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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帚稿略 宋 包恢

2-敝帚藁畧卷一
  敝帚藁畧卷一      宋 包恢 撰劄子

  奏平荻浦宼劄子【浙西提刑】

  臣昨蒙聖恩除臣浙右司臬付以平宼之責重念臣既愚且老懼至誤事已嘗控辭而又懼疑若避事故不敢固辭輒行冒昧而前日夜思所以仰稱陛下聖意者顧非木石安敢不竭盡其愚臣竊惟此宼横行王畿之内與竊發於遠方者不同深為腹心之患與流毒於四肢者大異其繫國家之休戚至不輕也且安吉去天咫尺而長興縣之嘉會長興兩鄉十有七村如荻浦環沉等處使止於私販鹽茶賣酒則其罪猶小若有田不必納租則非王民殺人不必償命則無王法一出動是船數十隻衆數百人軍器數百件出沒太湖往來鎮市刼人財物掠人婦女剖人心腹折人肌體有一人而曾殺數人者慘莫甚焉其見於大賊首陳超陳洧沈文海沈文煥等之所供具有實迹實証其為非王民無王法至此極矣臣始者到司惟欲仰體陛下寛大之德意未敢遽以大刑甲兵加之凡以再三化誘者惟欲變強悍為善良爾故嘗諭以榜文者凡二密遣將士以招之者凡五糾率土豪以說誘之者又不知其幾自謂曲盡恩意無所不及其至矣奈何歷四旬有餘其大頭首如二陳二沈恃其強獷負固不伏兇頑猖獗鍜戈礪刃逆謀叵測兇燄愈張於是知其决不可以善誘遂密為規畫潛行調遣以許浦二千人屯於陸澉浦一千人屯於湖又以吳長平望香蘭馬跡皋塘等寨兵五百餘人為之鄉導顧逕統制劉師勇將一軍澉浦統領袁發將一軍以許浦都統劉逹有謀有勇用以總制諸軍水陸並進臣又懼其奔突四出貽禍鄰境乃於諸處港及山徑可走之處在陸路則如臯塘水口鎮吳城步等處在水路則如荻浦港陳潰港及太湖諸港等處並多分兵守把及委安吉州調兵防遏大錢諸港牒廣德軍差兵防禦過界且先是惟以建寨多屯為名潛機不露一旦水陸之兵四集賊黨褫魄無一漏網當是之時雖一洗而盡空之可也但臣素立成畫誓不以殺戮為威但臨之以兵絶其奔迸使之窮蹙悉就生俘而已故諸賊始雖欲拒及兵威既振則欲拒不能始雖不走及把截周密則欲走無路其賊首素有姓名既束手就縛其賊黨未知姓名者則鄉之平民皆指出而就擒無非平日稔惡之徒未嘗及一無辜雖有逃于幽僻之野高險之山窩藏之家者亦捜捉無遺陳超陳洧沈文海沈文煥四兇之外凡生獲三百八十餘人軍前招刺為軍者又二百餘人其自知罪犯難逃而投於水縊於山者又不知其數獲到軍器一千九百餘件船二百餘隻兵不血刃百姓安堵幸無玉石俱焚之患已擒到者恐其間不無枉濫又就安吉州置都勘院多差官吏分勘盡得實情凡正典刑者一百二十餘人其餘俱刺為旗軍分籍江淮幸無妄殺之過始終持重欲圖萬全幸協初謀不致敗事外有賊之謀主邵宗煥及團結始禍人洪福何正鄉亦例寘典惡類除根良民吐氣境内為之肅清實由陛下德威惟畏德明惟明不怒而民威於鈇鉞王者有征無戰之盛舉也臣不過欽承威命實無寸功之可言抑臣深有感於中者臣以才薄望輕冒當重任真不自量中間飛語流言捷出可畏自非陛下淵然深默超然遠覽堅定一意確然不移盡排羣議卓然不惑則臣之陷於罪戾所不足惜而事之不集豈不重貽宵旰之憂哉今徼倖厎定所有始末大畧謹録奏聞伏乞睿照

  策問

  策問是非異同

  問天下有公是非一或有異非其私耶至若是者非者之寡孰若是者非者之衆之為無私耶一人之寡孰若百千萬人之為衆耶或者有百千萬人焉同以為是而獨有一人焉異以為非諉曰非私其可信耶且以士言之有鄉士非鄉之所論秀而以善名一鄉者乎有國士非國人之所同稱而以善名一國者乎有天下士非天下之所同與而以善名天下者乎所謂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非鄉國天下同以為是而莫有異以為非者所以為善乎然鄉原者一鄉皆稱原人非一鄉之善乎孔子獨不是一鄉之稱而指以為德之賊何歟借曰非善何至以賊名之耶少正卯者魯國以為聞人非一國之善乎孔子獨不是魯國之言而戮之兩觀之下何歟借曰非善何至得誅之罪歟楊墨者天下之言者歸之非天下之善乎孟子獨不是天下之言而以為無君父之禽獸何歟借曰非善何至以禽獸目之歟是非之端人心所同不可誣也豈人之是非皆不足據必至聖賢如孔孟者然後定有非可以異同多寡例論歟然在下而取士為友苟非其善則害德敗俗其禍猶小在上而取士為用苟非其善則生於其心害於其事發於其事害於其政其禍不其大歟是决擇是非之際尤不可不謹歟曰鄉人之善者好之用之可也國人皆曰賢用之可也天下歸仁焉用之可也然後世如殷浩有盛名至以去就占興廢朝野推服房琯有重名咸言其謀包文武有王佐才是二人者將天下莫不知其善况一鄉一國乎舉而用之宜成大功也夫何一出而輒敗大事耶至於韓信家貧無行寄食漂母受辱跨下諸葛躬耕南陽苟全性命不求聞達是二人者雖一鄉一國不必知其善况天下乎舉而用之宜敗大事也夫何一出而輒成大功耶然則鄉國天下之皆稱善何為反不若鄉國天下之皆無稱者之為善歟是非用人之難也舉人之難也抑非舉人之難也知人之難也其來久矣我皇上更化以來首嚴薦舉發書之禁固已一革前日之弊矣夫何比者廷紳有請尚慮公道之未大明歟而其說必欲内而侍從臺諫外而監司帥守及賢德有譽寄居並許以書薦人明言某人有某德某人有某才此豈非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載采采實臯謨知人之遺意乎豈非欲合鄉國天下之公論乎以是求人則薦者决不徇私而容情舉者可以因名而責實信由是可得人歟抑如是則不患舉人之不公矣無乃當慮知人之不明歟賢如傅說知者一武丁而已先是嘗築于傅巖則一鄉有不必知者矣聖如孔子知者羣弟子而已中間嘗阨于陳蔡則一國有不必知者矣忠如周公知者十哲人而已當時四國皆流言則天下有不必知者矣以大賢大聖之忠而猶有時不見知如此况其下者乎然惟賢知賢惟聖知聖惟忠知忠衆人固不識也若夫所識者其在一鄉則或徒無舉無刺似忠信亷潔而衆皆悦之者歟其在一國則徒居處足以聚徒成黨談說足以飾褒榮衆強禦足以返是獨立者歟其在天下則或徒為我為義兼愛為仁而處士横議者歟以議論取歟則有言者不必有德以容貌取歟則色取仁者行或違以文章才名取歟則浮躁淺露者必不享福以儒學文雅取歟則入侍登朝者又以贜敗知人豈非難歟彼有覈論鄉曲月更品題必有如許子將之識然後知一鄉之善士歟太守一見薦逹郡士必有如符偉明之鑒然後知一國善士歟天下拔士咸稱許郭必有如郭有道之明然後知天下之善士歟然皆惟以人論之善則又豈知人之正耶方今泰交道亨方欲衆賢咸和於朝而無或有遺於野也諸公宜合古今而並論之其於鄉國天下之善士於人必有聞於已必有見庸可以自遜而不以自勉歟三者必有一得於此矣幸詳以告

  狀

  防海宼申省狀【福建提刑】

  照得某昨准省劄備臣寮奏請令福建安撫司提刑司及泉州各任責令措置多設方略勦捕海宼再准密劄備臣寮奏請行下帥司提刑司令多設方畧以為捕盜之策其契勘得海道日下雖暫肅清然秋深冬初其去者必將復來其散者必將復合敢不凛遵頒行措置盖海宼雖未嘗無之然未見如近年之猖獗近年雖無歲無之然未見如今年之兇横前乎此但聞就海劫船後則敢登海岸而放火劫殺矣前乎此猶聞舟小人寡今則衆至數千而巨艘千數矣措置勦捕委不可緩但有勦捕之具今若未能别有奇策且未能盡備其具而欲遂一旦掃清豈易言哉且昔時海道之得捷惟有李寶膠西之一功雖勝敵非勝賊也然事體亦有大不同者姑借李寶之事以為喻寶曰海道無險要可守萬一敵艦散入諸洋則難以蕩滅止有一策可出萬全而其策則惟欲乘其未離巢穴掩出不意因其驚擾而疾擊之可以得志其後用此策而適當其可適逢其會適中其機適得其地而其策不一酬卒以成功今此賊固非彼敵之比也然亦必勦捕之有其策固當多設方畧也然亦在隨時出奇隨機應變難以刻舟而求劍也况兵家之策所密者用間也李寶則有其子潛入敵境伺動静驗虚實以無誤其成績海道之具所急者舟船也寶則有堅好可涉風濤者百有二十所用者軍兵也寶則有三千人乃二浙福建五分弓弩手非正兵也所仗者兵器也寶則有旗幟器械弓刀戈甲莫不具備所仰者軍實也寶則有銀絹萬數以為軍實所妙者火攻也寶則有火箭環射烟焰隨發不一時間延燒數百者是六者乃其策其具亦兵家之常事非詭異也豈容缺一哉今時異事殊自難例論固不敢望如李寶當時之整辦然量勢度力隨宜斟酌而旋行措置又豈容不盡哉其纎悉亦難備述姑條具大略如後須至申聞者

  一今欲略傚用間則官司動静賊未嘗不知其詳賊船動息官司反邏不得其實所合措置精選善為察探之人要盡得其衆寡強弱之狀且多設機謀多遣游說密誘其頭目以散其徒衆挺身出降又密誘其徒衆以擒其頭目或斬其首級率衆歸附諭以禍福許以重賞亦庶幾用間之術

  一今欲略備舟船則福州僅有延祥荻蘆所謂赤馬白鷂者隻數甚少且近以賊船比之彼皆高大此反低小其他諸寨用亦各不多此外則惟泉州左翼猶有大船可濟困者為舟師之計只得團結民船以助官船但並是小樣未必可以制敵且百姓亦未必樂為吾用又只得委曲區處反覆勸諭以示其自衛鄉井自保室家之計因公及私同舟共濟且求以多為貴以張聲勢亦庶幾可得舟船之用

  一今欲略增軍兵則如福州又僅有延祥荻蘆兩寨之兵稍識海道曾諳水戰若其他諸尉諸寨非深諳習者但可為助耳除左翼軍可以調遣策應外為足兵之計亦只得募集民兵以助官軍彼其在海岸素知地理素諳水勢總以各澳長以備緩急掎角庶幾可足軍兵之用

  一欲略備軍器則舟師水戰弓弩為先須先多備次則槍杈刀劍等亦須色色精利此乃官兵將佐常用之器自當多多益辦不容少有欠缺外此則當多招善於投水之人多辦鑿船截柁等器具併行下總首民兵各自措辦庶幾可濟軍器之用

  一今欲略備軍實則本司自無分文粒米可應軍需昨來已蒙朝廷行下運司應辦矣但為費浩大為數宜多兵非難用特錢糧難辦耳得遣愈多調度愈廣有限而不繼稽違而不逮一或乏興立致誤事非惟不足以使人不足以持久而已須預先辦集以備不測受給差官專一應副又須乞朝廷不惜重費欲奏大捷除大患成大功全藉軍實之裕

  一今欲少傚火攻則所在軍中自有火礟之法左統領自有見成可用之礟近延祥寨官亦見依法做造但恐不能多耳今當計其費用給之錢本責其多造舟師取捷尤更神速外此則多括善水民船多載乾燥火草藏之密處以伺便乘機而發以備火攻之法

  一擒捕此賊本只海澳土豪隅總等之所能辦也盖此賊雖在海中而日用飲食之物無非取之海岸之上苟海上之人若能同心協力處處嚴行禁止痛加拒絶使不得上海岸則非饑死亦渇死矣將欲何為哉唯海上之民多有所取利其珍寶動千萬計則富者為之停藏貧者為之役使甚至多起酒樓多設妓館以誘之惟恐其不來其小小魚船以捕魚為名者又多為賊之耳目嚮導是賊徒猖獗兇横皆吾民之通同而至此也今須於各海澳去處圑結保伍統以澳長如有一家停藏賊徒引接贜者保伍並加連坐遇有賊船者保伍民兵澳長為將深防固守使不得近岸近則聚衆擒捕隨以官軍擊之彼將有送死而已此項見欲措置施行

  一海各有澳可加防守澳各有長可為總首百姓各居海鄉可習水戰今廣擇有物力之家且素有幹畧為衆所推者貼補總首俾之專管結集保伍以充民兵其總首等須假以名目候其有功與之正補官資而保伍民兵候有勞績亦當等第推賞庶幾樂為官司之用此項須聽自朝廷指揮施行

  一賊人頭首不過一二人多或三五人此外人雖衆多皆是隨從或是脇從未必人人樂為賊用其頭首者豈不知世間未嘗有不敗之賊未必全不識利害禍福者也今除密遣用間外合又公行榜示顯示重賞使為首者日下散衆投降則當賞以某官某職錢幾千貫文又使為從者或擒其首或斬其首以來歸則亦當賞以上項官資錢會非惟不加罪而已其首與其從聞之必兩相猜疑亦足以間其心而離其黨必有一應者此項要得明立賞格須聽自朝廷指揮施行

  一賊不難捕在不吝重賞耳既須明立賞格今如承信郎等以至進武進勇校尉副尉告命綾紙若得朝廷多行頒降以待行賞上而兵將下而隅總必有希慕歆羨而勇往直前者如或有違節制有違軍令逗遛阻撓畏避退縮既不用命反致敗事者定行軍法賞罰須是信必斷不可亂此亦須聽自朝廷指揮施行

  一唐人謂羣盜如麻不可尋逐無關可守無要可防正為海宼言也海道洋洋無際以一州之境已自不可窮極若舟師屯聚一處則無常山蛇之勢首尾固不足以相應若散屯諸處則又恐勢分力輕不足以吞併今合令各縣各寨總首民兵互相察探互相報應的知賊船所在會合夾攻庶幾有濟此項見欲措置施行

  一姑以福州之境言之賊船自北而來者則自温州界分銅盤山半洋碓等處而入自南而來者則自興化界分南嘯山南匿寨等處而入既入此則涵頭迎仙江口巖潯商嶼波浪澳小練等處乃行劫商船之所也中間西之小練山東之荻蘆頭乃南北出入之關若於此把斷使南不得以過北北不得以過南必可成擒此處尚有可以增損守禦之處此外則海勢闊遠事體重大未敢輕言大槩北而浙東諸郡南而廣東須一體嚴行措置乃常山蛇之勢也盖以三路而論則廣東首也浙東尾也福建中也以福建而論則福州尾也漳泉首也福州興化之間中也本路既將行下諸州諸縣例行措置要取其首尾中相應若浙東廣東欲如首尾中之相應則須聽自朝廷指揮施行

  一向來賊船在海其不知虚實者例皆望洋戰懼而已如寨尉等力小勢輕固若不足以敵至有諸司調到戰船水軍非勢力不足者則又多不肯向前東西向背大類彼此兩相迴避者即未嘗見官軍與賊人决戰一合是致在海之賊洋洋得意聲勢愈張驕横益甚若無如我何者而不知其初無能為也如今年之夏福州延祥寨官李安國獨敢力與之戰便能生禽殺死其衆莫計數目而彼即狼狽進退無路乃自此散去是一决戰之功也今若三路合謀併力夾攻合戰為滅此然後朝食之計則彼將何為哉若是各守界分幸其出境即為無虞縱之使去不逐不殺則未知肅清之日合三路為一家措置如一體兵以殄滅為期此項須聽自朝廷指揮施行劄付本司以所申防捕海宼一十三項委合事宜從行

  禁銅錢申省狀【廣東運使】

  使臣某伏準省劄行下本司責令體訪條其漏泄銅錢利病某竊於此事久為國家寒心第事大體重非惟未有萬全禁絶亦緣人微望輕未敢出鴻毛輕率之言今既準指揮豈容自默竊惟倭船一項其偷漏幾年彰彰明甚已不待贅陳但漏泄之地非特在慶元抽解之處如沿海温台等處境界其數千里之間漏泄非一盖倭船自離其國渡海而來或未到慶元之前預先過温台之境擺泊海涯富豪之民公然與之交易倭所酷好者銅錢而止海上民戶所貪嗜者倭船多有珍奇凡值一百貫文者止可十貫文得之凡值千貫文者止可百貫文得之似此之類奸民安得而不樂與之為市及倭船離四明之後又或未即歸其本國博易尚有餘貨又復回旋於温台之境低價賤賣交易如故所以今年之春台城一日之間忽絶無一文小錢在市行用乃知本郡奸民奸弊至此之極不知前後輾轉漏泄幾多不可以數計矣今欲遏絶慶元漏泄之弊恐别亦無新奇之策惟復祖宗舊制仍舊就華亭置司抽解則雖未必能全革舊弊而比在慶元則似大相遼絶然又嘗竊有疑焉倭船之主抽解之場初不過板木螺頭等潑物耳而使之得以博易吾銅錢而歸是猶以土而博吾之真金以石而博吾之美玉利害本非難見螺頭僅可以供燕飲之需雖無之未至如五穀之養生板木不知濟何等急切之用雖無之未至如無棺木之送死豈不可禁絶其來乎惟硫黄可供軍需者許其博易抽解則舶之來者必少而錢之泄者亦少聞之每歲往來不下四五十舟乃無非木板螺頭等物而坐聽其空竭吾國家之重寶豈不悮哉雖曰其歸也差官檢空然後通放然此亦一具文耳盖非特官吏不廉不公例有所受而不從實檢放也亦以倭船高大深廣人以百計歸船視來時尤重盖船底莫非錢也檢空官一過其上一望而退豈嘗知其内之所藏為數浩瀚况又其計奸詭先是逐時積得現錢或寄之海中人家或埋之海山險處或預以小舟搬載前去州岸已五七十里候檢空訖然後到前洋各處逐旋搬入船内安然而去又或者其歸船撑去隔二三十里所差官檢空不及亦只得應故事姑聽其元來嘗檢者有之此漏泄之所以不可得而禁也倭人固非其他戎狄之比然異氣殊形醜徒惡類與吾民交易以至慶元城下相與集處竊恐事久情遷非特吾民將化而為倭而變生禍作有出於不測者非但泄錢而已尚可坐視而不為變通之計乎雖然此為慶元漏泄而論止漏泄一處耳若某所慮實有數處敢因言之盖向之所聞惟倭好銅錢今則聞海外東南諸番國無一國不貪好而凡係抽解之司無一處不漏泄慶元之外若福建泉州與廣東廣州之市舶兩處無以異於慶元而又或過之盖諸番國各以其國貨來博易抽解並是漏泄一色現錢而歸尤不可以計其數矣福建之錢聚而泄於泉之番舶廣東之錢聚而泄於廣之番舶兩路之錢非如海水之無窮其將盡入於尾閭豈不至枯渇者次則此土販海之商無非豪富之民江淮閩浙處處有之亦多有假作屯駐之所營運軍需為名者雖曰他有雜貨其實以高大深廣之船一船可載數萬貫文而去每是一貫之數可以易番貨百貫之物百貫之數可以易番貨千貫之物以是為常也此則北自慶元中至福建南至廣州沿海一帶數千里一歲不知其幾舟也此又海商漏泄之大者也又其次海上人戶之中下者雖不能大有所泄而亦有帶泄之患而人多有不察者盖因有海商或是鄉人或是知識海上之民無不與之相熟所謂帶泄者乃以錢附搭其船轉相結託以買番貨而歸少或十貫多或百貫常獲數倍之貨愚民但知貪利何憚而不為者又有一等每伺番舶之來如泉廣等處則所帶者多銀乃競賫現錢買銀凡一兩止一貫文以上得之可出息兩貫文此乃沿海浙東福建廣東海岸之民無一家一人不泄者此一項乃漏泄之多者也雖然已上二者猶是番國人與吾國人為弊至此極也若在官司則有明明與之漏泄而曾不知禁者水軍之漏洩是也盖屯駐水軍去處每月多是現錢支給此錢一出固是不可復入散在外州可也今乃未嘗到寨軍兵未嘗得使自本州支出則城下大舟徑載入番國矣此亦以為常而恬不知怪也廣東水軍尤純支現錢漏泄尤甚焉一年每月若干一月一次漏泄不知何為不畧慮及此者此錢係各州通判廳所辦也極其艱苦措置不及一月僅了又慮後月動是多方兑借以應急時刻不可緩也是此錢非以支吾軍乃以送番人耳自有水軍以來不啻當以千萬億兆矣此又漏泄之最大者也曩時沿邊尚有鐵錢防漏泄也今隔海即是異國一舟可以直到而不慮及此某竊惑焉然此一項乃軍國大計須是朝廷急作變通之計非某小官所敢與知也其他如泉州廣州之抽解去處須與慶元一體别立規模痛革前弊或者各州市舶司别與置一官司專一稽察關防重立賞罰於舊條法及賞格中更增加嚴密施行至販海之商沿海之民犯漏泄之罪者在法雖有明條然不過遠配而止在今日則為情重法輕人不知懼又未嘗見嚴切舉行所以愚民多不知法知者亦敢玩法無所忌憚今須詳酌舊法更與加嚴犯者斷無容貸責之各州知郡各縣知縣協心任責申嚴督責廵尉不住廵捕如獲到漏泄之錢照條法中賞格一一推賞不然州縣既不任責廵尉亦不廵捕名曰廵捕又不獲實錢官員罷黜吏卒遠配情理重者又别重作施行外此則所有中下民戶惟有三路十數郡沿海數千里並與行下逐州逐縣嚴結保伍每十家為一甲逓相糾察如一家漏泄則九家舉覺或配或殺隨多少科罪舉覺者特與免罪數之多者又當推賞若一家漏泄九家沉匿不行舉覺定相連坐一甲内並無容恕十甲又為一大甲十甲之内如有一甲漏泄則九甲舉覺其法盡如一甲之法甲内斷不使有引領牙儈等奸人容留其間如有此等並以正漏泄人論罪其甲戶又當各統之以隅總而隅總又多通同反為漏泄之主此又全在責之州縣選擇公忠為衆所服可為隅總之人方許差充州縣各特置一局差官專主此一事上下相承持之以久庶幾積年之弊可革也然此其大略耳其詳則乞朝廷特為敷奏乞聖旨行下三路十數郡一體施行又庶幾仰藉威靈乃克有濟若但行下本司使偏責之郡縣則推轉未必能使之丕應此非可以常事論也外此則又鉟銷一項法令雖昭如日星而所在郡縣之民未始一日無鉟銷其銷耗又非特沿海而已此又在朝廷别作施行今治司一年所鑄不過一十五萬貫而費近二十文之本方得成一文之利至於漏泄一年不知其幾千百萬也舉世但慮官楮之折兑而錢皆置之不問故錢已漏泄欲無矣使一旦用錢殆將無錢之可用豈不大可為寒心哉姑據某之愚見條具大概如常是非可否不敢專决乞賜指揮行下須至申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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