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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小纪 宋 熊克

14-中興小紀卷十二
  中興小紀卷十二     宋 熊克 撰

  紹興二年【歲在壬子】春正月甲午復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待制以下各舉一人但學業優長不拘已仕未仕詔略曰祖宗以來百餘年間嘗以是科獲致豪俊朕方求才以濟艱難之運尚期得人遠追前烈庶無愧於斯焉時劇寇曹成擁潭帥向子諲見在道州而荆湖宣撫使吳敏尚未率師度嶺於是右文殿修撰胡安國貽書於敏謂帥臣見執而方伯不能治此方伯之耻不知策將安出願速追前軍進由昭賀以通舂陵北檄韓京自衡移永東檄吳錫嚴兵宜章而親總中軍急度嶺而北下臨清湘據三湖上流之地然後詰問曹成擅移屯所與執帥臣之罪就檄子諲赴使司軍前議事若其悔罪自新則與之招安不然斷而討之勝負可决若復延久必生内變矧迫東作之期民失耕種不待接刃已躋於溝壑矣未幾成送子諲歸 宣撫副使韓世忠圍建城辛丑夜賊稍怠官軍梯而上城遂破殺賊衆一萬餘人賊將葉諒以一軍徑走邵武范汝為竄入回源洞自縊死世忠遣兵追諒并賊驍將張雄等皆擒戮之初世忠意城中人皆附賊欲盡殺之至福州見觀文殿學士李綱綱因曰建城百姓多無辜世忠受教故民得全活及師還父老送之請為建生祠世忠曰活爾曹者李相公也壬寅上幸浙西 壬子以侍御史沈與求為中丞與求以軍儲窘乏首陳屯田利害為集議二卷上之又以禁衛單寡乃言陛下將圖大舉則先務之急宜莫如兵漢有南北軍唐自府兵彍騎之法壞猶内有禁兵外有鎮兵故無偏重之勢今兵權不在朝廷雖有樞密院及兵房兵部但奉行文書而已願命大臣講求利害使人情不駭而兵政益修以助成中興之業 時邵青李捧單德忠三盗皆就招已至臨安乙卯上詔宰執往汰其衆萬人中留鋭卒三千可備出戰者庶國無虚費時三盗有衆二萬三千於是呂頤浩秦檜與大將張俊同閱其間可留者僅七千一如上所料 先是節制兵馬王以寧擅興外境徑造潭州戮命官移守將為言者所論纔降官充監當又利州觀察使孔彦舟累蒙超除迷不悔罪愈肆猖獗大掠湘中下趨鄂渚乃得舒蘄二州鎮撫而宣撫處置使機宜傳雱入彦舟軍遂為之用所至文檄皆以宣司為名求州縣右文殿修撰胡安國憤之因貽書右僕射秦檜以為政刑失當莫甚於此宜正國法又言馬友據岳陽犯長沙買馬招軍大集亡命而鼎帥程昌禹乃與關通公行文牒謂已奏為湖東總管曹成擁衆西侵而友畏成分有其地遂致書誘令取全道以入廣西成遂南掠今諸寇連衡民不奠居已迫東作之期若更遲之失其農業無食無衣同歸於盗朝廷雖除前宰臣吳公敏宣撫三路而廣西兵寡宜就遣大將韓世忠以為之副早令殱殄羣寇收拾遺民又子諲忠節在今日可以扶持三綱願憐其無救而陷於賊復加任用俾收後效時已召安國為中書舍人尚未受命也二月甲子詔御府圖籍經遷徙散亡比聞平江府賀

  鑄家見鬻所藏書令守臣悉買之以付祕書省 鼎寇楊華自去冬出降而楊廣為其徒所殺惟楊么在有衆數千么與黄誠俱為賊首又曹成自道州南寇賀州乙丑宰執奏事呂頤浩等因陳天下大勢謂當用二廣財力事荆湖南兩路遂通京西以接陜右此天下左臂而京東諸州為叛臣所據正如國初河東且留以蔽敵諸路先定併力圖之似未為晚秦檜因請自湖外當一面效羊祜鎮襄陽之體上曰卿等當居中運羣材不可授人以柄於是頤浩等奉詔感歎而退時湖廣三路宣撫使吳敏不能制賊為言者所論而罷降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又知道州向子忞亦為監司劾罷於是新除中書舍人胡安國寓書於左僕射呂頤浩略曰昔韓忠獻公秉政十年勲蓋一時權震天下然議者亦或排之則孫公沔李公參呂公誨王公陶與司馬公光是也衆人常情睚眦必報而忠獻公於是數人皆引用之各盡所長不以為怨而近世諸人借國福威行其私意取快一時欲救往迷正在今日相公中間均逸亦有異同之論今日公衮言歸進退賢否賞罰功罪固以至公無我為先報復恩讎為戒然比於忠獻猶有不足未免天下之疑豈甲兵之問日至廟堂機務叢委偶未察也以貴者言之如舊相吳觀文起帥長沙繼除三路宣撫吳雖辭免而軍書羽檄輻湊門巷又以劇盗方集境中恐失事機惶恐拜命鳩兵選將夙夜究心亦未為失一旦賜罷自觀文降資政自通議降太中傳播諸方駭動勸聽所可疑一也以微者言之向子忞之守道鋤治姦猾雖犯衆怨識者是之申乞移按他部不為過也巨寇侵陵衆寡不敵移守山寨而外臺乘此交劾罷之所可疑二也相公平心為相施於貴者將存其事體施於微者當海度容之若改正此二事則不違公議釋疑於天下矣夫宰相時來則為不可擅為已有人才亦各自負不可蓋以已長安國見辭新命冀賜片言俾從所欲則受賜大矣 丁卯詔選人七階悉分左右字 吏部侍郎李光李彌大並遷尚書光吏部彌大戶部彌大吳縣人也庚午詔觀文殿學士李綱為湖廣宣撫使兼知潭州樞密院就福建差統制官任士安以兵三千從之時人多賀綱其客有臨川陳冲用者獨不賀或問其故冲用曰丞相在靖康末以天下安危自任人望所歸今雖閒居其望猶重若因此成功尚蓋前失萬一又無所成平日之名掃地矣何賀之有 初福建等路安撫副使韓世忠統兵自江西入湖南至是曹成已入賀州世忠遣提舉官董旻馳往招之又馬友為其下所殺衆皆出降惟白氊笠劉忠據潭之白綿山阻湖水以自固世忠曰此宜急擊宣撫使孟庾曰功幸已成而師久勞若趨白綿不捷則前功盡廢世忠曰兵家利害非參政所知請期半月當馳捷以獻庾不能奪世忠所部與賊對壘按兵不動一夕先遣鋭卒二千衘枚夜進伏白綿山上戒之曰俟賊空壘出戰汝疾馳入奪中軍望樓植麾張蓋既而世忠引兵進攻賊悉衆拒戰勝負未分而所遣鋭卒已立旗蓋於賊之望樓傳呼如雷賊回顧驚潰忠大敗乘小舟逃去欲投劉豫徒衆斬其首持詣世忠以降 時宣州駐劄韓世清怙衆跋扈又李成劉忠餘黨尚在淮西 丁丑復置中書省門下檢正官一員 宣撫處置使張浚奏金人首領有不免者己卯上謂宰執曰此知天意所在朕當加畏以祈天弭禍國庶幾其有瘳乎秦檜曰近陛下屈己從諫中外士民莫不感悦召前尚書郎南昌徐俯為右諫議大夫於是中書舍人程俱密奏俯禧之子而黄庭堅之甥雖才俊氣豪然所歷尚淺今以前任省郎又除諫議自元豐更制以來未之有也考之古今斐然傑出如陽城种放亦未嘗不循資望而進臣願陛下須其至姑以所應得者命之他日置之左右何所不可如元稹在長慶間命知制誥以至翰林真不紊矣止緣自荆南判司命從中出召為省郎便知制誥遂喧朝聽時謂荆南監軍崔潭峻引之近傳俯與中官唱和有魚須之句名曰警策恐外人不知陛下所以得俯之由以此為疑仰累聖德如臣言可采乞收還前命 乙酉上諭宰執曰人主待臣下當以至誠知其不可用不若罷去疑而留之無益也又曰人主之德莫大於仁仁之字非堯舜不能於是呂頤浩等嘆聖學高明以誠仁二者治心修身正家平天下有餘裕矣退而以為當記先是知明州兵樊進錢五萬緡戊子殿中待御史開化江躋言朝廷受此無名恐小人觀望效尤殘民以為己利望斥還之仍加黜罰詔委憲臣勘實如係科民即仰給還既又降懋兩官懋乃晉陵人時四明承喋血之餘公私掃地列將陳思恭統步軍二萬張公裕統水軍一萬皆留戍郡境軍費不貲懋得榷酤之贏以供稍廪民不知兵朝廷嘗以直祕閣寵之至是貶秩而去尋察其枉除湖北轉運通判 左僕射呂頤浩屢請因夏月引兵北向以復中原且謂人事天時今皆可為何者昨自維揚之變兵械十亡八九未幾敵分三路入攻江浙兵皆散而為盗自陛下專意軍政揀汰其冗修飾器甲今張浚軍三萬有全裝甲萬副刀槍弓箭皆具韓世忠軍四萬岳飛軍二萬三千王軍一萬三千雖不能如浚之軍亦皆精鋭劉光世軍四萬老小至衆選之亦可得其半又神武中軍揚沂中後軍陳思恭皆不下萬人而御前忠鋭如崔增姚端張守中等軍亦二萬臣上考太祖之取天下正兵不過十萬况有十六七萬何憚不為且向者邵青擾通張琪刼徽饒李成破江筠范汝為據建劒孔彦舟馬友曹成等為亂於江湖朝廷枝梧不暇今悉已定又自金之南牧莫敢嬰其鋒者近歲張浚獲捷於四明韓世忠扼於鎮江陳思恭擊於長橋而張榮又大捷於淮甸良由金貪殘太甚天意殆將悔禍又金以中原付之劉豫而豫煩碎不知國體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國事固可料觀宇文虚中密奏雖未可盡信然金人連年不至淮甸必有牽制則天意固可見矣今韓世忠已到行在臣願睿斷早定命世忠張浚及臣等共議决策北向令世忠由宿泗劉光世由徐曹以入又於明州留海船三百隻令范温閻臯乘四月南風北去徑取登莱此數路皆有糧可因不必調民饋運大兵既集豫必北走所得諸郡就擇土豪守之金舉兵來争其地則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擾之數年中原可復况今之戰兵其精鋭者皆中原之人恐久而銷磨異時勢必難舉此可為深惜者也 初北賈有至建康者言中原民苦劉豫虐政皆望王師之至前後所言略同知夀春府陳辨者始貳於豫兼用紹興阜昌年號又知濠州寇宏本羣盗與偽宿州守胡斌通至是建康大帥兼淮西宣撫使葉夢得遣使拊之辨宏皆聽命因與以錦袍銀鎗之屬既而豫追其將王彦充攻夀春為辨所敗而宏遂與斌絶夢得乃令二州布本朝德意務以懷來辨遂復固始縣宏招納吳青等二千餘人會豫衆復犯二州夢得令統制官王冠等援之豫衆遁去遂復光州 三月言者以謂中原未復而米多出二浙今虛存發運一司以催綱為名歲費十六七萬緡以養無用之官吏彼自知無所職乃請于朝糴米以塞責而已戊戌詔罷之 先是江東詔撫副使李光王總兵至宣州言者謂去冬嘗降御劄略曰張浚行軍秋毫無犯頗慰朕懷堯言一布天下孰不傳誦今副光出使江東恐未能仰副德意望下臣章付光申飭等遵禀聖訓詔劄付光既與光擒世清誅之仍㨂其衆部之赴行在左僕射呂頤浩因奏其事上曰去歲累諭范宗尹此乃腹心之疾而宗尹遲疑未决不知毫芒不除將尋斧柯也時知建康府葉夢得請祠己亥以光為端明殿學士知建康府兼夀春滁和宣撫使上曰江東一路遂帖然矣 癸丑詔諸縣造簿之歲姦贓狼籍民被其害自今產去税存之戶畫時催割庶民不被横斂如違官吏並竄海島知通監司不舉者同罪許民越訢 詔昨誘淮東民佃田免税二年異時止據當年已種畝數令輸其續懇到田亦據實數添焉庶人戶曉然易以安業如州縣踰數罪以違制 諸路省試合格進士並集行在甲寅上御集英殿策試上曰試舉人以鯁直為上諛佞者降之冀士知朝廷所向習成風俗崇寧以來宰相惡人敢言士氣不作流弊至今不可不革既遂賜張九成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其身九成餘杭人也上曰凡士人須自初進别其忠佞庶可冀其有立如九成對策上自朕躬下逮百執言之無所迴避擢為首選其誰曰不然時有犯廟諱者依格降等至犯御名者上曰朕豈以己名妨人進取耶命本等收之 時隴州移治方山原軍儲芻穀多聚其中是月吾叛將張中彦慕侑等引金將來攻城將陷陜西都統制吳玠自和尚原遣同統制官楊政引兵救之圍既解連戰又捷於是宣撫處置使奏擢政知鳳州政臨涇人也 夏四月庚午神武前軍都統制王奏起復單知微為准備使喚言者以謂知微乃省吏單知彰之兄異日有言用知微刺取省中事機者何以自解昔郭子儀在邠州嘗奏除一州縣官不報子儀謂僚佐曰兵興以來方鎮跋扈凡百所求朝廷尚委曲從之此無他反疑之也渾堿在蒲所有奏不從亦私喜曰上不疑我今陛下待二三大將豈可不如唐之待子儀與瑊乎乃寢前命 左右僕射呂頤浩秦檜同秉國政檜多引傾險浮躁之士列于要塗以為黨助且謀出頤浩而專朝權乃令其黨建言周宣王内修其政外用其威故能中興今二相宜分任内外之事遂除頤浩都督江淮等路諸軍癸未詔略曰朕登庸二相禮貌惟均凡一時所薦之士随才任使尚慮浸分朋黨互相傾揺自今或阿附以害吾治令臺諫糾之嚴寘諸法於是頤浩言近聞金同劉豫合兵以窺川陜若於來春舉兵北向必可牽制川陜之西萬一王師逐劉豫則彼必震恐因令韓世忠徑自西京入關北亦一奇也戊子乃詔頤浩總師北向置都督府于鎮江 宣撫處置使張浚言已運米五萬石至荆南欲理川口與行在相接是日上謂宰執曰兩日前言者猶請遣人副浚朕謂委之不專難以責成秦檜曰誠如聖訓 時中書舍人胡安國上時政論大略謂陛下登極六年謀議紛紜未有一定昨嘗降詔定都建康而六龍暫駐杭越乃以湖北為分鎮恐非失險守邦之意且朝廷近棄湖北遠留川陜者謂蜀貨可以富國秦甲可以強兵也萬一有桀黠得之守峽口之險則蜀貨不得東塞武關之阻則秦甲不得南猶一身束其腰膂而首尾不相衛矣臣謂宜必都建康且不以湖北為分鎮則全據上流出秦甲下蜀貨而血氣周流矣又近者分鎮京畿淮甸多使暴客錯雜居之獨安陸命文臣陳規荆渚命武帥解潜若降指揮以湖北與諸鎮不同宜有更張考二人之績規宜因任潜宜改移無不可者仍復漕憲二司以理財治盗雖襄陽難以分鎮然時方用兵乘便分割亦豈無機會然後上流之勢全矣安國又言今日之勢宜以襄陽隸湖北岳陽隸湖南而鄂渚隸江西蓋祖宗都汴其勢尚自内而制外今都江左當自南而制北與祖宗時事雖殊而意則同此復中原之勢也 時朝廷已除主管明道宫呂祉為湖東提刑呂祉因言荆湖分東西地勢人情皆不便乞依舊為湖南北從之 時軍中所上功狀動以萬計其中亦多冒賞先是詔吳世昌孫舜卿王懷寶田師孟燕垍周濟等轉官有差殿中侍御史江躋言軍賞濫則無以勸有功比言者嘗謂秦有繫名之弊陛下令御史臺覺察今遠者臣未能悉姑以目前言之如世昌等有轉至五官者皆貪竸無恥而非有勞望行追寢癸丑詔從之 時劉豫欲遷居東京而忠護軍翟興屯伊陽山以阻其路豫每遣人往陜西則假道於金由懷衛太行取蒲津濟河以達豫患之嘗遣廸功郎蒋頤持書誘興以王爵興戮頤而焚其書於是豫力請於左副元帥尼雅滿期必破興會興將楊偉降金具陳破興之計乃發女真萬戶察罕瑪勒【原名茶曷馬今改正】渡河聲言攻興興盡發兵應之而偉潜引賊兵由間道以襲興營興力戰而死豫遣人至元帥府議遂乘勢以是月遷居東京至之日大風拔木都人震恐豫曲赦以安之因與民約曰今後更不肆赦及不用宦官不度僧道文武雜用不限資格且奉其祖父為帝親從郊社徙弟益為京兆留守禮部侍郎鄭億年為開封尹時偽相張孝純致仕豫更以李鄴范恭為左右丞相其後上密詔孝純鄴及李儔令束身來歸當待之如初孝純等不奉詔偽太常博士直史館祝簡獻遷都及國馬賦其吠堯之言略曰蠢爾蠻荆弗賓弗降固將突騎長驅不資一葦之航豈惟觀長淮飲大江而止哉豫批云文賦非治天下者所尚此賦極陳馬之為用有補馬政與减磨勘以示無言不酬西京奉先營卒賣玉椀疑非民間物鞫之知得于山陵遂以偽臣劉從善為河南陶沙官求金人所收不盡之物有前尚書郎李亘者乾封人建炎末避地不及遂為豫用豫使留守北京既而亘謀歸本朝豫族誅之 閏四月甲午上諭左僕射呂頤浩曰卿耆艾有勞今總督之任方以大事委卿不當復親細務昔諸葛孔明罰二十直以上皆親之司馬宣王以為必不能久唐太宗諭房杜聞公聽受詞訟日不暇給安能助朕求賢乎卿自今凡事繋大體者裁决其餘細務闊略可也乙未都督呂頤浩辟戶部尚書李彌大秘書少監傅崧卿為參謀官明州觀察使馬擴為參議官彌大求對言東晉王導謝安以師傅都督未嘗離朝廷今邊圉幸無他頤浩不宜輕動乘塞視師臣等僚屬當任之且請諸將悉置軍正如漢朝廷故事以察官郎官為之欲殺其專自都督府始丙申上諭宰執曰朕用頤浩都督諸軍彌大乃云已為天子從官非頤浩可辟陛下必欲遣臣與崧卿别為一司專伺頤浩之失密啟以聞如此語乃間朕君臣憸人也令速與一郡乃以彌大為顯謨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未幾為言者所論落職奉祠 丁酉罷後苑工作惟留老工數人作弓鎧以為武備 戊戌詔紹興府榷貨務都茶場移於建康府置局時金人欲入攻辛丑上謂宰執曰金人用兵十八年矣子女玉帛刼擄已盡猶用兵不已必有不戢自焚之禍朕相時待釁可也 乙巳宰執擬大理卿章誼知平江府上曰大理人命所繋獄官多慘刻少恩誼儒者賴其奏讞平恕可使民不寃勿令外補 都督呂頤浩屢言淮南宣撫使劉光世兵冗不練必敗事欲移其一軍丁未上謂頤浩曰愚聞光世兵糧不足若驟移必潰卿至鎮江先犒設使恩信洽然後科㨂雖光世唯卿所用不必移也參知政事翟汝文退書聖語以為上對臣下稱愚此盛德之事不可不書 壬子劉光世之父檢校太傅延慶陷敵中後與本朝同陷敵者結約逃歸為敵所覺遂遇害至是保捷卒王進自敵寨徑走還光世始知武死乞解官戊午詔起復 初詔神武副軍都統制岳飛討曹成賊黨至是成衆猶三萬飛追至賀州大破之殺萬餘人乃詔飛乘勝掩捕及録上有功將士 初金薩里罕與偽齊合兵屯於鳳翔長安以窺蜀久不得志遂欲出奇取之至是無故拔營悉去又刷五路軍盡從以行時陜西都統制吳玠以秦鳳經略使戍鳳州之河池縣同都統制王彦以金房鎮撫使戍金州二鎮皆饑而徽猷閣直學士王庶知興元府乃過為守備閉石門僊人二關塞褒斜路商販不通二鎮病之因有違言是月宣撫處置使張浚自閬州趣興元檄召諸將會議初欲調護庶與彦玠結好玠彦言與庶相遇無善狀浚至益昌庶亦覺有間已乃以素隊百人馳會浚問以進取之策庶曰富平之敗屬耳軍未可用也浚遂徙庶知成都而以便宜命參謀官劉子羽知興元府子羽至即弛禁通商輸粟以濟二鎮 初李光為吏部侍郎因上疏言前知臨安府孔覿受諸縣獻錢四萬貫及盗取激賞庫金銀并糴官米受百姓財萬計於是以光疏作言章行出送大理寺至是獄具用衆證覿坐受錢一千八百貫詔貸死覊管象州既而覿上書訢枉久之得放還 兵部尚書權邦彦獻十議以圖中興五月辛酉以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密院事給事中程瑀言邦彦之謬不聽瑀鄱陽人也上以宗室子偁之子生有聖質【生有聖質據會要】鞠于宫中

  賜名【從王從爰】蓋默契于崔府君之名也 丙子劉豫自去冬起登莱密三州兵與敵衆合犯山東之忠義軍寨失利而去遂廣造戰船以張威又送旗牓偽赦欲間衆心統制官范温收繋其使至是以聞且乞賜糧船自誘商人販米從之詔以温為遥郡團練使 壬午詔中原士夫流寓東南往往乏媒寡援可令内外侍從及監司郡守各薦三兩人以備器使 初呂頤浩之長天官也嘗請寺監書局以上依舊堂除餘悉付吏部然有合堂除及專法奏舉者至是吏部以為言 丁亥責授中奉大夫余深原任觀文殿大學士該赦復原官給事中程瑀言深實蔡京腹心使深官可復則京儻未死官亦可復也夫曠蕩之澤雖曲示於寛恩而災眚之赦難例施於巨蠧乃詔寢前命 戊子詔太祖嘗令百官轉對自今行在百官日輪一人面對各宜展盡底藴以救時弊朕虚佇而聽將有非常之選 時有樞密院編修官王大智進所造戰車上謂宰執曰車戰可用否古法既廢不復聞車取勝莫若且令多造強弩翟汝文曰強弩可制敵人上曰朕謂不在此制敵在修文德古人用兵以師直為壯曲為老曲直之間遣使往來便可休兵金人豈能以此諭邪上又曰宣和間謀國之誤當時契丹可救不可伐若契丹尚為鄰豈使金人侵軼中國蓋親仁善鄰國之寶也 進士有陳邊事可采及自河北京東遠來者詔樞密籍之以充效士月給錢十緡米一石 六月甲午曹成之衆自賀至郴州湖廣宣撫使李綱遣使臣賫牓諭之成與其徒赴司參於是綱奏成已就招乃詔成自榮州團練陞防禦使 僉書樞密院事權邦彦初知東平府時今舒蘄鎮撫使孔彦舟在其麾下因事叛去至是聞邦彦居本兵之地心不自安又宣州韓世清比伏誅而福建等路宣撫使韓世忠已破諸盗順流東下疑其圖已遂有異心詢於幕官王玠玠長洲人烈士也正色責之曰總管被命鎮撫二州任優禄厚豈可負朝廷恩自陷不義彦舟不聽玠再見詈之 癸卯詔川陜合赴省試人令宣撫司於置司處試仍差職司充監試官川陜類試自此始 時四方上奏未决吏緣為姦參知政事翟汝文語左僕射秦檜宜責都司考其稽違者峻懲之後因對乞治堂吏受賄者檜面劾汝文擅治吏汝文言臣位執政按吏而宰臣見劾豈可無耻居位即求去於是諫官方孟卿論汝文與檜不和且不顧大體不循故事批狀直送省部不關其長每宰執聚議則目視雲漢未嘗交談豈能共濟今日之事又見防秋近將緣故而去乃詔與郡言者再論遂令致任 先是詔知建康府李光修行營以備廵幸乙巳宰執奏裁减事上曰可令只如州治足矣若止一殿之費雖用數萬緡亦豈為過但廓廡又須相稱則土木之侈傷財害民何用不至象箸之漸不可不戒 都督呂頤浩奏鎮江一軍月費二十二萬餘貫朝廷給一十一萬二千餘貫猶少一十萬餘貫緣臣在外即無應副劉光世錢糧案牘可照望差臺省官各一員來此 乙卯上謂宰執曰卿近設修政局令百官各條利害甚善所謂修車馬備器械内修外攘之事宜更講求上又曰金人恃強拏兵十五年不休自古豈有外國常強中國嘗弱又劉豫僭立不明逆順秦檜權邦彦曰陛下聖慮周遠其論極至上曰文武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檜曰陛下宵旰不忘天下幸甚 自五路既陷馬極難得初議者以謂嶺外於西南夷接境有馬可市而大理特磨諸國所產尤多又工部侍郎韓肖胄亦言戰以騎兵為勝今川陜馬綱不通而廣右鄰諸蕃可用錦帛向博易宜即邕州置市馬專責成功乃詔帥臣收市至是安撫司上大觀所定横山寨買馬格凡八等詔可夫取馬嶺表以資兵用自古未有今乃得之 是夏金試舉人於白水泊左副元帥尼瑪哈密諭試官令勿取中原人金知制誥韓昉燕人也有磁人胡礪者被擄借昉鄉貫應副時止用詞賦不用經義蓋承尼雅滿之意欲中原人例皆黜之而獨礪作燕人遂為第一或為賦以譏之有草地就試南人不預之語金自此失中原之士心矣 初起居郎王居正准詔言事於省費尤切其略曰宋興一百七十三年矣自朝廷至四方所行蓋彌文也今天下幅裂陛下所居曰行宫所至曰行在而一二日駐劄之間以數路之所出欲盡為向者一百七十三年之事不忍暫廢臣以為能奉行祖宗之故事則可非所謂知時變也夫不知隨時以省事而乃欲隨事以省費故今日例有减半之說究其實未始不重費而徒示人以弱如國初歲舉進士不過數十今至四五百人此其費亦大矣然御試之日臣備員考官有司給燭半挺曰此省費也嗚呼其亦拙矣他皆類此臣願詔大臣論定若非禦侮備邊與恤民之事一切姑置則費省而國裕矣 初右僕射秦檜之參大政也與居正甚善閒而論天下事意鋭甚至是所言皆不酬居正一日言於上曰秦檜嘗語臣中國之人惟當着衣噉飯共圖中興時臣心服其言謂有志於中興者要當如此又自謂使檜為相數月必有驚動天下今施設乃止於是願陛下以臣所言問檜所行於是檜慙而怒未幾居正以右文殿修撰出知婺州【居正出守在七月】時故崇政殿說書程頤之學盛行胡安國曰伊川之學不絶如綫可謂孤立而以為盛行何也豈以其說滿門人人傅述耳納口出而以為盛乎自是服儒冠者多以伊川門人妄自標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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