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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选 不著撰人

15-宋文選卷十四
  宋文選卷十四

  曾子固文

  上田正言書

  伏聞詔書以執事直諫院不勝喜賀夫以執事蓄才美知古今力學善論得失法度朝廷固以公卿待執事不止為諫官也然鞏區區致喜賀者亦有云也方今内外居位之士以千數貴者賤者舉措趨嚮一本於苟且天下没沒日就衰缺然終不可更興起四方每見用一偉人則皆曰是人也天子特達用之其能使古道庶幾可復見乎羣臣顒顒思見其為國家興太平也天下既以此望之而又為公卿大夫侍從司計謀持紀綱之臣是宜朝拜職而夕建言使四方聞之皆曰天子明於知人而衆君子不負天子之知天下之望矣其久默默而自欺也豈國家用賢者意適然哉四方有司論而疑且嘆息者矣始者執事為天下主軍畫在外朝之士大夫每禁林臺閣有虛位則人人皆意執事宜為之至今而乃為諫官非大位然論議皆司之則非大位乃大任也諫官剛果有氣節不浮沉則得失利病上無不聞下無不達也諫官與時俯仰則天下之事上欲聞而不悉下欲言而不通矣非直如此又且導其惡聞下之言畏言上之事矣歷觀前世之得失而察當時諫官有言與否則為諫官賢不肖立定是則凡居其位者固以一人之身而繫天下之得失當萬世之是非也其重較然者於内外之利病主雖力行之其事不可則宜争而捨之主雖力止之其事當然則論而行之不聼則繼言之又不聼至於再三則釋其位而去矣可也固非謂從時重而嚮背者也今世有為諫官者設曰吾某日言某事吾塞責矣乃章下而省其言不過趦趄簿書畦壠間淺事一紙之中尚十七八避就時人喜怒不然則迂僻誕幻而不可世用者也又有居其位而不聽又不引去者天下以為是非固不論而易明也今如執事者始自舉曰賢而能諫諍天子以為然而遂用之今用矣雖欲因循畏避自同於衆人固不可也然世倘有不顧其不可而為之者則執事豈曰是人也是徒以一時文字聲名傾四海而取進耳乃世之以浮道相悦附而蹈利者之所為非有志者所忍肆也昔漢有公孫杜欽鄴谷永皆賢良選用計其一時之名迹不减於今世也其才豈盡不及今人哉當時既得名位而終於無所開陳以至於冺冺其始於人而以為安矣由今觀之則諛之迹固不可掩也後人已見其如此又忍循其邪徑乎竊計須自擇也天下自唐天寶以來上下汲汲以謀相傾材力相長雄兵相制伏百姓靡靡日入於困窮生於困窮欲勿為罪戾不可得也今刑日煩而民愈薄利愈竭而用不足人益困而斂未休可為太息執事既居得言之任將終為身謀而已則鞏言雖切何用若欲興太平報國家則願無容容而隨俗也矧執事計當出之得失已詳矣忿世俗之垢玩有素矣士君子用捨去就輕重之分又豈不盡知而熟曉也鞏之以聞成命而不覺喜且以為賀也想日夕當有言故陳區區少助思慮今世布衣多不談治道鞏未嘗一造而輒吐情寔誠有所發憤也伏惟不甚怪怒而省察之

  上歐蔡書

  鞏少讀唐書及貞觀政要見魏鄭公王珪之徒在太宗左右事之小大無不議論諫諍當時邪人庸人相參者少雖有如封倫李義府輩太宗又能識而疎之故其言無不信聼卒能成貞觀太平刑置不用居成康上未嘗不反復欣慕繼以嗟唶以謂三代君臣不知曾有如此周旋議論否雖臯陶禹稷與唐虞上下謀謨載於書者亦未有若此委曲備具頗意三代唐虞去今時遠其時雖有謀議如貞觀間或尚過之而其史不盡存故於今無所聞見是不可知所不敢臆定由漢以降至於陳隋復由高宗以降至於五代其史甚完其君臣無如此謀議決也故其治皆出貞觀下理勢然爾竊自恨不幸不生於其時親見其事歌頌推說以飽足其心又恨不得升降進退於其間與之往復議也自長以來則好問當世事所見聞士大夫不少人人惟一以苟且畏慎隂拱默處為故未嘗有一人見當世事僅若毛髮而首以身任之不為迴避計惜者况所繫安危治亂有未可立覩計謀有未可立效者其誰肯奮然迎為之慮而已當之耶則又謂所欣慕者已矣數千百年間不可復及昨者天子赫然獨見於萬世之表既更兩府復引二公為諫官見所條下及四方人所傳道知二公在上左右為上論治亂得失羣臣忠邪小大無所隱不為錙銖計惜以避怨忌毁罵讒搆之患竊又奮起以謂從古以來有言責者自任其事未知有如此周詳悃至議論未知有如此之多者否雖鄭公王珪又能過是耶今事雖不合亦足暴之當世而使邪者懼懦者有所樹矣况合乎否未可必也不知所謂數百千年已矣不可復有者今幸遇而見之其心歡喜震動不可比說日夜庶幾有邪人庸人如封李者上必斥而遠之惟二公之聽致今日之治居貞觀之上令鞏小者得歌頌推說以飽足其心大者得出於其間吐片言半辭以託名於千萬世是所望於古者不負且令後世聞今之盛疑唐虞三代不及遠甚與今之疑唐太宗時無異雖然亦未嘗不憂一日有於冥冥之中議論之際而行謗者使二公之道未盡用故前以書獻二公先舉是為言已而果然二公相次出兩府亦更改而怨忌毁罵讒搆之言一日俱發翕翕萬狀至於乘女子之隙造非常之謗而欲加之天下之大賢不顧四方人議論不畏天地鬼神之臨已公然欺誣駭天下之耳目令人感憤痛切廢食與寢不知所為噫二公之不幸實疾首慼額之民之不幸也雖然君子之於道也既得諸内汲汲焉而務施之於外汲汲焉務施之於外在我者也務施之外而有可有不可在彼者也在我者姑肆力焉至於其極而後已也在彼者則不可必得吾志焉然君子不以必得之難而廢其肆力者故孔子之所說而聘者七十國而孟子亦區區於梁齊滕邾之間為孔子者聘六十九國尚未已而孟子亦之梁之齊二大國不可則猶俯而與邾滕之君謀其去齊也遲遲而後出晝其言曰王庶幾改之則必反予王如用予則豈惟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觀其心若是豈以一不合而止哉誠不若是亦無以為孔孟今二公固一不合者也其心豈不曰天子庶幾召我而用之如孟子之所云乎肆力焉於其所在我者而任其所在彼者不以必得之難而已莫大於斯時矣况今天子仁恕聰明求治之心未嘗怠天下一歸四方諸侯承號令奔走之不暇二公之言如朝得於上則夕被於四海夕得於上則不越宿而被於四海豈與聘七十國遊梁齊邾滕之區區艱難比邪姑有待而已矣非獨鞏之望乃天下之望而二公所宜自任者也豈不謂然乎感憤之不已謹成憶昨詩一篇雜說三篇粗道其意後二篇並他事因亦寫寄此皆人所厭聞不宜為二公道然欲啟告覺悟天下之可告者使明知二公志次亦使邪者庸者見之知世有斷然自守者不從已於邪則又庶幾發於天子視聼有所開益使二公之道行則天下之嗷嗷者舉被其賜是亦為天下計不獨於二公發也則二公之道何如哉嘗宿思更貢舉法責之累日於學使學者不待乎按天下之籍而盡須土著以待舉行悖者不能籍以進此歷代之思慮所未及善乎莫與為善也故詩中善學尤具伏惟賜察焉

  代上蔣密學書

  夫蜀之奢聞天下蜀之守前後相望皆遂其俗而已豈以儉為不美耶蓋蜀之守既貴重而奢者人情之所便也遂其俗者蜀人悅而美名之所歸也彼席貴重之勢行所便而得美名蓋常人之所奔走也夫誰肯捨而為儉哉然不知夫推理而行儉者亦樂也變其俗而治其始也民雖疑且恐且指日以謗其終也必化以服則美名安得而不歸哉是其為美名也君子之所名窮萬世而不滅者也然世不推其所以然而相與立論曰蜀易恐以動俗既久以固其不可以更也是大不然夫不知民之難與慮始也當事之更也必怨豈惟蜀子產之治鄭也三年鄭人有欲殺子產者夫非怨哉然鄭卒以大治戴子產卒以如父母其終也化且服云此其效尤彰彰者也豈患其易動哉蜀也皆天下之人也一而治之安有不同乎至於俗也有不變而治者有變而治者所宜所尚不變而治者也惟禮儀之歸變而治者也若蜀之奢豈禮儀之歸乎奚而不變也必也久且因焉則遂之而已世之事入於亂者衆矣去治古遠矣舉將遂之耶必不然也然世所以莫或為與或為之而無其效者是亦有二說非如向之所云者一也今之為吏者勢不得專且久不專則謗易行不久則化且服不可以俟也是其所以莫或為與或為之而無其效也可為太息也已及昨者執事之入蜀也獨欲出數百年之表脩之於躬而化其俗某聞之喜且慕不知其至也既而卒以不專則謗易行不久則化且服不可以俟也而罷天下之望者至今以為過某聞之嗟且恨亦不知其至也雖然執事之推是心也好古而非俗之願也可知無好古而非俗之願者行於此亦必均於彼推於一亦必應於萬今執事之來餘杭也其由是心歟某也仰聲義之舊而其心有所廹切者常人既不可以語是以十里為近以險塗畏暑為廣厦清凉而自致於執事之門以歸計焉豈惟以執事好古而非俗之數為可望也抑亦某人嘗望輝光被收納有一日之素而藉口以來伏惟少垂聼某之家本窮空迨某人而始禄不十年而某人沒沒之日賴於友以葬既葬而其孥流離於鄉數期之間疾厲死喪十口之所存者惟老母與某也二而已無田而耕也無貨與技以為商與工也無力以傭也無屋廬以居也奉老母而寓食於人者迨十年矣噫是誠子之不孝者也人之天窮者也每觀古人啜菽飲水亦養之說而已尚不得有此則晝而行夜而臥矍然而思盡然而不知涕之交頤也在上之君子聞是言也知是人也其哀之乎抑不哀之而曰仁可乎哀之而不救之可乎

  今某也得有廬屋以居十數畝之田以養老農女之妻以爨而身耕於外以覬得菽水之資而奉老母給祭祀則志願足矣其為事至細其為求至易與也不過執事一器一會之所費而足濟之矣其忍有惜歟一年而無可告者以今也遇執事好古而非俗之願者也有一日之素者也若告而又不見哀哀而又不見振焉則斯人也卒窮而死耳豈有望於此哉伏惟少留意而念焉

  代人上石中允書

  人之失教也不為盗也其幾矣數千百年公卿大夫無完人即材與藝或薄於自脩即今之所謂自脩或薄於材細謹細忠今之所謂自脩也大節大行不如是其已也而能者止於是故自朝廷至於四方無治官上雖有善意善令不能行民之窮濱於死無所告天下之未治無他焉由是而已且羣下相漸靡靡成俗所為戾道過計者乃取士於是焉其無得也明矣一有駭而動之者不比而盗也其幾矣噫可怪也可懼也今者更貢舉法善矣人相從觀詔書戾者矍然有意於懼怠者憣然自強矣數百年來未有此舉也然吏趣脩其文耳未有能力行者也士趣彊其外耳未有能心通者也不心通賞罸一不振焉必解矣有聖人作不易是法矣然而云爾何也聖人之為教以已為之先以法制之助不以已為之先雖有善制聖人不能行也今能為之先不在於吾君與吾民之所耳目者吾君固能為之先矣吾民之所耳目者朝則公卿大夫外則長若師然而可法者殆少矣太學化樞也得執事為之先蔡學士過此言太學之行漸行矣誠甚盛美不識通之於心者為誰而能廣之於朝廷天下乎某四年時太學生也今者欲往而依執事會學之令不五百日則不得學某貧父母待某然後養不蚤得往也今欲往焉則恐後時不得舉則望旦夕而事親者毋所圖焉遂未能依執事而學也某之所就亦鄙矣所不足於心亦大矣某豈肯屑然哉顧誠有不得已謹書所作通論雜文一編以獻并叙太學得執事之盛以為天下望

  代人上永叔書

  夫有為之時不世得衆賢既已遭遇其時方風便唯道深微之際明大體斷國論建萬世之長策佐明主於唐虞之盛非圓士曲士所能仰望乎輝光也然使百姓人衍戶裕四夷效順上下禮義粲然此時於用材亦無遺棄者矣夫制闔運闢尺樞之力耳夷荒植善五寸之鐵耳二者皆微有以用之則人之興居天之長養待之然後安而著其成譬之偏材薄技亦宜有所用之也某瞥虛顓蒙不曉於義國家幸以世德之故引之仕籍伏自思念何以自效惟首公營職故朝而出暮而歸讓易即煩有知必為圖所以展報而已而州之守倅部之使者皆過引其長而形之薦書豈某之敢望衆君子成就之使然耳執事旦文輔天子居廟堂其有意於偏材薄技耶幸有意則某願先出於門下然非敢望也倘以伯氏昔年京洛之舊以庇其衰緒而振其子弟則某不宜自後焉

  聼琴序

  凡有貴於物者豈特物不能勝之歟抑亦無所待於物故也世之有學者名占一藝苟不期於徇物則亦足貴矣然以自售然後人得而賤之故工於藝者常恐人之羞薄則往往拂人之好而自要其簡重雖求之者愈勤而拒之者愈堅然不知人亦愈羞薄之也琴之為藝雖聖人所不廢也其制作之意蓋有所寓而至其所聞者不出乎几席之間而所感者常出乎滄浪之濱崔嵬之巓亦已至矣雖然聲自外入也使聞於彼而應於此者猶且如此况不自外入者乎蓋樂之實不在乎器而至於鼓之以盡神則樂由中也明矣故聞其樂可以知其德而德之有見於樂者豈係於器哉惟其未離於器也故習之有曲以至於有數推之則將以得其志又中於得其人則器之所不及矣故樂作而喜曲終而悲豈能易我於須臾哉若夫吾之心在於鴈門吾之目在於鴻鵠則雖九奏於吾之前猶不聞也故琴之作有厭乎人之耳者豈非自外入無有久而不倦者乎雖然吾嘗學琴於師矣反宫於脾而聖亦不廢也反商於肺而義亦不廢也反角於肝而仁亦不廢也反徵於心而禮亦不廢也反羽於腎而智亦不廢也方是時也非春也求之於律則不中夾鐘物安得而生哉非夏也求之於律則不中蕤賓物安得而長哉非秋也求之於律則不中南呂物安得而斂哉非冬也求之於律則不中應鐘物安得而藏哉故無出無内無緩無急無修無短巧歷不能盡其數豈止於十九八六而已耶故聞者無厭也其神之遊東不極於碣石南不極於北戶西不極於流沙沈羽北不極於令正之谷則鳥何從而舞魚何從而躍六馬何從而仰抹景風何從而翔慶雲何從而浮甘露何從而降醴泉何從而出吾之琴如是則有耳者無所用其聼尚何厭之有乎則凡貴者且不足貴也故在鄭則不淫也在宋則不溺也在衛則不煩也在齊則不驕也用之於祭祀則鬼神亦莅乎其所矣尚何須於知音哉若乃當春而叩商及秋而叩角當夏而叩羽當冬而叩徵雖知四時之行在我未免乎有手動絃也某人嘗與鞏適撫之金谿因以琴稱而不知吾之琴也某人苟知所存不在絃所志不在聲然後吾之琴可得矣雖然他日祭酒之堂罇俎之宴追三代之遺風想舞雩之詠嘆使聞者若有所得則庶幾不愧於古人矣尚何恨於羞薄哉

  厄臺記

  淮陽之南地名曰厄臺詢其父老曰夫子絶糧之所也夫天地欲泰而先否日月欲明而先晦天地不否萬物豈知大德乎日月不晦萬物豈知大明乎天下至聖者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堯有洪水之災舜有井廪之難禹有殛鯀之禍湯有大旱之厄文王有羑里之囚周公有管蔡之謗孔子有絶糧之遭噫聖人承萬古之美豈以一身為貴乎是知合天地之德不能逃天地之數齊日月之明不能違日月之道泰而不否豈見聖人之志乎明而不晦豈見聖人之道乎故孔子在陳也講誦絃歌不改常性及犯圍之出列從而行怡然而言美之為幸又曰君子不困不成王業果哉身沒之後聖日皎然文明之君封祀不絶有開必先信其然也於戲先師夫子聘於時民不否迍於世民不泰也否則否於一時泰則泰於萬世是使後之王者知我先師之道捨之則危用之則昌習之則貴敗之則亡道之美此孰為厄乎

  徐孺子祠堂記

  漢自元興以後政出宦者小人挾其威福相煽為惡中材顧望不知所為漢既失其操柄紀綱大壞然在位公卿大夫多豪傑特起之士相與發憤同心直道正言分别是非白黑不少屈其意至於不容而織羅鉤黨之獄起其執彌堅而其行彌厲志雖不就而忠有餘故及其既歿而漢亦以亡當是之時天下聞其風慕其義者人人感慨奮激至於解印綬棄家族骨肉相勉趨死而不避百餘年間擅彊大覬非望者相屬皆逡廵而不敢發漢能以亡為存蓋其力也孺子於時豫章太守陳蕃太尉黄瓊辟皆不就舉有道拜太原太守安車備禮召皆不至蓋忘已以為人與獨善於隱約其操雖殊其志於仁一也在位士大夫抗其節於亂世不以死生動其心異於懷禄之臣遠矣然而不屑去者義在於濟物故也孺子嘗謂郭林宗曰大木將顛非一繩所維何為柄栖不遑寧處此其意亦非自足於丘壑遺世而不顧者也孔子謂顔囘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孟子亦稱孔子可以進則進可以止則止乃所願則學孔子而易於君子小人消長進退擇所宜處未嘗不惟其時則見其不可而止此孺子所以未能以此而易彼也孺子姓徐名穉孺子其字也豫章南昌人按圖記章水北逕南昌城西歷白社其西有孺子墓又北歷南塘其東為東湖湖南小洲上有孺子宅號孺子臺吳嘉禾中太守徐熙於孺子墓隧種松太守謝景於墓側立碑晉永安中太守夏侯嵩於碑旁立思賢亭世世脩治至拓跋魏時謂之聘君亭今亭尚存而湖南小洲世不知其嘗為孺子宅又嘗為臺也余為太守之明年始即其處結茅為堂圖孺子象祠以中牢率州之賓屬拜焉漢至今且千歲富貴堙滅者不可稱數孺子不出閭巷獨稱思至今則世之欲以智力取勝者非惑歟孺子墓失其地而臺幸可考而知祠之所以視邦人以尚德故并採其出處之意為記焉

  宋文選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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