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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选

11-文選卷九
  文選卷九

  梁 昭 明 太 子 蕭 統 編

  唐李善呂延濟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注

  畋獵下

  長楊賦【并序】

  揚子雲

  明年上將大誇胡人以多禽獸秋命右扶風發民【善無發民字】入南山【善曰明年謂作羽獵賦之明年即校獵之年也班欲叙作賦之明年漢書成紀曰元延二年冬幸長楊宫縱胡客大校獵是也七略曰羽獵賦永始三年十二月上然永始三年去校獵之前首尾四載謂之明年疑班固誤也又七略曰長楊賦綏和元年上綏和在校獵後四歲無容元延二年校獵綏和二年賦又疑七略誤蔡邕曰上者尊位所在呂忱曰誇大言也說文曰誇誕也冬將校獵故秋先命之也爾雅曰命告也漢書曰武帝以右内史更名右扶風扶風在涇州界南山終南山也 濟曰上主上也謂成帝言明年將誇胡今年秋則發人入山捕禽獸明歷時廢農也】西自襃斜【以嗟】東至弘農南歐【五臣作驅】漢中【善曰襃斜谷名梁州記曰万石城泝漢上七里有襃谷南口曰襃北口曰斜長四百七十里漢書有弘農郡武帝置又有漢中郡秦置 翰同善注】張羅網罝罘捕熊羆豪豬【陟居】虎豹狖【弋又】玃【九縳】狐兎麋鹿【善曰山海經曰竹山有獸其狀如豚白毛毛大如笄而黑端以毛射物名豪彘也廣雅曰狖蜼也尾長四五尺郭璞爾雅注曰玃似獼猴豹形如虎而圓文鄭玄曰鳥罟曰羅 良曰皆獸名】載以檻車輸長楊射熊館【善曰劉熙釋名曰檻車上施欄檻以格猛獸亦囚禁罪人之車也漢書音義曰或曰檻車有封檻也三輔黄圖曰長楊宫有射熊館在盩厔 銑曰檻車載獸車也長楊宫名射熊館名載獸輸納於此也】以綱為周阹【祛】縱禽獸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獲上親臨觀焉【善曰李奇曰阹遮禽獸圍陣也服䖍曰令胡客自取其得也廣雅曰搏擊也 向曰阹圍陣也言以網周圍放縱禽獸於其間 銑曰搏執也其執獲者任取而歸之是時主上自臨望之】是時農民不得收斂雄從至射熊館還上長楊賦聊因筆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諷【善曰韋昭曰翰筆也翰林文翰之多若林也詩大雅曰有壬有林是也此云林即文翰林猶儒林之義也胡廣云博士為儒雅之林是也說文曰毛長者曰翰 濟曰人皆驅獸不得收稼穡也 翰曰言林比其茂也子者男子之通稱借以為主客而諷焉藉借也】其辭曰子墨客卿問於翰林主人曰蓋聞聖主之養民也仁霑而恩洽動不為身今年獵長楊先命右扶風左太華而右襃斜【善曰顔監曰動不為身言憂百姓也山海經曰松梁之山西六十里曰太華山今在弘農縣華隂西也長安東故言左高五千仞廣十里西都賦曰表以太華終南之山 向曰扶風郡名太華山名言命數郡人驅擁禽獸也】㭬【卓】嶻【截】嶭【五結】而為弋紆南山以為罝【善曰服䖍曰嶻嶭山名也孟康曰在池陽北顔監曰嶻薛即今謂嵳峩也說文曰弋橜也又曰紆絀也嶭音齧 良曰紆屈也罝網也言㧻嶻嶭為繫網橛取南山周屈為網明獵場廣遠也】羅千乘於林莽列萬騎於山隅帥軍踤【五臣作萃】阹【音祛】錫戎獲胡【善曰漢書音義曰踤聚也顔監曰踤足蹴也錫戎獲胡言以禽獸賜戎令胡自獲之胡戎一也變文耳踤音萃方言曰踤蹴蹋也 向曰乘車也騎兵騎也萃聚也阹圍陣也錫賜也戎亦胡也皆羅列於山林之間帥軍士聚為圍陣胡人所獲禽獸皆以賜之】搤【厄】熊羆拖【徒可切五臣作拕音他】豪豬【善曰說文曰捉搤也搤與抳古字通於責切又曰拖曳也 銑曰熊羆豪豬皆獸名】木擁槍纍【壘】以為儲胥【善曰顔監曰胥須也高其儲畜以待所須也蘇林曰木擁柵其外又以竹槍纍為外儲胥也韋昭曰儲胥蕃落之類也槍七羊切纍力委切 濟曰槍纍作木槍相纍為柵也藩籬也擁禽獸使不得出也】此天下之窮覽極觀也雖然亦頗擾于農人三旬有餘其厪【五臣作勤】至矣而功不圖【善曰古今字詁曰厪今勤字也爾雅曰圖謀也凡人之所為皆有所圖今則百姓甚勞而無圖言勞而無益也慎子曰無法之勞不圖於功 向曰勤勞也不圖無益也言擾亂廢農勞苦至甚而以無益之事為功者也】恐不識者外之則以為娛樂之游【五臣作遊】内之則不以為乾豆之事豈為民乎哉【善同濟注 濟曰恐不識事之人但見為娛樂不為乾豆若此豈是天子為人哉禮記曰天子無事則歲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且人君以玄默為神澹泊為德【善曰玄默謂幽玄恬默也魏都賦曰顯仁翌明藏用玄默澹泊與憺怕同老子曰我獨怕然而未兆說文曰怕無為也廣雅曰憺怕静也 翰曰玄默無事也澹泊清静也】今樂遠出以露威靈【善曰露暴露也 良曰暴露聖德也】數揺動以疲車甲本非人主之急務蒙竊惑焉【善曰周易曰蒙者蒙也韓康伯曰蒙昧幼少之象也前年獵長楊故言數 濟曰蒙謙稱也客卿設疑惑而問也】翰林主人曰吁客何謂兹邪【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吁疑怪之辭也 銑曰吁嘆也主人荅客云客謂此為是邪】若客所謂知其一未覩其二見其外不識其内也【善曰莊子曰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知其外 向曰言客不能周知此事】僕嘗倦【五臣有其】談不能一二其詳請略舉其凡而客自覽其切焉【善曰毛萇詩傳曰詳審也廣雅曰都凡也顔監曰凡大指也張晏曰切近也覧其近於義也 濟曰言利害之事我亦屢談今則倦矣不能審說將為客略舉大都客自覩其近者而明之】客曰唯唯【聿水反】主人曰昔有疆秦封豖其土窫【烏黠】窳【庾】其民鑿齒之徒相與磨牙而爭之【善曰應劭淮南子注云堯之時窫窳封豕鑿齒皆為人害窫窳類貙虎爪食人服䖍曰鑿齒齒長五尺似鑿亦食人李奇曰以喻 貪婪殘食其人也晉灼曰鑿齒之徒謂六國 良曰 唯猶諾也 濟曰喻秦之君臣也相與磨礪爪牙爭害于人也】豪俊麋沸雲擾羣黎為之不康【善曰廣雅曰麋饘也毛詩曰羣黎百姓爾雅曰康安也 翰曰豪悛謂秦末陳勝項籍之流也言天下經秦若此皆起兵若麋之沸雲氣之亂百姓為此而不安也擾亂也】於是上帝眷顧高祖高祖奉命順斗極運天關【善曰服䖍曰隨天斗極運轉也毛詩曰乃睠西顧孔安國尚書傳曰奉天成命春秋元命苞曰命者天之命雒書曰聖人受命必順斗極宋均尚書中候注曰順斗機為政也爾雅曰北極謂之北辰天官星占曰北辰一名天關又星經曰牽牛神一名天關也 良曰帝天帝也斗極天關皆星也言上天眷顧而命高祖我高祖奉天命順斗極如天關星之運轉以討暴亂】横巨海漂崐崘【善曰横度大海也漂揺蕩之也匹昭切 濟曰横至漂疾也言高祖兵威東至自巨海西自崐崘可使卒疾而至】提劒而叱之所過麾城摲【踈監】邑下將降旗一日之戰不可殫記當此之勤頭蓬不暇梳飢不及餐鞮【低】鍪【牟】生蟣蝨【所乙】介胄被霑汗【音寒恊韻 善曰顔監曰摲舉手擬也蒼頡篇曰摲拍取也鄭玄禮記注曰摲之言芟也字林曰摲山檻切頭蓬髮亂如蓬也說文曰鞮鍪首鎧也韓子曰攻戰無己甲胄生蟣蝨鄭玄禮記注曰介被甲也孔安國尚書傳曰胄兜鍪也鞮鍪即兜鍪也鞮丁奚切蟣居綺切 銑曰高祖提三尺劒叱暴亂之軍指麾之間若芟刈城邑下虜將帥降取旌旗竟日之戰不可盡記者言多也摲芟殫盡也 向曰言不暇梳頭不及飱食生蟣蝨被霑汗者連年戰不得解甲也此為人勤除害也】以為【去】萬姓請命乎皇天【善曰淮南子曰高皇帝奮袂執鋭以為百姓請命于皇天家語曰孔子曰分於道謂之命王肅曰分於道始得為人也良曰言人不勝其苦故高祖為請性命於天也】廼展民之所屈振民之所乏【善曰方言曰展申也詘古屈字也賈逵國語注曰振救也 濟曰各遂其情也】規億載恢帝業【善曰杜預左氏傳注曰恢大也翰曰規謀也十萬曰億恢大也謀長久之道以大帝業】七年之間而天下密如也【善曰高祖五年誅羽自六年至十二年崩凡七載爾雅曰密静也 濟曰如助句】逮至聖文隨風乘流方垂意於至寜躬服節儉綈衣不弊革鞜【沓】不穿【善曰隨風乘流言順從高祖之風流也綈衣革鞜言不穿不弊不更為也漢書東方朔曰孝文皇帝身衣弋綈之衣復革舄六韜曰堯衣履不弊盡不更為服䖍曰鞜舄也 濟曰逮及也聖文文帝也隨風乘流言便易也留心於至安之道躬行節儉皁衣皮履不弊穿盡終不為也寜安服行也綈衣皁衣革鞜皮履也】大厦不居木器無文於是後宫賤瑇瑁而疏珠璣【祈】却翡翠之飾除雕琢之巧惡麗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抑止絲竹宴衎【善作衍弋戰切】之樂憎聞鄭衛幼【要】眇【妙】之聲【善曰晏子曰土事不文木事不鏤廣雅曰疏遠也字書曰璣小珠也爾雅曰玉謂之琱又曰治玉曰琢也廣雅曰斥推也禮記曰絲竹樂之器也宴衍邪聲也又曰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 向曰大厦大屋無文不為文飾珠寶之翫麗靡之色芬芳之氣邪淫之聲皆不御聞也斥去也】是以玉衡正而太階平也【善曰韋昭曰玉衡北斗也春秋元命苞曰常一不易玉衡正太階平出黄帝六符經泰階者天之三階也上階上星為天子下星為女主中階上星為諸侯三公下星為卿大夫下階上星為元士下星為庶人三階平則隂陽和風雨時歲大登民人息天下平是謂太平 翰曰玉衡斗星也太階三階星也此三星正平則天下太平】其後熏鬻作虐東夷横【胡孟】叛羌戎睚【五懈】眥【助懈】閩【旻】越相亂【善曰服䖍曰熏鬻堯時匈奴也東夷東越也一云呂嘉殺其國王立國人殺嘉也横縱也晉灼曰睚眥目貌也又猜忌不和貌漢書曰立無諸為閩越王又曰武帝建元四年尉他孫胡為南越王閩越王郢興兵擊南越邊邑 濟曰其後謂武帝時也熏鬻匈奴也虐害我邊人也横叛縱横反叛也羌與戎有睚眥之雔閩與越互相攻伐也睚眥相怒之貌】遐氓為之不安中國蒙被其難【善曰韋昭曰氓音萌萌人也 良曰遐氓遠人也為此不得安静中國征役亦遭其患難不安也】於是聖武勃怒爰整其旅【善曰毛詩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 銑曰聖武武帝也勃然而怒於此整其軍旅也爰於也】乃命驃衛【善曰應劭曰驃驃騎漢書曰霍去病為驃騎將軍凡六出擊匈奴又曰衛青字仲卿為大將軍凡七出擊匈奴濟同善注】汾沄【五臣作紛紜】沸渭雲合電發【善曰汾沄沸渭衆盛貌也汾音紛沄】

  【音紜 良曰雲合電發皆疾也】猋騰波流機駭蠭【五臣作蜂】軼【音逸 善曰爾雅曰扶揺謂之飇機駭蠭軼言其疾也猋與飇古字通也 濟曰飇風機弩也言弩發箭若驚駭而出又如蜂聚飛而過也皆取其盛疾貌軼過也】疾如奔星擊如震霆碎轒【汾】輼【於云】破穹廬【善曰應劭曰轒輼匈奴車也音義曰穹廬旃帳也服䖍曰轒輼百二十步兵車或可寢處 向曰霆霹靂也翰同善注】腦沙幕【五臣作漠】髓余吾【善曰服䖍曰破其頭腦塗沙漠余吾水名北山經曰北鮮之山多馬鮮水出焉而北經余吾水應劭曰在朔方北鄭氏曰折其骨使髓膏水通俗文曰骨中脂曰髓古髓字 良曰沙漠地名破其頭以腦塗其地柝其骨使髓入其水】遂躐【五臣作獵】乎王庭【善曰孟康曰匈奴王庭王逸楚辭注曰躐踐也銑曰遂北至于匈奴王之庭以獵也】 驅橐【託】駝【五臣作駞】燒熐【覓】蠡【音騾 善曰張晏曰熐蠡乾酩母燒之壞其養生之具也張揖曰熐蠡山名 向曰橐駞太駞也驅之以歸熐蠡聚落也燒之使盡】分□【离五臣作黎】單于磔【竹厄】裂屬國【善曰韋昭曰黎割也顔師古曰凡言屬國者存其國號而屬朝單于匈奴王號漢書曰單于廣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單于然也廣雅曰磔張也漢書曰置屬國以處匈奴降者韋昭曰外國羌胡來屬漢者也 濟曰屬國屬匈奴之國者分割磔裂破也】夷阬【五臣作坑】谷拔【五臣作跋蒲未】鹵莽【莫古】刋山石【善曰毛詩傳曰夷平也鹵莽中生草莽也說文曰鹵西方醎地也鄭玄禮記注曰刋削也拔莽削石以通道 良曰言兵騎平其坑谷跋涉醎草之中削其山石以通道路也】蹂【如手】屍輿厮【斯】係累【平】老弱【善曰服䖍曰蹂足踐尸也顔師古曰死則蹂踐其尸破傷者輿而行如淳曰輿厮輪踐其厮徒也賈逵國語注曰係繫也杜預左氏傳注曰累係也 翰曰死者蹂踐其屍厮役之徒以輿輪輾之老弱者盡係之】【五臣作吮辭兖切】鋌【蟬】瘢耆金鏃淫夷者數十萬人【善曰如淳曰吮括也孟康曰瘢耆馬脊耆創瘢處如氏之說以為箭括及鋋所中皆為創瘢於馬耆孟氏以為耆被金鏃過傷者甚衆也服䖍曰耆鬛傷者或矛内未出其瘡如含然或箭揷其項未拔藂若鬛焉孔安國尚書傳曰淫過也杜預左氏傳注曰夷傷也 濟曰吮矟也鋋矛也瘢耆淫夷皆傷也言矟及毛所中皆成瘡及被金鏃所傷者盖數十萬人】皆稽顙樹頜【蛤】扶服蛾伏【五臣作匍匐蟻伏 善曰如淳曰叩頭時頂下向則頷樹上向也說文曰匍匐手行也扶服與匍匐音義同蛾伏如蟻之伏也蛾古蟻字 銑曰顙額也稽顙手至額也叩頭時頂向下則頜樹上向也頜耳下骨也匍匐手行也】二十餘年矣【五臣無矣字】尚不敢惕息【善曰漢書曰漢不復出兵擊匈奴三年武帝崩前此者漢兵深入窮邊二十餘年匈奴極苦之單于常欲和親賈逵國語注曰惕疾也說文曰息喘也 濟曰惕息疾喘息也所以不敢者懼漢威也】夫天兵四臨幽都先加【善曰天兵言兵威之盛如天也尚書曰宅朔方曰幽都良曰天兵漢之兵也稱天者重其威也臨於四方先加於匈奴矣幽都北方匈奴所居】迴戈邪指南越相夷【善曰漢書曰南越王胡上書曰今東越擅興兵侵臣天子為興師往討閩越閩越王弟餘善殺郢以降廣雅曰夷滅也 翰曰戈亦兵也南越自相夷殺以歸于漢】靡節西征羌僰【蒲北】東馳【善曰服䖍曰僰夷名也漢書曰或曰節所杖信節也 向曰靡按也皆東馳入朝也】是以遐方疏俗殊鄰絶黨之域【善曰絶遠也 濟曰遐疏皆遠也域國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綏【善曰尚書曰有夏先后方懋厥德良曰上仁茂德古之有道君也不能安者願安於漢也】莫不蹻足抗首【五臣作矯足抗手】請獻厥珍【善曰服䖍曰蹻舉足也音矯 銑曰矯抗皆舉也言其舉手足願來獻其珍物也】使海内澹然【善曰廣雅曰澹安也徒濫切 翰曰謂晏然無事】永亡【五臣作無】邊城之災金革之患【善曰史記士蒍曰邊城少寇禮記子夏曰三年之喪卒金革之亊無避也禮歟 濟曰金兵刃也革甲也】今朝廷純仁遵道顯義并包書林聖風雲靡英華沈浮洋溢八區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善曰英華草木之美者故以喻帝德焉沈浮言多也禮斗威儀曰帝者得其華英王者得其根荄八區八方之區也禮記曰天之所覆難蜀父老曰羣生霑濡矣 向曰言成帝之德若此兼包書學之林聖人之風如雲靡靡而進沈浮言輕重得中洋溢猶盈溢也八區無不沾及者言德化廣遠也】士有不談王道者則樵夫笑之意者以為事罔隆而不殺【所戒】物靡盛而不虧【善曰廣雅曰意疑也鄭玄周禮注曰殺減也文子曰物盛則衰 翰曰樵夫採樵之賤者笑其不稱帝化銑曰言主上之意以為人理無有崇高而不隆殺者盛滿而不虧損者】故平不肆險安不忘危【善曰顔監曰肆放也不放心於險也孫卿子曰平則慮險安則慮危 良曰肆棄也言戒慎之甚今所以獵長楊非徒然而已】廼【五臣作乃】時以有年出兵整輿竦戎【善曰時言不常也穀梁傳曰有年五穀皆熟為有年方言曰西秦之間相勸曰聳竦與聳古字通 濟曰乃時猶向時也言我向時以有年出兵者將以整車輿勸戎虜也竦勸也】振師五柞【作】習馬長楊【善曰杜預左氏傳注曰振整也盩厔有五柞宫也 良同善注】簡力狡獸校武票【五臣作彯武妙切】禽【善曰爾雅曰簡擇也賈逵國語注曰簡習也廣雅曰狡健也賈逵國語注曰校考也票禽輕疾之禽也 翰曰彯疾也言考校武力之士比之輕疾之禽狡壮之獸以威夷狄】迺萃然登南山瞰烏弋【善曰晉灼曰萃集也服䖍曰三十六國烏弋最在西西域傳曰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其地暑熱莽平近日所入廣雅曰瞰視也 銑曰然助句也言天子集於南山之上瞰視烏弋國也烏弋極西遠國名】西厭【五臣作壓】月【五臣作窟】東震日域【善曰服䖍曰音窟月所生也何休公羊傳注曰厭服也爾雅曰震懼也厭一涉切 良曰月窟月出穴也在西日域日出處在東言聖德遠及月窟日域皆厭塞震動也】又恐後代迷於一時之事常以此為國家之大務淫荒田【五臣作畋】獵陵夷而不禦也【善曰顔監曰禦止也漢書張釋之曰秦陵夷至于二世天下土崩韓詩曰無矢我陵薛君章句曰四平曰陵爾雅曰禦禁也 向曰言主上既出獵欲以示兵於外國乃一時之事耳又恐後代子孫迷惑不知反以國之大務荒淫畋獵遂至陵夷而不能禁禦此雄微諷之詞矣】是以車不安軔【刃】日未靡旃從者彷彿【五臣作髣髴】骩【五臣作委】屬而還【善曰韋昭曰不暇稅駕支車也張晏曰從者彷彿委釋而迴旋王逸楚辭注曰軔支輪木日未靡旃言日未移旌旗之影也委屬而還謂委釋其事連屬而迴還也張以釋為委軔如振切彷彿或作髣髴骩古委字也屬之欲切 翰曰猶是不息駕支車少留日不迴靡旌旗言不移時也從者髣髴之間委使屬車而還軔支輪木也】亦所以奉太尊之烈遵文武之度復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善曰太尊高祖也爾雅曰烈業也三王之田文王三驅是也尚書帝曰益汝作朕虞 濟曰文文帝武武帝三王謂湯於田解網也五帝謂舜命益作朕虞也今皆反覆之令得其所虞掌山澤之官】使農不輟耰【憂】工不下機【善曰韋昭曰耰所以覆種顔監曰摩田器也晉灼云以耒推塊曰耰工女功也漢書酈食其曰農夫釋耒工女下機 良曰耰以土覆種言得其業也】婚姻以時男女莫違【善曰毛詩序曰婚姻失時男女多違也 向曰嫁娶以時則不違其志】出愷悌行簡易【善曰毛詩曰愷悌君子人之父母周易曰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銑曰愷大也出大愷之道示於人簡略易行也】矜劬勞休力役【善曰毛萇詩傳曰矜憐也毛詩曰之子于征劬勞于野孫卿子曰罔興力役無奪農時 濟曰憂人之苦】見百年存孤弱【善曰禮記曰百年者就見之說文曰存恤問也春秋說題辭曰存恤幼孤 翰曰憂其耄老慜其惸獨】帥與之同苦樂然後陳鐘鼓之樂【五臣作懸】鳴鞀【陶】磬之和建碣【一轄】磍【轄】之虡【善曰孟康曰碣磍之簴刻猛獸為之故其形碣磍而盛怒也鄭玄禮記注曰鞀如鼔而小有柄賓至揺之以奏樂 良曰帥令均其苦樂 濟曰鞀磬樂器名使之相和虡懸鐘架刻猛獸於其上碣磍獸怒貌】戞【吉點】擊【善作拮隔】鳴球掉【田矅】八列之舞【善曰韋昭曰拮擽也鳴球玉磬也韋昭曰戞擊作拮隔古文隔為擊賈逵國語注曰掉揺也八列八佾也球音求 良曰球樂器戞擊猶撫擊也掉動也動八行之舞八列八行也】酌允鑠【始酌】肴樂胥【思與反 善曰張揖曰允信也鑠美也言酌信美以當酒帥禮樂以為肴毛詩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又曰於鑠王師又曰君子樂胥 向曰言樂得賢人相與理也取此義以當肴饌】聽廟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善曰毛詩曰雍雍在宫肅肅在廟又曰受天之祜爾雅曰祜福也音怙 翰曰雍雍敬貌以受福祜】歌投頌吹合雅【善曰服䖍曰聲之相投也 銑曰歌聲與頌相投吹聲與雅樂相合】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勞也【善曰張揖曰詩云愷弟君子神所勞矣濟曰勤情如此真受神祗之勞賚】方將俟元符【善曰晉灼曰元符大瑞也 良曰元大也俟待大瑞之符也】以禪梁父之基增泰山之高【善曰難蜀父老曰增泰山之封加梁甫之事 翰曰皆封禪之禮】延光於將來比榮乎往號【善曰張晏曰往號三五也李軌法言注曰五帝三王延光至今不絶也 向曰言將傳光輝於將來比榮華於往古之號】豈徒欲淫覽浮觀馳騁秔【稉】稻之地周流棃栗之林蹂踐芻蕘誇詡衆庶盛狖【由究】玃【居縳】之收多麋鹿之獲哉【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浮過也說文曰秔稻屬也聲類以為秔不黏稻也漢書東方朔曰涇渭之南又有秔稻梨栗之饒芻馬草也禮記曰蹴踏馬芻說文曰蕘草薪也毛萇詩傳曰詡大也 銑曰芻蕘皆草也詡亦誇也衆庶百姓也狖玃麋鹿皆獸名言本意不在如此也】且盲者不見咫尺而離婁燭【五臣作爥】千里之隅【善曰莊子南榮趎曰盲者不能自見賈逵國語注曰八寸曰咫孟子曰離婁之明趙岐曰古之明目者也盖黄帝時人趎音樞 向曰離婁視之遠近豈可與肓者同哉】客徒愛胡人之獲我禽獸曾不知我亦【五臣有將字】已獲其王侯【善曰說文曰曾辭之舒也 良曰使胡人王侯慕我而常來朝盖謂我獲之矣】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體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廼今日發矇【五臣作蒙】廓然已昭矣【善曰體猶法也禮記曰昭然若發蒙矣矇與蒙古字通廓除貌 向曰未卒未畢也稽首首至地體者為國之體也言主人發去蒙暗使我廓然昭明也】

  射雉賦

  潘安仁【善曰射雉賦序曰余徙家于琅邪其俗實善射聊以講肄之餘暇而習媒翳之事遂樂而賦之也 濟曰岳既徙琅邪其俗善射雉因賦之終以自戒也媒者少養雉子長而狎人能招引野雉翳者所以隱射也】

  徐爰注【爰曰晉邦過江斯藝仍廢歷代迄今寡能厥事嘗覧兹賦昧而莫曉聊記所聞以備遺忘】

  涉青【五臣作清】林以游【五臣作遊】覽兮樂羽族之羣飛【爰曰樂羽翮之類或羣或飛飲啄恣性也 善曰七發曰游涉乎雲林薛君韓詩章句曰青静也鸚鵡賦曰羽族之可貴者 良曰涉經也清林清浄之林羽族鳥之族類也樂其得性也】聿采毛之英麗兮有五色之名翬【爰曰聿述也述序羽族之中采飾英麗莫過翬也翬雉也英者雄果之目名者聲聞之稱也一本聿作偉 善曰爾雅曰伊洛而南素質五彩皆備成章曰翬郭璞曰翬亦雉屬言其毛色光鮮 翰同爰注】厲耿介之專心兮奓【五臣作侈】雄豔之姱【苦瓜】姿【爰曰厲嚴整也奓豐也姱好也美色曰豔言雉嚴整其不羣之性奮揚其雄豔之貌見敵必戰不容他雜此之謂英麗也奓赤氏切 善曰薛君韓詩章句曰雉耿介之鳥也 銑曰厲嚴厲也耿介專一之心也奓豐也氣雄而色豔若此之好容姿也】廵丘陵以經略兮畫墳衍而分畿【爰曰廵行也言周行丘陵因其墳衍以為彊介分而護之不相侵越也青幽之間土高且大者通之曰墳雉一界之内要以一雄為主餘者雖衆莫敢鳴雊也此以上言雉之形性也 善曰左傳楚無宇曰天子經略廣雅曰廵略行也孔安國尚書傳曰分其圻界圻與畿同濟同爰注】於是青陽告謝朱明肇授【爰曰時四月也 善曰爾雅曰春為青陽夏為朱明楚辭曰青春爰謝王逸曰謝去也 良曰春為青陽告謝為春終也夏為朱明肇始也始授謂夏初也】靡木不滋無草不茂【爰曰草木具榮濟曰靡亦無也】 初莖蔚其曜新陳柯摵【所革】以改舊【爰曰蔚然初生之莖曜其新暉摵然陳宿之柯變其舊色言新舊咸茂也摵彫柯貌也 向曰莖草苖也蔚初生貌光曜而新也陳故也柯樹枝也摵然而落改舊枝為新也】天泱泱【烏朗】以垂雲泉涓涓而吐溜【爰曰涓涓清新之色泱音英涓古玄切 善曰毛詩曰英英白雲毛萇曰英英白雲貌泱與英古字通家語金人銘曰涓涓不壅終為江河溜水流貌也 翰曰泱泱雲貌涓涓水流聲】麥漸漸【子廉】以擢芒雉鷕鷕【以少】而朝雊【善作鴝古候反 爰曰漸漸含秀之貌也微子曰麥秀漸漸鷕鷕雉聲也又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雌雉不得言鴝顔延年以潘為誤用也案詩有鷕雉鳴則云求牡及其朝鴝則云求雌今云鷕鷕朝雊者互文以舉雄雌皆嗚也此以上序節物氣候雉可射之時也 良曰漸漸麥芒貌擢拔也雊鳴也】眄箱籠以掲驕睨【五計】驍【古堯】媒之變態【爰曰掲驕志意肆也箱籠竹器盛媒者也凡竹器箱方而密籠員而疏盛媒器籠形者養鳥宜員也箱密者不欲令見明也言感辰景之韶淑樂山梁之榮茂悟翬雉之奮逸思騁藝之肆志顧視箱籠詳察驍媒姿睢掲驕意願得也楚辭掲驕字作拮矯掲居桀切 善曰楚辭曰意姿睢以拮矯王逸曰縱心肆志而意願高也 濟曰掲驕驍健貌眄視也箱籠之中見驍健之雉媒變態之狀也】奮勁骹【苦交】以角搓【善作槎倉何反】瞵【憐】悍【汗】目以旁睞【音賴爰曰骹脛也角邪也槎斫也悍戾也瞵視貌睞視也奮其堅勁之脛以利距邪斫瞵其剛戾之目以旁視其敵也瞵力新切 善曰曹植鬬雞詩曰悍目發朱光 銑曰骹足槎邪也言媒雉奮堅勁之足角邪而立瞵怒目貌言怒悍戾之目以旁顧視睞視也】鶯綺翼而赬【勑貞反善作䞓】撾【都瓜】灼繡頸而衮背【爰曰鶯文章貌也詩云有鶯其羽翼如綺文䞓則赤也撾肶也灼盛貌也頸毛如繡背如衮章言五彩備也善曰肶音陛 濟曰撾髀也灼明也言翼如綺之文章髀帶赤色頸如繡采之明背若衮服】鬱軒翥以餘怒思長鳴以效能【音耐恊韻 爰曰鬱暴怒也軒起望也方言云翥舉也鬱然暴怒軒舉長嗚思見野敵效其才能也此以上言媒之形勢 向曰軒翥將飛貌言鬱然將飛而有餘怒思為長鳴呼其野敵】爾乃㨇【婆 善作搫】場拄翳停僮葱翠緑栢參差文翮鱗次蕭森繁茂婉轉輕利衷【五臣作裏】料戾以徹鑒表厭【伊轍】躡以密緻【陳二反 爰曰搫者開除之名也今傖人通有此語射者聞有雉聲便除地為場拄翳於草停僮翳貌也葱翠翳色也拄株庾切翳上加木枝衣之以葉上則蕭森下則繁茂而實綢繆輕利也婉轉綢繆之稱料戾小而徹也厭躡重而密也翳外觀密緻與草木無别内視洞徹多所覩見也此以上序翳之形飾 善曰廣雅曰搫除也 翰曰乃除其場拄其翳以待野雉停僮葱翠翳形貌揷以栢葉使參差文如鳥翮又似魚鱗之相次望之者若草樹森茂執之則婉弱輕利料戾小䆫隙也厭躡重布也其裏則有小隙可以徹鍳於外其表則以重布密緻不見其内也】恐吾游【五臣作遊】之晏起慮原禽之罕至【爰曰遊雉媒名江淮間謂之遊遊者言可與遊也言既芟場拄翳又恐媒起不早野雉希至原禽雉也雉不處下濕故曰原禽也 銑曰晏晩也原禽野雉也罕希也言立其翳恐媒雉晩起而鳴野雉希少而至也】甘疲心於企想分倦目以寓視【爰曰企想雉出專視草際心為之疲目為之倦也此以上言拄翳之後遲獲之意也 善曰說文曰企舉踵也左氏傳楚子玉曰得臣與寓目焉杜預曰寓寄也 濟曰由此甘分疲倦心目企想寄視以待之】何調翰之喬桀邈疇【五臣作儔】類而殊才候扇舉而清叫野聞聲而應媒【爰曰調翰謂媒也媒性調良故謂調翰喬桀俊逸也言邈絶疇類殊異才氣也扇布也形如手巾叫鳴也將欲媒雊振布令有聲媒便清叫野雉聞即應而出也 善曰何疑問之辭也 向曰扇布巾也故使媒鳴即振巾言媒雉一何俊逸邈然與儔類不同候我振巾而叫野雉聞而果應之也】褰微罟以長眺已踉【亮】蹡【七醤】而徐來【爰曰褰開也罟網也古者當以細網掩翳䆫上視外處其制未聞也今則以板矣言聞野雉應媒之聲知其必出開翳戶長視己見踉蹡徐來也踉蹡乍行乍止不迅疾之貌也 善曰踉蹡欲行也廣雅曰蹡走也 良曰罟翳隙上網也踉蹡雉行貌言褰開窻隙上之網以望之已見野雉徐行而來也】摛【勑知】朱冠之赩【許力】赫敷藻翰之陪鰓【蘇來反 爰曰赩赫赤色貌陪鰓奮怒之貌也 善曰廣雅曰擒舒也㩰翰翰有華藻也 向曰摛發也雉幘朱色故曰朱冠敷布藻文也布文章之羽翰陪鰓怒貌】首葯【握】緑素身拕【五臣作扡】黼【輔】繪【爰曰方言曰葯纒也猶纒裹也言雉首緑色頸葯素也黼繡也繪畫文也身采如繪也 翰曰扡曳也】青鞦【秋】莎靡冊臆【億】蘭綷【音最 爰曰鞦夾尾間也莎草名楚辭曰青莎雜樹則莎色青也言雉尾間青毛如莎草之靡也臆膺也膺色如秋蘭之色也綷同也宋衛之間謂混為綷也善曰小雅曰雜采曰綷 銑曰青如莎草之偃靡臆當胷前也丹與鞦蘭之同色】或蹶或啄時行時止【爰曰皆得意之形容也 善曰賈逵曰蹶走也鄭玄曰蹶行遽貌字林曰啄鳥食也莊子曰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也蹶居衛切周易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廣雅曰蹶踶跳濟曰野雉之來若此】斑尾揚翹雙角特起【爰曰雄壮之勢也此以上言野雉之狀貌也 善曰說文曰翹尾之長毛也翰曰翹舉也言揚舉其斑彩之尾首上有兩毛成角特逹而起】良遊呃【厄】喔引之規裏【爰曰良遊媒也言媒呃喔其聲誘引令入可射之規内也 向同爰注】應叱愕立擢身竦峙【爰曰峙立也既入可射之内來迅不止因便叱之雉聞叱即驚竦身而立者也 善曰杜子春周禮注曰愕驚也 濟曰言野雉望媒雉來迅不止恐失於規度故叱之則愕然而立動身驚竦而止也擢動峙止也】捧黄間以密彀【搆】屬剛挂【善作罫古買切】以濳擬【爰曰捧舉也黄間弩名也張衡云黄間機張一名黄肩 善曰說文曰彀張弓弩也屬謂注矢於弦也剛罫弓矢鏃也以鐵為之形如十字各長三寸方似剛罫故曰罫焉 良曰彀彎也剛挂矢名言捧弩屬矢密彎潜以擬之】倒禽紛以迸落機聲振而未已【爰曰射應也禽被箭躍起而反落弩聲猶未歇言其來疾也 濟曰禽雉也迸猶反也】山鷩【鼈】悍【汗】害猋【五臣作飇】迅已甚【爰曰鼈雉似山雞而小冠背毛黄腹下赤項緑色其性悍戾憨害飛走如風之猋也爾雅曰扶揺謂之猋謂暴風從下上也 善曰字書曰憨愚也呼甘切 銑曰山驚雉名其性悍戾而害也聞媒雉之聲其來甚於風飇之迅疾】越壑凌岑飛鳴薄廪【爰曰鷩性悍憋聞媒聲便越澗凌岑且飛且鳴遥來翳前也廪翳中盛飲食處今俗呼翳名曰倉也 善曰薄至也方言曰憋惡也禄列切 翰同爰注】鯨【五臣作擎】牙低鏃心平望審【爰曰鯨當作擎舉也舉弩牙低矢鏑以射之 善曰禮記曰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也 向曰雉既近故擎弩弓矢鏃以就之用心和平下望審定也】毛體摧落霍若碎錦【爰曰雉尚不止於飛中射之毛體披散如錦之分散也 銑曰又中也彩毛飛落霍然若錦之碎】逸羣之儁擅場挾兩【爰曰逸羣儁異之雉不但欲擅一場而已又挾兩雌也 善曰東京賦曰秦政利觜長距終得擅場說文曰擅專也 濟同爰注】櫟【歷】雌妬異倏來忽往【爰曰櫟擊摶也聞他雄鳴擊摶其雌倏怱往來無時蹔止也 善曰楚辭曰荷衣兮蕙帶倏而來兮忽而逝六韜曰倏然而往忽然而來 良曰聞有雉之聲則妬之而擊摶其雌偶倏然忽往來與媒雉鬬也】忌上風之餮【吐切】切畏映日之儻朗【爰曰餮切微動之聲儻朗不明之狀言其忌聲而畏光也 濟曰顧此而畏忌之是多疑之雉者也】屏發布而累息徒心煩而伎懩【音養 爰曰屏除其布不敢散氣意者恐微有所聞便驚而逝既無由使媒鳴欲射則紛紜不定空心煩而伎懩有伎藝欲逞曰伎懩也 善曰難蜀父老曰心煩於慮應劭風俗通曰高漸離變姓易名庸保於宋子之家久作苦聞其家堂客擊筑伎養不能毋出言也 翰曰恐此多疑之雉覺有人故屏巾布不敢發累息細喘息也無使媒有聲而心煩悶其射伎復懩不可忍欲射之無伎也】伊義鳥之應敵【五臣作機】啾擭【五臣作攫音钁】地以厲響【爰曰義鳥媒也為人致敵故名曰義媒見野雉紛紜難中啾然擭地而鳴引令來鬬埤蒼曰擭地爪持也三蒼曰啾聲也 銑曰伊惟也義鳥媒雉也惟媒雉能應我心機拏攫於地啾然厲其音響也】彼聆音而逕進忽交距以接壤【爰曰彼野雉聞媒聲便逕來鬬交距蹶地土壤相接善曰廣雅曰壤塵也 向曰彼聽媒雉之聲逕進於前忽然已交其爪距接其所立之地也聆聽壤地也】彤盈窻以美發紛首頹而臆仰【爰曰彤赤也盈滿也言其光彩滿當於窻美取其意而發矢又曰既與媒戰形當翳窻發弩極美正射其頸首頹囘後臆仰却斃也 良同爰注】或乃崇墳夷靡農不易【去】壠【爰曰墳大防今呼為塘也夷靡頹弛也易修也農不修壠此言田塘荒廢也 善曰毛詩曰禾易長畝 濟同爰注】稊【啼】菽叢糅【女又】翳薈【鳥會】菶【蒲動】茸【如勇反 爰曰稊稗類也菽豆也謂勞豆之屬野生也田既荒廢雜草繁茂翳薈菶茸深穊貌 善曰孫子兵法曰林木翳薈西京賦曰莽䔿菶茸 濟曰稊草名菽野豆叢雜糅積於其間也翳薈菶茸深穊貌言雉隱於此中也】鳴雄振羽依于其冢【爰曰冢山顛也爾雅曰山頂曰冢言野之雄雉振其羽翼鳴雊高墳之上 善曰毛詩曰莎雞振羽 翰曰言雄雉振羽翼依止其山頂也冢山頂也】㨛【尸豔】降丘以馳敵雖形隐而草動【爰曰㨛疾貌也言雉雊于高丘之頂㨛然降下向敵不見其形而見草動也㨛一本或作撋字而專切善曰尚書曰是降丘宅土 銑曰降下也㨛然下高丘馳 奔于媒雉雖形體隐蔽覺其草動也】瞻挺【廷】穟【遂】之傾掉【廷了】意淰【五臣作朱冉切】躍【失藥】以振踴【爰同翰注 翰曰挺穟草莖也掉動言瞻草莖傾動雉知將至意躍不定而振踊也】暾【土温】出苖以入場愈情駭而神悚【爰曰楚辭曰暾將出兮東方向覩草動冀雉當至暾然而出果其所願情神愈驚動 向曰暾漸出貌言漸出草苖以入射場我情彌驚駭神彌悚動恐射之不中也】望黶【五臣作壓烏減切】合而翳皛【胡了】雉脥【許刼】肩而旋踵【爰曰言雉出苖望諸處黶然闇合惟翳皛然獨顯仍歛翼旋反也人歛身謂之脥肩黶於簟切 善曰說文曰皛顯也漢書公孫玃曰脅肩低首呂氏春秋管仲曰車不結軌士不旋踵 良曰脥肩歛身也踵足也言雉既入場望草木皆黶暗而合其翳皛然獨異其心疑之乃歛身却還其足也】俽【五臣作欣】余志之精銳擬青顱【盧】而點項【爰曰雉既反歸乃從後射正中項也顱頭也俽音欣也 濟曰青顱頭也點中也自俽我志專精銛銳擬射其頭而中於項也】亦有目不步體邪眺旁剔【土歷反 爰曰目不步體視與體違也邪眺旁剔視瞻不正常驚陽也 善曰國語單襄公曰晉侯目不在體而足不步目說文曰惕驚也剔與惕古字通 濟曰視與體相違目邪望足旁剔也】靡聞而驚無見自䳮【音脉 爰曰䳮亦從脉方言云脉俗謂黠為鬼脉言雉性驚鬼黠翰曰䳮猶疑也靡無也此多驚疑之雉也】周環迴復繚繞盤【善作磐】辟【音闢 爰曰皆迴從往復不正之貌也善曰漢書曰何武所舉者盤辟雅拜向曰周迴不止貌】戾【零結】翳旋把縈隨所歷【爰曰戾轉也把翳内所執處也言轉翳旋】

  【囘隨雉所趣取其便也 向曰把柄也戾翳之柄縈曲隨雉之行使不見已】彳【丑石】亍【耻舒】中輟馥【破逼】焉中鏑【爰曰彳亍止貌也輟止也鏑矢鏃也馥中鏃聲也 善曰今本並云彳亍中輒張衡舞賦曰蹇兮宕往彳亍中輒以文勢言之徐氏誤之銑曰彳亍行貌中少留也輟止也馥中之聲也鏑箭也】前【力結】重膺傍截疊翮【爰曰正横射也割也前割重膺傍斷兩翮也 濟曰割也膺胷也前貫于胷傍截斷于翮重疊言毛厚也】若夫多疑少決膽劣心狷【古縣反 爰曰雉性怯而多疑膽劣而心戾者 善曰說文曰狷急也 翰曰狷怯也復有此雉也】内無固守出不交戰【爰曰内心也固堅也心無堅守外無鬬意也 善曰管子曰民無耻外不可以應敵内不可以固守賈逵國語注曰交共也 濟曰欲鬬而懼】來若處子去如激電【爰曰處子處女也莊周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綽約若處子來若處女之畏人去若激電之迅疾也 善曰司馬兵法曰始如處女荅賓戲曰風颮電激 向曰處子處女也畏人者也言來遲而去速】闚䦓【勑廉】【吉玄】葉幎【覓善作慏】歷乍見【胡練反 爰曰麥䅌也謂在麥田中葉間闚䦓於外乍見乍隱不敢出場也 善曰與䅌並同古玄切 翰曰麥也闚䦓於葉下幎歷然乍隐乍見】於是筭分銖商遠邇【爰曰分銖弩牙後刻畫定矢所至遠近之處也雉既不出將就草射之故計其分銖商其遠近也 濟曰為其遠故筭其分銖商量遠近邇近也】揆懸刀騁絶伎【爰曰懸刀弩牙後刀也一名機揆度也籌量可發而發故言騁絶伎也 善曰釋名曰弩牙外曰郭下曰懸刀其形然也西京賦曰妙材騁伎薛君韓詩章句騁施也 良同爰注】如□【竹二反】如軒不高不埤【貧美反爰曰言至平也 善曰毛詩曰如輊如軒輊與□同鄭玄周禮注曰埤短也埤與庳古字通 翰曰如□如軒輕重得所也不高不埤正可發也】當咮【竹秀】值胷裂膆【素】破觜【爰曰射面也膆喉受食處也觜喙也裂喉破喙也字書曰咮鳥口也 良曰咮觜也膆胷也箭發與此相當故破裂也至此凡射六雉也】夷險殊地馴麤異變【爰曰地有平險之殊雉有馴麤之異隨變而應不可為一准也濟曰夷平也言所射之地有平險不同雉有馴擾麄踈變態亦異也】不暇食夕不告

  勌【五臣本作倦 爰曰言樂之者忘飢倦也 銑曰所以日不暇食及夜不告倦由用心取中也】昔賈氏之如臯始解顔於一箭【五臣作之一笑】醜夫為之改貌憾【胡暗】妻為之釋怨【爰曰妻所以愁恨者怨其夫之醜也今見獲雉而言笑則是斯藝能使醜夫變貌恨妻釋忿者也 善曰左氏傳曰昔賈大夫惡取妻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臯射雉獲之其妻始笑始言列子曰列子師老商氏五年之後夫子始一解顔而笑 翰同善注】彼遊田之致獲咸乘危以馳騖何斯藝之安逸嗟禽從其已豫【爰曰騖疾也田獵也言遊獵馳車騁馬飛鷹走犬陵山越澗常乘危險也 善曰言斯藝極安從禽最逸豫言禽來就已故豫不勞 向曰凡遊獵所獲者皆乘危險以馳騖車馬獨我此射之藝既安且逸雉自隨我取豫樂嗟嘆也】清道而行擇地而住【爰曰人多則雉騖故辟除人從清道而行擇善地而住為場也 善曰司馬相如上疏曰清道而後行班固漢書贊曰馮參鞠射履方擇地而行 良曰選清閒之道而行擇可止之地而住】尾飾鑣【悲苖】而在服肉登俎而永御豈唯皂隸此焉君舉【音據協韻 善曰說文曰鑣馬䘖也董巴輿服志曰馬並以黄金為义髦挿以翟尾先多用雉尾周禮王后六服有䄖翟闕翟儀禮上大夫庶羞有雉兔鶉鷃左氏傳臧僖伯曰鳥獸之肉不登於俎則公不射若夫山林川澤之實皂隸之事非君所及又曹劌曰君舉必書 銑曰得其尾可以飾馬鑣為服得其肉可以登俎器而食此事安閒豈獨皂隸賤人所為亦可使君王舉而為之也】若乃耽盤流遁放心不移忘其身恤司其雄雌樂而無節端操或虧此則老氏之所誡而君子之所不為【爰曰盤樂也恤憂也司主也老子曰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善曰東京賦曰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覺也左氏傳虞人箴曰忘志國恤思其麀牡也東京賦曰樂而無節楚辭曰内惟省以端操歸田賦曰感老氏之遺誡孫卿子曰此小人之所務而君子之所以不為也 向曰岳於是自戒也言若躭樂自放忘其身憂但主心於禽獸之雄雌而求獲之既無節度端直之操或便虧損此老氏垂誡且君子之亦不為也】

  紀行

  北征賦【善曰流别論曰更始時班彪避難凉州發長安至安定作北征賦也】

  班叔皮【善曰漢書曰班彪字叔皮扶風安陵人也性好莊老祖况成帝時為越騎校尉父稚哀帝時為廣平太守彪年二十遭王莽敗劉聖公立未定乃去京師往天水郡歸隗囂囂時據隴擁衆囂不禮彪彪後知囂必敗乃避地於河西就大將軍竇融勸融歸光武光武問融曰比來文章所奏誰作荅云班彪也融知彪有才舉茂才為徐令卒亦為望都長 翰曰征行也言北行而賦之彪子固及女曹大家並有文學名高當代父才子賢自古莫及】

  余遭世之顛覆兮罹【离】填塞之阨【烏戒】災【善曰毛詩序曰閔周室之顛覆孔安國尚書傳曰罹被也王道不通故曰填塞廣雅曰填塞也王逸楚辭注曰險阨傾危也 向曰余彪自稱也遭莽亂天下顛墜傾覆罹羅也正羅王道不通填塞阨險之災時也】舊室滅以丘墟兮曾不得乎少留【善曰呂氏春秋燭過曰子胥諫而不聽故吳為丘墟楚辭曰欲少留此靈瑣濟曰天下既亂舊屋之室毁滅為丘墟不可留也】遂奮袂以北征兮超絶迹而遠遊【善曰淮南子曰奮袂執鋭莊子曰絶迹易廣雅曰絶滅也楚子曰願輕舉而遠遊 良曰奮袂舉䄂也絶此迹遠遊安定也】朝發軔【刃】於長都兮夕宿瓠谷之玄宫【善曰楚辭曰朝發軔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長都長安也晉灼漢書注曰有宫觀故稱都楚辭曰夕宿兮帝郊爾雅曰周有焦穫郭璞曰音護今扶風池陽縣瓠中是也按瓠谷玄宫皆地名在長安西羽獵賦曰處於玄宫詩曰瓠谷谷名玄宫謂甘泉宫也夕宿於其下】歷雲門而反顧望通天之崇崇【善曰雲陽古縣在池陽西北屬右扶風雲門即雲陽縣門也漢書左馮翊有雲陽縣楚辭曰忽反顧而遊目 翰曰雲門雲陽縣門也歷此門反顧見通天臺在甘泉宫中高出也崇高也】乘陵岡以登降息郇【詢】邠【斌】之邑鄉【善曰漢書右扶風有㧦縣豳國公劉所治邑也㧦與郇同豳與邠同應劭曰左氏傳云畢原豐郇文之昭也郇侯賈伯伐晉是也臣瓚曰按汲郡古文晉武公滅郇以賜大夫原點是為郇叔又云公城郇然則當在晉之境内不得左右扶風之界也今河東有郇城即古郇國也廣雅曰乘陵也爾雅曰大阜曰陵 向曰陵岡皆山丘也其行或上或下郇邠國名至此邑鄉而止息也】慕公劉之遺德及行葦之不傷【善曰尚書曰公劉克篤前烈孔安國曰公爵劉名也莊子盗跖曰此父母之遺德也毛詩序曰行葦忠厚也詩曰敦被行葦牛羊勿踐履 濟曰邠公劉所居邑公劉周之遠祖德及草木】彼何生之優渥我獨離【五臣作罹】此百殃【善曰毛詩曰既優既渥鄭玄禮記注曰殃禍惡也毛詩曰我生之後逢此百殃向曰優樂渥厚也言公劉之時草木不傷人樂何厚我今日何故獨罹此禍亂也罹羅殃禍也稱百言多也】故時會之變化兮非天命之靡常【善曰故時會者言此乃時君不能修德致之故使傾覆非天命無常也時世也言人吉凶乃時會之變化豈天之命無常乎爾雅曰時會也毛詩曰侯服于周天命靡常天命上天之命也 翰曰言我會人事變化之亂非天命之無常也靡無也】登赤須之長坂入義渠之舊城【善曰赤須坂在北地郡義渠城名在北地王莽改為義溝酈善長水經注曰赤須水出赤須谷西南流注羅水然坂因水以得名也漢書北地郡有義渠道 濟曰赤須坂名義渠城名戎王之所居也】忿戎王之淫狡穢宣后之失貞嘉秦昭之討賊赫斯怒以北征【善曰史記秦本紀曰昭襄王母楚人姓芉氏號宣太后秦昭王時義渠戎王與宣太后亂有二子宣太后詐而殺義渠戎王於甘泉遂起兵伐滅義渠而得其地杜預左氏傳注曰狡猾也毛詩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 良曰秦昭王母宣太后與戎王通昭王殺之起兵伐滅其國言忿其淫亂嘉其北伐也淫狡猶狡亂也穢汚宣后使不貞也】紛吾去此舊都兮騑【非】遲遲以歷兹【善曰杜預左氏傳注曰紛亂也謂心緒亂也楚辭曰紛吾乘兮玄雲舊都北地郡也說文曰驂傍馬也毛詩曰行道遲遲楚辭曰喟憑心而歷兹 銑曰紛吾彪自謂也言我既去長安舊都車之騑馬何復遲遲不進歷于戎王之邑】遂舒節以遠逝【五臣有兮】指安定以為期【善曰舒節將行舒其志節也淮南子曰縱志舒節以馳大區漢書安定郡武帝元鼎三年置在涇渭之間去長安三百五十里 向曰逝往也】涉長路之緜緜兮遠紆迴以樛【居幽】流【善曰毛萇詩傳曰緜緜長不絶貌也劉歆遂初賦曰路修遠而緜緜說文曰紆屈也樛流曲折貌也 翰曰長路曲迴以繚繞也紆曲也樛流猶繚繞也】過泥陽而太息悲祖廟之不修【善曰漢書北地郡有泥陽縣漢書曰班壹始皇之末避地於樓煩故泥陽有班氏之廟也泥奴雞切 濟曰泥陽縣名彪之祖伯為定襄守廟在其中遇亂荒廢故歎息其不修】釋余馬於彭陽兮且弭節而自思【善曰孝武帝傷李夫人賦曰釋余馬於椒丘楚辭曰步余馬於蘭臯漢書安定郡有彭陽即今鼔原是也楚辭曰吾令義和弭節兮司馬彪上林賦注曰弭節安志者也 良曰彭陽地名遂釋馬於此低弭其節而憂思也】日晻晻【烏感】其將暮兮覩牛羊之下來【力而反 善曰楚辭曰日晻晻下而頹說文曰晻不明也毛詩云日之夕矣牛羊下來君子行役如之何勿思 翰曰言王道未明使有役也】寤怨曠傷情兮哀詩人之歎時【善曰思君子為怨曠嗟行役為歎時毛詩序曰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廣雅曰歎傷也 銑曰言思君子為怨曠嗟行役為歎時皆詩人之情也】越安定以容與兮遵長城之漫漫【莫半反 善曰楚辭曰遵赤水而容與又曰路曼曼其修遠漫與曼古字通 良曰越過也既過安定而行容與容與行貌遵猶循也漫漫廣遠貌】劇蒙公之疲民兮為彊秦乎築怨【善曰說文曰劇甚也史記曰蒙恬齊人也為秦將拜為内史秦使蒙恬築長城劉歆遂初賦曰劇彊秦之暴虎兮 向曰蒙恬為秦將築長城於此民疲而怨故云築怨言我思此人亦太甚也】捨高亥之切憂兮事蠻狄之遼患不耀德以綏遠兮顧厚固而繕藩【善曰言不光耀道德以綏遠方反為厚固繕藩而已廣雅曰切近也史記曰周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諫曰不可昔我先王耀德不觀兵杜預左氏傳注曰繕修也 翰曰捨棄也趙高讒逆胡亥簒立之切憂飜事外蕃遠患而備之高則趙高也胡亥二世名 向曰不能以道德耀遠方而安之顧以厚固修其藩落以為固也】首身分而不寤兮猶數功而辭諐何夫子之妄說【五臣作託】兮孰云地脈而生殘【善曰史記曰趙高者諸疏遠屬也為中車府令事公子胡亥始皇崩高得幸胡亥欲立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以罪賜蒙恬死蒙恬喟然太息我何罪於天無過而死良久徐曰恬罪固當死矣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壍萬餘里此其中不能母絶地脈哉乃恬之罪也吞藥自殺彪言恬至死不知其過諐過也】登障【善作鄣】隧【遂】而遥望兮聊須臾以婆娑【善曰蒼頡篇曰障小城也漢書武帝謂狄山曰使居一鄣間說文曰隧塞上亭守烽火者也篆文從火古字通班固漢書贊曰不修障隧其義並同隧或為墜說文曰古文地字也須臾少時也楚辭曰何須臾而忘反婆娑容與之貌也毛詩曰市也婆娑 良曰障隧城墻也婆娑容與貌】閔獯鬻之猾夏兮弔尉卬【昂】於朝那【善曰史記文紀曰匈奴謀入邊為寇攻朝那塞殺北地都尉卬徐廣曰姓孫尚書曰蠻戎猾夏漢書曰安定郡有朝那縣姚察曰卬姓段 翰曰獯鬻匈奴名猾亂也朝那塞名匈奴入邊殺北地尉卬故至塞而弔之卬名尉官也】從聖文之克讓兮不勞師而幣加惠父兄於南越兮黜帝號於尉佗【音駝】降几杖於藩國兮折吳濞【匹備】之逆邪【善曰尚書曰允恭克讓幣加加之幣帛也史記文紀曰南越王尉他自立為武帝上召他兄弟以德報之他遂去帝稱臣又曰南越王尉他者真定人姓趙氏為南海尉然為尉故曰尉他又云他秦時為龍川令使南越值秦亂遂不歸自立為越王史記曰吳王濞高帝兄劉仲之子也高祖立為吳王孝文時稍失藩臣之禮稱病不朝天子賜吳王几杖老不朝其謀亦益不解也 濟曰聖文文帝也行克讓之德不勞師徒但以幣帛加於天下而民自服】惟太宗之蕩蕩兮豈曩秦之所圖【善曰言文帝知加幣以懷邊豈如強秦繕藩而禦遠也史記丞相申屠嘉議曰孝文皇帝廟宜為帝者太宗之廟尚書曰王道蕩蕩曩猶向時也 向曰文帝廟號太宗彪云太宗者互其文也言聖文加幣以懷人強秦修邊以禦遠帝德蕩蕩然不與同其謀也圖猶謀也】隮【子兮】高平而周覽兮望山谷之嵯峨【善曰漢書安定有高平縣高唐賦曰周覧九土 濟曰隮升也高平地名嵯峨高峻也】野蕭條以莽蕩迥千里而無家【善曰楚辭曰山蕭條而無獸爾雅曰迥遠也劉歆遂初賦曰迥百里而無家 銑曰蕭條莽蕩曠遠之貌】風猋【五臣作飇】發以飄颻【善作漂遥】兮谷水漼【千碎切善作灌】以揚波【善曰言水灌注且以揚波也管子曰川水之溝名曰谷水列女傳津吏女歌曰水揚波兮杳冥冥 良曰飄颻風馳貌灌水流貌也】飛雲霧之杳杳涉積雪之皚皚【五哀反 善曰楚辭曰眴兮杳杳王逸曰杳杳深冥貌也說文曰皚皚霜雪白之貌也劉歆遂初賦曰漂積雪之皚皚涉凝露之隆霜 翰曰言涉行于此】雁邕邕以羣翔兮鵾鷄鳴以嚌嚌【音齊 善曰毛詩曰雍雍鳴雁楚辭曰鵾鷄嘲𠹗而悲鳴嚌嚌衆聲也音喈 向曰邕邕雁聲鵾鷄鳥名】遊子悲其故鄉兮心愴悢【五臣作恨】以傷懷【善曰漢書高祖曰遊子悲故鄉廣雅曰愴悢悲也悢力上切毛詩曰嘯歌傷懷蒼頡篇曰懷抱也 翰曰遊子彪自謂也至此思其故鄉所以悲懷悽愴悢憂悲貌】撫長劒而【五臣作以】慨息兮泣漣落而霑衣【五臣作泣連落以沾裳 善曰左氏傳曰晉子朱怒撫劒從之說文曰慨太息也周易泣血漣如古詩曰淚下沾衣裳 濟曰撫拍也慨息猶歎息也連落淚流貌】攬余涕以於邑【五臣作悒】兮哀生民之多故【善曰楚辭曰思美人兮攬涕而竚貽又曰氣於邑而不可止又曰哀生人之長勤國語鄭桓公問於周史伯曰王室多故 良曰涕淚也於邑心不平也多故多事故也】夫何隂曀【因計】之不陽兮嗟久失其平度【善曰隂曀喻昬亂也楚辭曰欲俟時而須臾日隂曀其將暮毛萇詩傳曰隂而風曰曀 向曰言隂曀不見陽景喻天下昬亂無明君之道使失和平之法度】諒時運之所為兮永伊鬱其誰愬【五臣作訴 善曰爾雅曰諒信也宋衷春秋緯注曰五運五行用事之運也楚辭曰獨欎結其誰語說文曰愬亦訴也 銑曰伊欎憂怨也言徒憂怨無所告訴也】亂曰夫子固窮遊藝文兮樂以忘憂惟聖賢兮【善曰論語子曰君子固窮又曰遊於藝又曰樂以忘憂 翰曰亂理也重理一賦之意 濟曰夫子孔子也惟聖賢能之藝六藝文文章也】逹人從亊有儀則兮行止屈申與時息兮【善曰毛詩曰我從事獨賢莊子曰形體保神各有儀則周易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静不失其時其道光明家語孔子曰君子之行已也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周易曰天地盈虚與時消息是也 良曰言逹人所從之事皆有儀則以能與時消息也】君子履信無不居兮雖之蠻貊何憂懼兮【善曰周易曰履信思乎順論語曰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 向曰彪所以自解也言若能常履信而行則無處不居雖蠻貊之鄉何所懼也貊蠻夷之種類也】

  東征賦【善曰大家集曰子穀為陳留長大家隨至官作東征賦流别論曰發洛至陳留述所

  經歷也】

  曹大家【善曰兄固修漢書不終而死大家續之時馬融受業於大家 翰曰後漢書云扶風曹世叔妻者同郡班彪之女名昭字惠姬和帝數召入宫令皇后貴人師事焉號曰大家子穀為陳留長坦縣長大家隨至官作東征賦以叙行歷而見志焉】

  惟永初之有七兮余隨子兮東征【善曰惟是也東觀漢記曰和帝年號永初銑曰永初後漢年號有七七年也余大家自稱也】時孟春之吉日兮撰良辰而

  將行【善曰禮記曰孟春之月日在營室鄭玄禮記注曰撰猶擇也楚辭曰吉日兮良辰毛萇詩傳曰辰時也 翰曰既以吉日又擇良時而行也】乃舉趾而升輿兮夕予宿乎偃師【善曰左氏傳曰鬬伯比曰莫敖舉趾高杜預注曰趾足也漢書河南郡有偃師縣在洛陽東三十里洛陽故事云帝嚳所都後爲西亳即古之易亭周秦之世爲偃師盤庚所遷處也 良曰舉足升所乘之輿也】遂去故而就新兮志愴悢【亮】而懷悲【善曰楚辭曰愴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 向曰去故居就新居所以悽愴也】明發曙而不寐兮心遲遲而有違【善曰毛詩曰明發不寐又曰行道遲遲中心有違 良曰至明發天曙猶不能寐心中遲留爲有違别也】酌樽酒以弛念兮喟抑情而自非諒不登巢而琢【善作椓】蠡【力戈】兮得不陳力而相追【善曰漢書東方朔曰銷憂者莫若酒廣雅曰弛絶也爾雅曰念思也登巢㭬蠡謂上古未有君臣又無宫室不知火化之時也言信不能同於上古登巢而椓蠡得不陳力就列而相追乎韓子曰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衆人不勝禽獸蟲蛇聖人作構木爲巢以羣居天下號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聖人作鑚燧取火以化腥臊天下號曰燧人氏鄭玄周禮注曰椓擊也淮南子曰古者人茹草飲水食蠃蚌之肉陳思王遷都賦曰覧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紛混沌而未分與禽獸乎無别椓蠡䖿而食蔬摭皮毛以自蔽然陳思之言盖出於此也尸子曰卵生曰琢胎生曰乳琢與椓蠡與蠃古字通䖿力兮切蚌蒲講切論語子謂冉有曰周任有言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也 翰曰弛廢也酌酒而飲廢其思念喟然而嘆便抑上其情自以悲愴爲非且上古之人登巢而居琢蠡蚌之肉而食言我既不能如此焉得不使其子陳力從仕而相追隨者乎】且從衆而就列兮聽天命之所歸【善曰論語曰吾從衆子謂冉有曰周任有言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墨子曰貧富治亂固有天命不可損益也 銑曰陳力就列皆進仕也此亦從衆之事但聽其天命也】遵通衢之大道兮求捷逕【五臣作徑】欲從誰【善曰楚辭曰夫唯捷徑以窘步王逸曰徑邪道也良曰唯遵行正直於通衢大道而使我求邪佞捷徑將誰乎言不能也】乃遂往而徂逝兮聊遊目而遨䰟歷七邑而觀覽兮遭鞏縣之多艱【善曰楚辭曰怱反顧而游目韓詩曰聊樂我魂薛君曰魂神也史記曰秦莊襄王滅東西周徐廣曰周北亡之時凡七縣河南洛陽登城平陸偃師單父緱氏漢書河南郡有鞏縣楚辭曰路修遠以多艱鞏居勇切 濟曰徂往逝行也聊且遨遊䰟神心目也歷七邑謂鞏縣成臯滎陽武卷陽武原武封丘也並於此行過而觀覧焉惟鞏縣多艱險之地也】望河洛之交流兮看成臯之旋門【善曰郭璞曰山海經注曰洛水東至河南鞏縣入河廣雅曰交合也漢書河南郡有成臯縣薛綜東京賦注曰東有旋門在城臯西南十數里城臯縣今虎牢是也 翰曰河洛二水交流合流也城臯有旋門坂故看之】既兔脱於峻嶮兮歷滎陽而過武卷【丘遠切 善曰漢書河南郡有滎陽縣應劭曰卷故虢國今虢亭是也 向曰峻嶮則旋門坂也滎陽武卷皆縣名】食原武之息足宿陽武之桑間【善曰漢書河南郡有原武縣陽武縣 銑曰於原武縣食而息輿馬之足暮宿於桑間武陽縣名桑林之間】涉封丘而踐路【五臣有兮】慕京師而竊歎【平聲 善曰漢書陳留郡有封丘縣應劭曰即春秋所謂敗狄於長丘史記曰紂醢九侯西伯聞之竊歎也 向曰涉經封丘縣界故履踐其路蓋入陳留界乃思慕京邑而竊自歎息】小人性之懷土兮自書傳而有焉【善曰論語子曰小人懷土孔安國曰懷安也良曰言小人大家謙也論語云小人懷土故云書傳有焉】遂進道而少前兮得平丘之北邊【善曰家語曰孔子適齊驅而少前漢書陳留郡有平丘縣 翰曰平丘邑名】入匡郭而追遠兮念夫子之厄勤彼衰亂之無道兮乃困畏乎聖人【善曰論語曰慎終追遠史記曰孔子將適陳過匡匡人聞之以爲魯之陽虎虎嘗暴於匡人遂止孔子 向曰匡邑名夫子孔子也論語云子畏於匡言遭匡人圍之也念衰亂之代使聖人困厄勤苦也】悵容與而久駐兮忘【五臣作念】日夕而將昏【善曰神女賦曰時容與以微動漢書門卒謂韓延夀曰明府久駐未出蒼頡篇曰駐主也 濟曰感念此事駐立及夜】到長垣之境界察農野之居民【善曰漢書陳留郡有長垣縣也 良曰長垣即子糓所理之縣居人邑中之人也】睹蒲城之丘墟兮生荆棘之榛榛【仕巾】惕覺寤而顧問兮想子路之威神衛人嘉其勇義兮訖于今而稱云【善曰長門賦曰惕覺寤而無見韓詩外傳曰周公無所顧問史記徐廣注曰長垣縣有匡城蒲鄉史記曰子路為蒲邑大夫論語子曰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又曰民到于今稱之稱或為祠 翰曰蒲城子路所理邑也在此縣界久荒廢生荆棘榛榛然子路仲由也 向曰惕然驚寤顧問左右想子路威神若在於目言衛太子蒯聵作亂子路攻之不勝而死衛人美其勇義至今稱其嘉美訖至也】蘧氏在城之東南兮民亦尚其丘墳【善曰蘧氏蘧瑗也陳留風俗傳曰長垣縣有蘧鄉有蘧伯玉冢廣雅曰墳高也春秋說題辭曰丘者墓也 銑曰蘧瑗衛賢大夫也丘墳猶在人猶慕尚其德焉】唯令德為不朽兮身既沒而名存惟經典之所美兮貴道德與仁賢【善曰毛詩曰顯顯令德左氏傳穆叔曰太上有立德此之謂不朽論語曰文王既沒老子曰莫不尊道而貴德文子曰親踈係乎勢利不係乎不肖與仁賢也 濟曰謂仲由蘧瑗】吳札稱多君子兮其言信而有徵【善曰左氏傳曰吳公子札適衛說蘧瑗史狥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乂叔向曰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是也 良同善注】後衰微而遭患兮遂陵【五臣作淩】遲而不興【善曰史記衛世家曰成侯貶號曰平侯更貶號曰君朝魏魏殺懷君至君角秦二世廢為庶人衛絶祀孫卿子曰百仞之山而豎子馮而游焉陵遲故也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而能使勿踰乎漢書劉向上書曰周室多禍遂陵夷不能復興王肅家語注曰陵遲猶陂陀也 翰曰言自後衰亂其人凌遲不復起也】知性命之在天【五臣作兮】由力行而近仁【善曰論語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家語孔子曰形於一謂之性王肅曰人各受隂陽剛柔之性故曰形於一也家語孔子曰分於道謂之命王肅曰分於道始得爲人也禮記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是也 向曰人之性命富貴在於天但為行近於仁道乃可也此大家戒其子】勉仰高而蹈景【五臣有兮】盡忠恕而與人【善曰論語子貢問曰有一言而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子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是也 銑曰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言勉力仰止也蹈履前賢之德而行盡忠恕之道惠與下人】好正直而不囘兮精誠通於明神【五臣作神明 善曰毛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又曰求福不回鄭玄曰不違先祖之道也文子曰精誠於形動氣於天 濟曰能若此必通於神明】庶靈祗之鑒照【五臣作昭】兮祐貞良而輔信【音申善曰楚辭曰怊貞良與明智 濟曰然後近使靈祗福祐貞良之士輔助行信之人使之昌熾也】

  亂曰君子之思必成文兮盍各言志慕古人兮【善曰揚子法言曰君子言則成文動則成德 向曰孔子云盍各言爾志盍何不也言我為此賦而言志者慕古人也】先君行止則有作兮雖其不敏敢不法兮【善曰論語顔回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銑曰先君父彪也行止有作則北征賦也不敏大家謙也安敢不法則先君也】貴賤貧富不可求兮正身履道以俟時兮【善曰論語子曰富而可求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周易曰履道坦坦孫卿子曰君子博學深謀修身端行以俟其時 濟曰言貴賤貧富不向人求但正其身待時而已】修短之運愚智同兮靖恭委命唯吉凶兮【善曰毛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鶡冠子曰縱軀委命 良曰言人命之長短共同爾靖思恭敬委任吉凶而後可也】敬慎無怠思嗛【五臣作謙】約兮清静少欲師公綽兮【善曰毛詩曰敬慎威儀尚書曰無怠無荒周易曰人道惡盈而好謙嗛與謙音義同苦兼切封禪書曰上猶嗛讓而未俞也老子曰清静為天下正論語曰子路問成人子曰若公綽之不欲馬融曰孟公綽也 翰曰當敬行謙約無得怠慢師於孟公綽清静寡欲之道孟公綽魯大夫也】

  文選卷九

<集部,總集類,六臣註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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