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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览 宋 李昉等编

476-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六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嘲戲     罵詈

  嘲戲

  說文曰嘲相調戲相弄也又曰戲弄也

  毛詩曰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又曰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又曰謔浪笑傲中心是悼

  左傳曰宋萬歸宋宋公靳之曰向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不敬子矣萬病之遂殺宋公【戲而相狎曰靳】

  論語曰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夫子曰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漢書曰上以東方朔為常侍伏日詔賜從官肉朔獨拔劒割肉謂其同官曰伏日當早歸即懷肉去上問朔曰不待詔割肉而去何也先生自責朔曰不待詔何無禮也拔劒割肉一何壯也割又不多又何廉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上笑曰先生自責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一百斤使遺細君

  東觀漢記曰光武令王霸至薊市中募人將以擊王郎市中人皆大笑舉手揶揄之霸慚懅而還

  後漢書曰邊韶字孝先陳留浚儀人以文學教授數百人曾畫卧弟子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邊韶潜聞之應時對曰邊為姓先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寐與周公通情夢與孔子同意師而可嘲出何典記嘲者大慚

  吳志曰諸葛瑾字子瑜面長似驢吳主使優人牽驢入題其上曰諸葛子瑜瑾子恪請筆益兩字曰之驢人伏其敏權即以驢賜恪

  蜀志曰先主與劉璋會涪時張裕為璋從事侍坐其人饒鬚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縣時多毛姓東西南北皆毛也裕即荅曰昔有士作上黨潞長遷為涿郡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欲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無鬚故裕以此及之

  晉書曰范甯嘗患目痛就中書侍郎張湛求方湛因嘲之曰古方宋陽里子少得其術以授魯東門伯東門伯以授左丘明遂世世相傳及漢杜子春鄭康成魏高堂隆晉左太冲凡此諸賢並有目疾得此方云用損讀書一减思慮二專内視三簡外觀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氣節藴於胷中七日然後納諸方寸修之一時近能數其目睫遠視尺棰之餘長服不已洞見墻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

  又曰謝敷傳初月犯少微一名處士星古者以隱士當之譙國戴逵有美才時人憂之俄而敷死故會稽人士以嘲吳人云吳中高士便是求死不得死

  又曰謝萬有才名為會稽王道子驃騎長史嘗因侍坐於時月夜明净道子歎以為佳萬率爾曰意謂不如微雲點綴道子因戲萬曰卿居心不净乃復彊欲滓穢太清耶

  又曰何充性好釋典崇修佛寺供給沙門縻費巨億而不吝親友貧乏無所施遺以此獲譏於世阮裕常戱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終古充問其故裕曰我圖數千戶郡尚不能為卿圖作佛不亦大乎

  又曰陸雲與荀隱素未相識嘗會張華坐華曰今日相遇勿可為常談雲因抗手曰雲間陸士龍隱曰日下荀鳴鶴鳴鶴隱字也雲又曰既開青雲覩白雉何不張爾弓挾爾矢隱曰本謂是雲龍驋驋乃是山鹿野麋獸微弩彊是以發遲華撫手大笑

  又曰袁山松欲以女妻謝混王珣曰卿莫近禁臠初元帝始鎮建業公私窘罄每得一㹠以為珍膳項下一臠尤美輒以薦帝郡下未嘗敢食于時呼為禁臠故珣以為戲混果尚主

  又曰郄詵遷雍州刺史東堂會送武帝問詵卿自以為何如詵對曰臣舉賢良對策為天下第一猶桂林一枝崐山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詵詔曰與戲耳不足罪又曰張憑字長宗祖鎮蒼梧太守憑年數歲鎮謂其父曰我不如汝有佳兒憑曰阿翁詎宜以子戱父耶又曰郄超為桓温參軍時王珣為温主簿亦為所重府中語曰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又曰潘京為州所辟因謁見問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戲京曰辟士為不孝耶京舉板荅曰今為忠臣不得復為孝子

  沈約宋書曰何承天除著作郎時年已老諸佐郎並名家少年珣伯子嘲之曰呼為嬭母承天曰卿當云鳳凰將九子嬭母何言耶

  又曰袁淑喜為誇誕每為時人所嘲始興王濬嘗送錢三萬餉淑一宿復遣追取謂使人謬誤欲以戲淑齊書曰陸澄當世稱為碩學讀易三年不解義欲草宋書終不就王儉戲之曰陸公書厨也

  又曰庾杲之清貧自業食唯有韭葅韭生韭雜菜或戱之曰誰謂庾郎貧食常有二十七種言三九也又曰謝超宗送湘州刺史王僧䖍閣道壞墜水僕射王儉駕牛驚跣下車超宗撫掌笑戲曰落水三公墮車僕射

  梁書曰朱异遍治五經涉獵文史博奕書筭皆其所長年二十詣尚書令沈約試之因戱异曰卿年少何乃不廉异逡廵未逹約乃曰天下唯有文義棋書卿一時將去可謂不廉也

  陳書曰徐陵使魏魏人授館宴賓是日甚熱其主客魏收嘲陵曰今日之熱當因徐常侍來陵即荅曰昔王肅至此為魏始制禮儀今我來聘使卿復知寒暑收大慙隋書曰何妥少機警八歲遊國學助教顧良戲之曰汝姓何是荷葉之荷是河水之河妥應聲荅曰先生姓顧是眷顧之顧是新故之故衆咸異之

  隋書曰麥鐵杖考功郎竇從一嘲之曰麥是何姓鐵杖應聲對曰麥豆不殊那忽相恠竇赧然無以應之時人以為敏慧

  又曰鄭譯少為太祖所親恒令與諸子遊集年十餘歲嘗詣相府司録李長宗於衆中戲之譯斂容謂長宗曰明公位望不輕瞻仰斯屬輒相玩狎無乃喪德也長宗甚異之

  唐書曰蘇世長高祖嘗嘲之曰名長意短口正心邪弃忠貞於鄭國忘信義於吾家世長對曰名長意短實如聖旨口正心邪未敢奉詔昔竇融以河西降漢漢十世封侯臣以山南歸國唯蒙屯監即日擢拜諫議大夫晏子春秋曰晏子短小使楚楚人為小門於大門側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狗國者從狗門入今日臣使楚不當從狗門入王曰齊無人耶對曰齊之臨淄張袂成帷揮汗成雨何為齊無人使賢者使賢王不肖者使不肖王嬰不肖故使楚也

  莊子曰惠子始與莊子相見而問乎莊子曰今日自以為見鳳凰而徒遭燕雀耳坐者俱笑

  孔叢子曰平原君與子高飲強子高酒曰昔有遺諺堯舜千鍾孔子百子路溘溘尚飲百榼古之聖賢無不能飲也吾子何辭焉子高曰以穿所聞聖賢以道德燕人未聞以飲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言則此言何生子高曰生於嗜酒者盖其勸勵采戲之辭非實然也平原欣然曰吾弗戲子無所聞此雅言也

  呂氏春秋曰成王與唐叔虞燕居援梧葉以為珪授虞曰以此封汝虞喜以告周公公請曰天子封耶成王曰余一人與虞戱爾周公曰臣聞之天子無戱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虞于唐

  裴啟語林曰劉道真遭亂於河側自牽船見一老嫗操櫓劉謂之曰女子何不調機理杼而操櫓女荅曰丈夫何不跨馬揮鞭而牽船

  又曰祖士言與鍾雅相調鍾語祖曰我汝潁之士利如錐卿燕代之士鈍如槌祖曰以我鈍槌打爾利錐鍾曰自有神錐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錐亦有神槌鍾遂屈劉義慶世說曰謝太傅始有東山之志桓公見藥中有遠志公問謝此藥又曰小草何以一物二稱謝未即荅郝參軍荅曰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謝公殊有愧色諸葛恪别傳曰孫權嘗宴見蜀使費禕逆勑羣臣使至伏勿起禕至權輟食而羣下不起禕嘲之曰鳳凰來翔麒麟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恪荅曰愛植梧桐以待鳳凰是何燕雀自稱來翔何不彈射使還故鄉

  劉昭幼童傳曰張玄字祖希年八歲虧齒先逹知其不常故戲之曰君口何為開狗竇玄荅曰正使君輩從中入

  釋名曰罵廹也以惡言被廹人也

  又曰詈歷也以惡言相彌歷

  左傳曰冉堅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

  戰國策曰宋康王時有雀生鸇於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王大喜於是㓕滕伐薛取淮北之地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㓕之曰威服天下鬼神罵國老誅諫臣為無顔之冠以示勇國人大駭齊聞而伐之

  史記曰陳狶將趙利守東垣高祖攻之月餘不下卒衆罵高祖高祖怒城降令出罵者斬不罵者原之

  漢書曰項羽拔滎陽城生得周苛羽謂苛為我將以公為上將軍苛罵曰若不趍降漢今為虜矣

  又曰陳狶反上自至邯鄲令周昌選趙壯士可令將者昌見四人上嫚罵曰豎子能為將乎四人慙伏地上以為將

  又曰張湯以更定律令為廷尉汲黯於上前憤發罵曰天下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果然

  又曰王莽即位使安陽侯王舜索傳國璽太后知為莽求怒罵之曰我漢家老寡婦旦暮且死欲與此璽俱葬終不可得

  又曰魏豹叛漢王謂酈生曰緩頰往說之豹曰人生一世間若白駒過隙今漢王嫚侮人罵詈諸侯羣臣如奴耳吾不忍復見

  又曰張敖為趙王高祖從平城過趙王旦暮自上食高祖箕踞罵詈甚慢之趙相貫高等怒說敖曰今王事皇帝甚恭而皇帝無禮請為王殺之

  又曰韓信平齊使人請自立為假王漢王大怒詈曰吾困於此望若來佐我乃欲自立為王張良陳平附耳語之漢王寤因復詈曰大丈夫即為真王耳何以假為又曰田蚡取燕王女為夫人太后詔召列侯宗室皆往賀灌夫行酒次至臨汝侯灌賢方與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夫乃罵賢平生毁程不直一錢今長者為夀乃效兒女曹呫囁耳語耶

  又曰黥布反上自征謂布何苦而反布曰欲為帝耳上怒罵之遂戰破布軍

  又曰呂后召趙王周昌令王稱疾不行呂后大罵昌曰爾不知我之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也

  又曰上擊黥布時為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呂后迎良醫入見問醫疾可治否醫曰可治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劒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又曰陸賈時時前說稱詩書高帝罵曰乃翁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寧可馬上治之乎

  范曄後漢書曰王允與呂布謀令騎都尉李肅并勇士千餘人於掖門内以待董卓卓將出馬驚不行肅以戟刺之墜車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卓大罵曰庸狗敢如是耶

  又曰李傕等共追乘輿大戰恒農東澗射聲校尉祖㑺被創墮馬李傕謂左右曰尚可活不㑺罵之曰汝等凶逆逼廹天子亂臣賊子未有如汝者傕使殺之

  續漢書曰董卓為司空辟蔡邕稱疾不就卓大怒詈曰我力能族人邕不得已乃到署祭酒

  東觀漢記曰劉寛嘗坐客遣蒼頭市酒迂久大醉而還詈曰畜生寛遣人視奴疑必自殺

  魏志曰諸葛恪圍合肥新城中遣士劉整出圍傳消息為賊所得拷問所傳語整罵曰死狗此何言也我當必死為魏國鬼不苟求活逐汝去

  又曰龎德曹仁與關雲長戰德敗被執謂曰我欲以卿為將何不早降德怒罵曰大丈夫何能降也遂被殺又曰劉玄德嘗薦舉袁渙為茂才後為呂布所拘布欲使渙作書詈玄德渙不可再三強之不許呂布大怒以兵脇渙曰為之則生不為則死渙面色不變笑而應之曰渙聞唯德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且他日之事劉將軍猶今日之事將軍也一旦去此復罵將軍可乎布慙而止吳志曰孫峻誅諸葛恪臨淮臧均表乞收葬曰令恪父子三首懸示積日觀者數萬罵聲成風國之大刑無所不震

  又曰孫堅至南陽太守張咨不給軍粮又不見堅堅詐得急病欲以兵付咨咨心利其兵則將騎五六百入營省堅堅卧與相見無何卒然而起按劒罵咨遂執斬之王隱晉書曰段疋磾弟文鴦與石勒戰所乘馬乏勒呼曰大兄久望共同天下違願今日相見何復戰請釋伏語鴦罵曰汝為虐久應死吾兄不能用吾計故令汝得至此吾寧死不忍為汝所擒遂下馬與戰

  山海經曰若山有獸焉名曰山膏其狀如豚赤若丹火善罵【好罵也】

  賈誼新書曰紂自謂天王而桀自謂天父已㓕之後民以相罵

  禰衡别傳曰禰衡著寛布單衣練巾坐曹操大營門下以杖捶地數罵責操及先祖無所不至營令史入啟言外有狂生禰衡言語悖逆請案科治操聞之嘿然良久乃勅外具上廐馬三匹并騎二人挾將送置荆州黄祖遂令殺之

  吳質别傳曰魏文帝詔上將軍及特進以下皆會質所上將軍曹真肥領軍朱鑠痩質召優使說肥痩真扣刀瞋目曰言非敢說吾斬爾遂罵質案劒曰曹子丹吳質吞爾不揺喉何敢恃勢驕

  揚雄方言曰荆淮海岱雜齊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又桓譚新論曰哀帝時有才人范蘭言年三百歲初與人相見則喜而相應和再三則罵而逐人

  列女傳曰安定皇甫規妻年盛色美董卓聘以輜軿百乘乃輕服詣卓門跪自陳請卓使侍者悉杖刀圍之妻知不免乃立罵卓曰君羌胡之種毒害天下猶未足耶敢欲行非禮於爾君夫人乎卓乃以其頭懸車軛鞭撲交至遂死車下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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