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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疑义举要 清 江永

4-周禮疑義舉要卷三
  周禮疑義舉要卷三

  婺源江永撰

  地官【二】

  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賈平肆者平其肆之貨賄不使其名實相紊也胥師賈師肆長三職皆言平而肆長尤其專職展成奠賈則賈師之專職也展成即質人掌成市之貨賄之成謂以所買賣之物書之質劑成其交易奠賈亦以其物之賈書之質劑皆賈人省之定之也辟布謂民有遺失泉布至市求覔者令其于遺失處求之也量度者謂民有争量度不平者借市中之度量以平之亦令其于附近之地也

  國君過市則刑人赦魏氏謂不言王者不敢斥至尊故舉國君為况此說是然則夫人過市亦以况王后也刑人赦亦但赦市中憲徇扑之刑耳非謂市中刑殺大罪亦赦之也幕帟蓋帷皆所障蔽之物罰之以示不當遊市所以恥之也若衛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參乘而招搖過市尤不知恥者也

  王制戎器不粥于市此得賣兵器者弓矢佩刀服劍之類皆常用器宜不在禁限戎器其謂甲胄戈盾之類與王制又言兵車不中度不粥于市則兵車中度者亦可粥也

  絘布先鄭謂列肆之税布得之絘即次字之異文王氏謂胥師罰在次詐偽者之布謬甚罰詐偽當入罰布何得於此首列列肆有税猶民之㕓里有税不必因孟子㕓而不征法而不㕓之說曲避其名也

  總布杜子春讀總為儳謂無肆立持者之税後鄭讀如租之謂守斗斛銓衡者之税二說皆非無肆立持此販夫販婦鬻賣小物暫立即去守斗斛銓衡乃閒民傭力于商賈皆不當征其税王氏謂肆長總斂在肆諸物之布得之肆長陳其貨賄辨其名實而平正之又斂其總布正是貨物之市

  質布後鄭謂質人所罰犯質劑者之泉王氏謂質人罰度量犯禁者之布皆非是罰則當入罰布何為别名質布愚謂此則償質劑之布也古未有紙大券小劵當以帛為之交易以給買者而賣者亦藏其半質劑蓋官作之其上當有璽印是以量取買賣之泉以償其費猶後世契紙有錢也

  罰布有三質人罰度量淳制之犯禁者一也胥師罰詐偽飾行儥慝者二也胥罰有罪者三也而凡犯禁之類如不當粥而粥乘天患而貴儥皆有罰布可知矣鄭注謂罰犯市令者之泉是矣而質人罰犯質劑者之泉即是詐偽飾行儥慝者之罰乃别之入質布則罰布之類不該矣

  㕓布鄭注謂貨賄諸物邸舍之税疏謂貨賄停儲邸舍之税得之㕓與絘異者絘是賣物之肆㕓是停儲貨物之舍賣者買者皆有之今時謂之棧房賣者肆中不能容則停貨物于㕓買者當時不能即運又或儲之以待時鬻亦須㕓此㕓亦是官物故當有税

  五布之次序先列肆次貨賄次質劑次罰布而後及㕓㕓亦地税不序于絘布之後者總質罰皆肆中之物事㕓在肆外故序之在後屬辭之體宜爾也官獨以㕓名者舉㕓以該肆也五布惟總布最多地税有定質劑物微罰布無常貨賄充牣市㕓源源而至非㕓人所能盡稽故必使每肆之肆長斂之入于㕓人此總布是商賈之正賦猶農之九穀嬪之布帛工之器物大宰所謂市賦閭師所謂任商以市事貢貨賄者此也商雖不以其所賣之物為貢而布亦即貨賄先儒失總布之義而諸職脈絡不得貫通矣

  周官所征者征諸商賈也若無肆立持者販夫販婦耳豈可征其貨乎市中守斗斛銓衡者是閒民轉移執事之人本身自有夫布必不征其總布

  飾行儥慝皆詐偽之事飾行者詐于事如魯人朝飲其羊以詐市人之類儥慝者詐于物如賣柑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類注謂使人行賣惡物于市未是

  都鄙從其主國人郊人從其有司自比長鄰長以上皆可謂之主有司其為公邑稍縣都倣鄉遂之制各有其主不必公邑大夫與食采大夫然後謂之主也從泉府買一不時須之物必關白大夫恐難乎其為買矣凡民之貸者與其有司辨而受之注謂與有司别其貸民之物定其賈以與之非也辨者辨其人之可貸與否也如其人有生業不為游惰是可貨者也否則貸不能償當不許其貸矣此所貸者是貸泉非貸滯于民用之物

  以國服為之息後鄭說近是一說令國服役以償所貸亦通但謂息為保息之息則非既償貸泉又服役以償息非謂不取息也唯賖者不取息

  關市無征文王法外之仁也㕓而不征法而不㕓孟子救時之論也征而勿苛取之有度是亦經常之法周官所不廢也惟是古今情形不同司市以下諸官昔時行之不以為厲後世有一于此則民不勝其擾矣

  正其貨賄舊讀正為征後人欲避征貨賄之事不讀為征然司關明言凶札無門關之征而遺人以門關之委積養老孤則門關皆有征明矣若謂養老孤之財惟出于犯禁豈豫設用財之事以待犯禁之人乎終年無犯禁將不養老孤乎宋國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門征之見于傳者也

  關上宜無㕓而亦有㕓者謂貨賄物多暫有停閣以待有司之稽察也物少則不必停于㕓與其征㕓舊解貨賄之税與所止邸舍之布後人欲避征貨賄之事謂征㕓惟征邸舍其意則厚而非實事

  惠士奇云司關掌國貨之節以聯門市其法管子行之于齊以為市者天地之材具也萬人之所私而利也關者諸侯之陬隧也而外財之門戶也萬人之行道也征於關者勿征于市征于市者勿征于關此司關聯門市之法也市有㕓布關有征㕓皆貨賄停儲邸舍之税自外入者征于關關移之門門移之市所謂征于關者勿征于市也自内出者征于市市移之門門移之關所謂征于市者勿征于關也若自内而不由于市自外而不出于關然後舉而罰之否則征其㕓而不稅其貨也康成謂參相聯以檢猾商則失之矣按關與市不兩征此說固是但專主征㕓為言則未是㕓人有絘布總布㕓布絘布者市之屋税總布者貨賄之正税㕓布者市之地税也古者建國王立朝后立市國中大小之肆皆是公家之財所成故有屋税㕓者市中空地未有肆停貨物于此則有地税二者皆非商賈之正賦閭師云任商以市事貢貨賄總布正是貨賄之税貨有貴賤賄有重輕舉其總數以計布故謂之總布三布中總布最多故使每肆一人之肆長隨時斂之以歸㕓人而㕓人以入泉府也司關司貨賄之出入者掌其治禁與其征㕓此征㕓是二事征者貨賄之税也㕓者貨賄停閣邸舍之税也若不停閣則無㕓布矣不得以征㕓為一税遂當關上貨賄之征也

  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此經為下文諸節提綱玉角虎人龍固邦節而符璽旌通行於民者亦邦節也辨其用下文所云是也以輔王命者天下皆統於王王遣使固是王命凡天下臣民往來必有節乃達亦所以輔王命也凡諸官所掌後有事目者於職首先提其綱屬文之常此職亦然舊注失其指謂邦節為珍圭牙璋穀圭琬圭琰圭此圭璋掌於典瑞不掌於守節此泥王命二字而誤也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此謂諸侯與都鄙大夫遣使不出竟内者用之凡邦國之使節注云卿大夫聘於天子諸侯行道所執之信是也此即小行人之虎人龍節後鄭注謂使之四方亦皆齎法式以齊等之是也陳氏祥道乃分為二謂小行人所達者邦國使於王侯者所執此官所掌以輔王命者王朝使於邦國者所執此又泥王命二字不達事理者也夫列國之使各用其虎人龍節以為行道之信觀其用虎節知其自山國而來人龍亦然注所謂自其國象是也若王朝遣使邦國則必用玉節豈因其所使之國而從彼國之象哉且王使或非一國道塗所歷有山有澤有土豈到一國又易一節乎守邦國猶用玉節豈王使反降而用金節乎近又有因陳氏之說并謂王使所過道路則鄉遂之官授以旌節所歷門關則守疆之吏授以符節如此則王使易節不勝其煩别國之視王使幾如奸人間諜矣

  珍圭牙璋穀圭琬圭琰圭此皆王使所執以達王命之玉非道路上為信之節也道路為信當如守邦國者之玉節玉節之制當不同於圭璋王聘諸侯非有他故則使者執瑑圭以達王命又不同於珍穀琬琰也學者當細辨之不得以珍圭等為聘問之玉又不得以典瑞之瑞為掌節之節

  單子述周之秋官曰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此謂行理以節為信將其逆賓之命非謂以節授賓使其道路為信也豈有王使諸侯須侯國沿途授節而後可歷門關哉

  小行人不言璽節璽節非以竹為鄭注今之印章是也旌節鄭注今使者所擁節是也此似蘇武所仗之節然小行人旌節亦以竹為之而顔師古注漢書云節以毛為之上下相重取象竹節因以為名則是象竹而非竹疑漢節未必即古之旌節

  小行人都鄙用管節管節與角節異者角節都鄙大夫遣使之節管節都鄙之吏授民之節然此經道路用旌節亦兼都鄙而小行人旌節管節别異之是侯國之都鄙異于畿内之都鄙也郊以外皆為野六遂野之始也注謂甸稍縣都是遺六遂矣

  以下劑致甿舊謂致為會新說謂致為役皆不然愚謂野地廣闊慮其民稀土曠一以下等家二人之率招致田甿旅師凡新甿之治使無征役以地之媺惡為之等亦下劑致甿之意也經文屬辭有次第先招致之乃以田里安之以樂昏擾之以土宜教之利甿勸甿任甿皆所以使之稼穡也土均平政之事最在後不當先言役甿若會計之會與致字不相協也

  以興耡利甿舊謂起民人令相佐助愚謂此即旅師之職興耡粟頒之於民施其惠散其利至秋而斂之者也若里宰以歲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趨其耕耨此當在以時器勸甿之中以時器勸甿若以歲時合耦于耡之類耡者治田之器也耡粟之耡亦因其合於耡而名又說見旅師

  農民最患無蓋藏秋斂之粟歷冬及春已欲盡東作方興室如懸磬數口之家嗷嗷苦飢將稱貸于兼并之家則有倍稱之息至秋而斂僅足以償曾未幾時而又告匱矣耕三餘一耕九餘三安能比戶如此哉故合野有耡粟之法豫為之儲旅師聚之又兼屋粟間粟以益之其用之也春頒而秋斂并不令其出息於是農人無半歲之飢田功無荒廢之患而餘一餘三之積亦由此基之此大有利于田甿之事故此職特言以興耡利甿在時器勸甿之先正是旅師春頒出粟以散利之事若其春耕已不足雖欲以時器勸之亦不能枵腹而秉耒矣惜先儒說此句失其義

  以時器勸甿三時用田器以耕以耨以穫毋失其時毋惰其力也

  遂人之所謂野實兼都鄙大司徒言都鄙授田之制與此經相表裏大司徒言其畧此言其詳非有二法也六鄉田制亦視此矣

  餘夫亦如之謂其所受田亦分三等如正夫之率不定畝數者當視其力之所能耕也二十五畝孟子之法也十夫有溝與九夫為井亦通為一法九夫為井以方言之十夫有溝以長言之耳

  此言治野之法大畧如此十夫至百夫以上皆為虛寛大數不能細算步畝匠人亦云凡溝必因水埶防必因地埶磬折以參伍非可畫方棋局也大川常在兩山之間豈可限以萬夫哉

  經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衍沃隰臯可食者也京陵淳鹵之類不可食或謂君所食非是

  遂師遂大夫縣正皆聽治訟其獄訟之大者遂士聽斷之春秋内外傳有司里之官賓客至授館興土功期于司里此城中掌里居者與遂之里宰無涉釋者皆以里宰釋之誤矣

  里宰雖徵斂二十五家之賦而無府史胥徒則里宰不能為之儲峙亦不能為之輸將蓋均人有人民牛馬車輦之力征當於二十五家中起徒役以輸之縣師而縣師又以徒役輸之於國也如其里近六鄉者亦可輸之閭師有當存留為委積者粟米輸之遺人屋米間粟輸之旅師薪芻疏材木材輸之委人

  凡邑中之政相贊此即里宰之邑

  旅師所掌即遂人以興耡利甿之事耡粟者農民合出之因合耦于耡故名耡粟正猶隨唐社倉義倉每歲出粟少許貯之當社以待年飢之用者也旅師所聚以耡粟為主旅衆也謂主衆甿合輸之粟也耡粟無多恐不足以給又以載師之屋粟閒粟益之此粟不必為凶年之用即不饑之歲當東作時皆用此粟頒之在秋而斂之舊讀而用之而字為若今詳文勢及經意當讀本音與上連為一句此粟歲歲皆用非謂有時而用也其用之之法以質劑致民質劑猶今之契券所以為授受之驗一半給民一半存官待其秋斂合符於官也民即田野之民平日合出耡粟者平頒其興積積者歲歲之積興者興之平頒者其數皆均無偏饒偏乏也必平頒者耡粟本均輸頒之有不平則人不肯出耡粟矣施其惠散其利而均其政令此粟補民不足貸而無息是惠利也施之散之農民皆蒙惠利也均其政令者毋有貸而不償抵冒侵欺諸弊也凡用粟春頒而秋斂之此申明用粟之時與斂粟之法粟不斂則無以繼歲歲又有合出之耡粟與增人之屋粟間粟故此粟可不收息也此旅師之專職後言新甿之治勞來新徙之農是其兼職餘事非謂以此粟待羇旅也羇旅與新甿不同羇旅者他方之民羇留不得歸又未受田為土著故有委積待之遺人給之粟米委人給之薪蒸疏材若新甿來徙既授以三等之地即是土著之民豈得謂之羇旅且耡粟本野民豫積以為已利豈可奪彼土著之物以散新徙之民乎新甿食土著之粟野民失儲粟之利勸輸不行而良法壞矣注謂耡粟民相助作近之謂一井之中九夫之税粟非也税粟當入縣師旅師惟聚此三粟非徵賦之官委人注言野之農賦旅師徵之亦誤

  委人掌斂野之賦斂薪芻為句不得於賦字讀斷委人惟斂薪芻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不掌粟米布帛泉貨諸物之賦也以稍聚待賓客以甸聚待羇旅與遺人之待賓客羇旅者别異委人無遺人之粟米而遺人無委人所聚之物也此義不明將疑此職何以不言囏阨老孤凶荒矣凡其餘聚以待頒賜有餘乃頒賜於囏阨老孤凶荒之民否則不頒賜也說見遺人

  稍聚待賓客亦有芻薪又復言共其芻薪前為儲于廬宿候館以給在道之用此為共饔飱之芻薪平時積之國都不必委人所斂者也饔飱中物多諸官分職共之芻禾又見於舍人蓋委人共其物而舍人載之于車猶舂人舍人各言共米也薪則委人自載之與

  聚者通薪芻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言之皆隨地儲偫主其地者守以待賓旅道路之用也共則以式灋共之有定數

  軍旅共其委積薪芻凡疏材注謂委積之薪芻此謂共委人平日少積為委多積為積之薪芻對上文所共或有非委人所積者也疏謂大行人委積中有牲牢米禾薪芻之屬委人惟共其薪芻非是

  共野委兵器與其野囿財用承上文軍旅而言共野委兵器者野委之兵器猶下文野囿之財用也野委謂軍行止宿薪芻露積于野有守之者故共其兵器有謂通言國野之委者誤野囿財用謂野囿中竹木魚鼈之財亦以給軍行之用也國語曰囿有林池所以禦災言野囿所以别於囿人之牧百獸者注苑囿藩蘿之材非是上下文皆言軍旅則此二事皆為軍旅而共非軍旅無是供也國野委積甚多何能一一共其兵器若藩蘿之材不可謂之財用

  軍旅之賓客疏謂諸侯以軍旅助王征討者是

  土均所主唯在畿内不及諸侯其云邦國者謂國都非謂諸侯之國

  以地媺惡為輕重之等如居沃土者當禁其奢侈示人以儉居瘠土者當救其鄙陋示之以禮

  草人種字皆當讀去聲凡糞種謂糞其地以種禾也後鄭謂凡所以糞種者皆謂煮取汁先鄭謂用牛則以牛角汁漬其種王氏謂用麻實擣汁漬其種是讀種為上聲恐皆是臆說凡糞當施之土如用獸則以骨灰灑諸田用麻子則用擣過麻油之渣布諸田若土未化但以汁漬其種如何能使其土化惡為美此物理之易明者因讀種字誤遂為曲說今人糞田未見有煮汁漬種者後人說經好破先儒此當疑而不疑何也

  農家歲歲糞田欲其肥美多穀也若騂剛諸土未經變化恐非一歲所能化况又惟漬其種乎

  以豬畜水以防止水先鄭引左傳町原防規偃豬後鄭云偃豬者畜流水之陂也防豬旁隄也愚謂此兩句分二事先鄭引傳甚合後鄭解豬字得之解防字未確此職專掌稼下地凡下地常憂潦田間之水欲其易出外流之水欲其不入以豬畜水所以分減内水也以防止水所以堵截外水也匠人云凡行奠水磬折以參伍欲為淵則句于矩此豬即所謂淵也於溝中作之視其地勢句曲過于矩之處掘之令水洄復畜聚于此而成淵溝之為淵之處多則田中之水減矣下地常濱大川大澤必為隄以闌之今江南之圍田是也後鄭解為豬旁隄則是陂塘之隄畜水以備灌溉此平原憂旱之地非下澤憂潦之地矣

  以涉揚其芟作田先鄭云以其水寫故得行其田中舉其芟鉤後鄭云開遂舍水於列中因涉之揚去前年所芟之草而治田種稻涉字後鄭得之揚其芟先鄭得之下地之田田中常有水足涉水揚舉除草之器以芟之若水盡寫不得謂之涉揚芟是舉器以除新生之草非揚去前年所芟之草

  凡稼澤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夏月草盛長乘其水熱殄草之時芟夷之則根易絶明年可稼也

  芒種注謂稻麥麥不宜於澤地當是種芒稻也後世五月節曰芒種謂其時可種有芒之稻

  旱暵共其雩斂下澤有旱暵不常有之事也斂雩物於民稻人共之

  凡服耜斬季材舊說是王平仲謂車耜器最勞非穉材可任或謂季為老非也車之勞在輪轂若牝服為車箱小車則為輿非當勞之處耒耜人所推不可用大木皆當用柔刃之材為之季材猶季弟豈可謂之老

  澤虞賈疏云山虞林衡川衡皆不言國獨澤虞言國者二虞二衡文有不同皆互見為義此說是也凡山林川澤皆國所有使其地之人各占其地種藝草木長養魚鼈即九職中虞衡之民是謂之守而官為之禁令當取物之時各入其物以為地職之貢閭師所謂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者也入貢之餘即是民所自有猶必令其取物有時取之有節若官自取物不在禁限此二虞二衡之通法也

  入木材于官用中冬中夏民自取材别有時王制云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是用季秋也

  春秋之斬木不入禁亦謂邦工也邦工或非中冬中夏而取木于四野取之不入守禁之山林

  以時舍其守從舊說時按視守者於其舍申戒之有讀舍上聲謂弛禁者非經意

  卝人與秋官職金聯事卝人掌金玉錫石之守禁而職金受其入征以入於諸府也此不言丹青者文不具角人疏云言農則皆有夫田出税近山澤者即以齒角骨物之屬當地税此說是也此為三農之職别於虞衡閭師言貢九穀者正賦也有他物亦可代之象非周地所產蓋他獸之齒亦有可用者

  葛材惟中絺綌而又言凡葛征益蔓草之類如葛者亦征之灰物出於薪有謂石灰煙煤之類恐古時未有石灰而煤炭亦不見經傳

  野疏材凡畜聚之物注謂徵于山澤入于委人是也有謂臣妾所聚斂者非閭師不言臣妾之貢憫其為人奴婢也

  醫師聚毒藥以共醫事藥物草木為之多疏財畜聚中當有藥物入于醫師

  有謂民之場圃載師任以徵之國之場圃場人樹以斂之愚謂此即載師之場圃雖場人樹亦是民樹

  廩人匪頒即大宰之匪頒百官之禄是也注謂委人之職諸委積未確且委人亦無粟米

  統言匪頒則稍食在其中分言之則諸臣之禄為匪頒在官工役之稟為稍食

  凡萬民之食食者通計萬民之食非謂食國家之糧食者也疏誤

  考工記㮚氏之鬴舊說謂六斗四升然以圓算方算皆不合明宗室鄭世子朱載堉據管子輕重篇云齊西之粟釜百泉則鏂二十齊東之粟釜十泉則鏂二泉釡即鬴也鏂即區也四升為豆四豆為區五區為鬴鬴乃八斗非六斗四升也此說是廩人謂一月粟米之率以中年三鬴為常率計之十日食八斗一日食八升毋乃太多乎蓋㮚氏所謂深尺方尺者非夏后氏之尺乃周尺也周尺當夏尺之八寸以八寸計之一鬴八斗僅得四斗零九合六勺則日食四升一合弱耳又以商尺當夏尺一尺二寸半以此為鬴八斗當夏之十五斗六升二合有奇後世之營造尺與商尺同今時方尺深尺容四斗周鬴四斗九合有奇商鬴一十五斗六升二合有奇約為四之一而稍贏則今量四斗周量一斗稍贏日食八升當今量一斗稍贏正為今人日食之數與廩人之鬴密合

  司禄職雖闕觀其序於廩人倉人舍人之後司稼之前皆為穀米之類其為頒穀禄於羣臣可知矣薛氏以為授田賦禄愚謂諸官之授田食邑者三公六卿王子母弟及諸卿之大夫元士也其餘散官非特賜當不得有田宜以廩人倉人之粟給之所謂匪頒之式也校人等馭夫之禄是其一隅

  又按司士以德詔爵以功詔禄以能詔事以久奠食是有田者為禄無田而授之粟者為食禄必待有功食則能任其事者定其多寡予之也内史王制禄則贊為之以方出之此有功而授田禄者也若食則司禄給之當不關内史分言之禄與食異通言之食亦禄也故官名司禄

  食亦謂之秩宫伯月終則均秩月令收禄秩之不當是也莊公十九年惠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石速之秩此散官無田有秩之證也謂凡禄皆授田考之亦不詳矣

  司稼職所謂興起也也謂賙急之時平其所興之廩食猶旅師平頒其興積也注謂興所徵賦非也

  周禮疑義舉要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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