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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奏议 宋 赵汝愚编

46-宋名臣奏議卷四十四
  宋名臣奏議卷四十四

  宋 趙汝愚 編

  天道門

  災異八

  上哲宗論日食     梁燾

  臣聞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象也以清明溥照為德而不容蔽虧侵掩之為患一有此變則君德傷矣乃今春以來蒙濁霧翳不見清明之景者跨六十日間得一仰暘潔則欣欣然物榮而人喜今又食于五月之朔為變亦已甚矣詩曰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傳曰月食非常也比之日食猶為常也日食則不善矣惡其主君之占非太平之象也臣竊為陛下憂之亦以為陛下之賀也自古衰亂之國必有日食星辰之變而日食為之最此臣所以憂也自古明昌之君逢災遇變飭躬寅畏應天以誠終回咎謫不損為聖此臣所以賀也恭惟陛下以上帝眷命早有天下並明文母臨制四方退託謙恭無所專斷言動中禮不聞過舉何其天鑒昭昭示戒如警失道敗度之君甚可畏也或者陛下以盛妙之年居崇高富貴之位養心之道猶未加焉故天心垂以譴告欲陛下飭躬寅畏應之以誠則除災而集福矣臣願陛下思所以銷變之理而上悦天心夫銷變之道莫如修德修德之要莫如進學進學之敏莫如專志志專於為善則氣定性復聰明日開真積力久為聖益聖夫如是可以迎天地之貺揚祖宗之休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澹然高拱坐擁古隆之符矣董仲舒有言曰天之仁愛人君欲止其亂自非大亡道之世天盡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彊勉而已彊勉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彊勉行道則德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還至而有效者也詩曰夙夜匪懈書曰懋哉懋哉皆彊勉之謂也陛下以堯舜之資聖敬日躋加以好學之志當為太平有道之主天之顧諟感應純佑豈止仲舒之所稱者亦在陛下勉之不懈而已夫帝王之學當知其大者遠者不在辨章析句總攬纎微葳蕤文章滂沛議論屑屑若儒臣之為也所謂遠大者豈無要耶臣謹獻其略夫明王可以靈承上帝者莫如敬臣願陛下事天以敬明主可以得四海之歡心者莫如孝臣願陛下奉親以孝使羣臣之喜樂盡忠者莫如信臣願陛下御臣以信使百姓之家給人足者莫如仁臣願陛下養民以仁使政事惟醇不令而行者莫如勤儉臣願陛下治已以勤儉使左右安寜中外附豫者莫如寛宏臣願陛下容下以寛宏敬天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究至誠之實孝親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盡愛敬之力信臣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辨邪正之情仁民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達富夀之術勤儉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適中道之用寛宏之事盖多端也非學無以識敦大之體惟其進學則盡之矣伏惟陛下屏遠聲色親近書史宫中清燕日深記誦退朝之餘經筵之外間召講讀侍臣咨訪講議不必務求多速常使日力有餘暇而致精樂而忘倦日就月將自成廣博克勤于學則德明而君道彊不勤于學則德微而君道弱君道之弱雖無災異足為懼畏君道之彊雖有災異可以銷伏惟陛下誠能存畏天之心發進學之志天心聽之忻然降福蒙濁之咎終無辰月之驗薄食之變必有雲雨之應精意所感吉符是隨上寛太母憂勞保護之慈下副中外欣戴瞻望之願享國永年比隆仁祖此宗社之慶臣民之幸也臣天與朴忠向亦自竭今不敢以在外疎遠少怠愛君之誠狂直之言惟陛下財赦【元祐六年四月上時知鄭州】

  上哲宗論月食     王巖叟

  臣伏見去歲日食五月朔今歲月食三月望且食之既按十月之交詩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傳曰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謹也又曰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考吉凶之言則日月之食以為戒考維常之語則若專戒日食而不以月食為可畏盖詩人之時事異於今今方兩宫同聽天下之政實日月並明之道俱不當有薄食之變也臣竊惟皇帝陛下以光明純粹之德淵默臨朝太皇太后陛下以仁義公恕之行發而為政盖無一不當天心者然則何為謫見于月食之災臣殆恐隂邪道長有以蒙蔽盛明而聖心不以為疑故天見變異以示警戒此天心之仁愛陛下而欲全聖德之美也消復之應宜在此時願陛下用人之際則審邪正使必得其真聽言之際則察是非使必歸於當斥遠隂類深防蒙蔽之害以荅天意臣愚不勝幸甚

  貼黄臣按漢歷志記月食之既者率二十三食而復既按元豐八年八月望嘗食之既今固未及二十三食而復既則是不當既而既臣故恐天意之有以深警陛下也隂邪之人所以難辨者其言似忠而非忠其行似直而非直依正以為邪傍公以為私非深考其素履察其誠心旁質以公議潛觀其所立則未易辨也故人主不可不加意於用明以防隂邪之蒙蔽也【元祐七年三月上時為簽書樞密院事】

  上哲宗論畏天     范祖禹

  臣前上仁皇訓典願陛下法則仁宗宜以至誠好學為先今因進講月令聖人奉天之事臣竊以畏天者莫如仁宗願陛下先誠於事天臣聞聖人之事天也非在於七日戒三日齋執圭幣以享圓丘之時也天之佑聖也亦非在於祭則降福之時也聖人無一日而不事天天無一日而不佑聖人昔堯授舜舜授禹曰天之歷數在爾躬夫帝王之興受天眷命豈一朝一夕哉由其積行累功素合於天也堯有聖神文武之德故天命以為天下君孔子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所以事天也元亨利貞乾之四德君子行仁義禮智以法之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德曰仁天叙有典故奉之以五典天秩有禮故奉之以五禮天命有德故奉之以五德天討有罪故奉之以五刑賞有德罰有罪皆天之事非人君之所得私也故官謂之天官民謂之天民官不可以非其人民不可以失其心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夫能使天不違者奉天之至也仲虺之誥曰天乃錫王勇智聖人聰明淵懿皆天所與豈可不學以奉天乎湯誥曰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唯簡在上帝之心言人有善已有過皆天所知不可誣也聖人推此心於天下故其德合於天伊尹曰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夫一者何惟誠而已不誠則有偽故不一不一則無以享天心又曰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於下民惟民歸於一德天之所佑民之所歸惟誠而已召誥曰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歷年命哲則有智有不智故不可不一于學命吉凶則有禍有福故不可不一于德命歷年則有永有不永故不可不一于仁此皆所以事天也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言文王升降動静皆合天之意也又曰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言天之與人君出入游處不可不畏也夫天之與人同一氣耳故民愁則天為之戚民悦則天為之和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是也恭惟仁宗深體此意是以能誠於事天誠於畏天臣伏見自去冬郊祀以來天人協應風雨時若有豐年之祥此乃皇天享祐陛下至誠之所感也而自中春以來暴風雨雪寒氣過甚節令不時豐年之祥復未可必夫天之於人君亦猶人君之於臣下也小過則戒敇之若其不改然後責罰加焉人君覩小異而不儆戒則大異將至矣是以洊雷震則君子恐懼修省迅雷風烈孔子必變敬天威怒也惟陛下戒之謹之無忽天地之小異側身修德以銷大異於未然則天心常悦人心常和四海幸甚【元祐八年三月上時為翰林學士】

  上哲宗論日食     范祖禹

  臣伏見今月一日日食不盡如鈎見者駭懼以為數十年來日食之異未有如此之甚者也臣聞日食者隂侵陽臣侵君也自古隂盛陽微小人浸長虧損人君之明則謫見於天日為之食陛下初御前殿聽政月朔之日皇天見異以儆聖心雖言語丁寜不過於此矣陛下所宜恐懼修省以荅天戒深思變異之來殆由人事有以感致之務在安静以寧人心夫天人之際相去不遠應若影響不可不畏能應之以德則災變而為福異變而為祥不能應之以德則重違天意何由消弭臣恐邪人佞臣欲寛陛下聖慮或言日食自有定數又云天道遠而難知此乃小人誤國之言非聖人畏天之意也惟陛下留神省察【紹聖元年三月上時為翰林學士】

  上哲宗荅詔論彗星陳四說 陳 并【紹聖四年九月二日詔曰朕以菲德奉承大業夙夜戰栗不遑康寜惟恐不足以仰當天心以羞先帝乃仲秋之夕彗出西方推原經典玆謂大異永惟其咎未燭厥理豈非庶政之失以悖三光之明譴告之來朕實祇懼書不云乎惟先格王正厥事已避正殿損膳罷秋宴公卿其各悉心修政輔朕不德應中外臣寮等並許直言朝廷闕失朕將親覽虚心以改庶幾以銷天之變焉】

  臣伏承詔書以彗星西見大赦天下許中外臣寮直言朝廷闕失此陛下敬天愛民罪已好諫之至也臣聞主聖臣直臣備員江外山縣窮僻之地心念朝廷不敢隨衆唯唯輒陳愚見商書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德天下之治安常以聽直言近正人公喜怒消朋黨明法度節財用謹興兵不事游觀不邇聲色不急功利不惑佛老非獨治安也榮莫大焉天下之危亂常在於逆忠直近纎佞私好惡縱朋黨紊法度費財用好攻戰事游觀惑聲色急功利尚佛老非特危亂也辱莫甚焉陛下禀堯舜聰明之資聖德學問日益光明求賢納諫聲聞中外然進用之人或緣不用已而執仇或觀望大臣而隂助或元祐持兩端竊位幸用之人伺意希合豈免偏私臣昨聞牓朝堂不得附會言事其熙寜元豐無問賢不肖其所行無問是不是則目為同心稍言非是便相語以指斥先帝則為乖背中書舍人葉濤謂觀文殿學士安燾為無甚過則以濤為非奪職知光州權中書舍人沈銖以戶部侍郎吴居厚為聚斂掊克之人繳還詞頭則以銖為踈羅織罰金夫詞臣以言而被責臣下又不得越職言事臺諫為陛下耳目官可以言而不言則是言路壅塞下情不通利害不達非太平之道也乃者彗星見於西按漢歷志有掃除之象又云其炎或短或長内為後宫之害外為諸夏之禍又記齊景公彗星見而泣晏子曰君無德於國穿池沼則欲深以廣也為臺榭則欲高且大也賦斂如攘奪誅戮如仇讐彗星之出庸可懼也是時孟皇后廢天意驗於上必當以人事驗於下聖心恐懼徹膳避殿赦宥辜罪求言悔過中外聞之率皆鼔舞知陛下因變而增修其德如周宣之側身修行而弭災宋景公出人君之言而星退舍真皇咸平間有妖星見營室北詔令臣下極言得失仁皇以彗出亦嘗下詔求諫陛下今日所行以周宣宋景為不足學而稽祖宗之盛言路開闢聖政日新忠臣義士將接迹而出遭際有道誰惜危言然臣聞諂諛軟熟之言易於聽無益於治忠鯁法度之言逆於耳有補於時譬如良藥雖苦口而利於病焉臣不避斧鉞之誅竊謂缺失其大有四中宫廢居瑶華姬妾寵盛一也逐臣未見牽復臣下互立朋黨二也百官趨時而迎合臺諫觀望而不言三也廷臣好談兵邊將喜攻戰四也所謂中宫廢居瑶華姬妾寵盛者臣試言之陛下日象也皇后月象也日之與月天地隂陽相資之理而坤無以承乾則無以母儀天下一旦置之瑶華宫中外駭聞且舜使堯女能盡婦道文王以御始于寡妻今閭巷賤夫尚以出妻為恥况陛下為天地神明之主言而為天下後世法行而為天下後世則朝行乎一堂之上暮傳之四方萬里之遠夫婦之道體合乾坤理于風化豈可容易廢黜臣聞有過則誅若無過惡不過詰責詰責不已不過放之别館誘掖誨諭使之改悔設有忤旨不過猜妬乃婦人之常情今幽置瑶華外宫以為罪大也則不寘之死以為罪小也則不應終廢且未聞别降詔選后天下疑之臣亦竊以為疑慶歷中仁皇欲廢郭皇后為庶人司諫范仲淹諫曰后者所以長隂教而母萬國不宜以過失輕廢且人孰無過陛下當論后之失放之别館擇嬪妃老者侍之俟其悔而復宫書奏不納明日又率其屬伏閣論列上遣中貴人押往中書商量宰相順旨以漢唐有廢后故事仲淹曰上天資堯舜相公奈何以前世弊法累盛德御史中丞亦與宰相廷辯其非仲淹以言事出后廢瑶華宫其後上嘗密召郭后后欲宰相召百官立班受冊方拜命今陛下規摹所期直欲在堯舜之上豈宜復用漢唐下衰之時已弊之故事耶后決無大過也自可再冊后令復宫以協天人之願以正乾坤之位以著日月之象諒陛下非不知此遲遲未肯召者必左右毁之也必寵愛蔽之也内則閹官嬖佞助言其非外則百執事之人順以為是下不能躋上於唐虞之盛而致陛下於有過之地以漢唐之弊法同其稱臣竊為陛下不取也願陛下俯回天鑒復正中宫之位使後日史冊全美天下幸甚所謂逐臣未見牽復臣下互立朋黨者臣試言之陛下以妖星譴告深自戒懼大施曠蕩之恩有罪之人咸得自新至於殺人情輕尚獲全宥滌濯收召和氣奈何被逐之臣尚未牽復人情未順天意亦乖元祐名曰垂簾其實陛下自總機務事皆奏可然後得行一時大臣念嘗為陛下左右輔相雖趨向乖背不為無過古人言投鼠忌器元祐之改更為形比先帝則今日有所行亦不無形比陛下理宜顧惜國體乘此大霈應遠竄舊臣召還近地漸復其職天下皆知其過陛下容而貸之是增益陛下天德之大内外諸臣不復分黨此一舉而數善得也臣元豐中擢進士第元祐中實不蒙召用今日亦不敢干進故言之無嫌蔡確之死當時士大夫私曰此太皇太后之意也臣下無復敢言今劉摯蘇軾之徒放之嶺表瘴癘之地呂大防死於半塗范純仁置之遠地其他棄逐紛紛不可勝數士大夫又曰上意也臣下又無復敢言是過則稱君善則稱已非所謂忠也夫人所學所守各自有趨嚮不能齊也在朝廷用不用如何爾舜之命禹欲征有苗益以為不可周公之東征羣臣異議獨十夫以為可王恢韓安國之論征伐張湯汲黯之同朝封倫魏徵之論法度皆各有所見人擇其可而用之未聞加罪於異見之人陛下天容地受父生母育無一民非王民也無一臣非王臣也雷霆之怒不當於臣下計較如天地之於萬物溥施無報父母之於子有教無棄此天下陛下之天下陛下之天下乃祖宗之天下前後用事大臣乃藉利勢利器恃為已私公肆喜怒以得勝為快訩訩紛擾自為朋黨非天下福也臣願陛下召還逐臣選用正人改法行事姑務安静朋黨既消則朝廷日尊人心既協則和氣日生天下幸甚所謂百官趨時而迎合臺諫觀望而不言者臣試言之唐太宗有房杜為相有王魏善諫近世如仁宗朝容納諫諍其甚切直者量行貶謫近不過三兩月遠不過半年例行牽復或遂召用如此則忠臣肯言義士感激無所顧忌所以得聞缺失保守太平陛下繼人主守成之大業堯父舜子重規疊矩文經武緯聖作明述可謂已盛已盈矣已盛者必善守已盈者必善持宜其憂勤兢畏以保無疆之休幸天誘陛下之清衷韜養聖資有不言之敏德不怒之神威終之以禮樂無以復加矣傳曰治天下之要莫若静今用事言事之臣不求安静以酬恩怨為急百官之中少識亷恥貪愛爵禄務肥妻子者紛紛如也其間尊君愛國以忠義名節自期千百之中無二三人且以近事言之王安石為相門下客常不下數百人安石罷相則移之呂惠卿之門惠卿貶黜則移之吳充王珪蔡確之門逮元祐則移之司馬光之門光死則移之呂大防之門大防出則又移今日執政之門宰相意在東則東意在西則西欲財利則財利欲邊事則邊事隨事變轉隨口止落今之人材卑汙如此甚可恐也能言元祐之非能順執政之意者薦之登對其次堂除不能言元祐之非不能順執政之意者送歸吏部雖有忠臣義士無因得言無路得進近者所用言事官非執政門人則其親故同里之人言人之善必視君相意旨之所必喜言人之惡必視君相意旨之所必惡助恩助仇至有章疏屢上不報而不決去就或以不敢言而求他職或以親老不可言而求外補臺諫削弱風憲不振良以所用非其人之所致也如侍御史董敦逸司諫郭知章乃是元祐用事之人在元祐則不言元祐之非所以能安其身逮紹聖之後爭言元祐所用所行無一事是乃獲安其身此兩面之人操兩可之說非所謂一心事上者也鄉原之徒君子切齒而二人偃然居之不自羞愧使陛下不聞過失助百官以報恩仇敦逸知章負天下甚矣如皇后廢而未復逐臣久而未還聚斂之臣復進閹宦用事内降妨公臺榭侈費民力殫窮邊帥生事士無亷恥釋老害教朝綱未正法度未清役法未均水旱頻仍略不聞力言縱言之不聽未見緣言事而出者低回苟禄以要大用今所力言者不過暴斥垂簾之事多形瑣碎之言一切迎合亦未容全是也仁皇初即位嘗詔内外不許言太后垂簾日事詔之大略曰太后保佑冲人十餘年間四海安静紀綱不亂今言事者多挾情迎合罔識遠圖靡循理體今後不得輒有上言庶永先猷式敦教本此詔最為近厚紹聖以後臣嘗觀陛下有詔謂垂簾時事及元祐大臣有一切勿問之語與仁皇詔書意合然而進用之人既盛日與仇人為敵欲其必死而後已又希進干禄求媚取悦之人不言元祐之失則為背馳陛下雖有此詔其實臣下不行陛下之詔意中書樞密今所謂執政官有六人而閩人居其五先王之時取賢無方或取於漁鹽或取於耕築或取於仇讐未聞止於取一路也中書侍郎許將元祐為翰林學士一日獨班宣見明日除尚書右丞蔡確南行之日也今尚書右丞黄履在元祐為御史中丞凡涉數年不知所救何失所争何事設言之不行則亦不可已矣尋以事為他人所攻罷職不知履何以自處或以先朝嘗以善財利稱而今復用或以詞誥善罵而擢之要近如昨被責閹官不唯牽復更加寵用此輩只宜備使令不當使預中書政事願陛下察視多士惟賢是用潜消朋黨悉為王臣招致直言虚心悔省法度求當無問新舊天下幸甚所謂廷臣好談兵邊帥喜攻戰者臣試言之今急功利之人多無遠慮但務以雪恥為名挑剔起事徑入築城士卒不得休息轉輸絡繹於道臣恐勤兵勞衆雖得所侵舊境邊田無所用之所可憂者在乎内地也莫易於取之莫難於守之芻糧器械積之府庫適為其所資也以臣所見不若謹備自治以待之其太盛不軌之甚則戰戰之有名無有不勝其次俟其少衰當自歸服如趙充國之屯田以不戰勝之也陛下自免西顧之憂有榮無辱然後選忠厚政事智敏老成之人為之帥則得民之心一可當百兵懦馬飢用無紀律雖駈而使之戰百不當一今鍾傳江外書生始為閹人李憲門客因緣得官素號輕浮今以一方重事委之又以館職誘之可攻可戰有進有退不能臨事而懼好謀而成不唯無功恐辱國命熙寜初富弼議事不合罷相去之日告先帝曰陛下二十年莫說用兵王安石五事書一曰和戎是皆天下安靖肥富而後可以言兵也所謂莫說用兵者非不為兵備其意謂先帝熙寜初即位未久歷事未多天下未富未可輕用其民逮元豐間陜右五路進兵有靈武之不利永樂築城有徐禧之敗事先帝謂在廷輔臣曰作事如此之難邊奏至屢為泣下信乎邊事不可容易民之死生國之安危君之榮辱係焉不可不知也臣前謂太盛不軌則戰戰之有名無有不勝此自投禍也故取之易其次俟其少衰自當歸服此前世驗也凡言禦西戎之策多以斷西北交結之勢漢武帝命衛霍屢空其巢穴列為張掖酒泉武威燉煌等郡魏晉以下赫連等互據西河涼州之地奄有靈夏唐開西域始復其地置都護節度僖宗以後例授功臣五代擾攘封李仁福為西平王我太祖經略四方未暇遠略故彛興尚世襲領節钺至四世外繼遷叛盡據夏宥銀綏之地淳化中始納欵歸服太宗易姓改名籍于宗正至道中復叛景德中又叛其子德明尚孤幼又值契丹北和無以為援懼我朝廷併取乃堅上表以示臣服真宗慈仁寛量不惜靈夏數州之地遂以為定難軍賜以西平王號使當時乘其勢衰力敗有攻必取建州邑置靈武安西都護府擇帥之賢者且制且撫則沿邊鄜延環慶不復有今日之患其間元昊僭號遣楊守素入朝納旌節犯延州執劉平石元孫又入渭州界好水川殺葛懷敏輩臣以所見戎虜叛服往來不常正如虎豹之性不足恠也德明之衰弱可以攻取而不取元昊之僭可以問罪而不問所以養成其惡也今西戎謂之盛則有罪謂之衰則不臣宜選帥訓兵謹備斥堠俟之歲月彼當自屈服歸疆然後置都護府廣開營田足食足兵攻守兩得以求國家之利天下幸甚臣所陳四說願陛下稍霽天威容納而行之負薪之賤或有廊廟之語陛下自視孰與成王賢且成王有周公旦為師召公奭為保又有閎散之徒朝夕講道明義為欲致其君於堯舜之上身不比嬖佞纎巧之小人耳不聞近習小利之邪說目不覩争地兵戰之危事聲色者不得惑游畋者不得作貨利者不得萌德已進矣尚猶有訪落之謀廟小毖之求助七月之陳王業公劉之戒民事無逸之戒盤游無諫不從無言不聽而召公尚有不悦憂主之意如此乃能君臣相濟上下維持以成太平今近臣則争曰陛下聖德已成羣臣皆所不及無用諫諍言事之臣又不過指斥一二差除小事與今日不得志之人於國家大利害天下之大本末未聞議論今左右倚為廟堂之柱石者為誰賴以為醫工之藥石者為誰為陛下之股肱耳目者為誰恭惟先皇帝德業茂盛播在四海陛下當思所以繼之之難不宜輕信偏聽容易持守詩書之所責備成王者謂文武之業難繼也仁宗皇帝所以享國四十餘年内外無事以能聽諫諍也唐陸贄好諫自謂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言之苟利於國有補於君臣雖死不恨晉靈公冬寒鑿池宛春諫之謂鑿池天寒以春之言罷役則是怨歸於公恩歸於春靈公曰宛春有善寡人能用之春之善則寡人之善也遂罷役裴延齡佞人帝欲相之陽城等詣延英門論争伏閤不去帝怒左右懼不測金吾將軍張萬福大言曰國家有直臣天下無慮矣吾年今八十與見盛事臣學術蹇淺言無文采發於孤忠言無忌諱願陛下萬幾之暇少賜睿鑒幸而采擇念祖宗艱難之業除去四說之患若稽先王之道以措之當時非獨臣幸實天下之幸【紹聖四年九月上時為縣令】

  上徽宗荅詔論日食   韓宗武

  【元符三年三月二十五日朕以眇身始承天序任大責重罔知攸濟永惟四海之遠萬幾之煩豈予一人所能徧察必賴百辟卿士下及庶民敷奏以言輔予不逮矧太史前告曰天將動威日有食之期在正月變異甚鉅殆不虚生夙夜以思未燭厥理將以彌綸初政消弭天災自非藥石之規孰開朕聽况今周行之内人有所懷芻蕘之中言亦可採凡朕躬之缺失若左右之忠邪政令之否臧風俗之美惡朝廷之德澤有不下究閭闕之疾苦有不上聞咸聽直言毋有忌諱朕方開讜正之路消壅蔽之風其於鯁論嘉謀唯恐不聞而行之行之唯恐不及其言可用朕則有賞言而失中朕不加罪朕言唯信非事空文尚悉乃心毋悼後害應中外臣寮以至民庶各許實封言事布告邇遐咸知朕意】

  臣伏覩詔書以日食正陽之月天下臣庶得以實封言事臣退而伏思以謂人君敬畏天象治古盛德夫日食星變山崩湧泉天地所以警戒宜以人事察其幾微自古危亂之國當其未危未亂必有事之先見者忠臣義士未嘗不發憤流涕道于當世之君事之微漸則人情所忽亂之既生又悔無所及臣竊惟近日之事亦有微漸而不可不察者夫大臣不畏公議私結朋黨小臣趨利附下遺忘朝廷國可危也人主怠於政事言路壅絶威柄下移怨讟上歸國可危也左右謀議無儒學輔拂之士守邊捍難無扞城禦侮之臣國可危也開大境土外連邊患財用耗匱民力凋弊國可危也歲穀不登倉廪空虚民人流亡盗賊數起國可危也先帝踐祚之初母后共朝政出房闥委任大臣紹聖之後神考法度未及盡舉而根治朋黨追復私怨中外觀望言者同罪追貶竄逐流離道路正士廢黜耆老殱亡附下罔上相排擯以為進身捷徑縱有特立之士一二敢言者一身流放旋起大獄害及善類歸咎先帝虧損至德自侍從官至百執事非執政親黨不得進每一官闕輒闕不補豈以四海士人之富朝廷百官之衆空乏如是耶侍從官職在獻納頃年以來未嘗有一敢言事者畏大臣為身謀耳竊受重禄被服冠帶出入禁省朝廷何賴焉文章號令衰於前朝劇藩重邊多非其人狂士獻說驟冠三軍進築生事不計國費虚增首級妄邀厚賞猥稱招降䧟没驍將羌人所過供帳犒設道路騷然自陜以西斗米數十金泉法低昂無術以捄重加困擾戎落不顧士馬疲弊夫關西天下之形勝也使民力内虚外遺邊患朝廷何以禦之邊境一揺陜右危矣河北山東天下之腹心也大河決溢飢饉相仍老幼扶擕散而之四方者不可勝數其餓殍填委溝壑者以百萬計或至父子相食州縣無以賑給坐視其死亡或以郡守非其人朝廷罷去後來者率皆以私意除用或不及前人尚何賴其拊百姓為朝廷究陳利害河事雖廢責之水官至今未見圖利安之策堪受其任者執政大臣無憂國忘家為萬世之慮豈人有腹心之疾得高枕而卧耶所恃以為安者北寇敦固盟好邊鄙不聳此豈中國可亡備耶易曰其亡其亡繫于苞桑自商虢至伊陽六七百里山巖重複林木蔽密中間無郡縣城郭逃亡所聚不啻數千人萬一有桀惡者相扇而起其患豈小哉臣每見朝廷更革政令但人懷異意排去舊怨以立新黨徒為紛紛未有講究治具建不拔之基為國家者也國是未定殆為此也誠願明天子躬攬乾綱收還威柄公卿大臣圖畫政體當今所宜施行因求賢知足以濟務者隨才録用無間新舊敷言奏功考察名實中外之任更番迭處使勲業著見朝廷尊光君臣同福海内被澤太平之烈豈不偉哉聖人以天下為度聰明惠澤如日月雨露顧不以小惠小察而自足也安不忘危治不忘亂不以天位崇高幸天下無事而宴安也以四海之内一夫失所為憂不以侍御之好鐘鼔之娛為樂也大約人情泰然無患久則放佚生焉願陛下思大禹寸隂之戒慕漢文惜百金之費儲思留神日謹一日如太陽朝升至於豐融以照天下誦帝堯知人之哲稽洪範威福之正仁祖惻怛至誠以結天下之心神考勵精不息以舉天下之事此陛下之所宜法也臣在神宗皇帝時屢蒙清問未嘗敢獻一言今至白髮非以僥倖美官厚禄特以世受厚恩誠惜當平治之世不慮安危之機而徒為此紛紛也小臣謀國大體罪當砧鑕昧死以聞【元符三年四月上時為鴻臚寺丞】

  上徽宗論應天以實    王渙之

  臣伏以求言非難聽之難聽言非難察而用之難求而不能用非所謂應天以實者也臣竊見國家每有天變輒下求言之詔畏天愛人可謂至矣而下之報上乃或不然以指陳闕失為訕上以阿諛諂佞為尊君以論議趨時為國是以可否相濟為邪說其於大臣權要則觀望附會相戒以默志士仁人知言之無益也不復有言而小人懷奸僥倖肆為詭譎可駭之論以為偷合苟容之計此尤不可不察也願陛下虚心公聽言無逆遜惟是之從事無今昔惟當為貴人無同異惟正是用如此則人心說治道正天心得矣【元符三年四月上時以樞密院編修召對即除吏部員外郎】

  上徽宗論星變     陳 瓘

  臣近聞衆論火星之行頗失常度歷氐犯房今乃在房心之間臣竊考歷代天文志熒惑犯房將相惡之若房心之間則天子之明堂也臣雖不曉天文然而房心兩位最為易見恐太史占知有所隱避不敢盡奏臣不可以無言也臣伏聞仁祖之訓曰國家雖無大異亦當常自修警况因謫見乎

  貼黄心為宋之分野火星乃天王之位前星乃太子之位今幸未陵犯臣先事而言者亦冀有補而已自陛下即位以來正陽之月日有食之肆赦求言所以圖消復也而星變繼作厥異甚大安可以不思其故哉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知天心之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陛下聖德日躋切於至治上法祖宗内禀慈訓孜孜勉勉不敢皇暇而日星之變重有譴告非天心仁愛之深何以得此革否為泰轉災為祥在陛下一念之頃耳臣聞應天消變不在文采非祝禳之除也

  又貼黄齊有彗星齊侯使祝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之尚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悦乃止非末術之所去也宋景公仁人之言而能使熒惑退舍者非空言而已也根於誠心而發於言也

  又貼黄宋景公時熒惑在心公懼召李子韋而問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曰天罰也宋分野曰禍當君身雖然可移於相公曰相所使治國也而移焉不祥子韋曰可移於歲公曰歲饑民餓必死為人君欲殺其民以自活其誰以我為君乎子韋還走北面再拜曰臣敢賀君天之處高而聽卑君有仁人之言三天必賞君今夕星必徙舍是夕也星三徙舍如子韋言老子曰能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之王也咸平元年二月彗出營室北真宗謂宰相曰其祥安在呂端等言變在齊魯之分真宗曰朕以天下為憂豈獨一方耶其年十月遂用李沆為宰相王旦為參知政事此二人者天下之所謂賢也舉天下之賢而用之則可以解天下之憂真宗消變之術如此而已臣願陛下用真宗消變之術察朝廷未正之事勿牽衆論取其皆合人心則合天心矣漢元之時蕭望之周堪張猛等與石顯許史之徒議論交戰邪正未決當此之時有夏寒日青之變而許史之徒以為堪猛用事之咎於是勢孤者危有力者勝臣嘗以謂天下大器也譬如一舟舟平則安舟偏則危自紹聖以來宰舟之人實右而虚左舟勢不平幾於傾覆觀者膽落亦已久矣自陛下即位以來好平惡偏選同濟之人採旁觀膽落之語廣諏博訪而審其所以然也且星文之變昭示天下已數日矣惟京師隂雨見之最晚則是遠方之所已知而陛下有未知也幸而蒙蔽忽開隂雲披剥垂象粲示陛下天心仁愛可見於此傳曰人之所欲天必從之決去姦佞改用忠良以合人心之所欲天意得矣臣故曰革否為泰轉災為祥在陛下一念之頃耳臣愚不知忌諱惟陛下裁赦幸甚

  又貼黄淳化二年熒惑犯房其年宰相呂蒙正樞密使王曉參知政事王沔陳恕皆罷而改用寇凖等太宗以是年大旱延近臣問時政得失樞密直學士寇凖對曰天人之際應如影響大旱之徵盖刑有所不平頃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贓吉既伏誅家且籍沒而淮以參知政事沔之弟止杖于私室仍領濠州定遠主簿用法重輕如此亢暵之咎殆不虛發也太宗大悟明日見沔切責之是歲擢準樞密副使徙同知樞密院事今陛下左右之臣在紹聖中負誣神考讐毁宣仁而不能奉承哲宗繼述之意同心合謀非一人也願陛下躬攬之初速正其罪且無使有僥倖苟免之人則用法輕重不至于不平矣消弭天變莫大乎此臣願陛下以臣此語深加意慮

  又貼黄臣竊聞仁祖嘗采前世災異有應者編次為十二卷御製序引名曰洪範政鑒遇有天變則考其所因以為修省之資今其書必在禁中臣願陛下法仁祖之寅畏留意修省以福天下【元符七年七月上時為右正言】

  上徽宗論天象乞申勅太史無有諱避

  鄒浩

  臣聞天人之應捷於影響苟知其故而豫處之則轉禍為福斯不難也神宗皇帝嘗謂輔臣曰事之將兆天常見象但人不能知彗孛示人事甚直猶如語言顧今無深曉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則能消伏又曰事將萌而天象先見盖人事在下氣積於上積衆人之氣而先見猶人之五臟有疾病而氣色見於面矣非神宗皇帝至神至聖豈能及此此人主之所宜遵用也臣愚欲望睿慈申敕太史無有諱避悉以所占密具奏聞從而察之以正厥事以為曲突徙薪之計天下幸甚【元符三年七月上時為右正言】

  上徽宗論赤氣之異    任伯雨

  臣伏覩陛下自臨御以來德澤屢下和氣充塞曰雨而雨曰暘而暘四海九州罔不豐年天心人意如合符節固宜乖氣異象消伏不作然去年四月朔今年正月朔莫夜赤氣起於北方光焰亘天又有黑風在下漸衝西方散而為白咎徵之來其異如此天心之愛陛下欲陛下有所恐懼戒謹也且正歲之始建寅之月其卦為泰年方改元時方孟春月居正首日為壬戌是陛下本命而赤氣起於莫夜之幽以一日言之日為陽夜為隂以四方言之東南方為陽西北方為隂以五色推之赤為陽黑與白為隂以事推之朝廷為陽宫禁為隂中國為陽夷狄為隂君子為陽小人為隂德為陽兵為隂今赤氣起於至隂之方又有黑氣下起此宫禁隂謀下干上之證也漸衝正西散而為白而白主兵此邊寇竊發之證也臣謹按前漢五行志云視之不明是為不哲時則有赤眚赤祥又曰不明善惡親昵近習無功者受賞有罪者不殺時則有赤祥其說盖出於洪範五事故唐世自大歷貞元寶歷間屢有赤氣之異惟文宗太和中為多是時宦官用事朋黨交結今日陛下堯舜之資當千載盛明之時固非唐世衰末之比然天心愛陛下以災異為警戒不可不深思遠慮也臣伏願陛下收主柄抑臣下嚴敕宫禁以防慮幾微訓飭將帥以遏絶生事用忠良黜邪佞正名分殛姦惡事至必斷無以寛仁傷大義使隂邪小人無生犯上之心則變異之起可轉為休祥矣臣踈賤小臣誤蒙陛下拔擢於衆人之後付以言責常恨粉身碎首未有補報若見災異畏罪不言不惟虛陛下聖神知遇孤負大恩抑恐有佞臣指為祥光瑞氣以欺聖聽使陛下畏天小心不得即日恐懼消變則臣之大罪甘鈇鉞不足以謝言責伏惟陛下留神采聽天下幸甚

  貼黄臣所奏為言赤氣事按前漢五行志謂之赤眚乃災異之變唐世屢有此異史臣具載其狀亦謂之赤祥臣推考象類乃陽不制隂下干上之證【建中靖國元年正月上時為右正言時輔臣對垂拱殿上曰元日之夕有赤氣起東北彌亘西方久之中出白氣二及赤氣將散復有黑祲在其旁災變之來甚可懼也尚慮天文官掩匿諛順不以實言遂申敕之乃謂於法主暴兵因顧知樞密院安燾曰遠則邊塞近則内郡皆宜嚴視兵防以謹天戒輔臣皆頓首曰敢不奉詔門下侍郎李清臣曰從前多惡聞災異故史官或不敢奏今陛下畏天象戒懼如此天下之幸也】

  上徽宗論赤氣之異【係第二狀】  任伯雨

  臣伏見今月初一日夜赤氣未半月果有皇太后上僊之禍其為災變亦已明矣今來亳州兗州河中府奏言因建置道場獲此祥應且赤氣所起天下皆見如何敢移易方位增添景象公肆欺諛以愚羣聽竊以天人之際道固幽遠災祥之出殆不虚示豈佞夫纎人敗壞大體詭詞異說指災為祥以輕侮天命幻惑人主若縱而不治則姦諛相師此風不可滋長伏願陛下嚴賜黜責以戒百官【建中靖國元年正月上】

  宋名臣奏議卷四十四

<史部,詔令奏議類,奏議之屬,宋名臣奏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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