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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集解 宋 段昌武

22-毛詩集解卷二十二
  毛詩集解卷二十二

  宋 段昌武 撰

  小雅【闕】

  毛詩集解卷二十二

  毛詩集解卷二十三

  宋 段昌武 撰

  大雅【闕】

  毛詩集解卷二十三

  毛詩集解卷二十四

  宋 段昌武 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

  孔曰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禮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舉之以配郊天焉禮記稱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俱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 蘇曰周公制禮推尊后稷以配天故為此詩言其所以尊之朱曰此詩未詳所用豈郊祀之後亦有受釐頒胙

  之禮也歟 段曰配天樂歌己見於頌祀主於嚴肅故其辭簡此殆大臣因祀事之餘推原其所以尊者與七月之辭相類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鄭曰厥其也初始也 朱曰民人也謂周人也 毛曰生民本后稷也 鄭曰時是也姜姓者炎帝之後有女名嫄 毛曰后稷之母 鄭曰克能也 孔曰外傳云精意以享曰禋禋祀祀郊禖也【毛曰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鳥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天子親往后妃率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段曰弓矢者男子之事使之帶弓衣執弓矢冀其所生為男也 朱曰蓋祭天於郊而以先禖配也】

  【鄭曰二王之後得用天子之禮 孔曰燕來主為產乳蕃滋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羊豕之大牢祀於郊禖之神蓋祭天而以先禖者配之變媒言禖者神之也】鄭曰弗之言祓也【毛曰弗去也去無子求有子 孔曰周語云祓除其心周禮女巫云祓除釁浴左傳曰祓社釁鼓檀弓云巫先祓柩皆祓除凶惡之義祓與去意亦同】 毛曰履踐也 鄭曰帝上帝也爾雅曰履帝武敏武迹也敏拇也【郭璞曰拇迹大指處 朱曰以敏字繋於履帝武之下則歆字加於攸介攸止全句之上皆不成文也】 毛曰歆饗也 孔曰孫炎曰介者相助之義 釋文曰震有娠也【毛曰震動也 孔曰動謂懷妊而身動也左傳曰邑姜方震太叔后緍方震皆謂有身為震也】 毛曰夙早也育長也 王曰緜所謂民之初生則本由大王之興此所謂厥初生民則本其由后稷而起也【鄭曰民賴五穀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誰歟是維姜嫄也以后稷生於姜嫄故也】 鄭曰姜嫄當堯之時為高辛氏之世妃【孔曰謂其為後世子孫之妃也未知其為幾世故直以世言之大戴禮史記諸書皆以姜嫄為帝嚳正妃稷為嚳子張融云即如諸書之說則帝嚳聖夫姜嫄正妃配合生子人之常道詩何以但歎其母不美其父周魯何特立姜嫄之廟乎 朱曰毛氏謂后稷為帝嚳之子與史記等書合鄭謂帝嚳子孫之子則據緯書運歷序言高辛傳十世四百年為說 李曰毛氏以稷契為帝嚳子後世諸儒以世次考之契十四世而為湯稷十六世而為武王則是湯與王季為兄弟武王與太甲亦兄弟也其相去者乃六百年而後為兄弟之列也世代緜邈不可得而知也】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於郊禖以祓除其無子之疾而得其福也【孔曰姜嫄得祈郊禖者是二王之後得祭天也】祀郊禖之時時則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滿履其拇指之處王曰列子曰后稷生乎巨跡姜嫄履巨跡之拇以歆郊禖之神助祭而止則娠而生育其所生育是為后稷載夙則言其疾而不遲也 朱曰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於天固有以異於常人也然巨跡之說先儒或頗疑之而張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嘗先有人也則人固有化而生者矣蓋天地之氣生之也蘇氏亦曰凡物之異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氣弘多故其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蛟龍之生異於魚鼈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異於人何足怪哉學者以耳目之陋而不信萬物之變聖人則不然河圖洛書稷契之生見於詩易不以為怪其說蓋廣如此【曹曰夏之始祖由吞薏苡而生故姓姒氏商之始祖由玄鳥遺子而生故姓子氏夫子之生亦由禱於尼丘形貌肖似遂以為名字焉 朱曰毛公說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嚳之跡而行將事齊敏鄭氏說姜嫄見大人跡而履其拇二家之說不同古今諸儒多是毛而非鄭然按史記亦云姜嫄見大人跡心忻然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則亦非鄭之臆說矣】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他末反】不坼【勑宅反】不副【孚逼反】無菑【音災】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寜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毛曰誕大也【朱曰此篇多誕字皆訓為大後有不甚通者疑但語辭耳】彌終也【鄭曰彌滿也】 鄭曰終十月而生 朱曰先生首生也【毛曰姜嫄之子先生者也】 鄭曰達羊子也【孔曰說文曰達小羊也從羊大聲薛琮答韋昭曰羊子初生達小名羔未成羊曰羜大曰羊 王曰達之字從羍從辵 曹曰南州異物志云南海中有一種水鳥頭似鳥形乃蝦類婦人難產割裂而出者手握此物則如羊之易也】 孔曰羊子以生之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楚世家云陸終娶於鬼方氏曰女潰孕三年不乳乃剖其左脇獲三人焉剖其右脇獲三人焉禮記曰為天子削瓜者副之是副為裂也 曹曰若簡狄剖胷而生契修已坼背而生禹則坼副者有之】毛曰赫顯也 鄭曰康寜皆安也朱曰居然猶徒然也 孔曰婦人之生首子其產

  多難此后稷雖是最先生者其生之易如羊子之生其生之時不坼剖不副裂其母故其母無菑殃無患害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易生是天意以此顯其有神靈也 朱曰上帝豈不寜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無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誕寘【之豉反】之隘【於懈反】巷牛羊腓【符非反】字之誕寘之平林會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毛曰寘置也腓辟也字愛也 朱曰會值也 蘇曰覆蓋也翼藉也呱泣聲也 朱曰無人道而生子或者以為不祥故棄之 孔曰嬰兒未有所知當為牛羊所踐今乃避而愛之 毛曰牛羊而辟人者理也置之平林又為人所收取【王曰平林非人所往來則又適會伐平林者收而生之】人而收取之又其理也故又置之於寒冰【王曰猶以為適與人會而收之未足以為異也則又誕寘之寒冰孔曰姜嫄以玄鳥至月而禋祀在母十月而生稷其生正當冰月故得棄之冰也】大鳥來一翼覆之一翼藉之 王曰寘之寒冰而鳥覆翼之則為異甚矣 朱曰有此異也故收而養之 孔曰人往收取鳥乃飛去矣后稷遂呱呱然而泣矣

  實覃實訏厥聲載路誕實匍【音蒲】匐【蒲北反】克岐克嶷【魚極反】以就口食藝【魚世反】之荏【而甚反】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麥幪幪【莫孔反】瓜瓞【田節反】唪唪【布孔反】

  毛曰覃長也訏大也 陳曰載路滿路也 說文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 毛曰岐知意也嶷識也【蘇曰岐岐嶷嶷峻茂也】 朱曰口食自能食也【鄭曰謂六七歲時】 鄭曰藝樹也毛曰荏菽戎菽也【鄭曰戎菽大豆也】斾斾然長也【王曰枝旟楊起也】孔曰禾是諸禾之總名 毛曰役列也【孔曰種禾則使有行列】穟穟苗好美也【王曰成秀也】幪幪然茂盛也【王曰蒙密也】唪唪然多實也 孔曰上既言收取后稷此說其長養之事 蘇曰后稷之生其體實長且大其聲則載於路也【朱曰滿路言其聲之大】 鄭曰能匍匐則岐岐然意有所知【以下原闕】

<經部,詩類,段氏毛詩集解,卷二十四>

  曰治去豐草然後嘉穀得殖故種之黄茂【曹曰凡田一歲曰菑初反草也二歲曰新田始為田也三歲曰畬乃成熟也今后稷於豐草荒穢之地茀治而播種焉而其生則黄而且茂若有神相之也】 孔曰種之黄茂以下皆說嘉穀茂盛故言黄茂以總之 朱曰后稷之穡如此堯以其有成功於民封於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孔曰邰國應自有君此或絶滅或遷徙故以其地封后稷也 曹曰姜嫄蓋有邰氏女炎帝之後姜姓所封也本其所自出所以彰其慶也 李曰以邰為姜嫄父母之國於經無所考據】

  誕降嘉種維秬維秠【孚鄙反】維穈【音門】維芑恒【古鄧反】之秬秠是穫是畝恒之穈芑是任【音壬】是負以歸肇祀

  毛曰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孔曰郭璞云秠亦黑黍也巾米異耳秬是黑黍之大者秠是黑黍之中有二米者】穈赤苗也芑白苗也【孔曰釋草穈作虋者同郭璞云虋今之赤梁粟芑今之白梁粟皆好穀也】恒徧也【孔曰言種之廣多故以恒為徧】 王曰任者肩任之也【蘇曰任擔也】負者背負之也 毛曰肇始也 王曰后稷既即有邰家室矣則又擇嘉種而誕降之以教民藝【孔叢子魏王問子順曰寡人聞昔者上天神異后稷而為之下嘉穀周遂以興答曰天雖至神自古及今未聞下穀與人也詩美后稷能大教民種嘉穀以利天下故詩曰誕降嘉種猶書所謂稷降播種農殖嘉穀也 黄曰意后稷以前未嘗無黍稷之種也特未别其維秬維秠維穈維芑后稷教民稼穯而為之别其類以時其耕種也故曰誕降嘉種言后稷降之於民也】所謂嘉種則秬也秠也穈也芑也 蘇曰徧種之旣成穫而棲之於畝負任以歸而始祭天【朱曰秬秠言穫畝穈芑言任負互文耳】王曰后稷始受國為祭主故曰肇祀

  誕我祀如何或舂【傷容反】或揄【音由】或簸【波我反】或蹂【音柔】釋之叟叟【所留反】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都禮反】以軷【蒲末反】載燔【音煩】載烈以興嗣歲

  毛曰揄抒【食汝反】也【孔曰謂抒米以出也】 劉曰蹂以脱其穗毛曰釋淅【星歷反】米也【孔曰淅米謂洮米也】叟叟聲也浮浮氣

  也【孔曰傳以洮米則有聲烝飯則有氣】鄭曰惟思也 孔曰釋草云蕭荻今人所謂荻蒿可作燭有香氣故祭祀以脂爇之也脂祭牲之脂也 毛曰羝羊牡羊也【孔曰祭不用牝釋畜云羊牡㸮牝䍧 郭璞曰㸮謂吳羊白羝者也是亦以牡為羝也】軷道祭也【鄭周禮注曰行山曰軷封土為山象以菩芻棘栢為神主既祭以車轢之而去 孔曰犬人云伏瘞亦如之鄭司農云伏為伏犬以王車轢之此用羝亦伏體軷上 曹曰其牲天子以大牢則諸侯以羊卿大夫用酒脯】傅火曰燔【孔曰謂加火燒之】貫之加于火曰烈【孔曰即今之炙肉也】 朱曰我祀承上章而言后稷之祀也 孔曰此言將祭之事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使人就而杼之 劉曰或簸以揚其糠 朱曰或蹂禾取穀以繼之 孔曰旣蹂舂得米乃浸之於盆淅而釋之其聲叟叟然又炊之於甑㸑而烝之其氣浮浮然 鄭曰釋之烝之以為酒及簠簋之實 朱曰謀惟戒祭祀之事也【劉曰載謀謂卜日擇士也載惟謂致齊滌慮也】於是或取蕭以祭脂【毛曰取蕭合黍稷臭逹牆屋既奠而後爇蕭合馨香也 王曰取蕭祭脂則宗廟之祭非臭也 曹曰其後周人宗廟之祭尚臭蓋本諸此】或取羝以祀軷或燔之或烈之【曹曰宗廟與軷皆有尸載燔載烈所以為尸羞也】四者皆泛言祭祀之事 毛曰以興嗣歲興來歲繼往歲也【孔曰欲以興起來歲使之繼嗣往歲而常得豐年也】

  卬【五郎反】盛【音成】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

  毛曰卬我也木曰豆瓦曰登豆薦菹醢也登大羮也【孔曰釋器云木豆謂之豆瓦豆謂之登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實皆有葅醢是豆為薦羞葅醢也公食大夫禮云大羮湆不和實於登是登為盛大羮也大古之羮不調以鹽菜湆者肉汁也 王曰釋之烝之簠簋尊爵之實也羝俎實也豆登則實以葅醢大羮之器也或言其器或言其實亙相備也】 鄭曰始升其馨香始上行也居安也歆饗也【董曰傳曰鬼神食氣謂之歆】胡何也 朱曰臭香也 鄭曰亶誠也 毛曰迄至也 王曰我今盛於豆登謂周室尊祖以配天之祭也【李曰前章言后稷肇祀為祭宗廟此章言後世既有天下郊天配以后稷也先儒謂后稷祀天殊不知魯郊上帝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禮也而謂堯與稷亦然乎 董曰先儒謂后稷得祭天者二王之後也后稷於舜不得為二王之後况主堯祀者虞賓既立豈后稷得祀天耶】 曹曰大羮不和陶瓦無文至薄也【王曰於郊祀言豆登則不以多品為貴也】然其香始升而上帝則居然歆之【朱曰言應之疾也】胡氣臭而信能若是乎【鄭曰何芳臭之誠得其時乎 朱曰此何但芳臭之薦信得其時哉蓋自后稷之肇祀則庶無罪悔以得至于今】自后稷肇祀宗廟社稷以來世修其業是以上天眷顧無窮也【曾曰自后稷肇祀以來前後相承兢兢業業惟恐有一罪悔獲戾于天閲數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無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李曰因郊天之際而念后稷之始得百穀以肇祀 曹曰天相后稷以稼穯之道后稷能奉天意而成之民被無窮之澤則后稷自當配天非由子孫有天下始膺推尊之禮也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黄曰周家忠厚仁及草木乃合言周家之君而非謂成王也自故能以下則言成王因其祖宗之忠厚而能以忠厚繼之也故能蓋因彼而能此之辭惟周家世積忠厚則成王之所以耳聞目見者皆忠厚之事也薰陶漸漬者皆忠厚之風也其所躬行其所發見者豈能外此而為治乎内睦而盡其歡外尊事而盡其敬此皆忠厚之遺餘也 東萊曰自周家忠厚以下論成周盛德至治則得之然非此詩之義也意者講師見序有忠厚之語而附益之歟【朱曰序以詩有勿踐行葦而曰仁及草木有以祈黄耉而曰尊事黄耉養老乞言則序之誤也】

  敦【徒端反】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乃禮反】戚戚兄弟莫遠具爾

  朱曰興也 毛曰敦聚也【朱曰勾萌之時】行道也 孔曰釋草云葦葭也初生為葭長大為蘆成則名為葦 朱曰勿戒止之辭也 丘曰苞抱籜也 鄭曰體成形也 毛曰葉初生泥泥【朱曰柔澤貌】戚戚内相親也【孔曰親親起於心内故言内相親 東萊曰毛氏以戚戚為内相親惟體之深者為能識之】 鄭曰莫無也【朱曰莫猶勿也】具猶俱也 蘇曰爾近也 鄭曰敦敦然道旁之葦牧牛羊者母使躐履折傷之 李曰此葦方苞方體其葉又泥泥而美又孰忍傷之哉 陳曰兄弟不可相遠 東萊曰敦彼行葦方苞方體維葉泥泥其可使牛羊踐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踈遠而不親近之乎忠厚之意藹然見於言語之外矣【朱曰此方其開宴設席之初而慇懃篤厚之意藹然已見於言語之外矣】下章之燕樂皆所以樂乎此也

  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肆筵設席授几有緝【七習反】御毛曰肆陳也 鄭周禮注曰鋪陳曰筵藉之曰席【孔曰在下為鋪陳在上人所蹈籍故在下者稱筵在上者稱席】毛曰設席重席也 鄭曰緝猶續也御侍也【毛曰緝御踧踖之容也】劉曰肆之筵所以行燕禮也授之几者優尊也【李曰重席者即周官司几筵所謂設筦筵加繅席蒲筵加筦席重席是也 鄭曰年稚者為設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曹曰几尊者所憑以為安】鄭曰老者既為設重席授几又有相續代而侍【劉曰更其僕御所以優老不暫闕其侍從也主曰緝之則御者得以更勞逸】 陳曰非特肆筵而已又有重席非特授几而已又有侍御之人

  或獻或酢洗爵奠斝【古推反】醓【他感反】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渠略反】或歌或咢【五洛反】

  毛曰斝爵也夏曰醆殷曰斝周曰爵【孔曰謂之斝者明堂位注謂畫禾稼也】 蘇曰醓醢蓋醢之多汁者也【鄭曰薦之禮韭葅則醓醢也 孔曰醓肉汁也蓋用肉為醢特有多汁故以醓為名其無汁者自以所用之肉魚鳫之屬為之名也醢所以擩葅禮籩豆偶有醢必有葅醢人云朝事之豆韭葅醓醢是也】 鄭曰燔用肉炙用肝毛曰臄函也【孔曰服䖍通俗云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說文云函舌也又云口裏肉也】

  歌者比於琴瑟也【孔曰經傳諸言歌者皆以絃和之】徒擊鼓曰咢鄭曰進酒於客曰獻客答曰酢主人洗爵醻客客受而奠之不舉也【孔曰所洗所奠一物也儀禮飲觶者亦云卒爵是爵為總稱作詩者因洗奠之别變其文耳 曹曰按文王世子曰若公與族人燕則異姓為賓膳宰為主人異姓為賓者以同姓無相賓客之道也膳宰為主人者以君尊不親獻酒也如是則獻與酢皆非宗族親行之禮推諸侯以見王者當亦然耳斝商爵也舉商爵者見周之親親尚矣】 孔曰於獻酒之時則用醓醢以薦之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為羞所謂嘉殽則脾之與臄【曹曰脾與臄以為嘉羞故謂之嘉殽】酒殽既備又作樂助歡 曹曰由親親而後尊賢由尊賢而後敬老此二章序親親也

  敦【音彫】弓既堅四鍭【音侯】既鈞舍【音捨】矢既均序賓以賢毛曰敦弓畫弓也天子敦弓【孔曰敦與彫古今字之異彫是畫飾之義弓人為弓惟言用漆不言畫則漆上又畫之 李曰荀子云天子彫弓諸侯彤弓大夫黑弓何休公羊注亦曰天子彫弓諸侯彤弓大夫嬰弓士慮弓此言敦弓即所謂天子彫弓也】 爾雅曰金鏃剪羽謂之鍭【孔曰方言云關西曰箭江淮謂之鍭則鍭者鐵鏃之矢名也 後漢南蠻傳其民戶出雞羽三十鍭】 毛曰鍭矢參亭【孔曰鍭是矢參亭者也矢人為鍭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後彼注云三訂之而平者前有鐵重也四矢皆輕童鈞亭故言四鍭既鈞】 鄭曰舍釋也【孔曰釋謂既射放矢也】 丘曰均徧也謂四鍭徧釋之射以中多者為賢【鄉射禮曰若右勝則曰右賢於左若左勝則曰左賢於右】 朱曰既燕而射以為樂也【孔曰王肅以此為燕射於燕旅酬之後乃為之】 鄭曰序賓以賢謂以射中多少為次序 東萊曰此兩章鄭玄以為將養老大射擇士王肅以為燕射以詩之所序考之儀禮王肅之說是也孔頴逹難王肅燕射之說謂燕射旅酬之後乃為之不當設文於曾孫維主之上豈先為燕射而後酌酒哉遂從鄭氏以為大射抑不知此篇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詩非大射擇士時也按儀禮燕射如鄉射之禮射雖畢而飲未終舉觶無筭爵獻酌尚多言酌大斗祈黄耉於既射之後亦豈不可乎然學者讀此詩當深挹順弟和樂之風以自陶冶若一一拘牽禮文則其味薄矣

  敦弓旣句【古豆反】旣挾【子協反】四鍭四鍭如樹序賓以不侮孔曰旣句是引滿時也【又曰彀與句字雖異音義同說文云彀張弓也二京賦曰彫弓斯彀】 鄭曰射禮搢三挾一箇言已挾四鍭則已徧釋之【孔曰搢者揷也挾謂手挾之射用四矢故揷三於帶間挾一以扣弦而射也射禮每挾一矢今言挾四鍭故知己徧釋之也按大射禮搢三挾一箇謂卿大夫若其君則使人屬矢不親挾也】 丘曰四鍭如樹言皆著於侯如以手植之也【曹曰言其巧且力也】 朱曰不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為雋以不侮為德【朱曰不侮敬也令弟子辭所謂無憮無傲無偝立無踰言者也】 東萊曰四鍭旣鈞泛言射者也故繼之曰序賓以賢四鍭如樹專言勝者也故繼之曰序賓以不侮 曹曰此二章序尊賢也若公與族人齒族食世降一等則不以賢否為序故知其為尊賢耳

  曾孫維主酒醴維醹【如主反】酌以大斗以祈黄耉

  毛曰曾孫成王也【朱曰此詩作於成王之時則蓋謂成王也而說者於他詩所謂曾孫皆以為成王則誤矣】 王曰醴酒正所謂醴齊也成而汁滓相將如今甜酒也以養老故兼設甜酒 毛曰醹厚也【說文曰醹厚酒也】大斗長三尺也【孔曰謂其柄也漢禮器制度注勺五升徑六寸長三尺是也】孔曰祈訓為求黄黄髪也耉老也 王曰序賓以賢人以不侮矣而為之主者則曾孫也【孔曰周之先王皆親親而敬老成王承先王之法度而為主人言曾孫明先王亦然也】曹曰三章言燕族人故以膳夫為獻主此章言養老養老必成王親之故復言曾孫維主也 李曰成王之為主人而酒醴皆厚矣遂酌以大斗以祈求黄耉而乞言也【朱曰祈黄耉頌禱之辭按古器物欵識多此語如云用蘄萬壽用蘄眉壽永命多福用蘄眉壽萬年無疆皆此類也 王曰以祈黄耉則序所謂養老乞言也】 東萊曰酌大斗而祈黄耉飲之也頌禱與乞言皆在其中矣不必專指一端也

  黄耉台背以引以翼壽考維祺以介景福

  毛曰台背大老也【鄭曰台之言鮐也大老則背有鮐文 舍人曰老人氣衰皮膚消瘠背若鮐魚也】董曰引謂引之以美翼謂輔翼之也 毛曰祺吉也 釋文曰介大也 鄭曰景福大福也 東萊曰前章言成王厚酒醴以酌黄耉此章言黄耉相導左右成王庶其登壽考而介景福也 段曰此詩毛氏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鄭氏析為八章以文考之當從毛氏一章以行葦興兄弟宜作六句二章言陳設宜作四句三章言燕樂宜作六句後四章則不可增損毛鄭所同也

  行葦七章一章六句次章四句三章六句後四章章四句

  旣醉太平也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下孟反】焉丘曰成王之時天下太平無所施為但燕羣臣而已陳曰君臣沉湎於上而天下之民穀粟不繼饑窮

  無聊朝夕相聚欲為戎首君雖有酒豈能獨樂夫惟民俗安靖於下君臣肅恭於上於是因祭祀之餘旅酬徧及非夫太平之時能若是乎 東萊曰醉酒飽德以下皆講師附益之辭 朱曰序亦與詩不協疑此詩乃族人相燕答行葦之詩若小雅之天保云耳族人親親故所以祝王皆室家子孫之事

  旣醉以酒旣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朱曰德王之德也 鄭曰君子斥成王也 朱曰爾亦指王也 鄭曰景大也 蘇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天下平無所復事故君子作詩言王與羣臣祭畢而燕於寢旅酬至無筭爵醉之以酒而飽之以德【呂曰既飽以德熟觀是禮而有得也 陳曰燕接之間恩澤充足故言旣飽以德 黄曰聞醉酒之能敗德未聞醉酒之能飽德也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 段曰孔子之所以飽者以待已有禮也至食於季氏不食肉而飽其待已不以禮耳】 曹曰君子萬年介爾景福此羣臣祝君之辭也

  旣醉以酒爾殽旣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

  鄭曰殽俎實也【孔曰歸俎者以牲體實之於俎也楚茨篇為俎孔碩或燔或炙 國語晋獻公令司正實爵與史蘇曰賞女以爵罰女以無殽】 毛曰將行也【朱曰亦奉持而進之意黄曰以將其厚意之將】王曰昭明明德也 李曰成王之待臣下如此故欲其君有萬年之夀 孔曰天又光大汝成王與之以昭明使之永作明君也【丘曰謂其志慮也 黄曰猶錫王勇智之意 曹曰老將至而耄及之古人所病天既錫成王以夀考又助之以昭明則受福無窮】

  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

  朱曰融明之盛也【春秋傳曰明而未融 曹曰明而融則得中和之美而不流於太察也】毛曰朗明也【朱曰虛明也 曹曰卓然有以周物然後謂之高明也】 鄭曰令善也 東萊曰周之追王止於太王則宗廟之祭尸之尊者乃公尸也【曹曰祭統曰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注云若祭祖則用孫為尸皆取於同姓之嫡孫也曲禮曰凡為人子者祭祀不為尸注云必卜筮無父者是則尸當用嫡孫而無父者矣若非宗廟之尸則不必同姓曾子曰王者宗廟以卿為尸公近則嫌故避而不用今曰公尸者公君也謂后稷羣公之尸也其有曰皇尸者皇王也謂大王王季文武之尸也詩人互舉之耳】 毛曰俶始也 鄭曰嘉告以善言告之謂嘏辭也【黄曰有祝辭有嘏辭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公尸嘉告先儒以為奉牲以告之意愚以為此非祝辭也嘏辭也宗祝傳公尸之辭以告主人】 丘曰言羣臣願王明聖而又獲善終也【朱曰高朗而又善終所謂攸好德考終命也】 陳曰王之所以能高明善終者何由知之蓋有其始矣【朱曰欲善其終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終也而旣有其始矣於是公尸又嘉告之】 東萊曰自旣醉以酒至高朗令終皆祭畢而燕頌禱之辭也自令終有俶至於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頌禱之實也

  其告維何籩豆静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爾雅曰竹豆謂之籩木豆謂之豆 鄭曰静嘉潔清而美也【劉曰静言其滌濯且敬也嘉言其新美而時也】 朱曰朋友指助祭者【陳曰共事之人 蘇曰王之友人也】鄭曰攸所也 蘇曰攝撿也 孔曰公尸以善言告者是何故乎由祭饌則潔清而美【鄭曰籩豆之物潔清而美政平氣和所致 王曰其設之也不譁而為之也至美與執㸑踖踖為俎孔碩君婦莫莫為豆孔庶同意 陳曰傳所謂馨香而無讒慝之意也】助祭者又相歛攝以威儀當神之意也【孔曰各自收歛以相佐助為威儀之事祭義所謂濟濟漆漆是也 王曰攝以威儀則其助祭也莫或敢慢與旣齊旣稷旣匡旣勑同意】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求位反】永錫爾類鄭曰孔甚也 孔曰時謂時節【曹曰宗廟之祭也主人則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賓客則濟濟漆漆然各致其至故威儀甚得其時也】 朱曰孝子主人之嗣子也儀禮祭祀之終有嗣舉奠【呂曰祭祀之終有嗣舉奠所以致其傳付祖考德澤之意深矣】 毛曰匱竭也類善也 東萊曰成王與助祭者威儀旣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舉奠於後其孝可謂源源不竭矣神之錫汝以善宜其永永不替也【曹曰子孫各以孝敬之道轉錫予其族類其施豈有窮哉是以不匱也叔向語單靖公曰類也者不忝前哲之謂其言得之 黄曰洪範所謂錫厥庶民謂人君以中道錫之民也則所謂錫者何必曰天孟子謂聖人之於民亦類也書所謂别生分類則所謂類者何必曰善如頴考叔愛母而施及莊公如斯而已】

  其類維何室家之壼【苦本反】君子萬年永錫祚胤【羊刃反】爾雅曰宮中巷謂之壼【董曰壼者内也自内以達外也 黄曰猶言家室之中也】朱曰祚福也胤子孫也錫之以善孰大於此

  其胤維何天被【皮寄反】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

  鄭曰被覆被也 毛曰僕附也【王曰屬也 孔曰以僕御必附近於人故以僕為附】 孔曰前章言永錫祚胤謂祚及後胤也此章因其句末而轉之故云其胤維何其實先言祚耳 朱曰言將使爾有子孫者先當使爾被天禄而為天命之所附屬下章乃言子孫之事

  其僕維何釐【力之反】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

  毛曰釐予也 鄭曰女士女而有士行者從隨也天旣予女以女而有士行者謂生淑媛【于眷反】使為之妃又使生賢知【音智】之子孫以隨之謂傳世也【蘇曰予之以女士而其子孫無不賢者矣 曹曰如謂未嫁之女未娶之士】

  既醉八章章四句

  鳬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樂之也

  孔曰物極則反或將喪之成之旣難守亦不易故所以美其能守之也【黄曰有可持之資必有自恃之心當至足之時必有自足之志此人之情也可恃而不自恃愈足而愈不足此非知進退存亡之理者能之乎天下之理極則必反盛則必衰日之中也昃月之盈也虧其時極其數窮也聖人知進之必有退存之必有亡是以無虞焉而儆無難焉而畏苞桑之繋當戒於無事之時薄氷之履常謹於安強之後天下之治已休休而聖人之心愈兢兢此非固為矯激之行也聖人之心若曰我祖我父夙夜憂懼不敢康寧基天命於宥密成王業於艱難則盈成之功豈一朝一夕之所能致哉旣盈矣予不能持旣成矣予不能守豈我祖我父之心與豈天地神人之心與人皆以盈成為可喜而聖人以盈成為可懼蓋盈者傾之幾而成者敗之漸也故天下雖有泰山之安而聖人常以累卵為心不敢驕也懼其驕而不能持也不敢怠也懼其怠而不能守也持守之誠盡於吾心之中而神祗祖考安樂於冥冥之際蓋幽明一理也神人一心也冥冥之中雖不可知然以理推之以心求之其安樂也必矣豈特脩物而後饗哉高而不危滿而不溢聖人以為諸侯之孝則盈而能持成而能守豈非天子之孝與聖人以孝祭非以物祭神明非饗其物饗其心神祗祖考安樂之說宜求於此】 李曰人苟不安神何所依惟能持盈守成神祗亦得安矣

  鳬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旣清爾殽旣馨公尸燕飲福禄來成

  朱曰興也 毛曰鳧水鳥也【孔曰釋鳥鸍一名沈鳧郭璞云似鴨而小長尾背上有文今江東亦呼為鸍 陸疏云大小如鴨青色卑脚短喙水鳥之謹愿者也】鷖鳥屬【孔曰蒼頡解詁云鷖鷗也】 孔曰地理志云涇水出今安定涇陽 張曰鳧鷖言天子之祭而言公尸何也當成王之時為王尸者有文王武王其上皆公尸也故言公尸之尊者【曹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祖考皆有尸尸蓋神祗祖考之所依者也神祗祖考安樂之狀不可得而見也旣祭而燕尸於廟其事尸之禮猶事神也觀公尸安樂之狀則神祗祖考從可知矣】 鄭曰爾者成王也 毛曰馨香之遠聞也 歐陽曰鳧鷖在涇在沙謂公尸和樂如水鳥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爾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耳鄭氏曲為分别以譬在宗廟等處者皆臆說也 黄曰詩人以為神之安樂可知也而神之格思不可度思或在天或在廟或在其上或在其左右此不可知也是以廣託之在涇在沙在渚在潨在亹以為况所以見神之無所不在而祭者之心以為如在也祭必立尸禮也尸旣安樂而後神得以燕饗之降之福 李曰公尸來燕來寧言公尸來燕飲而安寧 孔曰福禄來成汝孝子也

  鳧鷖在沙公尸來燕來宜爾酒既多爾殽旣嘉公尸燕飲福禄來為【于偽反】

  毛曰沙水旁也 劉曰宜宜之也 鄭曰為猶助也【毛曰厚為孝子也】

  鳧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旣湑【息汝反】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來下

  毛曰渚沚也【孔曰水中高地為渚】處止也湑酒之泲者也【釋文曰與左傳縮酒同義】

  鳧鷖在潨【在公反】公尸來燕來宗旣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飲福禄來崇

  毛曰潨水會也【說文曰小水入大水也】宗尊也 鄭曰于宗宗廟也 呂曰崇積而高大也

  鳧鷖在亹【音門】公尸來止熏熏【許云反】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飲無有後艱

  毛曰亹山絶水也【孔曰謂山當水路令水勢斷絶也後漢書馬援傳浩亹注云浩水名也亹者水流峡山間兩岸深若門也】熏熏和說也欣欣然樂也芬芬香也 鄭曰令王自今無有後艱

  鳧鷖五章章六句

  假【音暇】樂嘉成王也

  假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毛曰假嘉也【朱曰中庸春秋傳皆作嘉】 陳曰民在下之民也人在位之人也【臯陶謨曰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 黄曰宜民宜人特以形容其得民之深如此不必分民與人也】 毛曰申重也 歐陽曰詩人嘉樂成王有顯顯之德【黄曰假釋文云音暇與閒暇之意通則所謂假樂君子者猶太平君子豈弟君子之稱也】以宜其民人而受天之禄【曹曰人之所欲天必從之 黄曰君有是德民有是情天有是理】 朱曰天之於成王反覆眷顧之不厭旣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干禄百福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鄭曰干求也十萬曰億 爾雅曰穆穆敬也皇皇美也【鄭曰天子穆穆諸侯皇皇】 孔曰君諸侯也王天子也 鄭曰愆過也率循也 劉曰舊章先王之禮樂政刑也 蘇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曹曰福者百順之名成王以百福求禄】故其子孫之蕃至於千億適為天子庶為諸侯無不穆穆皇皇以遵成王之法者【曹曰宜君宜王皆詩人形容其子孫之盛而樂其有天下云耳】

  威儀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烏路反】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

  鄭曰抑抑密也 毛曰秩秩有常也 鄭曰羣匹羣類也【鄭曰匹耦也 朱曰羣臣也 曹曰易於君臣之際常以夫婦為象者有配之義焉故謂之羣匹也】 歐陽曰言成王有威儀有令德其臨下無有怨惡於人率用羣臣以共治之【黄曰威儀之抑抑德音之秩秩蓋所以使其君臣之間歡欣和睦各不相怨各不相惡率由其匹耦而守職也】王享其福禄總其綱紀而已【李曰旣率用其羣臣於是無為在上而但總其大綱】 蘇曰從衆之欲而已不自為是以能受無疆之福為四方之綱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眉備反】干天子不解【佳賣反】于位民之攸墍

  董曰大作綱小作紀綱為統紀為目 鄭曰燕者燕飲也 毛曰朋友羣臣也【東萊曰泰誓曰友邦冢君酒誥曰太史友内史友則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 董曰百辟諸侯也卿士諸臣也 鄭曰媚愛也 毛曰墍息也 黄曰國之存亡歷數之短長亦觀其所以綱紀天下者如何耳 李曰綱紀旣正無為在上與臣下燕飲而樂之 朱曰百辟卿士媚而愛之維欲其不解于位而為民所安息也【曹曰當燕安無事之日可以自逸矣然猶不解于位則以愛天子之故思所以盡心焉耳 黄曰卷阿之詩前一章曰媚于天子後一章曰媚于庶人所以見媚于天子之道特在於媚于庶人而已】 東萊曰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為泰之時也泰之時所憂者怠荒而已此詩所以終於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也方嘉之又規之者蓋臯陶賡歌之意也民之勞逸在下而樞機在上上逸則下勞矣上勞則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所由以休息也

  假樂四章章六句

  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

  孔曰周本紀云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劉是后稷之曾孫也后稷本封於邰【史記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務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間不窋孫公劉雖在乎戎狄之間復修后稷之業】 王曰周之有公劉言乎其時則甚微言乎其事則甚勤稱時之微以戒其盈稱事之勤以懲其逸蓋召公之志也 黄曰推美公劉者蓋以乃祖乃父之事乃人情之所素信也七月之詩必以后稷公劉為戒無逸之書必以大王王季文王為說善進戒於君者皆如是也 陳曰公劉之詩相類七月之詩七月言先公之風化而公劉則言建國君民之事風雅之不同如此 劉濟曰周公師道也故於鴟鴞則曰遺召公臣道也故於是詩則曰獻

  篤公劉匪居匪康廼場【音亦】廼疆廼積廼倉廼裹【音果】餱糧于橐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啟行毛曰篤厚也 鄭曰康安也 董曰場畔也疆界也積委積也【朱曰露積也】餱食也糧糗也 毛曰小曰橐大曰囊【孔曰左傳稱趙盾見靈轍餓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橐惟盛食而已是其小也公羊傳稱陳乞欲立公子陽生盛之巨囊内可以容人是其大也 董曰無底曰橐有底曰囊】 毛曰輯和也 鄭曰干盾也戈勾矛戟也 毛曰戚斧也揚钺【孔曰廣雅曰钺戚斧也則戚揚皆斧钺之别名傳以戚為斧以揚為钺钺大而斧小太公六韜云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钺是鉞大於斧也左傳工尹路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柲注鏚斧也柲柄也】 朱曰方猶始也 蘇曰后稷始封於邰傳子不窋而失其官犇於戎狄之間再世不顯其孫公劉復修后稷之業始居於豳故召公稱之以教成王 朱曰言厚哉公劉之於民也其在西戎不敢寧居以治其田疇實其倉廪旣富且彊廼裹其餱糧思以輯和其人民而光顯其國家於是以其弓矢斧钺之備爰始啓行而遷國於豳焉【曹曰于橐于囊則糧聚矣干戈戚揚則兵治矣足食足兵於是乃可以遷黄曰公劉不輕於用民也必先有以蓄民之財洽民之情而後用民之力史記曰公劉修后稷之業耕】

  【種治地行者有資居者有蓄即此詩之證孟子論此章曰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然後可以爰方啓行然後可三字足以見公劉厚民之心】 東萊曰毛鄭以公劉居於邰而遭夏人亂避難遷於豳且以為在邰有疆場積倉為夏人迫逐乃棄而去考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見迫逐之事以國語史記參之蓋自不窋已竄于西戎至公劉而復興疆場積倉内治旣備然後裹糧治兵拓大境土而遷都于豳焉國都雖遷向之疆場積倉固在其封内也【曹曰然則公劉之遷固非倉卒逃難也意者戎狄地寒瘠确不宜農事而豳土廣美可以修后稷之業歟若以為公劉避難而遷則不得如是之安詳矣】

  篤公劉于胥斯原旣庶旣繁旣順廼宣而無永嘆【他安反】陟則在巘【魚輦反】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瑶【音遥】鞞【必頂反】琫【必孔反】容刀

  曹曰于於也 毛曰胥相也 鄭曰廣平曰原 朱曰順猶安也 毛曰宣徧也【朱曰居之徧也曹曰導也】 曹曰陟則自高以視下降則由下以望高 毛曰巘小山别於大山也【孔曰郭璞曰山形如累兩甑上大下小】舟帶也 孔曰瑶是玉之别名 毛曰下曰鞞上曰琫【孔曰鞞者刀鞘之名琫者鞘之上飾曹曰琫天子以玉諸侯以金 朱曰容刀容飾之刀也或曰容刀如言容受謂鞞琫之中容此刀耳】

  朱曰此章言至豳而相土也 鄭曰厚乎公劉之相此原以居民民旣衆矣旣多矣旣順矣皆安今之居而無長歎思其舊也【曹曰公劉相廣平之地民之從公劉而遷者十有八國可謂衆且繁矣然皆順公劉之意而無或違者夫以盤庚之遷猶率籲衆慼協此讒言于一人而公劉之遷乃無不順民樂從其上如此公劉於是宣導其情從其所欲使無念舊而起歎息愁恨之聲焉】公劉之相此原地也由原而升巘復下而在原言反覆之重居民也 孔曰公劉帶美玉及瑶并鞞琫容飾之刀朱曰言帶此佩而上下山原以相邑居之所也

  東萊曰躋攀跋涉賤者之事非貴者所能堪也公劉陟巘降原其勞如此視其何所佩服乎則維玉及瑶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親如是之勞苦斯其所以為厚於民歟 蘇曰民愛之於是相與進玉瑶容刀之佩以帶之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岡廼覯于京京師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

  鄭曰逝往瞻視溥廣也山脊曰岡 毛曰覯見也鄭曰絶高謂之京 朱曰京師高山而衆居之也董曰所謂京師者始於此其後世因以所都為京師曰嬪于京依其在京則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則鎬京也春秋所書京師則洛邑也皆仍其本號而稱之猶晉之言新絳故絳也愚按洛邑謂之洛師正京師之意也 鄭曰于於時是也 毛曰直言曰言論難曰語 孔曰上言居民此言相都邑【王曰先定民居而後相宇厚於民故也】鄭曰往之彼百泉之間視其廣原可居之處【張曰逝百泉瞻溥原只看百泉之注處便知地形也自禹後可知地形以洪水之後觀天下形勢亦不難只水之所歸嚮者便見地之高下 曹曰百泉在漢為朝那縣屬安定郡在唐為百泉縣屬平涼郡魏於其地置原州唐因之百泉溥原即其處也】乃升南山之脊乃見其可居者於京謂可營立都邑京地乃衆民所宜居之野也 蘇曰公劉之營京邑也審矣自下觀之則往百泉而望廣原自上觀之則陟南岡而覯京師審其可處矣則經畫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廬賓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議政事【黄曰言言語語者見斯民懽忻笑語之情而非強從也此喜色相告也】蓋自遷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旣登乃依乃造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步交反】食【音嗣】之飲【於鴆反】之君之宗之

  毛曰依安也 陳曰蹌蹌濟濟者禮容之盛也【孔曰曲禮下云凡行容大夫濟濟士蹌蹌】 鄭曰俾使也 朱曰登登筵依依几曹曰牢羣牧之處也以豕為殽用匏為爵宗尊也

  朱曰此章言宫室旣成而落之 鄭曰公劉居於此京依而築宫室【段曰至此而營建之迹泯矣但見其宫室之依於高京】其旣成也與羣臣飲酒以落之 李曰其朝會之儀蹌蹌濟濟 孔曰公劉使人為之設筵設几 毛曰賓已登席坐矣乃依几矣【曹曰登席而各依其几筵之次也】執豕于牢新國則殺禮也【曹曰乃造其曹者羣有司之執事者皆至也】酌之用匏儉以質也君之宗之者為之君為之大宗也【朱曰飲食其羣臣而羣臣君之宗之也 曹曰雖酒殽儉薄而臣下不敢不盡敬也東萊曰食之飲之君之宗之謂旣饗燕而定經制使上下相維也公劉之為君久矣於此始曰君之者言公劉之整屬其民上則皆統於君下則各統於宗其相維蓋如此也古者建國立宗其事相須春秋之末晉執蠻子以畀楚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當典刑廢壞垂盡之時暫為詐諼之計猶必立宗焉前乎此者可知矣 朱曰宗主也嫡子孫主祭祀而族人尊之以為主焉】

  篤公劉旣溥旣長旣景廼岡相【息亮反】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音丹】度【待各反】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允荒

  朱曰溥廣也言其芟夷墾闢土地旣廣而且長也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岡登高以望也相視也隂陽向背寒暖之宜也流泉水泉灌漑之利也 鄭曰單者無羨卒也【孔曰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羨謂家之副丁也今言其軍三單則是單而無副以周禮言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 孔曰度量也 鄭曰什一而税之徹【孔曰徹與孟子百畝而徹同孟子說三代税法其實皆什一也 朱曰徹通也一井之田九百畝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耕則通力而作收則計畝而分也周之徹法自此始其後周公蓋因而修之耳】毛曰山西曰夕陽 鄭曰允信也 毛曰荒大也 蘇曰宫室旣成則治其田原旣廣且長矣於是考之日景參之高岡以相其隂陽寒暖之宜水泉灌漑之利辨其土宜以授野人【孔曰民居田畝或南或北皆須正其方面故以日景定之大名則山南為陽山北為隂但廣谷大川有寒有暖不同所宜則異故相之也流泉所以灌漑 曹曰農事自是興矣】 鄭曰大國之制三軍以其餘卒為羨今公劉遷於豳民始從之丁夫適滿三軍之數度其隰與原田之多少徹之使出税以為國用【曹曰其軍適滿三單之數而無羨卒則大國之制也於是量其地利之所出以制國用焉隰原有上下則田畝有美惡度其土物之宜而以什一之法取之則兵食皆足矣】 蘇曰於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廣之而豳人之居於此益大【曹曰豳在梁山之西其東蓋迫於山乃復自西而度之以益其封域於是信大矣】 朱曰民至此始受田有常產矣王曰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則言其經野之有法度

  其夕陽豳居允荒則言其體國之有制

  篤公劉于豳斯館涉渭為亂取厲取鍛【丁亂反】止基廼理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古禾反】澗止旅廼密芮鞠【居六反】之卽

  毛曰館舍也【孔曰禮有公館私館館者宗室之名止舍其中故曰舍也】 毛曰正絶流曰亂【朱曰亂舟之截流横度者也】 朱曰厲砥石鍛鐵也 毛曰皇澗名遡鄉也過澗名 孔曰職方氏雍州其川涇汭注云汭在豳地詩大雅公劉曰芮鞠之即【蘇曰芮水出吳山西北東入涇芮鞠芮水之外也 毛曰芮水涯也 鄭曰芮之言内也】 鄭曰水之外曰鞠 朱曰此章又總叙其始終言其始來未定居之時【曹曰公劉所以治内者旣善且備矣至於列國交聘之賓四方阜通之旅不可以無歸也於是復治館舍焉 王曰周官遺人之職十里有廬五十里有館廬者館也所以待行旅前言廬旅後言館】涉渭取材而為舟以來往取厲取鍛【鄭曰可以利器用蘇曰物有其處厲鍛之微皆有所取】而成宫室【李曰史記云后稷自漆沮渡渭取材用即此章涉渭取鍛之事】旣止基於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則日益繁庶富足其居有夾澗者有遡澗者【張曰夾澗遡澗直是谷谷皆人居徧】其止居之衆日以益密乃復即芮鞠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廣矣東萊曰止旅廼密芮鞠之即風氣日開民編日衆

  規模日廣有方興未艾之象焉周之王業旣兆於此公劉六章章十句

  泂【音迥】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泂酌彼行潦【音老】挹彼注兹可以餴【甫云反】饎【尺志反】豈弟君子民之父母

  毛曰泂遠也行潦流潦也【孔曰行者道也潦者雨水也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流潦】餴餾也【孔曰孫炎曰烝之曰餴均之曰餾說文曰餴一烝米也餾飯氣流也然則烝米謂之餴餴必餾而熟之 朱曰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烝也】饎酒食也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樂以彊教之易以說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親 朱曰遠酌彼行潦挹之於彼而注之於此尚可以餴饎【曹曰雨後行道上流潦黄濁而不可飲然遠而取之蓄諸大器之中澄停既久挹取其清者而注之於此也】況豈弟君子豈不為民之父母乎 李曰夫以行潦之水其為物也微矣以薄陋之物薦之於天而天乃饗之者則以樂易之君子可以為民父母故也民之視聽乃天之視聽民旣從之矣則天安得而違之乎【蘇曰孟子曰雖有惡人齊戒沐浴則可以祀上帝此所以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歸毛曰濯滌也【曹曰曲禮注曰漑者陶梓之器不漑者雈竹之器濯之所以致潔也】罍祭器【孔曰司尊彛云四時之祭皆有罍是罍為祭器也卷耳云我姑酌彼金罍則饗燕亦有罍以此論祭事故言祭耳】 張曰皇天親有德饗有道民之攸歸之類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漑【古愛反】豈弟君子民之攸墍

  孔曰特牲注云濯漑也則漑亦是洗名 鄭曰墍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音權】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開改反】弟【待易反】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

  毛曰興也卷曲也 鄭曰大陵曰阿 毛曰飄風迴風也 朱曰豈弟君子指成王也【蘇曰言賢者也】 毛曰矢陳也 王曰有卷者阿則虛中屈體之大陵飄風自南則化養萬物之迴風不虛中則風無自而入不屈體則風無自而留其為陵也不大則其化養也不博王之求賢則亦如此而已【鄭曰有大陵卷然而曲迴風從長養之方入之喻王當屈體以待賢者 曹曰如南風之入曲阿委蛇盤旋而不能去飄風則以言其感召之速也】 曹曰豈弟君子樂於循理而以平易近民人君之德也故詩人凡美人君之德必以豈弟君子稱之如泂酌旱麓皆指人君也湛露雖指為諸侯則亦有君道焉惟其有豈弟君子在上謙虛降屈以求賢於是賢者來游以觀其光來歌以發其志謀猷則入告諫諍則竭忠不得金玉爾音矣 朱曰疑召公從成王游於卷阿之上而賦其事因遂歌以為戒也 東萊曰此章具賦比興三義其作詩之由當從朱氏其因卷阿飄風而發興當從毛氏以卷阿飄風而興求賢因以虛中屈體化養萬物為比則當如鄭氏王氏之說也三說相須其義始備

  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在由反】矣

  朱曰伴奐優游閒暇之意爾指王也 王曰彌者充而成之使無間之謂也若易彌綸之彌同 毛曰似續也酋終也 東萊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陳其歌詠之辭也國家閒暇君臣游衍可謂伴奐而優游矣所願乎成王者惟充其性似先公之克終而已俾爾者祝辭也彌爾性者祝其進益成就至於無虧闕之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遠本先公不忘舊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朱曰自此至第四章皆極言壽考福禄之盛以廣王心而歆動之五章以後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蘇曰人君伴奐優游若無事者惟得樂易之君子以終成其性則能肖先君而就其業矣性之在人莫不固有之也然不得夫賢者不能以自成】

  爾土宇昄【符版反】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

  毛曰昄大也【朱曰或曰昄當作版版章猶版圖也】 蘇曰章著也 李曰成王承文武之緒其土宇大而且著其厚甚矣不可以有加也 東萊曰土宇旣厚惟祝其彌爾性長為百神之主而已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苟以逸欲虧其性則天位難保將無以主百神矣上二句歎而美之下三句祝而戒之也前後兩章亦然

  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鄭曰茀福也【曹曰草多謂之茀茀禄言得福之蕃茂也】康安也純大也蘇曰嘏福也常常享此福也 陳曰爾受天命累世已久福禄已安矣 東萊曰自三章至此章皆歎美祝戒之辭雖未及於求賢然成王所以彌爾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純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蓋在其中矣

  有馮【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爲則

  毛曰有馮有翼馮依輔翼也【蘇曰在前則有馮在側則有翼】 朱曰孝謂能事親者德謂得於已者引導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 鄭曰則法也 東萊曰是詩雖戒求賢然詠歌以道之故其辭從容不迫至此章始明言賢者之益焉有馮有翼自成王言之也成王之左右前後當有所馮依有所輔翼必多得有孝者有德者然後可也以引以翼自賢者言之也有孝有德之人在王左右以引以翼然後王德罔愆可以為四方之法也賢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者何也蓋人主常與慈祥篤實之人處其所以興起善端涵養德性鎮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語之間者矣故宣王之在内者惟云張仲孝友而蕭望之亦謂張敞材輕非師傅之器皆此意也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爲綱毛曰顒顒温貌卬卬盛貌【朱曰顒顒卬卬尊嚴也】 朱曰如圭如璋純潔也令聞善譽也令望威儀可觀法也 鄭曰令善也王有賢臣與之以禮義相切磋體貌則顒顒然敬順志氣則卬卬然高朗如玉之圭璋也人聞之則有善聲譽人望之則有善威儀德行相副 蘇曰遠之則有令聞近之則有令望 陳曰為四方之綱紀 東萊曰此章與前章相承有馮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則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矣

  鳳凰于飛翽翽【呼會反】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毛曰鳳凰靈鳥也雄曰鳳雌曰凰 鄭曰翽翽羽聲也因時鳳凰至故以喻焉 蘇曰藹藹衆多也 鄭曰媚愛也 朱曰鳳凰于飛則翽翽其羽而集於所止矣【東萊曰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藹藹王多吉士則維王之所使而皆媚于天子矣媚媚愛也非邪媚之謂也旣曰君子又曰天子猶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爾 東萊曰自此以下廣言人才之盛也 曹曰說文曰翽翽飛聲也飛而有聲則衆羽也鳳凰希見之鳥【山海經云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鶴五采而文名曰鳳見則天下太平 劉濟曰隱見以時類賢者之出處也】不應羣飛之衆如此則翽翽其羽者乃鳳凰飛而衆鳥從之也說文曰鳳飛羣鳥從之以萬數古之制字則然矣鳳凰為羽蟲之長故鳳凰飛而有所集衆鳥亦集焉鳳凰飛而傅於天衆鳥亦傅焉猶得一賢者在朝更相汲引則吉士吉人布於列位者藹藹然其多矣故序詩者言求賢而用吉士蓋以求賢為主而吉士則從賢者而來皆可得而用也【黄曰吉士吉人之多者以有君子者在上也此所以實其鳳凰飛而衆羽從之之意也】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鄭曰傅猶戾也【東萊曰亦傅于天言布散也】命猶使也親愛庶人謂撫擾之 黄曰媚于天子所以媚于庶人愛君故愛民也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布孔反】萋萋【七西反】雝雝喈喈

  朱曰興下章之事也【鄭曰山脊曰岡】 孔曰釋木云櫬梧郭璞曰今梧桐又曰榮桐木郭璞曰即梧桐也然則梧桐一木耳 毛曰山東曰朝陽【孔曰孫炎曰朝先見日也】 鄭曰鳳凰之性非梧桐不棲 黄曰鳳凰鳴于高山之脊者以有梧桐之木生于朝陽之地也 毛曰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雝雝喈喈鳳凰鳴也 東萊曰高岡顯地也梧桐嘉木也鳳凰棲鳴其間可謂得其所矣故極言菶菶萋萋之盛雝雝喈喈之樂以形容之 劉曰萬物之理類之所感有不召而自應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鳳凰雝雝喈喈非類之自應不期然而然耶由此觀之則君臣感會之機可想矣

  君子之車旣庶且多君子之馬旣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鄭曰庶衆閑習也 東萊曰今王之車馬既多旣閑【曹曰閑而馳則賢者雜遝而至安於寵榮如此】苟得衆賢載之【段曰車馬雖君子之車馬要必使賢者得而駕之者天子之意也】其光華和樂殆非形容之所能及也有其時有其具【段曰旣庶且多故謂之具】召公所以欲成王勉乎此也矢詩不多維以遂歌者召公言初陳詩以戒王其辭本不多也意不能已遂歌而至於累章耳【朱曰遂歌蓋繼王之聲而遂歌之猶書所謂賡載歌也 曹曰遂專也使工師專以歌誦而進於成王】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變大雅

  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

  鄭曰厲王成王七世孫【孔曰世本及周本紀皆云成王生康王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共王共王生懿王及孝王孝王生夷王夷王生厲王凡九王從成王言之不數成王又不數孝王故七世也】 李曰召穆公者召康公十六世孫也【朱曰名虎李曰考之國語王行暴虐多傲國人謗王召公諫曰民不堪命矣王怒使人監謗召公諫曰是障之也】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則知穆公在厲王之世其忠諫屢矣非獨民勞與蕩二篇也其後厲王奔於彘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國人聞之乃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之不從以及此難也今殺王太子王其以我為怒乎乃以其子代太子太子卒得脱穆公旣脱太子於難乃與周公行政謂之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乃立太子静為王夫以十四年之間朝廷無王召穆公乃與周公行政於天下天下不以為專宣王不以為疑此非其才如伊尹者必不能也】

  民亦勞止汔【許一反】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憯【七感反】不畏明柔遠能邇以定我王

  朱曰賦也 鄭曰汔幾也【李曰易之井卦曰汔至亦未繘井汔訓幾】康綏皆安也惠愛也 毛曰中國京師也四方諸夏也朱曰詭隨不顧是非而妄隨人也【曹曰猶云詭遇詭言也】謹歛束之意 毛曰㦧曾也 呂曰㦧不畏明不畏天明也 毛曰柔安也 朱曰能順習也 鄭曰今周民罷勞矣王幾可以小安之乎【李曰言小安者未敢望厲王大安斯民但冀其少康之使得休息足矣】愛京師之人以安天下京師者諸夏之根本 曹曰故惠此中國而後可以綏四方也 蘇曰人未有無故而妄從人者也維無良之人將悦其君而竊其權以為寇虐則為之故無縱詭隨則無良之人肅無良之人肅則寇虐無畏之人止然後柔遠能邇而王室定矣 李曰不於詭隨之時而禁止之至於為寇虐而欲遏止之亦已晚矣【東萊曰一言而喪邦曰惟予言而莫予違則詭隨之人誠覆邦家之人也無縱詭随乃所以謹無良而遏寇虐也】東萊曰小人不畏天明苟縱而不遏其為惡無所極也【曹曰不畏天明則青天白日之下公為蔽欺曾無畏憚】 劉曰遠邇皆治則王無為矣呂曰五章之始皆言民亦勞止惠此中國者欲王

  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無縱詭随式遏寇虐者欲王謹察小人將恐害政也章末之言皆丁寧反覆勸王之辭使之去危即安去惡從善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謹惛【音昏】怓【女交反】式遏寇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

  鄭曰休止息也逑聚也【曹曰逑匹也周官太宰以九兩繋邦國之民自牧長師儒宗主吏友藪皆所以協耦萬民而繋屬之使不離散所謂民逑者如此】惛怓猶讙譁也勞猶功也無廢汝始時勤政事之功以為汝王之美述其始事者誘掖之也 曹曰自二章而下皆衍而成篇以暢其意不甚相遠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宼虐無俾作慝【吐得反】敬慎威儀以近有德毛曰息止也 鄭曰罔無極中也【李曰不中也】 毛曰慝惡曹曰其本在王而已王誠能親近有德之人則詭

  隨者不戒而自戢寇虐者不遏而自退此舜湯遠不仁之道也 李曰敬慎其威儀則能親近有德之人蓋禮貌苟衰則有德之人必去之矣觀厲王之世所親者惟榮夷公之徒安能近有德哉 東萊曰此章諫厲王遠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惠此中國俾民憂泄【以世反】無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寇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弘大

  毛曰愒息泄去也【曹曰泄寫也 孔曰月令謂泄天地之氣是發出處】醜衆也鄭曰厲惡也敗壞也戎猶女也式猶用也弘猶廣

  也 鄭曰今王女雖小子自遇而女用事於天下甚廣大也【呂曰戎雖小子言王尚幼也抑詩亦言小子後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言漸長也古者謂童子為子記云小子侯是也 曹曰凡伯作板衛武公作抑與召穆公作此詩三人皆王同姓之親或為尊屬故稱之不嫌猶洛誥之書周公稱成王為孺子冲子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是以此戒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音遣】綣【起阮反】式遏寇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

  曹曰殘賊也 蘇曰繾綣小人之固結其君者也【曹曰纒綿牢密之意】朱曰正反反於正也 曹曰至此則不復望其康寧休息也僅得無相殘賊亦幸矣 王曰正敗者敗而已未盡反而為不正也正反則無正矣 鄭曰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蘇曰欲使王德純備如玉也】故作是詩用大諫正女此穆公至忠之言【曹曰於其過惡已甚則極言而痛刺之不止於諷而已】東萊曰民勞皆諫辭也

  民勞五章章十句

  板凡伯刺厲王也

  鄭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胤也入為王卿士【孔曰畿内之國李曰左氏傳曰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凡伯周公之後也入為王朝卿士春秋書天王使凡伯來】

  【聘則凡伯亦其苗裔世為王臣也 曹曰周公之後封於凡而入為王卿士】 朱曰此詩切責其寮友用事之人而義歸於刺王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常但反】出話不然爲猶不遠靡聖管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遠是用大諫

  毛曰賦也板板反也【曹曰爾雅曰板板僻也板築墻所用障塞而不得通則僻可知也】鄭曰卒盡也 毛曰癉病也話善言也 鄭曰猶謀也 毛曰管管無所依也【曹曰管小物也】亶誠也 李曰愛民者天之常道爾今天使下民皆病則反其常道矣【朱曰世亂乃人所為而曰上帝板板者無所歸咎之辭耳】天降禍如此可畏可不謹哉吾出話以告之厲王不以為然而且肆於民上則其所謀皆不遠矣【曹曰所謂愚而好自用者也】惟知耽樂於目前不知禍之將至也管管無所依恃也【鄭曰言王無聖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也】人苟知有聖人之法度則必戰戰兢兢不敢苟作【曹曰今蔑棄聖人則必管管然自用其私智故其所見之小也】其心旣無聖人矣則矯誣詐偽何所不至哉【朱曰其心以為無復聖人恣已妄行無所依據又不實之於誠信】惟其謀猶如此不遠我是用大諫也上言為猶不遠此又言猶之未遠蓋反覆言之矣自下文以至末章皆是大諫也【曹曰厲王監謗小雅無刺詩惟召穆凡伯以親賢之故極言而救之故皆云是用大諫也】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俱衛反】無然泄泄【以世反】辭之輯【音集】矣民之洽矣辭之懌【音亦】矣民之莫矣

  蘇曰難艱難也 毛曰憲憲猶欣欣也【曹曰法令數易之意也】蹶動也【蘇曰震動也】泄泄猶沓沓也【朱曰泄泄蓋弛緩之意】 鄭曰辭辭氣謂政教也 毛曰輯和洽合懌說莫定也 蘇曰厲王暴虐恣行故告之曰天方為艱難以震動周室【曹曰天道常易今人乃遇險難者天實難之也】無為是憲憲而不顧沓沓而不已是不能以服民祗以速亂而已民之不順非有異志也畏王之無厭而求以自免耳王苟於是而出好言以動之則民洽而定矣 曹曰厲王苟能改過如此是推其至誠之意修為播告之辭以見一人之情以鼓天下之動孰不歡欣鼓舞從風而靡哉是以和輯之辭感民則乖爭之意可合悦懌之辭感民則怨亂之情可定故辭不可以已也

  我雖異事及爾同寮我即爾謀聽我囂囂【五刀反】我言維服勿以爲笑先民有言詢于芻【初俱反】蕘【如謠反】

  【原闕】

  毛曰懠怒也夸毗以體柔人也【孔曰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於人曰體柔然則夸毗者便僻其形體以順從於人 蘇曰夸大也毗附也小人之於人不以大言夸之則以諛言毗之者也】 王曰善人載尸則不言不為飲食而己畏禍故也 毛曰殿屎呻吟也【釋文曰殿說文作念屎說文作吚】 鄭曰葵揆也 毛曰蔑無資財也 朱曰惠順師衆也 陳曰天方怒女輩女宜誠實以應天無為便辟 鄭曰君臣之威儀盡迷亂賢人君子則如尸矣不復言語王曰民方疾痛呻吟而莫敢揆其事者【朱曰莫敢揆度其所以然】以王監謗故也故民喪亂無資王曾莫惠我師【鄭曰民窮如此曾不施惠以周贍衆民】多瘠罔詔也

  天之牖民如壎【許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攜【下圭反】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匹亦反】無自立辟【婢亦反】毛曰牖道也【朱曰牖開明也猶言天啟其心也】土曰壎竹曰篪 孔曰半圭為璋合二璋則成圭 蘇曰攜取言其易也【毛曰如壎如篪言相和也如圭如璋言相合也 朱曰壎唱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攜得而無所費皆言其易然也】李曰益者言無所求多也 朱曰辟邪僻也李曰苟能順天之理以牖民則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蘇曰聖人之道民如暗者之願明而為之牖馬導其天也是以託於天 劉濟曰開其明者君也而曰天之牖民者以人君因其性之自明而開導之耳 朱曰言天之開民其易如此以明上之化下其易如此也】特言攜者以帶上文言之耳 蘇曰其導之也攜之而己不求多於民是以其導之甚易【東萊曰亂雖極矣道之者固有簡易之理不作聰明為邪僻以亂之行其所無事斯可矣】 朱曰民旣多邪僻矣豈可又自立邪僻以導之耶【蘇曰方世之盛也天下咸聽於上而有一不從故刑足以勝今天下皆不順雖有刑辟尚何從而立之哉】

  价人維藩大【音泰】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德維寜宗子維城無俾城壞無獨斯畏

  毛曰价善也【李曰价人或以為大人或以為善人或以為掌軍事者無所經見今姑兼存之】孔曰藩者園圃之籬 王曰大師大衆也 孔曰垣者小牆之名 朱曰大邦彊國也屏樹也所以為蔽也【鄭曰漢輿服志云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以簾士以帷】王曰大宗巨室也毛曰翰榦也 王曰宗子同姓也 李曰王所恃以為藩垣屏翰蔽其國家者在此數者苟懷之以德則無有不寧矣宗子維城言同姓之宗子亦當以德懷之也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謂宗子維城是也【曹曰藩垣屏翰備宫室可以安矣若夫城則周乎其外而為固守宗子之譬也國之枝葉休戚同之藩垣屏翰恃以為固故大封同姓以為磐石之宗此周之所以宗彊也 朱曰懷德維寧則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則親戚畔之而城壞城壞則藩垣屏翰皆壞而獨居獨居而所可畏者至矣】東萊曰前章告以為治之本此章告以為治之輔也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用朱反】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

  毛曰戲豫謂逸豫也 鄭曰渝變也 毛曰馳驅自恣也 鄭曰及與也王往也【朱曰王往通言出而有所往也】旦明游行衍溢也【朱曰衍寛縱之意】 朱曰言天之聰明無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難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變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監在兹者乎 鄭曰昊天在上仰之皆謂之明常與女出入往來游溢相從可不慎乎【張曰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無一物之不體也】李曰未章所言文王在帝左右是也而凡伯亦告厲王以此者蓋古人責難於君以孔孟之時其君皆庸主耳孔孟告之無非堯舜禹湯文武之道乃知古人之事君無有不然也

  板八章章八句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三句

  毛詩集解卷二十四

<經部,詩類,段氏毛詩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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