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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贡长笺 清 朱鹤龄

13-禹貢長箋卷十二
  禹貢長箋卷十二     吳江朱鶴齡撰

  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四海會同

  正義堯遭洪水道路阻絶今水土既平天下大同故總叙之孔傳所同事在下愚按顓頊至禹皆九州禹州之與舜異者禹主治水幽并營皆北方廣莫之地罹水患少故幽并統于冀營統于青也周時九州大約同禹但淮與大野在禹貢為徐州之川澤而職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澤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矣華陽璆鐵砮磬在禹貢為梁州之山與貢而職方豫州之山華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雍豫矣禹貢豫州曰被孟豬而職方以望諸隸青是青之入豫禹貢青州曰鹽絺海物而職方兖州曰其利蒲魚是兖之入青也蓋周以禹之冀州分為三餘八州分為六秦制天下為三十六郡漢興加置郡國統以十三州【司隸并荆兖豫揚冀幽青徐益凉交】東漢畧同晉分天下為十九州【司隸改司州别立梁秦寧平廣五州餘仍漢書】唐因山河形便分為十道復為十五道宋為十五路已又增三路又為二十三路而古之州名并亡【州統縣始于周郡統縣始于秦州統郡郡統州始于漢隋廢郡以州治民唐乃混州郡為一宋始有府猶與州並置今則府益大而州益小幾與縣等】爾雅疏厓内近水為隩蔡傳四海之隩水涯之地已可奠居愚按孔傳作厥民隩之隩故云四方之宅已可居疏云室隅為隩隩是内以隩表宅也蘇氏云隩深也四方深遠皆可居說皆未安從爾雅為當刋是治水之始槎木通道旅言治功畢正義往前大水旅祭禮廢言旅見已治也山非水體故以旅見治其實水亦旅矣首云奠高山大川但是定位皆旅祭也川言滌除泉源從其所出至其所入皆蕩除之無壅塞也王樵曰滌源二字理最深微聖人萬事無不從其本而治之即鑿龍門疏九河有治其上流有治其下流其功非一處而總之曰滌源則皆舉之矣正義詩傳陂澤障也作陂障之使無決溢【袁黄曰澤是止水故當陂川是行水則當滌其原而安其流不可陂也】愚按國語陂唐【即塘】汙庳以鍾其美又考工記凡溝必因水勢防必因地勢防即陂障之謂也陂以蓄水即可灌溉禹之治水何嘗不用隄防哉亦相其宜耳又按周禮所記九山為會稽衡山華山沂山岱山嶽山醫無閭霍山恒山九川為江漢滎洛淮泗河濟涇汭漳滹沱嘔夷九澤為具區雲夢圃田孟豬大野弦蒲貕養陽紆昭余祁與禹貢所載異史記索隱又以岍壺口厎柱太行西傾熊耳嶓冢内方岐是九山弱黑河瀁【即漾】江沇淮渭洛是九川然四隩既解作四方則九山九川九澤亦當解作九州况山川之見于禹貢者實不止于九也【山凡四十有二水凡四十有六】從註疏為是孔傳四海之内會同于京師九州同風萬國共貫蔡傳四海之水無不會同而各有所歸今按書禹所治水惟黑水入南海餘皆入東海而言四海者諸水總入于海自海圜流無不之也陳氏大猷曰上雖各載達河之道而四方之趨帝都者不止是也故以四海會同總之【此主孔說】 林氏之奇曰周禮職方氏辨九州之國同其貫利必先辨之于其始乃可同之于其終禹貢所分九州别其山川貢賦者所以立其辨也九州攸同以下又所以同之也有以辨之則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各得其所而不亂有以同之則同軌同文同倫各要其歸而不畸先别而後同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大要也

  古者之制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里五里為邑十邑為都十都為師州有十二師蓋州凡四十三萬二千家禹平水土九州之地凡二千四百三十萬八千二百四頃定墾者九百二十萬八千二十四頃不墾者千五百萬二千頃民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人【見帝王世紀】 章潢曰禹之治水不但疏決江河凡天下平土皆制其井畝疏為溝澮以達于川所謂畎澮即田間之□【即畝】一同之澮也所謂溝洫者即一井之溝一成之洫也則是井田之制自禹定之【考工記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畎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夏允彝曰禹自言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孔子稱禹亦惟曰盡力溝洫天下皆溝洫則天下皆容水之地天下皆修溝洫則天下皆治水之人小水有所疏分大水始不至溢決後世舉古溝洫封畛之法而盡毁之水何得不為害哉愚按考工記有墾地之溝有不墾地之溝墾地之溝是深廣四尺者不墾地之溝則三十里而廣倍謂之梢溝【梢鄭司農讀如桑螵蛸之蛸謂水漱齧】所以行水禹時當亦有之盡力溝洫不專是田間水道

  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慎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正義府者藏財之處水火金木土穀貨財所聚故稱六府董氏鼎曰五行一曰水水治則六府皆治淮南子以水和土以土和火以火化金以金治木木復反土五行相治所以成器用【張敦實曰四時之次皆相生以相繼六府之修皆相克以相成】王綱振曰孔修不專因水治其實六府皆有事焉如敷土而土可宅可藝可作是修土也刋木而木漸苞惟條惟喬是修木也土可作乂而或賦總或賦銍秸或賦粟米是修穀也苟金不修則揚荆必無三品之入若火不修則雍青安得鹽鐵之供凡此皆所謂孔修也孔傳交俱也衆土俱得其正謂壤墳壚【疏云謂壤墳壚還復其性也諸州之土青黎是色塗泥是濕土性之異惟壤墳壚故舉三者言之】蔡傳謂之庶土則非特穀土也庶土有等當以肥瘠高下名物交相正焉以任土事愚按交正者取墳壤之類彼此質較而知其美惡左傳物土之宜是也蘇氏謂交通有無而平準之不可從孔傳致所慎者財貨貢賦言取之有節不過度蔡傳因庶土所出之財而致謹其財賦之入如周大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任土事之類正義土壤各有肥瘠分為上中下法則地之善惡以為賦入之差蔡傳則品節之也九州穀土皆品節之以上中下三等如周大司徒辨十有二壤之名物以教稼穡之類林氏之奇曰三壤即前九等之田三等言其畧九等言其詳也蘇傳中諸夏也貢篚或及外夷而賦止于諸夏也鹽鐵論禹平水土定九州其時膏壤萬里山川之利足以富百姓不待蠻貊之地遠方之物而用足秦宗曰獨言賦者天子畿内原有賦而無貢外八州諸侯則賦于民而無貢其貢于天子者亦從賦出故舉賦可以該貢也愚按庶土四句蔡傳分土貢田賦土貢曰慎即惟服食器用也田賦曰成即以萬民惟正之供也然庶土所包者廣據蔡云非特穀土則穀土已在其中况經文賦字有二本無異同何得以財賦之賦專指貢言耶蓋厎慎是千古理財之本義兼貢賦特積貯為軍國之命什一尤中正之經故又庶土之中科穀土言之則壤成賦取民有制是所謂厎慎也義正相足非上言貢而下言賦之謂【姚舜牧疑問亦同予說】又按王者不言有無天子富以山海經理財賦末流必至管商聖人豫以身救之曰交正有廣大公平之焉曰咸則有謹嚴節制之義焉夫欲國無貧莫先劭農欲民無貧莫若均税皇甫湜所謂任土之貢生產有常履畝之收等籍一定人識所出吏難為奸後世之弊禹固深慮之矣若乃賦無定額而用民日新叠徵横索之端紛紜不已豈盛世所宜有耶陳祥道曰冀州白而壤雍州黄而壤豫州厥土惟壤則壤色非一壤與墳埴塗泥雖殊而墳埴塗泥亦壤中之小别耳此禹貢總言三壤而周官總言十二壤也愚按三壤正庶土所有鄭康成謂以萬物生焉則為土以人所耕而樹藝則為壤變文言壤者耕作之土以柔濡為貴亦見汎濫息而灌溉勤九州之田皆進為上腴矣

  陳氏大猷曰上各州惟舉一隅至此總結之以見九州之所同如宅土既宅惟見于兖雍故以四隩既宅總之旅山惟見於梁雍故以九山刋旅總之各州所載川澤雖多然九州川澤不止是也故以九澤既陂總之上雖各載達河之道而四方之趨帝都者不止是也故以四海會同總之六府孔修則非特水土之治而已庶土交正則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土無不正非特墳壤壚之復其性而已正庶土而慎財賦所以總結九州所貢篚之物也則三壤以成賦所以總結九州九等之田與賦也

  錫土姓

  蔡傳錫之土以立國錫之姓以立宗左傳所謂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孔傳謂有德之人生此地以此地名賜為姓以顯之疏云周語稱帝嘉禹德賜姓曰姒胙四岳賜姓曰姜左傳稱賜陳胡公之姓曰媯皆因生賜姓之事】胙之土而命之氏者也【如舜媯姓為有虞氏禹姒姓為有夏氏伯夷姜姓為有呂氏】羅泌曰土立國姓立宗國立而民人有所依宗立而族姓有所繫方水土未平諸侯固各有土社百官亦各有族姓矣【如契封于商賜姓子稷封于邰賜姓姬】至九州攸同始得以徧錫之【孔氏謂賜與所生之土為姓蔡氏土姓分說其義本此】金氏履祥曰封建以來經洚洞之患則限制多不明有水土之功則庸勞所宜賞當時堯舜在上封建雖非禹所得專而實出其經畫所謂弼成五服也 愚按封建起于黄帝唐虞夏建國五等曰公侯伯子男塗山之會國號萬其時海上有十里之然萬特舉盈數耳即使國皆十里禹時提封豈有十萬里之廓乎【王介父洪容齋皆有辨路史云禹時七千國未知何本】湯受命時定公侯伯三等凡三千國周復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國【賈山至言作千八百國蓋本王制王制九州州方千里百里之國二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總計之共千八百國而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焉】至春秋時見于經者僅一百六十五國而蠻夷戎狄亦在其中葉水心謂井田封建相待而行自封建法壞而井田雖在不得獨存勢使然也 古未有姓若夷狄然自炎帝之姜【姜水】黄帝之姬【姬水】始因所生地而為之姓黄帝二十五子而得姓者十四人同姓二人為十二姓【得姓以德居官而賜之姓也二人為姬二人為已故十二姓】德同者姓同德異者姓異其後或以官【太史太師司馬司空是也】或以國【宋公子朝在衛稱宋朝衛公孫鞅在秦稱衛鞅是也】或以地【左傳東門襄仲為東門氏桐門右師為桐門氏是也】或以邑【甘原以周邑得氏申鄧以楚邑得氏是也】或以事【巫氏卜氏匠氏陶氏之類】或以王父之字始為賜族久乃為姓【左傳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朱子謂諡當作氏孫以王父之字為氏如魯有公子展其孫曰展無駭展禽鄭公子騑字子駟其孫曰駟帶駟乞宋公子目夷字子魚其孫曰魚莒魚石天子之子亦然王子狐之後為狐氏王子朝之後為朝氏又如魯公孫歸父字子家其後為子家氏父字為氏者也季孫鉏字子彌其後為公鉏氏父名為氏者也其以族為氏者如孟氏仲氏祖氏稱氏丁氏癸氏第五氏第八氏之類】降自周衰姓族漸廣列國既滅其民各以舊國為之氏【輯羣書】 孔氏穎達曰姓者生也以此為祖令之相生雖百世不改族者屬也與其子孫共相連屬其支庶則各自立氏禮記繫之以姓而弗别百世而婚姻不通是言子孫當共姓也其上文庶姓别于上而戚單于下是言子孫當别氏也氏族一也别而稱之謂之氏合而言之則曰族記謂之庶姓者以始祖為正姓高祖為庶姓亦氏旅之别名也【正姓為姓庶姓為氏】姓則受之于天子族則稟之於時君【春秋註天子賜姓命氏諸侯命族】 鄭樵曰三代之前姓氏分而為二貴者有氏賤者有名無氏古諸侯詛辭曰墜命亡氏踣其國家明無氏與奪爵失國同也故姓可呼為氏氏不可呼為姓也氏同姓不同者婚姻可通姓同氏不同者婚姻不可通三代以後姓氏合為一皆所以别婚姻而以地望明貴賤【唐時姓異而所出同者尚禁不得為婚姻】又古男子稱氏女子稱姓于文女生為姓故姓多從女曰姬曰姜曰媯曰姒曰嬴曰姞曰姚曰妘是也所以為婦人之稱如伯姬季姬孟姜叔姜之類並稱姓也【後世以氏為姓故婦人一例稱氏】 王鏊曰姓與氏不分久矣今多以氏為姓姓以係百世之正統氏以别子孫之旁出族則氏之所聚而已蓋别姓則為氏别氏則為族族無不同之氏氏有不同之族故八元八凱生于高陽氏高辛氏而謂之十六族是氏有不同之族也宋華氏謂之戴族向氏謂之桓族是族無不同之氏也太史公曰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異其國號又曰秦之先為嬴姓其後分封以國為姓有十四氏又如周本姬姓其子孫如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邘晉應韓凡蔣邢茅各以國氏而皆姬姓也後之文人惟昌黎知之故云韓姬姓又云何與韓同姓為近 鄭曉曰姓其本也氏其支也故曰言姓必在上言氏必在下如稱周王則曰姓姬不得曰姬氏稱四岳則曰許氏不得曰姓許今人嘗書姓某氏相襲誤耳【按四岳舉伯夷典禮伯夷四岳皆姜姓伯夷為呂氏四岳為許氏氏有别耳呂東萊云氏數世而一變恐未然如姜姓為許呂二氏至于今不變】 愚按周小史定繫世辨昭穆故自黄帝至春秋統系皆有可考自秦毁典籍世本廢而姓氏遂不辨春秋諸國可以知其姓與爵者四十有六晉楚之類是也知其姓而不可知其爵者一十有八焦陽之類是也知其爵而不可知其姓者一十有七沈子之類是也爵與姓皆不可知者三十有二陸渾之戎是也即知其姓者亦難信如一嬴姓左氏謂伯翳後班固謂伯益後韋昭又以伯翳即益孔穎達復以伯益為臯陶子考史 臯記陶後封蓼伯翳之後封秦垂伯益之後不知所封又劉秀表校山海經云夏禹治水伯益與伯翳主驅禽獸是則翳與益非一人而益不得為臯陶子矣【路史云伯翳者少昊之後臯陶之子而伯益乃帝高陽之第三子字隤敳嬴姓之祖】

  祇台德先不距朕行

  王氏炎曰台朕皆禹自言或曰是史臣之詞猶春秋指魯為我也記此以見禹之經理有本

  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孔傳規方千里之内謂之甸服為天子治田事【詩傳甸治田也】去王城面五百里【王城之外四面各五百里】張氏曰服服其事也甸侯綏要荒各服其事于天子故曰服陳氏大猷曰禹之甸法達于天下詩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春秋傳少康有田一成皆甸法也王圻獨以甸名服者農事國之本也京師聲名文物之所萃四方百貨之所聚其民易以棄本逐末制名甸服示天下以務本重穀也愚按夏商通畿内為五服周公則除畿内更制天下為九服千里之内謂之王畿【周禮大司馬九畿方千里曰國畿職方氏九服方千里曰王畿】王畿外為侯服侯服外曰甸服京師之地皆千里而甸服有内外者禹時水土方平力田為急周時商奄未靖居重為尊故其名制稍别耳孔傳禾藁曰總蔡傳禾本全曰總甸服内之百里近王城者入之供飼國馬正義總者總下銍秸禾穗與藁總皆送之周禮掌客待諸侯之禮有芻有禾此總是也蘇氏軾曰獨言甸服之賦者内詳王賦之法而諸侯可推孔傳銍謂刈禾穗蔡傳刈禾曰銍半藁也正義說文銍刈禾短鎌也詩奄觀銍刈禾穗用銍以刈故以銍表禾穗也郊特牲筦簟之安而藁秸之設秸亦藁也【秸本或作稭馬云去其穎蔡傳半藁去皮曰秸】于此言服舉中以明上下皆有所納之役四百猶尚納粟此當藳粟别納非是徒納藁也【疏解以服字貫總銍粟米言之】馬氏廷鸞曰先儒多以服字就秸字解若去禾中之粟米而納空藁惟使之服輸將之事是其賦輕于四百里五百里矣若存禾中之粟米而又納藁又服輸將之事是其賦重于百里二百里矣惟蔡傳以服字總前二者言之為通【或云服如周禮國服之服不但輸將】說文粟嘉穀實也金氏履祥曰近者重而遠者輕重者麄而輕者精賦皆什一力則以遠近為輕重耳又曰古人九數有粟米均輸二法蓋本于此然獨三百里之民納藁而不粟視他處為甚輕而有服役之事焉服役獨在三百里者蓋酌五百里之中為轉輸粟米之賦也四百里粟五百里米不言賦納蓋使三百里之民轉而輸之都耳夫三百里之民受遠郊之粟米代為轉輸力若勞而賦則省又以見古者賦役不兩重此帝王之良法也【姚舜牧疑問亦主此說當從之袁黄曰三百里内去王城為近既自輸其總銍秸而又為四百里五百里之民遞送其粟米于都下也遞者三百里交與二百里二百里交與百里此與金氏說又小别】朱子曰近麄而遠精近者易致遠者難致也畿内不封諸侯故田賦入于天子又曰里者道途遠近之數非方井之里也丘濬曰虞夏之世天子之田止于圻内田賦之入止于粟米近地則并其本藁取焉蓋米以食人藁以飼馬無非為國用也然其取之因地遠近各有輕重之等精粗之異非若後世概無分别 愚按甸訓治田古者兵寓于農有計地出軍之法則兵政即藏其中小司徒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十六井】四丘為甸【六十四井】鄭玄云六十四井為甸甸方八里【孔穎達曰知方八里者以孟子云方里而井則邑方四井丘方四里甸方八里也郎兆玉曰甸凡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受田五萬七千六百畝】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車一乘以為賦法【司馬法有甸方八里出長轂一乘甸據實出税而言成據通治溝洫而言章氏曰三百五十家賦一乘】考論語千乘註馬融引司馬法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鄭云井税一夫其田百畝通税十夫其田千畝成税百夫其田萬畝】成出革車一乘【馬云千乘之賦其地方三百寸六里有奇蓋以方里之里論】包咸又云古井田方里為井十井為乘諸儒之說不同大約王畿千里提封當得百萬井除山川坑岸城池邑居園圃街路實出賦六十四萬井【據馬說當得百萬井據包說止得十萬井】出士卒七十五萬人為萬乘【六十四井出車一乘每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以杜氏法積算當有戎馬四萬匹牛十二萬頭甲士三萬人步卒七十二萬人按周官鄉遂之民以五起數一家出一人為兵萬二千五百家為鄉故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六軍凡七萬五千人都鄙之民以四起數七家出一人為兵王畿千里六十四萬井而出車萬乘萬乘凡七十五萬人牧野之師紂衆七十萬人是通畿皆自晉惠公作州兵則二千五百家成一軍而一鄉一軍之法壞矣魯成公作丘甲則一丘十六井出一乘而一甸一乘之法亡矣】井邑丘甸雖出周官然未必不沿禹制之舊正義此序弼成五服之事甸侯綏要荒堯之舊制洪水既平禹乃為之節文使賦役有恒職掌分定甸服去京師最近賦税尤多故每于百里即為一節侯服稍遠近者供役故二百里内各為一節三百里外共為一節綏要荒三服去京師益遠每服分而為二内三百里為一節外二百里為一節以遠近有較故其任不等甸服入穀故首言賦税也賦令自送入官故三百内皆言納四百里五百里不言納者從上省文也侯服以外貢不入穀 鄭氏元珤曰禹貢各州皆有貢篚冀州獨不言蓋畿甸之内賦其總銍秸粟米也總銍秸粟米者倉廪之儲餱糧之濟是食為土貢之要也兖州貢蠶絲豫州貢絺紵其地則密邇畿甸是衣服亦土貢之要也自服食外器用次之器用外不過寶玉玩好而已帝王建都必擇衣食之地而謂之京師京大師衆也天子之居既衆且大非衣食之豐不可以為國也若夫大路南金犀革齒珠貝之類非服食器用或貢于要荒之服焉苟帝王以為貢篚之要國家所急則堯舜之都遷于荆梁久矣其肯以冀為都區區禦大河之患圖一日之安也耶呂氏祖謙曰禹貢冀州在王畿甸服之内全不叙土貢正緣已輸粟米蓋當時寓兵于農所謂貢賦不過郊廟賓客之奉都無養兵之費故取之畿内而足自大畧言之三代皆沿此制又曰古者天子中千里而為都諸侯中百里而為都天子之都東西南北所貢入不過五百里諸侯之都所貢入不過五十里故輓輸不勞漕運之法未備春秋戰國争事攻戰所論者尚止行運之漕秦漢以後漕法方詳愚按禹制甸服獨詳田賦天子自贍其畿内既可風天下以力田而京坼有備亦足壯本根而消窺伺若漕輓外郡以給中都此後世之失非先王法也丘文莊謂秦致海之粟猶是資以行師國都之漕自漢都關中始【張良曰關中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

  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三百里諸侯【男史記作任國】

  孔傳侯候也甸服外之五百里斥候而服事【左傳晉人伐齊使司馬斥山澤之險斥檢行之也斥候謂檢行險阻伺候盜賊爾雅註侯者侯也候逆順也】蔡傳采卿大夫食邑【公羊傳註采者不得有其土地人民采之取其租税耳顔師古曰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地呂氏曰采邑如今之職田】張氏載曰采地所得亦什一之法其餘歸諸天子所謂貢也諸侯卿大夫采地必有貢貢者必于時享天子皆廟受之此所謂幣餘之賦也愚按采孔訓供王事疏云事謂役也有役則供不主于一故但言采作采地解亦是然周制家削縣俱在王畿之内【周禮家邑之田大夫采地所謂家削之賦也去國三百里小都之田卿采地所謂縣之賦也去國四百里大都之田公采地王子弟所食邑所謂都之賦也去國五百里】夏制雖不可考不應寰内諸侯乃食采于畿外周書侯甸男采衛為五服又周禮九畿有采畿九服有采服此采義與彼同孔傳男任也任王者事正義言者見上下皆是諸侯之國茅瑞徵曰記稱殷因夏爵三等公侯伯也周更立五等之爵增以子男此曰男則夏時固有男爵矣諸侯大國次國也正義三百里外同是王者斥候故合三為一名自下皆先言三百里而後二百里舉大率為差等也【朱子曰三百里謂自三至五為百里者三隨文生例】蘇傳小國在内依天子而國大國在外以禦侮也言男以兼子言侯以兼公與伯 陳氏傅良曰古者率小大相維其邊國皆大國也故寰内則以家邑小都大都為中外之差寰外則以諸男諸子諸伯諸侯諸公為中外之差 羅泌曰神農之國彌近彌大彌遠彌小而唐虞之制必近小而遠大夫大國使處内則近大常稟京師之制而遠小自無雄大之侵小國使居内則小國易神都之蔽而王圻亦蔑彊鷙之迫唐虞神農豈故殊哉有變易故耳抑周之五服男列侯外而晉鄭宋衛棊布近甸萊牟耿弦星分遠服固非小必近而大必遠也然則神農之國亦豈必近大而遠小哉夫封建之君于此必有擇矣白虎通京師千里象日月之徑千里也諸侯之封

  不過百里雷震百里所潤雨同也雷者隂中之陽也諸侯象也諸侯比王者為隂南面賞罰為陽法雷也七十里五十里差德功也

  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衛

  孔傳綏安也侯服外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政教正義王者有文教此服諸侯揆度王者政教而行之内文而外武故先揆文教後言奮武衛奮者在國習學兵武有事則征討夷狄陳氏大猷曰綏服内安中國外安邊疆也内三百里非全無武衛文所重外二百里非全無文教武所急文教以善其生武衛以護其生民斯安矣又曰武以衛言保護而已治世武事易弛故奮以修之聖人不黷武亦不廢武也 正義周語先王之制内甸服外侯服侯衛賓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彼賓服當此綏服韋昭云以文武教衛為安王賓之因以名服然則綏者據諸侯安王為名賓者據王敬諸侯為名彼云先王之制則此服舊有二名 林氏之奇曰漢魏使外夷入居中國障塞之地至西晉有劉石之禍石晉以盧龍賂契丹至重貴有北遷之難綏服嚴要之辨萬世不易之法也

  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音煞】

  孔傳綏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教【正義上言揆文教知要者要束以文教也】韋昭曰要者要結好信而服從之蔡傳要服去王畿已遠皆夷狄之地其文法畧于中國要取要約之義特羈縻之而已【或曰要徼也邊徼也又如裳之有要所以綱統四裔也】王氏炎曰夷易也【說文侇平易也通作夷】無中國禮法易而已蘇傳夷雜夷俗也孔傳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簡【鄭玄曰蔡之言殺減殺其賦】蘇傳放有罪曰蔡春秋傳殺管叔而蔡蔡叔【蔡說文本作䊝散之也以米殺聲徐曰左傳殺管叔而蔡叔言放之若散米今作蔡按蘇傳勝注疏故蔡氏用之】

  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

  正義服名荒者王肅云政教荒忽因其故俗而治之簡畧于要服之蔡也蠻慢也禮儀簡慢鄭玄云蠻者聽從其俗羈縻其人蠻之言緡也【蠻是緡緡是繩蠻者以繩束物之名】甸侯綏要四服俱有三日之役十一而税但二百蔡税徵差簡其荒服則力役田税並無流如水流其俗流移無常政教隨其俗【馬氏曰流行無城郭常居】蔡傳流流放罪人之地蔡與流皆所以處罪人罪有輕重故地有遠近之别也林氏之奇曰記以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相對而言則有四名舉一二言者如四夷來王蠻夷率服是也此處不必拘東夷南蠻之名夏允彞曰蔡與流並存夷蠻之外則帝王之擯小人嚴于防夷狄矣苟徒驅之出境使雜居戎狄中猶懼其相誘為非故更驅而外之也 馬氏子嚴曰甸侯綏為中國要荒已為蠻夷聖人之治詳内畧外即五服名義可見治中國則法度宜詳治以必治也治蠻夷則法度宜畧治以不治也觀至于五千見德化之遠及觀要荒二服見法度之不妄及聖人之不務廣地而勤遠畧蓋如此

  陳氏埴曰禹貢分州為貢賦設建服為諸侯朝見設蓋古以封建治天下分州以為經分服以為緯每州為二百一十國有方伯連帥以統之此其經也至其朝則不論州而論服各隨道里遠近為疏數之限因四方而分四時此其緯也經緯分錯所以相維而法難壞 正義凡五服之别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别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為方五千里也鄭玄以為五服服别五百里是堯之舊制及禹弼之每服之間更增五百里面别至于五千里相距為方萬里禹之功在平治山川不在拓境廣土土地之廣三倍于堯而書傳無稱也則鄭玄創造難可据信周禮王畿之外别有九服服别五百里是為方萬里又地理志言漢之土境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驗其所言山川不出禹貢之域而里數異者尚書所言據其虛空鳥路方直而計之漢書所言乃謂著地人跡屈曲而量之所以數不同也王者革易變其法不變其地王制云西不盡流沙東不盡東海南不盡衡山北不盡恒山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者彼自言不盡明未至遠界且王制漢世為之不可以經合也 蔡傳每服五百里五服則二千五百里東西南北相距五千里故言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然堯都冀州冀之北境并雲中涿易亦恐無二千五百里藉使有之亦皆沙漠不毛之地而東南財賦所出則反棄于要荒以地考之殊未可曉意古今土地盛衰不同當舜之時冀北之地未必荒落如後世亦猶閩浙之地舊為蠻夷淵藪而今富庶繁衍遂為上國土地興廢不可以一時槩也周制九畿曰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蕃每畿亦五百里而王畿不在其中併之則一方五千里四方相距為萬里漢地志亦言東西九千里南北一萬二千里先儒皆疑禹服之狹而周漢地廣或以周服里數皆以方言或以古今尺有長短或以禹直方計而後世以人跡屈曲取之要之皆非的論蓋禹聲教所及地盡四海而其疆理則止以五千為制至荒服之外又别為區畫如所謂咸建五長是已若周漢則盡其地之所至而疆畫之也愚按周禮大司馬有九畿言其有期限也大行人有九服言其服事上也曾氏謂王畿即禹之甸服侯服甸服即禹之侯服男服采服即禹之綏服衛服介于其中即綏服之奮武衛蠻服夷服即禹之要服鎮服蕃服即禹之荒服也侯甸男采衛要【即蠻服】為中國夷鎮蕃為夷狄内六服去王城三千五百里相距七千里與禹服不同然周地幅員蓋不廣于禹立政言方行天下陟禹之迹則亦以禹迹為極特禹時四方有不盡之地聽四夷居之不勞中國以事外故五服止于五千耳 王制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應氏鏞曰獨言東海者東海在中國封疆内西南北海則遠在夷徼之外也南獨以江與衡山為限百粤未盡開也惟河舉東西南北河流縈帶中國也自秦而上西北袤而東南蹙自秦而下東南展而西北縮 易氏曰禹之五服計其一面之數周之九服計其兩面之數禹之甸服千里而止言五百里是計其一面也周之王畿與禹甸服同不言五百里而兼言千里是計其兩面之相距也禹五服總二千五百里兩面相距凡五千里周九服每面各二百五十里通為二千二百五十里兩面相距則四千五百里併王畿千里則通為五千五百里其增于禹者五百里之蕃服耳然周之蕃服雖不列于禹貢九州之外而禹貢九州之外咸建五長東漸西被即成周蕃服之域是周之蕃服其名雖增于禹而其地未嘗增也 唐仲友曰周禮言九服祭公謀父又言五服蓋九服五服一也自鎮畿而内二畿而當一服與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無少牴牾者惟商制不可考然頌曰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域彼四海自畿至四海知其與禹貢周禮合也又曰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中舉來享外舉來王知其與祭公之言合也况作康誥之初周禮未制巳言侯甸男采衛則周之因商可知矣 吳萊曰王制四海之内截長補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實故周禮雖稱九服周官止言六服羣辟又曰六年五服一朝是則采衛以降聖人雖制之服而不必其來若職方氏掌天下之圖辨其國都鄙必兼夷衛之初封人民氏族土田分器至詳至悉未有一言及附庸者然又有一說焉夫冀禹之所都冀之北境自雲中九原二千五百里且至于沙漠周之東遷洛陽為中土曹去王城八百里猶在甸服鄭在河南密縣百七十里已為男服蓋曹順流極便而鄭則成臯虎牢之險夫豈五服之制非若畫棋局然以定遠邇也是故幽州邇于碣石而共工流蒼梧遠于衡山而虞帝狩 章俊卿曰先儒鳥道之說竊以為不然嘗討之王制古者百里當今百有二十一里今謂漢也是禹貢五千里即漢之六千里也况五服之制合以東西四正為據當時堯都平陽正東至東萊之海才二千八百里正西至張掖之流沙才三千三百里是僅可以滿五服之制也兩漢九千里則以遼東之海與燉煌之流沙而言遼東在東北隅燉煌在西南隅【按燉煌實在西北】非其正也夫正方一尺者袤之而度其兩隅則為尺有四寸而贏五服之制舉其隅而度之宜其九千里也漢制南北萬五千里者舉朔方日南而言禹貢所届正南止于衡山之陽而日南又在衡山之南八千餘里非禹跡所及也至平陽之北不盈千里已為戎狄之地是五服之制惟東西南三方為然北方僅滿二服而已尚何鳥道之云乎九州四正雖近四隅實遥五服之制乃舉其近蓋不欲以一時廣大之名啟後世無厭之禍也 羅泌曰虞夏之前四正疆理東止瑯琊之海西積石之河五千而縮南至衡山北洎單于府五千而贏使皆封建百里之國惟堪二千五百縱并遼東渤海長城外盡丹高句驪積石塞黑水靺鞨流沙之地亦不能五千國况古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烏有所謂萬區百里國哉蓋古嘗有萬國之制而非皆百里也呂覽言神農封建彌近彌大彌遠彌小海上乃有十里之以大運小使臂使指之道也孟子曰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古之天下方三千里止矣【此據王制】五千里者古今盛衰山川萊藪之通數也周世九服號七千里而職方蕃畿為方萬里斯亦末記之敝王畿所止亦曷嘗千里哉宗周八百成周六百此以百同度計言之古五服之制王城之外甸侯綏面千五百里已盡九州三千里地要荒二服綴九州外其數然也而况九州面距不齊自恒山距南河東河抵西河為各千里此則圻内甸服所建然自東河至東海西河至流沙南河至江亦各千里南西二方侯綏所建外為要荒可矣而東距海要荒已無容繫北距恒山直接邊陲雖侯綏有不得而立惟南自江至于衡山更越千里則要荒二服亦并在九州内而自衡山南盡揚域且復千里未訖南海悉為荒外南太贏北太縮則先王之制必有圓法豈至說者之拘哉周之西都今之關中而東都則洛陽也二都地據南山之隂北山之陽東西長南北短短長相補猶不能以千里今古不變而禮王畿四方相距為地方千里遠郊近郊甸地稍地小都大都率相距為百里豈能容哉固知畿服諸說上世必有除補相乘之道為疆理之定制者

  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禹錫玄圭告厥成功【註疏聲教二字連朔南暨讀鄭曉曰朔南暨斷】

  孔傳此言五服之外皆與王者聲教而朝見正義海多邪曲故言漸入流沙長遠故言被及皆是過之意也林氏之奇曰漸如水之漸清被如衣之被覆南北不言所至以下文四海見之王樵曰聲教至于海濱則止何以言漸蓋海島之夷與流沙以西之羌戎咸賓貢于中國是以有虞之聲教東不止于海且漸入于海中西不止于流沙又蒙被流沙之外漸深于被被遠于暨朔朔方南交趾也以堯典宅朔方宅南交証之可見或言古時百粤未盡開南不至交趾非也五服之境固南盡衡山之陽聲教則固訖于四海矣何得云不至交趾耶丘濬曰東西皆指地言南北則止曰暨見聖人向明之治自北而南日拓而遠不可限量也然其所以漸被暨及者風聞之聲神化之教使之聞而震動未嘗體國經野以内治治之也【羅苹曰南亦海不言漸北亦沙不言被有不盡也聲教及之而已】吳氏澂曰訖者地之盡處也爾雅七戎六蠻九夷八狄謂之四海言皆近于海也胡瓚曰禹貢四海止就禹所及言之河濟入北海江淮入東海黑水入南海弱水入西海格古要論圭瑞玉上圓下方以天地以封諸侯蔡傳水土既平禹以玄圭為贄而告成功于舜水色黑故圭以玄云王樵曰上與下為錫禹奉玄圭而曰錫者為舜成萬世之功不可常辭書猶之舉舜而曰師錫蓋為天下得人亦非常之事也愚按孔傳堯錫禹玄圭以彰顯其功史記本紀同詳經文之義從蔡說為長但圭是諸侯所執以合符于天子者當時禹必膺三等之封【子男不執圭故知是三等考路史禹封高密曰夏伯輿地志堯封夏禹為伯邑虹則禹固伯爵也伯執躬圭象人形少俯長七寸】則玄圭即是瑞玉舜錫之以水德適為禹受命之符耳漢儒五德之說自不可廢程大昌曰海之邊中國者在山東為東海在廣南為南海禹跡所及西至流沙而不言西海東北至碣石而北海之名不著于經漢武帝事遠西北二海遂有身歷之者條支之西有海焉漢使嘗及之而入史後漢班超遣甘英輩親至其地至于西海之西又有大秦國【即波斯】夷人之與海商皆嘗往來若北海則又甚遠霍去病封狼居胥山其山實臨瀚海即北海也蘇武郭吉皆為匈奴所幽寘之北海之上而唐史載突厥部北海之北更有所謂骨利幹之國在海北岸然則詩書所稱四海實皆環夷夏而四之非寓言也若夫西北二邊有柏海青海蒲類海蒲昌海居延海白亭海鮮水海皆並海立稱其實衆水鍾為大澤如洞庭彭蠡之類借海名之非真海也李吉甫謂河北得水便名為河塞外有水便名為海其言當矣【見北邊備對朱子曰自古無人窮至北海緣北邊地長其實北海不甚濶地之下與地之四邊皆海水周流地浮水上與天接天包水與地】 洪邁曰海一而已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下所謂東北南三海其實一也北至于青滄則曰北海南至于交廣則曰南海東漸吳越則曰東海無由有所謂西海者詩書禮經所載四海蓋引類而言之漢西域傳所云蒲昌海疑亦停居一澤耳班超遣甘英往條支臨大海蓋即南海之西云 丘濬曰國家祀東海于登州祀南海于廣州皆臨海而祭西海則望祀于蒲州北海則望祀于懷慶【誌載以濟水源通北海故祭于此】今建都于燕往南而祭北海豈天子宅中之義哉古謂青州為北海郡青去登不遠猶以是名今京師東北乃古碣石淪海之處于此立祠就海而祭為宜况今北鎮醫無閭山在于遼海山既可以為北鎮川獨不可以為北海乎若夫中國之正西在于秦隴西南則蜀稍南則滇也滇之極西百夷之外聞有大海通西南島夷此地在前代未入中國今既為羈縻之地則王化所及也宜于雲南望祀之【楊慎亦云今滇两百夷之外有大海在阿瓦地即西海無疑又云東海之别有渤海南海之别有漲海西海之别有青海北海之别有瀚海猶五岳之外有五鎮】

  禹責長箋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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