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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星堂集 明 祝允明

12-懷星堂集卷十
懷星堂集卷十一

(明)祝允明 撰

○論議

讀宋史王安石論

王安石與神宗用虐政殺天下人銍艾國脈臠割烝民三數十年令子孫失守汴京亡國之半遂以終姓人盡知自六賊秦檜賈似道而誅之安石首惡渠魁特與末減吾不知人之心天之理何故亡也彼哉昧夫録其苦節之詐文學之細將遂蔽其元惡歟噫亦其凶燄死而猶祟此繆夫也夫言偽而辯行僻而堅何如少正卯孔子誅少正卯不誅安石乎安石幸免誅其身名曷不為誅誅少正卯士不謂非不非誅少正卯不非不誅安石是何据裁也哉安石殺人與衛鞅等其文學豈及衛鞅衛鞅不以才賧罪寧獨得以文賧安石以才減安石由以刃微有刻文又假之曰斯周發之大白魯之孟勞謂可妄持殺人無戾也今大酖者必内諸醴或雜諸肴安石以文學殺物是醴肴而酖酖殺物已猶曰雖殺吾猶愛其旨酒嘉饌且微其惡聲非心風人歟噫何顛冥不靈也如是(誅六賊不誅安石誅徽欽不誅神宗何無度數也)

載論

或云安石非志殺人期為聖臣以君為聖君世聖治也神宗亦將從之為聖君皆行之而戾焉爾夫行之而戾則不可已然而何以畢行之安石意獨欲名為臯夔稷卨傅說神宗獨欲為堯舜高宗而已矣遑卹乎殺人亂國也與哉然而神宗初望以蜀主唐宗望安石諸葛亮魏徵信能改過遷善為二君二臣斯嘉已安石一自墮神宗一墮于安石終底于惡歸神宗為愚安石為不肖哀夫可勝誅乎哉

論潘生為孝事

邦大夫士有為詩歌文辭美潘澄天錫氏言天錫事母篤孝天錫多子而孤弟妹三未家室母命子孫家室必以序母没長子儒既三十七始為之娶又假黄冠法令脩薦以告母靈久雨是時而霽又有鶴降焉以為皆孝徵也復有邀予為言之余遲回久焉夫三十而娶禮也過不及皆不合制然而無必泥也文王十五而生武王舜不告而娶孔氏之訓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當是時長者適可嫁娶爾假弟妹更幼復越旬紀纔可畢事則儒也殆知命猶鰥歟設遂以不後此之不孝視彼疇重輕邪或云亦適以其可嫁娶耳儻時誠更過之則澄不為之矣審然其孝又非篤誠也已孝豈視時勢為行止之物歟黄冠之事異教非典法鶴下或偶會或有以術致凡數端殆皆莫可訓曰然則宜無以譽而毁歟曰亦以義權之焉凡天錫之為曷為乎為孝而已苟一以遵母令為孝則迂曲以徇之求必不置此一命於空荒之地幸有子五則無慮於緩娶而不後異教雖未可憑亦藉以暴衷若必告然至暘鶴之來任之而己如是固無戕於義而歸于孝今之反是以徇已遺親者紛如不予潘得乎余言如是焉爾

趙孟頫論

惜其才者謂箕子陳範於革姓也夫胥餘抱聖道非聖誰其畀之不畀周則兹道萬世絶也孟頫非兹道已惜其世者謂三恪之類也(缺四字)夫居賓席守先祧彼此之公也孟頫臣伏而已孟頫才藝多為吾儕師不可為君臣之義耳

楊維楨論

楨於吾國初應稱一才矣其為客婦詩不恭也匪曰不恭亦太愚矣赫曦曜晨瞽於宵者雖躄必作良師發藥痾於昔者雖殆且嘗吾向失足垂死得踐聖人之庭亦大幸矣將遂厥私執小德欲欺大道得乎哉彼自附於故國餘老為貞嫗者云嘻見金夫不有躬淫陪臺耳誰能汝容高皇貸厥誅亦伺其醜自永詒於代矣

孔子廟堂續議

孔子廟堂歷代禮文大率不相遼闊至於本朝崇隆尤至其中或應調酌以趣大中宋學士濓王忠文公褘咸有說焉今日儀章出入宋王議未及者間有豪末蒙朴竊自疑焉因私妄條著云曩者憲宗皇帝推重道之志加祀享禮樂同於天子此其越度古昔哲王遠矣愚竊以為凡為祀享所以報功功有隆卑而其身之品級不可易報者底於其身之極尊焉止矣孔子之功侔配天地然其位惟臣而已夫臣功雖並天地未聞人君事以天地禮也孔子之報極諸臣道可矣非欲殺之無其地焉且孔子之功正人倫也君臣之分可遷則人倫不正孔子又奚功哉今使孔子偃然受天子禮樂孔子安乎愚竊慮其不安假令安焉則必不歎季孫之僭佾三子之歌雍也先朝襃贈窮於王爵王本非臣爵後世以冠五等則王固臣之莫加者耳孔子雖聖臣爵或受越此則非人類所敢聞矣異時儒臣累請增加帝號天子明聖竟格其議此則天地之至公也今第格其爵而還用其禮樂是令孔子明以臣子冒行君上事也百官居服等第稍僭猶無逃於國家憲令矧孔子曾不如今百官之知禮乎故愚謂三數年來之祭孔子計應朝服旁立而無敢當矣夫父子人倫始也今顔子曾子子思並坐堂上無繇點也伯魚悉列廡下此不幾於裔夷邪昔者之論嘗謂孔廟之祀出于朝廷乃王者事禮因道統而起通為天下後世施報不暇計私倫焉矯之者謂道統不過明倫王事不可偏廢故又有别室祀叔梁紇以顔曾子思三父配者此其說雖佳然究之為未明順愚竊以為直應引三子以歸厥考之下何不可也又孟子之傳固得其真要其私淑徒也曷若權其體勢儕之冉閔數子間乎又華戎之辨有類主奴如前元是奴據主位也今許衡以宋遺才吳澄以宋進士皆從祀則凡故主臣妾率其屬以事僭據之陪臺者可受法施於人之報也擯出二子其疑又安在哉又禮樂之用不可偏廢今禮之節文甚已精密樂之聲容恐未至當愚竊謂宜特令學子顓刻習樂閒暇無缺考校之頃兼用升降務俾禮備樂和無可間然如患未獲師承難猝舉作或令諸生遴寄太常習其聲容必求合乎古雅通熟者歸授其黨而首通者科目收焉則亦不患其不工也又近時郡縣或有上援朝廷祀典用黄冠為樂舞生此又不然學者學夫禮樂也素昔所誦孔子之文何文學道何道顧報祀之頃委之人乎借曰未易習則曷為不習乃忍北面而立以觀異類之舉措邪黄冠者今之所謂異端雖未知孔子視為何如要為吾黨昌言排之者矣揚雄曰在戎狄則進之倚門牆則麾之寧有暇時則極力以排有用則暫假而不麾者今使孔子以明道黜邪受報而更令異道稱邪之人為報具哉此又末節愈不通者也嗟夫聖人之道中正而已有生蒙被教澤孰罔報忱顧翻有病焉則未免更為罪乎故愚恐久而有建白者輒申諸鄙陋詞旨迫局將幸以來薦紳先生之教焉

貢舉私議

傳曰非天子不議禮儀制典程作于祖宗率由是貴故小宜損益不敢易談然愚以為三重之柄在上芻蕘之獻在下今萬幾沿革羣工言之聖人裁焉蓋不敢議者臣道無成而不能不言者効忠之常範也竊見貢舉一事有應稍為更定以合時措而分在下士未敢昌言輒復私列一二覬異時或有以備草茆之陳焉

議曰貢舉昉乎周漢考試興於隋唐隋唐假考試之法應貢舉之目姓名不識其孰何性行未察其淑慝僥倖於一朝筆墨之下以為終身隆卑之第斯已術之淺矣然其間猶可稱者蓋貢舉以質考試以文質者必極夫德行之核文者必盡夫詞華之美苟充其實乃稱其名故漢唐之士有行足以範世文足以師來者焉繇選之各極其科程也當時之文以詩賦論策咸有旨焉自宋代有道統性理之學而世主居宿其說於士爰有疑義之制本朝因之初試以口義七篇聞其創體出於劉學士三吾其意不過以筆墨代口講之義不使面陳故借詞稍令類文章成首尾云爾本非古今文章家有此式也三試皆因言以審心詳外以測中本之初場求其性理之原以論觀其才華詔誥表判觀其詞令策問觀其政術咸善焉則為臣也道立才通而令脩政舉矣否則反之理難明而繫重故求之最多以驗其力政匪一塗故求之亞於理性辭令異施故隨地求其一才最易見故特取一以充知焉其權衡非不精后先非無序然談理最深細故雖或減焉不妨吾所求也今之司校者惟重首考而畧於後選是國初定制之旨已有重輕今復加偏焉益重其重輕其輕也故愚以為三試取舍宜均其力為便夫聖賢之言渾涵易直學者宜寛意以玩之無不明達雖所見或殊觀其意可獲其大歸自先儒詁釋已不能無異今必欲同歸一道或執宋人一詞兩字以為主意翻亂經文以徇傳家或自出詭見雕鑿聖文迺窒通途暗求符已凡斯有違必見黜落故愚以為求之宜大勿拘一律為便經詞弘深理趣賾奥或涉冥思類移晷刻紛紜之場苟欲精覈又望周完日辰有涯資賦非齊無邪一語足蔽全經芣苢數疊徒衍餘興何必務圖盈數秪費紙聿哉今或過午篇數未登終場如制減作輒至不謄或不給燭俾研覈之功委之無用強記之輩多遂登升故愚以為如制減場不關去取為便孔氏所述實惟六籍樂經既亡三禮固在後世傳業儀周二禮固同戴記為一科本朝獨取戴記而廢二禮蓋以戴記文多論說可以作題敷論而二禮文多叙詳制度可為詞者寡也然因事明理他經所同直述制度又且何害故愚以為三禮宜復為便五經之外孝經論語同出孔門與五經者均也自宋以來始有四書之目本朝因之非敢妄議然愚謂大學中庸終是禮記之一篇孟子之言羽翼孔氏然終是子部儒家之一編耳古人多有刪駁國初亦嘗欲廢罷故愚以為宜以學庸還之禮家論語并引孝經同升以為一經孟子秪散諸論場為便諸經箋解傳釋今古浩穰然自昔註疏一定似有要歸本朝惠製大全書俾學者遵守亦未嘗禁使勿觀古註疏諸家也今習之既久至或有不知人間有所謂註疏者愚恐愈久而古昔傳經家之旨益至泯滅故以為宜令學者兼習註疏而宋儒之後為說附和者不必專主為便減場之法以五篇為則愚謂既欲其精不須務廣或以五篇為全場而其餘隨力所及但不得省於三篇必理精詞達雖寡亦取為便論場之考求之甚博至如性理道學乃其中一事初場既得其說於此勢宜簡畧或摘一語或搜一人使旁推曲喻亹亹無已似無弘益於學故愚以為論題宜簡於性理道學而多論政術人才等事為便詔誥表判或上以令下或下以告上正有官之切用不可忽易故愚以為詔誥表内宜增科二道判語須求用事精博詞文華縟為便詩賦之說固非所急先進論駁既繁不必廣辯但愚謂人之性情惟言可測而因言識情詩賦尤易故古人之用詩賦以求性情也今或稍用一二以驗其性情正邪心術寛猛亦可也至如設策問答正為從事之需政事之方何有限極五篇所具初不為多以此求才宜無遯實今或分問不急之務碎細之談與記古人陳腐之片詞衆知之一行以暗中摸索為貴則曷若商確今日安上治下施為之切務哉故愚以為策場所試專以政術為便大抵貢舉之設欲得才而用之也致用之道向已養之學校令求之矣今日之求乃以用為急而欲知其體故先以理性道德經籍之說察之耳於是而一得其實則凡後場諸作悉是為政之事貢舉之本意也故宜執守此意則求之之道自不失其權宜矣今人往往謂科目為進身之階梯意以致用之術自有所在此特借以入其地云爾愚謂祖宗定立國之典巨細周到用人者萬政之本貢舉者用人之基豈苟焉為暫借之具而已其必有不易之故矣及静觀今日之從政者類多建偉傑之業而其設施措置類不豫著于學校文具之間場屋敷陳之内功名之出文章不與焉其進身也在此其立身也在彼此所以有似於借用之器也然則何以是為哉此愚深求其故所以謂主求其用而先察其體乃貢舉立制之本意至於久而奉行者稍失其宜如前所云則今日目科目為階梯之由也或者稍以其用為急求之重輕微形應者趨向立變斯則通明俊偉之才益可前卜於深潛興起之際矣荒魯妄見似戾大通將就正於有道焉爾

奴書訂

觚筦士有奴書之論亦自昔興吾獨不解此藝家一道庸詎繆執至是人間事理至處有二乎哉為圓不從規擬方不按矩得乎自觕歸精既據妙地少自翔異可也必也革其故而新是圖將不故之并亡而第新也與故嘗謂自卯金當塗底于典午音容少殊神骨一也沿晉游唐守而勿失今人但見永興匀圓率更勁瘠郎邪雄沈誠懸彊毅與會稽分鑣而不察其為祖宗本貌自粲如也(帖間固存)邇後皆然未暇遑計趙室四子莆田恒守惟肖襄陽不違典刑眉豫二豪齧羈蹋靮顧盼自得觀者昧其所宗子瞻骨榦平原股肱北海被服大令以成完軀魯直自云得長沙三昧諸師無常而具在安得謂果非陪臣門舍耶而後人泥習耳聆未嘗神訪無怪執其言而失其旨也遂使今士舉為秘談走也狂簡良不合契且即膚近為君謀之繪日月者必規圓而烜麗方而黔之可乎噉必穀舍穀而草曰穀者奴餐可乎學為賢人必法淵賜睎聖者必師孔違洙泗之衺曲而曰為孔顔者奴賢奴聖者也可乎

斥仙

余答問仙者恒不盡其辭因激直以待扣大歸欲得有無宜為不一言以蔽之矣有而不可為也揚子曰聖人不師仙厥術異也聖人非不能不為也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釋氏曰寂滅為樂形滅性不滅也老子曰死而不亡者夀皆無以不死為善由義炎至于孔顔為聖賢在孔氏書者無一人脩仙如其言黄帝冲舉不知果否史故言帝崩冢且在非謂決必無即信仙帝道已盡身為聖人乃仙亦何害至所稱廣成之流其為人賢不肖不在世史吾安得知之由孔子後為者悉不聞其素高識士或言仙若嵇阮郭璞輩知不免世禍託云爾後多放之不誠為其它君臣士庶人誠為之悉愚不肖也雖有良士且為之是知中之愚賢中之不肖也道二君子小人仙所為何有於天典民理益於身家國天下何一心為君子之心何一事為君子之事是故天下誠不肖之事二燒金者大盜也罪溢于蹠仙者賊也謂盜賊者無獨人世盜賊天地之盜賊也又其事萬敗而一就就者雖千萬歲猶莽操懿温劭(劉)廣(楊)雖帝王而盜賊也即所謂鍾呂等在坐雲表笑九土亦糞土而已矣(糞土且益世)其敗者即卓泚禄山(缺一字)巢等愚中復愚不肖中更不肖窮惡竭禍乞為獸蟲不可得萬悔不及夫何惑之有

說吏

吏所以止民之争而吏之争於民甚於民之相争也民之争求止於吏争於吏將焉止之故置吏者必先求其不民之争者而后求其止民之争然後可不然是吏教民争而置吏者教吏争也與其欲止民争而更教之不若不置吏而民之争尚寡也

策問二首

問刑書之制勾攝公事專於里甲本邑雖微而訟牒繁滋民習頑固承捕者接踵被逮者堅匿雖較督嚴密而沈滯自如兹欲别委他役則法制有礙而井閭之騷擾更甚專責里甲則頑梗得計而無辜之笞撻不休況里甲之設有限而文牒之出無窮將若何而可邪諸君子幸明教之

問盜賊之端論者多矣聖人以為上有欲餘子率謂始於貧窮故曰輕徭薄賦乃為弭之之本言信美矣然今積久之盜其初果皆以窘迫歟招安之命屢下許其自新則其出也可以陳情請命寛恤休養而為良氓矣何以招之則視一時之勢而苟免少縱則不悛而重犯歟然則其端亦不繫於貧偪而不欲不竊亦不可以槩論歟將必絶之竟如何而當也

論高憲副義田事

高公作義田縉紳先生言其美甚至允明觀公自述所以堅持其心而調酌事宜必欲達其志而後止信其義之大矣抑重有感者夫含氣之屬必抱仁義而後曰人然而遂之者亦必四德之互成焉今有冥鄙悍戾之徒不識為善之可樂頑然不仁者此則烝民中萬分一人體而禽性宣父之所謂下愚若是者無必論其有平居之言知義之美然往往事至而識岐勢及而應昧撫機坐失不知悔悟者視彼若愈而要歸無成此乏智之故也亦無必論若乃知其為義矣而不勝吝嗇之奪惜錢刀之糞土捐理義之珍寶知而不能行是信之未至也又何計耶至有識鑒明決於是數者皆不足以累之慨然思措諸事業而乃局於時之無制病乎古之不可反財莫充量效難博濟遂付之一慨而已斯亦異乎其彼矣傳曰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然則無擬議裁制之術以底乎是乏禮之故耳嗚呼循是四者則天下之事以義舉者恒鮮而天彛靡敦凉俗寡救復何怪乎若夫君子之於事也義以為質矣於是衆德夾持以必要於成仁本之智燭之禮制之信果之弗患於闇機弗懼於私奪弗慊於罔術時格莫之違古意莫之失不以贏縮沮不以廣狹嫌一日奮樹而心獲焉志行焉道立焉澤流焉則高公之兹績是也嘻是寧特義云哉五常具周才德交懋完然為當世法君子之道集厥大成也已

約菴論

或謂允明曰周公之稱約菴也自其家食時今位中丞矣業望益極崇廣而稱不遷其以請于薦紳先生之言者得之卷策矗如也子數年未之復乃將何以加之允明曰隱顯一致素履往也久而不遷恒德固也愚言固莫之尚不知羣公之意何指姑以鄙意推言之夫為約者將獨斂束其所猷為令勿放侈焉而已乎約道蓋大矣大畧約其言者約華以質約煩以簡約躁妄以誠默約其行者約汰而謹約浮而沈約肆而敬約泛而密大畧約欲以遵理約氣以從志約人而歸諸天此士之約也守之為君子進之為賢聖通隱顯而然至于約輔棐之道以為臣約子惠之道以為吏則公卿大夫之約也約者無弗貴豈惟人哉物約亦然水約則不魚其人火約則不焚玉虎狼約則不日啗于市天地亦然風雨約而物育雷霆約而發有時日月約而不踰歷紀暑寒約而不過極以殪人其在于昔孔顔以枕肱簞食約于藏公儀晏子司馬公以拔葵布被等約于位至于土階菲飲堯禹以之約于王而況於士乎然而約虛位也用之存乎擇有弗善約者約其外若謹而中且侈約其言若呐而退且許約其澤不霑衆而躬享其腴是則約之不可為也故曰存乎擇鄙夫之論蓋若是是亦可為中丞答乎或者曰善余曰凡中丞今所謀者公卿聖賢之約也必將恒守之操孔顔之學肩司馬之德相我堯禹之后納于約道行而國家賴功名收斯稱懋矣會太史徐君將還中祕因述其語以就正而并煩致之中丞公焉

懷星堂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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