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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第五十一回

连理枝姊妹强扭合 比翼鸟雌雄惊分飞
琪官和素芬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下午一点钟,方才起来。瑶官听见,进来笑着说:“今天闹了一桩大笑话,说是花园里逃走了两个倌人。多少人到处找,一直找到我起来,方才说明白。”说得素兰也笑了起来。
琪官吩咐老婆子传话给买办,代买一对大蜡烛,拿现钱去买,不用登账。素兰也吩咐大姐儿说:“你吃过饭,到家里去一趟,回来再到乔公馆问问他有什么话。”大姐儿答应一声,和老婆子一起走了。
瑶官急问:“咱们是不是今天就结拜姊妹?”素兰点头。琪官说:“你以后讲话可得当心点儿!什么逃走两个倌人,要是冠香在这里,岂不是又要多心了?就是咱们结拜姊妹,也不要去跟冠香说。被她知道了,一定要跟咱们一起拜,没意思透了。”瑶官连连点头:“我以后不说就是了。”素兰却说:“如今还没有拜,先不要说起;拜过了,就不要紧了。咱们这是明明白白正正经经的事情,没什么见对不得人的地方。”瑶官也连连点头。
说话间,苏冠香来了,在楼下跟老婆子问话。琪官听见,忙去楼窗口叫“先生”。冠香上楼来,传主人的话,请素兰去用午餐。素兰就辞了琪官、瑶官,跟着冠香往拜月房栊走去。
韵叟见了素兰,说:“昨天夜里她们都不在这里,我也没有想到,没个人给你做伴;今天叫冠香来陪陪你吧。再过一夜,铁眉就来了。”素兰忙说:“不用了,我在梨花院挺舒服的。今天夜里我们说好了,还到那里去。”韵叟说:“那么让冠香也一起到梨花院去,多一个人聊天儿,不也起劲儿点儿么?”素兰说:“大人别这样,我跟冠香先生一样的嘛。大人要是拿我当客人,我倒不好意思住在这里,要回去了。”冠香听了,拉了拉韵叟的袖子说:“你不懂么,别在这里瞎搅和了。她们梨花院里热闹得很,我去干什么?”韵叟一笑,就不再提起。
不多时,陶玉甫、李浣芳、朱淑人、周双玉都回话说不来吃饭了,只有高亚白、姚文君和尹痴鸳先后来到,大家入席小酌。亚白和文君宿醉醺然,谢酒不饮。痴鸳疲乏不堪,揉揉眼睛伸伸腰,连饭都吃不下。韵叟知道素兰颇有酒量,就叫冠香举杯相劝。素兰见大家都不喝,略一沾唇,也就覆杯告谢。
饭后,韵叟要睡午觉,大家各自散去。素兰带了小青,仍回梨花院去。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钟,韵叟起身,外面传报:“华老爷来!”韵叟在拜月房栊见了铁眉,先嘲笑说:“我就猜到,今天准是你到得最早。”随即又叫管家去请素兰。不久,玉甫、淑人、亚白、痴鸳和浣芳、双玉、文君、冠香、素兰先后来到,铁眉一一躬身迎接。
素兰轻轻地叫声“华老爷”,又问:“昨天忙,身子可好?”铁眉说:“还好。昨天我忙活完了,本打算到这里来看看你;见到了你的大姐儿,说一切都好,就没有来。我交给她一打香槟酒,可有收到?”素兰说:“谢谢你,一打哪里喝得完,分了一半送给人家了。”
痴鸳背地里悄悄儿笑向淑人说:“你看他们两个,客气得来,好像长久没见面了似的。”亚白听见,也悄悄儿笑说:“那一副描不出画不出的架势,也不是客气。”听见的人,都掩口而笑。铁眉和素兰相隔虽远,也知道是笑他们俩,当即住口不说了。韵叟惋惜说:“刚刚有点儿意思,让你们一笑么,又没声儿了。”大家越发笑得厉害。铁眉假装不知道,搭讪着问:“痴鸳先生,令翠呢?”痴鸳笑答:“还没来。”
刚说着,陶云甫带着覃丽娟、张秀英,朱蔼人带着林翠芬、林素芬一起来了。大家迎见,并不寒暄。蔼人取出一封已经拆过的信来,递给韵叟。韵叟看那信封,是汤啸庵从杭州寄回来给蔼人的。信里大略写着:“黎篆鸿已允亲事,特请李鹤汀、于老德为媒。约定二十日晚间,同乘小火轮船,行一昼夜可以抵沪。一切面议。惟乾宅亦须添请一媒为要。”如此云云。韵叟看了放下,问:“请谁呢?”蔼人说:“就请了云甫。”韵叟说:“我最喜欢做媒人,你倒不请我!”云甫说:“早先你做过媒人了,这一回轮不到你了。”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淑人听了,不由得一呆,悄悄儿挨近桌子,去偷看那信,刚看了一半,就被蔼人收藏起来了。淑人心中忐忑乱跳,脸上却不露出分毫,退回原座,瞟眼去看双玉,似乎并不理会,才放心了些。
接着管家来报:“葛二少爷来!”只见葛仲英带着吴雪香和卫霞仙一起来到。韵叟奇怪地问:“你是和霞仙一起来的吗?”仲英说:“不是,我们是在园门口碰见的。”韵叟知道误会了,随即叫管家去请马师爷。痴鸳笑着对韵叟说:“你老不是喜欢做媒人么,他们都快要生儿子了,你怎么不替他们做做媒?”云甫抢着说:“他们用不着媒人,自己早就不声不响地在房间里点上大蜡烛拜了堂了, 我连喜酒都吃了呢。”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冠香上前拉着韵叟问:“你可知道,昨天夜里素兰先生在干什么?”韵叟说:“没有问她。”冠香说:“我倒问过了,也在房间里点了一对大蜡烛拜天地呀!”
韵叟大为惊奇。素兰就把自己和琪官、瑶官结拜姊妹的事情说了一遍。韵叟说:“结拜姊妹,是件好事嘛,干吗单是你们三个人拜?要拜么大家一起拜,我来做盟主。昨天夜里的不算,等今天先生、小姐都到齐了,你们一起再拜,好不好?”素兰默然,冠香咬着手指头嘻嘻地笑,其余人都不在意。
韵叟就叫小青去喊琪官、瑶官。亚白对韵叟说:“这一下,你的生意来了,有活儿干了,起劲儿得连媒人也不想做啦。”韵叟说:“我有了生意么,你也就有活儿干了:你替我做一篇四六序文,说的就是她们结拜姊妹的话头。序文的后面,开列同盟者的姓名,每人都要有一段小传,写明年貌籍贯,父母存殁等身世情况,以及脾性爱好擅长之类。是谁的相好,就由谁去写。冠香和琪官、瑶官三个人,我来做好了。这可以名之曰《海上群芳谱》,公议以为如何?”
这样的“雅事”,又是韵叟发起的,在座诸公,当然不会反对。于是韵叟把礼生的儿子人称“小赞”的叫来,准备文房四宝听用。正好外面史天然带着赵二宝进来,里面马师爷和琪官、瑶官一同出来,众人争向他们说明拜姊妹、做小传的事情,天然和龙池当然也是善于凑趣的主儿,欣然遵命。
于是大家各取纸笔,低头吟哦。不到一个小时,不但小传已经齐全,就连亚白的四六序文,也脱稿了。韵叟托痴鸳约略过目,就交小赞去誊写清楚。痴鸳对众人说:“这个群芳谱,倒真还有点儿意思!亚白的序文,写得古奥奇丽,不必说了。就是小传,也都十分可观:琪、瑶、素、翠,是合传体;赵、张两传,参互成文;浣芳的传中,以漱芳作柱;冠香的传中,虽然没有明写诸姊妹而诸姊妹自见;其余或记言,或叙事,或议论,真是五花八门,无美不备。”大家听了,无不欣然,韵叟更其高兴。
这时候已经到了正午,管家进来安排桌椅。瑶官趁机悄悄儿把琪官拉到廊下,问她说:“大人叫咱们一起拜姊妹,咱们拜吗?”琪官说:“大人吩咐的,当然只能依从,就一起拜拜也不要紧。”瑶官说:“那么咱们三个拜的就不算了?”琪官说:“你这个人真死脑筋!怎么能不算呢?咱们三个人彼此说得来,才拜的姊妹,拜了无非以后要更好一些。如今大人叫咱们拜,好不好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了,大人还管得了那么多呀?”
瑶官心里明白了,连连点头。听见里面坐席,俩人悄悄儿捱身进去,掩在一边。不想韵叟特命琪官、瑶官一同入席,坐在冠香肩下。琪官、瑶官第一次当众坐席,敛手低头,觉得颇为局促。
酒过三巡,菜上五道,韵叟忽然对天然说:“你这次到上海来,带了许多东西,都没有什么用处。我要你一样好东西,你总不肯送给我。今天给你饯行,再要客气,可就晚了。你说,肯不肯送给我?”天然大惊,忙问是什么东西。韵叟呵呵笑着说:“我要你肚子里的东西。──赵二宝那里,你还做了副对子送给她,我这里,连副对子也没有,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天然恍然大悟,笑说:“我见年伯府上四壁琳琅满目,都是名人书画,哪敢献丑?既然年伯不以浅薄见弃,缓日一定呈上候教。”韵叟拱手道谢。
铁眉听韵叟说是给天然饯行,问是怎么个意思。天然说:“接到家信,要我月底回去一趟。”铁眉说:“那么我也应该为你饯行一次呀!”韵叟说:“你要给他饯行么,跟仲英合个伙儿,干脆定在二十七日,就在我这里,不是挺好?”铁眉说:“再早点儿也可以嘛!”韵叟说:“再早点儿没有空。从明天到二十四日,大家都有事情;二十五日是高、尹二位饯行,二十六日是陶、朱饯行,你和仲英,只好定在二十七日了。”铁眉就跟仲英约定,天然拱手道谢。
小赞把誊清的《海上群芳谱》呈上,韵叟看了,让四座传阅;又叫管家到志正堂中安排香案。仲英一看,见写的是一笔《灵飞经》小楷,娟秀可爱,把小赞打量了一眼。亚白讪笑着说:“你别看轻了他,他的头衔叫做‘赞礼佳儿’,也叫‘茂才高弟’。”痴鸳插口说:“你自己么,喜欢被人家骂两声,又何苦捎上我?”小赞“嗤”地笑了,仲英却一些儿也不懂。
痴鸳解释说:“他是赞礼的儿子,所以都叫他小赞。他有时候做点儿诗文请教我,亚白就跟他打岔,出了个对子叫他对,说是‘赞礼佳儿’。他对不出,亚白就说:‘我替你对了吧,“茂才高弟”,岂不是个绝对?’”仲英朗声念了一遍,说:“果然对得不错。”
小赞接过《群芳谱》,送到别桌上去。痴鸳在仲英耳边悄悄儿地说:“你看他年纪轻轻的,却坏得很呢!他爹问他:‘高老爷的对子,你干吗不对?’他说:‘我对出来了,因为尹老爷在座,我不好说。’他爹问他对的是什么,他说:‘我对的是“尚书清客”。’”仲英不禁大笑说:“干吗不对‘狎客’呀?干脆骂得痛快点儿,岂不更好?”亚白和痴鸳一齐大笑。
上到最后四道菜,管家准备鸡缸杯更换。大家止住,都要留量,打算晚间畅饮。韵叟也不勉强,用饭散席。
饭后,韵叟请众姊妹团拜,请诸位老爷监盟。众人遵命,各率相好从拜月房栊来到志正堂。只见堂前湘帘高高挑起,堂中烛焰双辉,香烟直上,地上铺着大红氆氇毡。众人散立两旁,监视行礼。小赞在下唱名,众姊妹按齿排班,雁行站定,一齐朝上拜了四拜,又转身对面拜了四拜。礼毕,各照所定辈份,互相称唤。霞仙二十三岁,最长,是“大姐姐”,浣芳十二岁,最幼,是“十四妹”。其余序齿各称姊妹。
韵叟高兴之极,谆谆嘱咐众姊妹从今往后一定要和睦相处,毋忘今日之盟。众姊妹含笑答应,跟随众人,踅下志正堂来。
堂前高台下面,有一匹小小的枣骝马,带着鞍辔,在那里吃草。文君过去带住,耸身骑上,在箭道上跑了两个来回。众人都站在一边,看着她跑。
琪官一回头,不见了韵叟。四处寻找,见他独自一人,往西边踱去。琪官暗地里拉了瑶官,紧步追上,跟在后面。韵叟并未觉察,只顾往拜月房栊一路踱去。踱到山坡下面,突然斜刺里闪出一个人来,蹑手蹑脚钻进竹林中去。韵叟只当是淑人在捉蟋蟀,也蹑手蹑脚地跟上,想去吓他一吓。到了跟前,方才看清,原来是小赞在那里打手势,像是向人央求的样子。韵叟止步,故意咳嗽一声。小赞吓得面如土色,垂手侧立,不则一声。韵叟问:“还有个什么人?”小赞呐呐地答:“没有别人在这里呀!”瑶官在后面用手指着说:“喏,喏!”韵叟不提防,也吃了一惊。琪官丢个眼色给瑶官,叫她别说。韵叟却又盘问瑶官:“刚才你说什么?”瑶官不得已,用手指了指。韵叟再回头看前面,果然影影绰绰地有个人穿花度柳而去。堂前高台下面,有一匹小小的枣骝马,在那里吃草。文君过去耸身骑上,众人站在一边看着她跑。
韵叟喝退了小赞,带着琪官、瑶官拾级登坡。这山坡在拜月房栊的背后,满山上种的都是桂树。中间盖了三间船屋,名叫“眠香坞”。韵叟踱进内舱,坐在胡床上,盘问瑶官到底看见了什么人。瑶官不答,眼看着琪官。韵叟就转问琪官。琪官说:“我也没看清楚。”韵叟“嗨”了一声说:“我问你,还有什么不便说的话?”琪官说:“不是咱们花园里的人。”
韵叟略想了想,就不再追究,却笑着问:“我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看跑马,没有觉着。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跟来的?”瑶官说:“我们一直跟着的,大人没有发觉吧?”琪官说:“大人只顾看前面了,哪儿知道后面也有人在看着你呢!”韵叟笑着说:“快去看看吧,你们的后面,恐怕也有人跟着呢!”瑶官说:“我们后面,不会有人跟着了。”琪官说:“要么就是冠香。”
瑶官听了,真个出门去看。韵叟也就站起,笑挽着琪官的手说:“咱们到拜月房栊去。”正要举步,瑶官在门外高声喊着说:“大人,在我们后面,真还有个人跟着呢!”瑶官用手指指,韵叟回头一看,果然影影绰绰地有一个人穿花度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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