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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文纪 明 梅鼎祚编

10-西漢文紀卷九
  西漢文紀卷九     明 梅鼎祚 編孔臧【魯國人嗣父彦封蓼侯官至御史大夫元朔二年拜太常其禮賜如三公在官數年著書十篇而卒 按表三年即坐事免】

  與侍中從弟安國書

  【臧仕歷御史大夫自謂世以經學為家乞為太常與安國紀綱古訓使垂來嗣武帝重違其意遂拜太常其為書與從弟及戒子皆有義】

  臧報侍中相知忿俗儒淫辭冒義有意欲校亂反正由來久矣然雅達博通不世而出流學守株比肩皆是衆口非非正將焉立每獨念至此夙夜反側誠懼仁弟道非信於世而以獨知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從舊章潛於壁室正於紛擾之際歘爾而見俗儒結舌古訓復申豈非聖祖之靈欲令仁弟讚明其道以闡其業者哉且曩雖為今學亦多所不信惟聞尚書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謂為至然也河圖古文乃自百篇邪如堯典說者以為堯舜同道弟素嘗以為雜有舜典今果如所論及成王道雷風周公信自在俗儒羣驅狗吠雷同不得其髣髴惡能明聖道之真乎知以今讎古之隸篆推科斗已定五十餘篇並為之傳云其餘錯亂文字磨滅不可分了欲垂待後賢誠合先君闕疑之義顧惟世移名制改變文體義類轉益難知以弟博洽温敏既善推理又習其書而猶尚絶意莫肯垂留三思縱使來世亦有篤古碩儒其若斯何嗚呼惜哉先王遺典闕而不補聖祖之業分半而泯後之君子將焉取法假令顔閔不殁游夏更生其豈然乎不得已已貴復申之

  與子琳書【琳位諸吏亦博學問】

  告琳頃來聞汝與諸友生講肄書傳滋滋晝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進道惟問其志取必以漸勤則得多山霤至柔石為之穿蝎蟲至弱木為之弊夫霤非石之鑿蝎非木之鑚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堅剛之體豈非積漸之致乎訓曰徒學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學者所以飾百行也侍中子國明達淵博雅學絶倫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動遵禮法少小長操故雖與羣臣並參侍見待崇禮不供䙝事獨得掌御唾壺朝廷之士莫不榮之此汝親所見詩不云乎毋忘爾祖聿修厥德又曰操斧伐柯其則不遠遠則尼父近則子國於以立身其庶矣乎【並孔叢子 李善選注引學者所以飾百行也為與從弟書誤 朱熹云孔叢子所載臧兄弟往還書疏正類西京雜記偽造漢人文章】

  孔安國【臧從弟以治尚書為武帝博士歷臨淮太守】

  尚書序【孔氏有古文尚書孔安國以今文字讀之逸書十餘篇】

  古者伏犧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犧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高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奥義其歸一揆是故歷代寶之以為大訓八卦之說謂之八索求其義也九州之志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宜皆聚此書也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即謂上世帝王遺書也先君孔子生於周末覩史籍之煩文懼覽之者不一遂乃定禮樂明舊章刪詩為三百篇約史記而脩春秋讃易道以黜八索述職方以除九丘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以下訖于周芟夷煩亂剪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是以垂世立教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軌範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舉而行三千之徒並受其義及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天下學士逃難解散我先人用藏其家書於屋壁漢室隆興開設學校旁求儒雅以闡大猷濟南伏生年過九十失其本經口以傳授裁二十餘篇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百篇之義世莫得聞至魯共王好治宫室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書及傳論語孝經皆科斗文字王又升孔子堂聞金石絲竹之音乃不壞宅悉以書還孔氏科斗書廢已久時人無能知者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者為隸古定更以竹簡寫之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于堯典益稷合于臯陶謨盤庚三篇合為一康王之誥合于顧命復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為四十六卷其餘錯亂摩滅弗可復知悉上送官藏之書府以待能者承詔為五十九篇作傳於是遂研精覃思博考經籍采摭羣言以立訓傳約文申義敷暢厥旨庶幾有補於將來書序序所以為作者之意昭然義見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定五十八篇既畢會國有巫蠱事經籍道息用不復以聞傳之子孫以貽後世若好古博雅君子與我同志亦所不隱也

  孔子家語序【附】

  孔子家語者皆當時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咨訪交相對問言語也既而諸弟子各記其所問焉與論語孝經並時弟子取其正實而切事者別出為論語其餘則都集錄之名之曰孔子家語凡所論辨疏判較歸實自夫子本旨也屬文下辭往往頗有浮說煩而不要者亦由七十二子各共叙述首尾加之潤色其材或有優劣故使之然也孔子既殁而微言絶七十二弟子終而大義乖六國之世儒道分散游說之士各以巧意而為枝葉唯孟軻荀卿守其所習當秦昭王時荀卿入秦昭王從之問儒術荀卿以孔子之語及諸國事七十二弟子之言凡百餘篇與之由此秦悉有焉始皇之世李斯焚書而孔子家語與諸子同列故不見滅高祖克秦悉斂得之皆載於二尺竹簡多有古文字及呂氏專漢取歸藏之其後被誅亡而孔子家語乃散在人間好亊者或各以意增損其言故使同是事而輒異辭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遺書于時京師士大夫皆送官得呂氏之所傳孔子家語而與諸國事及七十子辭妄相錯雜不可得知以付掌書與曲禮衆篇亂簡合而藏之私府元封之時吾仕京師竊懼先人之典辭將遂泯没於是因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類相次撰集為四十四篇又有曾子問禮一篇自別屬曾子問故不復錄其諸弟子書所稱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語亦以其已自有所傳也是以皆不取也將來君子不可不鑑

  連叢子敘書【附】

  家之族胤一世相承以至九世相魏居大梁始有三子焉長子之後承殷統為宋公中子之後奉夫子祀為褒城侯小子之後彦以將事高祖有功封蓼侯其子臧嗣焉歷位九卿遷御史大夫辭曰臣世以經學為家轉相承作訓法然今俗儒繁說遠本雜以妖妄難可以教侍中安國受詔綴集古義臣乞為太常典臣家業與安國紀綱古訓使永垂來嗣孝武皇帝重違其意遂拜太常其禮賜如三公在官數年著書十篇而卒先時嘗為賦二十四篇四篇別不在集似其幼時之作也又為書與從弟及戒子皆有義故列之于左

  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成都人以貲為郎使蜀為中郎將病免】

  喻巴蜀檄【相如為郎會唐蒙使畧通夜郎僰中發巴蜀吏卒千人郡又發轉漕萬餘人用軍興法誅其渠帥巴蜀民大驚恐上聞遣相如責唐蒙等因諭告巴蜀民以非上意】

  告巴蜀太守蠻夷自擅不討之日久矣時侵犯邊境勞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撫天下輯安中國然後興師出兵北征匈奴單于怖駭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康居西域重譯請朝稽首來享移師東指閩越相誅右弔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長常效貢職不敢怠惰延頸舉踵喁喁然皆争歸義欲為臣妾道理遼遠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順者已誅而為善者未賞故遣中郎將往賓之發巴蜀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幣帛衛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戰鬬之患今聞其乃發軍興制驚懼子弟憂患長老郡又擅為轉粟運輸皆非陛下之意也當行者或亡逃自賊殺亦非人臣之節也夫邊郡之士聞烽舉燧燔皆攝弓而馳荷兵而走流汗相屬唯恐居後觸白刃冒流矢義不反顧計不旋踵人懷怒心如報私讎彼豈樂死惡生非編列之民而與巴蜀異主哉計深慮遠急國家之難而樂盡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珪而爵位為通侯居列東第終則遺顯號於後世傳土

<集部,總集類,西漢文紀,卷九 >地於子孫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聲施于無窮功烈著而不滅是以賢人君子肝腦塗中原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今奉幣使至南夷即自賊殺或亡逃抵誅身死無名諡為至愚恥及父母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遠哉然此非獨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也寡廉鮮恥而俗不長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曉諭百姓以發卒之事因數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讓三老孝弟以不教誨之過方今田時重煩百姓已親見近縣恐遠所谿谷山澤之民不徧聞檄到亟下縣道使咸知陛下之意唯毋忽【史記 漢書請朝作納貢怠情作隋怠皆争歸義作嚮風慕義士民作士義作議行事作事行役作使知作諭】

  難蜀父老文【相如還報唐蒙已畧通夜郎是時卭莋君長願為内臣比南夷上用相如言以為中郎將往使因巴蜀吏幣物以賂西南夷蜀長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為用大臣亦以為然相如欲諫業已建之不敢乃著書藉蜀父老為辭而已詰難之以風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

  漢興七十有八載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紛紜湛恩汪濊羣生澍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隨流而攘風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從駹定莋存卭畧斯榆舉苞滿結軌還轅東鄉將報至于蜀都耆老大夫搢紳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儼然造焉辭畢因進曰蓋聞天子之於夷狄也其義羈縻勿絶而已今罷三郡之士通夜郎之塗三年於兹而功不竟士卒勞倦萬民不贍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業此亦使者之累也竊為左右患之且夫卬莋西僰之與中國並也歷年滋多不可記已仁者不以德來彊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齊民以附夷狄敝所恃以事無用鄙人固陋不識所謂使者曰烏謂此邪必若所云則是蜀不變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惡聞若說然斯事體大固非觀者之所覯也余之行急其詳不可得聞已請為大夫麤陳其畧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之所異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懼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昔者鴻水浡出汜濫衍溢民人登降移徒陭䧢而不安夏后氏戚之迺湮鴻水決江疏河漉沈澹菑東歸之於海而天下永寧當斯之勤豈惟民哉心煩於慮而身親其勞躬胝無胈膚不生毛故休烈顯乎無窮聲稱浹乎來兹且夫賢君之踐位也豈特委瑣握拘文牽俗循誦習傳當世取說云爾哉必將崇論閎議創業垂統為萬世規故馳騖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參天貳地且詩不云乎普天之下莫匪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潯衍溢懷生之物有不浸潤于澤者賢君恥之今封疆之内冠帶之倫咸獲嘉祉靡有闕遺矣而夷狄殊俗之國遼絶異黨之地舟輿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風猶微内之則犯義侵禮於邊境外之則邪行横作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為奴係纍號泣内嚮而怨曰蓋聞中國有至仁焉德洋而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獨曷為遺已舉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為之垂涕況乎上聖又惡能已故北出師以討彊胡南馳使以誚勁越四面風德二方之君鱗集仰流願得受號者以億計故迺關沬若徼䍧牱鏤零山梁孫原創道德之塗垂仁義之統將博恩廣施遠撫長駕使疏逖不閉阻深闇昧得曜乎光明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誅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禔福不亦康乎夫拯民於沈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遲繼周氏之絶業斯乃天子之急務也百姓雖勞又惡可以已哉且夫王事固未有不始於憂勤而終於佚樂者也然則受命之符合在於此矣方將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鳴和鸞揚樂頌上咸五下登三觀者未覩指聽者未聞音猶鷦明已翔乎寥廓而羅者猶視乎藪澤悲夫於是諸大夫芒然喪其所懷來而失厥所以進喟然並稱曰允哉漢德此鄙人之所願聞也百姓雖怠敢以身先之敞罔靡徒因遷延而辭避【史記 漢書紜作云澍作霑滿作蒲薦作搢余尚作僕尚常之所異作常人之所異原作元浡作沸登作升陭䧢作崎嶇水作原漉作灑贍作澹躬胝無胈作躬傶骿骶無胈閎作谹潯作淫地作域輿作車弑作殺奴作奴虜纍作絫零作靈阻深作曶爽誅伐作討伐遲作夷王事作王者焦明作焦朋芒作茫怠作勞】

  諫獵疏【相如嘗稱疾閒居不慕官爵嘗從上至長揚獵是時天子方好自擊熊豕馳逐壄獸相如因上疏諫上善之】

  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捷言慶忌勇期賁育臣之愚竊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險射猛獸卒然遇軼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逢蒙之技力不得用枯木朽株盡為害矣是胡越起于轂下而羌夷接軫也豈不殆哉雖萬全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後馳猶時有銜橛之變而況涉乎蓬蒿馳乎丘墳前有利獸之樂而内無存變之意其為禍也不亦難矣夫輕萬乘之重不以為安而樂出於萬有一危之塗以為娱臣竊為陛下不取也蓋明者遠見于未萌而智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喻大臣願陛下之留意幸察【史記 漢書害作難涉乎蓬蒿二句作涉豐草騁丘虚禍作害喻作諭】

  【赤牘清裁載司馬相如答䍧牱盛覽云詞賦者合綦組以成文列錦繡而為質一經一緯一宫一商此賦之迹也賦家之心包括宇宙總覽人物斯乃得之於内不可得而傳 按西京雜記曰其友人盛覽字長通䍧牱名士嘗問以作賦相如曰云云覽乃作合組歌列錦賦而退終身不復敢言作賦之心矣則本非書也】

  封禪書【相如病免家居茂陵武帝使所忠往取其書而相如已死其妻曰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曰有使來求書奏之其遺札書言封禪事天子異之】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歷撰列辟以迄於秦率邇者踵武逖聽者風聲紛綸葳蕤湮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也續昭夏崇號謚畧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軒轅之前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也五三六經載籍之傳維見可觀也書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談君莫盛于唐堯臣莫賢于后稷后稷創業于唐公劉發跡于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後陵夷衰微千載無聲豈不善始善終哉然無異端慎所由于前謹遺教於後耳故軌迹夷易易遵也湛恩濛涌易豐也憲度著明易則也垂統理順易繼也是以業隆于繈緥而崇冠于二后揆厥所元終都攸卒未有殊尤絶跡可考於今者也然猶躡梁父登泰山建顯號施尊名大漢之德㷭涌原泉沕潏漫衍旁魄四塞雲旉霧散上暢九垓下沂八埏懷生之類霑濡浸潤協氣横流武節飄逝邇陜游原迥闊泳沬首惡湮没闇昧昭晳昆蟲凱澤回首面内然後囿騶虞之珍羣徼麋鹿之怪獸䆃一莖六穗於庖犧雙觡共抵之獸獲周餘珍收龜於岐招翠黄乘龍於沼鬼神接靈圉賓於間館奇物譎詭俶儻窮變欽哉符瑞臻兹猶以為薄不敢道封禪蓋周躍魚隕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進讓之道其何爽與於是大司馬進曰陛下仁育羣生義征不憓諸夏樂貢百蠻執贄德侔往初功無與二休烈浹洽符瑞衆變期應紹至不特創見意者泰山梁父設壇場望幸蓋號以況榮上帝垂恩儲祉將以薦成陛下謙讓而弗發也挈三神之驩缺王道之儀羣臣恧焉或謂且天為質闇珍符固不可辭若然辭之是泰山靡記而梁父靡幾也亦各並時而榮咸濟世而屈說者尚何稱於後而云七十二君乎夫修德以錫符奉符以行事不為進越故聖王弗替而修禮地祗謁欵天神勒功中嶽以彰至尊舒盛德發號榮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壯觀王者之丕業不可貶也願陛下全之而後因雜薦紳先生之畧術使獲燿日月之末光絶炎以展采錯事猶兼正列其義校飭厥文作春秋一藝將襲舊六為七攄之無窮俾萬世得激清流揚微波蜚英聲騰茂實前聖之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義而覽焉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愉乎朕其試哉迺遷思回慮總公卿之議詢封禪之事詩大澤之博廣符瑞之富乃作頌曰自我天覆雲之油油甘露時雨厥壤可游滋液滲漉何生不育嘉穀六穗我穡曷蓄非唯雨之又潤澤之非唯濡之汜專濩之萬物熙熙懷而慕思名山顯位望君之來君乎君乎侯不邁哉般般之獸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嘉旼旼睦睦君子之能蓋聞其聲今觀其來厥塗靡蹤天瑞之徵兹亦於舜虞氏以興濯濯之麟遊彼靈畤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馳我君輿帝以享祉三代之前蓋未嘗有宛宛黄龍興德而升采色炫燿熿炳煇湟正陽顯見覺寤黎烝於傳載之云受命所乘厥之有章不必諄諄依類記寓諭以封巒披藝觀之天人之際已交上下相發允答聖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興必慮衰安必思危是以湯武至尊嚴不失肅祗舜在假典顧省厥遺此之謂也【史記 漢書撰作選逖聽作聽逖綸作輪續作繼聞也作間已唐堯無唐字夷作遲濛涌作龎洪㷭作逢漫衍作曼羨旉古布字飄作焱陜作陿沬作未湮作鬱晢作晣凱澤作闓懌䆃作導獲周餘珍作獲周餘收作放攘古讓字其何作何其憓作譓浹作液薦作慶謙作嗛闇作闇示梁甫靡幾作罔幾濟世作濟厥世丕作卒薦作縉校作祓義作儀愉作俞乃作作遂作非並作匪濡之作偏我專作布慕思作慕之君乎並作君兮般般作股股囿作圃嘉作喜睦睦作穆穆能作態觀作視蹤作從兹亦作兹爾帝以作帝用炫作玄熿作煥湟作煌記作託德作事興必作於興必】

  題市門【晉常璩華陽國志蜀郡城百十里有昇仙橋相如初入長安題市門陳以莊註云相如題柱本云大丈夫不乘駟馬車不復過此橋此文小異】

  不乘赤車駟馬不過汝下

  唐蒙

  上武帝通夜郎書【南粤以財物役屬夜郎蒙為番陽令上書拜蒙郎中將往諭置為郡】

  南粤王黄屋左纛地東西萬餘里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也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多絶難行竊聞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餘萬浮船䍧牱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誠以漢之強巴蜀之饒通夜郎道為置吏易甚【史記十餘萬漢書作十萬】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待詔金馬門為太中大夫給事中】

  初上武帝書【武帝即位徵天下舉方正賢良文學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朔初來上書文辭不遜高自稱譽上偉之令待詔公車】

  臣朔少失父母長養兄嫂年十二學書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劒十六學詩書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吳兵法戰陣之具鉦鼔之教亦誦二十二萬言几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又嘗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捷若慶忌廉若鮑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聞

  諫起上林苑【建元初武帝數好微行後以道遠勞苦又為百姓所患乃詔吾丘夀王舉藉阿城以南盩厔以東宜春以西欲除為上林苑屬之南山又詔中尉左右内史表屬縣草田以償鄠杜之民夀王奏事上大悦朔在傍進諫是日因奏泰階之事上拜朔為太中大夫給事中賜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如夀王所奏 按劉向嘗録朔書則此類雖云從旁進諫及化民有道對亦是面語今據文義本末粲備必朔書有載而班氏采之入傳也】

  臣聞謙遜静慤天表之應應之以福驕溢靡麗天表之應應之以異今陛下累郎臺恐其不高也弋獵之處恐其不廣也如天不為變則三輔之地盡可以為苑何必盩厔鄠杜乎奢侈越制天為之變上林雖小臣尚以為大也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從汧隴以東商雒以西厥壤肥饒漢興去三河之地止霸產以西都涇渭之南此所謂天下陸海之地秦之所以虜西戎兼山東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銀銅鐵豫章檀柘異類之物不可勝原此百工所取給萬民所仰足也又有秔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薑芋水多鼃魚貧者得以人給家足無飢寒之憂故酆鎬之間號為土膏其賈畝一金今規以為苑絶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國家之用下奪農桑之業棄成功就敗事損耗五穀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荆棘之林而長養麋鹿廣狐兔之苑大虎狼之墟又壞人冢墓發人室廬令幼弱懷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營之垣而囿之騎馳東西車騖南北又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隄之輿是其不可三也故務苑囿之大不恤農時非所以強國富人也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諸侯畔靈王起章華之臺而楚民散秦興阿房之殿而天下亂糞土愚臣忘生觸死逆盛意犯隆指罪當萬死不勝大願願陳泰階六符以觀天變不可不省

  化民有道對【上從容問朔吾欲化民豈有道乎朔對朔雖詼笑然時觀察顔色直言切諫上常用之】

  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經歷數千載尚難言也臣不敢陳願近述孝文皇帝之時當世耆老皆聞見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綈足履革舄以韋帶劒莞蒲為席兵木無刃衣縕無文集上書囊以為殿帷以道德為麗以仁義為準於是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為小圖起建章左鳳闕右神明號稱千門萬戶木土衣綺繡狗馬被繢罽宫人簪瑇瑁垂珠璣設戲車教馳逐飾文采叢珍怪撞萬石之鍾擊雷霆之鼓作俳優舞鄭女上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獨不奢侈失農事之難者也陛下誠能用臣朔之計推甲乙之帳燔之於四通之衢却走馬示不復用則堯舜之隆宜可與比治矣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願陛下留意察之

  與公孫弘書

  蓋聞爵禄不相責以禮同類之游不以遠近為初是故東門先生居蓬戶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騎馳造之呂望未嘗與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讓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以撫塵而游垂髮齊年偃伏以日數哉【北堂書鈔 初一作故是故作是以馳造之一作尊寵之楊用脩云撫塵謂童子之戲若佛書所謂聚沙也鼎按六朝人事中多用之具見于後】

  從公孫弘借車馬書

  朔當從甘泉願借外廏之後乘木槿夕死而朝榮者士亦不必長貧也【榮一作生】

  公孫弘答東方朔書

  譬猶龍之未升與魚鼈為伍及其升天鱗不可覩【並東方朔別傳】

  答驃騎難

  干將莫邪天下之利劒也水斷鵠鴈陸斷馬牛將以補履曾不如一錢之錐騏驎綠耳蜚鴻驊騮天下良馬也將以捕鼠於深宫之中曾不如跛猫【騏驎一作騏驥】

  答客難【朔上書陳農戰強國之計因自訟獨不得大官欲求試用其言專商鞅韓非之語也指意放蕩頗復詼諧辭數萬言終不見用因著論設客難已用位卑以自慰諭又設非有先生論】

  客難東方朔曰蘇秦張儀壹當萬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澤及後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術慕聖人之義諷誦詩書百家之言不可勝記著於竹帛唇腐齒落服膺而不可釋好學樂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為智能海内無雙則可謂博聞辯智矣然悉力盡忠以事聖帝曠日持久積數十年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意者尚有遺行耶同胞之徒無所容居其故何也東方先生喟然長息仰而應之曰是固非子之所能備彼一時也此一時也豈可同哉夫蘇秦張儀之時周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争權相禽以兵并為十二國未有雌雄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談說行焉身處尊位珍寶充内外有廩倉澤及後世子孫長享今則不然聖帝流德天下震懾諸侯賓服連四海之外以為帶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運之掌賢與不肖何以異哉遵天之道順地之理物無不得其所故綏之則安動之則苦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抗之則在青雲之上抑之則在深淵之下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雖欲盡節效情安知前後夫天地之大士民之衆竭精馳說並進輻輳者不可勝數悉力慕之困于衣食或失門戶使蘇秦張儀與僕並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常侍郎乎傳曰天下無害菑雖有聖人無所施才上下和同雖有賢者無所立功故曰時異事異雖然安可以不務修身乎哉詩曰鼓鐘于宫聲聞于外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苟能修身何患不榮太公體行仁義七十有二乃設用于文武得信厥說封於齊七百歲而不絶此士所以日夜孳孳脩學敏行而不敢怠也譬若鶺鴒飛且鳴矣傳曰天不為人之惡寒而輟其冬地不為人之惡險而輟其廣君子不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計其功詩云禮義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故曰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纊充耳所以塞聰明有所不見聰有所不聞舉大德赦小過無求備于一人之義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優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蓋聖人之教化如此欲其自得之則敏且廣矣今世之處士時雖不用塊然無徒廓然獨居上觀許由下察接輿計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與義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于我哉若夫燕之用樂毅秦之任李斯漢用酈食其之下齊說行如流曲從如環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國家安是遇其時也子又何怪之邪語曰以管窺天以蠡測海以莛撞鍾豈能通其條貫考其文理發其音聲哉由是觀之譬由鼱鼩之襲狗孤豚之咋虎至則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處士雖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適足以明其不知權變而終惑於大道也【文選 漢書記作數無天下平均二句淵作泉馳作談無傳曰六句鶺作䳭塊作魁無漢用二字】

  非有先生論

  非有先生仕於吳進不能稱往古以厲主意退不能揚君美以顯其功默默無言者三年矣吳王怪而問之曰寡人獲先人之功寄於衆賢之上夙興夜寐未嘗敢怠也今先生率然高舉遠集吳地將以輔治寡人誠竊嘉之體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色耳不聽鐘鼓之音虚心定志欲聞流議者三年于茲矣今先生進無以輔治退不揚主譽竊不為先生取之也蓋懷能而不見是不忠也見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吳王曰可以談矣寡人將竦意而覽焉先生曰於戲可乎哉可乎哉談何容易夫談有悖於目而拂於耳謬於心而便於身者或有說於目順於耳快於心而毁於行者非有明王聖主孰能聽之吳王曰何為其然也中人已上可以語上也先生試言寡人將聽焉先生對曰昔者關龍逢深諫於桀而王子比干直言於紂此二臣者皆極慮盡忠閔主澤不下流而萬民騷動故直言其失切諫其邪者將以為君之榮除主之禍也今則不然反以為誹謗君之行無人臣之禮果紛然傷於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為天下笑故曰談何容易是以輔弼之臣瓦解而邪諂之人並進遂及蜚廉惡來革等二人皆詐偽巧言利口以進其身隂奉琱瑑刻鏤之好以納其心務快耳目之欲以苟容為度遂往不戒身没被戮宗廟崩阤國家為虚殺戮賢聖親近讒夫詩不云乎讒人罔極交亂四國此之謂也故卑身賤體說色微辭愉愉喣喣終無益於主上之治即志士仁人不忍為也將儼然作矜嚴之色深言直諫上以拂主之邪下以損百姓之害則忤於邪主之心歷於衰世之法故養夀命之士莫肯進也遂居家山之間積土為室編蓬為戶彈琴其中以詠先王之風亦可以樂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齊避周餓于首陽之下後世稱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談何容易於是吳王戄然易容損薦去几危坐而聽先生曰接輿避世箕子被髮佯狂此二人者皆避濁世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聖主得清燕之間寛和之色發憤畢誠圖畫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體下以便萬民則五帝三王之道可幾而見也故伊尹蒙恥辱負鼎俎和五味以干湯大公釣于渭之陽以見文王心合意同謀無不成計無不從誠得其君也深念遠慮引義以正其身推恩以廣其下本仁祖義褒有德禄賢能誅惡亂總遠方一統類美風俗此帝王所由昌也上不變天性下不奪人倫則天地和洽遠方懷之故號聖王臣子之職既加矣於是裂地定封爵為公侯傳國子孫名顯後世民到于今稱之以遇湯與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龍逢比干獨如彼豈不哀哉故曰談何容易於是吳王穆然俛而深惟仰而泣下交頤曰嗟乎余國之不亡也綿綿連連殆哉世之不絶也於是正明堂之朝齊君臣之位舉賢才布德惠施仁義賞有功躬節儉減後宫之費損車馬之用放鄭聲遠佞人省庖厨去侈靡卑宫館壞苑囿填池塹以予貧民無產業者開内臧振貧窮存耆老卹孤獨薄賦斂省刑罰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洽隂陽和調萬物咸得其宜國無災害之變民無飢寒之色家給人足畜積有餘囹圄空虚鳳凰來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牙遠方異俗之人嚮風慕義各奉其職而來朝賀故治亂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見而君人者莫肯為也臣愚竊以為過故詩曰王國克生惟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之謂也【漢書 是不忠文選作臣不忠閔作慜賢聖作賢臣之治作理嚴作莊主作人主家山作深山懼作戄得清燕作得賜清燕渭作渭水躬作親刑罰作刑辟】

  隱真論【見佛藏辯正論】

  處天地之先不以為長在萬古之下不以為久隨時應變與物俱化

  寶甕銘【王子年拾遺記黄帝時碼碯甕堯時猶存甘露在中謂之寶露及舜遷寶甕於衡山故衡山有寶露壇於壇下起月館時有雲氣生於露壇人遷甕於零陵舜崩淪於地下後秦始皇從零陵掘地得赤玉甕容八斗以應八方之數在舜廟至漢東方朔識之乃作寶甕銘 前云碼碯後云赤玉一甕兩物虚謬可知】

  寶雲生於露壇祥風起於月館望三壺如盈尺視八鴻如縈帶【三壺者方壺蓬壺瀛壺也八鴻者八方之名也】

  旱頌

  維昊天之大旱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雲之酆淳滃曈曈而亡止陽風吸習而熇熇羣生閔懣而愁憒隴畝枯槁而允布壤石相聚而為害農夫垂拱而無為釋其耰鉏而下涕悲壇畔之遭禍痛皇天之靡濟

  誡子

  明者處世莫尚於中優哉游哉於道相從首陽為拙柳下為工飽食安步以仕代農依隱玩世詭時不逢是故才盡者身危好名者得華有羣者累生孤貴者失和遺餘者不匱自盡者無多聖人之道一龍一蛇形見神藏與物變化隨時之宜無有常家【東方朔集】

  臨終諫天子【帝曰今顧東方生多善言怪之居無何朔果病死見禇先生補傳】

  詩云營營青蠅止于蕃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願陛下遠巧佞退讒言

  嗟夷齊【北堂書鈔 此未詳為文為賦附載】

  窮隱處兮窟穴自藏與其隨佞而得志不若從孤竹於首陽

  公孫卿

  受申公札書【武帝得寶鼎之歲齊人公孫卿曰今年得寶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與黄帝時等卿有札書因嬖人奏之召問卿對以受此書齊人申公與安期生通受黄帝言無書獨有此鼎書曰漢興云云申公因言黄帝升仙事拜卿為郎進中大夫】

  黄帝得寶鼎宛朐問於鬼臾區鬼臾區對曰黄帝得寶鼎神策是歲已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始於是黄帝迎日推策後率二十歲復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僊登於天【漢書宛朐作冕侯】

  鼎書

  漢興復當黄帝之時曰漢之聖者在高祖之孫且曾孫也寶鼎出而與神通封禪封禪七十二王唯黄帝得上泰山封【並史記】

  西漢文紀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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