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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溪文集 明 刘球

2-兩谿文集卷一
  兩谿文集卷一

  (明)劉球 撰

  ○講章

  尚書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

  這是尚書舜典紀載帝舜即位後命官典禮的事咨是訪問四岳是官名三禮是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祇三件的禮帝舜訪問四岳如今羣臣中誰能掌我三禮的事僉曰伯夷僉是衆人共說伯夷是人名四岳與在朝衆臣都說伯夷這箇人可典三禮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俞是應答他說的是秩宗便是典三禮的官如今太常寺卿帝舜說衆人所薦的是遂命伯夷做秩宗又告誡伯夷說夙夜惟寅直哉惟清夙夜是早夜寅是畏敬直是心無私曲清是潔浄不為物慾所汚帝舜說感格神明只在存心心若不知敬畏稍有些私曲便為物慾汚染怎麽感格得神明伯夷爾當自早至晩常存敬畏的心端端正正無一毫私曲則心上自然清潔不容那物慾汚染這等呵方可感格得神明臣聞帝王主典天地百神故朝廷之禮惟祭祀為重然必有官專掌其事此所謂秩宗是已帝舜咨問四岳任之伯夷可謂審矣而其告誡之際拳拳以寅為說欲其持敬存心於平日而後可以感格神明帝舜在位五十年郊則天神格廟則人鬼享固其大德足以祈天永命亦必伯夷有以相成之也書曰惟天無親克敬惟親又曰鬼神無常享享於克誠祭祀是國家的重事伏惟聖明留意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稽之言勿聼弗詢之謀勿庸

  這是大禹謨篇史臣記帝舜將傳位與禹先告以治天下的道理這幾句是帝王治道源頭最切要的說話如何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這心字從人知覺上說其發於私欲上的便是人心其發於天理上的便是道心如眼裡要看着好顔色耳裏要聼着好聲音口裏要喫着好滋味身體要得閒散自便此皆從人欲上發來這箇心易私而難公故危殆而不安這便是人心惟危若遇顔色於道理不當看的不看聲音於道理不當聼的不聼滋味於道理不當喫的不喫身體於正事當為的不肯閒散怠惰了此皆從天理上發來的這箇心難明而易昧故微妙而難見這便是道心惟微如何是惟精惟一允執厥中這是說能於人心道心兩件中間明白審察知得那個是人心那箇是道心這便是惟精既審察得明白了却把道心常常做定主宰人心都聼道心使喚不妄想不妄為這便是惟一這等呵一動一静一云一為處置天下的事都合道理自無過的也無不及的這便是允執厥中舜把這道理告禹着他存養此心以為治的根本又恐禹於聼言處事上或不當不免有過有不及處所以又與說聼言處事的道理如何是無稽之言勿聼弗詢之謀勿庸舜的意思說凡治天下古先聖人都有成法人的言語是考究古人的纔可聼若是出一人私見無所考究不可輕昜聼他這便是無稽之言勿聼又說人君所行的事要合得天下人心人的所謀出於衆人公心纔可用若出於一人見識不咨於衆謀不可輕昜用他這便是弗詢之謀勿庸精以審之一以守之則心裏所存的都合道理言不輕聼謀不輕用則外面所行的都合道理自内及外都無差失天下豈有不治這是帝舜告禹的深意臣謹按允執厥中這一言堯以命舜至舜亦以命禹又加之以此三言所言雖多於堯其道不出乎中之一字後來成湯懋昭大德建中於民武王訪道於箕子有曰皇建其有極極便是這中唐虞三代盛時天下國家長治久安皆由人君處心行事合乎中道後世人君處心行事不由中道所以功效不及前古盛時為人君的誠能講學以求中之理力行以求中之實則二帝三王之治可復伏惟皇明留意

  厥貢羽毛齒革惟金三品杶榦栝栢礪砥砮丹惟箘簵楛三邦厎貢厥名包匭菁茅厥篚玄纁璣組九江納鍚大龜

  這是尚書禹貢篇紀載荆州所貢的方物貢是下面的人貢獻其物於上那時禹受舜命平水土成功乃命九州各以其物來貢荆州是今湖廣地方所貢最多其言厥貢是說荆州其所該貢的何者是荆州該貢的羽毛齒革羽是鳥羽毛是獸毛可做旌旄齒是象齒革是犀兕的皮可做車甲惟金三品是那金銀銅三樣的金可做器用杶幹是杶木可為弓榦栝與柏都是木可為棟宇砥礪都是磨石砮是做箭鏃的石丹是丹砂可做藥的這等都是該貢的惟箘簵楛三邦底貢厥名箘簵是竹之堅者楛是木之直者都做得箭荆地皆有之特令三邦致貢其有名者包匭菁茅包是裹匭是匣菁茅是苞山所產的三脊茅祭祀時用以縮酒特重之故包裹於匭厥篚玄纁璣組篚是筐篚玄纁是絳色的幣璣是珠類組是綬類也重之故盛以篚這幾件也是荆州該貢的九江納鍚大龜九江即今之洞庭大龜是國之守龜其大一尺二寸不可常有偶於九江得之則使之納鍚於上以自别於常貢臣謹按禹貢所載九州貢的方物皆出其土之山川風氣所宜產而非取諸遠方珍奇皆切於國之服食器械所宜用而非資其私已玩好故民歲供之而無不足國日用之而常有餘於這上見得聖人有公天下的心節用愛民的意所以成有虞之治而足為萬世法後來周成王時西域貢獒周公作旅獒以陳於王以為明王不貴異物賤用物犬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獸不畜於國周公輔成王制周禮以開太平立九貢之法致邦國之用亦惟取足於國無損於民皆有禹貢之遺意是以成周之治比隆有虞及周之衰齊桓公仗義以尊王責楚不貢包茅而楚服罪率諸侯脩職貢而諸侯官受方物周室賴焉以尊其法雖久猶足維持其國貢賦是國家不可無的然必取之有常用之有節而後可以福國經久伏惟聖明留意

  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於四方台恐德弗類兹故弗言恭默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於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

  這是商書說命上篇史臣記高宗得傅說的事傅說是箇有德行的人高宗得之以為相史臣推原其始謂之王庸作書以誥曰王便是指高宗言庸字解做用字作書是高宗作那告羣臣之書高宗因羣臣諫他免喪之後不言語所以作書告與他以已不言語的意思如何說以台正於四方台恐德弗類兹故弗言台字喚做我字正是表正的意思類字喚作似字高宗告羣臣說道以我嗣位為天子表正那四方諸侯百姓我恐怕自已的德不似那前人明哲因這上不敢輕易發言恐言不中理時誤了天下的事如何說恭默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恭是恭敬的意思默是淵默的意思思是思慮道是治天下的道理帝是上帝賚是賜與的意思予字也喚做我字高宗又說道我雖不言語然此心常常恭敬淵默去思量那治天下的道理這個誠意感動上帝所以夢寐中見帝把一箇賢良輔弼的臣賜與我使這箇人來代我出那言語去宣布政教如何是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於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審字解做詳字象是繪畫那夢中人的形象說便是傅說傅巖是傳說所居之地肖字也喚做似字高宗因夢見上帝賜已良弼却去詳審那夢中人的形象繪畫出來使人把這形象徧求之天下惟有傅說築居在傅巖之野他的形象却與那夢中人的形象相似高宗因此得之臣惟高宗之得傅說實自其恭默思道一念誠心與天無間是以精神感格形諸夢寐來之巖穴又尊之甚至任之甚專所以能復成湯之業於既衰之餘其後文王造周亦常思賢因卜獵至渭遇見呂望即載以歸尊之為師其信任之也似高宗之任傅說遂成興周之功這等看來自古聖王能得賢佐以輔成其治者皆本諸身先有致賢之誠而後能盡任賢之道所以功業如此其盛也昔漢儒王褒作聖主得賢臣頌有曰必有聖智之君而後有賢明之臣又曰人君勤於求賢而逸於得人莫非此意伏惟皇上以高宗文王之心為心信任仁賢以隆至治斯世斯民不勝幸甚

  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其爾克紹乃辟於先王永綏民說拜稽首曰敢對揚天子之休命

  這是商書說命下篇高宗命傅說與傅說荅高宗的言語如何說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古人稱君謂之后賢是賢臣乂字解作治字食是食禄高宗告傅說以為人君當與賢臣共治天位共食天禄然君臣之遭遇甚難有聖智之君非遇輔理之臣則雖有天位亦不得與之共治有賢良之臣非遇養賢之君則雖有天禄亦不得與之共食所以說惟后非賢不又惟賢非后不食如何又說其爾克紹乃辟於先王永綏民爾是指傅說克是望其必能之辭紹是繼續的意思乃辟是高宗自稱之辭先王是成湯永綏民是永安其人民高宗既告傅說以君臣遭遇之難又謂傅說必能匡輔已以繼紹成湯之美永安天下之民使已之德亦如成湯之懋昭大德使已之治亦如成湯之建中於民這是責望傅說的意思所以說其爾克紹乃辟於先王永綏民傅說聞高宗是命即下拜稽首以敬受之且曰敢對揚天子之休命敢是自信的意思對是對以已揚是揚於衆休命即是高宗命說的言語傅說因高宗言其必能輔成已德以繼紹成湯即自信以為天子有這等休美之命固當對答於已以成其美又當播揚於衆以彰其善是有自任的意思所以說敢對揚天子之休命臣惟君臣相遇如高宗之於傅說豈不誠為難哉盖商之先王莫聖於成湯商之先臣莫良於伊尹成湯伊尹固難得矣而傅說嘗告高宗曰協於先王成德監於先王成憲盖欲以成湯之德望於高宗高宗亦命傅說曰罔俾阿衡專美有商盖欲以伊尹之功望於傅說至是高宗謂傅說克紹乃辟於先王則是欲傅說輔之為成湯傅說荅以敢對揚休命亦自任其能為高宗之伊尹其後高宗為商令主傅說為商賢佐果無愧於成湯伊尹得非其君臣平昔期望勉勵之所致與大抵說命三篇皆高宗求道於傅說之言傅說納誨於高宗之意至此篇終猶拳拳以道相期盖其中無非聖學之所存治道所自出誠帝王之所當講也伏惟皇上留意是書以廣聖學以隆治規天下幸甚

  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沈潛剛克高明柔克

  這是周書洪範篇内第六疇言人君乂用三德以納民俗於皇極的意思六是其疇之數居第六三德便是下面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這三件正是無偏邪直是無私曲這便是三德中第一德克字解做治字剛克是以剛健之道治之這便是三德中第二德柔克是以柔順之道治之這便是三德中第三德曰正直曰剛克曰柔克以見人君治天下威福予奪抑揚進退各有用這三句是總說三德之目下面平康正直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沈潛剛克高明柔克這幾句是詳說三德之用如何是平康正直平康是平安無事的意思人君當平安無事之世則用正直之道以治之無事矯拂所謂無為而治這便是平康正直如何是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彊是彊梗的意思弗友是弗順的意思人君當彊梗弗順之世則用剛健之道以治之盖以剛克剛必去其習俗之暴以歸於中燮是柔和的意思友是委順的意思人君當柔和友順之世則用柔順之道以治之盖以柔克柔必去其習俗之懦以歸於中這便是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如何是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沈潛是深沈潛退不及中道的人人君於沈潛不及中道的人則以剛健之道治之盖以剛克柔必去其氣禀之不及以就於中高明是高亢明爽過乎中道的人人君於高明過乎中道的人則以柔順之道治之盖以柔克剛必抑其氣禀之太過以就於中這便是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正直用於平康剛克用於彊弗友沈潛柔克用於燮友高明是正直之用一剛柔之用四正直不言克盖順其性質之美故其功易剛柔言克盖救其氣習之偏故其功難聖人撫世酧物三德乂用陽以舒之隂以歛之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所以納天下民俗於皇極者可謂盡矣臣謹考之箕子陳洪範九疇於皇極之後而繼之以三德盖皇極所以體其常三德所以盡其變人君治天下當以三德為皇極之用以適輕重之宜下文有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又以威福玉食三者為人君所操以用夫三德者也人君能操此三者則予奪抑揚之權皆自已出而三德有以盡乎皇極之用矣若假於臣下則權勢下移紀綱紊亂何以操縱三德以盡皇極之用哉此箕子之告武王實萬世人君為治之法伏惟皇上體念箕子之言建皇極於中以盡三德之用以總威福之權天下幸甚

  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於天下越王顯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歷年式勿替有殷歷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這是周書召誥篇召公欲成王脩德卹民以永天命的言語王即成王元字解作首字刑是取法之意召公意思說德雖是人所同得的道理然王位在天下之上其德必首出天下而為德元則小民乃得儀刑效法而用德於天下民既用德則王之德愈見昭明顯著光被四表不可掩矣所以說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於天下越王顯上下是君臣其曰是期望之辭召公意思又說民雖至微而關天下為至大君臣之間乃同德一心以勤勞憂恤其民而期望說道我周受天命為天子其丕大如有夏歷年四百之永式用勿替有殷歷年六百之永意在兼夏殷二代之歷年者無他故也盖惟欲王憂恤康濟其饑寒勞苦鰥寡孤獨不得其養之小民以這箇愛恤小民之心感召天眷庶幾有周受天永命以長享福祚保其富貴於無窮所以說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歷年式勿替有殷歷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盖以小民即勤恤之實而受天永命即歷年之實也臣惟人君之受天命必本於得民心而得民心又在於脩厥德德有以及民則民心歸於下而天眷隆於上矣故召公因洛邑既成成王始政作是書以告之既以誠小民為祈天命之本又以疾敬德為諴小民之本拳拳欲成王用德以恤民因民以祈天其為國家悠久長遠之慮何其至哉成王信用其言於顧命有曰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昏逾而用德之意勤矣於周官有曰以祐乃辟永康兆民而愛民之意篤矣所以受天永命不但享有百年之夀至如武王卜洛不過曰歷年七百其後乃過其數而至八百六十餘年之久召公用德恤民以永天命之言卒有明驗是則人君欲祈天永命惟盡心於用德卹民二者而有餘矣伏惟皇上體召公致告之言考成王已驗之效益崇厥德用恤小民以隆聖夀於萬年以綿國祚於無疆天下幸甚

  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於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這是周書君奭篇周公因召公欲告老故作是書舉商得賢輔治之效以明其不可去的意思佑是助實是虚實之實屏是藩屏之屏周公承上章伊尹伊陟臣扈巫咸巫賢甘盤六臣能輔君以格天因說道上天佑助有商其命純一不雜乃多生賢才以實其國使不致空虛其在京師則自百官之著姓以至王人之微者莫不秉持德行明致憂卹其在四方則自百執事之小臣以至藩屏侯甸之大官莫不争先奔走以趨事効勤凡内外大小之臣無非賢者所以說惟天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稱是舉乂厥辟是治其君之事一人是君周公意思又說惟天純佑商國而實以賢才如此故其君用人惟德是舉而賢才之進亦惟德是持用能治理其君之事不至廢墜所以其君一有會盟征伐之事於天下則天下之民從其命令聼其號召有如龜之卜如蓍之筮莫不尊而信之不敢違背所以說惟兹惟德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於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周公盖以商之得賢致治者皆大臣輔君格天之力况成王幼冲豈可無輔相之臣是召公决不可退也臣惟天之佑助人君莫大於生賢以輔成其治人君之得天佑又在大臣輔之以盡感格之道故周公惓惓舉商得天純佑以致賢才之衆治化之孚為召公告所以勉留召公之意至深切焉他日周公之詩有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國召公之詩亦曰藹藹多士維君子使又見周室多賢以成治化足以比隆於商而成王用二公輔相以感格上天佑命之純殆與有商諸君無以異也伏惟皇上取法商周賢聖之君以隆天佑以致多賢以成治化天下幸甚

  古之人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廸知忱恂於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凖兹惟后矣謀面用丕訓德則乃宅人兹乃三宅無義民

  這是周書立政篇周公戒成王以用賢為政之道此一節是說有夏之君能用賢而其臣又能勉之以任賢的言語廸是蹈而行之籲俊是招求賢俊周公因上文說常伯常任凖人是左右輔政的美職人君能憂卹而慎擇之者少至此說古之人能廸行憂卹此職之道惟有夏之君為然有夏之君當王室盛大強競之時務招求賢俊以尊事上帝可謂能廸行此道矣所以說古之人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廸知是蹈而知之忱恂是誠以信之九德是臯陶謨所陳之九德后是君宅是安而處之事是任事之公卿即常任牧是牧民之長即常伯凖是守法之有司即凖人謀面是謀人之面貌訓是解做順字周公又說有夏之臣蹈知忱恂於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其君而拜手稽首以致其尊君之意說道能宅任常伯常任凖人三職使之德稱而位安如此然後能盡為君之道若徒謀之面貌以為其人大順於德乃宅而任之如此則三宅之任如何得有賢而好義之人所以說廸知忱恂於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凖兹惟后矣謀面用丕訓德則乃宅人兹乃三宅無義民臣惟人君圖治當以用賢為急人臣事君當以進賢為忠故有夏之君既能籲俊尊帝其臣猶以擇任三宅為言君臣之間可謂交盡其道矣周公舉以為成王告亦惟欲其任賢以輔成於治也嘗因是考之舜闢四門以來天下之賢矣益猶戒以用賢勿貳湯既立賢無方矣仲虺猶勸以佑賢輔德顯忠遂良是則唐虞三代君臣未有不以選賢任官為事所以治化之盛非後世所及伏惟皇上體古聖君之心從古聖臣之言進用天下之賢圖臻雍熙之治斯世斯民幸甚

  春秋

  元年春王正月

  這是春秋一書之首紀年月以明王道的書法春秋是魯國史書之名孔子生於魯因周室東遷王法浸壞三綱九疇日淪以斁乃筆削國史始於隐公終於哀公褒貶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而寓一王之法於其間無非欲存天理正人心尊王而抑伯内修而外攘命有德以勸善誅有罪以懲惡推明二帝三王之道以為萬世人君治天下之大法孟子所謂春秋天子之事者是也如何書元年元是大始的意思在天之元即在人之仁元年是隱公即位之一年謂之元年者所以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是天之用至哉坤元萬物資生是地之用人君與天地參故即位之初便當體天地一元之德發政施仁為人民社禝之主故謂一年為元年這便是春秋書元年的意思如何書春王正月春是四時之首萬物以之而生王是周之天子當時天子皆稱王正月是周正建子之月加春於王之上者以天時正於上天子必欽而承之然後能統天下見天人之理合為一也加王於正月之上者以正朔出於王諸侯必尊而奉之然後能理其國見天下之統歸於一也這便是春秋書春王正月的意思臣謹按春秋之法莫先於明王道而王道之原實出於天天道順而後王道為可行故孔子於一書之首書元年書春王正月見人君當體元居正以奉天道而正王道漢儒董仲舒推廣其義有曰謂一為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必自貴者始故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壹於正而無邪氣干其間是以隂陽調而風雨時羣生和而萬物殖諸福之物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此是說春秋欲人君體元之意又曰按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為正者王之所為人君欲有所為宜求端於天之道此是說春秋欲人君居正之意為人君者誠以體元為職居正為要則聖經大法可舉而措諸政治天下生民皆得蒙其福矣伏惟皇上取法春秋體元居正以仁育羣生以統理萬國天下幸甚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於北杏

  這是魯莊公十三年齊桓公創伯的事齊侯是齊桓公宋人是宋桓公陳人是陳宣公蔡人是蔡哀侯邾人是邾儀父會是相會以結好北杏是齊地齊本太公之後為周諸侯國在山東周既東遷號令不行於天下列國無所統属齊僖公遂有小伯之志春秋之初盟於石門盟於瓦屋皆欲樹立黨與以自尊大然歷襄公之世諸侯猶未宗齊至桓公即位得管仲為相欲仗尊周室伐山戎安中國這等大義為名以匡合諸侯使皆尊已為盟主故於魯莊公十三年春因宋萬為逆宋國未寜乃會諸侯於北杏以平之實欲因此以為開創伯業之謀於是宋陳蔡邾四國之君翕然惟桓公之命是從桓公亦肆然立於諸侯之上而為之主自是會盟征伐之政一主於齊其後宋襄公晋文公楚莊王秦穆公又皆踵齊之迹迭為盟主原其所自皆由北杏之會始孔子作春秋意謂先王制法禮樂征伐皆自天子出諸侯不敢擅其權必九命作伯然後得專征今桓公未嘗受命於王四國果何所據而私相推戴以為盟主使天子大權一旦而歸於齊是無王也故四國之君皆貶稱人誅其首亂以正王法然當是時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有能合列國以尊王室免民於左袵也不得不與之故齊侯書爵所以與之誅四國者聖人扶持王道之本心其法出於正也與齊桓者聖人憂慮世道不得已之意其事出於權也臣惟北杏未會之前天下惟知有王既會之後天下始知有伯則是會其王伯興衰之機與盖王伯之相去也為甚遠王者之心誠一無偽其所施為皆大公至正猶天地之化不見形迹自然澤及萬物二帝三王用是道以治天下故功烈極其大伯者則尚誇詐急功利無誠心直道待人惟假仁義之名以濟其利欲之私五伯用是道以駕諸侯故功烈為甚卑王道固不可與伯政同語伯政之興實足為王道之害故春秋於北杏之會首責四國之戴伯者聖人欲尊王道以抑伯功也孟子有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伯假之也又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又曰伯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皥皥如也皆明於王伯之辨深得春秋之旨春秋以後人君為治近古者莫過於漢然猶雜伯不純乎王道所以不能興復唐虞三代之盛由是觀之春秋拳拳於尊王抑伯者誠欲垂後法以開萬世太平也伏惟皇上深體春秋之意篤行王道抑黜伯功陋五伯之跡復二帝三王之治天下幸甚

  九月戊辰諸侯盟於葵丘

  這是魯僖公九年齊桓公合諸侯以明王禁的事諸侯是齊桓公與魯宋衛鄭許曹六國之君盟是誓於神明以結約信葵丘是宋地今在河南睢州桓公主伯因葵丘罷會宰周公還朝廼與諸侯盟於其地示以五命之禁其初命意思說有不孝順父母的當誅戮之樹立嫡長子為世子不可以愛子更昜之寵妾卑賤不可使為正妻以亂夫婦之倫再命意思說賢良之人當尊禮之有才能之人當養育之以表彰其有德三命意思說民年老者當敬重之孤幼者當慈愛之四方賓客行旅至者當優待之四命意思說為士者不可使世襲祖父官職恐其未必皆賢百官衆職當求賢才以任之不可使人兼攝恐其廢事取士必在得人不可濫舉不肖大夫有罪當請於天子以正典刑不可擅自殺之五命意思說不可曲為隄防壅泉激水以病鄰國鄰國凶荒來告糴以賑饑不可閉遏不發封建國邑當告於天子不可自專其權凡此五命之詞皆王朝大禁天下所當共守桓公能舉以約束諸侯翼戴王室故但束牲讀書不待刑牲歃血而人皆喻其志伯者功業未有若此之盛者孔子作春秋所以再書葵丘以深美之然桓盟不日至是而書日又以其盛而將衰故謹之也臣謹按五伯之功桓公為盛桓公之盟葵丘為盛誠以其能明五禁以正率人非其他之盟所可比也然葵丘未盟之先伯業日新月進既盟之後伯業日替月衰則是盟得非其盛之極而衰之端與其故何也盖伯者不能存久而不息之誠守滿而不溢之戒但假仁義之名以濟其利欲之私故欲之未遂則勤力勞心不敢自怠欲之既遂則志滿氣驕不復有為此其所以盛於前而衰於後也聖人於是盟既美其盛又謹其衰以垂法戒於後世盖欲治國平天下者慎終逾始保全盛業於不衰伏惟皇上因伯功之盛而監其衰取春秋之法以致其謹始終此心則始終此治天下幸甚

  四書

  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此章是論語第一篇孔子說治國的道理道字解做治字千乘之國是孔子時諸侯之國其地可出兵車千乘的孔子說那千乘之國其人民也不少為之君者必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然後治得這箇國如何是敬事而信敬是小心嚴謹的意思信是誠實不欺的意思人君於事苟不小心嚴謹必至悮了故遇着事時須要此心專一在這事上如捧那圭玉持那盈滿一般不敢有一毫惰慢苟且務處得這事十分停當不致悮了這便是敬既敬於事又要取信於民若與民無信時民便疑了故下政令時務須端端確確堅如金石驗如晝夜不可少有欺詐以致朝令夕改賞的必賞罰的必罰終始如一這便是信如何是節用而愛人節是節儉不奢侈用是用度愛是慈愛人是百姓人君雖極富貴然不可縱耳目之欲為奢侈之事以縻費了錢粮重困了民力須制用有節使宫室輿馬衣服飲食一切日用之物悉從儉約不至太過也不至不及這便是節用自已既節儉了又當愛卹百姓盖百姓是國家的根本百姓安則國家安豈可不愛卹他須常加憐憫常加撫養凡有科徵差發務須輕省使他饑的得食寒的得衣老的少的無一個不得其所這便是愛人如何說使民以時使是役使時是農閒時月國家如有造作要役使百姓時必念着百姓每春來要耕夏來要耘秋來要收這等時月都不要役使他恐妨了他農功必待冬月農事畢時百姓每都閒暇了然後使他這便是使民以時盖敬信節用愛人使民以時這五件都是為治的道理孔子因當時諸侯不能行之所以說治千乘之國須是盡此五件然後國可得治何况天子以萬乘之尊四海之廣豈得不盡其道天子盡得此道時則天下平治又非千乘之國可比這等看來此五件乃天子諸侯通行之道萬世不可易的臣謹按論語一書論說治道自這一章始盖此五者乃治國之要為政之本人君能盡得此道的則上下相親天下國家無有不治不能盡得此道的則上下相離天下國家怎麽得治自古帝王莫聖於堯舜而堯舜之時黎民於變萬邦咸寧只為他能盡這五件所以天下大治這五件雖是不可缺一然必以敬為本敬是一心的主宰一心敬則萬事理如堯之欽明欽便是敬舜之恭已恭也是敬這敬字是帝王的大德成始成終的道理伏惟皇上行此五者本之於敬以興堯舜之治天下幸甚

  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這是孟子梁惠王篇孟子告齊宣王與民同憂樂的言語如何是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樂是歡喜的意思如飽食煖衣安家樂業這等都是百姓每所樂的人君心裏能喜樂那百姓有這等樂的不生事去擾害他使他長得有這樂則百姓心裡自然感悟亦嘗喜樂國家安寧人君心上快活長得享其太平之樂這便是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如何是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憂是愁悶的意思如饑寒困苦不得安生這等都是百姓每所憂的人君心裡能憂愁那百姓有這等的憂常常减其税粮省其差役使他不至有這等的憂則百姓心裏也自然憂念國家常恐有敵國外患人君心上不得安樂而思盡忠効死以報於國這便是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下面又說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這也是上面的意思說人君能與百姓同樂則所樂者非自家一已的樂却是樂天下之樂人君能與百姓同憂則所憂者非自家一已的憂却是憂天下之憂這等呵四海雖廣兆民雖衆莫不歡欣歸戴親愛之便如赤子之愛父母拱衛之便如手足之衛頭目天下豈有不治國家豈有不安所以說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臣惟君之與民其分雖殊其體則一君能以民之心為心則民亦以君之心為心孟子所以極言人君當與其民同憂樂以曉告齊王下文又引晏子對景公之言以為古者人君於民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反覆申說君民一體之意至深切矣惜乎齊王終不能用然按大學平天下章有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也是說人君當以民心為已心的道理這等看來孟子此言誠為君國子民的要道伏惟皇上推而用之以保養生民天下幸甚

  是故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這是孟子離婁篇孟子說誠身之道足以感動人的言語誠是真實無偽的理天與人所同有的惟聖人自能全得這個理衆人必待思勉然後能全之所以孟子說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如何是誠者天之道誠者是指聖人而言天道是天理之自然天無不實寒便實寒暑便實暑皆出於自然都不待用力聖人之德渾然天理仁便真箇是仁義便真箇是義凡理之在已者不待思勉而自無不實是即天道之自然所以說誠者天之道也如何是思誠者人之道思誠是指那未至於聖人者而言人道是人倫日用所當然如孝於父母弟於兄長皆是當然之則未至於聖者於仁有未實則思用力以實其仁於義有未實則思用力以實其義凡理之在我者皆欲操存省察以實之是亦人道之當然所以說思誠者人之道也下面又說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這又是推廣那誠身的效驗而言至是至極的意思動是感動人的意思孟子以為這箇誠是天下公共的理不以物我而有間人能推極此誠使自己的身心都無一毫不實未有不能感動得人如事親則親悦取友則友信事君則君用使民則民從以至於動天地感鬼神無所感而不應都從那至誠上來這便是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若自己的身有不誠所言所行皆出虚偽這等呵内外遠近俱不相信怎麽感動得人故又說不誠未有能動者也臣惟天地人物之分雖有萬殊然其為理不過一誠而已此誠在天則為元亨利貞賦之於人則為仁義禮智人能全體此誠於身則至誠之德近足以化人物大足以配天地孟子因上文誠身之意而推言誠之為道其說盖本諸子思之中庸中庸自二十章首舉誠身之端至二十二章則言惟天下至誠能盡其性與盡人物之性至於贊化育參天地三十二章復言天下至誠能經綸大經立大本知化育推極至誠功效各至於盛而其功實自誠身始這等看來此誠之體要雖至約然其功用之大舉天下無以加之伏惟皇上留意誠身之學以全至誠之德以化臣民以配天地天下幸甚

  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

  這是中庸第十九章子思因孔子說祭祀之禮與治國的道理無間故引此以明中庸之道如何說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郊是祭天處社是祭地處上帝是昊天上帝古者天子設郊壇於國之南用騂犢以祀上帝設社壇於國之北用太牢以祀后土這是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言上帝則后土在其中矣如何說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宗廟是祖宗之廟先即是先祖古者天子為七廟以奉祖先神位常陳設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以祭之這是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既說郊社宗廟之禮所以事上帝先祖矣何以又說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明是明逹的意思郊社之禮便是上面事上帝后土的禮禘是天子宗廟中大祭以追祭其始祖所自出之帝而以始祖配之嘗是秋祭四時皆祭舉一以見其餘耳治國是治理其國人民示字與顧視的視同掌是手孔子意思說事神治民本同一理能明逹得這箇郊社之禮禘嘗之義則知事神之道在於精白一心不可有毫髪私僞於其間把這箇心去整理那國家凡政令之出務合至公刑賞之行必求至當這等則欲國家之理人民之安譬猶以己之目視己之手其勢甚明且易所以說道治國其如示諸掌乎臣惟神明之分雖殊然事神之禮實本此心之敬治民之道亦本此心之敬致是敬以事神則郊焉天神格廟焉人鬼享無祭不受其福致是敬以治民則施於國而國治施於天下而天下平無往不有其功事神治民之道夫何間然之有哉孔子言武王周公之孝因推其所制祭祀之禮至於治國如視諸掌中庸之道盡於是矣然禮有曰惟聖人為能饗帝惟孝子為能饗親這等看來非聖德與帝配則不足以明郊社之禮非孝德與天通亦不足以明禘嘗之義如此尚敢望其國治之易哉盖必聖人有饗帝之德格親之孝然後事神之道明而治國之效為易臻也伏惟皇上隆聖孝之德以明事神之道以宏至治之功天下幸甚

  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

  這是中庸三十章子思說孔子法帝王天地以全中庸之道的言語仲尼是孔子的字孔子如何祖述堯舜祖述是遠宗其道聖人之道至堯舜而大明如堯之克明峻德以親九族而黎民於變舜之重華恊帝慎徽五典五典克從此其所以為人道之極孔子宗之如删書必以二典為始論治則法其執中之傳這等便是祖述堯舜如何憲章文武憲章是近守其法三王之法至文武而大備如文王緝熙敬止而有丕顯之謨武王建其有極而有丕承之烈此其所以為王法之至孔子守之如學禮則有從周之言序詩必本周南之化這等便是憲章文武如何是上律天時律是效法的意思天時是春夏秋冬四時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皆有自然之運孔子法之如贊易以明隂陽之妙作春秋必備四時之書以至迅雷風烈之必變顯晦屈伸之適宜所以為聖之時者這都是上律天時如何下襲水土襲是因襲的意思水土是東西南北之四方高者為山嶽卑者為川澤皆有一定之理孔子因之如序禹貢述職方居魯而逢掖居宋而章甫以至行藏用舍随寓而安所謂安土敦乎仁者這都是下襲水土大抵堯舜之道文武之法一中庸也孔子祖述而憲章之則中庸之道在帝王者有以兼於孔子矣天時之運水土之理亦一中庸也孔子上律而下襲之則中庸之道在天地者有以兼於孔子矣孔子以生知安行之資又能追師帝王取法天地盡作聖之功全中庸之道所以其聖愈聖子思作中庸既歷序帝王治天下國家之道天地覆載生成之德於前至此則以孔子之學兼乎帝王天地之道而言下文又謂其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譬如四時之錯行日月之代明以見中庸之道至孔子而能集大成以為天下後世凖則孟子亦曰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由是觀之孔子於中庸有以貫乎帝王天地而為一矣此其所以為萬世帝王師也伏惟皇上循孔子作聖之規取帝王天地為法以盡中庸之道以開萬世太平誠天下臣庶之所賴也

  通鑑

  以汲黯為主爵都尉

  這是通鑑綱目紀漢武帝任用汲黯的事汲黯是漢朝的直臣主爵都尉是掌列侯的官汲黯始為謁者武帝以東粤相攻使往視之不至而還說越人相攻乃其俗耳何足辱天子之使又使往視河内失火還說民間失火不足憂也臣見河南水旱民或父子相食因矯制發粟賑之請伏其罪武帝賢而宥之遷東海太守病卧歲餘郡中大治因召為主爵都尉其治務引大體而好直諫時帝方招文學言欲行仁義黯說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帝怒退謂左右說甚矣汲黯之戇也羣臣因以責黯黯說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豈令阿諛順旨陷主於不義耶縱自愛身奈辱朝廷何後嚴助為黯告病帝問汲黯何如人對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至輔幼主守成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勇如孟賁夏育亦不能奪帝曰然古有社稷臣至如黯近之矣朱子於通鑑綱目備書其事見汲黯為臣能盡忠極諫武帝能容其直而稱其賢惜不能聼其多欲之言以克去私欲實行仁義使治化比隆於唐虞臣惟理欲不兩勝猶水火不相容堯舜之心渾然天理絶無私欲故仁義之施内外如一而治化為至隆武帝不能以理勝欲徒假仁義之名欲興唐虞之治宜乎其不效後之人君欲興古治必先遏人欲存天理使内外一於仁義而後可所以先儒胡寅讀史管見有曰汲黯多欲之言非惟中武帝之病凡為人君莫不然其所謂欲或酒或色或貨利或宫室或遊畋或狗馬或博奕或詞藝圖書以為文或撫劍疾視以為武或闢土服遠以為功或耽佛好僊以為高雖欲有大小皆足以變移志慮荒廢治理欲行仁義而無本不足以感人心而正民德故人君莫大於脩身脩身莫先於寡欲欲誠不行則心虛而善入氣平而理勝動無非理事無不善唐虞之治不越此矣是則寡欲以脩身者實人君之首務為治之根本也伏望皇上取堯舜之無欲為法以武帝之多欲為戒力行仁義務隆治化則唐虞之盛可復見於今日實天下國家萬萬年太平之福也

  詔問賢良文學民所疾苦

  這是通鑑綱目紀漢昭帝時問賢良文學以民所不便的事賢良文學是郡國所舉來有德行學問的人如今進士一般民所疾苦是說當時政事足為民患的漢自武帝窮奢極侈斵喪國家以致用度不足乃用桑弘羊等置鹽銕酒鹽均輸官盡牢籠天下貨物與民争利以足國用遂致民廢職業公私俱困昭帝即位霍光輔政始元六年春因諫大夫杜延年奏說年歲比不登流民未盡還宜脩文帝節儉寛和之政以順天心悦民意乃詔有司進郡國所舉來舉良文學之士問以民所疾苦與教化之要皆對說治人之道在抑末利而開仁義今郡國置鹽銕酒鹽均輸官欲與天下争利是以百姓就本者寡逐末者多願悉罷之示以節儉然後教化可興風俗可移桑弘羊難之以為此國家制外國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賢良文學遂極言國家興利深為民病必示以仁義而後有益於民弘羊屢難之而其議愈切卒不能屈是秋遂罷榷酤官以從賢良文學之議盖自武帝末年海内虚耗戶口减半霍光深知時務之要故内則輕徭薄賦外則與匈奴和親由是百姓充實稍復文景之業實自詔問賢良文學以民所疾苦之舉發其端也故朱子於綱目特書其事以見武帝興利病民之政至此始漸革矣臣惟利雖人情之所同欲然人君能行仁義則民化之而興亷讓之風雖不求利而自無不利若孜孜於利以開民争奪之端則求利未得而害已随之故堯舜抵璧於山投珠於淵成湯不殖貨利武王散鹿太之財發鉅橋之粟皆不近利欲示以無貪而長其亷讓之風成其仁義之化也孟子告齊梁之君皆曰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莫非此意武帝不知仁義之為利而徒欲以利為利乃任桑弘羊等設均輸之法欲盡收天下之利歸之於國遂致民間疲困公儲亦虧使非昭帝之時能因賢良文學之議稍革其弊則漢室之危當不待於新莽居攝之日矣甚矣興利之臣足以禍人之國也伏惟皇上制用以恭儉為本示民以仁義為先則國用自足民生自遂而教化可興誠斯世斯民之幸也

  九年夏四月詔司隷刺史歲考長吏殿最以聞

  這是通鑑綱目書漢明帝督司隷刺史考課長吏的事漢時司隷校尉掌舉察京師百官及畿内長吏得失刺史如即今方面官一般掌舉察所部畿外郡縣長吏得失長吏是郡守縣令等官殿是官不稱職的最是有治行的明帝永平九年夏四月詔司隷刺史歲上墨綬長吏視事三歲以上治狀尤異者各一人與計偕上及尤不治者亦以聞是盖明帝勵精圖治恐内外有司賢否混淆優劣莫辨無由加賞罰以示勸懲故詔司隷刺史各考所部長吏歷任三年而自守亷潔莅政勤敏治績尤著者歲舉一人令與計吏偕上京師以聼陞賞其或貪濁庸昧廢職怠事尤無治績者亦以名聞以俟黜罰朱子特書其事於綱目見明帝能嚴考校長吏殿最之令有足為後世法也臣惟致治之道莫切於考察有司課績之殿最而行賞罰也苟課最不蒙賞則善者無所勸課殿不蒙罰則不善者無以懲如此而欲天下之治不可得矣故考績黜陟之法肇自有虞而大備於成周周制冢宰歲終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會聼其政以詔王廢置三歲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明帝詔司隷刺史歲考長吏殿最得虞周考課之遺意也故永平之治為東漢之首稱然考校有司殿最亦在乎任得其人也故有虞以禹宅百揆而庶績咸熙成周以周公位冢宰而大明黜陟今在内則吏部都察院在外則布政司按察司皆是考校有司之職若所任得賢以明於殿最之課公其賞罰之施則百官有司自然各脩其職矣天下豈有不治乎伏惟皇上體虞周立法之意選忠良之臣任考校之職使殿最别於至明賞罰出於至公則官稱其職民蒙其惠天下萬幸

  冬十月晉加羊祜征南大將軍

  這是通鑑綱目書晉武帝任將謀伐吴的事羊祜是晉賢將初武帝有滅吴之志使祜都督荆州鎮襄陽祜綏懷遠近甚得江漢人心與吴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皆聼之减省邏卒墾田八百餘頃始至無百日之糧其後有十年之積及西陵之拔吴主孫皓志遂張大不脩德政祜乃專務脩德以懷吴人每交兵刻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將帥有欲進譎計者輒飲以醇酒使不得言軍行吴境刈穀為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遊獵常止晉地所得禽獸或為吴人所傷者皆送還之吴邊人遂皆悦服至是武帝加祜征南大將軍祜遂疏請伐吴因舉克蜀之事為言意謂江淮之險不如劍閣孫皓之暴過於劉禪吴人之困甚於巴蜀而晉兵力盛於往時不於此際平一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於征戍經歷盛衰不可長久也若引梁益之兵水陸俱下荆楚之衆進臨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揚青兖並會秣陵以一隅之吴當天下之衆勢分形散所備皆急一處傷壞則上下震蕩雖有智者不能為吴謀矣帝深納之賈充荀朂之徒皆以為不可惟杜預張華贊成其計後祜病入朝帝遣張華問策祜曰孫皓暴虐已甚今可不戰而克若皓没而更立令主雖有百萬之衆長江不可窺也帝欲使祜卧護諸將祜曰取吴不必臣行但平吴之後當勞聖慮耳未幾晉遂大舉平吴克敵成功皆如祜算朱子於綱目備書其事以見武帝任得其將羊祜謀出於忠有足取也臣惟人君任將貴在得人將得其人則以守必固以戰必勝以攻必取上下不擾而事有成功矣故舜命伯禹征苗而文德以敷武王用呂望伐紂而鷹揚是奮成王命周公東征而三罪斯得宣王命尹吉甫北征而玁狁遂逐是皆任將之得人也晉武加羊祜征南大將軍卒成伐吴之謀亦可謂將得其人焉朱子書之綱目以人君任將當慎於擇人也伏惟皇上體古帝王命將之意選任忠賢俾總六師以戒不虞以翊至治天下幸甚

  初定均田租庸調法

  這是通鑑綱目紀唐高祖制民田產及平賦役的法均田是均平其田畝租是田租庸是身役錢調是宅地錢高祖既平天下首定均田之法丁中之民給田一頃篤疾者减十之六寡妻妾减七皆以十之二為世業八為口分租則每丁歲入粟二石調則綾絹絁布随其地之所宜而輸之庸則歲役民二旬不役則收其傭日三尺有事而加役旬有五日免其調三旬租調俱免水旱蟲霜為災什損四以上免租損六以上免調損七以上課調俱免凡民貲業分九等百戶為里五里為鄉四家為鄰四鄰為保在城邑者為坊在田野者為村食祿之家無得與民争利工商雜類不與士伍男女始生為黄四歲為小十六為中二十為丁六十為老歲造計賑三年造戶籍其養民之政理民之法始為精密故朱子於綱目備書其事以見唐治之萬目舉也臣謹按國非民不立民非食不生為人君者必有以制民之產而薄其税歛輕其徭役使各安其所然後民食足而禮義為可興故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皆什取其一所以民有恒產而有恒心以成熙皥之治唐之均田租庸調法雖不足比隆三代井田之制然業民有道處民有法故宋儒范祖禹曰自井田廢而貧富不均後世有能制民之產使養生喪死無憾者惟唐之法其庶幾焉然為治者惟能省力役薄税歛務本抑末尚儉去奢占田有限困窮有養使貧者足以自立富者不得兼之則均天下之本也是誠為治所當務當今所宜行伏惟皇上法三代養民之意體宋儒均天下之言使地得其平民安其所則先王之治為可復矣

  兩谿文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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