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大师|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对联|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首页 > 四库全书 >

四书讲义困勉录 清 陆陇其

4-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三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三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撰

  中庸

  哀公問政章總旨 翼註曰故為政在人至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此一段文分兩段在不可以不知天斷蓋兩殷總是所以脩身但前一殷欲君知脩身之要務也知天知人事親是要務後一段欲君知脩身之全功也入德成德行道是全功前一段自政說起下面皆是說脩身下面說到政止上面皆是詳脩身凡事豫則立至末諸家皆只云說脩身之事賽合

  註獨曰自凡事豫則立至末又總歸於誠合脩身立政之根本處言之也看來前面說兩箇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以下總承上面來則賽合註為是然在下位節已歸重到身上則以後俱為脩身之事無疑矣章句亦只主身上說

  哀公問政兩節 翼註曰獨言文武者三代之政至周大備欲公之法祖也 又曰人亡政息輕反言以決之耳 張彥陵曰其人存註兼君臣說而意實重在君一邊翼註賽合註俱如此

  人道敏政節 翼註曰人道道字輕虚猶云人之為道也敏夫政如地之為道也敏所樹人字亦兼君臣又曰夫政也者蒲盧也舊說俱云夫政也者文武之政非他政之比本之精神心術之運協於民情土俗之宜且脩明未墜之典亦無假於更化之勞又如蒲盧之易敏也上二句言人易敏夫政此二句言政易敏於人上重人下重政此說甚不得旨蓋此不過就敏政之喻更進一步耳與上非兩意也且此政字固是文武之政然敏政政字亦即文武之政豈至此而始推重文武謂文武之政非他政之比乎講當云人道之敏政如地道之敏樹然非泛猶夫樹而已夫政也者蒲盧也本朝之制作最為精詳一遇其人不俄頃而奏治平要如此揷人字在内作文方妙 按賽合註亦主此蒙引存疑淺說說約俱主上重人下重政之說似不是

  故為政在人節 翼註曰此節唯首一句是要有文武之臣下三句皆是要有文武之君不可四平看 袁了凡曰取人以身不但君不明無以知人縱知其為賢而君身不正亦未有能用之者當有感召之機在翼註曰脩身二句是一段綱領下文五達道三達

  德乃條目也 又曰君身不脩則不明不公何以審取舍故取人以身 賽合註曰脩者要無過不及悉協於中也 又曰後面至誠經綸天下之大經肫肫其仁便是此意 脩道以仁仁字西山眞氏新安陳氏新安倪氏俱以心之德言

  仁者人也節 李毅侯曰仁非他也原即其身是也蓋仁者人也 張彦陵曰此節緊承上節仁字而釋其義只重一箇仁字由仁而行之得宜便是義由仁而行之有節文便是禮總是完得箇脩道以仁的事又曰仁即是人見人非血肉之軀 又曰親親就父母說為大不對仁民愛物對五達道看義字註訓分别事理須在心之制宜上言之若解做事物之宜便是義外 瞿昆湖曰生字只當發見字看不曰發而曰生者見其出於自然不待安排布置之意等殺處即是禮非謂禮在性中而生出此等殺也 袁了凡曰上說脩道以仁而此說仁以親親為大則仁的工夫又從道上做起上說取人以身而此說尊賢為大則仁身的工夫又從取人上做起聖人之經綸從一根上發出來極活潑地 余向亦有此疑然親雖屬道親親仍屬仁諸家皆認尊親等殺為道故難明賽合註曰親親句存疑謂親親即是父母泥下文事親之言蒙引謂親親有殺便不止父母故於下文事親亦兼諸父昆弟意二說蒙引為是蒙引以親親較仁民愛物為大存疑以親親較五達道為大蓋君臣朋友中間儘有許多事二說存疑為是大字與實字不同實是心之最精切者大是包涵道理最多者吳因之曰親親為大尊賢為大詞雖兩平意實相承言仁者人也唯親親之為大而可無以輔之乎故義者宜也唯尊賢之為大親賢之等殺非有加於仁義不過完得箇仁義而已尊賢之義非有加於仁不過完得箇仁而已故言仁身之要而一節大旨無餘藴矣 又曰義者宜也是人之宜謂人去理會天下事物各得其宜也 存疑云說仁了又說箇義所重不在義在尊賢也尊賢二字當改作知人似尤明 又曰義者宜也過文不可云有仁必有義只當云人性又有義看來亦似太拘况此義字亦不當貼性 翼註曰尊賢為大不可說義主於敬而敬莫先於尊賢上文原無敬字也要根宜字蓋道各有宜而賢尤宜尊 五倫内皆有仁皆有義皆有禮則此節以仁屬親以義屬賢亦不當呆看 禮所生也句據大全朱子及蒙引存疑則等殺處即禮據北溪陳氏則似禮生於等殺據雙峰饒氏及淺說則似等殺生於禮從朱子及蒙引 翼註曰為一本為大賢非故厚之也禮之一毫不可減也為九族為小賢非故薄之也禮之一毫不可加也 徐儆弦曰親親者盡仁之實也尊賢者求仁之輔也而禮又所以達仁之分也總是脩身中事 張彥陵曰此節不重仁義禮字只重親親尊賢等殺上 附存疑曰夫仁人也人無所不愛五達道皆當以仁矣親親何獨為大蓋親者身之所自出罔極之恩也良心之發於此最為親切君臣夫婦兄弟朋友皆自此而推之此親親所以為大仁以脩道者所宜最先也 又曰問親親不兼兄弟何也曰以道理及下文知所以事親觀之只當作父母說蓋親無兩大又孟子以事親事兄為仁義之實則事親不兼事兄也問既以事父母為先後面次序則何如曰自父母而兄弟自兄弟而夫婦自夫婦而君臣朋友此其序也曰君臣大倫乃後於兄弟夫婦何也曰自家而後國夫婦故當先也又問既以親親為事父母則下文親親之殺如何可通曰此因說父母而及諸父母也言此特欲起下文禮所生知天之意耳非謂行仁者必把諸父母都先事了然後可以及其他也

  故君子不可以不脩身節 賽合註曰上二節特論理此承上二節方著君子身上而責成之重脩身上事親即上親親之仁知人即上尊賢之義知天即上禮所生之天理皆脩身之先務也 又曰知天内不可把等殺平看蓋不知天則取舍之極己亂自無以得其人之賢而尊之矣又何以得親親之殺而親之乎須如此講方是 大全朱子講知天似作一貫看了看來一貫雖亦在知天内然不當專以一貫為解雲峰以天字作率性之道看極是但其言殊似不然者須細辨乃知耳 樂天齋翼註曰知了天理以此理律人孰為理所不當尊孰為理所當尊又孰為理所尤當尊一一知之眞矣數語亦明爽 翼註曰人不知天則唯任情識意見雖強欲知人而不能律之以自然之則非以喜怒徇我之意即以毁譽徇人之情何以知人 張彥陵曰前言脩道以仁所重在仁此言事親在知人知天便可想見知字所重又在知此係脩身緊關下文因足出知仁勇以盡其義 為政在人三節饒氏以仁知分看極是但饒氏以為政在人節為說仁仁者人也二節為說知稍差蓋為政在人節說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又是說仁之要義者宜也至禮所生也是起知故君子節總結上二節

  天下之達道五節 吳因之曰親親便是仁知人知天便是智而勇即貫於仁智之中三德己自完全了此特指點出名目耳 翼註曰五者俱是就道說說得現成不可誤作以人體道意 吳因之曰講五者天下之達道全要根著身字說來人有此身定須有這五樣若無這五樣豈復成箇身子豈能達之天下達之萬世故曰達道達道切於身所以脩身必以道存疑謂知仁勇仁字是專言之仁是矣然比他處專言之仁猶有别他處專言之仁即兼得知勇 吳因之曰講天下之達德三句云上天生人必與之以精明之哲而其所謂精明者又必使之強毅而不惑必與之以純一之懿而其所謂純一者又必使之卓立而不撓 吳省菴曰非達道先有箇知仁勇以行此達道即在行達道處見其明朗之知公渾之仁強健之勇如此看則於下一字意亦自會得非與上有幾層 賽合註云不是既誠後方有德德實後方行道也與此正同 吳因之曰知則純乎知而無復有昏昧之雜仁則純乎仁而無復有私意之雜勇則純乎勇而無復有柔懦之雜夫是之謂實知實仁實勇而道無不行矣 按因之講誠字渾眞氏專以無過說稍偏 賽合註曰一字依註作誠看所以行即上文所以行俱是行道上言所以行達道者在三德下言三德所以行達道者在一誠 按淺說看所以行與此同 存疑謂三達德是帶來底誠是用功處不是下文分明以誠兼天道人道此處誠字如何專以用功處言蒙引亦似主用功說俱謬 吳因之曰此處只是言行道須以誠猶未及所以求至於誠者故求誠之功章末備論之

  或生而知之節 莊九徽曰在氣質上論確然有此三等之不同若論本體自聖人至途人俱是生安其學困者均復其所生耳其利勉者均成其所安耳更無兩樣 李毅侯曰要之生安的人學利工夫也有時用得著如孔子生知之聖自謂好學是也學利困勉的人也有生知安行的時節所謂本體未嘗息者不然雖困亦不能通勉亦不能至矣 張彥陵曰困知非因困後求知是用困的工夫而知也照學利勉強俱在工夫上說人之精神不塞則不通耳 吳因之曰章句以其分而言一段是本文正意以其等一段及下節章句三知為智云云是朱子中間看得有此意義因為後學併道之耳 賽合註曰生知安行的聖人也到這裏學利困勉也到這裏無二無别在上智亦不能於分外逞一些精采在下愚亦不少却些子故曰知之一成功一也此段雖並舉三項却重困勉上見氣質不足以限正夫子引哀公之意 兩一也言生安與學利困勉一般學利困勉與生安一般一則見生安之無所異一則見學利困勉之無所遜意則總重在引困勉也 存疑云不可云學知困知者與生知一般云云余初疑其無謂細玩之良是蓋其意恐人忘記尚有生安與學利困勉一般一邊也論語說安仁是以其已成者言兼得此章生安學

  利困勉利仁尚未到已成地位又在生安學利困勉之外故朱子以為有别然則利仁豈即三近乎曰三近在困勉之下利仁只是就其未成者說不拘定在困勉之下

  好學近乎知節 吳因之曰好學力行知恥是困勉事與尋常好學力行不同要說得鄭重 賽合註曰此三句重在好字力字知字 按此說是翼註謂好字力字重知字不重只重恥字此本蒙引殊謬 翼註曰觀一好字可見他自知其愚而又求進於明分明與自是而不求相反觀一力字可見他著力挽轉情欲之流而歸於正路分明與徇欲忘返相反觀一恥字可見他以不及人之能知能行為恥分明與甘為人下者相反 鄭申甫曰行即行此五達道是也但為私意所蔽情意不能懇至唯力以行之自然眞意流貫於倫常之間 賽合註曰心中眞知得羞愧自不得不振作故可以起懦 樂天齋翼註曰知仁勇既是達德則好學力行知恥其下手處亦不外於達道而他求須要理會 翼註曰三近字只以其漸造而名之究竟合一非終於近也 夏古訥曰近字對上節一字言要其成就處曰一計其用功處曰近未遽一之須求近之既曰近之自能一之知斯三者則知所以脩身則是知之一成功一矣 夏九範曰要知好學之心即知力行之心即仁知恥之心即勇附翼註曰此入德之事即困勉者下手用功處非又在困勉下一等也一說兼學利困勉下手用功處亦未為不通 按因之賽合註俱作困勉下手處說唯存疑依註講蒙引淺說及大全諸家亦頗不定 三知三行三近節齋蔡氏之說未盡善今改正之曰生知者知之知也學知者仁之知也困知者勇之知也好學者又勇之知也安行者知之仁也利行者仁之仁也勉行者勇之仁也力行者又勇之仁也生知安行而知之成功者知之勇也學知利行而知之成功者仁之勇也困知勉行而知之成功者勇之勇也知恥者又勇之勇也 附蒙引曰章句分貼知仁勇於上條既曰以其分而言又曰以其等而言下條三近本知仁勇之次也而又曰通上文三知為知三行為仁三近為勇之次終似論得破碎

  知斯三者節 樂天齋翼註曰所以知俱包道德在内張彥陵曰五所以字俱有工夫在 陶石簣曰治

  人治天下國家每以人己遠近對說不知天下無身外之人既以身而治人則家此人國亦此人天下亦此人一知則俱知一治則俱治治天下國家特在知所以治人句内推廣言之 吳因之曰所以脩身所以二字最重所以二字全是對資稟庸下者說人若是天分都好則脩之之方只消一箇樣子大家都用捷徑方法便是有何難知只為有一等昏庸柔弱之人若也要看捷徑樣子走徑路豈不擔閣了一生故唯知三近纔是照我自家資稟用我自家工夫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節 張彥陵曰此節是備論治法所謂文武之政布在方策者即此是也 翼註曰九經皆作天子之事看故曰文武之政 經字註只云經常也游氏兼有常有條言倪氏又以庸言常是正訓該得庸與有條意 賽合註曰註云此列九經之目也末云此九經之序也序意輕目意重序即在目中 翼註曰講此節不要犯了九經之事 又曰九經四節皆不平對唯效對事畧可耳 李毅侯曰九者雖說得廣要不外親賢之等殺與達道之經緯而已故曰知所以脩身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也袁了凡曰上文既云知所以脩身則知所以治人則脩身在天下國家之前矣及叙九經之目又從脩身說起乃知人己非二物體用無二理總來只是一箇工夫 親親以下依呂註以家國天下分配是矣尊賢將何屬乎曰尊賢統乎身與家國天下者也身與家國天下之理皆藉尊賢以得存疑專以尊賢屬脩身未妥 按存疑亦本呂註而失之也呂註本當活看 翼註曰大臣近而易䙝故言敬羣臣卑而易疎故言體 以道而招集之曰來 大學之明親即此章之脩身治人皆是合之則一件分之有兩件者也新只完得明的事治人只完得脩身的事此合之只一件也新民自有新民之事治人自有治人之事此分之有兩件也然明新脩治界限殊難分如此章既以達道屬脩身則尊賢不在朋友之内乎親親不在父子昆弟夫婦之内乎敬大臣體羣臣子庶民來百工柔遠人懷諸侯不在君臣之内乎何者非脩身之事而又以之屬天下國家何也大抵身不能離天下國家而為身其身與天下國家相接處即屬脩身之事其經理乎天下國家者即屬治人之事然則九經雖與達道相類而前言達道者以其相接處言後言九經者以其經理處言講尊賢以下八件須與前達道有别方是尊親雖承上段來然亦是有别 若大學之仁敬孝慈信則俱是兼明新而言之者也孝弟慈亦然

  脩身則道立節 張彥陵曰此節要看九箇則字是不期速而自速之意 賽合註曰脩身等事亦不可道實只重在道立等句道立謂五達道之在君身各極其至而天下國家皆於此取則兼此二意 袁了凡曰前云脩身以道此云脩身則道立所立者即其所脩者也 王觀濤曰多指亂視多言亂聽若小臣聚訟盈庭而無一元老主張事安得不眩章句小臣不得以閒之句最可味 顧麟士曰公卿大夫為大臣則上中下士為羣臣矣無體已仕之羣臣則未仕之士報禮重之說也 按或問小註三山陳氏又曰士者百官之總稱此在他處有之此處只依麟士為是翼註曰報禮重只是盡職上見 賽合註曰報對

  施言報禮重是以禮報君不敢輕也 勸勉也有欣欣不己之意焉此言九經之效而獨曰百姓勸謂百姓之交相勸也下言九經之事以勸言者凡六謂上之有以勸之也或曰事有九而不言勸者三何也曰脩己為勸人之本故脩身不可以勸言也舉遠者篤近之推故柔遠人懷諸候不必以勸言也此中庸立言之旨也 翼註曰百姓勸如有力者趨事有財者樂輸是也 又曰財用足亦有兼國用民用言者有單就國言者 按兼說為是 又按賽合註主饒氏說謂農以其粟易器則用足工以器易財則財足此皆誤泥註也因之主蒙存說 鄒嶧山曰農末相資而財用足者農以粟易器而為無窮之用工食粟而又制器以利無窮之用也此言農者不是與工並言蓋本文主工言 吳因之曰凡百工所為之器具皆謂之財而有資於用故財用二字不分足只是貨物完備如織絍可以足布帛工匠可以足器皿之類註中農工相易句又費解 翼註曰財用足最難明摘訓云財用猶言器用也正與大全小註合大全朱子云如織絍可以足布帛工匠可以足器皿之類據此看財用足只是貨物完備極明白大註通工易事二句反費解不用可也 按翼註看財用足與蒙引存疑合但註雖云農末相資原重在農資於末邊未嘗費解饒氏泥之乃費解耳 翼註曰四方歸之兼賓樂為用旅願出塗言 蔡虛齋曰畏非畏威乃懼犯於不義以負上恩也 註德之所施二句依東陽許氏則上句貼懷諸侯下句貼天下畏依蒙引則二句俱貼天下畏蒙引為是 天下畏諸家大抵皆將天下二字開說然須補諸侯畏意方完 王顯甫曰不曰列辟畏之而曰天下畏之則還是諸侯擁護内外莫侮意 按王說專就註威之所及者廣一句看出蒙引說是就德之所施二句看出合二說方備但不當如許氏以德之所施句貼懷諸侯耳

  齋明盛服節 樂天齋翼註曰盛服只是不褻意非華飾也 賽合註曰非禮不動兼内外看 翼註曰自一念以至百為皆是動又曰心邊當重些 又曰要看幾箇所以字是我以此去脩之勸之非他自為我脩勸也言效是自然應我的此言事全是我去盡工夫 上以知仁勇為脩身之功此復以主敬為言者乃是彼此互見存疑云此專就臨民時非也附後附存疑曰上既以知仁勇為脩身之要此復以齊明盛服非禮不動為言上就為學時說此就臨民時說以論語不莊以蒞之來參看既有知及仁守工夫又必莊以蒞之可見知仁勇以脩身又不可無齊明盛服非禮不動工夫也 陳北溪曰齊是齊一其思慮明是明潔其心體齊明以一其内盛服以肅其外内外交相養也齊明盛服是靜而未應接之時以禮而動是動而應接之時動靜交相養也或曰非禮不動即承上齊明盛服來言非禮之念不以動於中非禮之行不以動於外也 魏崑溟曰尊賢則不惑先要除君心之惑方是尊賢 張彥陵曰尊之欲其貴愛之欲其富然情慮其日隔而疎故又借好惡以通其情 翼註曰同其好惡是不拂其情親之所好好之親之所惡惡之也勸親親摘訓說最好蓋彼為我之親則我亦為彼之親我既親彼彼必親我矣是勸其親親也上親字是愛字下親字自彼視我而言 吳因之曰勸親親謂勸親之親於我蒙引謂人皆勸之而各親其親不可從 張彥陵曰分卑則勢隔而情不通官小則禄薄無以養亷忠信則既無疑畏之慮重禄又無内顧之苦自然盡心盡力 又曰時使謂不以非時使所以不盡人之力薄斂謂不以額外斂所以不盡人之財正是恤之如子處 丘月林曰省試則有所懲戒而不敢惰稱事則有所激厲而不肯惰 賽合註曰肉食曰餼糧食曰廪百工一日有一日之事一月有一月之事省試以稽勤惰程工拙而食與事稱則良工得以自見而濫竽無以得志故百工相勸而來也 翼註曰省試不必是人君親自省試 又曰送迎非身親送迎也授以符節使道路無壅是送往豐其委積使困乏有賴是迎來 又曰此不能不是那濟惡不才是還可短中求長耳 朝聘以時不勞其力也厚往薄來不匱其財也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節 賽合註曰一者是誠也誠不在九經外只件件皆實心實意做出便是與上行之者一對看彼為天德之實此為王道之實總見一誠乃道德九經之樞紐也 陳新安謂誠之不可揜以實理言兩行之者一以實心言按前雖以實理言而實兼氣說此章雖以實心言而實兼理說

  凡事豫則立節 張彥陵曰豫不是誠所以豫處是誠不豫則廢正發明不可不豫之意 賽合註曰四箇前定即是豫不跲不困不疚不窮即是立 言之而不可行曰跲行有不慊於心曰困内省而惡於志曰疚取之而不逢其源曰窮措之天下謂之事行之一身謂之行 翼註曰跲顛躓也言有舛錯如人有蹉跌窮字解做盡字與困不同道前定者如有源之水滚滚流出更無窮盡 按以道前定為有源則可以為一源則偏 既有言行事之前定則道亦在其中矣又說道前定何也蓋道不止包得言行事也翼註以道前定為一源之理太偏 道雖包得言行事然作文須還他四平不必重道 賽合註翼註俱如此說 袁了凡曰前定非先時料理其言先時經畫其事也凡事俱在外而理則在心先明乎理而養之未發謂之豫客感未形而此心確有眞宰萬變不摇則謂之前定 賽合註曰甚哉其不可不豫也可以積累而致不可以襲取而充可豫養於平日不可取辦於臨時 又曰豫先有立誠工夫則實心素存實理素具德可脩道可行經亦可舉是謂事豫則立言事行道非道德九經之外别有四者只是言此則為言措此於天下則為事行此於一身則為行此皆當然之理則為道此說何等明白新說看不透謂以道德九經為凡事則言事行道說不去差矣 豫字註訓先立乎誠新說謂豫字前定字俱不可說出誠字亦過求異 豫有兩樣欲為此事先誠乎此事此言前定四句意也欲為此事先誠乎彼事此在下位一節意也自言前定至明善段段有誠字在内但只重豫不重誠淺說最明 凡事兩節有三說皆可從據淺說則上文兩箇一也明言誠而凡事兩節則俱言誠之當豫前定四句各就一事上見其當豫也在下節合凡事遞推其當豫而歸重於身也言事行道獲上治民信友順親明善逐句皆以誠說而不重誠不獨誠身句有誠字也此一說也據東陽許氏則上文兩一也雖指誠而不明言誠凡事兩節所謂豫所謂各就一事見其當豫合凡事遞推其當豫而歸重於身者雖逐句俱有誠字在内而不可明指誠獨誠身句露一誠字耳此其閒架與淺說同而露誠字與不露誠字則異又一說也據存疑則上文兩箇一也明言誠凡事二句言誠之當豫而言前定至不誠乎身矣則俱是推言豫之意不干誠字言言事行道獲上治民信友順親脩身明善皆當豫以見誠亦當豫也雖誠身誠字亦不泥看但在下節亦兼有歸重於身之意此又一說也淺說最直捷若恐駭俗則姑從許氏存疑覺多一轉折存看可也至後來說家欲於在下節歸重到誠字則費解甚矣夫自獲上治民說到誠身其勢自然是歸重於身不是歸重於誠今以誠字至此方出遂泥以為重在誠豈不拘乎

  在下位節 賽合註曰此節只是推言當豫意只宜把一豫字貫新說欲把誠字貫亦未是 張彥陵曰此節只是推明不可不前定意借下位者立說雖曰治民豫於獲上獲上豫於信友信友豫於順親逐節皆有豫字然誠身却是歸宿處明善特為誠身而設不可謂誠身豫於明善各各開說 巢㫸子曰數箇有道字皆見是當前定之道也其實皆因誠身有道上來見此道乃所以統衆道之源而妙其用於不窮者袁了凡曰此節與君子不可不脩身節互相映發

  前事親知人等項皆為脩身而設此信友順親等項皆待誠身而盡前說思事親不可不知人則知人在順親之先此說不順乎親不信乎友則事親又在信友之先其說得周密如此 吳因之曰在下位節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獲上其容已乎悅親信友亦然見得獲上治民悅親信友是不容已的然欲順親以信友而至於獲上治民全在明善以誠身故豫以明善誠身不容已也細玩二節語意獲上治民悅親信友與上不跲不疚等對看明善誠身與上前定對看獲上治民悅親信友是就一人身上貫串說到明善誠身雖逐句中各有當豫之意然豫之所最重處全在明善誠身乃正所謂前定也但前定處猶說得藴藉至明善誠身則把前定意透露明白耳 按因之說歸重到明善誠身不差但不知其意歸重在誠乎抑歸重在身乎歸重在身則與存疑合矣歸重在誠則謬爾 又其所謂明善誠身把前定意透露明白亦謬上節云前定乃是言前定乎誠此節乃是言前定乎身之誠各自一様不但有藴藉明白之分也李衷一曰信即眞心感孚處以此孚友即以此孚

  君不信乎朋友不唯名譽不起無以獲上同輩人旦夕切磋者尚感孚不來君臣之際睽隔更甚如何可獲順親是士人根本處大節有虧百行皆無足錄故友不見信 張彥陵曰按順親順字即孟子不順乎親之順諭之與道為一也 反身不誠或問謂外有事親之禮内無恭敬之實此是承順親說下故然其實誠身當開說 乂誠身當兼心意身說章句所存所發大全諸家只以心意解之者所重尤在内也誠字有統知行言者有專主行言者誠身之誠專主行言者也誠者誠之者之誠統知行言者也不同焦漪園曰吾人眼前見的這箇身只是一箇血氣之軀横渠所謂客形異家所云假合幻身也今人都執著這箇假合的幻身流染虛妄迷蔽本眞不唯民物痛痒不知相關就是至親處亦常生間隔乖離反身自思這身原從何處來繼善之體原無夾雜明得吾身所自有的善便自渾然與物同體否則是一箇血氣之軀矣所謂必明善而後能誠身者以此 仁義禮智上文已指言之統歸於誠則以信之貫乎四德者言之也

  誠者天之道也節 賽合註曰此一條俱相承之言非相對也天之道叫起人之道不思不勉之聖人叫起擇善而固執之者一則原其當誠之故一則示以求誠之事 又曰此節重為哀公而發當重人道擇執上 陸聚崗曰此節重人道與擇執上蓋此節為誠之而發天道者誠之原也聖人者立誠之的也舉天道以見人當復乎天舉聖人以見人欲求至於聖者當下擇善固執工夫也此方是孔子告君本意 翼註曰前誠者以理言後誠者以盡此理之人言兩誠者不同 按翼註說得極明兩誠之者亦當云前誠之者以功言後誠之者以盡此功之人言 陸雯若曰誠者天之道二句懸空提此二句主理不主人誠者從天命源頭說聖人有此誠凡人亦有此誠如大本之中達道之和不得為君子私也誠之者從脩道說而戒慎恐懼始專功君子矣 北溪言天道人道有數様最精但其言於穆之天道與誠之對看則不是此天道當兼對誠者誠之者看 存疑謂不思不勉從容中道一正一反則不思不勉中已兼得勇意雙峰則以從容為勇二說俱通 蒙引亦云中字得字重然看來誠之者何嘗不中不得還重不思不勉上說為是 程子曰從容中道他人所見而言之若不思不勉者自在道上行何必言中不中 徐岩泉曰本體上增一分則忙錯減一分則放懶即此便是過與不及安得言中 翼註曰誠者至聖人作一句讀言誠者乃是不勉不思而從容中道的聖人也聖人二字對下文擇善而固執之者的者字看切不可云從容中道者何人哉乃聖人也則隔斷口氣了吳因之曰善是本體即誠者天道也善何待擇正在人心夾雜中擇出一種眞原天降的本體來 胡雲峰曰擇善固執只要合著本體 仇滄柱曰天之道就人身中指出自然之理時文泛言於穆流行者非單照聖人分上說者亦非重看道字與誠字對舉互發者更非至於誠之者三字專指學知利行以下者言聖人雖不廢盡人之功然既出于生安便屬本然之天道觀下文章句於不思不勉條云則亦天之道也以上面天道所該甚廣唯聖人能不失其天道故加則亦兩字以别之章句於擇善固執條云此則所謂人之道也以上面人道本指學者擇執一句乃證其實事故用此則二字以接之

  博學之節 張彥陵曰本體最精微所以學問思辨之必盡其功本體原無止息所以篤行之必要其久愚意此節只言誠之之目學利困勉三近俱在其中下節專以困勉言不言學利者用功較逸也不言三近者三近不出乎困勉之功也如此看較妥不知朱子何故不然今姑從註可也 存疑亦疑此節註然其所見又與余不同亦附看 附存疑曰依愚見此條作學知利行困知勉行下條作三近似更切不知朱子何故不然 因之說與愚見合附後 附吳因之曰註言學利則困勉亦在其中即上節章句擇善學知以下之事固執利行以下之事至有弗學節則又另提起困勉來說緣哀公資質庸下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故著如此儆勵以下節為困勉則可以上節為專言學利則不可 許東陽曰思之不及非愼也過亦非愼也思之泛非愼也鑿亦非愼也 翼註曰辨與思不同思是搜索義理辨是又就其所思者而剖決是非 又曰五之字俱指理言即擇善善字 袁了凡曰朴實頭守將去不求效驗不逞精彩這便是篤

  有弗學節 沈無回曰有弗學乃是除却不必學不可學者 焦漪園曰學問思辨行必求其至而後已自然算不得工夫貪不得懶惰百倍之功正是弗能弗措處不以志與功分言 賽合註曰此節書看朱註云君子之學不為則已為則必要其成註中並無志字解出奈何世儒妄自添揑說上五段是志下四句是功蓋朱註解為則必要其成則已自是用功了百倍其功只在為則必要其成看出通節只主用功說按賽合註極明然麟士又收語類之說曰弗措也

  只是虚說未是勇事到得後面說人一已百人十已千方正是說勇處亦與此合然說得不明易混大全刪之自有見

  果能此道矣節 果能此道依大全新安陳氏雲峰胡氏則單承困勉說依蒙引淺說則兼承學利困勉說兼承則困勉稱愚柔以雖字包學利單承則不必補學利二說俱通蒙引淺說尤直捷 徐儆弦曰人之本體原是明的強的非眞愚柔也弗能弗措者正是磨垢見明振懦見強方法果能二字要看得重虛有此志叫不得能 沈無回曰必明必強不必作推原說果能百倍其功即此是明矣即此是強矣天下豈有定見定力如此而不可謂之明強者乎到此則生知安行者亦不過如此故曰及其成功一也 此意亦只可帶說 淺說謂明即知強即仁而勇在其中此本大全胡氏賽合註則謂明是知強是勇不言仁者知仁勇總是箇仁也二說俱通淺說尤妥

  兼小大包費隱之說胡氏史氏蒙引之意俱同但蒙引尤簡明又史氏謂誠字包費隱雖是然不若蒙引即以小大包費隱也蓋不必誠字始包得費隱且誠字亦不止包得費隱即小大獨非誠字所包乎 【附】前註中鹵莽滅裂四字曾可前長石氏曰四字之義鹵剛鹵之地莽草莽之地耕此地必加功強力而弱之載芟載柞乃善耕也不治其剛鹵不芟其草莽是曰鹵莽之耕善耘者長其兄去其弟不善耘者去其兄長其弟是滅也兄喻嘉禾弟喻蓼裂者并其土而相之是曰滅裂之耘

  自誠明章 此章是下十二章之綱領見天道人道始分而終合子思蓋深有味乎前章天道人道之言將分知行分天人觀之而此章先統知行統天人觀之賽合註曰上二句别誠有天人之異下二句要其

  歸之同舊說把末二句作申性敎之義不可從 按大全三山陳氏雙峰饒氏淺說翼註俱作成功則一看獨存疑謂下二句只是申上二句無成功一也之意此不可解也 翼註曰通章四誠字四明字俱是現成說俱不以用功言 賽合註曰註云自由也蓋由誠明有性之名猶由太虛有天之名不可作由此至彼謂由誠而明由明而誠說 按蒙引亦如此淺說謂自夫德無不實明無不照者言之則謂之性云云尤明白 誠明二字無節次非由此至彼也 翼註曰自誠明不是由誠而明誠明一時俱有也 大全朱子云此性字是性之也此敎字是學知也與首章天命謂性脩道謂敎二字義不同說得極明 賽合註曰此章謂之與首章之謂有辨首章以天命脩道明性敎故曰之謂此以性敎明明誠故曰謂之切勿混 又曰誠則二句抑揚重下句 上則字即盡性章數則字下則字即致曲章數則字【辛丑十一月廿六夜永則談】 蘇紫溪曰中庸前一半多說箇中字後一半多說箇誠字求道於中則無定體求道於誠則有實功

  唯天下至誠章 張彥陵曰此節首一句已盡一章之意下文人物天地即盡性中事性本通天地萬物為一體者也到盡人盡物參贊天地地位方是能盡其性饒雙峰曰此與首章一意至誠盡性便是致中和贊化育便是天地位萬物育 王陽明曰必自盡其性方能盡人盡物參贊天地必至盡人盡物參贊天地方是見能盡其性即至於盡人盡物參贊天地要於吾性亦無分毫增加 張彥陵曰按誠與性一理也自實理之賦授於人而言則曰性自性之無妄而言則曰誠【盡性原只是至誠但本文惟天下至誠四字則只是聖人名號】誠原出於性故至誠就是盡性無兩層【不可以此即作本文正解】 大全陳氏謂此乃有德位聖人之事看來亦不必泥 吳因之曰盡性正與下致曲遥相互對蓋致曲者由此及彼未能一時俱到盡性則巨細精粗渾然大備纖悉完具而無餘欠也 張彥陵曰靈竅明覺中不參一毫情識則性體昭融即察之無不明處天機運用中不涉一毫作為則性體渾全即由之無不盡處 盡性淺說兼存於心散見於事者說最是盡人物之性亦當如此看方完 合言之則盡性二字包得盡人物之性非兩件事分言之則不容無别此與大學明親一例又以理言之則盡性與盡人物之性初無二致以事言之則不容無漸次此意自詳或問諸家各持一見者俱可不必 翼註曰盡人之性兼得敎與養二意蓋敎民固是使復其性而養民亦所以使復性之地也與在新民兼敎與養看者正同 又曰盡人物之性盡字屬聖人盡他說知他明處他當便是盡了他性不是使他亦如吾之盡性也以堯為君而有象安能使他亦如吾之盡性也 又曰當重在知與處一邊 一篇月令是盡物之性註脚丘月林曰因其材質之宜以致其用制其取用之節以遂其生便是盡物之性 翼註曰盡物之性難看且如虎狼搏噬聖人若盡其性可任其搏噬乎曰搏噬非眞性性本無搏噬也乃生於形氣耳聖人不能已其搏噬但驅而遠之不使搏噬夫至貴之人便是知明處當了况聖人在上神而化之又有猛獸不妄噬鷙鳥不妄搏者此雖不可入講然認理當如此 又曰作文講盡人物之性當根誠字來為妙蓋知明處當使人物之性不為形氣所汨沒而皆得以遊於無妄之天是謂能盡 朱子曰盡已之性如在君臣則義在父子則親之類盡人之性如黎民於變時雍盡物之性如鳥獸魚鼈咸若 袁了凡曰自有而無謂之化自無而有謂之育 翼註曰贊化育總承人物不單承物言 羅念菴曰天地有化焉人物之性所以自始而歸於終也天地有育焉人物之性所以自終而造為始也誠者物之終始此天地之化育也聖人以一誠始終乎物此至誠贊天地之化育也 孫淮海曰與天地參人都說與天地為一不知參字是不可相無意只將贊化育說得重便是天地都少我不得袁了凡曰天地人原為三才此曰與天地參不獨說人能盡道亦連天地盡道說蓋天地以生物為職今化育贊則生物之職盡而天始得以成位於上地始得以成位於下人始得以成位乎中夫是之謂並立而為三也此即發明首章致中和一節之意 盡民物處就是贊了天地既可以贊便可以參此節内雖無後先節次然上俱云能字末云可以字則能字裹面有功用可以字特即其所能處而贊美之 賽合註曰與天地參句須會天地至誠合看方得時文以上參天下參地依此則只兩耳何以為三 又曰參贊二字世儒多看做兩件大差蓋參贊只是一事以其功用言曰贊以其定位言曰參 庚戌李振裕曰蓋以天地視至誠則至誠亦在化育之中而資始資生天地若為至誠開其始以至誠視天地則天地同在盡性之内而補偏救弊至誠實為天地相其終

  其次致曲節 此承上章言至誠盡性恐學者道是性只至誠能盡不知性本人人固有亦人人能盡雖不能一時即盡無不可漸次而盡只看用力何如耳故開口說一句其次致曲是敎人用力於性之方也吳因之曰其次二句言只有至誠不須用力若非至誠便須用力便須著實致曲口氣須把責成的意思說得鄭重曲能有誠句亦要得責成於人意言惟曲無不致而後能有成 按責成歆動二意俱有還重在歆動一邊 賽合註曰變則化以上是推思誠之極功下是要其同歸於至誠 自形著至變化俱是誠之以漸而積北溪陳氏東陽許氏朱氏公遷俱言是誠之效驗恐不是淺說已見及 翼註曰曲字朱註解作一偏一偏猶云一隅也 陳紫峰曰天命之性渾然全體無所偏倚不可以言曲及其感乎物則其中之仁義禮智隨感而應先後互發如遇可哀則仁發而為惻隱遇可憎則義發而為羞惡隨事隨物用一而未及其三以其偏於一端故謂之曲也聖人全體皆誠而所發亦只是曲但聖人之曲無待於致耳此所謂致也即孟子所謂擴充其四端大學註所謂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者也此一段發得暢 此曲是好的若夷惠之曲便是不好的又致是擴充的意不是止就一曲上做到極處朱子之所辨有此二意 止就一曲做到極處無論必流而為夷惠之曲即無流弊亦只是一件好處 【附】李衷一曰諸說紛紛皆緣駁註訓曲為偏看來委曲曲盡之說把致曲做細微曲折工夫固未妥而以曲對直看謂之迂回曲意把曲字做不好字看尤穿鑿且於致字說不去獨衷曲之曲近之但謂衷曲隱微之中睹聞不及之處最能有眞則至誠之人豈無衷曲之時而何以獨言其次也不如註釋偏字為妙 致曲兼知行黄氏洵饒謂在知行之間殊謬 張彥陵曰致了曲即能有誠無兩層 翼註曰能有誠似還未到至誠田地觀白文無至字可見 曲能有誠是全體之誠但未是至誠耳東陽許氏謂是一曲之誠大謬 註曰形者積中而發外不是專以有誠屬心但有誠只就自身說形著明就人之所見說故以中外分之 朱氏公遷云誠以心言亦不是言心則理在其中 賽合註曰唯天下至誠為能化句不重至誠能化正贊思誠與至誠一也觀一唯字若謂唯至誠能化今思誠也到化境豈不是至誠而何 唯至誠為能化全重致曲者也能化的意思見得與至誠同歸較他章贊至誠語意稍别

  至誠之道章總旨 翼註曰此章首二句言至誠前知下原其所以前知者不外於一理也 張彥陵曰此章以前知二字為主這知亦不是懸空之知有斡旋挽回意思在從前知之中提出箇道字正見其異於術數然至誠即是道不是至誠外另有一箇道也【然須知本文至誠二字只是聖人名號】國家將興六句言唯鬼神能為此幾禍福將至三句言唯至誠能燭此幾知來直與鬼神一般所以見至誠前知之妙 達說曰運禍福之機者鬼神也契禍福之機者至誠也與此同蒙引淺說皆然

  至誠之道節 賽合註曰不曰至誠前知而曰之道大有意思蓋其道可以前知正見其異於讖緯術數之學揣摩億逆之知也 樂天齋翼註曰至誠知以道不知以術 胡凝初曰此之謂誠則明 王陽明曰若有箇前知的心就是私心就有趨避利害的意邵子必於前知終是利害心未盡處 【考】本有今異曰禎如國本有雀今有赤雀是也本無今有曰祥如國本無鳳今有鳳來是也衣服歌謡草木之怪為妖禽獸蟲蝗之怪為孽 註凡此皆理之先見者也翼註以未有此事先有此理解之殊謬淺說達說只作有可知之理看較妥 此理字與合理得福背理得禍之理不同 張彥陵曰據舊解以善不善即作禍福看或謂先知在禍福將至之先只就善不善上知箇禍福【此即賽合註說翼註駁之極是】但不知這善不善將屬之他人乎抑屬至誠本身乎所云先知將屬知人之善不善乎抑亦自知其善不善乎看來善不善只應如舊說頂上文禍福將至吉凶禎祥天地氣數所為自是聖人不免但不是至誠的人便不知即知亦往往後時只是聽其自至祥不能迓災不能卻甚至祥反為災却是聽於神不是天地生身造化在手的手段須是至誠的人善便先知其福自然召致有道不善便先知其禍自然禳卻有方如此則休徵協至災反為祥直是吉凶禍福造化不能自主一一聽聖人轉移故曰至誠如神 賽合註曰知之非徒曉得便了却有保持禳却實事在不然何貴於前知與此正合 此中便有盡性盡人物之性作用在 丘瓊山曰凡幾皆鬼神所為也聖人不聽於幾而能為幾直與鬼神同功故曰如神如非與鬼神相比擬也言至誠之心已具有神明吉凶禍福不專為造化用而為聖心用矣 此專就保持禳却上說 李九我曰善不善即是禍福然變禍福二字為善不善者正是禍福的先兆虛虛就光景氣象上說 翼註曰新說云聖人不待禎祥妖孽蓍龜四體而知夫既不待他却又說他何用 又曰新說以善不善作人心善惡說意見極高但於文勢似說不通舊說以善字作福字不善字作禍字却於文勢甚順 按翼註正與賽合註相反最是賽合註附後 【附】賽合註曰禍福將至四句朱註無明解往說以善不善頂禍福殊欠體認蓋善即理不善即非理也今夫造化之有禎祥妖孽也蓍龜之吉與凶也四體之得與失也皆禍福之數有兆而可徵者也而所以主是數者理也合理而善則雖禎祥未至蓍龜之吉未昭四體之得未著而先知其必有是福也逆理而不善則雖妖孽未呈蓍龜之凶未昭四體之失未著而先知其必有是禍也 按禍福之至有與理合者善而得福惡而得禍是也有不必與理合者善不必得福惡不必得禍是也原兼此二者至誠之先知亦兼此二者故善不善字只頂禍福為順不必如賽合註也 許氏謂善不善俱有禍福其云善不善是在妖祥上說與作人心善惡看者又不同但所云祥或作凶等上文已包得蓋祥無作凶之理但人所見為祥未必眞是祥耳上文所謂祥乃眞祥也眞祥非至誠不知餘倣此如此看則只依孔疏存疑淺說以善不善作禍福看為妥 李毅侯曰鬼神者天地化育之靈爽也至誠贊天地之化育必能知天地之化育者是故與天地合其德即能合其吉凶此是他出入造化處即就參贊化育中看出【附】莊忠甫曰夫隂陽之精爽流行於天地之間謂之鬼神藏於人心謂之魂魄魂魄之所以分於鬼神者隔於形也齊丘子曰水至清而結冰不清神至明而結形不明冰泮反清形散反明故覺不靈而夢靈生不靈而死靈唯至誠則血氣不得而醉我七竅不得而囚我五根不得而役我有形之後同於未始有形之先其為魂魄也無以異於為鬼神也故曰至誠如神也 顧涇陽 曰或問至誠前知有待於禎祥妖孽等類乎無待於禎祥妖孽等類乎有待不可言前知無待則何所據而知也曰禎祥興兆也非興本也必有所以興者矣妖孽亡兆也非亡本也必有所以亡者矣鬼神於所以處知之故顯出箇禎祥妖孽至誠於所以處知之故曰如神一也故至誠不待禎祥妖孽而後知也然禎祥妖孽之類泛泛觀之其狀顯何人不見細細觀之其情微何人能見即如成子受脤一節成子不知也成人亦不知也獨劉子知之耳又如邾子執玉一節邾子不知也邾人亦不知也獨子貢知之耳推而上之蓋有劉子子貢不知獨至誠知之者矣况乎福中藏禍禍中藏福變幻百端豈尋常智慮所能窺測故禎祥妖孽亦必待至誠而后能知之也曰所以處是何物曰只是一箇理這一箇理徹顯徹微徹近徹遠徹常徹變徹始徹終不可以象言洪纖高下莫能違也不可以數言而數該焉往古來今莫能違也試看孔子序書特存泰誓分明知秦當繼周而有天下梁襄王問天下惡乎定孟子答以定於一分明知封建之當廢而郡縣這等處總只是參得一箇理透此理徹顯徹微至誠亦徹顯徹微此理徹近徹遠至誠亦徹近徹遠此理徹常徹變至誠亦徹常徹變此理徹始徹終至誠亦徹始徹終所以洞乾坤於指掌通混闢於呼吸既非如隂陽家牽制象數規規占算之間徇其有定之粗迹而迷其無定之圓機又非如儒生家弁髦象數槩以為不足憑執其無形之渺談而畧其有形之實證也若是者人莫不詫而奇之自至誠觀之猶之權設而輕重自見度設而長短自見量設而多寡自見鑑設而妍媸自見爾何容心焉却有一件可詫自昔國家興亡當其未然無不經人道破者只其本人反不自知耳即如今人做一事其間或利或害或成或敗亦無有不經人覰破者只其本人並不知之耳及看他人又原明白如此則人人如神也不亦異乎曰此理如何曰中庸說得極妙了至誠之道可以前知不言人而言道可味可味蓋言人則至誠之道非聖人不能當言道即匹夫匹婦當其一私不著便是至誠既是至誠便有可以前知之理恆言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豈不以當局者身在事中則有我有我則有私於利害成敗看得重計慮横生所以常迷旁觀者身在事外則無我無我則無私於利害成敗看得輕脫然不係所以常清假令當局者之心一如旁觀者之心則亦無有不知者矣此所謂至誠之道可以前知者也曰然則至誠與衆人何以異曰衆人前知只是一箇天機偶然露巧且其為知也亦但知之而已至誠便有作用無論在位與不在位可為與不可為到處有一副眞精神密密斡旋非但知之而已也曰鬼神何如曰鬼神知其將興為顯出禎祥來凡以鼔之舞之使之益歆於善也知其將亡為顯出妖孽來凡以警之懼之使之改其不善以復於善也這便是鬼神的作用只要人承受得

  誠者自誠也章總旨 此承上章言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恐學者看得誠字高遠不可幾及不肯擔在身上故此章開口先說一句誠者自成也見得這個誠是不可推諉的 吳因之曰章内五誠字第一誠字第二誠字作一様看俱兼實心實理無疑矣第三第四第五誠字作一様俱就實心說然不誠是不實其心誠之是就實其心誠者是心已無不實了義各有所指 姚承菴曰此章曰誠曰道曰仁曰知曰性之德曰合内外之道最為錯雜要一一理會天命之實理曰誠由實理而之焉曰道仁言乎實理之純粹知言乎實理之昭明此皆天命無妄之本體故曰性之德根於性者率之斯為道故曰合内外之道總之只一誠字包盡 李衷一曰從來誠者自成兼物言而道自道以人言誠者物之終始兼物言申言自成不誠無物二句以事言申言自道誠者非自成已二句言成已之能成物成已仁也以下言成已所以能及物之故

  誠者自成也節 吳因之曰自成自道本文用一而字接下氣脈甚緊大意謂誠乃是自成的道非人之所當自行者乎只把自成說得重自道意便自了然四書脈曰二句當串看不當板對 翼註曰兩自字俱是自已不可以上作自然下作自已 莫中江曰二自字本皆指自已說小註上自字做自然之自說不唯分兩自字為二而與後非自成已之自亦背矣樂天齋翼註曰自道緊承自成來設使誠非自成

  則道亦可以行可以無行者矣 誠者自成二句與誠者天之道二句一様但言天道者以其自然者而言曰自成者以其切於人而言 自成内雖亦有自然之意然只是賓意不可作正意看故或問以楊氏無待而然之說為非大全朱子自然成就一條亦須善看 自道既言人之所當盡則雖聖人之從容而中亦在自道内矣玩或問又似專以勉然者屬自道亦猶二十章人之道也内不兼聖人說也 實心實理二者有俱就人身上說者有以實心貼人以實理兼人物說者其俱就人說者非實心則無以載實理故言實理則實心在其中非實理則其所為實心者亦同小人之誠中而已故言實心則實理在其中對言之則有二而舉此則自該彼其以實心貼人以實理兼人物說者物雖必有氣以載理而不可以心言唯人有心故以實心貼人以實理兼人物或問謂誠之不可掩以理之實言反身不誠以心之實言此以實心貼人以實理兼人物說者也章句曰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此俱就人說者也 史氏謂就管攝衆理處說心故曰本就散在事物處說理故曰用以本字用字分貼大本達道 既說誠又說道者依先儒作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分看天命之性渾然者也率性之道散殊者也欲盡渾然之誠須在散殊之道上著力誠者自成泛就物言而道自道專就人言然自成句雖泛就物言而所重仍在人故章句既解誠道又申二句曰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此節依大全雲峰胡氏新安陳氏蒙引存疑說約

  則俱以誠為天命之性道為率性之道予向疑之蓋以註云誠者物之所以自成道者人之所當自行若以誠屬天命以道屬率性則豈天命之性獨非人之所當用功乎率性之道獨非人之所以自成乎然先儒皆如此說者豈以首章註以天命屬未發率性屬已發下學工夫尤當在發處著力乎如前章致曲亦是發處工夫大學明明德章句亦云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蓋未發之時雖未嘗無工夫然只是一箇戒愼恐懼發時病痛最多用力尤難故聖賢往往單提發處敎人猛省能於發處著實用工則未發時亦便得力能著實做自道工夫則便能自成此節之旨或是如此今姑從之

  誠者物之終始節 徐岩泉曰物之終始是物之徹頭徹尾要此誠若不誠便無物不是物不自始誠為之始物不自終誠為之終之說如此說方見得誠為自成 翼註曰舉始終包得中間 賽合註曰無物非眞無物無實物也 沈虹臺曰誠之為貴之字内有工夫擇執是也 蒙引曰此節全不言及道者明非以誠自成則不能自道也故曰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蓋心在是道即隨之矣 又附賽合註曰誠之為貴則有以自成而自道亦在其中矣要知此句是另出以責望體誠者不可把此句作申自道看誠者物之終始徹始徹終皆賴這誠是無有了期

  的誠無了期則自道以自成者亦無了期稍有不實則雖有所為亦如無有是故擇善固執以誠之者工夫不可須臾間斷也 誠者物之終始章句止以實理言或問則兼實理實心言云以理言之則天地之理至實而無一息之妄故自古及今無一物之不實而一物之中自始至終皆實理之所為也以心言之則聖人之心亦至實而無一息之妄故從生至死無一事之不實而一事之中自始至終皆實心之所為也單說實理則實心包在内了分言之則是二件實理是人物共有的實心是人獨有的然實理之理與道以理言之理又不同道以理言之理是實理中之條件

  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節 四書脈曰誠者二字乃由上誠之之功而進於能誠地位者 又曰成已能成物就是時措之妙了 蔡虚齋曰本文曰所以成物章句曰自然及物非謂無所作為而自及之也只是成已中具成物的道理乃理之自然下仁知合内外正發此意 成已仁也二句還依淺說作所以成已者仁也所以成物者知也看為是翼註曰成已即仁成物即知不是本於仁知恐不必 吳因之曰成已成物原從性來總是在内的何嘗有合外於内意聖人欲破人障碍故言合外内其實體原無内外 袁了凡曰仁知總是吾性中所固有可以已與物分内外不可以仁知分内外也 王觀濤曰成已所以成物處已含時措之宜意此處只將故字喚起言唯性合外内故時而措之以此成已即以此成物性機生活道妙圓通舉而措之與時宜之此之謂性中之妙用此之謂率性之能事 翼註曰折衷云合外内之道要見仁固在内而知亦非外意最精切不可用仁内也而未始不合於外知外也而未始不合於内之說也 顧麟士曰合内外之道坊本俱作合外内故時文遂有合外於内之說而大全本止作合内外麟與子常往時立論蓋甚非之然今簡監本禮記註疏仍作合外内鄭云外内猶上下也則雖合外於内之說可芟而外内内外終未知孰是矣 時措之宜是以仁措於已知措於物不可專謂措於物 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此猶前章由盡其性而盡人物之性由形著明而動變化也然所以能如是兼成者何故蓋成已成物雖若二事然成已由於仁仁即誠之體也成物由於知知即誠之用也仁與知豈非總是此誠皆天命之性初無内外之分者乎已物有内外仁知無内外也故未誠則仁知未得於已無以成已何以成物既誠則仁知已得於已成已在是成物即在是以時措之何所不宜哉至此可謂眞能自成矣亦可謂眞能自道矣 合外内之道道字與率性之道而道自道之道不同不可牽合此道字即指性說非見於行事而謂之道也 言性之德而率性之道亦在其中矣不可以率性之道專貼合外内句蒙引得之又不可以性之德二句貼性以時措句貼率性 時措内包得時中不可依大全雲峰胡氏即以時措作時中朱子謂顏子閉戶禹稷纓冠亦有此意觀亦有二字可見非正解 成已仁也四句是以其本然者言與首節誠者自成次節誠者物之終始句相應誠者非自二句及時措之宜句是以能盡其當然者言與首節自道也次節誠之為貴相應雙峰以自道句與合外内相應便差 朱子云須知仁具内外合然後有箇時措之宜亦混 庚戌張之溢成已仁也五句文曰盡其自道之功不過全其自成之誠耳最明【辛酉七月重看過雙圈者應存】

  故至誠無息章總旨 此章重在至誠無息一句又只重在至誠二字許多功用俱從無息上來無息又從至誠來自無為而成以上見聖人之類天地自貨財殖焉以上見天地之類聖人末節引詩見天地聖人總一至誠章句劈空下一故字蓋因此章以誠者之勇發明天道承上致曲自成兩章來彼兩章言人道雖一以仁言一以知言而全賴於勇此章接言惟至誠則不賴勇而裕如以見人道之必不可無勇也翼註曰此章重至誠無息一句自無為而成以上是論至誠無息之功用同乎天地者出於自然自貨財殖焉以上是又以天地至誠無息之功用明聖人至誠無息之功用末節引詩見天地聖人同一至誠無息也至誠是主 董日鑄曰無息不貳誠之别名也世之言聖人者以及物之功言天地者以生物之

  化言其及物而不得其所以及言其生物而不得其所以生則以聖人與天地為天下不可測之奇而不知其立於一誠之中 天之所以為天與文之所以為文原非不測之奇而一歸於道之庸矣

  故至誠無息三節 張彦陵曰只一至誠便自無息無兩層自無息至高明一齊都到亦無漸次運而不已曰不息存而不變曰久從實理流出自然舒徐而不迫長永而不促 吳因之曰無息不專以靜時言事來即應應時即化渾是一團生意 顏子三月不違仁只是誠未是至誠所以不免違於三月之後若至誠則自無間斷矣然顏子三月之内亦不是假偽虚誇此蒙引陳氏之說存疑所以駁之也 顏子三月之内雖不可謂假偽虛誇然對至誠看則亦是不免虛假矣存疑謂三月之間所為皆實而三月之後未免無實即是虛假而間斷也如此說亦不得章句自無間斷之意 翼註曰凡誠有未至者有時誠有時不誠就其不誠之時是誠至此息了至誠則無時不誠是即無時或息矣按此即存疑之意也玩章句意則至誠之無息似不必到無息時始見 張彥陵曰自始至終此誠無時間斷則曰無息自後觀之此誠無時不然則曰久久則不息總計之名 唐一菴曰不息言其勢久言其時何謂勢曰誠之至自然不容住手何謂時曰貞元既復一息萬年 翼註曰自至誠無息直至高明是一時俱有本無漸次但漸漸說去耳按翼註說得殊混以理言之固一時俱有以事言之自不能無節次也玩或問可見 又曰久以上屬天德徵以下屬王道 按翼註說得最明蓋此徵字與致曲章形字不同形著明是自己身上事徵是見於政治底至誠自己身上事不可以漸次言何待久而後然哉唯其見於政治者則不能不以漸耳北溪陳氏以睟面盎背貼徵字不是 張彥陵曰按徵字不可看作形字發字註中驗字極好蓋久處有所驗也見誠非空涵已也悠遠高厚皆是驗其久處但以天命流行不已意會之則知此處分存發不得按驗非發而何 翼註曰悠遠博厚高明俱是至誠功業俱作帝王模様說但講語只在功業上敷衍不可說到及人上恐犯下載物覆物成物意 徵之與博厚高明悠遠猶之形之與著明也雖悠遠以下都是徵處然須分别看 蘇紫溪曰不惟悠遠而且博厚不惟博厚而且高明二則字輕帶乃其文法如此非相因而後有也 悠遠博厚高明皆存徵字内抽出言之逐句要想王道規模無一毫雜伯氣象至誠功業只此第三節已說盡了此節内便有覆載成意思便有配天地意思特下節又抽出言之耳

  博厚所以載物也節 張彥陵曰按覆載成只言其功用及物處至下節方即其及物者而贊其與天地同也 徐儆弦曰至誠博厚不可見於物之容受而生養者見之高明不可見於物之沾被而仰賴者見之悠久不可見於物之涵濡而各得其所者見之原非兩截事 前言悠遠在博厚高明之前後言悠久在博厚高明之後此省文互見也須知博厚高明之前俱有一悠遠博厚高明之後俱有一悠久又須知悠遠博厚高明雖在外而外實根於内但未嘗明言兼内意至悠遠處下一久字始顯出兼内意耳故章句既云悠久即悠遠而又曰兼内外而言也可見悠遠即有兼内意了蒙引曰博厚則高明内便藏有悠久了得之但其說得來未暢耳 蒙引謂久字自兼内外誤久字只指内史氏伯璿得之 吳因之曰至誠博厚高明悠久不得以德業並言【並言亦何妨】如至誠盡性而言盡人盡物至聖仁義禮智而言容執敬别凡言至誠作用處正其所以為至誠者也朱子既曰悠久即悠遠而又曰兼内外而言乃知博厚高明悠久雖在外而至誠所存無内外之别 博厚高明悠久即是至誠之成物處然此處只作外看不必泥合外内之道意謂外即是内此意雖有然非正意也 翼註曰此節只就至誠說勿露天地字下節承此節而斷其配天地也 覆載成是言至誠及物之用猶之言可以贊天地之化育下博厚配地節言至誠及物之體猶之言可與天地參

  博厚配地節 張彥陵曰此節承覆物載物成物一直轉下配者合而有助之意連天地亦待我而位者也天地說無疆此句不言配悠久即無疆非二物也按太穿鑿觀淺說自不必如此看 莊忠甫曰大抵生萬物之功天地操其半聖人操其半共為覆共為載共為成【此配字似不必如此說存看可也】如夫婦之相配不可闕一有天之高明而無至誠之高明則物有遺覆矣有地之博厚而無至誠之博厚則物有遺載矣有天地之悠久而無至誠之悠久則物有遺成矣故曰配云者言配之以成化育非謂德足以擬之也嗚呼自三王而後覆載生成之功亡其半矣人但知有憾於天地而不知天地之失其配也其如萬物何哉 賽合註曰載物二節還該依註分體用說自業之立於我則高厚悠久屬聖人為體自功之及於物則覆載成屬天下為用蓋上文博厚高明悠遠内便有覆載成了至此始提出來故配地節即足上載物一節載物節即足上悠遠節非謂先博厚而後能載物先載物而後能配地也餘句倣此 吳因之曰講配地處未可便說博厚以載物者地之所以為地也此意在下文若先露出則博也厚也二節便有碍 又曰博厚配地節註與天地同體此體是用中之體非本體之體蓋覆載成是用而博厚高明悠久對用而言便為體耳如下文博也厚也節應上同體今夫天節應上同用然博也厚也等專指性情言亦是用中之體豈是形體之體耶蒙引以天地為體天也之覆載為用尚欠的當 大全黄氏因用見體之說甚謬 按因之說得最明然須知其所謂性情是就生物上說不就本體說 杜靜臺曰聖人之同用同體總在功用上說但自功用之施於我者言之則為體自功用之及於物者言之則為用蓋體亦用之體耳 汪搢九曰上節覆載成是說至誠及物之用此節方說是與天地同用猶之先說盡人盡物纔道可以參贊也

  如此者節 翼註曰見是表暴粉飾動是鼔舞運用為是安排造作不見不動無為總是自然意所以自然者皆由於誠 鄒嶧山曰聖人之治天下有許多設施其曰不見不動無為者總之是一箇順萬事而無情耳順萬事而無情乃是誠之所運用也若一參以情識則非至誠矣即有息矣又焉能徵之如此 見動為也不是不好的只是費力至誠則不待費力耳翼註曰章變成不是民章民變民成俱就至誠功

  業說 章變成在天地亦有之在至誠亦有之但本文正意是就至誠說觀章句曰以配地而言也云云可見淺說得之大全黄氏謂如此者以下專言天地謬 賽合註曰成物之成同覆載言謂成就夫物也無為而成之成同章變言謂道化之成也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節 張彥陵曰此以天地之道明上文聖人之道指出一道字在主宰上說 既言至誠配天地復就天地言之者猶仲尼祖述章萬物並育一節之例 翼註曰一言且虛下不貳即一言也 不貳即是誠註所以字不必泥 張羽臣曰生物不測非言生之多不可測乃言物從不貳生出如何可測其所以然亦就源頭上說 賽合註曰不測與下節不測異非是生之多謂所以生處不可測也 又曰要知此節只重誠字還未重生物上 生物不測句包下兩節存疑謂今夫天一條是說生物不測不是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節 翼註謂此節在不貳下一層不測上一層殊謬蓋此節即是生物不測但未顯言之耳與前徵則悠遠節同 又曰博厚高明悠久俱以化育之功言不以形體言俱根誠來 按翼註與淺說同極是蒙引云不專指形體須兼性情而言存疑亦兼性情形體言俱不是不用兼字為妙

  今夫天節 翼註曰此節亦俱根誠來 張彥陵曰此節不是說天地生物之盛只是驗其盛耳以天地為主不與山水對說山水二段益以見天地之大蓋就中舉一山又舉一水俱完全備天地之理更就山水中隨舉一物亦莫不備天地之理總來見他不可測識處 樂天齋翼註曰天積氣也實有是理便實有是氣下繫覆等俱以氣而相屬也地積形也實有是理便實有是形下載振等俱以形而相屬也山水乃天地間形氣之大者其生物尤盛故復抽出言之章句謂天地非由積累玩蒙引則又似天地亦有積累蒙引自從未有天地之前說到有天地故見其有積累章句自由其既有天地之後說其生物則非可以積累言也章句是正意 袁了凡曰昭昭不言少乃言其多即昭昭之小明而極高極明的都在這裏了故曰斯昭昭之多非積累之說及其云者自吾人論其所及者言之猶曰若論其全體云爾不屬天地山水說則意自明 郭洙源曰即昭昭撮土為言非是以至小形盛大之意見無一處非天無一處非地也即此便有難測處 按此即語小莫破之意愚見正欲如此看玩大全朱子亦然然蒙引不主此不知何故蒙引附 附蒙引曰不先言斯昭昭之多無以見無窮之為大此乃立言者仰揚起伏之勢 季彭山曰日月星辰之繫是無窮内意河海華嶽之載振是廣厚内意而萬物覆焉載焉方是說生物云云按麟士亦主此說此眞拘儒之見也何必乃爾 附賽合註曰天地山川各以小處言之正欲起盛大意翼註曰無窮廣厚等却俱以形體言 然須知其

  仍不重在形體 此節正言其生物不測

  維天之命節 焦漪園曰前云為物不二云至誠無息是天之不已與聖德之純已說過了引詩來只作證無更深一層意 要歸到無息上去不重合一上樂天齋翼註曰前由本體說到功用此則歸功用於本體總見至誠無息之意重聖人一邊非與天平說又焦漪園曰命以一元主宰言文以一心經緯言賽合註曰命如命脈之命非命令之命 姚承菴

  曰不顯顯字即首章莫顯乎微顯字 吳因之曰天之為天文之為文人都主外邊說至所以字始說入内來不知子思引此以證至誠無息全不說到功用乃是道天地聖人之本體也只渾渾說天之所以為天文王之所以為文王便是 又曰前天地之道亦只是渾言不必分内外或以此道字專指發外者言就指博厚高明悠久等未妥 李毅侯曰文王之所以為文猶云聖人所以為聖人也若將文字作文章彪炳等義看則天之所以為天又作何解 賽合註曰所以為文之文不是文章之文以光四方說者非也 袁了凡曰此章曰章曰變曰成皆就徵處說論其德之著於外者故取德之純以發之見得徵在外者皆不足以盡文之義獨此至誠之純於中乃所以為文也可見功業特吾性之緒餘耳若只在功業上尋討便無根柢故原本以結之 李毅侯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此天之所以為天也文王之德之純此文王之所以為文也天命不已而文德之純亦不已此至誠無息所以與天地參也 按此與存疑新安因之看法俱不同然仍是發明至誠本體非只說天人合一也似可從姑似再定 此節總承上來專明至誠無息之意大意謂天地之生物總由於不二可見天地不過一至誠無息而已而聖人既能至誠無息又何天地生物之不可配乎何以見天地不過一至誠無息也觀詩云維天云云可見矣何以見聖人配天地之生物者只在至誠無息也觀於乎不顯云云可見矣 通節只依存疑兩開說為是純亦不已只承文王所以為文來緣上文只說純故又找此一句新安陳氏以純字承文王以不已承天以亦字作天人合一看麟士取之俱謬因之云文王所以為文句空說下純亦不已句正申文王所以為文意亦不是文王所以為文句内已有純字意了如何可空說天之所以為天句下亦可找一句曰不已即不已

  其純不云爾者不待言也 翼註曰純乎天理不雜以人欲則天理常運而不已矣天固不已文亦不已也不是亦如天之不已 賽合註曰純亦不已勿作同天只就文王心中言 劉上玉曰此節方合言天地至誠則自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至貨財殖焉但言天地不當夾入至誠講可知也 按劉說尚未全若論白文到底不曾合言若論口氣則雖在上數節俱繳到至誠亦不妨

  大哉聖人之道章總旨 此章是申言道之費以見脩德凝道之功不可不極其全亦人道也章首大哉二字即第十二章費字聖人之道即第十二章君子之道首節包下文兩節猶第十二章之費包語大語小一般蓋子思將詳言人道恐人不肯盡力故先將道之費處贊嘆一番 吳因之曰德以凝道即前章以達德行達道之旨道問學兼知行即前章擇善固執之旨前後諸章唯此章說人道尤為明切然前說人道處不及尊德性一邊者存心致知原非判然兩時事也

  大哉聖人之道節 賽合註曰大哉是贊詞包下文大小而言但不可露出只以小大兼該發之袁了凡曰聖人之道非狹隘不弘之道亦非空疎不密之道拓之六合併包者其大體斂之纖悉皆貫者其眞精數語可作印證

  洋洋乎節 吳因之曰發育峻極是大槩統體規模三千三百則統體中之逐項條件若把三千三百合做一塊也就是發育峻極的道理 發育二句串看峻極就在發育上見非截然兩事蓋一隂一陽之謂道則道實發育乎萬物道既發育萬物天壤間皆物也則皆道之彌綸布濩也峻極於天只是充塞天地的意思 管登之曰發育陶冶之意蒙昧而開導之曰發既開而培養之曰育 賽合註曰發育兼收斂說翼註謂發育二句不對然淺說對講蓋峻極雖就

  在發育上見然對說自不妨也 薛方山云發育萬物言萬有不齊之物皆道所生即體物不遺意峻極於天言自地以至於天皆道所極即察乎天地意吳因之曰峻極於天不是說他高言由下而上其高乃際夫天 徐自溟曰峻極二字不相連言道之功用之峻上極於天也 翼註曰發育峻極禮儀威儀俱不就聖人身上說

  優優大哉節 賽合註曰申瑶泉曰優優是貫徹乎幾微深入於幽隱意 徐玄扈曰言洋洋而不言優優只說得空殻子故言優優大哉正見道無一毫滲漏也何處不優優充足則何處不洋洋流貫 李九我曰禮儀威儀便當道說勿云道之所貫如此則禮儀威儀未為道而更有所謂道者以貫此禮儀威儀是岐道與禮而二之也 翼註亦主九我之說然看來先輩俱不如此禮儀威儀似不必即作道看 翼註曰禮儀儀字輕猶曰禮制也威儀二字平看是行禮中有可畏之威可象之儀也 饒雙峰曰此言道雖至大而其間節目至精至密然三千三百雖以道之散殊者言而上句乃以優優大哉發之正在完密周悉處見其大 解大紳曰發育萬物是聖人裁成輔相而使萬物發育夫天生萬物而聖育萬物故其道峻極於天不然發育既是天道又何以曰峻極於天且禮儀威儀亦皆聖人所裁何故道之大既屬造化而道之細却屬聖人 藝文類稿曰發育峻極者天命之性也三千三百者率性之道也道原於性則三千三百皆吾所性之德無内外無隱顯體用一原者也 論來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俱可兼大小說但天命之性渾而未發故以道體之大歸之率性之道隨時而發故以道體之細歸之 右此條但字以下拘於先儒之說故有此解當刪【甲寅八月十二】 道之大道之小不分屬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亦不分貼已發未發余前多誤看【甲寅八月十二】

  待其人而後行節 焦漪園曰道脈萬古不息非謂待其人然後可行只謂有其人則道便從其人行耳禮儀威儀可行發育峻極如何行得曰位天地育萬物便是能行發育峻極之道 翼註曰其人似應上聖人說然不限定是生來聖人大率希聖而漸造焉者即其人也 賽合註曰待其二節結上起下上正言道不虛行下反言以見其必然也

  苟不至德節 張彥陵曰自其體聚處言曰凝自其運用處言曰行 徐自溟曰於行處見是道於凝處見是德 翼註曰凝在行前一步凝聚也成也聚而不散言體備也成而不毁言堅固也

  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節 舊說此節正是脩德凝道之功也尊德性雖是本領的工夫道問學雖亦理會尊德性裏面事但要細認白文而字還是分作兩件蓋尊德性而不道問學便是禪學道問學而不尊德性便是俗學故朱子把存心致知分屬亦只是要分别與學者看不肯作渾淪說話耳 若論學者工夫有存心致知力行三件此只說得存心致知兩件缺却力行於是解者紛然不知言存心便包得力行蓋存心不專是虚靜工夫語類有一條謂伊川言敬言致知不言克已蓋敬勝百邪亦自有克篁墩程氏曰尊德性者制外養中而道問學則求其制外養中之詳尊德性者由中應外而道問學則求其由中應外之節制外養中由中應外即克已復禮章註語此可見存心包得力行也 此節致知帶有力行然只是舉此包彼史氏以盡精微知新屬知道中庸崇禮屬行蒙引說約俱取之愚意不然依此則難道行處獨無精微與新乎知處獨無中庸與禮乎朱子只說致知不說力行其意自無病不可易也 附淺說曰致知内兼知行二意存心是涵養本原亦兼知行二意如致廣大温故是主理言有知見意故與盡精微知新反對極高明敦厚是主事言有行為意故與道中庸崇禮反對 徐岩泉曰尊是尊他在上為五官百骸萬感萬形衆動之主也故謂之恭敬奉持 至德兼大小德性之德只就大處說且德性是所同得至德是所獨得不必牽 四書鏡曰德性即是心體德之本也問學是從事理上用工德之資也尊德性即戒謹恐懼工夫道問學即擇善固執工夫中庸敎人為學總不出此二端故於此並舉言之 蒙引以格致誠正學問思辯行貼問學是 大全朱子謂尊德性而道問學一句是綱領最明則所謂德性者不出乎廣大高明等之外所謂問學者不出乎中庸等之外或問游氏云尊德性道問學然後能致廣大楊氏謂尊德性而後能致廣大道問學而後能盡精微翼註因此遂謂章句屬字作不得目字恐俱不是淺說以萬理咸備貼廣大以一物不雜貼高明極

  明 廣大與高明故厚總是一件精微與中庸新禮總是一件楊氏分先後看似亦不是 廣大高明雖似有先後實分不得先後蓋此與博厚高明又不同也 謂廣大中自有先後高明中自有先後則可謂廣大先於高明則不可餘俱倣此 或疑不以私意自蔽不以私欲自累既有輕重之分矣焉得無先後曰總是敬持此心體私意也不得蔽他私欲也不得累他那得有先後 存疑解廣大曰吾之心體與天地同其廣大萬物無所不包用與天地相為流通萬物無所不貫似兼天命之性率性之道說矣其實非也所謂用與天地相流通者即未發在已發之中之謂也 此條存疑已明不必又為曲解【甲寅八月十二】 翼註曰致之者非有加於廣大之初惟悉去其敝之者使照舊廣大而已極之者非有加於高明之初惟悉去其累之者使照舊高明而已 語類溫故是舊來已見得大體與他温尋去知新便是新來方理會得那支分節解底故或問云一句中皆是大小二意又曰温故大段省力知新則所造蓋深敦厚是德性上事才說一個禮字便有許多節文所以前面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皆是禮之節文如有一般人實是敦厚淳樸然或箕踞不以為非便是不崇禮若只去理會禮文而不敦厚則又無以居之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學禮 按以字須反覆互看與上而字只一般不可混過 或問載游氏楊氏解温故知新二條俱不可曉 雲峯以知新應盡精微崇禮應道中庸不是蓋知新中亦冇中庸崇禮中亦有精微 雲峯謂存心不大段用力語類云温故有七分工夫似不同何也謂不大段用力者只一主敬也謂有七分工夫者主敬最難也原不相背 雲峰謂下而字則重在下截下以字則重在上截此本說得有理但須知此節五句每句上下截俱重而上截尤重非上四句獨重下截而敦厚句獨重上截也或用以或用而者彼此互見耳此雲峰之所不知宜乎史氏之駁之也淺說將以字而字作一例看自直捷 陳居一曰惟民生厚德性本是厚的禮即性之節文上精微等俱虛字只禮字是實字即照應禮儀威儀說 按禮字雖可貫一節然口氣只是平說 下節凝道處亦只是順此理行將去記曰有禮則安是也故後章不驕不倍俱在禮樂上說實根據於此 史氏以穀之已在倉者比廣大四者以穀之未入倉者比精微四者此未確蓋以賦予言之則精微四者皆是本然皆可云穀之在倉者若以學力言之則惟故厚二字註云已知己能若廣大高明都難作現成看故上下截俱兼已得未得

  是故居上不驕節 董日鑄曰此節是狀其德至而道行可上可下可治可亂無在不保其身即無處不行其道不必握三重之權際三代之盛而蓽門圭竇衰世末俗無非發育峻極禮儀威儀世界而德性之用大矣引詩正狀其神龍變化天飛泥蟠處非免禍之謂也 翼註曰此章開口甚大收尾似小了故此節要看得冠冕正大方好 又曰居上單指天子為下兼臣民言興默容俱指未在位者言要應章首三節意講不驕者以位育經曲之道為設施也不倍者以位育經曲之道為憲章也言興者闡位育經曲之道於世也默容者斂位育經曲之道於心也如此看便濶大得旨 賽合註曰不驕非但以盈者易傾畏造物之忌滿是視富貴乃性中倘來只循其道之當為建位育定經制不挾勢而驕不倍不但聖作愚守畏令甲之森嚴直以王章乃性中模楷故循其分之當然輔位育守經制不越分而倍 牛春宇曰在上位一箇不驕便有許多經綸參贊的事業便盡了達而帝王一邊事在下位一箇不倍便有許多憲章祖述等工夫便盡了窮而聖賢一邊的事 蔡虛齋曰有道足興何獨以言此對默而云也循默之類而推之其所收斂退藏處固多循言之類而推之其所直前敢為處必多 袁了凡曰默足以容不但我忘人須人亦忘我始得苟能心未忘雖默亦不足以容熙熙于于渾渾朴朴入獸不亂羣入鳥不亂行此聖人默容之境也 吳因之曰此數者只是素位而行非有巧術益見素位而行不願乎外足盡君子不敢須臾離道之學矣然其說道凝全在應用一邊而不說本眞者正欲人易於體察耳 按因之說道凝全在應用一邊稍差蓋不驕不倍等内已兼洋洋優優在内觀翼註賽合註可見 賽合註曰明哲應上節保身應居上四句明者哲之存哲者明之發 明哲即脩德之謂打轉尊德性節保身即凝道之謂打轉居上不驕四句 朱子曰明哲只是曉天下事理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其身若到那舍生取義處又不如此論 吳因之曰保身要看得細非保守無禍患之謂言能保護吾身而克善其用也假如為上而驕為下而倍有道不能興無道不能容此正是吾身點汚處無以立天地無以對聖賢無以慊吾心無以冠士林此其身之不保何如若僅以免禍為言何以稱其人何以為凝道 賽合註曰保身不是保血肉之身此身乃是道凝結的道若一毫虧損身雖存猶未也不驕不倍足興足容渾身俱道以道成身身為吾有豈不是保身

  愚而好自用章總旨 湯霍林曰人將首節看做三項便增許多葛藤不知自用自專之外原無生今反古之人子思引言只重賤不敢自專上今天下以下文義一片不斷蓋惟文武之法制猶在所以有位無德與有德無位者皆不敢作禮樂雖以夫子之聖且不敢而况他人乎信乎為下之不可倍也 此與雙峰說同又一說也 姚承菴曰一部中庸只發揮得君子而時中小人而無忌憚二句尊德性道問學是求體此時中之理不驕不倍足興足容正言君子而時中處自用自專反古則小人而無忌憚也故此說災及其身正與明哲保身相對

  愚而好自用節 翼註曰孔子言内三平看子思言内即分重輕 張彥陵曰德非聖人便是愚位非天子便是賤 愚自用賤自專兩句平說而子思引言意重在自專上生今反古句兼愚賤在内而意亦重在賤者上雙峰謂此章於賤者特詳是矣而說得未明覺生今反古句無安頓處 所以又說生今反古一段者蓋愚者不特不可自用賤者不特不可自專即復古之道而有所不可也 玩存疑又似以生今反古句專承賤字說者亦覺直捷姑俟再定 翼註曰時講多云生今之世無時也此句大謬蓋此今世乃是盛王之時此古道乃是久湮之制無時在古不在今也 所謂時者只是見在有天下之謂不必云是開創之時 問若聖人而在位可以反古之道否曰可如孔子欲損益四代之制是也 翼註曰道字以制作言若道理固無古今若復古之道却又是美事烖及其身蓋逆理者取誅違時者不容於世

  非天子節 張彥陵曰非天子三字極重此天子兼德位時在内然舉位以該德時補出須要渾融 翼註曰議字不是空言便去制作了 度兼器數器是物采數是多寡制有創造定式意文兼書名書即點畫之形象名則其字之聲 按此即東陽說然於書同文句難通矣 四書脈曰非天子則權柄不由掌握如當世之禮度文而是耶固當是訓是行享安節之順其非耶亦宜必敬必戒昭遵王之義 朱子曰看此段先須識取聖人功用之大非天子不議禮制度考文是甚麽様氣象使有王者作改正朔易服色等事一齊改換其切近處則自吾一念之微而無毫釐之差其功用之大則天地萬物一齊被他剪截裁成過看得這大意思方有益

  今天下節 王文成曰玩今天下三字有提醒當世之意只可作盛世之思不可看作衰世之感 張彥陵曰車同軌制度中之一端也軌不在車而在地蓋車以迹為驗也同文亦兼形聲倫非人倫之倫親疎貴賤之相接禮度秩然是次序朱子曰次序如等威節文之類議禮所以制行 書即字也文則其體式也皆兼點畫音聲言章句云文書名言書之名也是專以音聲言而點畫在其中或問云文者書之點畫形象也是專以點畫言而音聲在其中蓋互發也大全趙氏古曰名今曰字之說則直以名字當書字看矣如此則書名二字無分别在他處或有此解此處則難通也許氏又專以字形為書亦偏蒙引從許氏附後 附蒙引曰上云文書名謂字之聲音也聲音隨字形而别也今曰書同文謂天下之字同其稱名也如車字如此寫天下之人皆名之曰車也行字如此寫而天下皆名曰行也

  雖有其位節 張彥陵曰此節舊雖以愚賤分疏然看一亦字要抑揚說到有德無位上人知有位無德之不可作而不知有德無位之亦不可作 姚承菴曰此章内以三字言之曰議禮制度考文以二字言之曰禮樂以一字該之曰禮焦漪園曰禮樂是通用字禮者理也樂者理之自然也議禮制度考文皆是本於自然之理者故謂之禮樂其實禮之一字該盡此節及下節之意總在非天子節内但非天子節是總言此二節是分言

  吾說夏禮節 末二節斷宜從大全朱子蒙引存疑淺說分應自用自專反古說雙峰泛言引孔子作箇様子不可從 生今反古本兼上下側重在為下者故獨引孔子 徐儆絃曰夏禮曰說以無從而學也殷禮曰學以宋存故也此雖不是解說學之因亦可見說學二字之義 翼註曰有宋存要看得非時王之制 存是存那禮非是說宋僅存 四書脈曰不徵僅存不是世遠人亡之謂聖人之禮百世不替夏殷之制至今存也但夏殷之禮止於杞宋非天下所同徵同存皆見不可從意 今用之要看得好嘉靖乙未程文云斯禮也涵濡已深四方所共戴也故言而民莫不信焉昭布既久萬世所常行也故行而民莫不從焉墨卷云於人心所共信者信之於人心所共尊者尊之最妙此是夫子所以不得不從之故若但云時之所在不得不從則似有勉強意矣【己酉四月】 翼註曰從周只重時上非若論語重郁郁之文也 張彥陵曰或問中庸論為下當遵時王之制為不倍若以孔子而生秦始皇時亦將胥而從秦乎自溟曰子思之言自有斟酌曰不敢作禮樂焉不敢云者則是論分未嘗論理也夫子稱武周之達孝而重歎其禮制之善亦特自其既有天下後必不可無此一番新制耳至其所以有天下之事則固未之甚論也今論秦之虐政多端然其定郡邑界長城等制萬世而下亦因之而不變使孔子生當秦後而議為邦當不從曰行夏時乘殷輅服周冕而已也

  王天下有三重焉章總旨 翼註曰首節為綱次節輕看本諸身兩節言君子制作之盡善應三重句是故節言君子制作之宜民應寡過句末節引詩以結之亦輕

  王天下有三重焉節 此與上章以德位時立說然所謂時者亦於生今反古及從周處看出耳則只當以見在有天下為說非必開創之時而後為時也曰然則當守成之世而有聖人在位焉遂可更張祖宗之制而行前代之法乎曰此雖不得如開創之大更制然因時救弊亦何不可 蒙引講前章天子二字謂夏少康輩不與焉余初謂以其賢而非聖耳及觀其解此章王天下則知其以少康輩守成而非開創也亦謬矣其說附下 附蒙引曰此王天下者即上章之天子也是始受命為天子者故議禮制度考文以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而世為天下道非指守成繼業者言也守成者雖賢聖率由舊章纘其舊服可也 翼註曰王天下是德位時全者然但云聖人受命而興便包了 吳因之曰有三重有字要看得重非如尋常有無之有假如議禮未善不足言有禮制度未善不足言有度考文未善不足言有文唯天下有王天下之君子是眞正有三重的豈不足以寡民過乎下文考三王云云正所謂有三重 翼註曰議禮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是謂重典若他人皆得干之則輕玩了寡過重在君能寡民之過上不是說民從之而寡過也過是倍上之過如越禮敗度舞文是也 徐鴻洲曰氏過之寡者不倍之風也而本諸身以善其制者不驕之道也

  上焉者節 翼註曰此節輕看反言以起下文之意按此節反言德位時以起下文當補一句曰無時與位猶不可况無德乎如此方完 張彥陵曰上兩箇不信俱無民字無徵不尊只在已無以取信於民民弗從民字在下上面不信二字不可就說民不見信翼註曰上弗從是駭而不從下不從是玩而不從吳因之曰上焉者節正發明德位時之意善與下

  本諸身應不信不從與下徵諸庶民應此節只是起下文本諸身徵諸庶民二句與寡過意無干 按因之說是蒙引頗誤故刪

  故君子之道本諸身節 王聖俞曰此節道字最重蓋天地鬼神三王後聖俱不是拘拘形迹上與他相合俱以理論故重道字蓋道字固指三重言而既謂之道則非指三重之迹言乃指制作之精神言也若於迹上求合豈能一一盡同 按翼註曰三重王道也王道本於天德故曰本諸身以德性既尊問學既道人講愚按以德性問學解本諸身是矣然所謂德性問學者已兼天德王道在内非只是天德也徵諸庶民以下則其驗耳若只以本諸身屬天德則前所謂精微中庸等豈只是一身上事乎 註有其德之德兼成己成物說與大學明德不同 曰本諸身者見非徒飾法以要名也 吳因之曰本諸身徵諸庶民正所謂王天下也建諸天地質諸鬼神考三王俟後聖則所謂有三重也 按因之說妙但徵諸庶民句當貼有三重不當貼王天下 因之此條似誤本諸身六句俱當屬有三重【己酉三月廿六】 張彥陵曰徵諸庶民即本諸身徵之也此句須重徵驗上講即民有必信必從之理而可驗我制作之善故曰徵諸庶民若泛講信從是動而世為天下道一節意 賽合註曰不謬等俱就己身上說是不謬於三王非三王不謬於我也 君子之於天地有法之處有奉之處有贊之處法之者以議禮言之其分之不相侵即天高地下之不可易也其情之相親即天氣下降地氣上騰之理也以制度言之如上衣下裳之制天地之位也方底圓蓋之屬天地之象也又如凡上下方圓剛柔動靜之類即天地之隂陽也以考文言之六書之法其義無不畢歸於隂陽五行與萬物而已若此者是謂法之然分而言之天地自天地君子自君子而君子法之以有為統而言之君子之所為亦天地自然之理也是謂奉之然雖曰君子所為即天地自然之理而天地不能為而君子代為之是謂贊之鬼神三王後聖皆當如此推之 右上所說皆是就理上論不就迹上論然雖就理上論只是就天地法其理就鬼神法其理云爾如淺說所說則君子止知有一理而天地鬼神三王後聖皆在其中矣又高一層 蒙引兼載兩說而總斷之曰後說甚閒雅而正大然究其所當然之實處則前諸說似不可沒也蓋窮理須析之極其精而不亂合之盡其大而無餘乃為得之極是但其言頗煩雜故不録 翼註曰建天地重自然意質鬼神重莫測意其因其革不參絲毫智力於其閒純是道化自然是不悖於天也其因其革轉移斡旋極有妙用人莫能測便是不疑於鬼神 又曰天地鬼神易混蓋天地之道即太極之理寓於隂陽之氣而鬼神是天地之妙用即隂陽之消息五行之屈伸莫測其機者是也天地譬如人身鬼神譬如人身之知覺運動最靈妙處 焦漪園曰四句都只以理論蓋人者天地之心鬼神之會百世之上有聖人此心此理同百世之下有聖人此心此理同使制作之出於我者不能盡善盡美而微有過不及之差則與天地鬼神聖人不無先後彼此之閒苟既盡善盡美則曰禮曰度曰文謂天降地出可也謂我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亦可也謂鬼設神施可也謂我洩鬼神之秘可也謂我率由先王之舊章述而不作可也謂我斟酌三王之制度而損益得宜亦可也謂我立百王之大法而萬世無弊可也謂後聖有作補偏救弊莫非傳我之精神亦可也蓋無所不合者理也其不能一一皆合者天人各自有分也先後各一其時也故不謬不悖不疑不惑只論其理不當論其迹也 賽合註曰六事雖並言其實考諸四句又本首二句來然所以徵諸庶民者又根於本諸身之德也 此章雖有德位時三意然德為重時位帶說故愚於上焉者節補一句曰無時與位猶不可况無德乎已側重到德了則本諸身節只當就德說不必復牽時位舊說本諸身以德言徵諸庶民以時位言不必從徵諸庶民只是本身之驗與不謬不悖等一例 或曰註云徵諸庶民驗其所信從也信從二字即上信從字分明是就時位說曰否蓋上節本當補德說德亦可驗其所信從則此徵諸庶民只承德說為是蒙引蓋以其又有時位一句當刪余初誤録

  質諸鬼神而無疑節 袁了凡曰天人一理知人之至即是知天又非兩截天之理以太極本然言人之理亦以心性本體言 此節斷宜從蒙引存疑淺說作推原看新說謂只作贊詞不作推原者謬 翼註曰要不徒講知天而重發知天所以能質鬼神不徒講知人而重發知人所以能俟後聖方是 吳因之曰要之不疑鬼神一本於吾身之知天也不惑後聖一本於吾身之知人也孰謂君子之道非本諸身以徵諸民者乎知天知人正是本諸身處 因之極明然須知上本諸身内只是包有知天知人意非只就知說也此知天知人則又就其中抽出言之耳 李毅侯曰知天知人此天也吾與人同命之天此人也吾與人同率之人也君子徹乎天人君子自盡吾性而已天下各不能違乎天而戾乎人君子與天下盡其性而已由此言之君子之議禮制度考文者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君子之所以議禮制度考文者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由此世道世法世則所謂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者也

  是故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節 張彥陵曰行是設施言是訓令遠近二句即就天下内抽出言之上三句見王化不限於時下二句見王化不限於地不必以當時後世分 楊見宇曰道字法字則字作死字看只做天下的道路做天下的法度做天下的凖則也若做活字則是道之法之則之也不是 賽合註曰世則世法是可久以時言有望不厭是可大以地言翼註曰此節舊分當時後世未是蓋世為者自一

  世至於後世也遠近字上亦無當時字看來上二句言王化不限於時下二句言王化不限於地一是直說一是横說不必以當時後世分 又曰世世世也只就本朝言之如同文武道法則如周之三十世若過此又不是時王了 又曰天下兼後賢後王後民又曰則凖也不是取為立言之凖亦是遵行意如

  君子說子當孝親人便凖之以孝親 又曰有望不厭俱重在遵其制作上望字不是聞望是仰其言行而法則之也亦不是期望若期望是還未曾遵了不厭者是法則其言行而不厭也凡人耳目習熟便厭了今却不然 黄蔡陽曰法則即是望即是不厭望而不厭又即是世法世則 吳因之曰過者過制過作之謂正悖先王之典章者也奉先王之典章便不過制過作矣故以世法世則不厭有望為寡過之實然不直曰天下道君子而必曰世為天下道不曰天下法君子而必曰世為天下法云云者蓋此處寡過與天下服天下化成等意不同别處俱說斯民感化於上此則不重感化而重有三重有以鎭攝而整齊之故口氣原歸到君子身上去耳

  在彼無惡節 賽合註曰此節總結上意在彼二句即君子之道一條庶幾夙夜二句即動而世為一條按此節存疑淺說翼註說約皆如此看大全雲峯胡氏謂君子動而節是申言徵庶民而無惡無射終譽皆是徵庶民夙夜句為本諸身新安陳氏亦如此說此斷不可從觀註以六事解如此二字則徵庶民已在内了若又以終譽為徵庶民則豈可通乎陳氏許氏雖不以動而節貼徵庶民而仍以無惡無射終譽貼動而節亦不必從 賽合註曰夙夜速也永永久也蚤字要提謂遽也一時便得也應夙夜 如此二字包上知天知人不謬不惑無疑不悖等意譽字包上法則有望不厭等意 翼註曰不重名譽只因詩有譽字遂承言之耳

  仲尼祖述堯舜章總旨 此章見中庸之道至仲尼而集大成首節依雙峯饒氏謂上二句學之貫乎古今下二句言學之該乎穹壤用一箇學字最好仲尼固生知安行亦未嘗不學也 葛海門曰孔子之道只是箇一以貫之祖述憲章上律下襲皆自其所貫處言也而小大合德則指其所貫之原於一也天地之所以為大即仲尼之所以為大故末節特就上文意中抽出箇德字而以天地發明之不必將德字推高一層

  仲尼祖述堯舜節 堯舜遠而法不盡傳故言遠宗其道文武近而無法不備故言近守其法其實祖述者法在其中憲章者道在其中 袁了凡曰憲是遵守章是表章律是法律之律無分毫差忒也重衣曰襲蓋服之而不違也 翼註曰憲章依程文作刪定贊脩之類說非但若凡民之不倍而已又有以闡繹而垂之不朽也 律者效法無常襲者因襲不變自仕止久速與時偕行而言曰律自用舍行藏出於定理而言曰襲 翼註曰天時春夏秋冬各循其序孔子仕止久速各當其可此意易明但襲水土難明看來水土云疆域異宜風氣易辨之謂也聖人下襲不徒是按其疆域順其風氣而已大而行藏小而日用此境有此境之理彼境有彼境之理截然不相混亂是即各正之疆域異宜之風氣也聖人隨遇而安素位而行雖不膠於一定而不定之定乃為至定即此便是下襲水土 吳因之曰上律天時趨時之妙用也此時字亦是借用蓋天時時字乃春夏秋冬之時而聖人趨時時字則無物不有無處不然無成心無轍迹只隨時旋轉與時推移極其圓活流動而不可拘泥天時變遷之妙在其運用中矣故曰律天時 又曰水土者地也在仲尼身上看乃地位之地是借用字眼凡當此位居此地身子一走到這所在便有一定之理且如居仕的地位則仕為定理居止的地位則止為定理或久或速無不皆然又如堯舜所處地位則傳賢為定理大禹所處地位則傳子為定理湯武當順應地位則革命為定理周公當流言地位則誅管蔡為定理此特其尤大者耳其餘一起居一飲食一開口一舉步那一刻非所處地位那一刻無定理那一件非所處地位那一件無定理這定理若增一分或減一分或太過一分或不及一分便不是襲水土聖人行得來毫釐不增不減無太過不及至停當至的確再移動改換不得故曰襲襲者因仍沿襲之意理本有定而行之亦有定也 翼註曰律襲非有心只是妙理自相符以不律律之以不襲襲之也徐匡岳曰天時水土即堯舜文武之法所寓非别

  為一種其所祖述憲章即其上律下襲者也原無兩件工夫 賽合註曰此心本與古今天地流通只是全體此心不少虧欠耳 或問不時不食與仕止久速之類俱是事亦俱是行北溪陳氏以不時不食等貼事以仕止久速等貼行不妥淺說只以事言得之據蒙引存疑淺說則章句所謂末者指不時不食

  之類所謂本者指仕止久速之類本末皆以事言而為外心則為内其說不易矣據大全北溪陳氏潛室陳氏則以不時不食之類為事為末而即為外以仕止久速之類為行為本而即為内殊謬據史氏伯璿則以不時不食仕止久速之類俱為末為外而以其所以然者為本為内亦不是蓋凡言本末者以大與小對言亦可以事與理對言亦可凡言内外者以事與心對言亦可以事與理對言亦可但此節雖包事與理在内而章句所謂内外本末似不指此故知史氏之說非也以事與理分本末而即以本末為内外以事與心分本末而即以本末為内外俱可以大與小分本末而即以本末為内外則不可故知兩陳氏之說非也 韓氏古遺黄氏洵饒俱以祖述上律為内兼外本該末以憲章下襲為外兼内末該本此亦以事與理分貼内外本末而有此說與史氏同一謬也若以事與心貼内外以大與小貼本末則不得如此說矣【右上諸條所謂大小俱是大節小節之大小非大德小德之大小】

  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節 此節只是形容聖人心體極全極備處萬理畢具無一物不有至誠無息無一時或閒聖人渾是箇太極 杜靜臺曰天地二字提起貫下四時日月看蓋四時日月不過運於天地之中即其錯行代明觀之天地之大益可見玩兩譬如字是不能形容而強為擬議之辭 譚王懷曰載而曰持坤輿有德以維持也天主覆幬則大其帡幪非德烏至是四時錯行一德之自為循環日月代明一德之自為禪代便已含小德大德於此下特申明之賽合註曰持載覆幬各要兼分合看方含得下並

  育不害意方含得下大小意 翼註曰錯行代明只重錯代二字見不窮意不重明行字假如題出日月之代明不可說聖心明並日月只是道理在聖心如日月往來不窮耳 翼註曰不遺不窮俱是太的意不可以不窮作久意白文原無久字也假如有日無月有寒無暑則其運有窮有窮畢竟是不大矣 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是其博厚也無不覆幬是其高明也譬如四時之錯行是其博厚之悠久也如日月之代明是其高明之悠久也是則天時水土即在仲尼身上仲尼之身即一天時水土仲尼與天地豈有二乎故欲觀仲尼者觀天地而已 吳因之曰此節喻處只須輕輕遞過此處持載覆幬内就含下並育不害意錯行代明内就含下並行不悖意大德小德敦化川流及所以為大意皆在其中下節不過申明此節非别有一種道理也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節 吳因之曰此節只借天地以形出聖德究竟不重在天地上此天地之所以為大大字極重故子思下二節全是欲贊聖德之大借天地形出 翼註曰萬物並育二句是天地之大小德二句是天地之所以為大【此說本可從然須知此所以字非白文所以字】但所以為大者即在大中看出非别有一件為此件之所以然也 張彥陵曰道非道理之道即歷家失道南行北行之道 謂並處就是不害不悖者非也天下豈無並育並行而相害相悖者存疑謂不是並育只一箇育如何說得不害不是並行只一箇行如何說得不悖亦非也天下固有不相害相悖而亦不能並育並行者以大小二字意體之自見若究其實則亦非有二耳 吳因之曰講不相害不相悖須暗暗與下川流意相關切乃妙飛潛動植總不過在天地之閒生育却有一物自有一物之性命有一物自有一物之太和豈至混淆錯雜而至於相害四時日月總不過在天地之間運行却運行接續之閒各自有次舍各自有躔度不相紊亂不相乖逆何相悖之有在並育之中自有一段不相害的妙處在並行之中自有一段不相悖的妙處作文須活翻乃佳 蔡虚齋曰天地之德安有大小自其散殊者說為小德自其翕聚者說為大德川流是流其所敦敦化是敦其所流大德小德可以分合論不可以先後論 翼註曰大德小德只一德也造化之主宰為德小德者分而言之各一主宰也大德者合而言之共一主宰也但言之者有分合天地實無分合也譬如人只一心分言之謂之萬念相似 翼註曰川流敦化流字當對敦字看或流其化或敦其化化即四時日月萬物之化也因上文加一川字故省去一化字耳 辛復元曰大德敦化為物不貳也小德川流生物不測也大德是洋洋小德是優優總是不貳並育並行不

  害不悖方是不測愚見如此辛說未是 吳因之曰註中脈絡分明根本盛大即辟如天地二句意曰往不息曰出無窮即辟如日月二句意 自其不害不悖者言之一塵一息皆造化主宰於其閒所謂物物各具一太極是小德之川流也自其並育並行者言之極天蟠地亦無非造化主宰於其閒所謂萬物統體一太極是大德之敦化也川流敦化費而上下察者也小德大德隱而不見聞者也天地之大如此萬物二句是就無物不有無時不然處分見其大小德二句是就其大無外其小無内處分見其大四句皆是天地所以為大無淺深大德小德只是一德分合言之耳亦無淺深 賽合註曰此天地所以為大句要認朱註兩所以字與白文此所以有分别蓋萬物四時日月俱就迹上觀皆可見者而小德大德則說裹面所以主張之者乃不害不悖之所以然也故朱註著兩箇所以字而白文此天地之所以為大的所以字却就在小德大德見不作推原說 蒙引曰不要泥所以字要看為字 吳因之曰所以二字要放得虛活勿作推原口氣看蓋大字是贊的口氣故蒙引不重所以字甚有見若重所以口氣便非贊的口氣矣 又曰此天地之所以為大全重在德上看非徒氣化形化之迹上見其大也 徐岩泉曰時說謂有小德又有大德方見天地之所以為大甚謬只是言大德敦化中而小德為之川流無所不備無所不貫何其大哉 蒙引曰此一節主天地言不主萬物及日月四時也故不害不悖處便見小德之川流並育並行處便見大德之敦化 顧麟士曰只此數語此節了義備矣俗講皆謂並育兩句尚不足天地所以大處必至小德兩句方是天地之所以大極不是麟往未見蒙引諸書時已持是解然即據蒙引亦有錯雜不一其指者此芟煩釋滯有不辭耳 又曰天地之所以大處只在萬物四時日月聖人之所以大處只在祖述憲章上律下襲若又推而進之以為有一德以主之而乃見其大則首節云云反輕矣豈正指乎又曰萬物並育以下五句只平平讀去便佳此是孔子贊不是别項文字又曰此天地之所以句斷總承一節不專指小德大德 麟士說是

  唯天下至聖章總旨 此章承上章小德川流而言至聖之德充足有餘與天地之小德一般觀之内而内一小德之川流也觀之外而外亦小德之川流也聰明睿知仁義禮智溥博淵泉皆是小德之在内者時出是小德之在外者 翼註曰此章一氣說下無處可分截蓋溥博淵泉時出緊承五德來如天如淵緊承溥博淵泉來敬信悅緊承時出來而聲名尊親又緊承敬信悅來總是聖德說到發外發外說到及人鄭康成曰見仲尼雖未為帝王而帝王配天之業

  未嘗不收於當體 康成此二句最明新安陳氏但云此章言達而在上之大聖人未明下章倣此

  唯天下至聖節 聰明不以耳目言聰是吾心眞聞明是吾心眞見通微為睿藏往為知總而言之心之靈妙本體也 吳因之曰足以有臨須緊緊根著生知意發揮蓋天下大矣四海民物廣矣若非天生上等之資欲假人力勉強者一一燭照之便多運用不來了唯上天篤生聰明睿知他耳目心思運用處都非人可測識非唯人不可測識雖至聖亦不得知其所以然而然神運鬼輸絶非尋常意見所可及任憑天下之大四海之廣豈有遺於坐照之外故曰足以有臨 又曰足以有臨不是言聰明睿知之用止是益見他聰明睿知處言至聖這生知眞足以君臨天下何等様聰明睿知也下仁義禮智亦然 又曰生知四德不可平看 翼註曰生知之質與仁義禮智之德雖有質德之分總是德也故下只云五者之德又曰為能字直貫到節末不但貫到節末直貫到時出之 張彥陵曰仁義禮智皆聰明睿知中所涵容執敬别皆君臨中事 又曰聰明睿知等【闕】

  然如此非前不足至此方充積也 溥博淵泉看來似說大德了其實是形容小德猶之第二十七章言道之小而曰優優大哉耳 時出不但是當用仁時則仁發見當用義時則義發見即同一仁也當寛裕時則寛裕發見當溫柔時則溫柔發見至纎至悉之處無不隨感而隨應眞所謂脉絡分明而往不息形容至聖之小德可謂盡矣 溥博淵泉四字就裏面說總頂上節而時出之就發見說不頂上節蓋上節雖有容執敬别等字然却不重只重五箇足以字耳謂溥博淵泉頂聰明睿知五者時出頂臨容執敬别者非謂二句總形容聖人心體者尤非 時出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匱無阻塞無窮盡而隨時變通之意即在其中 翼註曰此時字最細如均一知臨却有時用明有時用晦此等變化不一 按翼註最明大全存疑淺說俱作時中看並無取之不匱用之不竭無阻塞無窮盡之說 近文講此節云非有體之各足者而何以用之至神若是非有内之至足者而何以外之各得如是是專重上截了看來上下截似當俱重【壬子二月二日】

  溥博如天節 賽合註曰此節只以天淵擬其溥博淵泉之盛以民之敬信悅驗其時出之妙不是又深一層 翼註曰天之溥博淵之淵泉以形言至聖如之則以心言 見如動作威儀之類言如訓誥號令之類行如禮樂刑政之類敬信悅不重民上只重形容時出之妙 翼註曰因民之敬信悅見其當可不作效說 存疑謂言行皆見也信悅皆敬也淺說則以威儀貼見字淺說為長

  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節 賽合註曰上條民字已包有中國蠻貊之民敬信悅之所在即是聲名之所在民莫不敬信悅已包有中國蠻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了不是上所及者猶有限此所及者纔無邊也此處之意只歸重於配天上首二句不平當以中國為主舟車以下極言盡天下去處非有出於中國蠻貊之外莫不尊親盡天下去處皆敬信悅亦不出於洋溢施及之外尊親俱就道德說不在勢分上說尊者崇其道親者覲其光只在人心同然處見得 翼註曰舟車所至以下即極言自中國以至蠻貊之地見其無一處之遺也非又在中國蠻貊之外亦不是單極言蠻貊 賽合註曰本文言聲名註言德之所及者蓋聲名即實德流動處聲名之所及即德之所及也 翼註曰不必是德澤所及感格之即及也李玉海曰不重在尊親重在聖德之可敬信悅 袁七澤曰各安其性命之正即尊也各遂其樂育之常即親也故莫不尊親自是實事非徒說理而已也賽合註曰配天與上如天不同如天以德之體段言配天以德之功用言須貼註中廣大意 上章曰高明配天而此則詳其所以配故用故曰二字然玩故曰二字可見到配天地位只是至聖本分事 曰配天者配天之小德川流也註云廣大如天者亦優優大哉之意自溥博如天以下皆所以形容上文非又深一層民之敬信悅聲名之洋溢皆是發見之當可非侈言其功效也 前章小德大德即是中和可以分合言不可以先後動靜言方其靜時渾然一理而萬象森然者已在其中及其動時萬象森然而渾然一理者已在其中然至誠章大全朱子又有表裏及存主發見之說則似小德大德又可以動靜分矣蓋方其靜時雖非止有大德然小德只是寓乎大德之中方其動時雖非止有小德然大德只是寓乎小德之内故小大德雖不可以動靜分而亦可以動靜分也 按依此看則至聖章當重在時出邊蓋聰明睿知五段雖是言小德然只是言小德之寓乎大德者耳至時出處方正言小德 又按朱子所謂存主專以心之靜言所謂發見則兼動乎心動乎外者言

  唯天下至誠章總旨 此章承大德敦化而言至誠徹内徹外無非大德之敦化經綸句是大德之在外者立本知化是大德之在内者

  唯天下至誠節 張彥陵曰為能字貫至化育句 陳北溪曰經是分疏條理綸是牽連相合如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各有條理一定而不亂故曰經如君臣之相敬父子之相親此其倫類自然相合故曰綸 經綸只是有分以相接有恩以相愛之意玩北溪陳氏之說正如此若東陽許氏以父慈子孝為經父子相親為綸蒙引存疑淺說俱從之殊不是如此看則難在至誠一人身上說矣存疑附後 附存疑曰經綸不是兩時事分言之則曰經合言之則曰綸治絲之經綸有先後大經之經綸無先後 吳因之曰至誠之德極誠無妄其於五品人倫莫非極誠無妄之所流貫主恩則盡其恩之實而不為虚文主義則盡其義之實而非徒虚飾零碎分看那一件不精實籠統合看那一處不精實 經綸蒙引就聖人一身言東陽許氏兼脩道之敎言看來兼說亦可但天下之大經則斷宜空說不可謂是天下人之大經翼註曰天下之大本不是說天下人人之性只一

  人之性便可名為天下大本了立是植根牢固不被物欲摇奪意然不是用功去立他是本來能立了張彥陵曰立只是所性全體毫無虧欠千變萬化道理預植於中 附蒙引曰立本渾淪說為是鄭氏謂立仁之本則仁民愛物之類從此出立義之本則敬長尊賢之類從此出如此則不見萬殊一本之意况未發之中未可分條理分條理言則為小德之事按蒙引此條予向亦有此疑然朱子於首章性字已以仁義禮知為說矣則似亦無妨也 李九我曰知非耳目推測也 許白雲曰無所倚只是至誠自然流出不須著力去做的意思 無倚只依黄直卿作不倚思勉為是朱子謂如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之意殊不切 註倚著於物思勉也是物詩書師友也是物蒙引翼註俱兼說似完全然黄氏覺直捷也翼註曰生知者不但不倚聞見亦不倚情想安行者不但不倚跡象亦不倚意氣 按不倚是緣至誠而不思勉與他處重在生安者不同 章句謂此章至誠無妄自然之功用蓋以經綸對立本知化育言之則經綸為功用以三者對至誠言之則三者皆為功用此功用與他處言功用皆在外者不同

  肫肫其仁節 此節又承上文而申贊其功用之妙不是又深一層 吳因之曰此節是申明上節之意非贊詞嘗說俱云經綸可以觀仁而仁則肫肫焉如此說是輕說仁淵天而所重特在肫肫等矣不知上文暗有仁淵天等意尚未說明至此始提出正重其仁其淵其天而肫肫等不過各著兩字以形容之耳按因之與淺說合近來時文俱以此節作贊詞先講仁字次講肫肫似亦可從但不可認仁深於經綸肫肫又深於仁也然亦畢竟非正說 又曰講肫肫節便隱隱關得難知意 丘月林曰肫肫淵淵浩浩又是形容那仁與天淵處言經綸而至於毫無所倚眞箇肫肫然其仁矣只照本文順說若曰其仁則肫肫便非語意 經綸處即是仁以五倫之閒慈祥浹洽言仁何以曰肫肫曰懇切而不虛浮至極而不虧欠立本處即是淵以萬理中涵本源澄徹言淵何以曰淵淵曰清淨而物欲不淆深遠而涯涘莫測知化育處即是天以心涵太虛神通造化言天何以曰浩浩曰誠復之體何所不包涵誠通之用無所不運量按淺說謂淵字只當靜深字看天字只當廣大字看不可謂即淵即天也其說非不高然玩註曰非特如之而己還作即字意看為是靜深廣大只是其所以為天淵者耳不必與其仁一例看予所以存淺說此條者欲知仁即懇至肫肫乃懇至之貌淵即靜深之意淵淵乃靜深之貌耳末句倣此 唐荆川曰此題顚倒看便是至誠之道經綸大經是其仁也其仁則肫肫立大本是其淵也其淵則淵淵知天地之化育是其天也其天則浩浩其淵其天就說至誠之天淵按荆川說甚直捷【辰閏六月十六】 以性命分天淵亦是

  偶然如此分貼其實性也是廣大的命也是靜深的若前章溥博淵泉便俱包性命說矣 大全雙峯此條最難通既以浩浩句承知化育來則此句已包地在内矣又以淵淵句屬地豈不支離乎 如淵如天其淵其天句法相似而語脉不同如天如淵二句上文明有溥博淵泉字則以溥博淵泉為主而如天如淵是形容之詞其淵其天二句上文暗伏淵字天字則以天淵為主而淵淵浩浩形容之詞不必如存疑作一例看 以朱子存主發見及表裏等字推之竊意小德屬發見為表大德屬存主為裏至聖章從溥博淵泉之存主說到時出之發見重在發見邊由發見窺其存主故雖溥博淵泉亦人所可知至誠章從經綸之發見說到立本知化之存主重在存主邊從存主布為發見故雖經綸肫肫亦人所難知如此看明矣但朱子所謂存主發見及表裏等字似從至聖至誠上分不從小德大德上分蓋謂聖以德言誠則德之實也德為發見德之實為存主如此看則上章溥博淵泉亦為發見下章經綸亦屬存主此又一說也然愚意如此看則不用存主發見等字尤妙若或問游氏則又從至聖之德至誠之道上分出易知難知之意其曰德者其用道者其本云者蓋德就聖人分上說道就德之所具說故有用與本之分道字指天下大經天下大本天地化育言此又一說也 總之此二章分别處有三一則小德大德之分一則德與道之分一則至誠至聖之分三意自不相妨然小德大德之意是主言小德亦可以至誠言言大德亦可以至聖言言小德與至聖亦可以道言言大德與至誠亦可以德言中庸特互見耳 大德小德原不是兩件小德即就大德中抽出言之耳曰肫肫曰淵淵曰浩浩以大德言也而其中有仁焉義焉禮焉智焉溥博淵泉而自不窮於時出並無兩層 存疑曰上章臨容執敬别是以五德分說非小德川流乎此章經綸立本知化是以五德合說非大德敦化乎說得兩章之義了然 按存疑看大德小德不分發見存主者也似亦可兼用姑俟再定

  苟不固聰明聖知節 張彥陵曰此節不重知至誠上只重在贊至誠之妙上 天下非無絶世之聰明却是虛浮慧巧喚不得實聰實明須是能辨别義理者方實是聰明聖知方能達天德然此亦不對虚浮慧巧說凡能辨别義理而畧有一毫未至便不是實對虛浮慧巧說者只是賓意 張侗初曰註下箇實字見得固聰明聖知即是至誠也 註唯聖人能知聖人兩聖人字即作至誠看 以固為固有之固作不倚看者亦謬 廣鳴達天德者篇原評云聰明聖知即上章聰明睿知達天德即上章仁義禮智四德朱子言至誠之道非至聖不能知則從小德講為是世人將達天德即看做經綸立本知化育一病也德雖即在質中然玩題面天德與聰明聖知對達字與固字對有將固字作總貫者又一病也 先輩必不肯做此題使遇此等題亦必不肯如此做只宜於開講内將全節大意畧叙後竟將題面四字著實發揮後繳還苟不二字便了 固聰明聖知達天德者即是天下至誠猶云唯至誠能知至誠也不必拘泥上章謂唯小德能知大德蓋上章聰明睿知是以小德言此章聰明聖知是以大德言字同而義異也 至誠至聖兩章既以小德大德分而總註又云上章言至聖之德下章言至誠之道大全朱子又云至誠至聖是以表裏言至聖一章說發見處至誠一章說存主處按德有大有小道亦有大有小小處有表裏大處亦有表裏但子思言至聖則就德言言至誠則就道言德是道之所發故為表為發見道是德之所蘊故為裏為存主不比他處言人心之發見存主

  衣錦尚絅章總旨 此章是中庸之結尾自下學立心之始言之而推之以至其極一部中庸道理皆包在内與首章遥相照應一言以蔽之則曰下學上達而已蓋上三章言仲尼體天之德與至聖至誠之功用中庸之道至矣盡矣是豈一蹴可至哉學者必從下學始下學必從為已之心始故首引衣錦尚絅之詩以發明為已之義 袁了凡曰闇之一字是一篇大頭腦乃學力緊關處曰不見曰不言曰不動曰不賞曰不怒曰不顯直說到無聲無臭只完得箇闇之一念完得箇尚絅意思 徐懋齋曰天命之無聲無臭是德的原頭惡文而闇然之心是入德立定的主意近自微之境是入德者闇然用功的實地省於不見存於不動不言正是闇然於近自微處所用的工夫至於不賞不怒而極於不顯是工夫已盡即極於風遠顯而仍歸於近自微乃心德之至極的田地總之只完得天命之性 胡雲峰曰首章曰道此章曰德道字說得廣濶德字說得親切德者得此道於心者也首章開端一天字原其所自也此道之在我者無不本諸天也此章末一天字要其所成也德之成則能不失其道之在我而本諸天者也至此則我本於天天備於我又不過即其初天命之性爾是無聲無臭之天即吾不顯之德而不顯之德即吾渾然未發之中者也然聖人之所以為德之至者不過敬之至而己敬者聖學之所以成始而成終也故此書以愼獨戒懼終始也 沈無回曰每節冠以詩云實有咏嘆一部中庸之意

  衣錦尚絅節 劉上玉曰此節乃言入德始事兩君子之道及日章不厭等勿講太高妙為是 張彥陵曰惡其文之著不應做惡文重質看重質之意與此章不相干文字是好字 李毅侯曰講惡字不可用文勝滅質世風大壞等語蓋此句固未說到下學君子身上且只釋詩然亦與文質奢儉等意無干只云文太著則心馳於外炫而詩人惡之却妥 翼註曰為已只是實心切不可說涉用功上 毅侯又曰道字虚君子之道猶云君子之為君子 又曰闇然雖在外而其立心務内却在闇然上可見日章是在中之美日顯也美字淺看此時還未有厚養又有即以實心作美者亦不是實心乃美所由集 張彥陵曰闇然日章只重闇然不重日章然日章即在闇然内非有兩層 又曰所謂闇然本謂精神意念收斂在内畧不馳鶩於外故但見其外若闇然耳即所謂美在其中亦只是這點實心非别有一種美在日章就在闇然内 管登之曰子思深見中庸之鮮能者由於隱怪而隱怪之根在好名故舉闇然的然分别之使下學心曲中知所趨向其義與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章顯相照而與索隱章隱相發 此不對隱怪與無忌憚者說翼註曰小人輕看最是 張彥陵曰淡而不厭三句正發明闇然句 又曰淡簡溫三句只是形容闇然的妙處其淡自不厭簡自是文溫自是理 至味生於無味至文生於無文至辯生於無辯最為確論 李毅侯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未發是中已發是和原是極平淡極易簡極蘊藉 翼註曰淡無味也只是無可艶羨意自旁人看君子而言若君子亦不自知其淡矣不厭亦自有不可厭者在不作君子自信說 淡而不厭三句不過是形容闇然日章之實子思深有味乎此一段光景故再詳言之不是推進一層 又都是下學立心之始勿看太高妙 李衷一曰知遠之由於近則常在近處用功知風之由於自則常在自處用功知微之達於顯則常在微處用功此闇然實用功處 如此三者則見得箇為己門庭不錯從此好下工夫故云可與入德矣這三箇知字即大學知先後之知非知至之知也亦勿看太深微蓋子思將敎人去做謹獨戒懼入德工夫先要他具一箇為己之心又要他先知幾然後可下手此最循循有次序 淺說於溫而理下過至下三句云夫君子立心為己而其實之發於外者如此然則學者其可不務實乎其可無為己之心乎然要其所以闇然而能日章者則亦不徒有是眞實心意而兼有是眞實工夫也使或不知當謹之地而盡夫下學之功則無以充其為己之心而卒亦歸於闇然而已而何能以日章哉按此似稍差謹幾工夫在日章後不是謹幾方能日章也蓋此日章原當淺看 因之謂己即近自微而知近自微即詳知其所當為之己豈舍己之外又别有幾不知己字包得近自微遠風顯近自微固己也遠風顯亦己之遠風顯也知遠三句是又從己中推出一幾耳不知因之何故為此說以誤後學也 李衷一曰此德字即後面不顯惟德達天之德也 陳居一曰直到篤恭方完入德之事 翼註曰溫而理以上是為己下三句是知幾末句雖承知幾來而本在為己也重在己上

  潛雖伏矣節 胡雲峯曰上引尚絅詩但見學者為己此引潛伏二詩方見學者為己之學首章先戒懼而後愼獨由靜時工夫說到吾心方動之幾此章先愼獨而後戒懼由動時工夫說到吾心至靜之極 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正所謂莫見乎隱莫顯乎微也翼註曰内省省字最重即省察之省也内字亦不輕一念初萌省其為天理為人欲以加存遏省之又省使人欲盡去便是不疚矣不疚則質之初心無所愧怍便是無惡於志矣 不疚無惡緊承内省來重在君子必欲使之如此上蓋亦屬工夫也 張彥陵曰君子必要内省不疚而直無惡於志 内即是獨省即是愼不疚而無惡於志正是内省正是人所不見處著力也 君子内省此處須無一毫疚病方無愧於心此正言謹獨工夫蒙引謂内省不疚以已能者言不可看做謹獨工夫此不可從 吳因之曰不可及二句緊接上文而深著獨之不可不愼其唯人之所不見乎言不可及唯在此處若過此關頭便潛滋暗長力無及矣不但是贊之之詞也 張彥陵曰末二句只是從上二句而咏嘆之是提醒人語使之猛然有省耳 翼註曰不可及勿作功業不可及只云其不疚也有疚者不及之其無惡也有惡者不及之沈無回曰君子直到篤恭田地戒愼不睹恐懼不

  聞的工夫亦未嘗輟手 附蒙引曰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正所謂莫見乎隱莫顯乎微也君子能於此致其謹故内省不疚而無惡於志也不可以内省不疚做謹獨工夫此以己能者言故下贊云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 存疑謂首章言體道之功是始學事此章言入德之序是成德事言體道之功則先戒懼而後謹獨而其意周以切言入德之序則先謹獨而後戒懼而其意益以密此本大全朱氏公遷最謬或問謂此章再序成德入德之序分明與首章一様但言之先後不同耳豈可以始學成德分乎 按存疑公遷之說即呂氏德成反本之說或問辨之明矣 首章從天命順說下來故戒懼在慎獨前此章從下學轉說到天命故戒懼在慎獨後

  相在爾室節 樂天齋翼注曰上節謹獨雖無言動之跡而猶有言動之幾此節不言不動又進一步了胡雲峯曰不動而敬即戒慎乎其所不睹不言而信即恐懼乎其所不聞 問不言不動念慮未萌何由敬信此心一敬信便喚作動何謂至静吳因之曰所謂敬信不是思量動時如何敬言時如何信也常存吾敬以待動不因動而始敬是曰不動而敬常存吾信以待言不因言而始信是曰不言而信此之謂主静之法按固是舉不言不動以該言動然畢竟是從

  言動追入不言不動方透得出功益加密大全諸家未免說偏了 史氏以獨為微屋漏為

  隱然首章隱微俱指獨說史氏非也 史氏

  解屋漏與朱子蒙引不同未詳孰是姑並存

  之以俟考

  奏假無言節 徐鴻洲曰勸不用賞威不用怒是無言之治非眞如黄老清淨之術也人須自反吾德能不愧屋漏時人有不感動愧恥否以是知不用賞怒者是人心無待於賞怒非謂必不賞不怒而後稱上治也 吳因之曰奏假一節固不可謂直叙成德全無工夫然亦不可謂敬信以上有别様工夫口氣只當云由此敬信而漸熟之以至成德之域則不賞而勸不怒而威矣又由此而漸化之以至於妙不容言之地則篤恭而天下平矣大抵由始學至成德由成德至渾化地位

  不顯惟德節 郝鹿野曰奏格二節不重天下之勸懲平只重在君子之不賞不怒及篤恭上蓋非言及人之業乃言入微之德也究竟只是完得微體耳 不必以微字貫微即自微字可貫自字亦可貫乎蒙引存疑淺說俱不如此 翼註曰此節德字正應入德雲峰胡氏謂不顯之德即未發之中於喜怒哀樂

  未發之時而敬是不顯其敬却說偏了不知不顯篤恭皆貫動靜也姚承菴曰恭即是敬信 張彥陵曰人心之初原從天命來君子篤恭不落一毫情識合此天命之初體耳篤恭而天下平是我與天下同歸到天命之性地位 翼註曰恭是主心之欽翼言篤即不顯意不顯實因無思勉也有思勉則有痕迹便是顯矣篤恭者自然而恭不自知其恭也 按翼註此條亦本存疑 莫中江曰天下各安其性命之情斯謂之平 翼註曰天下平即勸而忘其勸威而忘其威也 陳居一曰正是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境界以民勸民威較之尚有勸威之迹在 奏假二節雙峰以奏假節承愼獨以不顯節承戒懼極是因之以奏假二節俱承戒懼來亦妙二說姑俟再定若雲峰以奏假二節分承敬信則謬也史氏辨之詳矣若新安陳氏東陽許氏蒙引淺說俱以奏假二節總承戒懼愼獨亦恐不是觀篇首程子曰始言一理末復合為一理則知不顯之德專以未發之中言難兼愼獨說也蒙引於合為一理句既以上天之載貼之矣又謂不顯兼愼獨說殊不可曉矣 若依蒙引諸家以奏假二節總承戒懼愼獨則所謂不顯者乃即費隱之隱也似亦有理然於所謂末復合為一理者則不可通矣故不從也另附 附蒙引曰篤恭即是上文謹獨存養之極致處敬貫動靜故曰篤恭即致中和 存疑於奏假二節說得殊渾但其承上工夫來而又不作工夫看又以敬字貫甚合書旨故取之【丁卯正月初九】看此章却取蒙引總承之說 奏假二節依新安陳氏及蒙引總承謹獨戒懼來但奏假節效尚淺不顯節則德愈深而效愈遠耳不必如雙峰饒氏前節效驗承前節工夫後節效驗承後節工夫蓋謹獨戒懼總是入德之功功夫進一層則德進一層德進一層則效亦進一層不賞民勸不怒民威非有中和之德者不能但猶未到中和之極處只是國治事篤恭而天下平則所謂致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也

  予懷明德節 張彥陵曰德輶如毛兩詩蓋說此兩段議論正見篤恭之德難形容也至矣句當從天說到聖人上天以是德命之人本無聲臭可言人以是德還之天亦無聲臭可指以此來形容不顯乃為曲盡是之謂至非不顯之外又有所謂至也 翼註曰聲指號令色指威儀 湯霍林曰此子思引夫子現成語話不是釋詩病在一以字如有德以主之則聲色亦不顯矣 張侗初曰也須賞也須怒也須聲也須色只是勸民威民化民不在賞罰聲色上此帝王治天下之妙道也 副墨曰鼓之以雷霆照之以日月聲色亦化也但自有在聲而非聲在色而非色者張彥陵曰毛猶有倫言以毛比德猶有倫類可擬非毛之猶有倫也 翼註曰猶有倫類只是猶有形象意蓋有形皆有類無形則無類詞雖云有類而實明其有形猶云尚屬物類耳一說德而謂之如毛是德猶有毛可比亦不俗但下文猶有天可比說不去雙峰饒氏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此便是未發之中便是天命之性蓋一篇之歸宿也 此說偏 袁了凡曰無聲無臭渾是太虛之體太虛之中本無加減本無動摇既曰無聲則雷轟鼓沸而太虛不喧萬籟俱寂而太虛不靜既曰無臭則沉檀香滿而太虛無受處穢惡腥聞而太虚亦無染處吾之眞性原是如此 許白雲曰以無聲無臭形容不顯之妙則聖人之道幾於虚無矣而曰上天之載此所以為聖人之道也載者發育萬物之事於發育之中有無聲無臭之妙即太極形而上下者譬聖人篤恭而天下平本末具備也 張彥陵曰非謂德亦無聲臭同天乃謂此理流行於天原無聲臭之可著耳工夫既到之後便合著源頭玄微處是之謂至矣不是形容之至徐懋齋曰宋儒以聖德擬之於天為至今儒以聖德能合天為至 玩註原是以合天為至非以擬之於天為至 薛方山曰蓋德以合天為至非以天擬聖為形容之至也 按此與翼註同然至矣下當找云惟此可以形容不顯玩註原是如此 翼註曰此只形容不顯之意形容之者猶云擬之也非模寫形容之謂 又曰至矣是說德至矣不是說形容不顯之德至矣 又曰至矣當從天說到聖人上天以是德命之人本無聲臭可言人以是德還之天亦無聲臭可指不落聲色不涉倫類眞德之至矣勿據詩指天說 又曰不顯即至非不顯又有至不至也末找云何莫非闇然之心充之耶 無聲無臭一語最要體認不可涉杳冥昏默虚無寂滅話頭無聲無臭即在有物有則上見周子所謂無極而太極也又不可依雙峰饒氏專以此為未發之中天命之性蓋論無聲臭則已發之和率性之道皆是無聲臭的程氏謂始言一理末復合為一理若專指此為天命之性者蓋是言此句中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合而為一非謂此句專言天命之性而不兼率性之道也 中庸首末兩章只言戒懼愼獨不及致知力行蓋戒懼愼獨不是空空戒懼愼獨即在致知力行上見故言戒懼愼獨便包得致知力行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三

<經部,四書類,四書講義困勉錄>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四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撰

  圖書編曰孔氏之敎其徒也一則曰仁二則曰仁當時學者之學於孔氏也一則曰求仁二則曰求仁是故立而立人達而達人者語其體也克己復禮主敬行恕參前而倚衡者語其方也一貫者語其約也天下歸仁者語其大也擇善者擇乎此也固執者固執乎此也造次於是顚沛於是者語其不息乎此也曾子之一日三省志乎此而省也子路之樂與物共志乎此而共也顔子之無伐善施勞志乎此而無伐施也 又曰將以仁為難與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有能一日用力於仁未見力不足者將以為易與何為罕言仁而謂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將以為近也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己不亦遠乎將以為遠也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苟志於仁無惡也將以為人心之固有而不待求與君子無終食之違造次顚沛必於是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將以為求之方寸而足與凡視聽言動居處執事與人交以及出門使民能行五者於天下皆是也將謂取足於己而己乎君子以友輔仁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皆仁之資也將謂其必藉於人乎當仁不讓於師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於此會而通之神而明之仁其庶幾矣 又曰仲尼發憤顔子竭才曾子死而後己此正是聖門學脉所繫後人不能希聖希賢病正坐此 又曰聖學之全固揭之首章矣併玩志道據德依仁游藝脩德講學徙義改過共學適道與立與權知及仁守莊涖動禮知之好之樂之可見學有全功不可闕功有漸次不可紊也 又曰聖人之學性學也仁義禮知性也觀孔子敎人之求仁則知孔門敎人之盡性也 又曰論語中所記多是面相授受忠告善道辭簡意盡蓋平日聖德既己服其心當是誠意柔顔温辭和氣又足以啟其信要皆以無厚入有閒而不覺其入之深焉真是法言不容不從而改巽言不容不悦而繹雖羣賢之辭亦自與他書所記載者迥别 又曰囘也仰鑽涉於無誘之以博約而卓然有真見參也省身泥於有啟之以一貫而唯然無方體

  李毅侯曰論語頭緒雖繁其中緊要只數條便盡看透時節節俱了如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大抵聖賢終身受用只一學字為主學者何博學審問慎思明辯篤行是也所學者何人倫事物之理本於天命之性者是也聖賢本領只在一天字上聖賢功夫只在一學字上學不知天非聖人之學也性相近也習相遠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此學之所以重也故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夫子生知之聖而自謂好學好古敏求聞見擇識是也惟其知之是以好之其得力迥與人異故自謂下學而上達五十而知天命則夫子終身一學也夫子終身一天也故曰我非多學而識之者予一以貫之一貫之一則性與天道是也無適而非天性之流行則樂矣故曰樂以忘憂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樂亦在其中矣此聖人地位也近聖人者顔子也近顔子者子貢也參也魯其質之明睿少遜焉而誠意慎獨反身自慊終得聞夫子一貫之道故囘之年未竟其學而曾子之學獨傳蓋夫子所謂性與天道只一誠而已仁與誠一也故中庸言誠而論語獨言仁當仁一事聖門所最重也夫子五十而知天命不言仁而安仁可知矣顔子克己是當下將私意克盡了便復全天性之則故三月不違仁曾子誠意慎獨在強恕上得力把私意漸漸消磨天理漸漸完復所以能弘毅任仁顔子乾道曾子坤道也先儒每教人尋孔顔樂處夫孔顔之樂只天性流行洒然自得而已夫子知天命故樂顔子克已復禮故樂孟子曰反身而誠樂莫大焉知顔子克己之樂則亦可知曾子誠身之樂矣故聖道之得傳者曾子也子貢問一言終身而夫子語之以恕終得聞性與天道其亦庶幾乎此也按強恕為求仁吃緊工夫而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然則恕之一言固聖賢下學之始事而究極之精微也所以程子移上一階說聖人也是此忠恕又移上一階說天地也是此忠恕則恕之為如心也即仁與誠即性與天道而已矣故聖賢所終身者學也而其終身於學者天也學不知天非聖人之學也夫子好學而知天命顔曾子貢其知天一也自是而外無聞焉所謂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者夫子亦與之言下學而已夫下學之即為上達也存乎其人矣 又曰本領一天功夫一學二言了一部論語發明性與天道處曰誠曰仁曰恕要之有異名無異體自下學為恕自上達即仁與誠即性與天道吾道一以貫之如此而已 聖門如顔子子貢皆是學知利行者曾子是困勉者

  圖書編曰好仁好知好信好直好剛好勇苟不好學則有蔽矣使德之不修徒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可乎學詩學禮學易學韶咸有益於得矣使博學於文不能約之以禮欲其弗畔於道也得乎

  學而

  學而時習之章總旨 王觀濤曰聖人一生只是箇學而不厭學則那有盡頭特為世人苦難而無自得之趣故說此悦樂不愠境界以鼓舞而欣動之只玩本文三不亦字便想見他循循善誘之意 陳行之曰時習盡君子之學悦字盡學之趣即此是徹首徹尾的二節朋來之樂就其中及人者言末節不愠之君子就其中忘遇者言 李毅侯曰劈頭說此一章分明自道其一生好學之至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此時習而悦也為之不厭悔人不倦此朋來而樂也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此不知而不愠也

  學而時習之節 張彦陵曰工夫全在時習上箇中有勿忘勿助意說字正形容時習之妙見無限自得光景俱從時習裏面出來是聖人鼓舞人心語 翼註曰人但知忘者非習而不知助亦非習助長則生澁習則馴熟 是勿助勿忘意註雖不明分二義然自不妨新說專以不著力為解則偏矣聖人論學極著力極不著力若竟不著力則巳是生安地位矣 真學自然能時習真時習自然能朋來不愠若大槩言之則固有學而不習習而不時時習而未至於朋來朋來而未至於不愠者後說是題中正解而前說則深一層解也朱子常以知行分說而陽明言知行合一亦然故顧麟士云學字少不得作主然體勢三平凡說家作串逓語者自可芟却也其說極是 陸象山曰論語中都無頭柄說話如學而時習之不知所謂習者何事 一部大學說的都在 王龍溪曰古人理會心性只家常事故開口便說學而時習之不必說如何是學 楊慈湖曰時習者時時而習無時而不習也凡作意用工有所起必有所輟 陳白沙曰習通天地川上不舍習貫古今千聖面命 圖書編曰或曰時之義果無閒斷如禹之惜隂耶抑善變通如巽以行權耶曰皆是也天之運也積十二時以成日積四時以成歲惟其無間斷是以常變通也淺說曰不亦說乎說者說於學也註中其進自不能已句正貼說字 說字解其進自不能已句可味然自不能已處即欲罷不能意

  有朋自遠方來節 朋來不愠俱有工夫蓋首節學習工夫尚淺進而不已焉學益深習益熟則朋來又進而不已焉學愈深習愈熟則不愠不可謂下二節只是效驗是從效驗上見工夫耳雙峯之說須善會也朋來只依大全蒙引作新民看為是存疑之說不

  必從附後 附存疑曰朋來而樂雖是成物事與大學新民覺稍異新民與明德皆大學之道尚在這學字内朋來而樂似有後明德新民一步但學就該體用未有舉體而遺用者朋友相從乃是學體用全備之學觀此則朋來與新民不同可見矣 世之學者莫不有朋其於人之知或不汲汲焉而侈言聲氣不免以交游之盛而致道德之衰感懷世事甚至以逃名之心長傲物之習亦孰非時習之功少哉【壬申閲時文摘出】 張彦陵曰樂字固非以人驗我學亦非慶吾道之廣其傳 亦非以人資已只是慶吾道之廣其傳【乙卯二月三十】 徐巖泉曰只是此心流通於天地萬物之間欲不間斷耳

  人不知而不愠節 蔡晉江曰時習是終身事說亦是終身事雖至於不知之地而時習之功未嘗有間曰不愠特自其人不知而言耳蓋人不知而有愠則猶是時習之功未至即此愠之時猶未能說也此君子是就見成說當與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易不見是而無悶同看 到此始完全得一箇時習 翼註曰識見高故知其無損於我涵養定故自然不動其心非成德君子而何 沈無囘曰學妙於時習自然與天地萬物相通即一人不來自有天下歸仁之象豈有不朋來之理然不可謂來者便是知而不來者方是不知大抵學得盡處其獨得之妙不可持以語人人亦豈盡解得如孔子之在當時三千七十豈不朋來然欲無言則子貢疑之見南子則子路不悦故曰知我者其天乎不怨不尤又何嘗因之而生愠此是學問中必有之理不到此不是真學問 此亦是人不知内事但專說則偏 朱子曰人不知乃不知於世之好為詭異者蓋時習之學平平常常闇修於已無以致其知也 大全不載此說 問不愠是漠然無所動於中否羅近溪曰如此則孔子之敎亦有倦時矣蓋此當與不患人之不己知求為可知同看君子之心直是要天下萬世相通人有不知必反己以為可知而後已於人何敢愠焉 如此說方見學問無歇手處 要知不屑敎誨亦是不愠息邪距淫亦是不愠道不行而思居夷浮海亦是不愠蓋此心不動便是不愠 沈無囘曰近溪說此是道理但不可此處說君子有終身自反之功亦有毅然獨信之處此君子與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同 一人不知自有天下歸仁之象是不必愠此反己之說則不敢愠兼說為佳 蔡覺軒曰程子謂不見是而無悶乃見君子是不愠然後君子也朱子謂惟成德者能之則是君子然後不愠以說樂兩句例之則須如程子之說 兩意亦是相足 如第一節是由時習而得說也而朱子又曰學到說時已是進了一步則又似非說不足為時習兩意亦是相足

  其為人也孝弟節 張彦陵曰有子指出孝弟示人正要人根本上著力不是虛論道理 聖賢那一語是虚論道理 又曰就見成說好從心上來不但無其事而且無其心滿腔都是至和極順的意思 梁無知曰天下豈有好犯上作亂之理但不孝不弟之人滿腔子都是殺機一念不已又續一念習慣自然真如好之者然犯上作亂從不好說來正在心上銷融之意

  君子務本節 此節蒙引存疑皆不主仁山之說 依新說則為仁之本首節已括盡此特借君子咏嘆出來與雲峯仁山之說相背可刪也 翼註曰不可以本屬心道屬事蓋道皆本心而達於事本是道之一端最切近者 按晦翁伊川以為字屬仁字讀蓋孝弟是仁裡而發出來的乃推行仁道之本自此始耳仁則流通該貫不專主於孝弟之一事仁就性上說孝弟就事上說 王觀濤曰仁者以萬物為一體而親與兄是一體中更親切者故即此愛親愛兄一點良心乃無所不愛之根 聶雙江曰孝弟是初心萌芽至真切處孩提不待學慮而自知自能者人能培養得這箇真念不息則氤氲化醇資生資始萬物育焉故曰為仁之本 論念頭則孝弟之念最真論作用則孝弟之事最切兼說為是 沈無囘曰本以言此心之根底處人惟孝弟與生俱來一念包孕千枝萬葉無不攝入故曰為仁之本此只就當體說方見完足若說施由親始便支離 重講孝弟謂仁義禮知總是孝弟之體仁民愛物總是孝弟之用說非不精然却令人無下手處不若程朱之淺言孝弟重講仁字也且如新說仁與孝弟滚作一團則於本字終說不去 張侗初曰仁是生人者也有生而後有孝弟如何孝弟為仁之本曰仁在未生以前無思無為一落於為人而仁有為矣知愛知敬乃情識所自始於情識中培養真念便生意充滿故曰其為仁之本要理會兩箇為人為仁字 羅近溪曰仁是天地間生生大德而吾人從父母一體而分亦只是一團生意故生理本直枉則逆逆非孝也生理本活滯則死死非孝也生理本公私則小小非孝也在父母則為孝子在天地則為仁人 程子曰性中只有箇仁曷嘗有箇孝弟亦可曰性中只有箇孝弟曷嘗有仁然不如此說者重講仁也未可泥著

  巧言令色章 張彦陵曰巧令俱是好字様正是色取仁的人聖人勘破他心事只在言色上做工夫全不著心體故曰鮮矣仁 徐儆弦曰世態上多一分粧點天理上便減一分本質 強排道理皆巧言也危冠危服皆令色也【析疑】

  吾日三省吾身章 張彦陵曰此曾子母自欺之學吾身二字最真切人惟認不忠不信不習為欺人所以瞞昧過了日子曾子認得自己身上病痛便是一毫苟且不得 曰吾身則更無人可替代更無人來催迫然又是十目所視十手所指 省字内含二意一是内省之省極精密一是儆省之省極勇猛 朱子曰三省看來是當下便省得纔有不是處便改非省察已作底事 邢叔和一日三檢點明道曰可哀也哉其餘時理會甚事蓋倣三省之說錯了可見不曾用工所以朱子說當下便省 三省即常惺惺法不在事前事後論 三省是合動靜工夫亦是徹首尾工夫 湛甘泉曰學貴日新須於日用閒對境時自取徵驗才是貼身實進步處若只以虚悟做成學問觸發根源依然是舊 不忠不拘事之成敗只懼心有分毫未盡處信不在言語上亦非求友信我只懼吾心衷曲未貫洽習不徒求無負於師直求無負於此心耳必如顔子之不惰足發方是習 朱子曰人之本心固不是要不忠信但才見是别人事便自不如己事切了若是計較利害猶只是因利害上起這箇病猶輕惟是未計較利害時已自有私意這箇病却是重往往是有這軀殻便是私了佛氏所謂流注想者是也不知不覺流射到那裡去但其端甚微直是要省 此條大全不載 信字之義甚廣言行相顧是信心口相符是信内外如一是信始終如一是信總是循物無違總是以實 看來程朱論信字不止是踐言大學註曰徇物無違論語註曰以實若無理而不以實雖踐言亦不得為信且信又似不止屬言凡行事以實皆是若弟子章謹信相對則信乃專屬言也大全不重章廣平游氏一段可見又正顔色斯近信矣亦然 陳伯玉曰三不字謂外面已看得過人與師友亦或信得過只是自已心上有纖毫打不過處便是此即毋自欺慎獨工夫 徐自溟曰三不字三乎字有歉心有疑心有懼心 陳大士曰三者未足盡天下之事而曾子汲汲焉已覺檢之有不能盡三者未足難天下之人而曾子汲汲焉已覺檢之有不勝難 附淺說曰斯言也其在聞一貫之前乎種植方勤而時雨未至乎若源頭一開則中流自在無事推移之力矣

  道千乘之國章 張彦陵曰按此章雖分五項總是以為民之實心行為民之實政 敬是一點兢業之心信是一點真確之心節用是一點惜費之心愛人是一點惻怛之心時使是一點愛養民力之心 心即在政上見不是空空箇心 千乘便見得事煩民衆沈無囘曰不曰敬而曰敬事是萬殊之敬非一本

  之敬也若一本之敬則修己以敬堯舜其猶病諸安得復有别項 袁了凡曰敬字不是一心在事上只是心常存而事不苟君子因事以治心未嘗役心以應事 玩沈無囘說知此為偏 宋羽皇曰雖事勢之窮亦濟以變化之權而至誠惻怛者常貫焉是之謂信非信於號令之說也 翼註曰信兼政與令言按節用非纖嗇之謂也因事制費我不為侈愛人

  非始息之謂也因情制法我不為刻 據舊解人字内兼臣民 農隙四時皆然不是至冬乃役也 顧巖叟曰時至事起使之者與為使者俱無心也 五者總是一心就其兢業處則謂之敬就其真確處則謂之信就其撙節惻怛順時處則謂之節愛時使心存而五者自見者聖人之事以五者為心者賢君之事在聖人則見其合在賢君則見其分

  弟子入則孝章 此章以弟子起語全是責成為父兄者 王龍溪曰此章分為本末然都是培養本心的工夫 王宇泰曰此示弟子為學大段規模全在幾箇虛字上討精神人之一身非入則出非言則行非待人接物則燕居獨處今無一時一事不範圍於天則中放心安得不收德性安得不純 按此章須說得淺方切弟子身上學文是要開發其知能之良不專為考六事之故而六事自在其中 蒙引云小學大學雖均有文行而所以為文行者又各不同 翼註曰謹字本是敬慎意而註乃曰行之有常何也蓋動作威儀出入起居皆有常度不敢放縱正是敬慎之意 又曰舊說似將衆字限定作同為弟子者仁字亦限定是弟子出類者不必如此拘 又曰仁人只作善人看 文學道學與學文學道雖非兩項乃學道即小人可與而學文非君子不能【析疑】 陽明曰近世訓蒙穉者若待拘囚彼視學舍如囹獄而不肯入視師長如寇讎而不欲見窺避掩覆以遂其嬉遊設詐飾詭以肆其頑鄙【祈疑】

  賢賢易色章 張彦陵曰按聖門論學只在人倫日用上做工夫非另有一種聞見之學故人若實實能盡倫即此是學更有何學雖字未字虚看只是假設之詞 吳因之曰除却綱常之外有何名理除却實踐之外有何講究 此章註圈内圈外是二意俱要細看圈内是幹全語圈外是翻剝語 王宇泰曰人只有一箇心而今好德恰似將那好色的心換過了更無纖毫掛帶先恭簡云今人賢人之廉未嘗易其利之心賢人之恬退未嘗易其好進之心可想易字之義 楊復所曰朱子謂如送這身子與他憑他將來如何使不必就死難說 張南軒曰子夏之意非謂能如是則不待夫學也蓋所貴乎學者在此不在彼欲學者務其本也 翼註曰雖曰未學曰字輕看只作雖未學便了 又曰吾必謂之學矣蓋子夏非信此人已有聞見之學只說有是四者即此是學矣不必多聞多見而後為學 朱子曰君實忠孝誠實只是天資原不知學堯夫坦夷亦是天資自美耳皆非學之功也【析疑】 即此是學是子夏要人務本之意但恐人徒求盡此四者而不去學則亦終無由盡故注吳氏一段當看子夏之意不如此子夏之言則弊或至於此 朱子曰大抵博雜極害事先達所以深懲玩物喪志之弊范醇夫一生作此工夫想見將聖賢之言都只忙中草草看過抄節一番便完事了原不曾仔細玩味所以見處全不精明

  君子不重則不威章總旨 林次崖曰威重是為學根基譬如耕種田地忠信如下箇種子友勝已是培養速改過是芟艾 此章當與志道章參看此四者皆所以成其志道據德依仁游藝之功也

  君子不重則不威節 蔡虚齋曰君子字只當學者看不重就質說人須是有重厚的質方可為學若不重厚便無基址了縱去學也不成不重不威俱屬外面說 又曰威重就資質上說此處全未說到學上必有是資質方可為學 此重字與孟子無暴其氣暴字對看絶妙 李毅侯曰形神原是相關若外面飛揚浮躁内邊決無近裡著已工夫決不能理會著忠信故先言此聖人所以要人威重只為與裏面相關非祇就形骸檢束也所以莊涖動禮為知及仁守之進步内邊功夫愈至得力處便自然周旋中禮而威重又不足以言之聖人之學表裏合一徹頭徹尾神妙如此 固學兼已得未得為是

  主忠信節 王宇泰曰威重非取於色莊必以忠信為主 大全陳氏曰主與賓對賓是外有出入主常在屋裡

  無友不如已者節 無友非拒之也戒其樂與為友之一念【右鼎峙】 沈無囘曰或以我既友勝已則人將不肯友我為疑故謂不如已為與己不相同調之人非也此處重無友之心而不重友也人苟不以得少為足而好上人則所見自然皆勝已者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况同趣向者乎朱子語類亦有此問答曰不然人自是要得臨深以為高

  過則勿憚改節 克已工夫全在勿憚斬釘截鐵用力無一毫姑息放過之意如吝者執之怠者安之皆憚也 勿憚有破釡沉舟之意 淺說曰四項各自說不用牽連過文亦不可以首節為一截游氏總註未必是夫子本意

  慎終追遠章 大全慎終存哀中之敬追遠動敬中之哀 存疑以追遠不止是父母看來慎終亦不止是父母但其中自有箇輕重耳 書曰惟民生厚厚是民之本性但溺於習尚故相率而趨澆薄歸厚云者若久客於外而今反於家之謂也全在上之人以身風之耳 不曰民風而曰民德是更深一層話 歸字有不煩驅迫之意 厚字寛說不必指喪祭

  夫子至於是邦也章總旨 沈無囘曰見與之權邦君不得而操之亦自夫子操之也

  夫子至於是邦也節 玩本文抑字求與意自抑揚子禽在必聞處起疑意夫子用世心切或求亦所不惜耳【亦說煞】至於是邦句見得非欵洽之素

  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節 按五德就盛德光輝接人上見之是一時俱形的凑合一處而德則根於中無可名狀者也分不得和敬眼目 以得之以字不著力只是子貢從旁模擬之詞夫子固不自知即邦君亦有所不知 得字即聞字别名 李毅侯曰夫子温良恭儉讓與堯之允恭克讓舜之温恭允塞一般光輝發越令人心醉神游故堯曰時雍舜曰風動夫子曰綏來動和其神化一也 夫子聞政亦不專在邦君就問入其國觀其風土入其朝觀其朝會聘享俱可以知政但如此說却無了感通一段精神所以子貢將德容來說【鼎峙】 蒙引曰温良恭儉讓以得之則非求亦非與也子貢之言蓋謂夫子之聞政自有以得之者與且不足言况於求乎故置與不答特借求之一字反言之 翼註曰他人之求有心去求也夫子之求無心自致也異字只在有心無心上分别常說皆云他人之求皆側媚依阿以求聞雖不差然畢竟粗了聖人豈但異於側媚小人哉只畧有一點干預國政的念頭便不是聖人 又曰雖借言夫子之求實辨其非求

  父在觀其志章 有一層進一層之意歸重不忍改之心上 許敬菴曰父在觀志父沒觀行志欲其蚤立而行欲其自修所以勵天下之為人子者非徒為觀人發也 朱子曰孝子之處心親雖有存沒之間而其心亦如父在不敢自專故夫子直指其不忍之心推見至隱不必主事言若乃外迫公議内懷欲改而方且隱忍遷就以俟三年大非聖人意也 高中玄曰三年無改者但言其久而不改非謂三年之後改也 上二句重在第一句父沒句正見得父在不得自專意是帶說三年句緊頂父沒句見得雖父沒亦非即改則始終一不自專也 存疑謂此必人子父在志不相合父沒遂改所為其事本善者聖人不全許之而為此語其說雖是未若新安陳氏之渾 新安陳氏曰此為父子志趣事為之不同者言之 管登之曰此章必為有家之大夫輕改父道而以幹蠱矜能者發

  禮之用章總旨 有子為人樂放縱而廢禮故為是探本之論以矯之言禮何嘗不貴和即今日有所不行誰說是和之弊但一於和而不知節亦便不可行耳上下只一意非為禮過嚴而欲其和和太勝而又欲其節也總是辯和以維禮非兩救語 翼註曰此章為當時以拘病禮而徒知和者發也下節是發論主意若曰禮原非拘原亦以和為貴但徒和則不可行耳若不得其旨反以上節為恐人之過嚴而示之以和曾不思晚近世不患其拘唯患其縱也

  禮之用節 太史公曰緣人情而制禮 朱子曰禮如此甚嚴分豪不可犯何處有個和須知吾心安處便是和如入公門鞠躬須如此方安不如此便不安不安便是不和以此見至嚴便是至和處不分兩截翼註曰禮之用不可作人之用禮說蓋禮之施用與人之用禮固無兩意但口氣有順逆若作人之用禮以和為貴便是有意於和了 又曰和字不是相親相愛只是從容不迫之意從容不迫亦只是心安二字盡之 又曰為貴不是須要和的意思若有意要和又是知和了禮中之和在行禮者亦不自知其和但論禮者則以是為貴耳 又曰先王之道道即禮也以其有可通行而名之曰道正應由字 張彦陵曰先王二字重看所謂尊其名以警世也非是引先王來作証 翼註又曰通章全要分别箇禮中之和禮外之和禮中之和心安為和也無意於和者也禮外之和任情為和者也有意於和者也故下節知字最重知有和便涉有意了 禮有以嚴為貴者有以浹洽為貴者亦自有二種此處單就嚴肅一邊說且勿以浹洽意相渾蓋只是禮中之和初不及禮外之和也

  有所不行節 翼註曰不行非人不行和也乃和行不去也不能推之四海而皆準達之萬世而無弊也即末句不可行意 張彦陵曰按行字承上由字來見得小大由之是禮以和行矣而復有所不行者病不在和病在求和於禮之外耳知和之和與上和字同而和之和與上和字異要之著一知字并和亦差認沈無囘曰才言禮則自和自節而無不行矣知和

  者於禮中剔出一和用之其和純是一團放縱非復先王之和矣才知和而和便自不與禮相節二句作一句讀非如時文所云又不以禮節之也 亦字之意若曰和本可行唯其離禮以為和亦不可行也亦字不對拘迫難行者看 沈無囘曰亦不可行自其流弊說世人云一於嚴者固不可行矣一於和者亦豈可行哉大謬 李毅侯曰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則其所謂和者正先王所謂不和之甚者也先王之道以和而貴所以小大必由今之知和而和者反於先王之所可貴所以小大必由者亦不可行也

  信近於義章 張雨若曰天下只有道理始終顛撲不破故不必計較後來但執一無弊之道便是善始善終朱子曰交際之初合下便當思量到無弊處王遵巖曰此須是平時講究這箇道理始得顧湛菴曰即其約信合義時即知其言必可踐即其至恭合禮時即是無恥辱即其所因可親時即得可宗之人不必作日後看 郭青螺曰此三段工夫全在兩近字一不失字上有許多斟酌意思學者須有一種精神照管於人己之交近義是議之而後言近禮是議之而後動不失其親是擇其人而後交 周用齋曰慷慨然諾近於意氣執躬卑遜近於長厚傾蓋定交近於豪傑之致三者皆人情所自動故必須合下討箇究竟是以君子寧言之不顧不規規非義之信寧身被困屈不徇人以非禮之恭寧孤立無助不失於可踐之人 李毅侯曰此就人情相與易於失足者立之防也輕約過恭及一時傾蓋不慎皆自負慷慨只在情貌上周旋者一時非不可喜却至後來不勝自失之悔故君子審焉吾輩當寫一通置之座右 恥由内生辱是外至 因只是偶然相依倚可親以道言不以情言【大全親又較厚之說不必拘】宗是宗法之宗梁無知曰凡可親之人定是朴厚老實無一段巧言令色動人故因之時最易失之 翼註曰因猶依也如樂正子從子敖之齊便是暫時依他宗猶主也在野則有道德之宗如七十子之宗孔子在朝則有事功之宗如十亂之宗周公如此解因字宗字方精不可但解為暫交久交 項仲昭曰可復者踐言固可雖有時不必踐亦不害其為可也看得極活後二段亦當以此推之 專主太過一邊說亦妙然朱子過不及之說非無意味當參看也

  食無求飽章 王觀濤曰此章總以心字貫 朱子曰此章須反覆看其意思如何若只不求安飽而不敏事慎言有甚意思若只敏事慎言而不就正有道則未免有差若工夫不到則能親有道亦無可取正聖人之言周徧無欠缺類如此又曰無求安飽須是見得心裏常有一箇合當著緊的道理此類自不暇及若說道要在此著緊都不濟事 李衷一曰只緣有這箇無求的心方能去敏慎就正其實無求安飽正是吾儕大學力處所謂打破嗜慾關頭若根源處不潔淨雖竭力用功只是皮膚上綽過 按此與自不暇及之說雖稍似異然其實可相發明 朱子曰事非特行事凡學問思辯等皆事也慎言自是專心於内有言之得無訒乎意亦非有意慎密其間 翼註曰就者親近之意正言行之是非兼印正觀法二意看 所正者何事學有淺深所正者亦與之為淺深是始終要如此的 蒙引曰不求安飽者志在於道也敏事慎言者用工於道之實事也就正有道者是欲使吾之道都恰好而無差也

  貧而無諂章總旨 此章須知樂與好禮是轉語引詩是轉語 錢肇陽曰士人悟道全憑這點靈機靈機未啟而欲向無窮理窟勉強探索不免得此遺彼掛一漏萬何由於精上取精於密中加密唯透出這點靈明便覺得理無窮盡學無駐法徹頭徹尾觸類貫通夫子稱曰告往知來來字有多少無窮道理知字有多少無窮會悟 有告往知來之識方能進於義理無窮之域蓋唯知之者能行之也故夫子許之此論可補大全所未發但不可偏重在知一邊耳 看來只是許其知之不滯用工却易不必專拘詩上

  貧而無諂節 張彦陵曰按樂不是樂貧亦不是樂道【非道而何】胸中自有一段好光景【道外豈復有好光景】與貧相忘耳禮是天理之節文不曰理而曰禮以其若有規矩可循也加一好字便見此心自相浹洽處 禮即克已復禮之禮 徐儆弦曰貧如孔顔只是一樂字富如周公亦只是一好禮字全然不在處貧富上著脚楊慈湖曰豈唯無貧富且無天地萬物者也非無天地萬物無一而非吾心也 陳伯玉曰凡人學問有如行路山窮水盡處須别 一蹊徑夫子拈一未字可味悟到時樂與好禮非住處切磋琢磨非住處更進亦非住處 言外又有進子貢意蓋未知則不能行既知又不欲其徒知也

  如切如磋節 陳霜赤曰只義理無窮四字便可括盡通章之旨末節亦不重在言詩第許賜之善悟頗與雍之言然意義一例 巧笑章亦然

  賜也節 張彦陵曰不是夫子讚揚他是夫子鼓動他姚元素曰人心一點靈機常為意見名言封閉不

  得透露夫子只要點明此件子貢論貧富子夏論繪素原未及詩禮而二子忽然悟及是他靈機動處故引誘開發令其神解得自本心全不在詩禮分疏翼註曰始字作方字看他人不可與言詩如賜也方可與言詩不是說賜前此不可與言今日方可與言詩 湖南講曰此原非大悟不必說玄說妙其大悟乃在多學而識章

  不患人之不已知章 張彦陵曰此夫子於患人不知者下一轉語全要學者用心於内只就他患心上去點醒他患不知人要說到切自己身心上 薛方山曰要在自己窮理正心平衡空鑑 湖南講問在知人上用功不幾方人乎曰此要看他主意若主意在品題便是方人主意在資益便是為己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四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五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撰

  為政

  為政以德章 李毅侯曰為政以德是以天德行王道所謂以一獨主張天地萬物者也其精神結聚處要即潛伏屋漏兩節意民自歸之謂以勸以威動其愧恥之良且不識不知安其性命之則也緣此德是我所獨得亦民所同得故其綰結之妙不可窺識如此夫子口中說個為政以德便穆然神往無可言說無可舉似不得已而辟諸北辰行文要得水月鏡花之妙北辰一段正於喻意中打出正意此不是北辰自居衆星自共正由北辰能聯絡衆星不由他不共耳按此亦當與夫子聞政章參看 張彦陵曰按此

  論至德之化要知與老子清淨無為别 夫子說為政以德分明有箇為字如何却說無為但德是人所同得以德感孚便不動聲色而人皆默化不見其有為之迹耳故無為不是全無作為仍有政事但其感化不在政事上只在德上 翼註曰德兼身心如欲正民心則先修意欲正民行則先修事 又曰無為是不煩措置意只輕帶看章旨原不重無為 又曰此章主化民說為政以德作正人以德看觀本註解政字為正人之不正而下章解政字為法制禁令可見此章不必說到法令上盖法令雖不可廢但此章之旨不曾說及耳 朱子訓此章政字則曰政之為言正也是以理言於道齊章政字則曰政謂法制禁令是以事言 四書鏡曰以德如所謂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也 辟如上要補出無為民歸 蒙引曰北辰則專主五星中之一星邊天壤而言北極則兼連五星而言亦有小分辯

  詩三百章 翼註曰此章是發出先王所以垂詩教之意總要使人思無邪是一氣話不必講思無邪字義只講思無邪所以蔽三百意趣 又曰註中心志情性正貼思字 四書家訓曰此節是提出先王所以垂詩教之意總是要使人思無邪不是示人學詩之要亦不是謂作詩之人皆思無邪也 按發出先王垂詩教之意正所以示人學詩之要也然學詩之要意在言外 鄒肇敏曰味此章却是教人無邪思而觸詩以發之耳 李毅侯曰不是有一言便可廢三百謂盡三百總歸此一言耳 四書家訓曰思無邪只是一個正心工夫 又曰凡人所為皆根於心心中止一性性發出來便為情思者性之靈而情之倪也一涉於思便非不覩不聞氣象出於正常難入於邪最易思復生思邪復生邪輾轉相生本體愈遠張彦陵曰思字最好玩味學者所當致力之地全在於思思在心裏此處無了邪事自無邪若說事上去著力便無及 許敬菴曰風俗邪先王為政令以防之行事邪先王為禮制以一之至於思藏於微渺非政令禁制所可及則采集詩歌使之一唱三歎以興起其勸懲之念而歸於正盖思者聲詩所由起也以其出於人之思者入於人之思自易為功耳直向人一點靈源中激發感動潛移默奪轉來 按思無邪語成公文公各為一說至今謂未了公案成公主作詩者說謂詩人以無邪之思作之學者當以無邪之思讀之文公主學詩者說則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附後文公曰孔子之稱思無邪以為詩三百篇勸善懲惡雖其要歸皆出於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約而盡者爾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皆無邪也今必曰彼以無邪之思鋪陳淫亂之事而憫惜懲創之意自見於言外則曷若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則彼之自狀其醜者乃所以為吾警懼懲創之資耳而況曲為訓說而求其無邪於彼不若反而得之於我之易也巧為辨飾而歸無邪於彼不若反而責之於我之切也

  道之以政章總旨 四書鏡曰道政齊刑俱責備於民故民之為善去惡者不過勉強於外道德齊禮俱求端於己故民之為善去惡者莫不感孚於中感應之所以異也

  道之以政節 湖南講曰此亦非晚近易及如唐太宗時外戶不閉行旅不齎糧便是

  道之以德節 張彦陵曰禮即有形之德也 政與禮何别 格是翻然一變言非只空空羞愧 按德禮政刑為政者都少不得但有了下半截遺了上半截則失了政刑之本意大抵德禮只在政刑上見耳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章總旨 正蒙云常人之學日益而不知仲尼習察異於他人故自十五至七十皆自覺其進也 湖南講問此章是夫子想著從前光景有恍然自失之意是否答曰此是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乃賢者改過不吝的學問在夫子生平只說何有於我哉是吾憂也止是望道未見歉然不足有之若追悔自失覺無證據 張彦陵曰純亦不已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節 許敬菴曰夫子當十五之時便志於學便是要為聖人好古敏求發憤忘食是其精神庸德之行庸言之謹是其實事祖述憲章上律下襲是其楷法 志乃最初起念孔子十五志學便從性命起念鄭玄居家考索便從著述起念孔明自比管樂便從勲業起念叔子峴山墮淚便從名稱起念儀秦力攻揣摩便從勢利起念禪家為一大事因緣便從生死起念今日吾輩從事此學要看從何處起念【析疑海門】 沈無回曰陽明云志學即是志不踰矩之學此語亦有病志學志聖學也不踰矩是所進之境界耳假令兩楹未夢必更有一語夫子豈肯以從心為足乎管登之謂夫子未到窮神知化一境愚未敢知然聖學無息則斷然矣 按若說志於矩便不妨

  三十而立節 張彦陵曰任他紛華曲學俱摇動不得楊慈湖曰所謂立非於學之外復有立也學久而

  固如木生久則堅立非有二木也立非強力之所能致也以強力而立立於暫不立於久立者吾心所自有也戕而賊之始弱始不立立非孔子之所獨而他人無之者未學也是以未立也

  四十而不惑節 存疑曰不惑只是信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正是未到不惑地位也 不惑於臨事時看尤切

  五十而知天命節 張彦陵曰知字深看不是聞見之知天命雖在事物上見得然却不是逐事逐物尋求天命金仁山曰不惑小德之川流是於萬殊處看一本知天命大德之敦化是於一本處看萬殊 下學上達融而為一矣

  六十而耳順節 鄒肇敏曰聲入而以解心迎之亦是逆 徐巖泉曰有言遜於志有言逆於心皆得入之其是非自著而心不為動如鑑之至明於物無擇妍媸在彼而吾之本體自如無拒卻亦無容留故曰順

  七十而從心所欲節 胡衡齋曰矩即謂止至善亦即堯舜之中文王之帝則箕子之極是也孔子十五志學時即志此矩自七十以前固未嘗踰矩至七十以後能從心不踰矩夫從心不踰矩則一毫意必固我無有也 矩即是天命 矩有體用 湖南講問夫子既是生知安行謂何又要用積累功夫答曰生知如明眼人亦必要將眼歷歷看過方纔見得不謂眼明便可一覽俱盡也安行如健足人亦必要將足步步行去方纔到得不謂足健便可一超直至也夫子由志學至不踰矩其用功當亦如是

  孟懿子問孝節 張彦陵曰夫子正欲借他事親之孝以感動他事君之忠故以無違規之最妙 楊慈湖曰懿子武伯子游子夏問孝而夫子所答各異何哉盖曰孝者人之良心也人人所自有也人人所自有而有不足焉者有以蔽之也懿子蔽處在違禮武伯蔽處在不謹疾子游蔽處在不敬子夏蔽處在色各去其蔽則數子之心固自全也聖人不能予人以所無能去人之蔽而已

  樊遲御節 翼註曰講我對曰無違要見得孟孫不識果能喻我意否

  生事之以禮節 此禮自天之所秩王之所制言生事三句不可分見人子事親自始至終毫忽不可假借意 方文伯曰不曰理而曰禮禮有品節限制正臣子所自律以奉君父者也

  孟武伯問孝章 饒雙峯曰此非特有疾時憂無疾時亦常憂其愛護之不謹而有以致疾此見父母愛子之切處 湯霍林曰疾字不專是疾病盖身有一毫不在名檢上即是病痛處語要隱然警悟三家

  子游問孝章 徐儆弦曰敬者聽於無聲視於無形四書鏡曰能養能敬是謂養志之孝養而不敬是謂養口體之孝 養而將之以敬服勞而本之以愛即是孝不可全抹殺然敬愛却包得廣不止在服勞奉養之中

  子夏問孝章 王宇泰曰所謂樂則生生則惡可已者

  嚴恪且不可況暴戾乎

  吾與回言終日章總旨 四書鏡曰此節只是抑揚其詞以贊顔子悟道之妙固非顔子愚於始而知於終亦非夫子始疑其愚而終信其不愚也 李毅侯曰夫子宛轉其詞以形容之所謂無所不悦而非助我者也切不可弄口頭巧謂如愚不愚兩難捉摸至今無以定回等語

  吾與回言終日章 李衷一曰如愚不愚不是形容顔子之聰明是形容顔子之不事聰明處 按不事聰明正是聰明 不違註云意不相背有聽受而無問難也意不相背是說他心裏有聽受而無問難是說他外面在夫子口中只說得外面下半截方看出他心裏來此時夫子意中原曉得他心裡口中却不說他心裡所謂婉轉其詞以形容之 湯霍林曰只舉足發處見得不違中有神悟意不是兩時不愚是顔子真面目夫子心中十分喜他故婉轉其詞以形容之要知如愚處便是不愚足發之妙不在不愚正在如愚上 即其不違之時預知其足發之機但上文口氣含蓄至下始點破霍林謂婉轉其詞以明之最妙 吳因之曰人但知回之足發而善悟不知如愚而足發將若決江河的氣象斂於神明中此悟境之深處 按理固如此然須於下半截說出 謂惟其如愚所以不愚可謂惟其不愚所以如愚亦可 須知如愚氣象到足發時仍在不愚光景在不違時已具沈無回曰顔子時時如愚時時足發時時足發時時如愚是也此意亦不可不知 湖南講艾南英問終日不違與夫子六十耳順若有差别則順與違反不可謂不違非順若無差别則夫子何遲而顔子何蚤耶答曰顔子所聞乃夫子之言說的既是有理聽的又具信心兩下自相順受若夫子則隨外邊一切所感如滄浪之歌萍實之謡人所易忽而夫子觸著便能有省此與不違安得無别 此意大全已發之然不如此之詳盡 朱子曰私不專在無人獨處之地如兩人相對坐心思默所趨向亦是私 吳因之曰私者獨也真我畢露之會也這時節靠不得把持弄不得氣力此實臟腑透見之際故曰私如今人言真面目一般 存疑曰私非燕居獨處但退後與他人酬酢便是私也盖燕居獨處是静時不得發明聖人許多道理且下文日用動静語默說不去語録云私不專在無人獨處之地謂如人相對坐心思默所趨向亦是私這亦不是正謂解不得發字也 私註謂是燕居獨處存疑謂與他人酬酢時看來非與夫子相接之時便是燕居獨處盖註燕居獨處原兼動静也存疑與註未嘗相背但存疑自以為背註爾若大全有單作慎獨看者偏 此條有辯在續録 袁了凡曰省其私不是孔子去窺伺他只是以心相照便見得 王宇泰云驗人者打向面前過不待開口已知他骨髓或問高新鄭曰聖人於顔子必待省而後知與曰非也其喜之也深故其稱之也婉 發字來脈正跟如愚來或作生發解或作發明解然發是發夫子之蘊非發夫子之言也有活潑潑地引伸觸類之意亦足字對如愚說不對聰明才辯人說 朱子曰亦足以發是聽得夫子說話便能發明於日用躬行之間如告以非禮勿視聽言動顔子受之不復更問退而省察所為直是視聽言動無非禮也問於何處見之曰睟面盎背皆見之 胡雲峯曰不曰行而曰發此一發最有力 徐儆弦曰要看得發字意出如草木生意充滿鬱勃於中而暢茂條達於外謂之非造化之力不可謂之盡出於造化亦不可 韓木公曰私字只是大學慎獨之獨退省其私只是返而省察其獨知之地耳非直到背地裡乃謂之私也亦足以發亦非以聖言盡數行得出來不曰行而曰發謂其動静語默無非此理之昭著動固發静亦發語固發默亦發有活潑潑地生烏可已之妙不然將夏時殷輅豈顔子一時行得及耶 所立卓爾亦非一時可及 吳省菴曰回也不愚句乃是於其足發處打破他不違的光景

  視其所以章 此章全為偽君子而發 吳因之曰大扺聖賢觀人只把他自家身上一一參驗那一件不是因物付物所以為天下之至明 夏九範曰不觀其所由則王莽之謙恭疑於周公之吐握矣不察其所安則介推之甘焚疑於夷齊之無怨矣 安對矯激看朱子曰安是平日存主習熟處他本心愛如此雖所由偶然不及此終是勉強畢竟他所樂不在此次第依舊從熟處去 沈無回曰安是心意所安托處是習情也不就是性若性則無不善者 樂天齋翼註曰據所字之意則察其所安不當云察其所安乎不安乎當云察其心之所安者在道内乎在道外乎 又曰焉廋重惡邊 李見羅曰聖人修己功夫必自裏及表透體露心不容毫髮之間故其觀人也即用此法既視所以必觀其由必察其安盖必如是而後謂之真人必如是而後謂之實學然予觀世人不曾有孔子的實學至於觀人則無不具孔子的眼孔求全責備吹毛求疵真所謂至愚者亦如神也嗟乎世之善於觀人備於責人如此而學者自修尚可不一循孔子的矩轍而欲挾半真半假之學術以盜名而欺世乎

  溫故而知新章 翼註曰此章不重為師只重學貴心得上說王宇泰曰故與新對註云舊所聞不易之說也而說者以為求諸外乃以德性所固有釋之豈舊聞在德性之外乎夫子為世之學者做一節工夫未得透轍便厭了又做一件終其身拈一放一有甚了期如炊飯者列數十鍋於前到燒得後鍋熱時前鍋又冷了縱燒上千百年豈有飯熟之理教他只將前日做過工夫一線做去不到徹不住徹了便是知新也工夫只在溫故上 按論究竟則原是一件不知新叫不得溫故大概論則是兩件有溫故而不知新者 溫故屬外知新屬内此内外交養虚實相生之工夫也究竟内外原是合一則新故原非兩件 新非求博非好異盖義理原自無窮學問本自無盡即所舊聞尋緒不已則就其中愈入愈精愈體愈密或因舊聞而引伸觸類以為新知或守舊聞毫末無加而日新又新即是新知或覺今是昨非又不妨洗滌舊聞突起新知此亦何嘗溫故而總由溫故得來故謂知新可離溫故非也謂溫故即可知新而更無知新之學亦非也鄧定宇曰為學須翻窠倒臼如醫之用方兵之用法全依傍人不得必從舊紙堆中翻出新意見來 論語溫故是下學工夫知新則有上達意中庸溫故知新則皆下學工夫也通考朱氏公遷謂中庸是全其統體而益見脈絡之無窮論語是即其一理而推見衆理之無窮所謂一理不是一貫之一是一件的意思【己亥三月四日改定】 中庸溫故屬存心知新屬致知論語則俱屬致知公遷一件兩件之說想如此分 知新雖不專指一旦豁然貫通處然亦是貫通之漸 自今日知之偶及為新而明日見其為已知又成故也【右狐白解】 維成氏曰自良知之說起右陸而左朱謂故為心之故物即指良知溫即勿忘勿助養此良知而知新即良知之日新因引中庸溫故知新為證不知註中聞字原細不專指聞見之聞即聞見之聞獨非吾性中之故物耶此理原無内外無精粗若以故為良知而舉聞見掃之即認良知亦差矣又有以師為吾心能自得師大抵時說好異動拈本體動稱了覺不惟聞見可廢而師亦可廢噫害至此耶 此題重拈為師者固非然竟脱畧為師者亦非大約聖人口中語必無虚設明明有可以為師句如何可一筆抹倒故朱公遷謂此為為人師者言之而註中所引學記語亦就師上說但文字須有次第原委故可以為師只宜就溫故知新中勘出不得逆提作主【文評】

  君子不器章 君子二字是體用俱全之稱不必如蒙引之說 楊慈湖曰偏則器不偏則不器止則器不止則不器有意必固我則器無意必固我則不器無意必固我當兼體用看 為小事可為大事亦可為此事可為彼事亦可處治可處亂亦可處安可處危亦可處暫可處常亦可知與勇兼仁與知兼 楊復所文云以天下才治天下事盖天生之以主器者豈身為器耶即袁了凡董思白說然與註却異【戊午三月】

  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章 張彦陵曰不是要言而先行亦不是既行而遂言也 言亦不是絶然不要的但此處只說重行不必為言分解南軒說極得口氣此與訥言敏行同意但彼是並論言行此對子貢病處要從言說到行故南軒之說最精 李毅侯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本是一句不可讀斷了一從字極可會正如子之從父臣之從君斷然馳驟向前不得大意謂言當從行行不可從言也須是步步鞭策一生精神止辦這躬行一事方可若議論當先而以躬行赴之縱然身子上做得來却不免已落後也只將先言其行而後從之反看自明若能言而行不逮者夫子意中一發說他不著 盛珍示曰此是以言行論君子非以君子論言行

  君子周而不比章 姚承菴曰周與比外面似一様只在心體上分别君子以萬物為一體不從軀殻上起念故周小人只從軀殻上起念逆之者憎順之者愛故比 維成氏曰周與比不在交之廣狹而在情之公私情公即一人相信亦周情私即到處傾盖亦比王宇泰曰只是這個人君子親之則為周小人親之則為比以普愛衆人專昵一人分周比者誤 合上三論正是普愛 君子則親疏善惡之必分而不失為周小人則不分親疎不分善惡而適成其比 周比從接物上見和同從共事上見驕泰從處已上見朱子論周以好善兼惡惡論比以黨惡兼傷善析理最為精切 楊慈湖曰君子之心如天地太虚然萬物縱橫紛乎其中孰為反我者孰為順我者反我順我在物則爾天地太虚安知哉唯其若此故周而無可比也小人本心一失坐血氣紛擾之中順則喜反則惡喜則比惡則否安能周哉又曰君子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不害其為周非如墨氏兼愛也小人以利合爾汝愛昵相濡以沫秦越可使一家一旦臨小利害父子有疑心焉私欲之為害如此 樂天齋翼註曰周比字義是以廣狹為别但認理又要圓融陶石蕢曰君子於天下如一身然氣滃然遊於毛

  髮指拇而無底滯者周也周故耳目之用不設而通手足不相要而相喻者和也周生和【析疑】

  學而不思則罔章 張彦陵曰思學原是合一的學之精察處即思思之篤切處即學學而不思只是空習個硬套子心體上全不明亮故曰罔思而不學只是空見個景象全無根據心體上自不安穩故曰殆罔字只在不思上見得殆字只在不學上見得玩二則字可見病由分思與學而生非學思之有二也要知不思也叫不得學不學也叫不得思 此二條是深一層看法極得圈外程子意盖大概論則學思是兩件若論究竟則只是一件 註習其事原兼知行但除思耳觀大全朱子數條自明而雲峯專以學屬行殊覺偏蒙引存疑雖未明言其失然皆不主此

  攻乎異端章 張彦陵曰以害字點醒他斯者即詞也者決詞己者無他之詞 陸象山曰今人類指佛老為異端孔子時佛教未入中國雖有老子其說未著却指那個為異端盖異與同對雖同師堯舜而所學之端緒與堯舜不同即是異端何止佛老哉或問如何是異端吾對曰子先理會得同的一端則凡異此者皆為異端 異端之始亦是學聖而過異端之行亦必竊聖以行象山之言是指吾儒内之同異然楊墨之與我儒亦是同師堯舜而異焉者也其源本同而其流遂異此趨向之不可不謹也合楊墨儒而别其異於儒之中又别其異此辨析之不可不精也王陽明曰與愚夫愚婦同的是謂同德與愚夫愚婦異的是謂異端 高者入於空虚卑者流於功利害世教只有此兩般人正學不明名教無主學者纔要身心上用功便入空虚去纔有志事業便入功利去【析疑】 攻字依大全朱子說則專治固不可即畧治亦不可兼說為妙 翼註謂攻異端只是一個人如為我兼愛是異端楊朱墨翟便是攻異端之人固是然兼兩人說尤妙有創攻之者有繼攻之者 害於心害於事害於政害一身害天下都是害 攻乎異端攻是攻伐之攻非攻治之攻害者所謂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朱子以攻乎異端為攻治明太祖以斯也已為害止二說亦通

  誨汝知之乎章 張彦陵曰二為字重看乃心中體認知不知自家心裏明白之意重不知邊勿平看 此亦單主自知一邊說翼註主此姑録於後 翼註曰二為字不徒是口中任讓乃心中體認之意知此事物之理則任以為知之不糊塗過了不知此事物之理則任以為不知亦不糊塗過了墨卷不以為誇不以為諱等語俱粗 不知為不知蒙引主自屈解存疑主自知解二說自當相兼 人固有因不自知而不自屈者亦有自知而不自屈者一則任意氣之過一則任意見之過子路皆有之故當兼說細玩蒙引亦是兼說存疑但闢其前一節耳 所謂不知有煩賾而不能盡知者有深微而不能遽知者而況即素所相習之事静證之實有不可信之形即素所相親之理深求之究有不可解之故 是知也註分兩層不易之解時說謂知只論真假不論多寡終說不去大全新安陳氏之說亦覺略偏 陳幾亭曰子路

  信心不好學人也語之以好學未必能奪其信心之僻即從心上點示只去其自欺便是真能信心便是知 李毅侯佐案曰子路升堂而未入室只是他不肯沈潛理會夫子特向頂門上著針故曰由誨汝知之乎謂必於本心知不知處洞然沒些子鶻突乃所謂知之耳此漆雕開吾斯未信所以為見道分明也與子貢之弗如似亦當與此同例 李毅侯曰知

  不知分處儘有絶大豪傑未能剖出者其相争只在毫芒疑似之閒認識不真便墮坑塹故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此他日所以悦未信之開也

  子張學干禄章總旨 周季侯曰多聞多見不可便抹殺他學問亦須索從此起只是要一步密一步耳大抵干禄之學與闇修之學判然兩途學干禄句是記者摹擬子張之學是一種干禄的學問夫子全把闇修之實示之點出禄在其中句正見禄與學原是合一的不必去干若云修德而禄自至便是教以干之之法

  子張學干禄節 子張所以欲得禄之心與世俗異而其為干禄而學之心與世俗同然亦特有其心耳未嘗思枉道以求合也至公孫丑陳代之流欲孟子往見諸侯則又干禄之變而非子張之心矣然有子張之心則亦必流而為公孫丑陳代之所欲為者此又不可不知 子張公孫丑陳代皆非貪禄者也欲借禄以遂其濟世之心耳然孔孟猶以為不可而況乎徒貪禄者哉孔子之轍環天下亦所謂修其言行以俟之者耳非有所干也

  多聞闕疑節 闕字慎字正從多字見出多聞多見正學問得力處也解者輒以聞見牿心并欲一切掃除此與因噎而廢食者何異 翼註曰疑未信殆未安總是未知合理與否上闕字闕而不言下闕字闕而不行 吳因之曰博洽雄辯之士最能塗人耳目聳人聽聞必闕疑慎言而後寡尤何也辯博之徒可以驚四筵不可以驚獨坐莊子曰能服人之口者不能服人之心人不心服所謂尤也寡悔更易見自恃閲歷古今憑才妄動者一時馳騁豈不快意馳騁者過快意者息至静中之才氣不得施而良知躍然愧怍生矣故曰悔 不曰尤寡悔寡而曰則寡尤則寡悔謂多聞見而闕之慎之乃我之所以寡其尤悔者也正見學問得力處 朱子曰聖人只教他謹言行因帶著禄說聖人不教他干但云得禄之道在其中正是要抹殺了他干字君子亦修其在己而已禄之得不得非所計也故曰禄在其中 大全存疑刪此末三句何也 吳因之曰中字正與外字相對言所謂禄者只在寡尤寡悔中 學即是禄禄字正不必抹殺主言揚行舉者固非主天爵說亦非 德修而禄至是禄在其中德修而禄不至禄亦在其中盖只論我有可以得禄之理不論得不得也集註圈内只說得前一邊圈外程子則兼後一段說大全蒙引存疑亦只說得前一邊看來是程子說得完全至謂修德而禄自至便是教以干之之法以此為圈内病則不然觀大全朱子抹殺干字一段自無此病 朱子曰聞見亦互相發亦有聞而行者有見而言者不可泥看故經分言之而註合解之極有見然朱子又曰聞是聞人之言見是見人之行恐亦不可泥亦有聞人之行者有見人之言者見人之言如典籍所載是也不知而作章金仁山又謂聞是聞古人言行見是見今人言行麟士取之看來亦不可泥 新說謂子張才高意廣不患聞見之不多只患不能闕慎故此處意重闕慎此說固好然看來務外的人連聞見也不是真個多則聞見亦重但要說得對子張病耳 翼註曰此章不宜專重末句

  何為則民服章 此章舉錯似宜平說不必如樊遲問仁章云不舉便是錯 徐儆弦曰進賢退不肖原是朝野一點公心故民之服不服其機括只在一舉錯間耳朱子論宋事謂救其根本之術不過視天下人望所屬者舉而用之使舉錯當於人心則天下之心自翕然聚於朝廷之上甚得此意 梁無知曰不說君子小人而曰直枉最妙同一君子惟直的君子最惹是非所以容易錯同一小人唯枉的小人最善迎合所以容易舉持正秉公無所回互之謂直曲學阿世漫無執持之謂枉 君子則不論剛柔總叫做直小人亦不論剛柔總叫做枉不必如梁說然亦可備參也

  使民敬忠以勸章 張彦陵曰莊字如正衣冠尊瞻視是也亦要根心不從外襲

  子奚不為政章 張彦陵曰按此章大意夫子分明是諷定公以孝正家的意思 此章要與點爾何如節同看 此章當與正名章同看盖身有窮達而必不可不盡者父子兄弟之倫也若使出而不能盡其道於國則寧處而盡其道於家耳 孝乎句是引起語書本道政事今却以孝為言必有深意 徐自溟曰即此孝友之心而施於一家之中有藹然不容乖之政焉有秩然不容混之政焉盖即其所施處皆真心貫通即有唐虞雍睦景象即有宇宙和平氣概非政而何 王宇泰曰施於有政今書作克施有政本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之意朱子以家政解者以下文有是亦為政一句故也 施於有政施字是推廣意所謂推者有二一是以我之孝友而教家人皆孝友一是以孝友之心而推之為内外尊卑長幼之分然此句内又兼有化意 以孝友施於一家是為一家之政以孝友施於一國是即一國之政總是一個道理隨處發見故曰是亦為政非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之說若說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則夫子既盡孝友於家自當出仕於國非答不仕之意也 袁了凡曰處為洙泗出為唐虞大行窮居原無加損 焦弱侯墨寶齋集驗方序曰陸宣公在忠州日集古醫方或者謂為謫居避咎計不知君子深仁隱厚蓄積於中譬之源泉隨地而出期於利物而已而人情薄惡動以為有為而為不亦陋乎可為此章註解

  人而無信章 張彦陵曰此章要揭出人字以字人之所以為人全在信若無這點真心實意面目雖存精神已斷還成甚麽人 人之無信者不必論到行之隔碍處方見他不可就他當下無此實心便已失其行之之具矣 徐自溟曰不知其可也似詰問語猶云如何是好意不可行意直至末句透出然此信字乃人生本來之命脈若因末句行字遂於涉世運行上論信則其所謂信者淺矣故知此信字當是論心不是論行 此說自妙然不若黃蘊生之起講尤妙也 按四書鏡曰論其理則曰不知其可論其勢則曰其何以行此說亦不必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章總旨 張彦陵曰此章是夫子以定禮觀往古來今之無異非以因革損益為知來也禮字最重禮所以維世也三代所因者此禮所損益者亦此禮損益不外因中事若認所因所損益的做兩件便隔天淵 王宇泰曰此章因字不與損益對謂因於其禮而損益之耳蓋將來之不可知者以世變之無常而夫子謂百世可知者以窮則變變則通通復循環必無窮已則無常而未始不有常也故昔之極重而不返者即為將來所裁減之端而其所頹廢而不振者便為新主所增修之處如秦之廢封建而郡縣此損益之至大而後世之所恨者然亦窮而變變而通勢之所趨而不得不然者也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節 世乃帝王興廢相禪之世與三十年為一世之世不同

  殷因於夏禮節 翼註曰大凡有定者可知無定者難知今此禮三代相因是有定也雖有損益不過善用其因是無定而未始無定也故總曰可知 按此意無人看破 三可字雖跟損益來然損益不外於所因正從因處知之也有說反重損益上看大意謂周末文勝繼周者必損其文而歸於忠質此不可用按此意亦有然却是旁意正意則重在因上 三綱五常文質三統俱是禮但三綱五常乃禮之大體文章制度皆為此而設玩註自明 所損益可知也是言損益之不多以見其必出於因不是決其必有損益蒙引亦明然須細玩方知管登之謂夫子實知繼周以後損益之事誤矣即或有之然此章亦決不重在此也 不但是因往知來假令處夏殷之前亦知三綱五常是百世不易的及處夏殷之後則愈知其不易矣故曰不但是因往知來胡氏之說當活看

  非其鬼而祭之章總旨 夏九範曰宜提義字為綱此與樊遲問知章同但彼主知言此主勇言提義字為綱固妙提勇字為綱尤妙一是勇之過一是勇之不及然又當兼知講勇之過不及生於知之過不及二者有相因者亦有不相因者不偏說為是

  非其鬼而祭之節

  見義不為節 吳因之曰見字須說得輕活只是大義當前已自曉得的也若是真見必定有真力 朱子曰此處要兩下並看就見義不為上看固見得知之而不能為若從源頭看下來乃是知之未至所以為之不力王觀濤曰諂與無勇俱就上文而斷之不作推原說 按此與勉齋之說不同然亦可參看

  四書講義困勉録卷五

<經部,四書類,四書講義困勉錄>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 说文网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