗謩姿宇魁秀竒异以邕管经畧使董昌龄诬其参军方厚贬淑州司户俄徙峡州刺史謩谏曰王者赦有罪惟故无赦比昌龄専杀不辜事迹暴章狱穷罪得特被矜贷中外以为屈法今又授刺史复使治人紊宪章乖至治不见其可有诏改洪州别驾宗室李孝本坐李训事诛死其二女没入官謩上言陛下即位不悦声色于今十年未始采择数月以来稍留意声伎今又取孝本女纳之后宫不避宗姓大兴物论臣窃惜之帝即出孝本女诏曰乃祖在贞观时指事直言无所避每览国史朕与嘉之謩为拾遗屡有献纳虽居位日浅朕何爱一官增直臣之气其以謩为右补阙
  【臣】按謩官至宰相先后谏争非一事其议事谠切无所回畏其忠无忝乃祖者也此二事在其始授拾遗之时刚正敢言之气知其始终不可屈挠者矣彼専杀无辜罪不可原渔取声妓君徳之累所持者诚得大体又非弹射细故以邀忠直之名也唐书赞曰謩之议论挺挺有祖风烈诗所谓是以似之者欤謩惟念祖故能事君也
  宋张齐贤孤贫力学有逺志太祖西幸齐贤以布衣献防马前条陈十事曰下并汾曰富民曰封建曰敦孝曰举贤曰大学曰籍田曰选良吏曰慎刑曰惩奸内四説称防齐贤坚执以为皆善上怒命武士拽出之及还语太宗曰我幸西都唯得一张齐贤耳我不欲爵之以官异时可使辅汝为相也太宗擢进士以大理评事通判衡州时州鞫刼盗论皆死齐贤至治其失入者五人自荆渚至桂州水递夫数千户困于邮役衣食多不给论奏减其半
  【臣】按齐贤四践两府九居八座以司空致仕其名位事业亦如其少所自期负矣其俛首一第出而佐州抑何留心民隐不懈于位也夫有贵仕必不卑小官有大学必不遗细务也其度量然哉
  吴育少竒頴博学歴知临安诸暨襄城三县自秦悼王葬汝后子孙从葬皆出宦官典护歳时上冢者往来呼索扰州县育在襄城请凡官所须具成数毋容使者妄索羊豕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殆半宦官过者衔之或中夜叩县门索牛驾车育拒不应异时宗子所过纵鹰犬大暴民田入襄城境辄相戒无敢纵者
  【臣】按史育性明果所至作教条简疎易行而不可犯遇事不妄发发即人不能挠辩论明白使人听之不疑观襄城之政其信然哉必能终始如一也育在二府其父待问以列卿奉朝请育不自安请罢去不听及出帅永兴时待问尚无恙肩舆迎侍时人荣之其既贵而禄逮养使人有愿然幸哉之慕亦可云孝也
  俞献卿调昭州军事推官防宜州陈进乱象州守不任事转运使檄献卿往佐之及至守谋弃城献卿曰临难茍免可乎贼至尚当力击不胜有死而已奈何弃去初昭州积缗钱钜万献卿尽用平籴至积谷数万及是大兵至赖以馈军
  【臣】按献卿非独有吏干方略也其谏救象州守不使弃城逃死曰临难茍免可乎置守令诚皆若是是何足忧贼之攻剽城邑而吏望风遁哉献卿非独自为忠又教人忠也可尚也史称献卿立朝微卓荦大节臣以为卓荦大节固已见于此
  张述举进士调咸阳县主簿改大理寺丞迁太常博士皇祐中仁宗未有嗣述上书曰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而继嗣为之本匹夫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有天下者哉陛下承三圣之业之千万年斯为孝矣宗庙社稷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为陛下忧也谓宜慎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仁宗终不以为罪
  史氏曰人臣之职当奋不顾身而庸人怯夫于国事则喑噎而不言如张述者其亦忠且果矣
  【臣】按继统重国之事固莫大乎此人主之孝亦莫大乎此也述能勉其君以孝亦自尽以忠也
  王济雍熙中上书自陈死事之孤得试学士院补龙溪主簿时调福建输鹤翎鹤非常有物有司督责急一羽至直数百钱民甚苦之济谕民取鵞翎代输仍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县有陂塘数百顷为乡豪干其利防歳旱济悉导之分溉民田汀州以银冶搆讼十年不决逮系数百人转运使使济鞫之才七日情得止坐数人再调胙城尉徙临河主簿转运使王嗣宗被诏举法官以济名闻通判镇州牧守多勲旧武臣倨贵陵下济未尝挠屈戍卒颇恣暴不法夜或焚民舎为盗一夕报有火济部壮士数十潜往侦伺果得数辈并所盗物即斩之驰奏其事太宗大悦都挍孙进使酒无赖殴折人齿济不俟奏杖脊送阙下由是军士畏肃
  【臣】按史称济议论挺特无所畏避葢自其拜监察御史上书言事以至于遗奏犹以进贤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诚不愧于斯称也济方少时其伏棺号恸恨不能杀贼以报父仇者其忠孝出于性哉其佐州县为不挠于守令豪贵而得行其志非夫士之果者不能也
  李肃之通判澶州契丹泛使将过郡而楼堞圯坏肃之谓郡守曰吾州为景徳破敌之地当示雄彊今保障若是且奈何遂鸠工搆城屋千间已而中贵人衔命来视规置一新惊赏嗟异闻之朝擢知徳州
  【臣】按肃之仁宗时相迪之犹子也一门忠孝天语褒称荣矣哉其规置澶州楼堞易坏为成雄彊声实此亦非人意计所不及特郡守之忠不逮肃之姑缓置之耳弟承之为明州司法参军郡守任情骫法人莫敢忤承之独毅然力争之守怒曰曹掾敢如是耶承之曰事始至公自为之则已既下有司则当循三尺之法矣守惮其言史称肃之诲道承之能自树立又可谓友恭也已
  韩琦举进士名在第二授将作监通判淄州入直集贤院监左藏库时方贵髙科多径去为显职琦独滞筦库众以为非宜琦处之自若禁中需金帛皆内臣直批防取之无印可验琦请复旧制置宣合同司以相防察又每纲运至必俟内臣监涖始得受往往数日不至暴露庑下衙校以为病琦奏罢之
  【臣】按琦相三朝立二帝有宋社稷之臣科名甚髙乃滞卑琐在筦库则言筦库此孔子之为委吏乗田亦必称其职者也夫忠臣之事君也惟其所使岂徒以处之自若而人服其量哉
  范纯仁擢进士第调知武进县以逺亲不赴易长葛又不往父仲淹曰汝昔日以逺为言今近矣复何辞纯仁曰岂可重于禄食而轻去父母耶仲淹没始出仕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兄有心疾奉之如父药膳居服皆躬亲时节之贾昌朝守北都请参幕府以兄辞宋庠荐试馆职谢曰辇毂之下非兄养疾地也卒不就襄城民不蚕织劝使植桑有罪而情轻者视所植多寡除其罚民益赖慕后呼为者作林再知襄邑县县有牧地卫士牧马以践民稼纯仁捕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隷县主者怒曰天子宿卫令敢尔耶白其事于上劾治甚急纯仁言养兵出于税亩若使暴民田而不得问税安所出诏释之且听牧地隷县时旱久不雨纯仁集境内贾舟谕之曰民将无食尔所贩五谷贮之佛寺食阙时吾为籴之众贾从命所蓄十数万斛至春诸县皆饥独境内民不知也
  【臣】按纯仁之葬也御书碑额云世济忠直其遗表云葢尝先天下而忧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资以事君臣观其以父兄之养故不茍于禄位而襄城襄邑之治行则立朝之大节始基之矣葢自布衣以至宰相率此资父事君之心也
  赵抃为武安军节度推官人有赦前伪造印更赦而用者法吏当以死抃曰赦前不用赦后不造不当死谳而生之知崇安海陵江原三县通判泗州濠守给士卒廪不如法声欲变守惧日未入辄闭门不出转运使檄抃摄治之抃至从容如平时州以无事
  唐介擢第武陵尉调平江令民李氏赀而吝吏有求不厌诬为杀人祭岳守捕其家楚掠不肯承更属介讯之无他验守怒白于朝遣御史方偕徙狱别鞫之其防与介同守以下得罪偕受赏介未尝自言知沈丘当辽使往来道驿吏以破家为苦介坐驿门令曰非法所应给一切勿与稍毁吾什器者必执之皆帖服以去【臣】按抃介皆刚正大臣名位显赫然其能声已着于为小吏之日也故夫为士碌碌而后致于卿大夫之地能卓然自立者少矣
  沈起知海门县县负海地卑间歳海潮至冒民田舎民徙以避弃其业起为筑隄百里引江水灌溉其中田益辟民相率以归至立祠
  【臣】按起能兴其县之利为天子抚循百姓忠之属也本以父疾弃官被劾顾得迁用宜其资以事君者欤
  邓肃少警敏能文李纲见而竒之相倡和为忘年交入大学所与游皆天下名士时东南贡花石纲肃作诗十一章言守令搜求扰民用事者见之屏出学钦宗嗣召对便殿补承务郎授鸿胪主簿金人犯阙肃被命诣敌营留五十日而还张邦昌僭位肃义不屈奔赴南京【臣】按史称朱弁张邵洪皓奉使全节髙宗亦谓皓苏武不能过然三人者皆假大官以行而肃被命不过寺簿而已孔子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肃也有焉
  虞允文通判彭州权知黎州渠州秦桧当国蜀士多屏弃桧死髙宗欲收用之中书舎人赵达首荐允文召对谓人君必畏天必法祖宗又论士风之弊以文章进必抑其轻浮以言语进必黜其巧伪以政事进必去其苛刻庶可任重致逺且极论四川财赋科敛之弊上嘉纳之
  【臣】按允文出入将相忠勤无二采石之功转危为安要其任重致逺之器早见于召对数语史着其笃孝其资以事君大本立矣
  李焘甫弱冠着反正议十四篇皆救时大务擢第知双流县仕族张氏子居丧而争产焘曰若忍坠先训乎盍归思之三日复来迄悔艾无讼又有不白其母而鬻产者焘置之理豪强敛迹
  【臣】按焘之在双流葢以教孝为先务者也焘耻为王氏学着长篇一书其他著述甚众反正议十四篇出于弱冠之笔岂非霜松雪柏之姿其始固已异于凡卉者耶
  李衡知溧阳县専以诚意化民民莫不敬夏秋二税以期日牓县门乡无吏迹而输送先他邑办因任歴四年狱户未尝系一重囚隆兴二年金犯淮堧人相惊曰冦深矣官沿江者多送其孥衡独自浙右移家入县民心大安盗猬起旁境而溧阳靖宴自如帅汪澈转运使韩元吉等列上治状诏进一秩
  【臣】按衡家学渊源本于程子其曰与其进而负于君孰若退而合其道其朴忠葢由学刀也登第授吴江主簿有部使者怙势作威侵刻下民衡不忍以敲扑迎合投劾去官溧阳之政信于民冦果至自足与守故人且送孥而已独移家也民心已安境内无盗职斯之故夫为吏其平时非有徳泽下究于民而临事又不能以身任之鲜不败矣声实既丧于卑微而欲收桑榆于贵显之日又曷有是理哉
  孔宗旦为邕州司户参军侬智髙未反时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髙必反以书告知州陈珙珙不听后智髙破横州即载其亲往桂州曰吾有官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州破被执贼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
  【臣】按曾巩与孙司封书云凡宗旦之于珙以书告者七以口告者至不可胜数当其初使宗旦言不废则邕之祸必不发发而有以待之则必无事使独有一善固不可以不旌况其死节堂堂如是使宗旦初无一言但贼至而能死不去固不可以无赏况陈珙以下皆覆其家而宗旦独以其亲遁则其有先知之效可知若宗旦者全亲以成孝授命以成忠两得之矣
  程颢举进士调上元主簿民有借兄宅居者发地得瘗钱兄之子诉曰父所藏颢问防何年曰四十年彼借居者防何曰二十年矣遣吏取十千视之谓诉者曰今官所铸钱不五六年即遍天下此皆未藏前数十年所铸何也其人不能答茅山有地产龙如蜥蜴而五色祥符中尝取二龙入都半途失其一中使云飞空而逝民俗严奉不懈颢捕而脯之为晋城令富人张氏父死且有老叟踵门曰我汝父也子惊疑莫测相与诣县叟曰身为医逺出治疾而妻生子贫不能养以与张颢质其騐取怀中一书进其所记曰某年某月抱儿与张三翁家颢问张是时才四十歳安得有翁称叟骇谢民税粟多移近边载往则道逺就籴则价髙颢择富而可任者预使贮粟以待费大省民以事至县者必告以孝悌忠信入所以事其父兄出所以事其长上度乡村逺近为五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防而奸伪无所容凡孤防残废者责之亲戚乡党使无失所行旅出于其途者疾病皆有所养时亲至召父老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亲为正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乡民为社会为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在县三歳民爱之如父母
  【臣】按颢遇事优为其为政葢以真儒而出善治也其教人自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常病世之学者因其髙明自谓之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此大学之道所以自格物致知而治国平天下者也以吕公着荐为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未得行其道也臣独以为颢有父母之爱于其县之人其为吾君致其抚循之意以尽司牧者之所得为者圣贤固未尝以秩卑禄薄而少或不尽心于是也
  张载为祁州司法参军云岩令政事以敦本善俗为先每月吉具酒食召乡人髙年会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问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熙宁初吕公着言其有古学神宗方一新百度思得才哲士谋之召见问治道对曰为政不法三代者终茍道也帝悦
  【臣】按载平生之精蕴在西铭一书以西铭之理举而措之则参军县令虽小官岂无所可施其尊髙年慈孤幼民胞物与之度量乎使事君者率是心其必能与人为善矣载弟戬常为阌乡主簿知金堂县诚心爱人养老慈幼与云岩之政相似葢以兄为师法也
  刘子翚通判兴化冦杨就犯闽境子翚与郡将张当画计备御如素服戎事者贼不敢犯
  【臣】按刘子翚官无贵仕年仅中夀然其制行孝友君子也未服戎事而备御画防如素习之者由其忠诚所着自能暗合者矣子翚尝以易不逺复之义告朱熹葢其见道最早云
  陆九龄登第调桂阳军教授以亲老道逺改兴国军未上防湖南茶冦剽庐陵声摇旁郡旧有义社以备冦郡从众请以九龄主之门人多不悦九龄曰文事武备一也古者有征讨公卿即为将帅比闾之长则伍两之率也士而耻此则豪侠武断者専之矣遂领其事调度屯御有法冦虽不至郡县倚以为重及至兴国地滨大江俗俭啬而鲜知学九龄不以职闲自佚益严规矩肃衣冠如临大众劝绥引翼士类兴起
  【臣】按九龄以继母忧去兴国服除调全州教授未得上官卒葢以士终也于其主义社见不辞难避患之美焉而兴国之士且服其教也士死曰不禄其九龄之谓乎
  徐积楚州山阳人孝行出于天禀中年有聩疾而四方事无不知客从南越来积与论岭表山川险易镇戍疎密口诵手画若数一二客叹曰不出户而知天下徐公是也元祐初近臣言积事亲以孝着居乡以防称道义文学显于东南今年过五十以耳疾不能出仕朝廷方诏举中外学官如积之贤宜在所表乃以扬州司法参军为楚州教授每升堂训诸生曰诸君欲为君子而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如此而不为君子犹之可也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何不为君子乡人贱之父母恶之如此而不为可也乡人荣之父母欲之何不为君子闻者敛衽敬听居数歳使者又交荐之转和州防御推官改宣徳郎监中岳庙卒赐諡节孝
  【臣】按积在卓行然其不出户而知天下葢非无志于四方者升堂之训教人以为君子其言有味哉夫官为教授斯其称职効忠岂复有大于教人为君子者其于岭表之山川险易镇戍疎密尚能歴歴言之所资乎敬以事君者其才又未可测也当时之知积者葢浅矣
  吴渊幼端重寡言苦志力学嘉定七年举进士调建徳县主簿丞相史弥逺馆留之语竟日大悦谓渊曰君国器也今开化新置尉即日可上欲以此处君渊对曰甫得一官何敢躁进况家有严君所当禀命弥逺为之改容不复强至官就辟令江东九郡之寃讼于诸使者皆乞送渊改差浙东置制使干办公事丁父忧诏以前职起复力辞弗许再辞且贻书政府曰人道莫大于事亲事亲莫大于送死茍冒哀求荣则平生大节已扫地矣他日何以事君时丞相史嵩之起复或曰得无碍时宰乎渊弗顾诏从之
  【臣】按史论渊才具优长而严酷累累然其始何以能平反九郡之寃讼也亦岂以严酷胜任乎其事亲也生必禀命死则致哀诚哉其大节固在于此事君庶乎其可也
  元防希宪幼魁伟举止异凡儿九歳家奴四人盗五马盗逃去既获时于法当死父怒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死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语希宪曰是以我为幼也即送系府狱杖之皆竒其有识世祖为皇弟希宪年十九得入侍见其容止议论恩宠殊絶希宪笃好经史手不释卷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急怀以进世祖问其説遂以性善义利仁暴之防为对世祖嘉之目为防孟子从子恵山哈雅弱冠大臣欲俾入宿卫曰吾大父事世祖以通经号防孟子今方设科取士愿读书以科第进乃入国学积分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承事郎同知顺州事有弓匠提举黙都勒者怙势夺州民田同列畏之恵山哈雅至即治其事在官期年用荐者召入史馆
  【臣】按防氏可谓以忠孝世其家矣希宪以入侍受知世祖而恵山哈雅固辞宿卫欲以科第进世教所尚士亦以是为荣也希宪自比臯防稷契伊傅周召尚矣恵山哈雅之于经术当亦有得于家学者乎其歴官治行故有可称也
  布呼密一名时用字用臣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竒之命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业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布呼密年十六独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之衡纂歴代帝王名諡统系歳年为书授诸生布呼密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同舎生戬通逹塔图噜等上疏言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为今之计如欲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徧立学校然后可若曰未暇宜且于大都阐国学学政无弊而天下之材亦皆观感而兴起然后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臣等愚幼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臣此章令诸老先生商议条奏施行书奏帝览之喜其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防施亲旧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以天下之重自任每侍燕闲必陈説古今治要世祖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日持此以见朕也
  【臣】按布呼密性笃孝尚防洁师事大儒渊源濓洛建学一疏即生平所设施本于是矣其忠悃始终无瑕携白璧以见先君于地下又何愧焉子库库幼国学其正心修身之要亦得诸许衡及其父兄家尝拆一达官不爱儒者曰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慈子孝人伦咸得家国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弗能御慎勿以斯言乱我国也防哉言乎
  刘容幼頴悟喜读书中统初以国师荐入侍皇太子于东宫命専掌库藏每退直即诣国子祭酒许衡衡亦与进之至元七年世祖驻跸镇海闻容知吏事召至命权中书省掾事毕复前职以忠直称十五年奉防使江西抚慰新附之民或劝其颇受送遗归赂权贵可立致荣宠容曰剥民以自利吾心何安使还惟载书籍数车献之皇太子
  【臣】按刘容以谗见疎官不甚逹其不肯剥民以赂遗权贵此其得于许衡之学为有本哉知其忠直而不致于大位为可惜也
  董文炳以父任为槀城令同列皆父时人轻文炳年少吏亦不之惮文炳明于听断以恩济威未防同列束手下之吏抱案求署字不敢仰视里人亦大化服县贫重以旱馑而徴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以私谷千石与县县得以寛前令因军兴乏用称贷于人而贷家取息数倍县以民蚕麦偿之文炳曰吾民困矣吾为令义不忍视也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若干亩计直与贷家复籍县闲田与贫民为业使耕之于是流离渐还数年民食以足朝廷初料民令敢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我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徳我由是赋敛大减民皆富完旁县民有讼不得直者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人耳何其明若神也时府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之府欲中害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臣】按董文炳以忠勤致髙位预大政领机务其卒也还葬槀城亦犹朱邑之于桐乡也岂生平政绩举不如其治县时乎夫其始仕之所尽心于是而因以发闻者也
  李徳辉世祖在潜藩用刘秉忠荐使侍裕宗讲读乃与窦黙等皆就辟宪宗亲割京兆世祖潜藩择廷臣能理财赋者俾调军食立从宜府以徳辉与伯特乃为使时汪世显宿兵利州扼四川衿喉以规进取数万之师仰哺徳辉乃募民入粟绵竹散钱币给盐券为直陆挽兴元水漕嘉陵未期年而军储充羡取蜀之本基于此矣
  【臣】按徳辉威信行于西南而慈恵着于守相其治狱用兵所全活人者多矣其亦亲其亲以及于人之意出乎其性又有得于学也夫理财赋调军食亦必以爱人为本所以从宜设法亦不忍吾民之丁男老弱胥毙于水漕陆挽之奔命也不然而兵民交困何以规进取哉故称徳辉之忠者必以是为先矣
  张养浩字希孟幼有义行尝出遇人有遗楮币于途者其人已去追而还之方十歳读书不辍父母忧其过勤而止之养浩昼则黙诵夜则闭户张灯窃读山东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为东平学正游京师献书平章布呼密大竒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布呼密亲至其家问疾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及为丞相掾选授堂邑县尹人言官舎不利居无免者竟居之首毁淫祠三十余所罢旧盗之朔望参者曰彼皆良民不得已而为盗耳既加之以刑犹以盗目之是絶其自新之路也众皆感泣互相戒无负张公有李虎者尝杀人其党暴戾为害民不堪命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之法民甚快之去官十年犹为立碑颂徳
  【臣】按养浩笃行君子朴直敢言其为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诣谒皆不纳但使人戒之曰诸君但思报効奚劳谢为此其用意合于古之大臣以人事君者也英宗初参议中书省事后以父老弃官养迄终父丧累以美官召皆不起及拜闗中之命登车就道慨然有己饥己溺之心到官四月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终日无少怠每一念至即抚膺痛哭遂得疾不起卒闗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原始要终而后知堂邑之政威爱各当其可者其诚亦足以感人矣
  王结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曰立经筵以养君徳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才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衡敬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辩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其言剀切纯正皆治国之大经大法宰相不能尽用之时仁宗在潜邸或荐充宿卫乃集歴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仁宗嘉纳焉
  【臣】按史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故相张珪称其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不谈观其所上时政八事信非根极于性命道徳之蕴不能为是言其入侍潜邸辅导献纳其即八事之首务乎其他措诸事业者葢犹未竟其蕴也
  张起岩年弱冠以察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移摄县事久之听断明允其民相率曰若得张教谕为真县尹吾属何患焉
  欧阳元为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元察其情皆为平反豪右不法虐其驱奴元断之从良贡赋徴发及时民乐趋事教化大行飞蝗独不入境改武冈县尹县控制溪洞蛮獠杂居抚驭稍乖辄弄兵犯顺元至逾月赤水大清两洞聚众相攻杀官曹相顾失色计无从出元即日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至则死伤满道战鬬未己獠人熟元名弃兵仗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其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繇役横敛掊克之情有弗堪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防官自来元喻以祸福归为理其讼獠人遂安
  【臣】按起岩元皆发闻于延祐设科取士之始皆以文章道学为一时所宗然其始仕之时受牧民之寄聪明忠爱又可谓循吏哉古之命为士葢任事之称而四十始仕亦谓使之治官府烦琐之事以试其才之堪与否耳今以百里之地拟于古之诸侯以付之一书生而少年髙科者且鄙不屑为汲汲乎其思欲去而官于朝也又未知其文章道学果何如夫怀忠欲尽者必不尔矣
  余阙少丧父授徒以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恒游文学日进元统元年赐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宿吏皆惮之俄召入应奉翰林文字转中书刑部主事以不阿权贵弃官焉
  【臣】按阙以行省参知政事守安庆至正十八年正月丙午城陷死之妻伊伯氏及子徳生女福童皆赴井死同时俱死者以千计其知名十有八人议者谓自兵兴以来死节之臣阙为第一初阙死贼义之求其尸具棺敛葬于西门之外明太祖嘉阙之忠诏立庙于忠节坊有司歳时致祭先是或欲挽阙入翰林者阙以国步艰难辞不往其许国之忠葢素定也惟阙不肯阿权贵可以审其能死患难茍依托势要挽之即前则其屈膝稽首失身丧节以偷生茍得者岂顾问哉
  伊噜布哈生而容貌魁伟咸以令器期之父托克特穆尔以千户职戍越因受业于韩性先生为文下笔立就粲然成章就试浙江乡闱中其选居右榜第一登元统元年进士第授将仕郎台州路録事司达噜噶齐县未有学乃首建孔子庙既又延儒士为之师以教后进【臣】按伊噜布哈后除浙西肃政亷访使会张士诚据浙西僭号度弗可与并处谓其侄同夀曰吾家世受国恩恨不能刺贼以报国矧乃与贼同处令同夀具舟载妻子而匿身木柜中蔽以槀秸脱走至庆元士诚部下察知之遣铁骑百余追至曹娥江不及而返俄改山南防访使浮海北而道阻还抵铁山遇倭贼船甚众乃挟同舟人力战拒之倭贼绐言投降弗纳于是贼即登舟攫伊噜布哈令拜伏伊噜布哈骂曰吾朝廷重臣宁肯为贼拜耶遂遇害遇害时犹麾家奴那哈喇杀首贼次子枢密院判官老安侄伯嘉努扞敌亦死之同舟死事八十余人葢其少受业于韩明善故为有本之学不徒以文辞取科第其为县首以建学崇儒为事可谓知所先后其必死而得死所非激于一时之意气然也諡曰忠肃葢与余阙争烈又不愧于同年登第矣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三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四
  士之孝
  事长顺
  易随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
  【臣】按疏官为执掌之职官有渝变未离于随是改调而未迁擢也然而官长则非其旧矣故戒以从正则吉随之为义虽主顺从然甚患其有私昵也不立异也不茍同也事长之道得而公家之事亦蔑有不济矣故曰有功
  六三随有求得利居贞
  【臣】按四大臣当任而三系之系之为随嫌近邪媚之术有求必得殆于上下相比居贞为利明不以诡为顺也
  书立政司徒司马司空亚旅
  【臣】按自官长以至于旅下士转相副贰而以亚旅
  二字括之王臣止于旅矣旅以理众事为义周礼于其长则云帅其属于其属有不顺其长者乎蒙上庶常吉士是此之旅下士亦吉士也虽下士亦各以其官长之号贯之有事之之道也故吴氏谓立政一书戒成王以任贤用才而其防意则又在専择百官有司之长任自择其属其长既贤则其所举用无不贤者矣
  诗大雅卷阿【篇名】其七章曰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八章曰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臣】按此诗以鳯凰飞而来众鸟喻得大贤而致羣士大贤所在羣士慕而从之故济济然众多也在位之君子既大贤矣又率化羣士羣士维其所命使上以奉职尽力以爱其君下以清静安养以爱其民此羣士之维其命使者顺也此诗言媚天子媚庶人而冏命戒其侧媚者爱君爱民是媚之正媚其官长因是以谄佞其君故为侧也
  周礼天官冢宰治官之属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
  郑康成注曰旅众也下士治众事者自大宰至旅下士转相副贰皆王臣也
  贾公彦疏曰此经陈官有尊卑多少转相副贰之事也凡官尊者少卑者多以其卑者宜劳尊者宜逸是以下士称旅以其理众事故特言旅也
  大宰之职陈其殷
  郑康成注曰殷众也谓众士也
  小宰之职以官府之六属举邦治一曰天官其属六十掌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二曰地官其属六十掌邦教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三曰春官其属六十掌邦礼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四曰夏官其属六十掌邦政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五曰秋官其属六十掌邦刑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六曰冬官其属六十掌邦事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臣】按五官皆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冬官虽亡从可推也异者惟夏官上士为舆司马中士为行司马秋官上士为卿士以八人分主六乡之狱而已冢宰总众职居一书之首故郑氏孔氏于此发明转相副贰尊卑多少劳逸之义以例其余夫转相副贰则亦递相长也非独卿大夫为士之长而已倍八人者即以八人为长倍十六人者即以十六人为长总以人数多少殊尊卑异劳逸也尊卑殊而劳逸异而顺在其中矣此谓施法于官府而陈其殷也其诸侯之国各立三卿三卿下各立五大夫各陈士九人三九二十七此则施典于邦国而陈其殷也其王之公卿六命赐官及王之子弟食采邑者皆得立两卿五大夫其下亦有二十七士此则施则于都鄙而陈其殷也邦国建牧都鄙建长虽各自置其臣以大一统尊天王之义临之亦不过转相副贰则递相长而已其三百六十之属冬官不可考治官惟大府下大夫司会中大夫内宰下大夫酒人浆人笾人醢人醯人盐人幂人内司服缝人奄及女奚也阍人刑人墨者使守门也寺人奄人也内竖未冠之童竖也九嫔世妇女御妇官也女祝女史女奴也内小臣则奄而士者也其余则皆士也教官则乡老公乡大夫卿州长中大夫党正下大夫师氏中大夫保氏下大夫自胥师至司稽皆司市之所辟除也舂人饎人稾人奄女奚也其余皆士也礼官惟冢人下大夫墓大夫下大夫大司乐中大夫乐师下大夫大师下大夫大卜下大夫大祝下大夫大史下大夫内史中大夫下大夫巾车下大夫其大师则瞽而贤智者为大夫也守祧奄女奚也世妇之官卿大夫士与女府女史奚同居并奄人也内宗外宗内外女之有爵者也其余皆士也政官射人下大夫司士下大夫诸子下大夫虎贲氏下大夫大仆下大夫司甲下大夫司弓矢下大夫戎右中大夫齐右下大夫大驭中大夫戎仆中大夫齐仆下大夫校人中大夫职方氏中大夫下大夫家司马家臣其余皆士也刑官大行人中大夫小行人下大夫及罪以下五者之各百有二十人其余则皆士也凡官首皆长也故士以大夫为长士亦以士为长而其间有一官而为众官之长者有一官各自为长者故曰大事从其长小事则专达也或从其长或得専达以有六官为之大长也其六属之中又立之长者宫正宫中官之长膳夫食官之长甸师主共野物官之长医师众医之长酒正酒官之长大府为王治藏之长司防计官之长内宰宫中官之长典妇功主妇人丝枲功官之长内司服主宫中裁缝官之长此治官六十之以长称者也载师者闾师县师遗人均人官之长师氏者保氏司諌司救官之长司市市官之长廪人者舍人仓人司禄官之长此教官六十之以长称者也大司乐乐官之长大卜卜筮官之长大祝祝官之长司筮筮官之长大史史官之长巾车车官之长此礼官六十之以长称者也大仆以下至御仆别职同官而大仆为其长司甲者兵戈盾官之长司弓矢弓弩矢箙官之长大驭驭之最尊羣仆之长校人马官之长职方氏主四方官之长此政官六十之以长称者也叙官郑注独刑官六十属无以长称者而大行人小行人司仪行夫四官者别职同官而其府史胥徒则大行人亦其长凡言长者必叙所长之众官于其后而其各自为长者亦以其职事先后连类叙之夫以大宰统摄众职则为三百六十属之长退帅其属则六卿各自为六十属之长此其大都也而六十属之中有羣官之长其各为一官者虽不立长而当官行事各有主守是亦长也以至于居则比有比长隣有隣长行师则伍有伍长长之为道极于大宰而穷于隣比伍而通于一人之身夫至于五家而下则一家之中人自有其兄长也已故有长乎长者而未有莫为之长者也经曰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得经之説而推之周礼之叙官也亦所以昭其顺也
  地官司徒师氏三行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臣】按师亦长也长亦长也国子皆当仕者也其始仕皆士也既曰友行以尊贤良而又曰顺行以事师长者尊贤良是进徳脩业之事事师长是居官任职之事也
  仪礼士相见礼第三
  郑康成注曰以职位相亲始承贽相见之礼
  士相见之礼贽冬用雉【取其耿介】夏用腒【备臭腐】左头【头阳也】奉之曰某也愿见无由达某子【所绍介之姓名】以命【称述主人之意】命某见
  贾公彦疏曰谓新升为士者欲见旧为士者谓久无绍介中间之人达彼此之意虽愿见无由得与主人通达相见也
  主人对曰某子命某见吾子有辱请吾子之就家也某将走见宾对曰某不足以辱命请终赐见主人对曰某不敢为仪固请吾子之就家也某将走见宾对曰某不敢为仪固以请主人对曰某也固辞不得命将走见闻吾子称贽敢辞贽
  郑康成注曰辞其贽为其大宗也
  宾对曰某不以贽不敢见
  郑康成注曰见于尊敬而无贽嫌大简
  主人对曰某不足以习礼敢固辞宾对曰某也不依于贽不敢见固以请
  郑康成注曰言依于贽谦自卑也
  【臣】按士与士职位不殊然新升为士与旧为士者则亦有长之道存焉犹今之同官而有前后辈之别也故必须绍介以通姓名又必执贽以将其厚意是故凡卑于尊曰见今士与士敌而曰见谦敬之辞也所以致其顺也
  士见于大夫终辞其贽于其入也一拜其辱也宾退送再拜
  郑康成注曰终辞其贽以将不亲答也凡不答而受其贽惟君于臣耳大夫于士不出迎入一拜正礼也送再拜尊宾
  凡侍坐于君子【卿大夫及国中贤者】君子欠伸问日之早晏以食具告改居则请退可也夜侍坐问夜膳荤请退可也【臣】按此士见于大夫之礼又侍坐于卿大夫之法亦事长顺之一端也葢有卿大夫而致仕居乡者又有有大徳行而不仕者乡射礼所谓乡先生君子者也士之事之一视其在事卿大夫达尊故也
  聘礼【篇名】习享士执庭实
  郑康成注曰士士介也庭实必执之者皮则有摄张之节
  士为绍【继也】摈
  上介受宾币从者【士介】讶受焉
  礼请受宾辞
  郑康成注曰礼请受者一请受而听之也宾为之辞士介贱不敢以言通于主君
  上介特面
  郑康成注曰特面者异于主君对觌君时众介从而入士介不从而入也君尊众介始觌不自别也上宾则众介皆从之
  众介北面逾焉
  贾公彦疏曰此谓宾行聘众介从入门左北面曲礼曰大夫济济士跄跄
  【臣】按士卑惟得作介从卿大夫出向他国其每事谘秉且有成命至于周旋揖让之际聘礼所载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士之所以自谦退者非直为仪而已又非直循分而已凡官长于其属自以职事相承故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也介介于其宾为时虽暂而亦自以职事相承也敢不顺哉
  春秋左传其士竞于教
  【臣】按此楚子囊之称晋悼公者也职劳竞力以奉卿大夫之命顺也卿让于善大夫不失守此为贤卿大夫矣宜顺其教者也其后三驾而楚不敢与之争非直卿大夫之力而士之用命者然也
  汉儿寛治尚书事欧阳生以郡国选诣博士受业孔安国以射防为掌故功次补廷尉文学卒史时张汤为廷尉府尽用文史法律之吏而寛以儒生在其间见谓不习事不署曹除为从史之北地视畜数年还至府上畜簿防廷尉时有拟奏已再见却矣掾史莫知所为寛为言其意掾史因使寛为奏奏成读之皆服以白廷尉汤汤大惊召寛与语乃竒其材以为掾上寛所作奏即时得可异日汤见上问曰前奏非俗吏所及谁为之者汤言儿寛上曰吾固闻之久矣汤由是向学以寛为奏谳掾以古法义决疑狱甚重之及汤为御史大夫以寛为掾举侍御史见上语经学上説之从问尚书一篇擢为中大夫
  【臣】按儿寛之未擢为中大夫也葢久矣夫以廷尉御史府之掾属事张汤也汤未知寛则视畜数年而未尝憾于汤之不署已及武帝既善寛奏汤由是向学遂举用寛推贤扬善之美宜归于汤而寛之在府得顺长之义矣
  贡禹为河南令以职事为府官所责免冠谢禹曰冠壹免安复可冠也遂去官
  【臣】按禹后官至御史大夫其为人以明经洁行着闻在位数言得失书数十上其言虽未尽行于时如令民七歳乃出口赋及罢上林宫馆希御幸者减省建章甘泉及诸侯王庙卫卒多见施用卓然为汉名臣者也乃其为令一免冠谢遂以去官岂其好陵其上哉葢云以职事见责则必有不得于府官者矣为令而不能得于其府官也虽欲勉思职事将安得乎欲委蛇以善事上官又不可也则惟有去而后可故事长之道顺固顺也不茍同亦顺也在不失已而已矣
  孙寳以明经为郡吏御史大夫张忠辟寳为属欲令授子经更为除舎储偫寳自劾去忠固还之心内不平后署寳主簿寳徙入舎祭灶请比邻忠隂察怪之使所亲问寳前大夫为君设除大舎子自劾去者欲为髙节也今两府髙士例不为主簿子既为之徙舎甚説何前后不相副也寳曰髙士不为主簿而大夫君以寳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独自髙前日君男欲学文而移寳自近礼有来学义无往教道不可诎身诎何伤且不遭者可无不为况主簿乎忠闻之甚慙上书荐寳经明质直宜备近臣为议郎迁谏大夫
  【臣】按孙寳之不诎于授教而诎于为簿葢以义为去就者也忠官长也寳其属也署之簿则斯簿矣能无顺乎欲令授经而不知有来学无往教宁自劾去耳此与越石父请絶晏子同意
  吴良为郡议曹掾歳旦与掾吏入贺门下掾王望举觞上夀谄称太守功徳良于下坐勃然进曰望佞邪之人欺谄无状愿勿受其觞太守敛容而止防罢转良为功曹耻以言受进终不肯谒时骠骑将军东平王苍闻而辟之署为西曹甚相爱敬上疏荐良显宗以为议郎郅恽建武三年至庐江因遇积弩将军傅俊东徇杨州俊素闻恽名乃礼请之上为将兵长史授以军政恽乃誓众曰无掩人不备穷人于戹不得断人支体裸人形骸放--女俊军士犹发冢陈尸掠夺百姓恽諌俊曰昔文王不忍露白骨武王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故能获天地之应尅商如林之旅将军如何不师法文王而犯逆天地之禁多伤人害物虐及枯尸取罪神明今不谢天改政则无以全命愿将军亲率士卒收伤葬死哭所残暴以明非将军本意也俊从之百姓悦服所向皆下久之太守欧阳歙请为功曹汝南旧俗十月享会百里内县皆赍牛酒到府防饮时临享礼讫歙教曰西部督邮繇【音徭咎繇之后】延天资忠贞禀性公方摧破奸凶不严而理今与众儒共论延功显之于朝太守敬嘉厥休牛酒养徳主簿读书教户曹引延受赐恽于下坐愀然前曰司正举觥以君之罪告谢于天按延资性贪邪外方内员朋党搆奸罔上害人所在荒乱怨慝并作明府以恶为善股肱以直从曲此既无君又复无臣恽敢再拜奉觥歙色慙动不知所言门下掾郑敬进曰君明臣直功曹言切明府徳也可无受觥哉歙意少解曰实歙罪也敬奉觥
  【臣】按吴良之谏太守勿举觞郅恽之举觞属太守此皆以逆为顺者也夫阿意诡随以事其长上非所望于士君子也则良恽之敬其长也莫大焉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恽之誓众而谏俊者知用师哉知用师哉
  刘茂建武二年为门下掾时赤眉二十余万众攻郡县杀长吏及府掾史茂负太守孙福逾墙藏空穴中得免其暮俱奔盂县【盂县在并州】昼则逃隐夜求粮食积百余日贼去乃得归府明年诏书求天下义士福言茂曰臣前为赤眉所攻吏民坏乱奔走趋山臣为贼所围命如丝发茂负臣逾城出保盂县茂与弟触冒兵刃缘山负食臣及妻子得度死命节义尤髙宜蒙表擢以厉义士诏书即徴茂拜议郎
  【臣】按茂义士也茂附载渔阳太守张显兵马掾严授死战主簿卫福以身蔽显并见杀及太原小吏所【姓也前汉有所忠】辅向贼叩头求哀愿以身代县令贼以矛刺辅贯心洞背死二事葢孙福以其属吏而生卫福所辅为其官长而死其节俱为可尚也又有彭修者守吴令与太守俱出讨贼以身障扞太守为流矢所中死自有
  防范永平初陇西太守邓融备礼谒范为功曹会融为州所举案范知事谴难解欲以权相济乃托病求去融不达其意大恨之范于是东至洛阳变姓名求代廷尉狱卒居无防融果徴下狱范遂得卫侍左右尽心勤劳融怪其貌类范而殊不意乃谓曰卿何似我故功曹耶范诃之曰君困戹瞀乱耶语遂絶融系出困病范随而养视及死竟不言身自奉丧至南阳葬毕乃去
  【臣】按叔度西迎父丧却故吏之资送【见爱亲卷中】能守经也变姓名代狱卒周旋府主患难之际能行权也范史曰权也者反常者也将从反常之事必资非常之防使夫举无违妄志行名全岂知夫权者反乎经然后有善公羊传之言不能无弊乎观叔度之固辞资送可以必其不负太守邓融矣经所以言移孝移敬也
  周章初仕郡为功曹时大将军窦宪免封冠军侯就国章从太守行春到冠军太守犹欲谒之章进谏曰今日行春岂可越仪私交明府剖符大臣千里重任举止进退其可轻乎太守不听遂便升车章前拔佩劒絶马鞅于是乃止及宪被诛公卿以下多以交闗得罪太守幸免以此重章举孝防
  【臣】按窦宪势去祸萌而太守乏见微之识此周章所以絶鞅而谏也经曰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太守有其一矣所以幸免于罪也章智且勇以成其顺不亦善乎
  钟离意少为郡督邮时部县亭长有受人酒礼者府下记案考之意封还记入言于太守曰春秋先内后外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明政化之本由近及逺今宜先清府内且濶畧逺县细微之愆太守甚贤之遂任以县事举孝防再迁辟大司徒侯霸府诏部送徒诣河内时冬寒徒病不能行意辄移属县使作徒衣县不得已与之而上书言状意亦具以闻光武得奏以见霸曰君所举掾何乃仁于用心诚良吏也
  【臣】按酒礼之受亭长细过太守辄欲案考未为知治也意封还符记引春秋先内后外之义诚以正人必先责己苛察有伤大体也送徒河内移县制衣仁人用心得防嘉叹虽举者与有荣焉郡守司徒亦何幸而有是属也夫使奉记考案但事推验无所建白承诏送徒惟加督促漫无隐恤此于公事固已无误也而为之长者安赖有若属乎故君子之所谓顺者敬也非从之者也
  何敞性公正自以趣舎不合时务每请召常称疾不应元和中辟太尉宋由府待以殊礼敞论议髙常引大体多所匡正司徒袁安亦深敬重之是时京师及四方累有竒异鸟兽草木言事者以为祥瑞敞通经传能为天官意甚恶之乃言于二公曰夫瑞应依徳而至灾异缘政而生不可不察由安惧【纪其反】然不敢答窦氏専政外戚奢侈赏赐过制仓帑为虚敞奏记由宜先正己以率羣下还所得赐因陈得失奏王侯就国除苑囿之禁节省浮费赈恤穷孤由不能用时齐炀王子都乡侯畅奔吊国忧【时章帝崩】上书未报侍中窦宪遂令人刺杀畅于城门屯卫之中而主名不立敞又説由曰宗室肺府茅土藩臣来吊大忧上书须报亲在武卫致此残酷奉宪之吏莫适【音的】讨捕踪迹不显主名不立敞备数股肱职典贼曹故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司徒司空也敞在大尉府】以为故事三公不与贼盗上踪奸慝莫以为咎敞不胜所见请独奏案由乃许焉二府闻敞行皆遣主者【主知盗贼之曹也】随之于是推举具得事实京师称其正
  【臣】按何敞奏记由安抗言灾异深惟职典推求奸慝其为公府掾属既以正直有闻及其冠法冠立柱下弹射纠察甘心彊诐葢以其所以事夫长者事其君也
  朱穆初举孝防顺帝末江淮盗贼羣起州郡不能禁或説大将军梁冀曰朱公叔兼资文武海内竒士若以为谋主贼不足平也冀亦素闻穆名乃辟之使典兵事甚见亲任及桓帝即位顺烈太后临朝穆以冀地势亲重望有心扶持王室因推灾异以劝戒冀
  【臣】按穆劝冀亲忠正絶姑息専心公朝割除私欲广求贤能斥逺佞恶为人主置师傅侍讲与小心忠笃敦礼之士参劝讲授师贤法古此真儒者之言矣其后冀骄暴不悛朝野嗟毒穆以故吏惧其衅积招祸复奏记諌冀不纳而纵放日滋穆又奏记极諌冀终不悟报书云如此仆亦无一可邪穆言虽切然亦不甚罪也范氏论曰朱穆见比周伤义偏党毁俗志抑朋游之私遂着絶交之论臣观其奏记切直至于再三庶防夫上交不谄者也蔡邕以穆为贞而孤也不其然乎
  陈宠曾祖父咸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性仁恕常戒子孙曰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金之利慎无与人重比宠旧习家业少为州郡吏辟司徒鲍昱府是时三府掾属専尚交游以不肯视事为髙宠常非之独勤心物务为昱陈当世便宜昱髙其能转辞曹掌天下狱讼其所平决无不厌服众心时司徒辞讼久者数十年事类溷错易为轻重不良吏得生因缘宠为辞讼比七卷决事科条皆以事类相从昱奏上之其后公府奉以为法【臣】按明习家业不忝祖矣其所平决厌服众心又为科条比类以防因缘其仁恕亦大似咸也其后歴二郡三卿卒为司空于公髙门于兹益信矣宠之勤心物务其视诸掾属之尚交游不视事者为官长者将奚择焉可谓顺也已矣
  王涣为太守陈宠功曹当职割断不避豪右宠风声大行入为大司农和帝问曰在郡何以为理宠顿首谢曰臣任功曹王涣以简贤选能主簿镡显拾遗补阙臣奉宣诏书而已帝大悦涣由此显名
  【臣】按涣尽职于所事而陈宠风声大行宠归美其下而涣名由此显其上下之间相与有成应经义矣
  李恂少习韩诗教授诸生常数百人太守颍川李鸿请署功曹未及到而州辟为从事会鸿卒恂不应命而送鸿丧还乡里既葬留起冢坟持丧三年
  陈禅仕郡功曹举善黜恶为邦内所畏察孝防州辟始中从事时刺史为人所上受纳臧赂禅尝考【谓捕逮而考之】也无他所赍但持丧敛之具而已及至笞掠无算五毒毕加禅神意自若词对无变事遂散释车骑将军邓隲闻其名而辟焉
  桥元梁国睢阳人也少为县功曹时豫州刺史周景行部到梁国因伏地言陈相羊昌罪恶乞为部【犹领也】陈从事穷案其奸景壮其意署而遣之元到悉收昌宾客具考臧罪昌素为大将军梁冀所厚冀为驰檄救之景承防召元元还檄不发案之益急昌坐槛车徴元由是著名举孝防补洛阳左尉时梁不疑为河南尹元以公事当诣府受对耻为所辱弃官还乡里
  陈寔少作县吏常给事厮役后为都亭刺史佐而有志好学坐立诵读县令邓邵试与语竒之听受业太学后令复召为吏乃避隐阳城山中时有杀人者同县杨吏以疑寔县遂逮系考掠无实而后得出及为督邮乃密托许令礼召阳吏逺近闻者咸叹服之家贫复为郡西门亭长寻掌功曹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髙伦用吏伦教署为文学掾寔知非其人怀檄请见言曰此人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违乞从外署不足以尘明徳伦从之于是乡伦怪其非举寔终无所言伦后被徴为尚书郡中士大夫送至轮氏【县名】舎伦与众人言曰吾前为侯常侍用吏陈君密封教还而于外白署比闻议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惮彊御陈君可谓善则称君过则称己者也寔固自引愆闻者方太息由是天下服其徳朱儁为县门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竒之荐于太守韦毅稍歴郡职后太守尹端以儁为主簿熹平二年端坐好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乃羸服间行轻赍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刋定州奏故端得轮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儁亦终无所言
  【臣】按此数人者皆过乎中庸者也虽陈仲弓之以徳报怨为君引愆此亦有意立名者乎后世为官长之视其属其恩礼既已薄矣其属吏之视官长也路人焉已或官长且如束湿薪也则冦仇焉已之数者之髙义又曷可少哉
  缪彤仕县为主簿时县令被章见考吏皆畏惧自诬而彤独证据其事掠考苦毒复换五狱逾涉四年令卒以自免太守陇西梁湛召为决曹史湛病卒官彤送还陇西始葬会西羌反叛湛妻子悉避乱他郡彤独留不去为起坟冢乃潜穿井旁以为窟室昼则隐窜夜则负土及贼平而坟已立闗西咸称之
  戴就仕郡仓曹掾扬州刺史欧阳参奏大守成公浮臧罪遣部从事薛安案仓库簿领收就于钱塘县狱考掠五毒参至就慷慨直辞色不变容安呼见就谓曰太守罪秽狼籍受命考实君何故以骨肉拒扞耶就据地答言太守剖符大臣当以死报国卿虽衔命宜申寃毒奈何诬枉忠良彊相掠理令臣谤其君子证其父安深竒其壮节即解械更与美谈表其言辞解释郡事【臣】按彤就二子之节亦李恂陈禅数子之俦也范史引孔子不得中庸必也狂狷之语以为独行篇发端有以也夫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四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五
  士之孝
  事长
  魏王脩初平中北海孔融召以为主簿守髙密令豪彊慑服举孝廉脩让邴原融不听时天下乱遂不行顷之郡中有反者脩闻融有难夜往奔融贼初发融谓左右曰能冒难来唯王脩耳言终而脩至复署功曹守胶东令融毎有难脩虽归休在家无不至融常赖脩以免袁谭在青州辟脩为治中从事袁绍又辟脩为即墨令后复为谭别驾绍死谭尚有隙尚攻谭军败脩率吏民往救谭喜曰成吾军者王别驾也谭复欲攻尚脩谏曰兄弟左右手也譬如人将鬬而断其右手而曰我必胜若是者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谭不听遂与尚相攻击请救于太祖太祖既破冀州谭又叛太祖遂引军攻谭于南皮脩时运粮在乐安闻谭急将所领
  兵及诸从事数十人往赴谭至髙密闻谭死下马号哭曰无君焉归遂诣太祖乞收葬谭尸太祖欲观脩意黙然不应脩复曰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太祖嘉其义听之
  【臣】按魏武之破南皮也阅脩家谷不满十斛有书数百卷叹曰士不妄有名乃礼辟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将迁魏郡太守魏国既建为大司农郎中令徙奉常盖脩官至九卿矣严才反脩闻变徒步赴宫门相国繇谓旧京城有变九卿各居其府脩曰食其禄焉避其难斯其竭诚尽力于主簿功曹从事别驾之时所执之义然也使袁谭能聴脩谏亲睦兄弟以御四方者安在其速亡哉脩之纯孝足以感动里闾【见爱亲卷中】而忠言至计不能弭袁氏骨肉之隙君子谓谭尚殆非人也
  邴原朱虚人少以操尚称太祖辟为司空掾原女早亡时太祖爱子苍舒亦没太祖欲求合葬原辞曰合葬非礼也原之所以自容于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原守典训而不易也若听明公之命则是凡庸也明公焉以为哉太祖乃止原别传曰原金玉其行为郡所召署功曹时鲁国孔融在郡教选计当任公卿之才乃以原为计佐融有所爱一人常盛嗟叹之后恚望欲杀之朝吏皆请时其人亦在坐叩头流血而融意不解原独不为请融谓原曰众皆请而君何独不原对曰明府于某本不薄也常言岁终当举之此所谓吾一子也如是朝吏恩爱未有在其前者也而今欲杀之明府以何爱之以何恶之融曰某生防门吾成就其兄弟某今孤负恩施夫善则进之恶则诛之固君道也往者应仲逺为泰山太守举一孝廉旬月之间而杀之君人者厚薄何常之有原对曰仲逺举孝廉杀之其义焉在语云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逺之惑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直戏耳原又曰君子于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枢机也安有欲杀人而可以为戏者哉融无以答
  【臣】按君子哉原也其欲止融之妄杀则陈说诗易论语之义正色抗言其拒魏祖苍舒合葬之非礼则以守训典而不易自处其笃于经术逺过郑康成之博物洽闻矣其髙逺清白颐志澹泊似不复为世用也不然以根矩之名徳安得不公辅哉臣愿亊长者以根矩之拒曹公抗北海为法也
  邢颙河间人太祖辟为冀州从亊时人称之曰徳行堂堂邢子昻除广宗长以故将丧弃官有司举正太祖曰颙笃于旧君有一致之节勿问也太祖诸子髙选官属令曰侯家吏宜得渊深法度如邢颙辈遂以为平原侯植家丞颙防闲以礼无所屈挠由是不合庶子刘桢书谏植曰家丞邢颙北土之彦少秉髙节宁静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桢诚不足同贯斯人并列左右而桢礼遇殊特颙反疏简私惧观者将谓君侯近习不肖礼贤不足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为上招谤其罪不小
  【臣】按邢颙见太祖法令严明足平祸乱归诚委质
  属有先觉其为故将丧弃官一节太祖之深嘉而亟予之者也家丞之选下令称其法度渊深以是故矣守正不阿无愧秋实庶子能谏又岂春华哉顺长之义邢刘同贯矣
  髙堂隆少为诸生泰山太守薛悌命为督邮郡督军与悌争论名悌而呵之隆按劒叱督军曰昔鲁定见侮仲尼歴阶赵弹秦筝相如进缶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督军失色悌惊起止之
  【臣】按习凿齿称髙堂隆君侈毎思谏其恶将死不忘忧社稷正辞动于昏主明戒验于身后謇谔足以励物徳音没而弥彰本评其志存匡君因变陈戒此隆明帝以后致位卿大夫爱君忧国之恳诚也督邮于太守名君臣实长属恶无礼于其长而按劒叱责毋乃为已甚哉方之以对弟名兄有不拂然起者非恭弟也隆可谓以敬兄之道敬官长矣
  蜀杜防少受学于广汉任安刘璋辟为从事以疾去官及先主定蜀微常称聋闭门不出丞相领益州牧好简旧徳以微为主簿微固辞轝而致之既至自乞老病求归丞相又与书答曰曹丕簒弑自立为帝欲与羣贤因其邪伪以正道灭之恠君未有以相诲便欲求还于山野君但当以徳辅时耳不责君军事何为汲汲求去乎其敬微如此
  【臣】按杜微刘璋故吏闭门不出意盖有在也不然以诸葛丞相之尊贤下士尚不足与相助为理乎以疾去官不与于难固辞主簿亦一致之节也志评其脩身隠静不役当世庶几夷【伯夷】皓【四皓】之槩知微哉
  吴虞翻会稽余姚人也少好学太守王朗命为功曹孙策征会稽翻时遭父丧衰绖诣府门劝朗避防朗不能用拒战败绩亡走浮海翻追随营防到东部侯官侯官长闭门不受翻往说之然后见纳朗谓翻曰卿有老母可以行矣
  【臣】按翻周旋王朗于患难之间不敢顾其私朗遣乃还长属之谊为已尽也翻既归防复命为功曹待以交友之礼防书谓翻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勿谓孙防作郡吏相待也翻事孙氏多所匡谏卒以抗直不容虽在徙弃心不亡国要其顺长之节着于事朗臣故独有取焉
  陆绩吴郡人也孙防在吴张昭张纮秦松为上賔共语四海未泰须当用武治而平之绩年少末坐遥大声言曰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逺人不服则脩文徳以来之今论者不务道徳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防窃所未安也昭等异焉孙权统事辟为奏曹掾以直道见惮
  【臣】按裴注谢承书云绩父康字季宁少惇孝悌勤脩操行太守季肃察孝廉肃后坐事伏法康敛尸送丧还颍川行服礼终举茂才歴三郡太守所在称治康之惇礼故君送丧持服于顺长之义无愧焉绩名父之子为掾以直道见惮郁林作守属有兵亊用违其器不复永年斯其自谓遭命之不幸抑亦直道难容也虽然绩可谓善学康者也
  晋韦忠辞张华之辟人问其故忠曰茂先华而不实裴頠欲而无厌弃典礼附贼后若此岂大丈夫之所宜耶太守陈楚迫为功曹会山羌破郡楚携子出走贼射之中三创忠冒刃伏楚以身捍之泣曰韦忠愿以身代诸君哀之亦遭五矢贼相谓义士也舍之
  【臣】按韦忠之不应司空之辟恐余波之见及其爱身者亦至哉功曹之仕由于迫耳然而长属之分既定则以身捍蔽太守又何不爱其死也忠笃孝之士少慷慨有不可夺之志其后卒为刘聪讨叛羌矢尽不屈节死晋史在忠义臣独取其冐刃救楚之事以为功曹之能事太守云
  唐李栖筠初调冠氏主簿太守李岘视若布衣交肃宗驻灵武发安西兵时栖筠为安西节度行军司马料精卒七千赴难擢殿中侍御史李岘为大夫以三司按羣臣陷贼者表栖筠为详理判官推原其人所以胁污者轻重以情悉心助岘故岘爱恕之誉一日出吕諲崔器上
  【臣】按栖筠以抗元载不及相新书赞为骨鲠忠臣其少则庄重寡言不妄交游以王佐才见称于其族人华士亦多向慕之李岘以太守而与主簿敦布衣之契其器重栖筠亦已至矣及栖筠为侍御而岘又为长官用是悉心相助成岘爱恕之誉岂不顺哉
  韩愈擢进士第会董晋为宣武节度使表署观察推官晋卒愈从丧出不四日汴军乱乃去依武宁节度使张建封建封辟府推官操行坚正鲠言无所忌
  【臣】按愈在贞元元和之际进諌陈谋内怀至忠攘斥释老矫拂媮末为文章引圣籍明道统其事君之大节不以困跲而囘易所守此非独宣武武宁二幕府可尽者也【臣】独录此二府之事以入事长顺条者士固未有始即为贵仕者长属之义所不可辞茍行不早立事无成识其后举无足观古者四十而仕五十始为大夫正以是也文公集有董公行状盖逆知夫人心易动军旅多虞故董公之薨三日敛既敛而行行之四日汴州乱使董公之丧先事而出者亦必公之画策也集又有上张仆射两书其一为不能随行逐队晨入夜出其一谏仆射击毬者也史所谓鲠言无忌殆谓此类
  冯宿贞元中擢进士第徐州张建封表掌书记建封卒子愔为军中胁主留事李师古将乘丧复故地愔大惧于是王武俊拥兵观衅宿以书说曰张公与公为兄弟天下莫不知今张公不幸幼儿为乱兵所胁内则诚欵隔絶外则彊寇侵逼公安得坐视哉诚能奏天子不忘旧勲赦愔罪使束身自归则公有靖乱之功继絶之徳矣武俊恱即以表闻遂授愔留后宿不乐佐愔更从浙东贾全观察府
  【臣】按宿投书武俊保全张愔其所以报建封者不为不厚矣知其不足与共事而去从他府非其私昵固可以见几而作也
  宋毕仲衍以防为阳翟主簿张升县人也方镇许请于朝欲兴乡校既具材计工又听民自以其力输助邑子马宏以口舌横里闾谩谓诸豪曰张公兴学而县令乃因以取诸民由十百而至千万未巳也君将不堪诚捐百金予我我能止役豪倚其能予百金宏即诣府宣言县令尽私为学之费又将赋于民升果疑焉勅县且止又掲其事于道令欲上疏辩仲衍曰无益也不如取宏治之不辩自直矣会摄县事即逮捕验治五日得其奸言于升流宏邓州一县相贺给事中张问居里中谓仲衍曰谚云锄一恶长十善君之谓也
  仲游与仲衍同第调寿丘柘城主簿罗山令环庆转运司干办公事从髙遵裕西征运期廹遽陜西八十县餽挽之夫三十万一旦悉集转运使范纯粹李察度受其赋而给之食必旷会僚属议皆不知所为以诿仲游仲游集诸县吏令先効金帛缗钱之最戒勿启鐍共簿其名数以为质预饰具斛量数千洞撤仓庾墙壁使赢粮者至其所入自槩输其半而以半自给不终朝霍然而散翊日大军遂行纯粹察叹且谢曰非君几败吾事【臣】按仲游仲衍文简公士安之曾孙也真宗常称士安事朕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慎行有古人之风士安尝谓人曰仆仕宦无赫赫之誉但力自规检庶几寡过尔君子哉宜其后人之贤也二子之材识足以取济于临事为长官所倚赖可不谓之顺乎于是乎绳其武而复其始其功名可胜道哉盖其后渐通显矣犹未竟其用云
  薛奎为隰州军事推官州民常聚博僧舍一日盗杀寺奴取财去博者适至血偶涴衣逻卒捕送州考讯诬伏奎独疑之白州缓其狱后果得杀人者徙仪州推官甞部丁夫运粮至盐州会乆雨粟麦渍腐奎白转运卢之翰请纵民还州而偿所失之翰怒欲劾奏之奎徐曰用兵乆人疲转饷今幸民食有余安用此陈腐以困民哉之翰意解凡民所失悉奏除之
  【臣】按奎在隰州则缓州民之寃狱而使州无失入在盐州则请纵还转饷之民回转运之听盖其中心之恻巽以出之而非执己见以格人操褊心以陵物也其见信从于长上宜矣
  王畴以父防补将作监主簿中进士第累迁太常博士翰林学士宋祁提举诸司库务荐畴勾当公事时有宦官同提举者畴辞于中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夫而为阉人指使畴实耻之
  【臣】按史论王畴介特数建忠谋当仁宗时先后与政仅能寡过保有禄位者视畴逺不逮也观其辞于中书不欲为阉人指使者巽而直矣古之士非徒择君抑且择长为其分已定则亊之之道无复可避就也
  孙甫少好学日诵数千言慕孙何为古文章初举进士得同学究出身为蔡州汝阳县主簿再举进士及第为华州推官转运使李纮荐其材迁大理寺丞知绛州翼城县杜衍辟为永兴军司录凡吏职纤末皆倚办甫甫曰待我以此可以去矣衍闻之不复以小事属甫衍与防语甫必引经以对言天下贤俊歴评其才性所长衍曰吾辟属官得益友诸生亦多从甫学问
  【臣】按甫驰骋言路以文学方正为宋名臣观其在杜衍幕府不失已不援上衍称为益友其长属相成之义不亦善乎
  陈襄知河阳县始教民种稻富弼为郡守一见即礼遇之襄留意教化进县子弟于学或谗之于弼谓其诱邑子以资过客弼疑焉人劝毁学舍以塞谤不聴乆之弼以谕襄襄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往矣公茍有惑志何名知己益教说不少懈弼由是愈益竒之及入相荐为秘阁校理
  【臣】按史言襄涖官所至必务兴学校平居存心以讲求民间利病为急在河阳适富弼为守诚哉知已谗言之兴不塞自白长属之相须得此为鲜矣
  钱顗初为宁海军节度推官守孙沔用威严为治属吏奔走听命顗当官而行无所容挠遇不可必争之由是独见器重
  【臣】按顗之当官而行争其不可殆可谓之顺也彼奔走听命者于是乎有愧矣
  郑侠治平中随父官江宁闭户苦学王安石称奬之进士髙第调光州司法参军安石居政府凡所施行民间不以为便光有疑狱侠谳议奏安石悉如其请侠感为知己思欲尽忠秩满径入都时初行试法之令选人中式者超京官安石欲使以是进侠以未尝习法辞三往见之问以所闻对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数事与边鄙用兵在侠心不能无区区也安石不答侠退不复见但以书言法之为民害者久之监安上门安石虽不恱犹使其子雱来语以试法方置脩经局又欲辟为检讨更命其客黎东美谕意侠曰读书无几不足以辱检讨所以来求执经相君门下耳而相君发言持论无非以官爵为先所以待士者亦浅矣果欲援侠而成就之取其所献利民便物之事行其一二使进而无愧不亦善乎
  【臣】按史论侠以区区小官虽未信而谏能以片言悟主殃民之法几于一举而空之功虽不成而此心亦足以白于天下盖其忤安石复忤惠卿几至于死而一话一言未尝忘君人皆知侠之忠矣而其始之感知己欲尽其区区之心数以书言又因东美论列所以尽心于安石者意诚厚哉知其必不可諌而后乃绘图入告也相君负监门监门不负相君矣盖熙宁时有陈舜俞乐京刘蒙俱以县令抗部使者不奉新法坐废黜亦士之不为畏威怀禄者也
  苏颂第进士歴宿州观察推官知江宁县时建业承李氏后赋税图籍一皆无艺毎发敛髙下出吏手颂因治讯他事互问民邻里丁产何不言民骇惧皆不敢隠遂刻剔夙蠧成赋一邑简而易行诸令视以为法凡民有忿争颂喻以乡里宜相亲善若以小忿而失懽心一旦缓急将何赖焉民往往谢去或半途思其言而止时监司王鼎王绰杨纮于部吏少许可及观颂设施则曰非吾所及也调南京留守推官留守欧阳脩委以政曰子容【颂字】处事精密一经阅览则脩不复省矣时杜衍老居睢阳见颂深器之曰如君真所谓不可得而亲疎者衍又自谓平生人罕见其用心处遂自小官以至为侍从宰相所以设施出处悉以语颂曰以子相知且知子异日必为此官老夫非以自矜也故颂后歴政略似衍云【臣】按颂徳量胜人相业着于元祐方其为小官则见器重于监司留守故相期之以公辅也夫惟所设施者足以致此耳不然而善事上官依阿先达有识者方鄙弃之又焉得为顺也
  马黙知须城县县为郓治所郓吏犯法不可捕黙趋府取而杖之客次阖府皆惊曹佾守郓心不善也黙亦不为屈后守张方平素贵掾属来前多闭目不与语见黙白事忽开目熟视久之尽行其言自是委以事治平中方平还翰林荐为监察御史里行
  【臣】按黙可谓真能顺长哉曰不敢为身谋所以报也不为不知己者屈而顾肯为知己少贬其故乎【臣】虑夫世之以从之者为顺也于黙深有取焉
  陈瓘为越州判官蔡卞察其贤毎加礼而瓘测知其心术常欲逺之屡引疾求归章不得上檄摄通判明州卞素敬道人张怀素谓非世间人时且来越卞留瓘少须之瓘不肯止曰子不语恠力乱神斯近恠矣州牧既信重民将从风而靡不识之未为不幸也
  任伯雨为清江主簿郡守檄使涖公库叹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此职何为至哉拒不受
  【臣】按史论称陈瓘任伯雨刚正不挠抗迹疎逺立朝寡援而能力发章惇曾布蔡京蔡卞羣奸之罪无少畏忌瓘初为卞属且为所礼卒能自逺伯雨之拒郡守不涖公库其矫矫风节已见为主簿时故君子莫重乎其始进也
  张九成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耶绍兴二年对策直言擢寘首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授镇军佥判吏不能欺民冒鹾禁提刑张宗臣欲逮捕数十人九成争之宗臣曰此事左相封来九成曰主上屡下恤刑之诏公不体圣意而观望宰相耶宗臣怒九成即投檄归从学者日众出其门者多为闻人
  【臣】按史论称九成对防忠义凛然今考策中有云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母妻子之乐陛下为天子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思还二圣之车乎亦可以为颍封人之锡类矣【臣】独取其谢权贵忤提刑二事以入于事长之条盖守已勿失当官而行乃谓之顺顺者顺其理非顺其势位也
  陈俊卿登第授泉州观察推官服勤职业同僚宴集恒谢不往一日郡中失火汪藻走视之诸掾属方饮某所俊卿舆卒亦假之行于是例以后至被诘俊卿唯唯推谢已而知其实问故俊卿曰某不能止同僚之行又资其仆安得为无过时公方盛怒其忍幸自解重人之罪乎藻叹服以为不可及
  【臣】按俊卿为同僚受过卒为藻所叹服此长者之事其后为普安郡王府教授讲经辄寓规戒正色特立王好鞠戏因诵韩愈谏张建封书以讽王敬纳之王即大位是为孝宗盖其为府僚宫僚则能顺而其斥奸党明公道以佐孝宗又非他相可及也
  赵方知青阳县告其守曰催科不扰是催科中抚字刑罚无差是刑罚中教化人以为名言
  【臣】按方以县令而能以此言告其守使守能用其言则方之抚字教化之徳意非独被于一邑而有并防其福者矣史论方少从张栻学许国之忠应变之略隠然有樽俎折冲之风夫为吏能爱民为将能恤兵为属吏能正已纳防于上官为将相能奬拔人才于下位固无异道也
  吕午授乌程主簿郡守致之幕下事一决于午守张忠恕丞相浚之孙荐午尤力时忠恕之母就养躬至簿防迎午二亲入郡与午皆衣防衣奉觞上寿邦人荣之调当涂县丞守吴柔胜谓午有操守俾其子潜定交焉防司理摄芜湖县庐州遣两兵防公事司理遂以庐兵夺县民为言柔胜怒悉置狱属午问之谓庐州有公牍不可谓夺民柔胜愈怒再以属午明日午入谒柔胜先令左右问若何午执前说柔胜益加怒谓我不忍庐兵夺吾百姓不出迎午午坐客位不退不食柔胜勉为出怒不息欲黥二兵午徐曰庐州初无公牍则可有则县不为处置而反罪庐兵恐不可久之卒从午请
  【臣】按吕午自为丞簿固已风采凛然其毎为长官所延荐或屈己以从午而益厚遇之张公推奉母之心以及于午之亲宜邦人以为荣也其后以不容于史嵩之以中奉大夫闲居一纪卒
  周惇颐字茂叔以舅任为分宁主簿有狱乆不决惇颐至一讯立辨邑人惊曰老吏不如也部使者荐之调南安军司理参军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沿之逵酷悍吏也众莫敢争惇颐独与之辨不听乃委手版归将弃官去曰如此尚可任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悟囚得免移彬之桂阳令治绩尤着郡守李初平贤之语之曰吾欲读书何如惇颐曰公老无及矣请为公言之二年果有得徙知南昌南昌人皆曰是能辩分宁狱者吾属得所诉矣富家大姓黠吏恶少惴惴焉不独以得罪于令为忧而又以污秽善政为耻歴合州判官事不经手吏不敢决虽下之民不肯从部使者赵抃惑于谮日临之甚威惇颐处之超然通判防州抃守防熟视其所为乃大悟执其手曰吾几失君矣今而后乃知周茂叔也
  【臣】按惇颐得孔孟之本源为程朱之宗统其语言行事固不当仅求之吏治者也然其歴事长官不援不抗卒使悍者气降彊者心折非盛徳之所感乌能若是乎孟子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于兹可见惇颐精义致用之学时措之皆宜而太极通书为非空言也
  李之才初为衞州获嘉主簿权共城令再调孟州司法参军时范雍守孟亦莫之知也雍初自洛建节守延安送者皆出境外之才独别近郊雍谪安陆丞之才沿檄见之洛阳前日逺送之人无一来者雍始恨知之之晩【臣】按邵雍之易刘羲叟之厯法皆受之于之才者也大器难识安于卑位使之经世务不知其果何如其于范雍处暄凉之变乃见士节矣取之以附于顺长之条使夫前日逺送之徒知有愧焉
  陈师道少而好学苦志年十六以文谒曾巩一见竒之留受业熙宁中王氏经学盛行师道心非其说遂絶意进取巩典五朝史事得自择其属朝廷以白衣难之元祐初苏轼尧俞孙觉荐其文行起为徐州教授又用梁焘荐为太学博士言者谓在官尝越境出南京见轼改教授颍州师道髙介有节安贫乐道初游京师逾年未尝一至贵人之门尧俞欲识之先以问秦观曰是人非持刺字俛顔色伺候乎公卿之门者殆难致也尧俞曰非所望也吾将见之惧其不吾见也子能介于陈君乎知其贫欲怀金为餽比至听其论议益敬畏不敢出章惇在枢府将荐于朝亦属观延致师道荅曰辱书谕以章公降屈年徳以礼见招不佞何以得此岂侯尝欺之耶公卿不下士尚矣乃特见于今而亲于其身幸孰大焉愚虽不足以齿士犹尝从侯之后顺下风以成公之名然先王之制士不贽为臣则不见于王公师道于公前有贵贱之嫌后无平生之旧公虽可见礼可去乎且公之见招盖以能守区区之礼也若冒昧法义闻命走门则失其所以见招公又何取焉及惇为相又致意焉终不往官颍时苏轼知州事待之絶席欲参之门弟子间而师道赋诗有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语其自守如此
  刘恕赐第调钜鹿主簿和川令发强擿伏一时能吏自以为不及恕为人重意气急然诺郡守罪被劾属吏皆连坐下狱恕独恤其妻子如己骨肉又面数转运使深文峻诋司马光编资治通鉴召为局僚王安石与之有旧欲引寘三司条例恕以不习金谷为辞因言天子方属公大政宜恢张尧舜之道以佐明主不应以利为先又条陈所更法令不合众心者劝使复旧至面刺其过安石怒变色如铁恕不屈或稠人广坐抗言其失无所避遂与之絶方安石用事呼吸成祸福髙论之士始异而终附之面誉而背毁之口顺而心非之者皆是也恕奋厉不顾直指其得失无所隠
  【臣】按自古谓周之士贵秦之士贱【臣】以汉唐宋三代之士观之盖东都之士贵于西都赵宋之士贵于李唐矣夫以礼义亷耻谓之四维此士风之所以盛衰而国势之所以废兴存亡也西京如谷子云楼君卿之属徘徊于五侯之门而以得其一饮一食之赐为荣也亦可羞矣又况莽大夫乎东都汝颍之间髙处士之节与党人之祸者比比相属而不轨之臣惮于名义犹逡巡没世以是相比贵贱可知李唐中叶以后朝士朋比相倾而游于方镇者往往艳其金帛之赠因其厚簿往来去就携其表荐以取科第甚者赋诗献谀托肺腑愿出死力则有感恩知有地不上望京楼之句于是乎四维扫地沿及五代五十余年之间改玉更步如弈棋然士之放利茍合者遂恬不知夫事数姓之为辱也然则赵宋之士其最优乎【臣】观富韩范欧之诸钜公濂洛关闽之诸夫子与夫后先并起之诸君子其道徳勋业文章既卓卓乎其诸千百世而不朽矣【臣】读文苑又可慨焉其士之能自守者固往往而载于是编也至于之二子者其确乎不拔之操又其特哉宋祚之所以弱而后亡者亦士大夫之礼义廉耻有以维之及其既亡而冐白刃蹈海濵死者亦伙矣此非前哲之流风余泽使之然乎【臣】故于二子之事着其本末于事长之科以见经之所谓顺者在此不在彼也
  元李昶以春秋中第释褐徴事郎孟州温县丞国兵下河南奉亲还乡里行台严实辟授都事改行军万户府知事实卒子忠济嗣陞昶为经歴居数岁忠济怠于政事贪佞抵隙而进昶言于忠济曰比年内外相尚饮宴无度库藏空虚百姓匮乏若犹循习故常恐或生变惟阁下接纳正士黜逺小人去浮华敦朴素损骑从省宴游虽不能救已然之失尚可以弭未然之祸时朝廷裁抑诸侯法制寖密忠济纵侈自若昶以亲老求解不许俄以父忧去官杜门教授一时名士若李谦马绍辈皆出其门
  【臣】按昶后见世祖论治国用兵之要因被宠遇有所访问知无不言世祖尝燕处望见李秀才至辄敛容敬礼防严忠济罢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表请昶师事之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昶条十二事刬除宿弊盖昶虽忠于朝廷而始终周旋于严氏父子兄弟之间敦顺长之义者也
  吕思诚为国史院检讨官文宗在奎章阁有防取国史阅之左右舁匮以往院长贰无敢言思诚在末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事遂寝
  【臣】按人主不得观国史记注此歴代相传之故事院长之所当力争者长不能争而末僚争之使争而不得又将获戾而争之而得其美一归于长官此思诚之不争之于其长而争之于君固将以身任之而不以累其长也思诚之为景州蓨县尹其异政不可殚述官至中书左丞三为祭酒一法许衡之旧素以劲抜闻不为世所屈惟然故其顺足称也
  于文传登延祐二年乙科授同知昌国州事长于治剧所至俱有善政自其始至昌国即能柔之以恩信于是海岛之民虽顽犷不易治至有剽掠海中若化外然者亦为之变俗初长官强愎自恣文传推诚以待之乆乃自屈服盐官方倚转运司虐使州民家业破荡文语同列曰吾属受天子命以牧此民可坐视而弗救之乎乃亟为陈理上官莫能夺民赖以免
  【臣】按文传长于政事其治行往往为州县最涖官昌国新发于硎能使长官屈服其所陈理莫之能夺此推诚待人之验也君子亦诚而已矣
  盖苗登进士第授济宁路单州判官州多系囚苗请疏决之知州以为囚数已上部使者未报不可决苗曰设使者有问请身任其责知州乃勉从之使者果阅牍而去岁饥白郡府未有以应防他邑亦以告郡府遣苗至户部以请户部难之苗伏中书堂下出糠饼以示曰济寜民率食此况不得此者尤多岂可坐视不救乎因泣下时宰大悟凡被灾咸获赈焉有官粟五百石陈腐以借诸民期秋熟还官及秋郡责偿甚急部使者将责知州苗曰官粟实苗所贳今民饥不能偿苗请代还使者
  乃已其责
  【臣】按史称苗学术淳正性孝友喜施广置义田以赡宗族平居恂恂谦谨及至遇事张目敢言虽经挫折无所回挠有古遗直之风盖其在单州事有难处皆身任其责以一判官而能得之于州得之于部使者得之于时宰其唯古之遗直乃能为天下之至顺哉
  以上事长顺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五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六
  庶人之孝
  爱亲
  左传赵宣子【盾】田于首山舍于翳桑【桑之多隂翳者】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遣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之槖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晋灵公伏甲攻盾】倒防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宣公二年】
  【臣】按辄本晋人三年于外至是而归矣已近其家而病不能行也食之舍半其念母岂不勤哉寘槖之赐母子俱感是以有倒防之报也
  史记刺客列传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严仲子与韩相侠累有隙求人可以
  报侠累者或言聂政勇敢士也避仇隠于屠者之间严
  仲子至门请数反然后具酒自畅【当作觞】聂政母前酒酣严仲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聂政惊恠其厚固谢严仲子严仲子固进而聂政谢曰臣幸有老母家贫客游以为屠狗可以旦夕得甘毳以养亲亲供养备不敢当仲子之赐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言曰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窃闻足下义甚髙故进百金者将用为夫人粗粝之费得以交足下之驩岂敢以有求望耶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徒幸以养老母老母在政未敢以身许人也乆之聂政母死既以葬除服聂政曰嗟乎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用乃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仗劒至韩刺杀侠累
  【臣】按刺客至抗暴也尚知爱其母合于礼之所谓父母存不许友以死者也
  钟离意迁堂邑令县人防广为父报雠系狱其母病死广哭泣不食意怜伤之乃听广归家使得殡殓丞掾皆争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讫果还入狱意密以状闻广竟得以减死论
  【臣】按防广之孝赖意以全在意则为锡类在广则至爱结心矣
  晋王谈父为邻人窦度所杀谈隂有复雠志而惧为度所疑寸刃不畜日夜伺度未得至年十八乃密市利锸阳若耕鉏者度常乘船出入经一桥下谈伺度行还伏草中度既过谈于桥上以锸斸之应手而死太守孔岩义其孝勇列上宥之
  吴逵吴兴人也经荒饥疾疫合门死者十有三人逵时亦病笃其丧皆邻里以蓆裹而埋之逵夫妇既存家极贫穷冬无衣被昼则佣赁夜烧砖甓昼夜在山未尝休止遇毒蛇猛兽辄为之下道期年成七墓十三棺时有赠一无所受太守张崇义之以羔雁之礼礼焉卒于家
  夏统幼孤贫养亲以孝闻睦于兄弟毎采梠求食星行夜归或至海边拘螊以资养
  吴猛少有孝行夏日常手不驱蚊惧其去已而噬亲也南史刘瑜七岁丧父事母至孝年五十二丧母三年不进盐酪号泣昼夜不絶声勤身力以营葬事服除二十余年布衣蔬食言辄流涕常居墓侧未尝暂违
  陈遗少为郡吏母好食锅底饭遗在役恒帯一囊每煮食辄录其焦以遗母后孙恩乱聚得数升恒帯自随以此得活母昼夜泣涕目为失明耳无所闻遗还入户再拜号咽母豁然即明
  张楚母病命在属纩祈祷苦至烧指自誓精诚感悟疾时得愈
  丘杰十四遭丧以熟菜有味不尝于口岁余忽梦见母曰死止是分别耳何事乃尔荼苦汝噉生菜遇虾蟇毒灵牀前有药三丸可取服之杰惊起果得瓯瓯中有药服之下科斗子数升丘氏世宝此瓯
  王彭家贫力弱无以营葬兄弟二人昼则佣力夜则号感乡里并哀之乃各出夫力助作塼塼须水而天旱穿井数十丈泉不出墓处去淮五里荷担逺汲困而不周彭号天自诉如此积日一旦大雾雾歇塼灶前忽生泉水乡邻助之者并嗟神异葬毕水便自竭
  许昭先父母皆老病家无僮役竭力致养甘防必从宗党嘉其孝行
  余齐人少有孝行为邑书吏父殖在家病亡信未至齐人谓人曰比肉痛心烦有如割截居常惶骇必有异故信寻至以父病报之四百余里一日而至至门方知父死号踊恸絶良乆乃苏问父所遗言母曰汝父临终恨不见汝齐人即曰相见何难于是号呌殡所须臾遂絶有司奏改其里为孝义里赐其母谷百斛
  崔怀顺父邪利为魏所获怀顺与妻房氏笃爱闻父见获即日遣妻布衣蔬食如居丧礼岁时北向流涕邪利后仕魏书戒怀顺不许如此怀顺得书更号泣淮北入魏怀顺因归北至代都而邪利己卒怀顺絶而复苏载丧还青州徒跣氷雪土气寒酷而手足不伤时人以为孝感
  王虚之十三丧母三十三丧父二十五年盐酢不入口病疾着牀忽有一人来问疾谓之曰君病寻差俄而不见病果寻差庭中杨梅树隆冬三实又每夜所居有光如烛墓上橘树一冬再实时人以为孝感所致时又有顾昌衍江柔之江轲并以笃孝知名
  萧叡明母病风积年沉卧叡明昼夜祈祷时寒下泪为之氷如筯额上叩头血亦氷不流忽有人以小石函授之此疗夫人病叡明跪受之忽不见以函奉母函中惟有三寸绢丹书为日月字母服之即平复时又有鲜于文宗年七岁丧父父以种芋时亡至明年芋时对芋呜咽如此终身
  公孙僧逺居父丧至孝事母及伯父甚谨年饥僧逺省飱减食以养母
  韩系伯事父母孝谨
  孙淡事母至孝母疾不眠食以差为期母哀之后有疾不使知也
  华宝【晋陵无锡人】父豪戍长安宝年八岁临别谓宝曰须我还当为汝上头长安陷宝年至七十不婚冠或问之宝号恸弥日不忍答也同郡薛天生母遭艰菜食天生亦菜食母未免丧而死天生终身不食鱼肉又同郡刘怀义与弟怀则年十岁遭父丧不衣絮帛不食盐菜并表门闾
  解叔谦母有疾叔谦夜于庭中稽颡祈福闻空中语曰此病得丁公藤为酒便差即访医及本草注皆无识者乃求访至宜都郡遥见山中一老公伐木问其所用答曰此丁公藤疗风尤验叔谦便拜伏流涕具言来意此公怆然以四段与之并示以渍酒法叔谦受之顾视此人不复知处依法为酒母病即瘥时又有宗元卿庾震朱文济匡昕鲁康祚谢昌防皆有素履而叔谦尤髙元卿有至行蚤孤为祖母所养祖母病元卿在逺辄心痛大病则大痛小病则小痛以此为常乡里号曰宗曾子滕昙恭年五岁母杨氏患热思食寒土俗所不产昙恭歴访不能得衔悲哀切俄遇一桑门问其故昙恭具以告桑门曰我有两分一相遗还以与母举室惊异寻访桑门莫知所在及父母卒昙恭并水浆不入口者旬日感恸呕血絶而复苏隆冬不着茧絮蔬食终身每至忌日思慕不自堪昼夜哀恸人号为滕曾子时有徐普济者居丧未葬而邻家火起延及其舍普济号恸伏棺上以身蔽火邻人往救之焚炙已闷絶累日方苏韩灵敏早孤与兄灵珍并有孝性母寻又亡家贫无以营葬兄弟共种朝采子暮生已复遂办凶事张景仁父为同县韦法所杀景仁时年八岁及长志在复仇遇法于公田渚手斩其首以祭父墓事竟诣县自乞依刑法时简文在镇乃下教褒美原其罪下属长蠲其一户租调以旌孝行
  贾恩少有志行母亡居丧过礼未葬为邻火所逼恩及妻柏氏号哭奔救邻近赴助棺榇得免恩及柏俱烧死有司奏改其里为孝义里
  张昭字徳明幼有至性父患消渴嗜鲜鱼昭乃身自结网捕鱼以供朝夕弟干亦有至性及父卒兄弟并不衣绵帛不食盐酢日惟食一升麦屑粥每一感恸必致欧血邻里闻之皆为涕泣父服未终母陆氏又卒兄弟遂六年哀毁形容骨立家贫未得大葬遂布衣蔬食十有余年杜门不出屏絶人事
  王知元居家以孝闻及丁忧哀毁而卒诏改所居青苦里为孝家里
  剡县小儿年八岁与母俱得赤斑病母死家人以小儿犹恶不令其知小儿疑之问云母尝数问我病昨来觉声羸今不复问何也因下牀扶匐至母尸侧顿絶而死乡邻告之县令宗善才求表庐事竟不行
  北史樊逊祖琰父衡竝无官宦而衡性至孝丧父负土成坟植柏方数十亩朝夕号慕
  杨引三岁丧父为叔所养母年九十二终引年七十五哀毁过礼三年服毕恨不识父追服斩衰食粥粗服誓终身命经十三年哀慕不改郡县州闾三百余人上状称美有司奏宜旌赏复其一门
  长孙虑母因饮酒其父真呵叱之误以杖击便即致死真为县囚执处以重坐虑列辞上书云父母忿争本无余恶直以谬误一朝横祸今母丧未殡父命旦夕虑兄弟五人并冲幼虑身居长今年十五有一女弟向始四岁更相鞠养不能保全父若就刑交坠沟壑乞以身代老父命使婴弱众孤得防存立尚书奏云虑于父为孝子于弟为仁兄寻情究状特可矜感孝文帝诏特恕其父死罪以从逺流
  孙益徳其母为人所害益徳童幼为母复仇还家哭于殡以待县官孝文文明太后以其幼而孝决又不逃罪特免之
  董洛生居父丧过礼诏遣秘书中散温绍伯奉玺书慰之令自抑割以全孝道又诏其宗亲使相喻奬勿令有灭性之讥
  吴悉达兄弟三人年并幼小父母为仇所杀四时号慕悲感乡邻及长报仇避地永安昆弟同居四十余载闺门和睦让逸竞劳乡里五百余人诣州称颂焉刺史以悉达兄弟行着乡里版赠悉达父渤海太守悉达后欲改葬亡失坟墓推寻弗获号哭之声昼夜不止呌诉神祗忽于悉达足下地陷得父铭记因迁葬曾祖以下三世九丧倾尽资业不假于人哀感毁瘁有过初丧有司奏闻标闾复役以彰孝义时有齐州人崔承宗其父于宋世仕汉中母丧因殡彼后青徐归魏遂为隔絶承宗性至孝万里投险偷路负丧还京师黄门侍郎孙惠蔚闻之曰吾于斯人见廉范之情矣于是吊赠尽礼如旧相识
  王续生遭继母忧居丧杖而后起及终礼制鬓髪堕落形体枯瘁有司奏闻宣武诏标旌门闾甄其徭役李显达父丧水浆不入口七日鬓髪堕落形体枯瘁仓跋丧母水浆不入口五日吐血数升居忧毁瘠见称州里有司奏闻孝武诏标门闾
  张升丧父饮水絶盐哀毁过度形骸枯瘁骨立而已髪落殆尽声闻乡里盗贼不侵其闾州表以闻标其门闾荆可性质朴容止有异于人能苦身勤力供养其母随时甘防终无匮乏母丧水浆不入口三日悲号擗踊絶而复苏者数四葬母之后遂庐于墓侧昼夜悲哭负土成坟蓬髪不栉莱食饮水而已然可家旧墓茔域极大榛芜至深去家十余里而可独宿其中与禽兽杂处哀感逺近邑里称之可乡人以可孝行足以励风俗乃上言焉周文令州县表异之及服终之后犹若居丧大冢宰晋公防闻可孝特引见焉防亦至孝其母阎氏没于敌境不测存亡毎见可自伤乆乖膝下而重可至性可卒后防犹思其纯孝收可妻子于京城恒给其衣食秦族祖白父雚竝有至性闻于闾里族性至孝事亲竭力及父丧哀毁过礼每一恸哭酸感行路既以母在恒抑割哀情以慰其母意四时珍羞未尝匮乏与弟荣先复相友爱寻而其母又没哭泣无时唯饮水食菜而已终丧之后犹蔬食不入房室二十许年邑人王元达等七十余人上其状有诏表其门闾荣先亦至孝遭父丧遂以毁卒邑里记其孝行周文嘉之乃下诏褒美皇甫遐性纯至少丧父事母以孝闻后遭母丧乃庐于墓侧负土为坟晓夕勤力未尝暂停积以岁年坟髙数丈周迥五十余步食粥枕土栉风沐雨形容枯悴家人不识当其营墓之初乃有鸱鸟各一徘徊悲鸣不离墓侧若助遐者经月余日乃去逺近闻其至孝竞以米麪遗之遐皆不受郡表上其状有诏旌异之
  张元性谦谨有孝行祖卧疾再周元恒随祖所食多少衣冠不解旦夕扶持及祖没号跳絶而复苏随其父水浆不入口三日县博士杨轨等二百余人上其状有诏表其门闾
  田翼养母以孝闻其后母卧疾岁余翼亲易燥湿母食则食母不食则不食母患暴痢翼谓中毒遂亲尝秽恶母终翼一恸而絶妻亦不胜哀而死乡人共厚葬之钮因性至孝子士雄少质直孝友丧父庐于墓侧负土成坟其庭前有槐树先甚郁茂及士雄居丧树遂枯死服阕还宅死槐复荣隋文帝闻之叹其父子至孝下诏褒扬号其里为累徳里
  刘仕儁性至孝丁母丧絶而复苏者数矣勺饮不入口者七日庐于墓侧负土成坟列植松柏虎狼驯扰为之取食隋文帝表其门闾
  华秋幼丧父事母以孝闻家贫佣赁为养其母患疾秋容貌毁瘁鬓须尽改母终遂絶栉沐发尽秃落庐于墓侧负土成坟有人欲助之者秋辄拜而止之郡县大猎有一兔逐之奔入秋庐中匿秋膝下猎人至庐所异而免之自尔此兔常宿庐中驯其左右郡县嘉其孝感具以状闻降使劳问而表其门闾后羣盗起常往来庐之左右咸相诫曰勿犯孝子乡赖秋全者甚众
  唐张士岩父病药须鲤鱼冬月氷合有獭衔鱼至前得以供父父遂愈母病痈士岩吮血父亡庐墓有虎狼依之
  焦怀肃母病毎尝其唾若味异辄悲号几絶母终水浆不入口五日负土成坟庐守日一食杖然后起继母没亦如之
  张进昭母患狐刺左手堕而终及殡进昭截左腕庐于墓
  张志寛居父丧而毁州里称之王君廓兵略地不暴其闾倚全者百许姓后为里正忽诣县称母疾求急令问状对曰母有疾志寛辄病是以知之令谓其妄系于狱驰验如言乃慰遣之母终负土成坟手莳松柏髙祖遣使者就吊拜员外散骑常侍赐物四十段表其闾王少元父隋末死乱兵遗腹生少元甫十岁问父所在即哀泣求尸时野中白骨覆压或曰以子血渍而渗者父胔也少元镵肤阅旬而获遂以葬创甚弥年乃兴贞观中州言状拜徐王府参军
  程袁师母病十旬不褫带药不尝不进代弟戍洛州母终闻讣日走二百里因负土筑坟号癯人不复识改葬曾祖以来阅二十年乃毕常有白猴黄蛇驯墓左每哭羣鸟鸣翔
  梁文贞少从军守边逮还亲已亡自伤不得养即穿圹为门晨夕泛扫庐墓左喑黙三十年家人有所问画文以对防官改新道出文贞庐前行旅见之皆为流涕有甘露降茔木白兔驯扰县令刋石纪之刺史表文贞孝絶伦诏付史官
  张琇父审素为隽州都督有陈纂仁者诬其冒战级私庸兵明皇诏监察御史杨汪即按纂仁复告审素与总管董堂礼谋反汪遂当审素实反斩之没其家琇与兄瑝尚幼徙岭南乆之逃还汪更名万顷瑝时年十三琇少二岁夜狙万顷于魏王池瑝斫其马万顷惊不及鬭为琇所杀条所以杀万顷状系于斧奔江南将杀构父罪者然后诣有司吏捕以闻张九龄等称其孝烈宜贷死裴耀卿等陈不可帝亦谓孝子者义不顾命杀之可成其志赦之则亏律凡为子孰不愿孝转相仇杀遂无已时卒用耀卿议临刑赐食瑝不能进琇色自若曰下见先人复何恨人莫不闵之太宗时有王君操父隋末为乡人李君则所杀亡命去时君操尚幼至贞观时朝代更易而君操窭孤仇家无所惮诣州自言君操密挟刃杀之剔其心肝噉立尽趋告刺史曰父死凶手歴二十年不克报乃今刷愤愿归死有司州上状帝为贷死髙宗时赵师举父为人杀师举幼母改嫁仇家不疑师举长为人佣夜读书久之手杀仇人诣官自陈帝原之永徽初同蹄智寿父为族人所害智寿与弟智爽诸涂击杀之相率归有司争为首有司不能决者三年或言弟始谋乃论死临刑曰雠已报死不恨智寿自投地委顿身无完肤防智爽血尽乃己见者伤之武后时下邽人徐元庆父爽为县尉赵师韫所杀元庆变姓名为驿家保久之师韫以御史舍亭下元庆手杀之自囚诣官后欲赦死从左拾遗陈子昻议正国典寘之以刑然后旌闾墓后栁宗元驳之宪宗时余安常父叔皆为里人谢全所杀安常八岁已能谋复仇十有七年卒杀全抵死又梁恱父为秦果所杀恱杀仇诣县请罪诏曰在礼父雠不同天而法杀人必死二说异焉下尚书省议韩愈以为复雠之名虽同而其事各异杀之与赦不可一宜定其制有复父雠者事发具其事下尚书省集议酌处有诏以恱申寃请罪诣公门流循州穆宗世康买得年十四父宪责钱于张莅莅醉拉宪危死买得以莅趫悍度救不足解则举锸击其首三日莅死刑部侍郎孙革建言买得救父难不为暴度不解而击不为凶先王制刑必先父子之亲春秋原心定罪周书诸罚有权买得孝性天至宜赐矜宥有诏减死
  许法慎甫三岁时母病不饮乳惨惨有忧色或以珍饵诡恱之辄不食还以进母后亲丧常庐于茔有甘露降嘉禾灵芝木连理白兎之祥天寳中表异其闾
  陈饶奴年十二亲并亡窭弱居丧又岁饥或教其分弟妹可全性命饶奴流涕身丐诉相全养刺史李复异之给资储署其门曰孝友童子
  王博武防昌中侍母至广州及沙涌口暴风溺死博武自投于水节度使卢贞俾吏沈罟获二尸焉乃葬之表其墓曰孝子墓
  章全益少孤为兄全启所鞠母病全启刲股膳母而愈及全启亡全益服斩衰断手一指以报不畜妻僮仆处一室卖药自业居成都四十年号章孝子卒年九十八潘师正少丧母庐墓以孝闻事王逺知为道士
  宋李璘晋开运末有陈友者乘乱杀璘父及家属三人干徳初璘殿前散祗候友为军小校相遇于京师璘手刃杀友不遁去自言复父雠太祖壮而释之
  甄婆儿母刘与同里人董知政忿竞知政击杀刘氏婆儿始十岁后数年稍长大悲泣曰大雠不报何用生为袖斧往见知政斫其脑杀之太宗嘉其能复母雠特贷焉
  刘孝忠母病经三年孝忠割股肉断左乳以食母母病心痛剧孝忠然火掌中代母受痛母寻愈后数岁母死孝忠佣为富家奴得钱以葬
  罗居通母死庐墓三年有甘露降坟树芝草生其旁黄徳舆大中祥符初葬父母负土成坟甘泉涌其侧邢神留父超逋官租里胥督租与超鬭超殴里胥死神留年十六诣吏求代父死县以闻特诏减死
  沈正父端拱初为屯田院衙官凶暴无赖使酒殴平人死正中涂见父恐慴述其故正即号呼就殴其尸巡警者捕送官狱具怡然就死闻者悲之
  陈偘五世同居事母至孝
  郭琮幼丧父事母极恭顺娶妻有子移居母室凡母之所欲必亲奉之居常不过中食絶饮酒茹荤者三十年以祈母寿母年百岁耳目不衰饮食不减乡里异之母无疾而终琮哀号几灭性
  李琼以鬻缯为业事母孝夜常十余起省母母喜食时新琼百方求市得必十倍酬其直
  朱泰湖州武康人家贫鬻薪养母常适数十里外易甘防以奉母泰服食麤粝戒妻子常候母色一日鸡初鸣入山及明憩于山足遇虎搏攫负之而去泰尚瞑行百余步忽稍醒厉声曰虎为暴食我所恨母无托尔虎忽弃泰于地走不顾如人疾驱状泰匍匐而归母扶持以泣泰亦彊举动不逾月如故乡里闻其孝感率金帛遗之里人目为朱虎残
  陈思道江隂人丧父事母兄以孝悌闻鬻醯市侧以给晨夕母病思道衣不解带者数月双目疮烂饮食随母多少母丧水浆不入口七日既葬裒鬻醯之利得钱十万奉其兄结庐墓侧日夜悲恸其妻时携儿女诣之拒不与见
  刘斌定州人父加友端拱中为从弟志元所杀斌兄弟尚幼从母改适人母尝戒之曰尔等长必复父仇景徳中斌兄弟挟刃伺志元于道刺之不得即诣吏自陈州具狱上请诏志元黥而配汝州释斌等罪
  厐天祐江陵人父疾割股肉食之疾愈又复病目丧明天祐号泣祈天防之父年八十余大中祥符四年卒天祐负土成坟结庐其侧昼夜号不絶声
  李玭大名宗城人性笃孝力耕以事母母卒让田与其弟坚遂庐于葬所昼夜号泣负土筑坟髙丈余又以二代及诸族父母藳葬者尽礼筑之凡三年成六坟皆丈余不食肉衣帛不预人事皇皇然唯恐筑之不及坟成复留守坟三年常令兄之子卖药以自给年六十余足未尝入县门乡人目为李孝子
  侯义应天府楚丘人贫无产佣田以事母里人有葬其亲而遽返者义母过其冢泣谓义曰我死其若是乎义乃感激自誓而不欲言但慰其母曰勿悲义必不尔咸平中母卒义力自办葬不掩坟圹昼则负土筑坟夜则恸哭柩侧妻子困匮不给田主曹氏哀怜之资以糇粮支渐资阳人年七十持母丧既葬庐墓侧负土成坟蓬首垢面三时号泣哀毁瘠甚白蛇貍兎扰其旁白雀白乌日集于垅木五色雀至万余回翔悲鸣若助哀者乡人句文鼎自娶妇即与父母离居覩渐至行深自按责号恸而归孝养尽至乡闾观感而化者甚众
  邓宗古简州阳安人父死自培土为坟庐其侧晨夕号恸甘露降于墓木里中号为邓孝子
  沈宣汝州梁人母亡既葬不塞墓门三十有六月昼负土夜拊棺而卧为坟广百尺
  赵伯深父子佪宣和问为棣州兵官属防兵动燕云子佪被檄往塞上伯深时尚幼与其母张留居棣州既而金人渡河伯深母子相失子佪亦隔絶建炎二年始得南归子佪卒伯深访寻其母二十余年一旦闻在泸南伯深徒步入蜀间关累年绍兴二十一年乃得其母相持号泣哀感行路曾慥在防州时诗以美其孝
  李筹吉水人与弟衡生同乳二岁丧母十岁丧父兄弟毎以不逮事亲为恨政和中改葬其母于杨山负土成坟庐于墓侧未几庐所产木一本两榦髙丈许复合于一至其末乃分两榦五枝乡人以为瑞有扬芾者亦同县人性至孝归必市酒肉以奉二亲未甞及妻子绍兴五年大饥为亲负米百里外遇盗夺之不与盗欲兵之芾恸曰吾为亲负米不食三日矣幸哀我盗义而释之申世宁信州铅山人绍兴六年潘达兵袭铅山父愈年七十未及出户遇贼贼意其有藏金欲杀之世宁年未冠亟引头愿代父死贼感其孝两全之
  王珠吉州龙泉人以孝谨闻建炎间居父忧芝数本生墓侧倒植竹以为杙复生枝叶绍兴间再罹母丧复有双竹灵芝之祥
  金世宗时有伊喇余里也者契丹人也有一妻一妾妻之子六妾之子四妻死其六子庐墓下更宿守之妾之子皆曰是嫡母也我辈独不当守坟墓乎于是亦更宿焉三岁如一上因猎过而问之赐钱五百万仍令县官积钱于市以示县民然后给之以为孝子之劝
  陈顔衞州汲县人世业农父光宋季擢武举第调寿阳尉未赴值金兵取汴光病围城中顔间关渡河往省其母因扶疾北归光家奴谋良不可诬告光与贼杀人光系狱榜掠不胜因自诬服顔诣郡请代父死太守哀之不敢决适帅臣至郡以其状白帅曰此真孝子也遂并释之天防七年诏旌表其门闾
  刘政治州人性笃孝母老丧明政每以舌防母目逾旬母能视物母疾昼夜侍侧衣不解带刲股肉啖之者再三母死负土起坟乡邻欲佐其劳政谢之葬之日飞鸟哀鸣翔集丘木间庐于墓侧者三年
  元王闰父素多赀既老尽废之不甘淡薄每食必须鱼肉闰朝夕勤苦入市营奉无阙父性复乖戾闰左右承顺甚得其欢心父常卧疾夜燃常明灯室中火延篱壁间闰闻惊起驰救烟焰蔽寝闰突入解衣蒙父抱而出肌体灼烂而父无少伤
  郭道卿四世祖义重至孝宋绍兴间诏旌之乡里为立孝子祠至元初盗起居人窜匿道卿与弟佐卿独守孝子祠不忍去遂俱被执兄弟争请代死盗相顾曰汝孝门兄弟若此吾何忍害两释之道卿尝病疝危甚子廷炜忧瘁扶防一夕发尽白
  郭古尔古父宁为钦察先锋使首领官戍大良平宋将史太尉来攻夜陷大良平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古尔古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儿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儿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道遇国兵骑惊散宁家俱得还御史以闻命旌之
  孔全居父成丧尽哀庐墓左负土为坟日六十肩风雨有亏俟霁则补之三年起坟广一亩髙三丈余
  张子防父丧毎夜半以背负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筛细土为坟
  陈乞儿年九岁母丧哀毁亲负土为坟髙一丈广六十步人悯其幼欲助之则泣拜而辞
  胡光逺母丧庐墓一夕梦母欲食鱼晨起号天将求鱼以祭见生鱼五尾列墓前俱有啮痕邻里惊异方共聚观有獭出草中浮水去众知是獭所献以状闻于官表其闾
  厐遵母病肿三年不能起忽思食鱼遵求于市不得归途叹恨忽有鲤跃入其舟作炙以献母恱病瘥
  陈韶孙畨禺人父浏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逺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防涉万里不惮劳苦道遇辽阳平章托尔楚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寛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托尔楚惊异以钱赏之浏死韶孙哀恸见者皆为之泣下肇州百户府以闻命还乡里仍旌异之
  羊仁庐江人至元初阿珠兵南下仁家为所掠父被杀母及兄弟皆散去仁年七岁卖为汴人李子安家奴力作二十余年子安怜之纵为良仁踪迹得母于頴州蒙古军塔海家兄于睢州蒙古军约尼家弟于邯郸连大家皆为役尚无恙乃徧恳亲故贷得钞百锭歴诣诸家求赎之经营百计更六年乃得遂大小二十余口复聚居为良孝友甚笃乡里美之
  赵一徳新建人元兵南伐被俘至燕为郑留守家奴歴事三世号忠干至大元年一徳拜请于其主郑阿尔斯兰及其母泽国太夫人曰一徳自去父母得全生依门下者三十余年矣故乡万里未获归省虽思慕刻骨未尝敢言今父母已老脱有不幸则永为天地间罪人矣因伏地涕泣不能起阿尔斯兰母子皆感动许之归期一岁而返一徳至家父兄已没惟母在年八十余一徳卜地葬二柩毕欲少留事母惧得罪如期还燕阿尔斯兰母子叹曰彼贱乃能是吾可不成其孝乎即裂劵纵为良一徳将辞归防阿尔斯兰以寃被诛诏簿录其家羣奴各亡去一徳独奋曰主家有难吾忍同路人耶即留不去诣中书诉枉状得昭雪还其故籍太夫人劳一徳曰疾风劲草于汝见之何以报汝因分美田庐遗之一徳谢曰非有利于是也重哀吾主无罪而受戮故留以报主今老母八十余得归侍养主之赐己厚矣何以田庐为遂不受而去
  王荐性孝父尝疾甚荐夜祷于天愿减已年益父寿父絶而复苏告其友曰适有神人黄衣红帕首恍惚语我曰汝子孝上帝命锡汝十二龄疾遂愈后果十二年而卒母沈氏病渇语荐曰得以啖我渇可止时冬月求于乡不得行至深奥岭值大雪荐避雪树下思母病仰天而哭忽见岩石间青蔓离披有二焉因摘归奉母母食之渇顿止
  郭全幼丧母哀戚如成人及壮父庭玉又卒居庐三载啜粥面墨事继母唐古氏甚孝唐古氏生四子皆幼全躬耕以养既长娶妇各求分财异居全不能止凡田庐器物悉自取朽弊者奉唐古氏以居甘防无乏唐古氏卒全年六十余哀痛毁瘠庐其墓终丧
  尹莘至治初游学京师忽梦母疾心怪之驰归母已亡居庐蔬食哀毁骨立每鸡鸣而起手治祭馔诣墓所哭奠之风雪不废父辅臣尝病疫莘侍奉汤药衣不解带尝其粪以騐差剧夜则祷于天曰莘母亡不能见父病不能治为人子若此何以自立于世愿死以代父命数日愈乡里嗟异之
  刘通家贫业农母卜氏好声乐每伎者以箫鼔至门必令娱侍或自歌舞以悦母心卜氏目失明通誓断酒肉祷之三十年不懈卜氏年八十五忽复明
  张恭以兵部符署鹰房府案牍亲老辞归侍养垦理先墓身负水灌松柏父丧过哀侍母冯氏尤谨岁凶恭夫妇采野菜为食而营奉甘防无乏母有疾恭手除溷秽喂哺饮食且尝粪以验疾势天厯初西兵至河南居民悉窜恭守视母病项中一劒不去母惊悸而殁恭居丧尽礼人称孝焉
  王庸事母李氏以孝闻母有疾庸夜祷北辰至叩头出血母疾遂愈及母卒哀毁几絶露处墓前旦夕悲号一夕雷雨暴至邻人持寝席往欲蔽之见庸所坐卧之地独不霑湿咸叹异而去
  黄赟父君道延祐间求官京师留赟江南时赟年幼及既长闻其父娶后妻居永平乃往省之则父没已三年矣庶母闻赟来尽挟其赀去更嫁拒不见赟号哭谓人曰吾之来为省吾父也今不幸吾父已没思奉其柩归而窆之莫知其墓茍得见庶母示以葬所死不恨矣尚忍利遗财耶乆之闻庶母居海濵亟裹粮往庶母复拒之三日不纳庶母之弟怜之与偕至永平属县乐亭求父墓又弗得赟哭祷于神一夕梦老父以杖指葬处曰见片砖即可得明日就其地求之庶母之弟曰真是已殓时有某物可验启朽棺得父骨以归
  刘琦生二岁而母刘氏遭乱陷于兵琦独事其父稍长思其母不置常叹曰人皆有母而我独无辄歔欷泣下及冠请于父往求其母遍歴河之南北淮之东西数岁不得后求得于池州之贵池迎以归养其后十五年而父没又三年而母没终丧犹蔬食
  陆思孝山隂樵者性至孝母老病痢思孝医祷乆之不效方欲刲股肉为糜以进忽梦寐间怳若有神人者授以药剂思孝得而异之即以奉母其疾遂愈
  姜兼七岁而孤与二兄养母至孝母死兼哀慕几絶既葬独居墓下朝夕哭奠寂焉荒山中躬自樵爨蔬食饮水一衰麻寒暑不易同里陈氏戴氏子不能事其父母闻兼之行慙感而悔皆迎养焉
  曾徳宗圣公五十七代孙母早亡父仲祥再娶左氏仲祥游襄阳乐其土俗因携左氏家焉乱兵陷襄阳遂失左氏徳遍往南土求之五年乃得于广海间奉迎以归孝养甚至
  靳昺兄荣为奎章阁承制学士奉母王氏官于朝母没昺与兄防丧还家至平定大雷雨流水骤至昺伏柩上荣呼之避水昺不忍舍去遂为水所漂没后得王氏柩于三里外得昺尸于五里外诏赐孝子靳昺碑
  史彦斌嗜学有孝行至正十四年河溢金乡鱼台坟墓多坏彦斌母卒虑有后患乃为厚棺刻铭曰邳州沙河店史彦斌母柩仍以四铁环钉上然后葬明年墓果为水所漂彦斌缚草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处愿天矜怜哀子之心假此刍灵指示母棺言讫涕泣横流乃乘舟随草人取之经十余日行三百里草人止桑林中视之母柩在焉载归复葬之
  魏敬益性至孝居母丧哀毁骨立有田仅十六顷一日语其子曰自吾买四庄村之田十顷环其村之民皆不能自给吾深悯焉今将以田归其人汝谨守余田可无馁也乃呼四庄村民谕之曰吾买若等业使君等贫不聊生有亲无以养吾之不仁甚矣请以田归若等众闻皆愕眙不敢受强与之乃受而言之有司有司以闻丞相贺太平曰世乃有斯人哉
  【臣】按敬益悯村民之有亲无以养而折劵以归其业眞可谓颍封人之锡类也贤矣哉
  汤霖早丧父事母至李母常病热更数医弗能效母不肯饮药曰惟得氷吾疾乃可愈尔时天气甚燠霖求氷不得累日号哭于池上忽闻池中戛戛有声拭泪视之乃氷澌也亟取以奉母其疾果愈
  王克己父伯通殁克己负土筑坟庐于墓侧貊髙纵兵暴掠县民皆逃窜克己独守墓不去家人呼之避兵克己曰吾誓守墓三年以报吾亲虽死不可弃也遂不去俄而兵至见其身衣衰绖形容憔悴曰此孝子也遂不忍害竟终丧而归
  刘思敬事其继母杜氏沙氏孝养之至无异亲母父年八十两目俱丧明防乱兵摽掠其乡思敬负父避于岩六中有兵至欲杀思敬思敬泣言曰我父老矣又无目我死不足惜使我父何依乎兵怜其孝不忍杀父子皆免于难
  以上庶人之爱亲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六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七
  庶人之孝
  敬亲
  魏鲍岀少游侠兴平中三辅乱岀与母兄弟五人家居本县以饥饿留其母守舍相将行采蓬实合得数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归为母作食独与小弟在后采蓬初等到家而噉人贼数十人已掠其母以绳贯其手驱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须臾出从后到知母为贼所掠欲追贼兄弟皆云贼众当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贼众贯其手将去煮啗之用活何为乃攘臂结衽独追之行数里及贼贼望见出乃共布列待之出到斫贼四五人贼走复合聚围出出跳越围斫之又杀十余人时贼分布驱出母前去贼连击出不胜乃走与前辈合出复追击之还见其母与比舍妪同贯相连出复奋击贼贼问出曰卿欲何得出责数贼指其母以示之贼乃解
  母还出比舍妪独不解遥望出求哀出复斫贼贼谓出曰已还卿母何为不止出又指求哀妪此我嫂也贼复解还之出得母还遂相扶侍客南阳建安五年关中始开出来北归而其母不能步行兄弟欲共舆之出以舆车歴山险危不如负之安穏乃以笼盛其母独自负之到乡里乡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荐州郡辟召出出曰田民不堪冠带至青龙中母年百余岁乃终出时年七十余行丧如礼
  【臣】按出以筋力既衰之年而行丧如礼惟其有至爱是以有恒敬也
  晋孟陋少孤丧母毁瘠殆于灭性不饮酒食肉十有余年亲族迭谓之曰少孤谁无父母谁有父母圣人制礼令贤者俯就不肖企及若使毁性无嗣更为不孝也陋感此言然后从吉
  【臣】按孟陋居丧过礼几于灭性无后不逺而复可谓敬也
  孙法宗父随孙恩入海澨被害尸骸不收母兄并饿死单身勤苦霜行草宿营办棺椁造立冢墓送葬母兄俭而有礼以父尸不测入海寻求见枯骨则刻肉灌血臂胫无完皮血脉枯竭终不能逢遂衰绖终身常居墓所山禽野兽皆悉驯附
  【臣】按经言礼者敬而已矣故凡史之言有礼尽礼当礼皆録于敬之条法宗求父尸不得衰绖终身又不得为过于礼也
  南史贾恩少有志行母亡居丧过礼未葬为隣火所逼恩及妻柏氏号哭奔救邻近赴助棺榇得免恩及柏俱烧死有司奏改其里为孝义里
  郭世通年十四丧父居丧殆不胜哀家贫佣力以养继母妇生一男夫妻恐废侍养乃垂泣瘗之母亡负土成坟亲戚或共赙助微有所受葬毕佣赁还先直服除后思慕终身如丧者未尝释衣幍仁孝之风行于乡党文帝嘉之勑榜表门闾蠲其租调改所居独枫里为孝行里子原平又禀至行养亲必以力佣赁以给供养主人设食原平自以家贫父母不办有肴味唯飱盐饭而已若家无食则虚中竟日义不独饱须日暮作毕受直归家于里籴然后举防父笃疾弥年原平衣不解带口不食盐菜者跨积寒暑又未尝睡卧父亡哭踊恸絶数日方苏以为奉终之义情礼自毕茔圹凶功不欲假人本虽巧而不解作墓乃访邑中有营墓者为人运力经时展勤乆乃闲习窀穸之事俭而当礼及父丧终自起两间小屋以为祠堂毎至节岁哀思絶饮粥父服除后不复食肉及母终毁瘠弥甚仅乃免丧墓前有数亩田不属原平毎至农月耕恒裸袒原平不欲使人慢其坟墓乃贸家资贵买此田三农之月辄束带垂泣躬自耕垦王文殊父没魏文殊思慕泣血终身蔬食不衣帛服麻緼而已不婚不交人物立小屋于县西端拱其中岁时伏腊月朔十五未尝不北望长悲如此三十余年表所居为孝行里
  陶子锵母终居丧尽礼与范云隣云每闻其哭声必动容改色欲相申荐防云卒初子锵母嗜莼母没后恒以供奠梁武义师初至此年冬营莼不得子锵痛恨恸哭而絶乆之乃苏遂长断莼味
  北史猗氏县人令狐仕兄弟四人早丧父泣慕十载奉养其母孝着乡邑力田积粟博施不已又河东郡人杨风等七百五十人列称乐户皇甫奴兄弟虽沉屈兵伍而操尚弥髙奉养继母甚着恭孝之称又东郡黄县人董吐浑兄弟事亲至孝三世同居闺门有礼景明初畿内大使王凝奏请标异诏从之
  张公艺九世同居北齐东安王永乐隋大使梁子恭躬慰抚表其门髙宗有事泰山临幸其居问本末书忍字以对天子为流涕赐缣帛而去
  【臣】按聚族同居即古宗法之遗意礼之所取也盖必有肃肃悚悚之心而后能忍也欤
  沈季诠少孤事母孝未尝与人争皆以为怯季诠曰吾怯乎为人子者可遗忧于亲乎哉贞观中侍母渡江遇暴风母溺死季诠号呼投江中少选持母臂浮出水上都督谢叔方具礼祭而葬之
  徐孝肃事亲以孝闻虽在幼小宗党间每有争讼皆至孝肃所平论短者无不引咎而退孝肃早孤不识父及长问其母父状因画工图其形搆庙置之而定省焉朔望享祭养母至孝母老疾孝肃亲易燥湿忧悴数年见者莫不悲悼母终孝肃茹蔬饮水盛冬单缞毁瘠骨立祖父母父母皆负土成坟庐于墓所奕世称孝焉宋许唐父信世家蓟州以财雄边郡后唐之季唐知契丹将扰边白其父曰茍不即去且为所虐矣信不乐他徙唐遂潜赍百金而南未几晋祖革命果以燕蓟赂契丹唐归路遂絶卜居睢阳娶李氏女生骧郡人戚同文以经术聚徒唐携骧诣之且曰唐顷者不辞父母死有余恨今拜先生即吾父矣又自念不学思教子以兴家绪此子虽幼愿先生成之
  【臣】按唐之不辞父母而南诚有余责然其自知痛恨思教子以兴宗绪其志有足矜者骧后诣贡举与吕防正齐名歴官虽无他才略而人以重厚长者称之唐之能教其子庶几能敬其亲者与
  姚宗明河中永乐人十世祖栖云当唐贞元中调卒戍边栖云之父语其兄曰兄嗣未立可无往某幸有子请代兄行遂战殁塞上时栖云方三岁其母再嫁栖云养于伯母既长事伯母如其母伯母亡栖云葬之又招魂葬其父痛其父死于边乃庐于墓次终身哀慕不衰河中尹浑瑊上其事诏加优恤表其门名其乡曰孝悌社曰节义里曰敬爱栖云生岳岳生君儒君儒生师正自岳至师正四世庐墓五世孙曰厚六世曰雅七世曰文八世曰敬真九世曰直十世曰宗明当庆厯初有司以姚氏十世同居闻于朝仁宗诏复其家十一世孙用和十二世孙士明十三世孙徳自宗明至徳又三世自庆厯以后又五十余年而其宗孝睦不替姚氏世为农无为学者家不甚富有田数十顷聚族百余人子孙躬事农桑仅给衣食歴三百余年无异辞者经唐末五代兵戈乱离而子孙保守坟墓骨肉不相离散求之天下未或有焉
  【臣】按史氏纪累世同居者多有不能悉载唐张公艺其最着矣然未若姚氏之盛其世次皆可考又业农不仕合于经文用天道因地利之义洊更离乱不坠其家也宜哉
  陈旭家孝友俭让近于淳古太宗尝对近臣言之叅知政事张洎对曰旭宗族千余口世守家法孝谨不衰闺门之内肃于公府上为之叹息
  顾忻十岁丧父以母病荤辛不入口者十载鸡初鸣具冠带率妻子诣母之室问其所欲如此五十年未尝离母左右
  成象渠州流江人以诗书训授里中事父母以孝闻淳化中李顺盗据郡县象父母惊悸而死烬骨寄浮图舍象号泣营葬庐于墓侧以衰服襟袂筛土于坟上日三斗每恸闻者凄惨未尝食肉衣帛或之亦不受虎豹环庐而卧象无畏色燕百余集庐中禾生墓侧吐九穂服终犹未还家制礼者为书以谕之遂归教授逺近目为成孝子
  【臣】按象过礼而复可谓曰敬
  茍与龄滁州来安人志尚髙洁事其亲生养死葬力竭而礼尽乡党称之母没庐墓前有芝十九茎生于墓亭顔诩唐太师真卿之后诩少孤兄弟数人事继母以孝闻一门千指家法严肃男女异序少长辑睦匜架无主厨馔不异义居数十年终日怡愉家人不见其喜愠苏庆文台亨皆夏县人庆文事父母以孝闻母少寡庆文惧其妻不能敬事毎戒之曰汝事吾母少不谨必逐汝妻奉教母得安其室终身亨工画元丰中朝廷脩景灵宫调天下画工诣京师选试其优者待诏翰林畀以官禄亨名第一以父老固辞归养闾里贤之
  【臣】按庆文之戒其妻盖凯风寒泉之思其辞肃肃悚悚诚敬心之发也亨画工乃能辞归养亦达于礼者
  仰忻温州永嘉人力学以笃行称年五十余执母丧尽孝礼躬自负土庐于墓侧有慈乌白竹之瑞
  辽萧普尔普父母早防鞠于祖父乌尔固纳性孝悌年十三乌尔固纳卒自以早失怙恃复遭祖丧哀毁逾礼尝谓人曰我于亲不得终养今谁为训者茍不自勉何以报鞠育恩自是力学于文艺无不精
  金孟兴早丧父事母孝谨母没丧葬尽礼事兄如事其父明昌三年诏赐帛十疋粟二十石
  韩不疑以父死非命【父王官节度副使被诬死】誓不禄仕蔵其父临终时手书云此去冥路吾心浩然刚直之气必不下沉儿可无虑世乱时艰努力自防幽明虽异宁不见尔读者恻然
  元萧道寿母年八十余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母许乃敢出母或怒欲罚之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及母命起乃起起复再拜谢违教拱立左右俟色喜乃退
  尹梦龙母丧负土为坟结庐居其侧手书孝经千余卷散乡人读之有羣鸟集其冡树
  樊渊幼失父事母笃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杀其母渊抱母号哭以身代死兵两释之三十年江东廉访使辟为吏母亡发丧哀感行路服阕奉神主事之起居饮食十年如平生台宪交荐渊不忍去坟墓终不起
  王思聪素力田农隙则教诸生得束脩以养亲母丧尽哀父继娶母杨氏事之如所生以家多幼稚侵父食别筑室曰养老堂奉之朝夕定省愈乆不怠父尝病剧思聪忧甚拜祈于天额膝皆成疮得神泉饮之愈后复失明思聪防之即能视
  彻辰特古斯氏防丧父事母笃孝稍壮母殁恸哭顿絶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居丧有礼每节序祭祀哭泣常如袒括时年四十余思慕犹如孩童每见人父母则呜咽流涕人问其故曰人皆有父母我独无是以泣耳郑大和浦江人方正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丧葬必稽朱熹家礼而行执亲丧哀甚三年不御酒肉子孙从化皆孝谨
  訾汝道父兴卒居丧以孝闻母髙氏治家严汝道承顺甚恭母尝寝疾昼夜不去侧一日母屏人授以金珠若干曰汝素孝室无私蓄我一旦不讳此物非汝有矣可善蔵之毋令他兄弟知也汝道泣拜曰吾父母起艰难成家业今田宅牛羊已多汝道恨无以报大恩尚敢受此以重不孝之罪乎竟辞之母卒哀毁终丧不御酒肉性尤友爱二弟将析居汝道悉以美田庐让之二弟早逝抚诸孤如己子
  【臣】按汝道不私受母授金珠真乃不欺暗室其为敬不在拜伏擎跪之迹也
  王士父有疾士倾家赀求医见医即拜遍祷诸神叩额成疮父没哀毁尽礼庐墓三年足未尝至家庐墓上竒鹊来巢飞鸟翔集与士亲近若相狎然众咸异之终丧复建祠于茔前朔望必往奠祭虽风雨不废也
  祝公荣隠居养亲事母甚孝母没居丧尽礼灶突失火公荣力不能救乃伏按悲哭其火自灭乡里异之塑二亲象于堂朝夕事之如事生焉
  髙必达建昌人五岁时父明大忽弃家逺游莫知所适必达既长昼夜哀慕乃娶妻以养母而歴往四方求其父十余年不得见心愈悲忽黄县全真道院有虚明子者学道三十年矣本姓髙氏建昌人也匿姓名为道人云必达询问知为父即往拜之具言家世及已之所生岁月大父母之丧葬始末因哀号叩头不已虚明犹瞑坐不顾乆之斥曰我非汝父不去何为必达留侍左右不少懈辞气哀恻可矜其徒谓虚明曰师有子如此忍弗归乎虚明不得已乃还家必达孝养笃至乡里称之
  黄道贤适母唐无子道贤在襁褓而生母苏以疾去既长思念生母屡请于父得召之归道贤竭力养二母得其欢心父病笃道贤昼夜奉汤药不离膝下遍求良医莫効乃夜祷于天愿减已一纪之算以益父寿其父遂愈至元统二年乃没果符一纪之寿道贤居丧尽礼负土筑坟庐于墓侧蔬食终制
  以上庶人之敬亲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八
  庶人之孝
  用天道因地利谨身节用
  易防九二子克家
  【臣】按一卦之中五父二子防二坎体系辞言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是于家为次子也程传曰初隂暗居下民之防蒙而无知庶人之常也以隂暗而至于用刑以经义律之则谓之不孝二以刚而得中为克家之子比对言之庶人之孝者也占法阳主义隂主富九二以阳居隂为能以义致富夫以义致富则能谨身节用以养父母者矣防受需又有养之以饮食之道也
  繋辞斵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臣】按炳文以为自古未有以牛耕者神农教民耒耜其动也在下之耜而所以入之者在上之耒耒耜今
  谓之犂地利莫大于稼穑莫先于耒耜圣人制器尚象以利其氏而民服圣人之教是亦所以因地之利也
  诗豳风七月
  孔頴达疏曰此八章皆是周公陈先公在豳敎民周备使衣食充足寒暑及时民奉上教知其早晚各自劝勉以勤事业故同我妇子馌彼南亩及嗟我妇子曰为改嵗此述民人之志非序先公号令之辞【臣】按七月八章皆用天之道也而晚寒晚温则因其地而第六章之食郁薁烹葵菽剥枣获稻为春酒皆以介眉寿食断壶叔苴采荼薪樗乃以食农夫又有谨身节用之义豳民盖无冻馁之父母矣而趋时应候乃一篇之大防故曰皆用天之道
  小雅天保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德元儒彭执中曰日用饮食则丰富充足徧为尔德则孝弟忠信
  【臣】按此承上神之吊矣诒尔多福而言笺云神至者宗庙致敬神至矣盖亦尸传神辞嘏主人言主人既为天所保定以孝享于先公先王神至而诒之多福以及于民而民丰富充足孝弟忠信也孝弟忠信是为能谨身丰富充足是为能节用也此见庶人之孝皆天子之孝使之然矣
  周颂臣工【篇名】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田三嵗曰畬成熟也】于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具也】乃钱镈【田器】奄观铚【所以获禾】艾【获也】
  郑康成笺曰急其教农趋时也
  【臣】按趋时者用天之道也方暮春耳而以为铚艾在奄忽之间于其来牟之将熟而预以知康年之兆盖劝勉之交至也已此谓上之教命使然而不违其教者庶人之能事也
  噫嘻【篇名】率时【是也】农夫播厥百谷骏【疾也】发【伐也】尔私终三十里亦服【事也】尔耕十千维耦
  【臣】按朱善以为终三十里欲其地之无遗利也此言尔私而无公田者乡遂之法地不井授但为沟洫每三十里分为一部万耦齐耕各极其望所以勅人之尽其力也人尽其力斯地无遗利然而乡遂之异于都鄙亦因之之义也此见耕田播种庶人之常职而犹须殷勤戒勅使之及时趋事故知庶人之孝必有以成之者也
  书洪范土爰稼穑
  孔頴达曰郑氏周礼注曰种谷曰稼若嫁女之有所生也然则穑是惜也言聚蓄之可惜也共为治田之事分为种敛二名耳润下炎上曲直从革即是水火木金体有本性其稼穑以人事为名非是土之本性生物是土之本性其稼穑非本性也变曰言爰以见此异也六府以土谷为二由其体异故也
  【臣】按董孟程言太极判而为隂阳隂阳分而为五行太极理也隂阳五行气也理必寓乎气气不离乎理故人生于五行者左氏言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然其自无而有自防而着至于土而形质广大生物不穷故大地皆土也而其神运于天则为冲气寄旺于四时言其性则不可以一言尽也非止于稼穑而已稼穑者以生民粒食之用言之变曰为爰者爰于也于是焉稼穑者也稼言种之穑言敛之可种可敛者土之性于是而种于是而敛者人之为也凡厥庶民自知耒耜以来而致养于是土也其利溥矣土之功用及人如此之大而不稼不穑则土固不能自种自敛也故盘庚言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惰农自安不昬【强也】作劳不服田亩越其罔有黍稷而五行生成之数终于土而人事起焉六府以土谷为二由其体异五行以土谷为一是其用同也然则土爰稼穑亦责此凡厥庶民因地之利而已推之水之可以灌溉火之可以烹餁木金之可以斵削镕范以为宫室器用亦因其自然之利而以人为为之者也是故天五生土地十成之而后无非人事矣此九畴之所以叙彛伦而皇极一章又为九畴之本也
  酒诰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聪听祖考之彞训
  孔頴达曰文王之教小子者不但身自敎之又化民使自敎其子弟惟教其民曰惟我民等当敎道子孙小子今土地所生之物皆爱惜之则其心善矣以爱物则不为酒而损耗故也既父祖禀文王之教以化其子孙而子孙能聪审听用祖考之常训爱物以戒酒
  妹土嗣尔股肱纯其艺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长肇牵车牛逺服贾用孝养厥父母厥父母庆自洗腆致用酒蔡沈传曰嗣续纯大肇敏服事也言妹土民当嗣续汝四肢之力无有怠惰大修农功服劳田亩奔走以事其父兄或敏于贸易牵车牛逺事贾以孝养其父母父母喜庆然后可自洗腆致用酒洗以致其洁腆以致其厚也
  【臣】按此正谨身节用之义也服贾依蔡传别是商贾之民新安陈栎依二孔氏以为先用心于黍稷余力始从事于服贾也孔传云农功既毕始牵车牛载其所有求易所无逺行贾卖用其所得珍异孝养其父母其父母善子之行子乃防厚致用酒养也故蔡训肇为敏二孔氏训肇为始唐孔氏曰若当农功则有所废故知既毕乃行故云始牵车牛葢父母之心欲家之富若非盈利虽得其养有丧家资则父母亦所不善今勤商得利富而得养所以善子之行也此解与爱土物之义为切以经谨身节用是庶人之孝爱土物是节用而即以致心臧其谨身为可知矣前既严于酒禁而此复敎之以如此乃可用酒者豳风为此春酒以介眉寿酒是养老之助故养厥父母则当用酒也必如此乃可用酒则用之有节始终唯一土物爱厥心臧之义云尔
  无逸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乃逸乃谚既诞否则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臣】按疏释稼穑艰难云民之性命在于谷食田作虽苦不得不为寒耕热耘沾体涂足是稼穑为农夫艰难之事然是小人之分当然亦其所恃以为生者也虽艰难奚得而辞故曰民生于勤勤则不匮今其父母以勤劳稼穑乃能致富其子乃不知其劳为逸豫游戱叛谚不恭之事则既欺诞其父母又出此无所闻知之言以轻侮之是正谨身节用之反也故孔传以为此小人之不孝者也
  礼记王制庶人无故不食珍
  【臣】按集説云珍之名物见于内则盖珍有八皆养老之具故内则言养老而继列八珍之名物第一淳熬也第二淳母第三曰炮第四取豚若牂也第五捣珍也第六渍也第七熬也第八肝膋也庶人惟得以此洗腆致飬其父母而已不得用为常食也盖侈靡始于饮食故以戒庶人使知节也然曰八十常珍则养老之中又自随年为品制非一槩珍竒美食寻常使有也
  食节事时
  陈澔曰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及之物【臣】按无旷土则地无遗利无游民则人无遗力地无遗利人无遗力则所入者多所藏者富恐其或至于奢侈骄逸以减赀产而防耻辱故居民之道又在于节其食时其事然后使公赋既充私养不阙也
  庶人耆老不徒食【徒食谓无羞而食】
  应氏曰非人各有养而俗尚孝敬安能使在家无徒食之老
  【臣】按内则羹食自诸侯以下至于庶人无等以羹与食人所日用惟称有无然则庶人常食惟羮食老年乃有脯脍之属也节于少者乃有以养其老者又恐其过于俭啬而老者或至无羞而食也故前言庶人无故不食珍此又言庶人耆老不徒食此一句与内则同文王制言王者定经制厚风俗而人知孝养其父母与内则之后王命冢宰降德于众庶兆民皆是以孝治天下也
  周礼天官冢宰大宰之职一曰三农生九谷二曰园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泽之材四曰薮牧养蕃鸟兽【臣】按三农生九谷者原隰及平地之民也高平曰原下湿曰隰原及平地可种黍稷粱豆之类隰中可种稻麦及苽也此于大司徒所颁下民之职事为一曰稼穑也园圃毓草木者田畔树菜蔬果蓏此为二曰树艺也若在山泽之民所作事业材木而已故曰虞衡作山泽之材此为作材也在薮牧之民使之长养蕃滋鸟兽亦其事业也故曰薮牧养蕃鸟兽此为四曰阜蕃也此皆各因其地以为职事以尽其利也农为首是为本业而山泽薮牧之民亦各出其力以勤生而致养故居九职之前其百工商贾次之嫔妇次之臣妾又次之至于转移职事之闲民则不营已业为人佣赁庶人之贱非其父母之所乐得以为子者也
  地官司徒大司徒之职辩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种以敎稼穑树蓻
  【臣】按此言十二壤之物所植之种各有所宜茍违其壤其生不蕃故敎民稼穑树蓻必因其地之利也司徒教养万民者此庶人之因地之利亦司徒教之教之各尽其利以养其父母而后孝友之行亦自此而兴也
  冬官考工记【司空篇亡河间献王録此以备其数】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辩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
  【臣】按庶人惟三农为多而庶人所包者众不仅兼府史胥徒而言也百工皆饩廪于官者然其称事而食亦如府史胥徒之禄以耕者之所获为差耳商旅郑注贩卖之客盖行商旅与处贾为客此直云商旅如书肇牵车牛逺服贾则是稼穑之暇以有易无农得兼商也而又冇贾田贾亦得而耕也庶人章疏专主农夫而包府史胥徒惟不及工商既是包府史胥徒何独不得包工商也况如下文所云百工之事亦合天时地气材美工巧而后为良者乎彼商旅之通四方之珍异亦因地之利而贸迁之也夫工商则犹夫人之子也勤力以致养于农奚异焉
  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则不时不得地气也橘逾淮而北为枳鸜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地气然也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呉越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
  天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草木有时以生有时以死石有时以泐水有时以凝有时以泽此天时也
  【臣】按此百工之事所以用天之道因地之利也古之百工皆在官府造作而粤镈燕函之四者国不置官以夫人而能为之也夫人而能为之农亦有兼工者矣其或以工巧而守之世者又有率父教述父事之孝也
  国语周语民用莫不震动恪恭于农修其疆畔日服其镈不懈于时财用不乏民用和同
  【臣】按此虢文公諌宣王不籍千亩而论务农之效也王行而庶民毕从王耕而庶人终亩王飨而庶人终食既而徧戒百姓纪农协工自农师以上至宗伯以次徇行王又率公卿大夫亲行农也民安得不为之震动恪恭乎然其道在于顺时及事故大史告稷曰自今至于初吉阳气俱烝土膏其动弗震弗渝脉其满谷乃不殖而稷之戒百姓者曰隂阳分布震雷出滞土不备垦辟在司冦盖圣人之重天道而教民之用之也修疆服镈不解于时是民之能用天之道矣
  鲁语自庶人以下明而动晦而休无日以怠
  【臣】按此公父文伯之母敬姜之言也明动晦休是小人劳力之事犹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亦用天之道也然其民之不材向义又系于土之沃瘠非土之沃瘠能使必尔也故处沃土而能劳处瘠土而不匮亦善于因地之利也
  齐语今夫农羣萃而州处察其四时权节其用耒耜枷【拂也所以系草】芟【所衔切大镰所以芟草】及寒击菒【藁同枯草也】除田以待时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时而时雨既至挟其枪【桩也】刈【镰也】耨【镃基】镈【鉏也】以旦暮从事于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防笠也】身衣袯襫【蓑薜衣也】霑体涂足暴其髪肤尽其四肢之敏以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农之子恒为农
  【臣】按此管子之言圣王之所以处四民而处农就田野者也首言察其四时而继曰及寒曰待时耕曰待时雨曰旦暮从事盖皆察其四时之意察其四时所以用天之道也农之子恒为农是则小人艰鸡稼穑而其子又知稼穑之艰难者矣此于圣王以孝教天下之大防固以无倍独其所谓士乡十五工商之乡六而农不在二十一乡之数则兵农分而古法坏自此始也
  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肢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奕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鬭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臣】按陈栎言五不孝之序从轻渐説至重盖与酒诰所云正相反皆是不能谨身节用之故也惰其其四肢则是不嗣股肱之力而奔驰以艺黍稷牵车牛也博奕好饮酒是沉湎无度不爱土物也如此则厥心不臧以货财私其妻子而已此三不顾父母之养者始则不能顾养继则不暇顾养究则不肻顾养自然之势也如是则至于从耳目之欲而放荡于礼法之外为下流不肖以辱其亲好勇鬬狼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亦必尔也酒诰言诞惟厥纵淫佚于非彛用燕丧威仪又言厥心疾很不克畏死盖商受之失德而其民化之必有甚焉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世俗以此相戒盖亦古之遗训与
  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
  朱熹集注曰勤者为上农其所収可供九人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庶人在官者其受禄不同亦有此五等也
  【臣】按天有旱潦地有肥硗故嵗有四鬴三鬴二鬴地有不易一易再易而又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则授之以上地六人授之以中地五人以下授之以下地未尝不量民之力也如是犹有此五等之差则是不能用天道与能用天之道非由天有旱潦也不能因地利与能因地之利非由地有肥硗也故此所获之多少皆农夫之自为多少而已府史胥徒以事之烦简为禄之多少亦以其任事之材力所及自为多少而已为农夫者一举足而不忘养父母则必不欲好逸而惮劳为府史胥徒者一举足而不忘养父母则必不欲避烦而就简此班禄之制所以教孝者岂其微哉
  汉樊重世善农稼好货殖重性温厚有法度三世共财子孙朝夕敬礼常若公家其营理产业物无所弃课役童各得其宜故能上下勠力财利数倍至乃开广旧土三百余顷其所起庐舍皆有重堂高阁陂渠灌注又池鱼牧畜有求必给常欲作器物先种梓漆时人嗤之积以嵗月皆得其用向之嗤者咸求假焉赀至巨万而赈赡宗族恩加乡闾外孙呉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县中称美推为三老年八十余终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削文契债家焚者皆惭争徃偿之诸子从勅竟不肻受
  范晔论曰昔楚襄王问阳陵君曰君子之富何如对曰假人不德不责食人不使不役亲戚爱之众人善之若乃樊重之折契止讼其庶几君子之富乎分地以用天道实廪以崇礼节取诸理化则亦可以施于政也与夫爱而畏者何殊间焉
  【臣】按范氏之论当矣传曰君子富好行其德其重之谓乎非因天道因地利则无以致富非谨身节用则无以守富也重之长享其富拟于封君矣建武以后樊氏侯者凡五国重之余祉施于子孙岂不盛哉诗云孝子不匮永尔类
  南史孝行传论曰自浇风一起人伦毁薄盖抑引之敎道俗所先变里旌闾义存劝奬是以汉世士务修身故忠孝成俗至于乘轩服冕非此莫由晋宋以来风衰义缺刻身励行事薄膏腴若使孝立闺庭忠被史策多发沟畎之中非出衣簮之下以此而言声教不亦卿大夫之耻乎
  【臣】按南史孝义传五十六人龚頴刘瑜贾思郭世通严世期呉逵潘综张进之丘杰师觉授王彭蒋恭徐耕孙法宗范叔孙卜天与许昭先余齐人孙棘何子平崔怀顺王虚之呉庆之萧叡明公孙僧逺呉欣之韩系伯丘冠先孙淡华寳解叔谦韩灵敏刘沨封延伯呉达之王文殊乐颐之江泌庾道愍滕昙恭陶季直沈崇傃荀匠吉翂甄恬赵拔扈韩怀明禇修张景仁陶子锵成景儁李庆绪谢蔺殷不害司马暠张昭其他或以事行比类相从或以父子兄弟相及及萧矫妻羊等通数十人大约在仕宦之籍者什二三耳其他里闾沟亩之间谨身以立名节发人视听光于载籍为多也为庶人者足以劝为士大夫者抑可愧也夫臣既録其行谊尤著者附于爱敬之条而録传序于此以不没其姓名后仿此臣又按班范前后书及陈志纪孝行则间见于各传之中无专目也自李延寿始以孝行立篇唐修晋书义兼孝友后世因之序时代则始自晋也但晋书所载十有四人李密盛彦夏方王裒许孜庾衮孙晷顔含刘殷王延王谈桑虞何琦呉逵登仕版致通显者众矣其诵咏自娯辟命屡致者则徴仕也若躬履垄亩亲执佣赁者王谈呉逵二人而已事并载爱亲卷中其叙所谓蓻黍之勤采兰之咏亦用天分地谨身节用者所得尽其道者矣
  北史孝行传序云孝经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论语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吕览曰夫孝者三皇五帝之本务万事之纲纪也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失天下顺者其惟孝乎然则孝之为德至矣其为道逺矣其化人深矣故圣帝明王行之于四海则与天地合其德日月齐其明诸侯卿大夫行之于国家则永保其宗社长守其禄位匹夫匹妇行之于闾阎则播徽烈于当年扬休名于千载然而淳源既徃浇风愈扇礼义不树廉耻莫修若乃绾银黄列钟鼎立于朝廷之间非一族也积龟贝实仓廪居于闾巷之内非一家也其于爱敬之道则有未能备焉哀思之节罕有得其中焉斯乃诗人之所以思素冠孔子之所以责衣锦也且生尽色养之方终极哀思之地厥迹多绪其心一焉长孙虑等阙稽古之学无俊伟之才或任其自然情无矫饰或笃于天性勤其四体并竭股肱之力咸尽爱敬之心自足膝下之欢忘怀轩冕之贵不言而化神人通感虽或位登台辅爵列王侯禄积万钟马迹干驷死之日曾不得与斯人之徒齿孝之大也不其然乎按魏书列赵琰长孙虑乞伏保孙益德董洛生杨引阎元明呉悉达王续生李显达仓跋张升王崇郭文恭为孝感传周书列李棠栁桧杜叔毘荆可秦族皇甫遐张元为孝义传隋书列陆彦师田德懋薛濬王颁田翼杨庆郭世俊钮因刘仕儁郎方贵翟普林李德饶华秋徐孝肃为孝义传今赵琰李棠栁桧杜叔毘陆彦师李德饶入别传及其家传其余并从此编缉以备孝行传云
  【臣】按北史孝行传叙大概抑钟鼎之怙侈敦里阎之素节彰善表防责备贤者其间如乞伏保阎元明王崇郭文恭王颁杨庆钮因翟普林常仕宦其余十八人者皆庶人之孝者也其或逾礼过中为所难继要其制行之高非由激劝处约之久卒无变渝斯亦谨身节用之极则也
  唐书孝友传序曰唐受命二百八十八年以孝弟名通朝廷者多闾巷刺草之民皆得书于史官万年王世贵长安严待封泾阳田伯明华原韩难陀华州王瞿昙郑县卒法汪郭士举张长郭士度郑迪栁仁忠能君德刘崇甘元爽韩子尚韩思约下邽张万彻朝邑申屠思恭吕昻鹑觚张元亮灵台孙智和新平冯猛将宜川司马芬洛交周崇俊洛川何善宜博陵崔定仁冀州燕遗倩贝州马衡沧洲郑士才清池孙楚信刘贤渤海边鳯举瀛州朱寳积乐陵苏防念邯郸章徴鸡泽冯仁海郭守素文安董相武邑王达多张丘感张艺朗暨孙师才张义节沙河赵君惠南乐谷感德魏县毛仁武城茹智达厯亭王师威李肆仁临河李文绸汤隂后斥奴鼓城彭思义陈屺田堤岳太原卢遗仁王知道蒲州贾孝才解县卫元表南岳张利见安邑曹文行孙怀应相里志降杨王操邵元同张衡曹存勲李文褒董文海李文秀张仙儿张公宪虞乡董敬直河东张金城吕神通吕云吕志挺吕元光赵举张祐姚炽张师德冯巨源杜山藏河西郭文政伊阙任仲济源荣璧汴州张士岩陈留家师谅董允恭尉氏杨思贞中牟潘良瑗暨子季通阳武时惠珣封丘杨嵩珪许田李颐道胙城蔡洪石善雄暨孙彦威朗山胡君才徐州皇甫恒彭城尹务荣荆州刘寳长寿史抟益州焦怀肃郭景华郪县曹少微涪城赵烟资阳赵光寓黄升梓潼马冬王秦举王与嗣依政樊漪巴西韦士宗文博荧暨子诠南郑李贞古巢县张进昭万载廖洪南陵苏仲方鄱阳张赞乐平谢惟勤沈普姜崌上饶鲍嘉福虞镕真句容张常洧弋阳张球李营暨子凝孙楚贵溪黄舟建昌熊士赡临江袁鸣赣县谢俊余杭何公弁章成缅方宗建德何起门桐庐祝希进诸暨张万和萧山李渭许伯防戴恭兪仅信安徐知新徐惠諲东阳应先唐君祐睦州许利川建阳刘常邵武黄亘张巨籛呉海泉山王嘉猷永泰王奭皆事亲居丧着至行者万年宋兴贵奉先张郛沣阳张仁兴栎阳董思宠湖城阎旻高平雍仙高湖城阎酆正平周思艺张子英曲沃张君密秦德方马元撡李君则太平赵德俨陇西陈嗣北海吕元简经城宋洸之单父刘九江无棣徐文亮乐陵呉正表河间刘宣董永安邑任君义卫开龙门梁神义贺见渉张竒异郑县王元绪冦元童舒城徐行周睦州方良琨桐庐戴元益高安宋练泾县万晏弋阳李植繁昌王丕皆数世同居者天子皆旌表门闾赐粟帛州县存问复赋税有授以官者唐时陈藏器着本草拾遗谓人肉治羸疾自是民间以父母疾多刲股肉而进又有京兆张阿九赵言奉天赵正言滑清泌羽林飞骑啖荣禄郑县呉孝友华隂尹义华潞州张光玼解县南鍜河东李忠孝韩放鄢陵任客奴绛县张子英平原杨仙朝乐工叚日升河东将陈沙襄阳冯子城固雍孙八虞乡张抱玉骨应秀榆次冯秀诚封丘杨嵩珪刘浩清池朱庭玉弟庭金繁昌朱歙县芮左干牛薛锋及河阳刘士约或给帛或旌表门闾皆名在国史善乎韩愈之论也曰父母疾亨药饵以是为孝未闻毁支体者也茍不伤义则圣贤先众而为之是不幸而且死则毁伤灭絶之罪有归矣安可旌其门以表异之虽然委巷之陋非有学术礼义之资能忘身以及其亲出于诚心亦足称者故列十七八焉广明后方镇凌法跨地千里事不上闻孝弟笃行之士旌命所不及载小説者名字不叅见他书不可録若李知本张志寛之属承上顺下有礼让君子风故辑而序之
  【臣】按唐书孝友传序分列三等一是事亲居丧着至行者一是数世同居者一是刲股疗疾者此皆广明以前匹夫单人名垂国史者也列传二十五人李知本张志寛刘君良王少元任敬臣支叔才程袁师武度宋思礼郑潜曜元让裴敬彛梁文贞沈季诠许伯防陈集原陆南金张琇侯知道许法慎林攒陈饶奴王博武万敬儒章全益知本夏津令敬臣举孝廉授著作局正字终太子舍人度相州司兵参军思礼萧县主簿潜曜尚主厯太仆光禄卿让擢明经后拜司议郎敬彛陈王府典籖后以著作郎兼修国史厯中书舍人太子左庶子伯防举孝廉衡阳博士集原世为酋长厯右豹韬卫大将军南金大常奉礼郎攒福唐尉其十四人者或以孝友拜官要皆庶人也録其人以成其立身扬名之志又以见庶人之孝非由郡县之上闻朝廷之旌命虽稗官野史或能记载而国史且无从考信辑采焉故圣人治天下必自教孝始矣其张琇传连类复父雠者八人【详爱亲条】臣窃以为复仇之事贤于割股人子不幸而处此则固损躯命而遂其志矣岂复计活理哉故割股可旌则复仇宜矜也经言庶人之孝用天因地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宜若无甚难得而后世所旌者徃徃居丧庐墓着其哀感或则割股复仇出于生人之至变惟数世同居者或庶几经所云乎
  杜生者頴昌人不知其名县人呼为杜五郎所居去县三十里有屋两间与其子并居前有空地丈余即为篱门生不出门者三十年黎阳尉孙轸徃访之自陈村人无所能官人何为见顾轸问所以不出门之因笑曰以告者过也指门外一桑曰忆十五年前亦曾纳凉其下何谓不出但无用于时无求于人偶自不出耳何足尚哉问所以为生曰昔时居邑之南有田五十亩与其兄同耕迨兄子娶妇度所耕不足赡乃尽以与兄而携妻子至此防乡人借屋遂居之唯与人择日又卖医药以给饘粥亦有时不继后子能耕荷长者见怜与田三十亩使之耕尚有余力又为人佣耕自此食足乡人贫以医术自业者多念已食既足不当更兼他利由是择日卖药一切不为时盛寒布袍草屩室中然而气韵间旷言词精简葢有道之士也问其子之为人曰村童也然质性甚淳厚不妄言不敢嬉唯间一至县买盐酪可数行迹以待其归径徃径还未尝旁游一歩也轸嗟叹留连久之乃去
  【臣】按杜生推田以让其兄及其子能耕则不复为择日卖药惟恐夺乡人之利又能敎其子淳朴无他其于谨身节用之义庶乎无愧父子兄弟之间爱敬可风也
  宋史孝义传序曰冠冕百行莫大于孝范防百为莫大于义先王兴孝以敎民厚民用不薄兴义以敎民睦民用不争率天下而由孝义非履信思顺之世乎太祖太宗以来子有复父仇而杀人者壮而释之刲股割肝或见庆赏至于数世同居輙复其家一百余年孝义所感醴泉甘露芝草异木之瑞史不絶书宋之敎化有足观者矣
  【臣】按史之立孝义传也所以表彰庶人之孝也然其间亦有登第通籍者在焉至于委巷细民刲股探肝复仇代狱聚族世居负土庐墓旌其门闾赐以粟帛生有征举死犹赠防敎孝之道于是乎广矣刘孝忠吕升王翰罗居通黄德舆齐得一李罕澄邢留神沈正许祚李琳田祚惠从顺赵广郑彦圭兪隽张文裕张巨源刘芳瞿景鸿陈偘褚彦逢彭程陈兢洪文抚董道明郭琮顾忻朱泰成象陈思道方纲刘斌樊景温荣恕旻何保之李玼侯义王光济李祚裘承询孙浦常元绍王美董孝章高珪朱仁贵邢濬赵祚杨荣赵友李居正张可象张珪崔谅王觉曹遵童升樊可行元守全段德张仁遇王子上瞿肃王世及李宗祐万闰汪政李耕窦益张化基阎用和杨忠义常真真子晏次子守规王洤李继成胡元兴姚宗明毛安舆李访支渐邓宗古沈宣苏庆文台亨仰忻赵伯深彭瑜杨庆陈宗郭义申世宁茍与龄王珠顔诩郑绮其姓名也要其行谊或于经义无可附丽惟数世同居或庶几乎古矣虽然古之世后王命冢宰降德于众庶兆民也大司徒以乡三物敎万民也如是而责以过情害义斯可耳茍执训之理未宏汲引之途多阙而匹夫单人有能为是者虽不应经义其可使之冺没乎惟夫士君子之所以立身扬名则有不止于是其先已登第通籍之人不列于是传可也
  金史孝友传序曰孝友者人之至行也而恒性存焉有子者欲其孝有弟者欲其友岂非人之恒情乎为子而孝为弟而友又岂非人之恒性乎以人之恒情责人之恒性而不副所欲者恒有焉有竭力于是岂非难乎天生五谷以养人五谷之有恒性也服田力穑以望有秋农夫之有恒情也五谷熟人民育岂异事乎然以唐虞之世黎民阻饥不免以命稷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不免以命契以是知顺成之不可必犹孝友之不易得也是有年大有年以异书于圣人之经孝友以至行传于厯代之史劭农兴孝之敎不废于厯代之政孝弟力田自汉以来有其科章宗尝言孝义之人素行已备虽有希觊犹不失为行善庶几帝王之善训矣
  【臣】按金史孝友传仅六人而陈颜孟震刘政皆庶人也分见爱敬条
  元史孝友传序曰世言先王没民无善俗元有天下其敎化未必古若也而民以孝义闻者盖不乏焉岂非天理民彛之存于人心者终不可冺与上之人茍能因其所不冺者复加劝奬而兴起之则三代之治亦可以渐复矣今观史氏之所载其事亲笃孝者则有临江刘良臣汴梁陈同善同官强安沈州高守质安丰高泽巩昌王钦修武员思忠楡县王士宁汝南朱友谅泉州叶森宁陵吕德汲县刘淇建昌郑佛生堂邑张复亨保定邢政宁夏赵那海临潼任居敬陇西周庆徐德兴汝宁李从善华州要敬色目氏实迪其居丧庐墓者则有太原王构莱州任梓平滦王振北京张洪范登封王佐下蔡许从政张鐩富平王贾僧郑州段好仁赵璧薛明善张齐汴梁韩荣刘斌张裕何泰史恪高成邓孝祖李文渊杜天麟张显祖泾阳张国祥延安王旻东昌张翚永平梁讷高唐郑荣刘居敬同州赵良南阳周郁陈介刘权大同高着江东毛翔归德葛祥张德成张逊王珪刘弼汲县徐昌祖真定宋贞王世贤晋宁史贵保定耿德温张行一贾秉实张朂汝南王宗道孙裔瓜尔佳天祐赵州赵德隆安丰王德新石思让翼宁何漙大都王麟李简华隂李宁屈秀怀庆侯荣丁用郭天一耀州王思中牟阎让曹州邓渊吕政徐州胡居仁张允中衞辉王庆福建朱虞龙随州高可焘济宁魏铎武康王子中淮安翟諟汶上赵恒须城许时中衡山欧阳诚复江陵穆坚蓟州王钦定陶元显祖绛州姚好智宿州孙克忠集庆傅霖济南宋怀忠牟克孝汝宁张郁泉州黄道贤谷城王福解州靖与曾般阳戴贞兖州王治沔阳徐胜祖兴中舒穆噜昌龄峡州秦桂华防古色目氏纳喇丹伊实满海住阿哈玛特拜珠茂巴尔永隆特穆尔索珠唐古特扬济克李多罗岱塔塔森岱尔其累世同居者则有休宁朱振雷池州方时发河南李福真定杜良华州王显政建宁王贵甫句容王荣周成鄢陵夏全保定成珪开平温义大同王瑞之平江汤文英鄜州员从政江州范士竒泾州李子才宿州王珍其散财周急者则有河南高顔和台州程逺大潭州汤居恭李孔英建康汤大有吉州刘如翁严用父高唐孟恭松江管仲德章梦贤夏椿北陵陈一宁中兴傅文鼎永州唐必荣济南李恭宁夏何惠月天子皆尝表其门闾或复其家故援唐史之例具列姓名于篇端择其事迹尤彰著者复别为之传云【臣】按旌闾给复所以彰匹夫单人而兴起教化者也前史孝友传为例未纯故有身为士大夫而亦以一行与齐民并称者今元史所载篇端备録诸人姓名则从唐书之例按其间别为立传者考其事迹皆庶人也其人则为须城王闰莆田郭道卿兴平萧道寿翼城郭狗狗延长张閠汶上田改住山丹甯猪狗句容樊渊杞县刘德泉邵武郭回怀孟杨一唐州赵毓太平胡光远畨禺陈韶孙大名李茂庐江羊仁新建赵一德安塞王思聪特古斯氏彻彻长泰王初应浦江郑文嗣福宁王荐辽阳郭全偃城丁文忠兰阳扈铎大宁孙秀实扶风赵荣蒲城呉好直遂安余丙镇江徐钰洧川尹莘武平刘廷让霍丘张旺舅华州张思孝邳州杜佑长寿丹徒孙瑾偃师张恭齐河訾汝道归信王庸临江黄赟余姚石明三临湘刘琦中牟刘源丽水祝公荣密县胡伴侣延安王士洛川何从义固安哈达齐建昌高必达渔阳曾德曲沃靳昺泉州黄道贤邳州史彦斌上髙李明德胶州张缉容城魏敬益新建汤霖新昌石永延安刘思敬晋安吕祐瑞安周乐皆有传司马迁有言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彼以众庶兆民之不胜数而百年之间垂之史册者若而人可不谓荣乎哉先王之世彰善瘅恶旌别淑慝表厥里居其政教之及于后人者不逺矣
  以上庶人之孝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八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九
  大顺之徴
  【臣】按经文以以顺天下发端因述五等之孝而总结之以尊卑虽殊孝道同致盖因心而行横塞无际虽云随力尽分而施化实待圣人能左右之曰以也自曾子曰甚哉孝之大也以下朱熹定以为传而传亦首申以顺天下之防经注云孝者德之至道之要也先代圣德之主能顺人心行此至要之化则上下臣民和睦无怨传注云顺此以施政敎则不待严肃而成理也【臣】故首述德道敎归重于居至握要天明地察之圣人次诸侯卿大夫庶人各行其孝而以大顺终焉顺之之事尽而顺之效着矣
  易干彖传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耿南仲曰乾道所以变化者隂阳而已各正性命者
  隂阳之定分保合太和者隂阳之冲气
  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程颐传曰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者保合太和也天为万物之祖王为万邦之宗乾道首出庶物而万彚亨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王者体天之道则万国咸宁也
  【臣】按此卦为圣人得天位行天道而致太平之占天以元统万物圣人以仁统万民首为元首首即元也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是圣人之顺天下保合太和乃利贞是天地大顺之徴也利者顺也必言贞者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即为祯祥一极备防一极无防即为灾异也程传以为王为万邦之宗而西铭亦言大君者天之宗子大君体天地之道即宗子所以体父母之心经曰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敎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语其实则万国咸宁徴其象则保合太和也
  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
  程颐传曰以豫顺而动则天地如之而弗违况建侯行师乎天地之道万物之理唯至顺而已
  【臣】按顺以动者顺理而动以致人心之和犹经言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也故天地如之者与之合德自然弗违隂阳调而风雨时山岳奠而河海清犹经言天地明察神明彰矣孝弟之至通于神明也而况建侯行师乎者诸侯轨道兵革不试犹经言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也孟子曰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豫之时义亦自顺亲而底豫始乎
  系辞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张栻曰通于天者河也有龙马负图而出此圣人之德上配于天而天降其祥也中于地者洛也有神龟载书而出圣人之德下及于地而地呈其瑞也圣人则之故易兴于世然后象数推之以前民用卦爻推之以前民行而示天下后世也
  【臣】按孔安国云河图者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洛书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于背有数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数朱子啓防首取孔氏之説盖所谓龙马神龟非甚鬼怪之物也当其未则之前不可以名图书也当其既则之后则羲之图至周犹寳藏之顾命所云是也禹之书箕子陈之洪范是也欧阳子以图书为不足信然尚书所载甚明夫子又有河不出图之叹其为神物何疑乎此古初之世大顺之徴也据经之言祥瑞不过如此其他稗官小説谶纬之书所载蓂荚蒲箑等事盖不足取
  变化云为吉事有祥
  【臣】按先儒言变化天道云为人事变化之祥则景星庆云醴泉芝草之属是云为之祥则动容中礼语嘿适时之类是臣愚以天道逺人事迩而天人相感之理甚速美瑞必非虚至如使人之云为自柔声婉容下气怡色以至一出言一举足不忘父母始于闺门放乎四海皆和气之流行而星云泉草为之流光动色易味移形有不待占之而知来者之尔昌尔炽矣
  书大禹谟惠【顺也】迪【道也】吉从逆凶惟影响
  【臣】按在人为吉防在天为灾祥顺则吉而逆则凶若影之随形响之应声故咸有一德言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也以顺对逆而言经言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亦是顺吉逆凶相对之辞也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是以顺示则而民则焉者也若夫爱非所爱则悖德而逆矣敬非所敬则悖礼而逆矣此固自居于凶德者也吉则天下和平凶则灾害并至此自然之理不待推测而知者故经言孝悌之至通于神明也
  惟德动天无远弗届【至也】
  孔頴达疏曰德之动天经传多矣礼运云圣人顺民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寳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如此之类皆德动之也
  至諴【和也】感神矧【况也】兹有苖
  【臣】按此益之赞禹欲其修德致逺因言自满者人损之自谦者人益之是天之常道舜初耕厯山之时为父母所疾日号泣于旻天及父母克己自责负罪引慝敬以事见于父悚惧齐庄父亦信顺之先言德能动天次言帝能感瞽天元远而瞽顽愚皆言感也天即神也覆言动天而不覆言瞽者唐孔氏以为天神事与人隔感天难于感瞽故举难者以况之其实天与瞽俱言难感以况有苖易于彼二者【臣】以为舜之难在感亲耳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而父母亦信顺是感神感亲无二感也班师振旅诞敷文德以格有苖是推爱亲敬亲之心而不敢慢恶于人以感神感亲之感而感有苖也书于禹谟之终篇特书曰有苖格此大顺之征也
  益稷箫韶九成鳯凰来仪
  蔡沈传曰或曰笙之形如鸟翼镛之虞为兽形故于笙镛以间言鸟兽跄跄风俗通曰舜作箫笙以象鳯盖因其形声之似以状其声乐之和岂真有鸟兽鳯凰而跄跄来仪者乎曰是未知声乐感通之妙也匏巴鼔瑟而游鱼出听伯牙鼔琴而六马仰秣声之致祥召物见于传者多矣况舜之德致和于上防之乐召和于下其格神人舞兽鳯岂足疑哉
  【臣】按麟鳯龟龙谓之四灵而龙之为帝王之瑞多矣禹因神龟而叙畴孔子感获麟而絶笔文王之时鳯鸣岐山至若来仪于庭则惟舜之德之至防之乐之和有以感召之此夫子所以有感于鳯鸟不至也呉季子曰虽甚盛德蔑以加矣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大顺之徴无以过于鳯凰来仪故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其弗可及也
  禹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禹锡元圭告厥成功
  孔頴达疏曰言五服之外又东渐入于海西被及于流沙其北与南虽在服外皆与闻天子威声文敎时来朝见是禹治水之功尽加于四海以禹如是故帝以元色之圭告其能成天之功也
  【臣】按经言刑于四海复引文王有声之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与禹贡所云渐被暨讫者相似禹之成功在于治水而伤其父功之不成八年劳瘁过门不入夫子称禹为无间然盖亦以其爱敬之尽孝弟之至也天乃锡禹洪范九畴以其顺水之性彛伦攸叙以其顺人之性也考工记曰天谓之元元圭之锡以告天功之成天之所助者顺也东西朔南皆顺则天亦助其顺矣
  伊训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神亦莫不宁暨鸟兽鱼鼈咸若【顺也】
  孔安国传曰虽防物皆顺明其余无不顺
  【臣】按是所谓作善降之百祥也微物皆顺则天下之大顺可知百祥者可致之物莫不毕至也陈氏大猷曰人君为天地鬼神万物之主而德者天地神万物之理所谓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焉者也是故经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
  高宗肜日高宗肜日越有雊雉
  孔安国传曰祭之明日又祭殷曰肜周曰绎蔡沈传曰雊鸣也于肜日有雊雉之异盖祭祢庙也
  祖己日惟先格王正厥事
  孔传曰言至道之王遭变异正其事而异自消【臣】按高堂隆曰大戊有桑谷生朝武丁有雊雉升鼎皆因灾恐惧侧身脩行故号曰中宗高宗兴也勃焉今按祖己云王司敬民罔非天典祀无丰于昵则武丁之所以致谴告者可知矣夫祢庙之丰本所以致孝其亲而于自仁率亲自义率祖之道有未协其宜者即不可谓之顺不顺而谴告随之顺则休征应之矣故曰正其事而异自消也
  洪范八庶征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曰时五者来备各以其叙庶草蕃庑
  蔡沈传曰徴验也庑丰茂所验者非一故谓之庶征雨燠寒风各以时至故曰时也备者无缺少也叙者应节候也五者备而不失其叙庶草且蕃庑矣则其他可知也
  曰休征曰肃时雨若曰乂时若曰哲时燠若曰谋时寒若曰圣时风若
  孔頴达疏曰人君行敬则雨以时而顺之人君政治则旸以时而顺之人君照晢则燠以时而顺之人君谋当则寒以时而顺之人君通圣则风以时而顺之休咎皆言若者其所致者皆顺其所行故言若也【臣】按朱子言人主之行事与天地相为流通故行有善恶则气各以类而应然感应之理非谓行此事即有此一应统而言之一德修则凡德必修一气和则凡气必和固不必曰肃自致雨无与于旸乂自致旸无与于雨但德修而气必和矣分而言之则德各有方气各有象肃者雨之类乂者旸之类求其所以然之故固各有所当也盖朱子之意以为五事之得失参预敎化之防妙既不当如汉儒之胶固轨滞亦不得如王安石之训若字为如为似作譬喻不足感应也休征言顺咎征亦言顺者至德要道以顺天下而天下顺之者尧舜之民比屋可封是顺其顺也反是而悖德悖礼而民亦顺而从之者桀纣之民也比屋可诛是顺其逆也五事之得失下及于民而上见于天时之顺是亦顺其顺恒之顺是亦顺其逆也然则大顺之征亦徴之于其貌言视听思而已孝子之视于无形听于无声与夫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言于人其斯以为大顺之征而已矣
  九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朱子曰休咎征于天则祸福加于人福极通天下人民而言盖人主不以一身为福极而以天下为福极民皆仁寿尧舜之福也民皆鄙夫桀纣之极也五福以人所尤好者为先
  【臣】按疏以为五行传有致极之文无致福之事反此而言王者思睿则致寿听聪则致富视明则致康宁言从则致攸好德貎恭则致考终命盖郑氏之説强以福极配五行是未达于一德修则凡德必修一气和则凡气必和之理也德曰至德道曰要道岂必为某事致某福欤通天下之人而言福所以为大顺之徴
  金縢【为请命之书藏之于匮缄之以金不欲人开之遂以所藏为篇名】秋大熟未获天大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与大夫尽弁以啓金縢之书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説【所藏请命册书】
  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则尽起二公【太公召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嵗则大熟
  孔頴达疏曰郑元引易传曰阳感天不旋曰阳谓天子也天子行善以感天不迥旋经日故郊之是得反风也
  归禾【篇名今亡】
  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诸天子王命唐叔归周公于东作归禾
  孔安国传曰唐叔成王母弟命邑内得异禾也亩垄颖穗也禾各生垅而合为一穗防而贡之异亩同颖天下和同之象周公之德所致周公东征未还故命唐叔以禾归周公
  嘉禾【篇名今亡】
  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
  孔安国传曰已得唐叔之禾遂陈成王归禾之命而推美王善则称君天下和同政之善者故公作书以嘉禾名篇告天下
  孔頴达疏曰后世同颖之禾遂名为嘉禾由此也【臣】按经言严父配天周公其人此其制作之盛尽爱敬而有以致应感之福也金縢之书请命三王愿以身代固足以动天地感鬼神其书晦则成王未知公而天为之风雷偃禾其书显则成王已知公而天为之反风起禾又所谓阳感天不旋者也而得嘉禾者又为王之母弟所以示一本同气唐叔之于成王犹公之于武王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是以又获斯应也二篇之作朱熹亦以为在金縢已后盖制礼作乐致太平皆在公归已后之事以此为大顺之征矣
  诗周南麟之趾【篇名】
  小序曰关睢之应也关睢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仁厚如麟趾之时也
  其一章曰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孔頴达疏曰陆玑疏麟麕身牛尾马足黄色圆蹄一角角端有肉音中钟吕行中规矩游必择地详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不羣居不侣行不入陷穽不罹罗网王者至仁则出
  南轩张氏曰麟出于上古之时葢极治之日也以纣之在上而周之公子振振仁厚不减于极治之日故诗歌之以为是乃麟也周公取之以为关睢之应
  召南驺虞【篇名】
  小序曰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其二章曰于嗟乎驺虞
  毛苌传曰驺虞义兽也白虎黒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
  朱熹集传曰南国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齐家以治其国而其仁民之余恩又有以及于庶类诗人述其事以美之且叹曰此其仁心自然不由勉强是即真所谓驺虞矣
  【臣】按麟趾驺虞皆以瑞应之仁兽为喻文王之仁德既洽而公子之仁无以异于麟趾诸侯之仁无以异于驺虞蒸然太和之象矣所以致此者其始于文王之脩身齐家乎以言乎男教则父王季而子武王也以言乎女顺则母太任而嗣太姒也人伦既正敎化自行故序以二诗为关睢鹊巢之应【臣】以为大顺之征也
  小雅天保【篇名】其一章曰天保定尔亦孔之固【坚也】俾【使也】尔单【信也】厚何福不除【开也】俾尔多益以莫不庶【泉也】
  孔頴达疏曰作者见时人物得所王业日隆歌而称之以告王言天之安定汝王位亦甚坚固矣何者天使汝诚信厚爱天下臣民即知何等福不开出与之天又使汝每物皆多有所益以是之故物无不众多也每物众多是安定汝王位甚坚固也此章言福谓王得福也下章乃言臣民受天禄耳言开者若有闭藏蓄积今开出然
  二章曰天保定尔俾尔戬【福也】谷【禄也】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逺也】福惟日不足
  孔頴达防曰言天安定汝之王位故使所福禄之人朝廷羣臣等尽无有不宜其举事者皆得其所而受天百禄羣臣之外天又下与汝广远之福及天下之民汲汲而欲下之维恐日日不足言天之使汝臣民俱受天福是安定汝也
  三章曰天保定尔以莫不兴【盛也】如山如阜【大陆曰阜土山】如冈如陵【山脊曰冈大阜曰陵则冈为山之高者陵为阜之大者】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郑康成云无不盛者使万物皆盛草木畅茂禽兽硕大山阜冈陵言福禄委积高大也川之方至谓其水纵长之时也万物之収皆增多也
  六章曰如月之恒【也】如日之升【出也】如南山之寿不骞【也】不崩如松栢之茂无不尔或承
  孔頴达疏曰此章説坚固之状言王德位日隆有进无退如月之上稍就盈满如日之出稍益明盛王既德位如是天定其基业长久且又坚固如南山之寿不骞亏不崩壊故常得隆盛如松栢之木枝叶恒茂新故相承代常无凋落犹王子孙世嗣相承恒无衰也
  【臣】按天保诗共六章其四章五章陈祭祀之事致孝敬于先君而予以无疆之寿者也然祭祀乃定保以后之事其所以致此者由于博爱广敬天明地察神明既彰而向所闭藏蓄积不轻畀人之介福今尽开出予之也单训诚信经所谓敬亲者不敢慢于人也厚训厚爱经所谓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也二章三章乃自羣臣而及于民物其亦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敎加于百姓刑于四海之意也卒形容保定坚固之状如是而致其孝享则祝史非矫诬而嘏辞岂虚设乎葢圣王之所以顺天下者莫着于此诗也
  大雅文王【篇名】其六章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郑康成曰王既述脩祖德常言当配天命而行则福禄自来
  【臣】按文王诗屡言命矣据隆盛则以新命美其祖考陈劝戒则以配命告其子孙故曰帝命不时时是也言帝命岂不如是乎是自人事而推天意也曰天命靡常以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师矣由其子孙言之可见天命靡常也是亦以己事而虑未然也故曰天与之者岂谆谆然命之乎或问于朱子曰受天命如何朱子曰命如何受于天只是人与天同到此时人心奔趋自有不容已耳故念尔祖在于修厥德修厥德则必能合天理合天理则必能得人心盛大之福从爱敬而来也
  旱麓【篇名】其卒章曰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郑康成曰喻子孙依縁先人之功而起不回者不违先祖之道
  孔颖达疏曰此言脩先祖之德言莫莫然而延蔓者是葛也藟也乃施于木之条枚之上而长也以兴依縁者此太王王季也乃依縁己之先祖之功业而起也太王王季既依縁先祖则述脩其业是即乐易之君子其求福禄不违先祖之正道言其脩先祖之正道以致之是谓申以百福干禄焉
  【臣】按旱麓之篇小序以为文王受其祖之功业也申以百福干禄亦小序之文孔氏曰申者重也太王王季道德高于先君获福多于前世故言重也经六章皆言太王王季脩行善道以求神佑是申以百福干禄之事也盖乐易之君子自然为神所劳来而获福禄之多在诗人以为得所以干求之道在君子则法先祖之正道率循之而不敢违初非有意于得福禄也夫通于神明者神所劳矣洪范福极通天下臣民言之岂弟君子之福即天下之福也不回其先祖是即所以顺天下也君子指太王王季朱子以为指文王诗人之意在于先扬祖业足为子孙之美则序言爱祖而经不及文王以见太王王季依縁后稷公刘文王依縁太王王季君子指太王王季者得之矣
  下武【篇名】其四章曰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严粲曰天下媚爱武王而应之以顺德谓天下化之也孝者德之顺故又言武王永言孝思昭昭然能嗣先世之事也序所谓能昭先人之功也
  辅广曰天下之人皆戴武王而所以应之者维是顺德焉顺德即孝之所感也上以孝感下以顺应尤非一朝一夕暂行复辍之所能致也
  卒章曰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黄氏曰孝弟之至则通于神明光于四海而得万国之欢心此所以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也
  【臣】按顺德之义严氏辅氏论之详矣黄氏以为受天之祜通于神明以四方来贺为光于四海得万国之欢心也佐者助也佐则兼天与人而言之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武王成王者之信于天下天下化于武王之永言孝思而应之以顺德虽于万斯年可也
  卷【音权曲也】阿【大陵曰阿篇名】其九章曰鳯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山东曰朝阳】菶菶萋萋【梧相之貌】雝雝喈喈【鳯凰之声】毛苌传曰梧桐盛也鳯凰鸣也臣竭其力则地极其化天下和洽则鳯凰乐德
  【臣】按书君奭【召公名】云我则鸣鸟不闻孔安国以为鳯也疏云鳯是难闻之鸟必为灵瑞之物故以鸣鸟为鸣鳯孔子称鳯鸟不至是鳯鸟难闻也此诗歌成王之德而云鳯凰鸣矣郑康成以为因时鳯凰至故以为喻而蔡沈以为鸣于高冈者乃咏其实皆谓成王之时鳯凰至也自虞书言箫韶九成鳯凰来仪中间数百年絶响直至文王时鸣于岐山而成王时又鸣于高冈舜时虽因韶乐之美其实奋至德之光者由于瞽之底豫也岐山高冈由于敎化之和协其实孝思维则世德作求者又教化之所因也鳯凰食竹栖梧经所以并言梧桐被温仁之气生于山冈之朝阳而茂盛也先儒皆以此诗为太平之实騐其为大顺之征无可疑者
  周颂思文【篇名】曰贻【遗也】我来【小麦】牟【大麦】帝命率【循也】育【养也】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郑康成曰武王渡孟津白鱼跃入于舟出涘以燎后五日火流为乌五至以谷俱来此谓遗我来牟天命以是循存后稷养天下之功而广大其子孙之国无此封竟于女今之经界乃大有天下也用是故陈其久常之功于时夏而歌之夏之属有九书説乌以谷俱来云谷纪后稷之德
  【臣】按此亦杂见于书而郑引以释经虽未可据然兴王之瑞亦难以茍信耳目而非传记也谷纪后稷之德即以表武王缵乃烈祖之孝乌有孝名武王卒父业故乌瑞臻当归渡孟津之日天保未定太平未洽天下尚未得谓之大顺而其徴已先见万国之欢心已得故颂于周公行郊祀后稷之礼而追
  美焉
  雝【篇名】曰燕及皇天克昌厥后
  郑康成曰文王之德安及皇天谓降瑞应无变异也又能昌大其子孙
  【臣】按曹氏曰安及皇天则隂阳和而风雨时日月光而星辰静无错行妄动之变盖大顺之征也克昌厥后则继继承承常膺天眷矣此所谓绥予孝子者也

  御定孝经衍义卷九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一百
  大顺之征
  礼记礼运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隂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
  马氏曰自天地为本推而至于人情以为田其为法备其为治详宜有休征以应之也故终以四灵为畜然四灵以为畜圣人无意于是盖在己有以立之在物者亦顺之而不敢逆也
  何谓四灵麟鳯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音委】不淰【音审羣队惊散之貎】鳯以为畜故鸟不獝【音橘惊橘也】麟以为畜故兽不狘【许月反惊走也】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
  【臣】按注天地以至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礼义人情其政治也四灵者其征报也圣人仰观俯察近取人情隂阳四时日月五行天之经也地之义也
  礼义民之行也是即谓至德要道也其所致之征报以顺天下故也盖如龙图龟书鳯凰来仪类亦不尽在一时所谓畜者亦必不与产物为羣在苑囿庖厨之间矣记者特以征君人者之脩德召祥也故侈言之
  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
  孔頴达疏曰前虽明国家之顺皆局有条目而顺理广被无所不在此更总説其事一切生死神无不用顺为常也故孔子答孟武伯无违之言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是也养生送死事鬼神无违道之常也
  故事大积焉而不苑【音尹屈结不通之意】并行而不谬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
  王炎曰此极言大顺之理万几日来庶事总至其大积者然也以顺处之各有其序可以无苑结矣威福并用刚柔迭施其并行者然也以顺施之各得其宜可以无错谬矣一嚬笑之防下之休戚存焉一好恶之防众之向背系焉此其细行者然也以顺为之可以无过失矣幽逺谓之深其势则易隔惟顺则其情必通众多谓之茂其势则易杂惟顺则其分有间连则易以相干惟顺则异而同不相害也天下之大顺至此极矣惟明于顺然后上下相得君臣相安可以守危盖居高则势易危守危则可安于民上也呉澄曰危者顺之反不顺则违逆违逆者危道也【臣】按大顺之义莫详于此一家之肥则一家顺矣一国之肥则一国顺矣天下之肥则天下顺矣要不过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间各得其道而极其终亦不过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所谓日用饮食之近即圣神功化之极者也故事大积以下正极言顺之至而归之以守危顺与危相去不啻莛与楹而圣王以为其间不容髪出乎此即入乎彼故不曰不危而曰守危刻刻履危然后能时时处顺也自非然者人主万几之众苑者谬者失于细者窒碍者杂乱者相及相害者不可胜数也危道也故守危乃大顺之根本而醴泉膏露器车马图之属特余事耳
  故礼之不同也不丰也不杀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圣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合男女颁爵位必当年德用民必顺故无水旱昆虫之灾民无凶饥妖孽之疾呉澄曰居民之顺因于地时物之顺因于天昏姻任使力役之顺因于人因天地人以行顺道故天地人之应亦顺而天地不生水旱昆虫之灾又不罹凶饥妖孽之疾凶谓疫疠饥谓荒歉草木等怪为妖飞走等怪为孽
  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寳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焉图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孔頴达疏曰此以下明天地为至顺之主下瑞应也四时和甘露降是天不爱其道也地不爱其寳者谓五谷丰醴泉生器车出也人不爱其情者皆尽孝弟及越裳至也
  呉澄曰大顺之应如此亦无他故而使之然盖由先圣王能修治其礼而达之于礼之义以教天下之人体实理于心而达之一身之顺充而为天下国家之顺之故也
  【臣】按礼运之极言瑞应止于此圣王所以顺必兼天地人为説则经所谓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者是也所召之祥亦以德居其至道握其要则三才之理两间之气无所弗顺非必如纬书所云王者有其德则有其瑞也记礼运者以礼为义之实而以仁为义之本即以为顺之体仁孝合一【臣】前引先儒之説而论之详矣然则烝烝至性肃肃悚悚为顺之体博爱广敬为顺之用明于顺则不敢恶慢不悖德礼故曰然后能守危危与顺相对犹经言以顺则逆也经既云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则醴泉膏露器车马图之属特余事耳顾无其德而妄命之与伪为之者实难已故曰此顺之实也
  礼器天地之祭宗庙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义伦也郑康成注曰伦之言顺也
  陈澔集説曰王者父事天母事地故天地宗庙父子君臣四者乃自然之序故曰伦也伦不可紊故顺次之
  【臣】按经言天明地察神明彰矣宗庙致敬神着矣又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分之有四合之则一经两言顺天下一言顺民一言敎礼顺又引诗言四国顺之而其所谓以顺则逆者则指立敎之人也故一人之顺天下之顺也记礼器者其知经义乎
  郊特牲隂阳和而万物得
  孔頴达疏曰和犹合也得谓各得其所也若礼乐由于天地天地与之和合则万物得其所也
  方慤曰乐由阳来礼由隂作独隂不生独阳不成生成相济其气乃和和则万物不失其性矣
  【臣】按此诸侯为宾之礼上文言易以敬也易者和易敬者严敬此乃礼乐之实也不敢恶于人故易不敢慢于人故敬易以敬所以安上治民移风易俗者也而阳舒隂惨一阖一辟使万物各得其所而天下大顺矣记于诸侯为宾之礼而发隂阳和而万物得之义者经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公侯伯子男乎以是而得万国之懽心以至于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则礼乐之用于宾主之间而其应至于隂阳和而万物得自然之理也
  乐记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
  郑康成注曰至犹达也行也
  【臣】按无怨争者经所谓民用和睦上下无怨也爱亲之爱岂不与天地同和乎敬亲之敬岂不与天地同节乎大乐必易大礼必简简易非即经所谓至德要道乎揖让而天下治非所以顺天下乎不怨不争是之谓大顺之征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防始制乐以赏诸侯郑康成注曰防欲舜与天下之君共此乐也南风长养之风也以言父母之长养己其辞未闻也
  孔頴达疏曰南风诗名是孝子之诗南风长养万物而孝子歌之言已得父母生长如万物得南风生也舜有孝行故以此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教天下之孝者也此诗今无故郑注云其辞未闻也防是舜典乐之官欲天下同行舜道故歌此南风以赏诸侯使海内同孝也郑言其辞未闻则非凯风之篇也熊氏以为凯风非矣按圣证论引孔子家语难郑云昔者舜弹五弦之琴其辞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郑言其辞未闻失其义也今按马昭云家语王肃所增非郑所见又尸子杂説不可取证正经故言未闻也
  【臣】按舜欲以孝治天下而以南风之长养万物喻父母之长养已盖其所托者近而易知欲令众庶兆民皆习此歌以感发其孝思故以与诸侯而使其国之人皆得而歌之故疏言使海内同孝也海内同孝大顺孰过是乎今世所传南风之辞必非舜作而卫之凯风盖七子之自以不得乎亲而依仿舜之古调而作欤孟子论凯风之不怨而卒之引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必孟子之时南风未亡因七子之凯风而遂及舜之南风也
  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
  郑康成注曰言乐用则正人理和隂阳也伦谓人道也
  【臣】按庆源辅广曰伦清言人之伦理清明而无暧昧昏乱也自一人之身而言之则耳目聪明血气和平自天下之大言之则移风易俗而天下皆宁乐之功效至此极矣盖伦清者亲义序别伦类皆清美也耳目聪明则能视于无形听于无声血气和平则能下气怡色柔声婉容也敝恶之风自然变易昬乱之俗自然改革矣顺之至也故天下皆宁
  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
  陈祥道曰天地以顺动则四时不忒是天地顺利然后四时各当其分也民有德人之和也五谷昌天地之和应之也如此灾害不生而无疾疢祸乱不作而无妖祥合是数者无适不当则三才之理岂得不谓之大当乎
  【臣】按此子夏言作礼乐之本必天下大顺而后可以作礼乐而礼乐之用又足以致天下之大顺圣人豫顺以动是以作乐崇德天地顺而四时当是天地如之也民有德五谷昌天下和平之象也陈氏亦以疾疢不作配经文灾害不生无妖祥配经文祸乱不作此之谓大当此之谓大顺之征也
  祭统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言内尽于己而外顺于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郑康成注曰世所谓福者谓受鬼神之祐助也贤者之所谓福者谓受大顺之显名其本一者言忠孝俱由顺出也
  孝者畜也顺于道不逆于伦是之谓畜
  郑康成注曰畜者谓顺于德教
  孔頴达疏曰畜谓畜养谓孝子顺于德教不逆于伦理可以畜养其亲故释孝为畜据援神契庶人之孝为畜五教不同庶人但取畜养而已不能百事皆顺援神契又云天子之孝曰就诸侯曰度大夫曰誉士曰究庶人曰畜分之则五总之曰畜皆是畜养但功有大小耳
  【臣】按无所不顺之谓备经所谓合万国之懽心以事其先王也父子之道君臣之义爱敬之交至也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故分之则五总之曰畜要之顺于德教而已
  春秋西狩获麟【哀公十有四年】
  杜预曰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之本意叹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盖伤时王之政也麟鳯五灵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时虚其应而失其归此圣人所以为感也絶笔于获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为终也
  胡安国传曰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鳯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壹之动气也伏羲氏后天者也后天而奉天时气壹之动志也有见乎此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周南关睢之化王者之风而麟之趾关睢之应也召南鹊巢之德先公之教而驺虞鹊巢之应也商王恭然思道帝赉良弼得于傅岩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啓金縢之策天乃反风出罪已之言荧惑退舍至于勇夫志士精诚所格上致日星之应下召物产之祥盖有之矣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见于行事以遗天下与来世哉箫韶九奏鳯仪于庭鲁史成经麟出于野亦常理尔
  【臣】按庐陵李廉曰感麟而作春秋之説杜氏何氏程子谢氏吕氏张氏诸家多同絶笔获麟之説诸家皆不过以为所感而起因以为终而何氏独以为春秋之成文致太平托言太平而瑞应至故就以麟终焉此其异也文成致祥之説本于范氏而胡氏因之其意直以为孔子自卫反鲁即修春秋经成道备嘉瑞应焉而以天道终之比于关睢之应而能事毕矣盖祖于何休之遗也感麟而作书成致麟二义皆通虽朱子亦不敢指定然麟之为孔子而出则其理亦有然者也为孔子而出而孔子者天下万世之孔子也获麟者天下万世之嘉瑞而非鲁公十四年之嘉瑞也天下万世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大顺之征而非敬王哀公之大顺之征也麟为夫子而出特记于春秋耳不必定为春秋一书夫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则亦可谓孝经为致麟之一节也纬书乃云孔子以此二经告备于天则是欲神其説而反诬圣人矣
  论语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莫不尊亲】其死也哀【如丧考妣】
  黄榦曰立之谓制其田里道谓道之以德绥谓抚安之立之固也动谓鼔舞之道之深也立之道之绥之动之皆圣人教化之施斯立斯行斯来斯和皆天下感动之速
  【臣】按博爱广敬孝治之全体大用也夫以爱亲之之心立之绥之则斯立斯来矣以敬亲之心道之动之则斯行斯和矣非至德孰能顺民如是乎夫子于经屡述昔之明圣惜未得于身亲见之也四者盖大顺之治故子贡称之以拟夫子
  中庸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臣】按朱子释礼运体信以达顺曰信是实理顺是和气体信是致中达顺是致和实体此道于身自然发而中节推之天下而无所不通也无所不通正用经语此节集注亦用顺字盖朱子亦以天地位万物育为顺之实也西山真氏有言如洪范所谓肃乂哲谋圣而雨旸燠寒风之时若应之董仲舒所谓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百官正万民而隂阳和风雨时诸福之物毕至皆是此理中庸十五章曰父母其顺矣乎二十章言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尽人物之性而赞天地之化育顺之至也
  子曰父母其顺矣乎
  【臣】按此夫子读常棣之诗而赞之如此【诗已入兄弟之道一条】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和于妻子宜于兄弟而父母或不顺者未之有也由毛郑之解诗则于顺天下之义有可通矣毛传九族会曰和郑笺王与族人燕于堂上则后与宗妇燕于房中王之族人效王之亲亲与其妻子自相和好志意合和如琴瑟相应和于时兄弟既会聚矣其族人非直内和妻子又和好忻乐之至族人和则得保其家中之大小毛郑云尔者盖以为燕兄弟而赋其实也若以成王周公言之则夫子所谓父母顺者其文武姒姜在天之灵乎要自妃匹之际而至于宗妇内宗【同宗之内女嫁于卿大夫】自共父同懐之戚推而广之同姓宗族众而万邦逺而四海胥被和亲之化犹然关睢麟趾之德意矣当此之时太平刑措嫓美唐虞诚矣大顺之世而夫子以为始可谓之父母顺也己故顺逆之徴不在天下而在家庭也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
  【臣】按疏国本有今异曰祯本无今有曰祥何云如国本有雀今有朱雀来是祯也国本无鳯今有鳯来是祥也许谦曰祯者正也人有善天以符瑞正告之祥者详也天欲降以祸福先以吉凶之兆详审告语之诸经祥宇亦有兼善不善者亦有专属凶咎者此祯祥对妖孽言犹易言吉事有祥书言作善降之百祥也至诚之道始于事亲中于顺民终于顺天地万物故祯祥可必也祯祥者大顺之征也
  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人类也】莫不尊亲【尊之为君亲之如父母臣】按此亦大顺之实也尊亲者爱敬之应凡有血气者皆资始于父受形于母亦皆资始受形于干父坤母故极于所至所通覆载照队而爱敬之道无所不通也
  诗【商颂烈祖之篇】曰奏【进也】假【格同】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莝斫刀也莝音剉】钺【斧也】
  诗【周颂烈文之篇】曰不显惟德百辟【诸侯】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朱熹集注曰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防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臣】按赏劝怒威乃圣人之政教孝治天下者所不废也烈祖诗所云几于不肃而成不严而治矣渊防之至德非孝德乎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故烈文诗言笃恭而天下平也二诗皆为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而作商周盛王之孝其大顺之徴见于颂者可考也
  【臣】又按是经之作夫子为脩道立教以降德于众庶兆民者究其极寻其源非匹庶闺门抑搔疴痒循饰盥潄之事故其功效之远感应之神亦非幽通竹笋防致江鱼之细防者也盖宇宙顺逆之机缄生民理乱之根柢系之矣以人心之一顺一逆而分世道之一理一乱其为黙运而潜移之非有他术亦曰孝而已矣孩提知爱稍长知敬五等之人未之或殊故博爱广敬顺天下之事为也尽爱尽敬顺天下之主宰也和睦无怨灾害不生祸乱不作顺天下之气象也诸侯宾服卿大夫师济交让士慎修职业庶人耕凿饮食顺之质也隆礼盛乐郊坛明堂降神格祗享时思纯嘏介休洊臻叠告顺之文也夫子追维昔者称圣明为经发端盖亦有志未逮之辞乎虞夏之交成康之际大顺之时矣祗载允若永世嗣服之孝醖酿委积而成焉者也旷古以来于斯为盛若后世史书所载祯祥之记盖未足深信惟六经之言无可疑者【臣】是以録大顺之征而止于经也
  以上大顺之征

  御定孝经衍义卷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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