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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考异 明 梅鷟

4-尚書考異卷三
  尚書考異卷三

  明 梅鷟 撰

  仲虺之誥

  恐來世以台為口實

  襄二十二年公孫僑對晋人曰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楚語王孫圉曰使無以寡君為口實

  殖有禮覆昏暴

  閔元年齊仲孫湫曰魯不弃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攜貳覆昏亂霸王之器也又晋語公孫固曰晋文子殆有禮矣於有禮必有艾語曰湯降不遲聖敬曰躋有禮之謂也

  史記湯修德諸侯皆歸湯遂率兵以伐夏桀桀走鳴條遂放而死

  惟有慙德

  襄二十九年季札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弘也而猶有慙德聖人之難也

  慎厥終惟其始

  表記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

  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矧予之德言足聽聞

  史記桀乃召湯而囚之夏臺已而釋之亢倉子農道篇凡苗之患先生者美米後生者為秕不知耨者去其兄而養其弟不收其粟而收其秕

  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

  襄三十年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此其句法意義雖不相類但目擊莠字而發其獨智則不可誣也或曰子之捃摭無乃已甚乎曰非然也慙德取于前苗莠取于後仲虺之志在于中其當時蒐竊之情固如此也又定公夾谷之會孔子曰用秕稗也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已若者亡好問則裕自用則小

  荀子堯問篇楚莊王曰不穀謀事而當羣臣莫能逮是以憂也其在中蘬之言也曰諸侯自為得師者王得友者霸得疑者存自為謀而莫已若者亡今以不穀之不肖而羣臣莫吾逮者國幾于亡乎是以憂也今改諸侯字為能字改自為謀而四字為謂人二字又摘去得友者霸得疑者存二句其取舍之意亦有識矣而於下文即橫奪周公之言之者意以與仲虺蓋不可也周公謂伯禽之傅曰蓋志而子美德乎對曰其為人寛好自用以慎三者其美德也已周公曰嗚呼以人惡為美德乎君子如以道德故其民歸道彼其寛也出無辨矣汝又美之彼其好自用也是所以寠小也君子力如牛不與牛争力走如馬不與馬争走知如士不與士争知彼争者均者之器也汝又美之彼其慎也是其所以淺也聞之曰無越踰不見士見士周曰無乃不察乎不問則物少至少至則淺彼淺者賤人之道也汝又美之又好問字見中庸裕字見今文書即淺字之反也楊倞註中蘬即仲虺蓋見古文摘取其語而云然也細玩之恐非一人

  定元年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

  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

  襄公三十年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引志為誥改國之利為邦乃昌宣十二年隨武子曰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襄十四年中行獻子曰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之道也正義曰此傳取彼之意而改之辭匪本文也

  實繁有徒

  左傳昭二十八年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杜註鄭書古書名張霸之偽也多遺古文之蒐也已嚴又襄三十年子產曰鄭書有之安定國家必大焉先湯誥

  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

  周語内史過曰其在湯誓余一人有罪無以萬夫萬夫有罪在余一人韋昭註湯誓商書伐桀之誓也今湯誓無此言則已散亡矣 今按論語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凡我造邦無從匪彝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

  周語單子曰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賞善而罰淫故凡我造國無云云天休

  夏王滅德作威以敷虐于爾萬方百姓爾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祇

  晋語韓宣子曰上下神祇無不徧諭也哀公十七年渾良夫叫天無辜

  史記夏桀不務德而殘傷百姓百姓不堪

  史記自契至湯八遷湯始居亳從先王居作帝誥一作帝佶又葛伯不祀湯始伐之

  王曰嗟爾萬方有衆明聽予一人誥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

  晋語梁由靡曰以君之靈鬼神降衷

  吳語夫差曰今天降衷於吳内傳劉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左傳天誘其衷中庸曰天命之謂性

  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請罪有夏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衆請命

  淮南子汜論訓上高皇帝云以與百姓請命于皇天漢書賈捐之曰賴漢初興為百姓請命

  湯曰予有言人視水見形視民知治否伊尹曰明哉言能聽道乃進君國子民為善皆在王官勉哉勉哉湯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罰殛之無有攸赦又伊尹云云汝鳩汝房既繼夏命作湯誥

  隕于深淵 萬方有衆 降災于夏邑

  左傳芋尹蓋對吳人之言 盤庚曰有衆咸造又曰綏爰有衆微子天毒降災荒殷邦

  多士弗弔昊天大降喪于殷我有周佑命將天明威致王罰

  聿求元聖與之戮力

  孟子曰伊尹聖之任者也漢高祖曰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 嗟爾萬方有衆明聽予一人誥有衆二字見盤庚湯誓稱朕今因既克夏以天子之稱自稱

  夏王滅德作威以敷虐于爾萬方百姓爾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祇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

  此一段修節呂刑文彼皆論苗移以加之桀弗用靈滅德也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作威也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刖椓黥所謂敷虐于爾萬方百姓也虐威庶戮方告無辜于上者所謂爾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祗也又於下文有曰上帝不蠲降咎于苗者所謂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也但恐桀之鬼笑於地下曰以數苗者數已何居苗之鬼赧于地下曰已罪終不可湔收桀連坐奚忍君子斷之曰桀之惡固不減于苗但盗獄辭罔中于信故桀不能如苗之無辭于罰牧誓俾暴虐于百姓金縢曰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今則反用之曰降災于夏以彰厥罪所謂是可忍也多方曰誕作民主又曰告爾有方多士

  王歸自克夏至于亳誕告萬方

  周書多方小序成王歸自奄在宗周誥庶邦作多方又多方本篇王來自奄至于宗周

  嗟爾萬方有衆明聽予一人誥

  顧命王若曰庶邦侯甸男衛惟予一人釗報誥

  吾讀晋人偽湯誥而知蔡傳之叛夫子蔑論語悖先師也堯曰第二十載成湯請命伐桀之詞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如是而已晋人改之曰肆台小子將天命明威不敢赦去論語之履字者以湯自名天乙以明示論語之訛也取有罪不敢赦之意而進之敢用玄牡之前其意將以急承上文出於不得已猶之可也皇皇后帝改作上天神后因上文已有惟皇上帝欲變文耳似亦出於不得已猶之可也若乃離逷其文增以請罪有夏至以承天休一段何横哉帝臣不蔽對上帝之辭也爾有善朕弗敢蔽對衆之辭也有罪不敢赦移置於遠則肆為罪當朕躬弗敢自赦之言論語無此自赦之文也惟簡在上帝之心一句增三字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則又顛倒其文矣凡皆不信夫子蔑棄論語之意也蔡沈曾不註其異同考據得失其意亦將挾古文以令論語也此非叛夫子蔑論語而何又蔡傳已有罪不敢以自恕鄒季友曰朱子大學或問恕字可施於人不可施於已以自恕訓自赦似亦未的此非悖先師而何又金縢一篇朱子作傳文義精密蔡沈一切反之載在文集可考也當改者亦當三年無改今師說是而必欲改以逞已說沈亦忍矣哉

  天道福善禍淫凡我造邦無從匪彞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

  周語單子曰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賞善而罰淫故凡我造國無從匪彝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今亦離間其文又改賞善為福善罰淫為禍淫以易文可據而改之也置之於前然後增以降災于夏至若將隕于深淵一段乃復接凡我造邦云云邦字周語作國以論語之文間於國語之文復以國語之文間於論語之文何若斷絶本書之文以成其慝志既改避其言又改避其意使人不可躡其蹤殊不知自智者燭之付之一哂耳且單子稱先王之令有之而不言書云則取之入於湯之誥吾亦所不敢信也又曰從單子引先王之令言則匪彝慆淫所謂淫也各守爾典則不從匪彝即慆淫所謂善也故以承上天賞善之休若從晋人離間其文之義則以有夏為淫義俱不貫矣智者宜審之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

  漢書律歷志言商十二月乙丑朔旦冬至

  伊訓

  于其子孫弗率皇天降災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鳴條朕哉自亳

  晋語驪姬曰無必假手于武王左傳隱十一年鄭莊公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于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史記伊尹作伊訓作肆命作徂后

  敢有侮聖言逆忠直遠耆德比頑童時謂亂風

  論語侮聖人之言鄭語史伯曰惡角犀豐盈而近頑童窮固焉比謀吳語子胥曰今王播棄黎老而孩提焉比謀先漢樊儵言郡國舉孝亷率取年少能報恩者耆宿大臣多見廢棄

  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于有萬邦兹惟艱哉

  荀子君臣篇曰書曰從命而不拂微諫而不倦為上則明為下則遜下文又曰敬而不順者不忠者也淮南子汜論訓下君子不責備於一人亢倉子訓道篇君子檢身常若過班彪王命論見善如不及用人惟由己從諫如順流詩曰惟先民是程

  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暨鳥獸魚鼈咸若

  宣三年王孫滿曰昔夏之方有德也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商小雅曰方茂爾惡

  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康誥曰惟命不于常詩曰天命靡常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漢書吳王傳天子制詔將軍蓋聞為善者天報以福為非者天報以殃

  爾惟德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

  易繫辭曰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又大學傳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朱子謂即此二句之意

  太甲上

  營于桐宫密邇先王其訓無俾世迷王徂桐宫居憂克終允德

  公孫丑曰放太甲于桐吳語董褐曰孤以下密邇於天子居於桐處仁遷義又成十六年子叔聲伯曰以魯之密邇仇讎

  史記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于是伊尹放之於桐宫三年伊尹攝行政當國以朝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諸侯咸歸殷百姓以寧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訓三篇褒帝太甲稱太宗

  晋語寺人勃鞮曰伊尹放太甲而卒以為明王又曰左相以終克成令名

  祗爾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聞

  坊記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書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其後嗣王罔克有終相亦罔終

  緇衣尹吉曰惟云云亦惟終

  無越厥命以自覆慎乃儉德惟懷永圖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

  緇衣太甲曰無越云云自覆也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

  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

  昭三年叔向引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孟子曰周公坐以待旦

  兹惟不義習與性成予弗狎于不順

  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賈子曰習與智長故切而不媿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公孫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順

  太甲中

  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作書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

  周語内史興曰太宰以王命命冕服内史贊三命而后即冕服又前篇内史過曰夫晋侯非嗣也表記民非后四句罔作無克作能無匡生作寧

  欲敗度縱敗禮

  昭十年子皮曰書曰云云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

  緇衣太甲云云去猶字增也字末句作不可以逭

  尚賴匡救之德圖惟厥終

  僖二十六年展喜曰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冏命又曰實賴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

  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德協于下惟明后先王子惠困窮民服厥命罔有不悅

  淮南子修務訓湯夙興夜寐以致聰明輕賦薄歛以寛民氓布德施惠以振困窮弔死問疾以養孤孀百姓親附政令流行上篇眛爽丕顯坐以待旦即夙興夜寐之句也

  視遠惟明聽德惟聰

  周語單穆子曰故必聽和而視正聽和則聰視正則明聰則言聽明則德昭又論語可謂明也已矣可謂遠也已矣太甲下

  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懷懷于有仁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天位艱哉

  僖五年宫之奇曰鬼神匪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杜註逸書又曰黍稷匪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旅獒凡四處用此節】

  先王惟時懋敬厥德克配上帝

  詩曰聿修厥德又曰克配上帝

  若升高必自下

  中庸曰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

  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慎終于始

  孟子曰民事不可緩荀子議兵及禮論皆言慎終如始終始如一襄十年魏絳曰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

  周書蔡仲之命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為善不同同歸于治為惡不同同歸于亂爾其戒哉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不惟厥終終以困窮首四句即太甲下篇首四句為善不同四句即德惟治六句小出入其下文初終之戒即終始慎厥與之意此可見其出於一手一律之意又下文無作聰明亂舊章與罔以辨言亂舊政罔以側言改厥度字様句法雖閃避多方而情狀終不可掩也襄二十五年太叔文子曰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杜註逸書正義曰蔡仲之命云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此所引者蓋是彼文學者各傳所聞而字有改易或引其意而不全其文故不同也蓋慎厥初即慎始惟厥終即上文思其終故為繆亂何不同之有

  咸有一德

  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

  緇衣尹吉曰惟尹云云

  史記伊尹作咸有一德咎單作明居皆在湯崩之先司馬貞曰尚書伊尹作咸有一德在太甲時太史公記之於斯謂成湯之日其言又失次序

  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終始惟一時乃日新

  詩其命惟新荀子議兵篇慎終如始終始如一夫是之謂大吉湯之盤銘曰苟日新禮論又曰君子敬始而慎終終始如一召誥曰越厥後王後民祗服厥命召誥又曰今王嗣受厥命又曰王乃初服

  伊尹既復政厥辟將告歸乃陳戒于德曰嗚呼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靡常九有以亡

  既字用金縢既克商之既復政厥辟用洛誥復子明辟之句君奭曰天命不易天難諶詩大雅曰天難諶斯又曰天命靡常

  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凶

  成八年季文子曰霸主將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

  皇天弗保監于萬方

  大雅皇矣上帝監觀四方

  眷求一德俾作神主

  詩卷阿百神爾主矣

  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

  孟子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納之溝中

  夏王弗克庸德

  中庸庸德之行又以承上文常德又多士是弗克庸帝改帝為德大淫佚有辭以慢神虐民易之惟時天罔念聞厥惟廢元命降致罰約以皇天弗保四字乃命爾先祖成湯革夏則又敷衍為啓迪有命至爰革夏正又曰罔顧于天顯民祗惟時上帝不保故易慢神云云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德

  楚辭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多士我有周佑命又曰我其敢求位

  七世之廟可以觀德萬夫之長可以觀政

  呂氏春秋第十三卷引商書曰五世之廟可以觀怪萬夫之長可以生謀高誘曰逸書今以德字易怪字以觀政易生謀字以七世易五世字按禮祖有功宗有德漢書韋賢傳王舜劉歆議曰禮記王制及春秋穀梁傳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七者其正法數可常數者也宗不在數中宗變也苟有功德則宗之不可預為設數故於殷太甲為太宗大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公為無逸之戒舉殷三宗以勸成王由是言之宗無數也然則所以勸帝者之功德博矣今因其后有論殷三宗之說遂勦入此四句又孟子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

  說命上

  王宅憂亮隂三祀既免喪其惟弗言羣臣咸諫于王曰嗚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實作則天子惟君萬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稟令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類兹故弗言恭默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王置諸其左右

  楚語白公子張曰昔殷武丁能聳其德至于神明以入于河自河徂亳於是乎三年默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無所稟令也武丁於是作書曰呂氏春秋十八卷高宗天子也即位諒闇三年不言卿大夫恐懼患之高宗乃言曰以余一人正四方余唯恐言之不類也兹故不言如是而又以象夢求四方之賢聖得傅說以來升以為公而使朝夕規諫曰若金用女作礪若津水用女作舟若大旱用女作霖雨啓乃心沃朕心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若武丁之神明也其聖之叡廣也其知之不疚也猶自謂未又故三年默以思道既得道猶不敢專制使以象旁求聖人既得以為輔又恐其荒失遺亡故使朝夕規誨箴諫曰必交修予無余棄也今君或者未及武丁而惡規諫者不亦難乎喪服四制書云高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史記帝武丁即位思復興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决定於冢宰以觀國風武丁夜夢得聖人名曰說以夢所見視羣臣百吏皆非也於是乃使百工營求之得說于傅險中是時說為胥靡築于傅險見於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與之語果聖人舉以為相殷國大治故遂以傅險姓之號曰傅說

  坊記高宗云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

  說命中

  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

  緇衣兌命曰惟口云云厥躬正同但戎字作兵

  惟治亂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惟其賢慮善以動動惟厥時有其善喪厥善矜其能喪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無啓寵納侮無耻過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

  緇衣兌命曰爵無及惡德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荀子性惡篇古者刑不過罪爵不踰德刑罰不怒罪爵賞不踰德亂世不然刑罰怒罪爵賞踰德以族論罪以世舉賢下文又曰以義制事則知所利矣顔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老子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孟子曰今之君子過則順之豈徒順之又從而為之辭

  無啓寵納侮

  定元年士伯曰啓寵納侮其此之謂矣正義曰傅說進戒於王云無啓寵納侮古有此言故曰其此之謂矣

  樹后王君公不惟逸豫惟以亂民

  左文十三年邾文公曰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

  說乃言惟服

  詩曰我言惟服

  說命下

  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允懷于兹道積于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惟說式克欽承旁招俊又列于庶位

  文王世子引兌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學記曰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說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斯之謂乎學記又曰故教學相長也說命曰斆學半其斯之謂乎又引說命曰敬孫務時敏厥修乃來【改教為斆者用盤庚斆于民】

  一夫不時予之辜

  後漢書質帝本紀詔曰昔之為政一物不得其所若已為之

  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堯舜其心愧耻若撻于市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爾尚明保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

  雲漢之詩曰羣公先正孟子曰伊尹曰我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上句曰予弗克云云下又遽曰其心於文理口氣皆不妥帖北宫黝思以一毫挫於人若撻於市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今約為一夫不獲四字若已推而納之溝中今約為時予之辜四字無逸曰作其即位君奭曰在昔成湯既受命時則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詩曰嗟嗟烈祖又緇衣引逸詩曰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

  罔俾阿衡專美有商

  後漢書傅毅作迪志詩曰於赫我祖顯于殷國二迹阿衡克光其則注曰阿衡伊尹也古文尚書曰爾尚明保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故曰二迹也言傅說功比伊尹而能光大其法則也詩又曰爰作股肱書則曰股肱惟人詩又曰俊又式序書則曰旁招俊又因詩用周頌式序在位之文書則曰列于庶位詩又曰啓我童蒙書則曰啓乃心詩又曰清我灌溉書則曰沃朕心蔡沈曰沃灌溉也

  明哲實作則

  昭六年叔向曰書曰聖作則杜註逸書

  非知之艱行之惟艱

  昭十年子皮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

  尚書考異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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