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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史 清 马骕

64-繹史卷五十一上
  繹史卷五十一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文公霸業【上 驪姬之亂】

  國語獻公卜伐驪戎史蘇占之曰勝而不吉公曰何謂也對曰遇兆挟以銜骨齒牙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勝也臣故曰且懼有口民國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誰敢興之對曰苟可以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聽遂伐驪戎克之獲驪姬以歸有寵立以為夫人公飲大夫酒令司正實爵與史蘇曰飲而無肴夫驪戎之役女曰勝而不吉故賞女以爵罰女以無肴克國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蘇爵再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紀失臣之官有二辠焉何以事君大罰將及不惟無肴抑君亦樂其吉而備其凶凶之無有備之何害若其有之備之為瘳臣之不信國之福也何敢憚罰飲酒出史蘇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晉以男戎勝戎而戎亦必以女戎勝晉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蘇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妹喜有寵於是乎與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寵於是乎與膠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襃有襃人以襃姒女焉襃姒有寵生伯服於是乎與虢石甫比逐大子宜咎而立伯服大子出奔申申人繒人召西戎以伐周周於是乎亡今晉寡德而安俘女又增其寵雖當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挟以銜骨齒牙為猾我卜伐驪龜往離散以應我夫若是賊之兆也非吾宅也離則有之不跨其國可謂挟乎不得其君能銜骨乎若跨其國而得其君雖逢齒牙以猾其中其誰云弗從諸夏從戎非敗而何從政者不可以不戒亡無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縱惑不疚肆侈不違流志而行無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獲追鑑今晉國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國在側雖欲縱惑未獲專也大家鄰國將師保之多而驟立不其集亡雖驟立不過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門也是以讒口之亂不過三五且夫挟小鯁也可以小戕而不能喪國當之者戕焉於晉何害雖謂之挟而猾以齒牙口弗堪也其與幾何晉國懼則甚矣亡猶未也商之衰也其銘有之曰嗛嗛之德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憂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為膏而祗離咎也雖驪之亂其離咎而已其何能服吾聞以亂得聚者非謀不卒時非人不免難非禮不終年非義不盡齒非德不及世非天不離數今不據其安不可謂能謀行之以齒牙不可謂得人廢國而向己不可謂禮不度而迃求不可謂義以寵賈怨不可謂德少族而多敵不可謂天德義不行禮義不則棄人失謀天亦不贊吾觀君夫人也若為亂其猶隸農也雖獲沃田而勤易之將弗克饗為人而已士蒍曰戒莫如豫豫而後給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驪姬不克晉正於秦五立而後平

  左傳【莊公二十八年】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場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唘土不亦宜乎晉侯說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䘚與驪姬譛羣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國語驪姬賂二五使言於公曰夫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場無主則唘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二公子主蒲與屈乃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翟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唘土不亦宜乎公說乃城曲沃大子處焉又城蒲公子重耳處焉又城二屈公子夷吾處焉驪姬既遠大子乃生之言大子由是得辠】

  史記獻公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弟俱愛幸之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於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子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齊桓公女也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遠此三子

  國語獻公伐驪戎克之滅驪子獲驪姬以歸立以為夫人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請使申生處曲沃以速縣重耳處蒲城夷吾處屈奚齊處絳以儆無辱之故公許之史蘇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亂本生矣日君以驪姬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盡忠極勞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内惡其貪則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彊其毒民疾其態其亂生哉吾聞君子好好而惡惡樂樂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滅禍不自其基必復亂今君滅其父而畜其子禍之基也畜其子又從其欲子思報父之恥而信其欲雖好色必惡心不可謂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從其惡心必敗國且深亂亂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驪姬果作難殺大子而逐二公子君子曰知難本矣 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公將黜太子申生而立奚齊里克丕鄭荀息相見里克曰夫史蘇之言將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聞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聞違命君立臣從何貳之有丕鄭曰吾聞事君者從其義不阿其惑也惑則誤民民誤失德是棄民也民之有君以治義也義以生利利以豐民若之何其民之與處而棄之也必立大子里克曰我不佞雖不識義亦不阿惑吾其静也三大夫乃别 烝於武公公稱疾不與使奚齊涖事猛足言於大子曰伯氏不出奚齊在廟子盇圖乎大子曰吾聞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遷為敬敬順所安為孝棄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圖焉且夫聞父之愛而嘉其況有不忠焉廢人以自成有不貞焉孝敬忠貞君父之所安也棄安而圖遠於孝矣吾其止也 公之優曰施通於驪姬驪姬問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難三公子之徒如何對曰蚤處之使知其極夫人知其極鮮有慢心雖其慢乃易殘也驪姬曰吾欲為難安始而可優施曰必於申生其為人也小心精潔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潔易辱重僨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驪姬曰重無乃難遷乎優施曰知辱可辱可辱遷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寵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單善而内辱之無不遷矣且吾聞之甚精必愚精為易辱愚不知避難雖欲無遷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讒於申生 獻公田見翟柤之氛歸寑不寐郤叔虎朝公語之對曰牀笫之不安邪抑驪姬之不存側邪公辭焉出語士蒍曰今夕君不寐必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專利而不忌其臣競諂以求媚其進者壅塞其者距違其上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縱君而無諫臣有冒上而無忠下君臣上下各厭其私以縱其囬民各有心無所據依以是處國不亦難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蒍以告公說乃伐翟柤郤叔虎將乘城其徒曰棄政而役非其任也郤叔虎曰既無老謀而又無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左傳【閔公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夫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吴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

  國語十六年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大子將下軍以伐霍師未出士蒍言於諸大夫曰夫大子君之貳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也吾將諫以觀之乃言於公曰夫大子君之貳也而帥下軍無乃不可乎公曰下軍上軍之貳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蒍對曰下不可以貳上公曰何故對曰貳若體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貳代舉下貳代履周旋變動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攝上與上攝下周旋不變以違心目其反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為軍也軍有左右闕從補之成而不知是以寡敗若以下貳上闕而不變敗弗能補也變非聲章弗能移也聲章過數則有釁有釁則敵入敵入而凶救敗不暇誰能敵敵之如志國之憂也可以陵小難以征大君其圖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憂也對曰夫大子國之棟也棟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輕其所任雖危何害士蒍出語人曰大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難輕其任而不憂其危君有異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將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辠之雖克與不無所避辠與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大子遠死且有令名為吴大伯不亦可乎大子聞之曰子輿之為我謀忠矣然吾聞之為人子者患不從不患無名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無祿今我不才而得勤與從又何求焉焉能及吴大伯乎大子遂行克霍而反讒言彌興

  左傳【二年】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諫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大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脩已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徵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䘚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遠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之時以閟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于廟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竝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國語優施教驪姬夜半而泣謂公曰吾聞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寛惠而慈於民皆有所行之今謂君惑於我必亂國夫無乃以國故而行彊於君君未終命而不沒君其若之何盇殺我無以一妾亂百姓公曰夫豈惠其民而不惠於其父乎驪姬曰妾亦懼矣吾聞之外人之言曰為仁與為國不同為仁者愛親之謂仁為國者利國之謂仁故長民者無親衆以為親苟衆利而百姓龢豈能憚君以衆故不敢愛親衆況厚之彼將惡始而美終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殺君而厚利衆衆孰沮之殺親無惡於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寵志行而衆說欲其甚矣孰不惑焉雖欲愛君惑不釋也今夫以君為紂若紂有良子而先喪紂無章其惡而厚其敗鈞之死也無必假手於武王而其世不廢祀至於今吾豈知紂之善不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難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懼曰若何而可驪姬曰君盇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釋君且君其圖之自桓叔以來孰能愛親唯無親故能兼翼公曰不可與政我以武與威是以臨諸侯未沒而亡政不可謂武有子而不勝不可謂威我授之政諸侯必絶能絶於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國不可忍也爾勿憂吾將圖之驪姬曰以臯落翟之朝夕苛我邊鄙使無日以牧田野君之倉廪固不實又恐削封疆君盇使之伐翟以觀其果於衆也與衆之信輯睦焉若不勝翟雖濟其辠可也若勝翟則善用衆矣求必益廣乃可厚圖也且夫勝翟諸侯驚懼吾邊鄙不儆倉廩盈四鄰服封疆信君得其賴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圖之公說是故使申生伐東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僕人贊聞之曰大子殆哉君賜之奇奇生怪怪生無常無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觀之故告之以離心而示之以堅忍之權則必惡其心而害其身矣惡其心必内險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難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盡敵而反雖盡敵其若内讒何申生勝翟而反讒言作於中君子曰知微【○驪姬巧舌如簧然言益巧而情益露非讒者之工自聼者之昧也】 十七年冬公使大子伐東山里克諫曰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釋申生也公曰行也對曰非故也君行大子居以監國也君行大子從以撫軍也今君居大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聞之立大子之道三身鈞以年年同以愛愛疑決之以卜筮子無謀吾父子之間吾以此觀之公不說里克見大子大子曰君賜我偏衣金玦何也里克曰孺子懼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懼夫為人子者懼不孝不懼不得且吾聞之敬賢於請孺子勉之乎君子曰善處父子之間矣大子遂行狐突御戎先友為右衣偏衣而佩金玦出而告先友曰君與我此何也先友曰中分而金玦之權在此行也孺子勉之狐突歎曰以尨衣純而玦之以金銑者寒甚矣胡可恃也雖勉之敵其可盡乎先友曰衣躬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勉之而已矣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至於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戰狐突諫曰不可突聞之國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適子殆社稷危若惠於父而遠於死惠於衆而利社稷其可以圖之乎況其危身於翟以起讒於内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歡也抑欲測吾心也是故賜我奇服而告我權又有甘言焉言之大甘其中必苦譛在中矣君故生心雖蝎譛焉避之不若戰也不戰而反我辠滋厚我戰雖死猶有令名焉果戰敗翟於稷桑而反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君子曰善深謀【韓非子狐突曰國君好内則大子危好外則相室危 紀年獻公十九年公命瑕父呂甥邑于國都】

  史記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驪姬泣曰太子之立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將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殺也驪姬佯譽太子而隂令人譛惡太子而欲立其子

  詩采苓采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苟亦無與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詩序采苓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聼讒焉】

  左傳【僖公四年】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聼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款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辯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國語反自稷桑處五年驪姬謂公曰吾聞申生之謀愈深日吾固告君曰得衆衆弗利焉能勝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廣狐突不順故不出吾聞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於衆矣雖欲有衆將責焉言不可食衆不可弭是以深謀君若不圖難將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辠焉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大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優施曰吾來里克一日而已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以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驪姬許諾乃具使優施飲里克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苑已獨集於枯里克笑曰何謂苑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飱而寢夜半召優施曰曩而言戲乎抑有所聞之乎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大子而立奚齊謀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大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優施曰免旦而里克見丕鄭曰夫史蘇之言將及矣優施告我君謀成矣將立奚齊丕鄭曰子謂何曰吾對以中立丕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攜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閒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彼有成矣難以得閒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無忌之何可敗也子將何如丕鄭曰我無心是故事君者君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殺君以為亷長廉以驕心因驕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撓志以從君為廢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將伏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驪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夢見齊姜必速祠而歸福申生許諾乃祭於曲沃歸福於絳公田驪姬受福乃寘鴆於酒置堇於肉公至召申生獻公祭之地地墳申生恐而出驪姬與犬肉犬斃飲小臣酒亦斃公命殺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將死使小臣圉告於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導以至於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棄寵求廣土而竄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無所訟之故陷於大難乃逮於讒然款也不敢愛死唯與讒人均是惡也吾聞君子不去情不反讒讒行身死可也猶有令名焉死不遷情彊也守情說父孝也殺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遺愛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許諾人謂申生曰非子之辠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辠釋必歸於君是惡君也章父之惡而笑諸侯吾誰鄊而入内困於父母外困於諸侯是重困也棄君去辠是逃死也吾聞之仁不惡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辠不釋去而必重去而辠重不知逃死而惡君不仁有辠不死無勇去而厚惡惡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將伏以俟命驪姬見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况國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殺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惡也難以長生驪姬申生乃雉經於新城之廟將死乃使猛足言於狐突曰申生有辠不聼伯氏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國家多難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以至於死雖死何悔是以諡為共君驪姬既殺太子申生又譛二公子曰重耳夷吾與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於翟令賈華刺夷吾夷吾逃於梁盡逐羣公子乃立奚齊焉始為令國無公族焉

  禮記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蓋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蓋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是以為恭世子也【○檀弓 說苑狐突乃復事獻公三年獻公䘚狐突辭於諸大夫曰突受太子之詔今事終矣與其久生亂世也不若死而報太子乃歸自殺○據左傳懷公立乃殺狐突】

  左傳【五年】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告【公羊傳曷為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穀梁傳曰晉侯厈殺惡晉侯也】 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宼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德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六年春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國語二十二年公子重耳出亡及柏谷卜適齊楚狐偃曰無卜焉夫齊楚道遠而望大不可以困往道遠難通望大難赱困往多悔困且多悔不可以走望若以偃之慮其翟乎夫翟近晉而不通愚陋而多怨赱之易逹不通可以竄惡多怨可以共憂今若休憂於翟以觀晉國且以監諸侯之為其無不成乃遂之翟處一年公子夷吾亦出奔曰盇從吾兄竄於翟乎冀芮曰不可後出同走不免於辠且夫偕出偕入難聚居異情惡不若走梁梁近於秦秦親吾君吾君老矣子往驪姬懼必援於秦以吾存也且必告悔告悔是吾免也乃遂之梁居二年驪姬使奄楚以環釋言四年復為君八年】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

  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史記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撃晉於齧桑晉兵解而去當此時晉疆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 九翟東至河内  年】九月晉獻公䘚里克丕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高梁而還討晉亂也令不及魯故不書【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殺未踰年君之號也 穀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春秋繁露難晉事者曰春秋之法未踰年之君稱子盖人心之正也至里克殺奚齊避此正辭而稱君之子何也曰所聞詩無逹話易無逹言春秋無逹辭從變從義而一以奉人仁錄其同姓之禍固宜異操晉春秋之同姓也驪姬一謀而三君死之天下所共痛也本其所為為之者蔽於所欲得位而不見其難也春秋疾其所蔽故去其正辭徒言君之子而已若謂奚齊曰嘻嘻為大國君之子富貴足矣何以兄之位為欲居之以至此乎云爾錄所痛之辭也故痛之中有痛無罪而受其死者申生奚齊卓子是也惡之中有惡者已立之已殺之不得如他臣之弑君者齊公子商人是也故晉禍痛而齊禍重春秋傷痛而較重是以存晉子共立之辭與齊子成君之號詳見之也 列女傳乃戮驪姬鞭而殺之】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穀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國語二十六年獻公䘚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子將如何荀息曰死吾君而殺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廢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問臣事君於我我對以忠貞君曰何謂也我對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無不為忠也葬死者養生者死人復生不悔生人不愧貞也吾言既往矣豈能欲行吾言而又愛吾身乎雖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鄭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子將何如丕鄭曰荀息謂何對曰荀息曰死之丕鄭曰子勉之夫二國士之所圖無不遂也我為子行之子帥七輿大夫以待我我交翟以動之援秦以揺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賂厚者可使無入國誰之國也里克曰不可克聞之夫義者利之足也貪者怨之本也廢義則利不立厚貪則怨生夫孺子豈獲辠於民將以驪姬之惑蠱君而誣國人讒羣公子而奪之利使君迷亂信而亡之殺無辠以為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藏惡於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禦也是故將殺奚齊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憂於諸侯且為援庶幾曰諸侯義而撫之百姓欣而奉之國可以固今殺君而賴其富貪且反義貪則民怨反義則富不為賴賴富而民怨亂國而身殆懼為諸侯載不可常也丕鄭許諾於是殺奚齊卓子及驪姬而請君於秦既殺奚齊苟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

  左傳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從之

  國語既殺奚齊卓子里克及丕鄭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於翟曰國亂民擾得國在亂治民在擾子盇入乎吾請為子鉥重耳告舅犯曰里克欲納我舅犯曰不可夫堅樹在始始不固本終必槁落夫長國者唯知哀樂喜怒之節是以導民不哀喪而求國難因亂以入殆以喪得國則必樂喪樂喪必哀生因亂以入則必喜亂喜亂必怠德是哀樂喜怒之節易也何以導民民不我導誰長重耳曰非喪誰代非亂誰納我舅犯曰偃也聞之喪亂有小大大喪大亂之剡也不可犯也父母死為大喪讒在兄弟為大亂今適當之是故難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子惠頋亡人重耳父生不得供備洒埽之臣死又不敢莅喪以重其辠且辱大夫敢辭夫固國者在親衆而善鄰在因民而順之苟衆所利鄰國之所立大夫其從之重耳不敢違呂甥及郤稱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於梁曰子厚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呂甥欲納我冀芮曰子勉之國亂民擾大夫無常不可失也非亂何入非危何安幸苟君之子唯其索之方亂以擾孰適禦我大夫無常苟衆所置孰能勿從子盇盡國以賂外内無愛虚以求入既入而後圖聚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許諾呂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則不敢久則恐諸侯之謀徑召君於外也則民各有心恐厚亂盇請君於秦乎大夫許諾乃使梁由靡告於秦穆公曰天降禍於晉國讒言繁興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紹續昆裔隱悼播越託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祿喪亂竝臻以君之靈鬼神降衷辠人克伏其辜羣臣莫敢寜處將待君命君若惠頋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遷裔胄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填撫其國家及其民人雖四鄰諸侯之聞之也其誰不儆懼於君之威而欣喜於君之德終君之重愛受君之重况而羣臣受其大德晉國其誰非君之羣隸臣也秦穆公許諾反使者乃召大夫子明及公孫枝曰夫晉國之亂吾誰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為朝夕之急大夫子明曰君使摯也摯敏且知禮敬以知微敏能竄謀知禮可使敬不隊命微知可不君其使之乃使公子摯弔公子重耳於翟曰寡君使摯弔公子之憂又重之以喪寡人聞之得國常於喪失國常於喪時不可失喪不可久公子其圖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無親信仁以為親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將何以長利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君惠弔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位又何敢有它志以辱君義再拜不稽首起而哭而不私公子摯弔公子夷吾於梁如弔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曰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無狷潔狷潔不行重賂配德公子盡之無愛財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而私於公子摯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嬖大夫丕鄭與我矣吾命之以負葵之田七十萬君苟輔我蔑天命矣吾必遂矣亡人苟入埽除宗廟定社稷亡人何國之與有君實有郡縣且入河外列城五豈謂君無有亦為君之東游津梁之上無有難急也亡人之所懷挟嬰瓖以望君之塵垢者黄金四十鎰白玉之珩六雙不敢當公子請納之左右公子摯反致命穆公穆公曰吾與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沒為後也起而哭愛其父也而不私不沒於利也公子摯曰君之言過矣君若求置晉君而載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於天下則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進臣聞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德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是為惠公

  禮記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寶仁親以為寶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遠利也【○檀弓】左傳齊隰朋帥師會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國語穆公問冀芮曰公子誰恃於晉對曰臣聞之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之少也不好戲弄不過所復怒不及色及其長也弗改是故出亡無惡於國而衆安之不然夷吾不佞其誰能恃乎君子 十曰善以微勸  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會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於是丕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公羊傳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惠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齊小白入于齊則曷為不為桓公諱桓公之享國也長美見乎天下故不為之諱本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美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也

  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麗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將衛士而衛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麗姬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將衛士而往衛冢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飢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麗姬曰世子以祠故致福於君君將食麗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則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寜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事與人多訛異而文如珠圓】

  國語惠公入而背内外之賂輿人誦之曰佞之見佞果喪其田詐之見詐果喪其賂得國而狃終逢其咎喪田不懲禍亂其興既里克死禍公隕於韓郭偃曰善哉夫衆口禍福之門也是以君子省衆而動監戒而謀謀度而行故無不濟内謀外度考省不倦日考而習戒備畢矣 惠公既殺里克而悔之曰芮也使寡人過殺我社稷之鎮郭偃聞之曰不謀而諫者冀芮也不圖而殺者君也不謀而諫不忠不圖而殺不祥不忠受君之罰不祥罹天之禍受君之罰死戮罹天之禍無後志道者勿忘將及矣及文公入秦人殺冀芮而施之

  左傳晉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將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於韓【史記兒乃謡曰恭太子更葬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兄】

  國語惠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逹於外國人誦之曰貞之無報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貞為不聽信為不誠國斯無刑媮居幸生不更厥貞大命其傾威兮懷兮各聚爾有以待所歸兮猗兮違兮心之哀兮歲之二七其靡有微兮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鎮撫國家為王妃兮郭偃曰甚哉善之難也君改葬共君以為榮也而惡滋章夫人美於中必播於外而越於民民實戴之惡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數告於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兆於民矣若入必伯諸侯以見天子其光耿於民矣數言之紀也意之術也光明之燿也紀言以叙之述意以導之明燿以炤之不至何待欲先導者行乎將至矣左傳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史記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許之弗能得故謝秦邳鄭使秦聞里克誅乃說秦繆公曰呂省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三子曰幣厚言甘此必邳鄭賣我於秦遂殺邳鄭及里克邳鄭之黨七輿大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聽 國語惠公即位乃背秦賂使丕鄭聘於秦且謝之而殺里克曰子殺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丕鄭如秦謝緩賂乃謂穆公曰君厚問以召呂甥郤稱冀芮而止之以師奉公子重耳臣之屬内作晉君必出穆公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大夫鄭也與客將事冀芮曰鄭之使薄而報厚其言我於秦也必使誘我弗殺必作難是故殺丕鄭及七輿大夫共華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宮山祁皆里丕之黨也丕豹出奔秦丕鄭之自秦反也而聞里克死見共華曰可以入乎共華曰二三子皆在而不及子使於秦可哉丕鄭入君殺之共賜謂共華曰子行乎其及也共華曰夫子之入吾謀也將待及賜曰孰知之共華曰不可知而背之不信謀而困人不知困而不死無勇任大惡三行將安入子其行矣我姑待死丕鄭之子曰豹出奔秦謂穆公曰晉君大失其衆背君賂殺里克而忌處者衆固不說今又殺臣之父及七輿大夫此其黨半國矣君若伐之其君必出穆公曰失衆安能殺人且夫禍唯無斃足者不處處者不足勝敗若化以禍為違孰能出君爾俟我】 十一年春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國語襄王使召公過及内史過賜晉惠公命呂甥郤芮相晉侯不敬晉侯執玉卑拜不稽首内史過歸以告王曰晉不亡其君必無後且呂郤將不免王曰何故對曰夏書有之曰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無與守邦在湯誓曰余一人有辠無以萬夫萬夫有辠在余一人在盤庚曰國之臧則維女衆國之不臧則維余一人是有逸罰如是則長衆使民不可不慎也民之所急在於大事先王知大事之必以衆濟也故祓除其心以龢惠民考中度衷以涖之昭明物則以訓之制義庶孚以行之祓除其心精也考中度衷忠也昭明物則禮也制義庶孚信也然則長衆使民之道非精不龢非忠不立非禮不順非信不行今晉侯即位而背外内之賂虐其處者棄其信也不敬王命棄其禮也施其所惡棄其忠也以惡實心棄其精也四者皆棄則遠不至而近不龢矣將何以守國古者先王既有天下又崇立上帝明神而敬事之於是乎有朝日夕月以教民事君諸侯春秋受職於王以臨其民大夫士日恪位箸以儆其官庶人工商各守其業以共其上猶恐有隊失也故為車服旗章以旌之為摯幣瑞節以鎮之為班爵貴賤以列之為令聞嘉譽以聲之猶有散遷解慢而箸在刑辟流在裔土於是乎有夷蠻之國有斧钺刀墨之民而况可以淫縱其身乎夫晉侯非嗣也而得其位亹亹怵惕保任戒懼猶曰未也若將廣其心而遠其鄰陵其民而卑其上將何以固守夫執玉卑替其摯也拜不稽首誣其王也替摯無鎮誣王無民夫天事恒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故晉侯誣王人亦將誣之欲替其鎮人亦將替之大臣享其祿弗諫而阿之亦必及焉襄王三年而立晉侯八年而隕於韓十六年而晉人殺懷公無胄秦人殺子金子公左傳【十三年】冬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 【十四年】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宼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國語晉饑乞糴於秦丕豹曰晉君無禮於君衆莫不知往年有難今又荐饑已失人又失天其殃也多矣君其伐之勿予糴公曰寡人其君是惡其民何辠天殃流行國家代有補乏饑道也不可以廢道於天下謂公孫枝曰予之乎公孫枝曰君有施於晉君晉君無施於其衆今旱而聼於君其天道也君若弗予而天予之苟衆不說其君之不報也則有辭矣不如予之以說其衆衆說必咎其君其君不聼然後誅焉雖欲禦我誰與是故汎舟於河歸糴於晉秦饑公令河上輸之粟虢射曰弗予賂地而予之糴無損於怨而厚於宼不若勿予公曰然慶鄭曰不可已賴其地而又愛其實忘善而背德雖我必擊之弗予必擊我公曰非鄭之所知也遂不予 史記晉旱來請粟於是用百里傒公孫支言䘚與之粟以船漕車轉自雍相望至絳十四年秦飢請粟於晉晉君謀之羣臣虢射 十五曰因其飢伐之可有大功晉君從之  年】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歲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宼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步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產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產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胍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撃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況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戍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拔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大子罃弘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國語六年秦歲定帥師㑴晉至於韓公謂慶鄭曰秦宼深矣奈何慶鄭曰君深其怨能淺其宼乎非鄭之所知也君其訊射也公曰舅所病也卜右慶鄭吉公曰鄭也不孫以家僕徒為右步楊御戎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以承公公禦秦師令韓簡視師曰師少於我鬬士衆公曰何故簡曰以君之出也處已入也煩已饑食其糴三施而無報故來今又擊之秦莫不愠晉莫不怠鬬士是故衆公曰然我今不擊歸必狃一夫不可狃況國乎公令韓簡挑戰曰昔君之惠寡人未之敢忘寡人有衆能合之弗能離也君若還寡人之願也君若不還寡人將無所避穆公衡雕戈出見使者曰昔君之未入寡人之憂也君入而列未成寡人未敢忘今君既定而列成君其整列寡人將身見客還公孫枝進諫曰昔君之不納公子重耳而納晉君是君之不置德而置服也置而不遂撃而不勝其若為諸侯笑何君盇待之乎穆公曰然昔吾之不納公子重耳而納晉君是不置德而置服也然公子重耳實不肯吾又奚言哉殺其内主背其外賂彼塞我施若無天乎云若有天吾必勝之君輯大夫就車君鼔而進之晉師潰戎馬濘而止公號鄭曰載我慶鄭曰忘善而背德又廢吉卜何我之載鄭之車不足以辱君避也梁由靡御韓簡輅秦公將止之慶鄭曰釋來救君亦不克救遂止於秦穆公歸至於王城合大夫而謀曰殺晉君與逐出之與以歸與復之孰利公子縶曰殺之利逐之恐構諸侯以歸則國家多慝復之則君臣合作恐為君憂不若殺之公孫枝曰不可恥大國之士於中原又殺其君以重之子思報父之仇臣思報君之讎雖微秦國天下孰不患公子縶曰吾豈將徒殺之吾將以公子重耳代之晉君之無道莫不聞公子重耳之仁莫不知我勝大國武也殺無道而立有道仁也勝無後害知也公孫枝曰恥一國之士又曰余納有道以臨汝無乃不可乎若不可必為諸侯笑戰而笑諸侯不可謂武殺其弟而立其兄兄德我而忘其親不可謂仁若勿忘是再施而不遂也不可謂知君曰然則若何公孫枝曰不若以歸以要晉國之成復其君而質其適子使子代父處秦國可以無害是故歸惠公而質子圉秦始知河東之政 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 穀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

  史記十五年興兵將攻秦繆公發兵使丕豹將自往撃之九月壬戍與晉惠公夷吾合戰於韓地晉君棄其軍與秦争利還而馬騺繆公與麾下馳追之不能得晉君反為晉軍所圍晉撃繆公繆公傷於是岐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冒晉軍晉軍解圍遂脱繆公而反生得晉君初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餘人吏逐得欲法之繆公曰君子不以畜產害人吾聞食善馬肉不飲酒傷人乃皆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者聞秦撃晉皆求從從而見繆公窘亦皆推鋒争死以報食馬之德於是繆公虜晉君以歸令於國齋宿吾將以晉君祠上帝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亦為繆公夫人夫人聞之乃衰絰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繆公曰我得晉君以為功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乃與晉君盟許歸之

  呂氏春秋昔者秦繆公乘馬而車為敗右服失而埜人取之見埜人方將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歎曰食駿馬之肉而不還飲酒余恐其傷女也於是徧飲而去處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已環繆公之車矣晉梁由靡已扣繆公之左驂矣晉惠公之右路石奮投而撃繆公之甲中之者已六札矣埜人之嘗食馬肉於岐山之陽者三百有餘人畢力為繆公疾鬬於車下遂大克晉反獲惠公以歸此詩之所謂曰君君子則正以行其德君賤人則寛以盡其力者也人主其胡可以無務行德人愛人乎愛人則民親其上民親其上則皆樂為其君死矣【○危急之狀善為形容】

  左傳晉侯使郤乞告瑕呂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說晉於是乎作州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于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曰士刲羊亦無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暌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車說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邱歸妹睽孤宼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明年其死於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德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職競由人十月晉隂飴甥會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讎寜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懷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䧟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歲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冀乎姑樹德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國語公在秦三月聞秦將成乃使郤乞告呂甥呂甥教之言令國人於朝曰君使乞告二三子曰秦將歸寡人寡人不足以辱社稷二三子其改置以代圉也且賞以說衆衆皆哭馬作轅田呂甥致衆而告之曰吾君慙焉其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不亦惠乎君猶在外若何衆曰何為而可呂甥曰以韓之病兵甲盡矣若征繕以輔孺子以為君援雖四鄰之聞之也喪君有君羣臣輯睦兵甲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皆說焉作州兵呂甥逆君於秦穆公訊之曰晉國龢乎對曰不龢公曰何故對曰其小人不念其君之辠而悼其父兄子弟之死喪者不憚征繕以立孺子曰必報吾讎寜事齊楚齊楚又交輔之其君子思其君且知其辠曰必事秦有死無它故不龢比其龢之而來故久公曰而無來吾固將歸君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曰不免君子則不公曰何故對曰小人忌而不思願從其君而與報秦是故云其君子則不曰吾君之入也君之惠也能納之則能執之能執之則能釋之德莫厚焉惠莫大焉納而不遂廢而不起以德為怨君其不然秦君曰然乃改館晉君饋七牢焉公未至蛾晳謂慶鄭曰君之止子之辠也今君將來子何俟鄭曰鄭也聞之曰軍敗死之將止死之二者不行又重之以誤人而喪其君有大辠三將安適君若來將待刑以快君志君若不來將獨伐秦不得君必死之此所待也臣得其志而使君瞢是犯也君行犯猶失其國而况臣乎公至於絳郊聞慶鄭止使家僕徒召之曰鄭也有辠猶在乎慶鄭曰臣怨君始入而報德不降降而聼諫不戰戰而用良不敗既敗而誅又失有辠不可以封國臣是以待即刑以成君政君曰刑之鄭曰下有直言臣之行也上有直刑君之明也臣行君明國之利也君雖弗行必自殺也蛾晳諫曰臣聞之奔刑之臣不若教之以報讎君盇赦之以報於秦梁由靡曰不可我能行之秦豈不能且戰不勝而報之以賊不武出戰不克入處不安不知成而反之不信失刑亂政不威出不能用入不能治敗國且殺孺子不若刑之君曰斬鄭無使自殺家僕徒曰有君不忌有臣死刑其聞賢於刑之梁由靡曰夫君政刑是以治民不聞命而擅進犯政也快意喪君犯刑也鄭也賊而亂國不可失也且戰而自而自殺臣得其志君失其刑後不可用也君命司馬說刑之司馬說進三軍之士而數鄭曰夫韓之誓曰失次犯令死將止不面夷死偽言誤衆死今鄭失次犯令而辠一也鄭擅進而辠二也女誤梁由靡使失秦公而辠三也君親止女不面夷而辠四也鄭也就刑鄭曰說三軍之士皆在有人能坐待刑而不能面夷趣行事乎丁丑斬鄭乃入絳十五年惠公䘚懷公立秦乃召重耳於楚而納之晉人殺懷公於高梁而授重耳實為文公○左傳其辭簡國語 十六其辭繁是左國優劣之分也  年】秋狄侵晉取狐廚受鐸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 【十七年】夏晉太子圉為質于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卜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將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二十二年】晉大子圉為質於秦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大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二十三年】九月晉惠公䘚懷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冬懷公執狐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明服已則不明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德而唯戮是聞其何後之有

  繹史卷五十一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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