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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春秋略记 明 朱朝瑛

7-讀春秋畧記卷五
  讀春秋畧記卷五    明 朱朝瑛 撰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戰者危事必量而後進故兵機遲速在于臨事應變不得槩以次為非然左傳稱邢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則狄人亦易與耳乃故緩之使潰而後救此伯者所以市恩也故書次以救美惡不相掩也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

  以自遷為文與遷陽異矣邢在今順德府邢臺縣其西百四十里有夷儀山遷于此將依山以為固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張氏曰春秋以來悉力存亡僅有此舉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汪氏曰以歸者左氏謂歸齊是也其後魯請之乃歸于魯故曰至自齊不曰至自夷胡文定程沙隨皆謂以喪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恐無是理

  楚人伐鄭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公作杅】

  趙氏曰左氏以為謀救鄭鄭方在會何救之有蓋謀伐楚也按楚伐國書人始此非以進楚以譏諸侯之不能制也救鄭不書不成救也經曰會檉傳曰盟明是二事盟在楚師未去之時故謀救鄭會檉在楚師既去之後故謀伐楚經逸盟之文傳又不詳會檉之事杜氏混而一之于事情不合後漢志注桓十五年會于袲袲一名在沛國相縣在今徐州蕭縣西檉在陳國陳縣並無名地亦遠不相涉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公作纓】

  高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請于會而討之既會而敗其師非禮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作犂穀作麗】

  高氏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于莒而卒至興師以毒民也以友主此戰責在友也按穀梁孟勞之說此事所必無江熙之辨是已胡氏信之謂其用詐誤也

  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齊之歸喪于魯也不以其女之喪喪之故不書姜魯則以夫人之喪喪之故書夫人氏所以專責魯也高氏曰哀姜之喪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襄五年之戍陳十年之戍鄭虎牢皆不書諸侯公羊氏曰諸侯離至不可得而序也於此則曰不言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夫衛固周先王之所封今為狄所殘即其境内而遷之何謂專封乎當時邢衛分營齊必以衛屬之魯故楚丘之城魯實為主諸侯離至不可得序則以内詞書之歸其功於魯耳至於楚丘不繫衛猶之城緣陵不繫杞城虎牢不繫鄭明其地為諸夏之衝城之非特一國之利也杜氏通典曰滑州衛南縣即衛文所遷楚丘按衛南即今直隸滑縣地與康成所云楚丘在河濟間者正合元凱所云在城武西南者自是魯宋間之楚丘非衛地也衛楚丘為兩河之喉漢酈生云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即此是已使狄人據而有之則河内諸國在其囊括中矣遷衛于此使其君自為守以接天下之聲援則狄有所懾而不敢騁此齊桓之善謀而僖公能致力焉春秋之所予也自朝歌而東遷楚丘相距百數十里實所以遏狄非避狄也自楚丘而東遷帝丘相距亦百數十里斯則稍避狄矣于此見文公成公之強弱亦于此見齊桓晉文伯術之盛衰也

  夏五月辛已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穀作夏】

  下陽即夏陽韓信從此以木渡軍者此虞虢交通之路下陽亡則虞虢不相救而俱亡故以虞主兵著其自滅也凡國之亡皆其自取然亦有甚與不甚焉春秋書其甚者凡三虞師晉師滅下陽一也梁亡二也胡子髠沈子逞滅三也梁之縱欲敗度所謂自毁者也其亡也不煩兵革而自亡故春秋直書其亡而已胡沈二君身為人役而不恥所謂自侮者也其亡也先喪其身而後國隨之故春秋之于胡沈皆再書滅焉虞則見利而不顧其害處弱而自以為強所謂自伐者也其亡也猶悍然有所恃而不自知其亡故春秋書其自滅亦若未嘗滅焉者聖人之筆殆如化工之肖物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季氏曰江黄在楚之東北境可出兵以截齊後者也齊得江黄則師無左顧之憂而楚失出奇之利此桓公遠交之計也然徒為一時之計而不為之計深遠至楚滅黄而不能救君子病之矣宋自會鄄以來從齊獨固故以服江黄之事託之而他國不與焉公穀以為諸侯皆在獨言遠國失之矣按江國在今河南確山縣黄國在光州俱非遠國江黄畏齊而不敢違又畏楚而不敢自盟書人蓋其臣也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

  張氏曰楚自莊三十年用子文為令尹兵勢浸強故比年伐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汪氏曰同一不雨也于僖公書法如此于文公書法如彼則僖公時時儆省之心可見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按旱而書旱常詞也書不雨者見人君閔雨之心也文公之併書與僖公之分書異見勤民之志有踈密也二十一年之書旱與此年之書不雨異又見僖公之勤始而怠終也傳稱此年不為災則有備可知二十一年欲㷊巫尫則憒憒可知

  徐人取舒

  廬陵李氏曰徐偃始僭王故春秋亦外之楚敗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稱人以附中國也林氏曰舒者楚之黨取舒者為中國撓楚也按舒有羣舒此時猶合為一後為舒蓼舒庸舒鳩始各有君長矣

  六月雨

  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已脩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雨其言出緯書不足信然旱而書雨惟此一見春秋所以予之必有在矣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穀

  江黄小國耳齊不嫌與其微者盟且會焉所以深結之也深結之者非謂有江黄遂可以斷楚之右臂將倚之以招來楚東諸小國併力以撓楚也傳云江黄道柏皆睦于齊此可見已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友穀作季友】

  黄氏曰聽伐楚之期也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漢志云汝南郡召陵縣有陘亭今河南郾城縣地也上蔡在其南即古蔡國是陘在蔡之北矣楚在蔡南自蔡伐楚豈得復退而北此伐楚者非伐楚國蓋伐楚師也是時楚方伐鄭而諸侯侵蔡者以蔡為楚之孔道其屬楚已二十餘年攻其所必救則可以解鄭之急也楚既還師救蔡諸侯之師亦還次于陘以待之鄭伯被伐而亦在會者楚患方迫必親如齊而涖盟楚師奄至不得返國故鄭伯欲成而孔叔以為齊不可棄遂從齊而侵蔡也諸侯扼其前鄭人躡其後腹背受敵楚必不支一不勝而歸則江黄諸國起而截其歸路諸侯之師追而擊之可以大得志此楚之所以懼而受盟也是時師未至楚而傳稱楚子云涉吾地者以蔡為其屬也

  夏許男新臣卒

  左氏以為許穆公卒於師葬之以侯似非無稽之說劉原父以為去師而卒恐未必然經不書卒於師者穀梁氏以為内桓師是也内桓師者善桓之不戰而服人也戰則書卒于師危之也危不得其死也曹伯廬曹伯負芻是也不戰則何危之有其卒於師猶之卒於平居也故書之無變詞以是為桓之善師也諸侯安之不異外内不獨死者為然矣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盟于師先與齊盟也盟于召陵復與諸侯盟也齊桓以八國之衆伐楚不責其僭王而責包茅之不入不責其猾夏而責昭王之不復者齊桓之志在於服之而已楚勢方強諸侯之力未能殄之齊桓外施仁義以安民息衆為名豈爭一旦之功搆禍于不已哉舍其大而責其小者使其可受舍其近而責其遠者使其可辭要其旨總不越乎尊王小者尚不敢不徵則大者愈可知遠者尚不敢不問則近者愈可知辭雖婉而義則嚴矣齊語稱桓伐楚使貢絲于周夫貢于周必暫去王號稍執臣禮故首止之盟王使謂鄭伯吾撫汝以從楚則楚之事王明矣春秋不書其事者楚陽事王實隂以間齊撫汝從楚之言必有所自來也故楚之受盟君子以是著桓之功而已未敢以是釋楚之罪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作袁】

  濤塗之執鄭申侯譛之也濤塗說齊以循海而歸觀兵東夷申侯儆齊以遇敵隱然謂濤塗之叵測也陳自盟幽而後不與盟會者八年今雖會伐桓猶疑其畏楚而懷二心欲結東夷以傾齊故執濤塗而伐其國夫申侯楚人也心不忘楚欲間諸侯以遂楚志首止之盟鄭伯逃歸及齊以為討則曰吾知所由來矣遂殺申侯以說于齊則鄭伯之棄齊而即楚皆申侯之謀也濤塗之事亦可知已齊侯不察而堕其術中遂為此舉之玷惜哉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此蒙上文蓋齊及之也再有事者必書遂此不書已易時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茲公作慈】

  胡氏譏桓公識明而量淺此舉實為申侯所搆而不覺亦未見其識之明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汪氏曰春秋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為獨其君之罪也

  杞伯姬來朝其子

  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故及其未瞑而託之魯蓋杞伯之志也張氏曰朝者人君相見于宗廟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皆失正也春秋之法諸侯之卒承告則書杞伯方朝其子豈有卒而不告之理是必脫簡無疑

  夏公孫茲如牟

  傳謂娶焉未聞大夫娶而書者是必因聘而娶也汪氏曰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不與其托君命以遂私如公孫茲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是也無公事而專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公子友是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公穀作首戴】

  傳稱叔帶有寵于惠后惠后欲立之是欲易太子者惠后也非王志也但后主于内而廷臣或助之于外王不能無惑耳齊桓知之率諸侯以請明諸侯所以愛戴世子王初無成見方喜羽翼之已成何為而拒之穀梁氏謂世子含王命會齊桓者是也殊會之文或及以會或會以會或會以及書會以會者如會吳于鍾離于柤于向皆外之之辭書會以及者如會晉侯及吳子於黄池乃引之之辭書及以會者未見王世子則不敢私為會此同尊之之辭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

  盟非所加于王世子故世子不與盟世子不與盟則不得與會同時不與會同時則其辭之别出非重複也以是為美之大者非也于鄭伯之不盟而書逃則知諸侯之書盟為美之矣齊桓之會若無王命而春秋美之是天王可以勢力脅也鄭伯之歸果以王命而春秋逃之是天王乃為逋逃主也大非夫子尊王之義也夫惠王果惡世子何難禁其出會既出會矣諸侯皆盟矣一鄭伯何足為輕重而復沮之且楚之讐周久矣一旦革面亦齊之力惠王豈不知之撫女從楚之言必不出自惠王大抵惠后叔帶之矯命耳鄭伯素惑於申侯之說以從楚為利故一得王命即輕信而喜之不暇辨其真偽也至于國危而後悟其非且疑申侯之與聞乎此也故曰吾知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卒殺申侯以說於齊而不敢以王命為解則命之不出於王衆共知之也胡氏泥傳以釋經謂春秋制義不以王命為嫌然書逃則已甚矣况合諸侯以定世子非漢四皓之比苟不以王命行之為抗而已盟者何足為義而不盟者何足為非義乎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黄受弦奔楚之怒弦深矣齊不救弦亦併不為黄計慢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虞虢之滅皆由於虞之貪賂故于下陽特書滅而以虞為首惡於此則書執虞公而不復言滅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冬公至自伐鄭

  汪氏曰比事以觀上書鄭伯逃歸則齊桓之伐鄭無譏矣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故陽處父伐楚書救江楚圍許以救鄭不書救鄭者不予其救也廬陵李氏曰齊桓書救者五獨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許有被髪纓冠之意故書遂以善之按新城即新密今河南鈞州密縣在鄭之西鄙齊自東來伐之乃越鄭而圍其西鄙者以新城近于虎牢恐楚之襲而據之也齊桓聽申侯之阻其東行以為忠也故委之以虎牢使守其地及鄭伯逃盟而申侯又大城虎牢雖微濤塗言之齊固疑其叛矣故欲據新城以扞虎牢也不致救許而致伐鄭重本謀也

  七年春齊人伐鄭

  不煩諸侯而獨伐之知楚之不復救也以諸侯有固志也

  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

  杜氏曰始得王命而來朝也其得王命之故已不可考何氏以為齊桓請天子進之想當然耳

  鄭殺其大夫申侯

  廬陵李氏曰申侯實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以告齊也由此言之則申侯之殺當矣春秋不去其大夫罪專殺也

  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毋【穀作寧毋】

  謀鄭也齊怒未解鄭伯未敢與盟使世子先以為謝罪地也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汪氏曰甫盟而又修聘所以勤伯國之好也十三年夏會鹹冬復聘與此同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欵下公有鄭世子華】

  首止之會諸侯已盟矣而復為此盟者蓋矯命之事王必微聞之特遣王人以盟諸侯明示儲位巳定無復變更之意鄭乞盟者王人以王命格之蓋咎其前日之誤也不然其子已盟甯毋齊豈復拒鄭伯乎左傳妄說辨詳于後

  夏狄伐晉

  左傳前年晉伐狄蓋以重耳之奔狄也里克帥師敗之於采桑而不追亦以全重耳而已虢射不知咎其示弱以召狄期年而狄果伐晉然狄之來豈真以晉為弱哉以將帥之無鬬志知人心之不附耳書伐晉見狄之輕晉矣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此非用禘而致夫人蓋為致夫人而用禘也其事甚重其禮甚隆以為尊崇母后之典宜如此盡其敬也穀梁主成風為說胡氏從之是也致夫人者蓋致夫人之尊號耳母以子貴此亦禮之以義起者然崇其號則可祔於廟則不可崇號者以之稱於一時而已今特告於太廟將為後日祔廟之地是重其母而輕宗廟也春秋書用皆不宜用者也或曰稱夫人而不祔廟是名之可言而不可行矣曰為别廟以祀之既遂尊母之志又無匹嫡之嫌何為其不可行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傳云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於齊夫子帶尚在王宫不發喪欲誰欺乎且諸侯盟於正月王位即定於正月何待十二月而告喪傳有必不可信者此類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公穀正作三御作禦】

  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襄王既立而子帶之難未已故命宰孔出會以固諸侯之心以安天下之勢齊桓合諸侯而會之所以重王命也宰孔備書官爵亦以見王命之重而已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禮諸侯絶旁期為其盡臣諸父昆弟也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者為之服大功以其尊同也伯姬未嫁不得為尊同之服魯君喪之春秋因而書卒者何也周禮王為公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疑衰其臣如此諸父昆弟及姑姊妹豈得恝然無服觀於天子而諸侯愈可知也然則諸侯絶期必非先王之初制檀弓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降已非古况於絶乎春秋之卒伯姬與魯之能反其初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會盟不同月日不得不再書其地胡氏以為書之重詞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非也既以王事而嘉其會必以王事而與其盟矣孟子所述葵丘五命皆明王禁以定天下之大法後世諸侯雖不能無犯猶凛凛焉惟恐天下之藉口以為兵端遂一合而軋已也故不敢大肆其欲孔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者正謂此也即其業之不終而規模粗立矣

  甲戌晉侯詭諸卒【甲戌左穀作甲子詭左作佹】 冬晉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齊【弑左穀作殺】

  未踰年不稱君故書君之子君之子而弑之去弑君幾何非克之罪末減於奚齊而特嚴於卓也禮雜記曰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書子之義可知唐玄宗欲易太子張九齡謂不可惠妃使官奴㗖之以宰相可長處其事正與優施相類九齡當時即以其語奏上上為動容于是訖九齡罷相太子得不易使克能如此則晉獻非甚昏愚讒言未必能行申生可以不死而奚齊亦得長保其封邑也今以中立自免其意亦欲委蛇觀變非徒持禄容身者然獻公尚在非若平勃之于呂后其勢不可回也呂后之事議者猶以王陵為正况於里克事尚可為乃坐視其禍成後起而圖之至使君之子重被其禍又非若平勃之誅偽帝子也其罪豈可逭哉驪姬之譛藐孤無與里克殺之而告秦曰罪人克伏其辜春秋弗是也書曰君之子從同同而已若齊舍之弑未踰年而稱君者嫌同於商人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始朝齊也桓莊之編書如者四皆非朝也僖三如齊齊不一報非古相朝之禮矣

  狄滅温温子奔衛

  自城楚丘而後狄不敢犯中國者將十年畏齊桓耳今入王畿而滅人國有以窺桓之志怠而不復振也然温子猶奔于衛者亦以楚丘之固為可恃與温子書爵而不名則左氏叛王即狄之說亦未可信

  晉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及其大夫荀息

  卓稱君既踰年也卓之立不以正而成之為君者罪里克也里克既失之於前出奔之日上告天子帥三公子之徒奉王命以正之納重耳而廢奚齊卓子可也以驪姬之罪罪奚齊卓子是猶以魯文姜之罪罪莊公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此春秋書君之意也荀息不能救正其君又從而輔之其罪若浮於里克何以見録于夫子使徒以小信取之是非何辨焉柳氏曰進荀息所以甚苟免之惡則召忽之死子糾猶不失正夫子又何以没之比於匹夫匹婦之諒乎嘗攷之驪姬作難之時不難荀息而獨難里克必里克有權而荀息無權也申生既死始屬之以奚齊卓子荀息以申生而在則國本繫于申生申生死矣羣公子逐矣所立者非奚齊卓子而誰荀息若辭必屬之他人苟屬之他人且將處心積慮日以殺二公子為事二公子其危矣故隱忍而受命其所全者實多也前者夷吾奔屈即伐屈重耳奔蒲即伐蒲奔狄又伐狄里克帥師敗狄于采桑而不追其意蓋為重耳也梁由靡勸其從之虢射咎其示弱以召狄里克不聽而狄果伐晉是時荀息為重臣豈不知之置而不問是與里克有同心矣故亂之將作里克先告荀息荀息一籌不展惟曰死之昔之畫策以取虞虢何其智今之束手以聽里克何其愚此其志亦極苦矣事可兩全息之願也不可而以不正害正息所不敢出也死吾君而殺其孤息所不敢從也事君不避其難為善不求其名自非聖人孰能察見其隱而録之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季氏曰北戎未嘗為患何以伐之桓公見狄滅温勢難猝制而又恐其與北戎合故託以邊疆之警往伐焉而示之威亦兵家伐交之意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晉語公子夷吾私于秦使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是因里克以求入也因之以求入是利其弑君也既利之又可以殺之乎故以專殺罪惠公也里克之罪已著矣惡不嫌同辭以明惠公之與聞乎弑也

  惠公之入王使人納之不書以非所宜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罪固可殺何以不去其官攷之左傳鄭為里克之黨既殺克未有不疑鄭者特以使秦故未之及即無此謀亦必不免故以專殺為辭明其本志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

  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歸寧可也從夫而為會于外非歸寧之禮矣胡氏之論求之太過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昔年楚一舉而滅弦今黄與弦等耳先伐以嘗之猶畏齊之救也齊桓置若罔聞非特負黄亦自負其初志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汪氏曰江黄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又不書其君之奔則其效死以守而待大國之救可知也齊不救黄其罪大矣晉救江而不克與不救亦無以異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滅温而齊不救此侵衛之兵所由來也徒城楚丘之郛以備之適見其怯耳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鹹為衛地在今直隸開州距杞三百餘里會于鹹者謀杞也左氏以為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夫淮夷在南與王室遠不相涉或者狄勢方横欲南合淮夷以困中國故為此會以謀之歟觀淮夷越宋而病杞明年狄越衛而伐鄭鄭與杞近蓋駸駸有相合之勢也城緣陵之謀自此起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將城緣陵往聽令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書諸侯而不序蒙會鹹之文也緣陵杞邑今河南杞縣在唐為雍丘唐人所謂睢陽江淮之保障者即杞之東境緣陵其在是與城之則與楚丘南北相應以為天下形勢楚丘以内制河朔緣陵以外控江淮則夷與狄之交不得合而中國庶不至于大病此非獨為杞一國之利也故不書杞漢志注以緣陵為營丘蓋因隱四年牟婁之誤又昭元年祁午以城杞為城淳于淳于與營丘地相鄰而緣陵與營陵音相近故妄相牽合耳營丘在今臨淄與開州之鹹相距八九百里謀城其地而會于八九百里之外揆之事理殊不合也杞遷淳于當在宋楚爭伯之時詳二十三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穀作繒】

  女子許嫁而字書季姬蓋許嫁于鄫矣不繫于鄫則未嫁之辭也鄫子後為邾人所執用之于社其人必甚闇弱不能自立公蓋察知之愛其女而中悔故止之而不遣季姬弗以為善也鄫子之來致請于魯季姬先與之會欲以明已志也書曰遇以未婚也曲禮曰未及期而相見曰遇使之來朝以請婚期也蓋季姬之守義甚正不嫌一時越禮以全終身大節是以出遇而公弗能禁使來而公弗能拒也若曰使自擇配豈有不擇于家而擇于道途者乎此必無之事或曰奔也何以使之來朝此尤誣矣總由公羊穀梁不詳始末但言使來請已後之說者遂文致貞女以為淫賤耳莊公之於文姜閔公之於哀姜猶曰子不能制其母僖公之於季姬豈不能制而縱之至於此極耶蘇子由宗左氏而曲為之詞亦非通義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春秋諸侯擅而有之聖人弗予也故沙鹿梁山皆不繫晉既不係晉則其變異亦不以占晉而占天下矣胡氏於梁山崩言為天下記異此亦可知

  狄侵鄭

  以力服人者始未嘗不奮發而後漸衰替以致紛紜勢固然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張氏曰公十年朝齊今年又朝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禮矣按昭三年傳子太叔曰文襄之世其務不煩諸侯令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是特對晉人言之故稱文襄而此制實始于齊桓也左氏文十五年傳以諸侯五歲再相朝為古之制誤矣周禮諸侯邦交惟曰世相朝也

  楚人伐徐

  徐人取舒之時已即諸夏矣至是十餘年而楚始伐之者視齊桓之盛衰為進退也

  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諸侯之心不一故盟之盟之而仍未能一心故止於匡而使其大夫往書曰遂次見其不急于進救而急于次舍怯可知已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廬陵李氏曰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一則督之于未然一則戒之于已然也汪氏曰既會而及非主魯之辭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季氏曰救徐而伐楚之與國將謂攻其所必救而厲非楚之所急此不得已之下策也按召陵之役伐楚不書救鄭者鄭伯亦在會也此伐厲不書救徐者救之失其道也凡救之失其道與不宜救而救者皆不書比事觀之自見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會

  次于匡者已歷三時莫肯親臨督戰則烏合之衆其能久而不解乎楚方鴟張未巳而八國之師已散救人者固如是乎故致以會而已

  季姬歸于鄫

  鄫子來朝之後復逾年而季姬始歸公終不能無嫌于鄫子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震大臣之廟亦所以儆人君不專為夷伯也

  冬宋人伐曹

  自齊稱伯以來宋無會不與何其密也今曹方與盟又從齊伐厲宋即乘其疲而伐之是撓齊也桓方以繼嗣托宋而宋之所為如此桓亦不之咎者何也桓自見年老而子爭立又與楚不平故不敢復繩諸侯以樹怨惟宋襄相與之密窺見此情遂肆行其意而無所忌也

  楚人敗徐于婁林

  徐以即諸夏而被伐恃諸夏之救而無功必悔其失計復即蠻夷以謝楚故外之而舉國號所以病徐亦以病齊桓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其曲在晉故書晉及然韓為晉地興兵自秦亦可見矣晉以背德而被辱秦以責報而搆怨皆夫也秦伯雖獲晉侯未幾用隂飴甥之謀禮而歸之故不書以歸恕秦伯也書獲賤晉侯也大國之君而獲之若匹夫然可恥孰甚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作霣】

  隕石者地中燥火之氣挾塵土以升為濕氣所凝而為石激而下隕故漢志石隕皆有光耀雷聲左氏以為星非也星則終古無隕理矣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退飛者逆飛也如人導迎之狀必有異氣感之而然左氏以為風非也雖遇疾風必順之而飛未有退飛者一物之失其常君子不敢忽焉必引為志氣之所召無不惕然而深省豈得謂隂陽之事無與于人而不書故穀梁氏曰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亢者舉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之卒且葬者大抵皆賢而遇變者也紀伯姬紀叔姬以國亡宋共姬以死于火也其賢而不遇變者則卒之而已杞叔姬鄫季姬是也杞叔姬未嘗見斥于杞而退處自甘鄫季姬必踐昏姻之約而不嫌失配其賢可知也不然郯伯姬齊子叔姬與杞叔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獨卒杞叔姬杞伯姬與鄫季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獨卒鄫季姬乎觀此而益知季姬矣

  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此為徐謀懼淮夷之與楚合也楚猶遠徐而淮夷最近婁林既敗淮夷乘間而啟其疆徐必受困故會于淮而觀兵以威之淮夷既不敢動徐乃可以報楚觀于伐英滅項知此役之為徐謀也謀鄫其餘事耳故城之而不果城十三年與此年齊以戎難徵諸侯而戍周不書以其不能伐戎而徒以戍周塞責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

  楚之伐徐必有近徐小國為之效力伐英滅項亦聊以報楚也滅項公穀以為齊滅之是也不書齊蒙上文如書寔來之類也齊自滅譚滅遂而後不復書滅至此復書是知伯者之假仁也徐復稱人以其復即諸夏也左氏以為滅項者魯此時公方在淮季友又卒未聞專政之臣誰得為此史記黥布傳注曰英後改為蓼蓼在今霍丘縣距河南項城止三四百里師自英而至項其勢固甚便也

  秋夫人姜氏會齊侯于卞

  余氏曰夫人以其父久勞于外事歸途又經魯地故出而勞之此說頗近人情要未免于越禮故春秋書之

  九月公至自會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齊桓之功聖人隨事而節取之非純與之也故魯桓有罪而王之錫命書齊桓有功而王之錫命不書為其嫌于義也嫌于義而書之後世諸侯且以齊桓為極則故不書也王命不書則亦同於諸侯而書卒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羊有會字】 夏師救齊

  桓始屬公子昭于宋後復許立無虧矣雖由于雍巫而立長為義君子不以人廢言也故春秋于宋不書納昭不與其納昭也于魯書救與其救無虧也然無虧之殺不書以輔之非其人也毋論立君之事非寺人所得與而寺人貂即盟貫之後漏師于多魚者其立無虧也豈以為義而立之志在亂齊而已無虧因之以立宜其見殺也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狄救齊郝氏曰救焚者不齎藁解鬬者不控弮操戈入室非所以拯孤也故宋襄之託人孤齕人孤者也非我族類猶相救恤此所謂不如諸夏之亡也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

  狄亦稱人非儕狄于邢乃儕邢于狄也穀梁氏謂伐衛以救齊故進之而稱人夫救齊不伐宋而伐衛乎自城楚丘而後狄不得逞志于衛久矣今齊桓既没狄方圖一逞而衛又與之以隙所以狡焉肆志豈真為救齊哉書狄救齊所以惡宋也書邢人狄人伐衛所以惡邢也衛非首惡而邢黨仇讐之異類伐同患之兄弟故惡之深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孫氏發微曰滕子書名遂失國也說者以為罪其不與齊桓之會夫諸侯會盟非盛事也春秋之與齊桓惟首止葵丘及洮而已然滕之弱小不足為王事輕重齊桓不責其不會而謂夫子責之乎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宋欲圖伯大國莫有從者惟曹邾以力不勝而從之故宋書爵以著宋之自尊曹邾書人以著曹邾之自卑也與北杏畧同

  鄫子會盟于邾

  曹與宋接壤宋在曹西而邾距曹東三百餘里宋公既盟于曹南邾非其歸路鄫子何由得遇于邾公羊以為後會非也鄫近于邾邾見鄫子之昏弱而欲圖之故詐與為會耳曹即今山東曹州邾在鄒縣鄫在嶧縣

  已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宋以滕子不會而執之則鄫子之不會亦宋之所怒也邾欲圖鄫而懼宋之議其後今因宋怒乃請于宋而為此虐謀當時以為宋實使之春秋推見其情歸罪于邾而已用者公穀皆云叩其鼻以衈社也蓋以人代牲而取其血以祭杜氏謂殺之非也

  秋宋人圍曹

  宋之不能服曹必以鄫子之故不自省而責人春秋罪之

  衛人伐邢

  邢衛皆亡于狄邢之黨狄伐衛誠有罪矣衛亦舍狄而仇邢其罪之去邢一間耳

  冬公會陳人蔡人楚人鄫人盟于齊【左穀無公】

  宋欲圖伯而諸侯弗與也乃以不忘桓德而為此盟然桓之時楚未列于同盟而同盟自此始矣楚未能革其王號宜在所攘而反倚之以抗宋是招豺狼以禦狐狸也自陳請之故首陳而人諸侯人諸侯即所以人公也蜀之盟十一國之大夫皆人之而不諱公此獨何諱乎當從公羊作公會為是

  梁亡

  凡諸侯之亡莫非自取然人心不至潰散猶假師武臣力以取之則不以自亡為文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

  公羊以為失地之君蓋據桓二年郜大鼎之文或者春秋之前宋取郜地而遷其國歟夾漈鄭氏曰郜有南郜有北郜今單州有二郜城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氏以為小寢是也家氏曰人君之過在朝路臨莅之時者少在深宫燕處之際者多天之示譴豈徒然哉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齊之志在救邢狄之志在伐衛特假救邢以為名耳齊不悟而與之盟故不殊其稱以累齊也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齊孝公為宋所納而前者楚盟諸侯于齊故宋因齊而求諸侯于楚也求肉于虎安得不遭其噬哉春秋序而人之與楚不殊所以著其自賤也

  夏大旱

  公羊氏謂雩不得雨曰旱是也故書雩者不書旱雩有效也書旱者不書雩雩無益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穀作雩】

  楚始書爵而列于五國之上明五國之尊楚也首宋公不與其尊楚也且若宋公之自執者然猶書虞師晉師滅下陽言其自取之也齊之攘楚宋與有力楚方伺間于宋宋一會而虐二國之君楚固知諸侯怨之其間可乘也乃反求諸侯于楚宜其墮楚之術中耳易曰自我致寇又誰咎也宋公之謂矣

  冬公伐邾

  傳稱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使果有此則公之伐之而復其國不可謂非義也須句不應書取劉氏李氏皆以為無此事黄氏則以為為鄫子故聞宋難而伐之

  楚人使宜申來獻捷 十有二月癸丑公會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獻捷不書宋盟薄不書楚皆蒙前文非諱也執未有書釋者而此書釋其辭若虜囚者然所以甚宋公之恥也亦所以甚中國之恥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公作朐】

  傳稱取須句而反其君與昭十九年宋伐邾取蟲而歸鄅俘事正相類然彼不書取此則書取胡氏于彼則曰善善長惡惡短於此則曰不請于王以亂易亂何自為矛盾若此意邾之滅須句蓋春秋以前事故不見于經其苖裔在魯魯以鄫故伐邾成風因以須句屬公公遂伐取之而復其子孫使守其地以為已大夫非復以為君也春秋所由書取耳嘗攷魯邾相去百里而近須句在今汶上西距魯邾皆將二百里魯方卑邾何為越近都而伐其遠邑左氏之說必非無因也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鄭之從楚伐之可也必反諸身無媿而後伐之可也宋嘗有求于楚矣又何以責鄭乎盂之會許亦與焉又從宋伐鄭者許與鄭為世讐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邾來伐不書而戰書内及其屈在魯可知蓋須句之滅已為久遠之事魯之取之利之而已即鄫子之辱不可不問然師以義出以利歸何恠乎邾人之不服矣若云輕用師徒害及兩國則邾魯同之何獨罪魯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宋襄初則狹小齊桓欲以威力折服天下及試之而不效反取辱焉乃復假仁義以行之又不得其假之之術至于師敗身傷而死為天下笑公羊氏以為文王之師亦不過此何其謬也穀梁之說頗得之其言曰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由此論之宋襄之不仁不必數其他罪而責之如胡氏所云也即此以少擊衆又不扼之于險是以其卒予敵矣誠不忍于敵人何獨忍于國人乎以此詰宋襄宋襄亦不能自解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穀作閔】

  宋公實納齊侯而齊侯以怨報德此亦有所不得已也楚之啣齊甚于宋宋公既敗勢且及齊齊之餘威既不足以禦楚則感宋之心不勝其畏楚之心故以不與盟齊為名伐宋而圍其邑以示絶宋而從楚也亦無策之甚矣凡書圍皆譏有無譏者比事自見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

  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不會宋公之葬故史無書

  秋楚人伐陳

  陳必伐頓故楚伐之城頓而還若討其貳于宋則伐鄭之役陳不從宋而許從敗宋之後陳不朝楚而許亦不朝楚所伐者宜在許而不在陳矣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左傳以為書子杞夷也是時宋楚爭伯杞處其間不能自立蓋遷于夷矣故襄二十九年晉女叔侯曰杞夏餘也而即東夷時王貶之殆以此耳杞桓公之來朝于僖二十七年稱子于文十二年則稱伯杞文公之會盟于襄二十四年尚稱伯二十九年即稱子至昭六年卒復稱伯左氏又以為杞用夷禮故曰子豈一人之身忽夷忽夏乎大抵杞為先代之後天子所以備三恪者故其降而再復其他則一降而不復也若杞之侯爵亦終不復矣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西亭辨疑曰鄭在王畿王所倚毗頹叔桃子將叛王故先伐鄭蓋為叔帶謀也使伐鄭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鄭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此說良是然天王不書出此獨書出王必有過焉左氏之說又未可廢愚謂搆鄭于王為王召狄者皆頹叔桃子之奸謀至奉叔帶而以狄師攻王王始悟而復親鄭耳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禮天子不言出此獨書出者王者内中國而外異域今以狄伐鄭是内狄而外鄭也既外之而又居之則書出居固也即曰謀出于頹叔桃子而用之者王也故尹氏之亂則書之頹叔桃子之亂則不書王猛入敬王入皆書之襄王入則不書

  晉侯夷吾卒

  傳稱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則晉侯乃王所命也不書立亦不書薨者賂秦以求之其立不以正而遷戎于伊洛以逼周又不臣之尤也遷戎不書疑逸文傳說惠公卒在去年九月者誤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曲禮諸侯滅同姓名三傳皆宗之說者以楚之滅夔齊之滅萊皆不名為疑不知所云同姓者謂天子之同姓也故衛侯燬滅邢則名楚子䖍殺蔡侯而滅蔡則名若晉滅下陽不書滅虢則不名晉執虞公秦人入滑宋公入曹皆不書滅則亦不名其事各有本末雖為天子同姓不得與此同也滅天子同姓而書名亦周道尚親之典則然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大夫

  不名史佚之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會衛子莒慶盟于洮

  趙氏曰莒自九年獲拏之後未嘗通魯故衛為之會以平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會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遬】

  臨川吳氏曰洮之盟莒子不親故復為此會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公穀作嶲】

  齊侯自以為桓公之後欲以盟主自居故惡洮向之盟而來討書人書侵譏其無名也又書師譏其用衆也趙氏曰寇至不知追而弗及言内之無儆戒也與濟西之書追異矣

  夏齊人伐我北鄙 衛人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魯衛協力亦足以禦齊矣乞師于楚何自卑也郝氏曰毁藩籬而納外寇終春秋之世齊魯不睦坐受晉制由失策於此耳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夔子不名原其平日之無過也即楚之所讓夔者惟是祝融與鬻熊之不祀則其無他過之可指明矣而祝融鬻熊之不祀又不可以罪之則非意之横加固不足以為辱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

  臨川吳氏曰前年宋忘父讐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速於徙義者矣楚伐之而圍其邑書以著蠻荆之横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 公至自伐齊

  臨川吳氏曰借援蠻夷辱國莫大焉將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以甚其恥也按居穀者為桓公子雍戍穀者楚申公叔侯而春秋書公取以是為公志也事之不可諱者聖人未嘗為魯諱如此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其先君既貶於王繼之者未有王命則仍以先君之爵為其爵也伐齊取穀之後欲乘勝以圖杞故杞懼而來朝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春秋時小國之朝聘于大國皆以其爵之尊卑為貢賦之多寡鄭子產之爭承可見杞昔為侯今為子其庭實必減于昔故魯人以為不共而討之桓二年杞以侯禮朝則以其體之敵也謂之不敬今以子禮朝又以其物之薄也謂之不共總之意在陵杞不患無名矣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盂之會書楚子著蠻夷會盟列於諸侯之始也一書而後還其故稱書人而已人楚子而爵四國之君以見皇皇諸夏爵命顯榮而甘為蠻夷役亦可醜矣春秋之于諸侯有因其自尊而尊之因其自卑而卑之者北杏曹南之會是也此世變之小者也有因其自尊而卑之因其自卑而尊之者圍宋之役是也此世變之大者也

  十有一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

  圍宋而盟于宋宋服而為城下之盟也然諸侯之師未解及聞晉之侵曹伐衛以救宋為名于是分兵以救衛而在宋者仍不去宋故宋人兩次告急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既為城下之盟宋圍蓋已解矣晉之侵曹伐衛志在復怨而救宋其名也故不書救宋使其志在救宋何不伐其從楚而圍宋者乃反伐其不與圍者乎再書晉侯譏多事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公懼晉而殺買又懼楚而誣以不卒戍春秋即因其誣而書之此春秋之善斷也買為楚而戍衛不卒戍而刺之是殘骨月以悅蠻夷即此已見其惡不必更辨其誣也

  楚人救衛

  楚已盟宋衛又請盟于晉而伐衛之師不止衛非有不可赦之罪也故以救衛予楚所以甚晉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故書爵以著其無王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當是時楚之暴横已甚天下諸侯從之者已強半矣非復召陵之時可以不戰屈之者不大創之則王室之憂將在旦夕矣然晉文誠為王室討何不正辭以責之使去王號而隸周索如晉定公之責夫差者不可而後戰豈非卓然仗義之師哉乃逞其詐力至于顛連諸侯雖一戰勝楚終不足以服之而機械一開搆鬬彌甚春秋詳書其事功罪不掩比於召陵其攘楚之功同其專兵之罪同然齊桓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獨有撫綏中夏之意晉文之執曹伯畀宋人惟以取威定伯而已故桓文之事雖並録于春秋而譎正之分自可見也

  楚殺其大夫得臣

  敗軍之將書殺而不去其官非特惡專殺也惡其銳志于猾夏而必于殺以立事也楚日以猾夏為事法嚴而令行得臣以功為令尹一敗而即誅之其志不兼中原不已是春秋所甚惡也郝氏曰禮謀人軍師敗則死之城濮敗而殺子玉泜水退而殺子上鄢陵戰而殺子反屬國叛而殺子辛是乃楚之所以振耳說者以殺子玉為晉再勝而楚再敗非也

  衛侯出奔楚

  五月癸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晉之攘楚不獻俘于京師而坐致天子其去楚之悖驁亦一間耳春秋黜楚而不黜晉者晉以尊王為名也其名未亡其實可復此亦聖人愛禮之意

  陳侯如會 公朝于王所

  王所居之地曰王所常辭也覲禮云伯父女順命于王所是已以言所為非其所者非也百年以來未見之曠典今特行之即不得書王會之盛亦猶方岳之遺禮也聖人所為觀欣鼓舞大書而特書之豈暇憂其道途宫室之未修供給調度之未備乎然不書諸侯者諸侯不旅見而離至也晉文恥與諸侯班列故不率之以見使一時盛事以草野塞責聖人私為魯幸而書公朝深為晉文惜而不書諸侯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衛元咺出奔晉

  衛侯書自楚復歸元咺亦書自晉復歸衛侯書出奔元咺亦書出奔雖其君臣交失而春秋之法絶無尊卑之辨者正以著晉侯之惡是使然也殺叔武不書非衛侯殺之也所以名衛侯者衛侯不殺叔武叔武由衛侯而死也張氏曰衛侯聽讒殺元咺之子角又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所以死于前驅也

  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臨川吳氏曰杞來朝而魯伐之故伯姬又來謝過而求平也張氏曰杞伯姬來而入杞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穀之憾解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

  天王狩于河陽 壬申公朝于王所

  温即河陽蓋畿内之地襄王所以賜晉文者為會于温實自會而名為王會也書其實不予以名也以王會之名歆王而又以震主之威脅衆河陽之狩實則召王而名為王狩也書其名不與以實也書其實不予以名惡晉文之譎也書其名不予以實者正天王之分也大義未冺于天下此亦世道剥復之機聖人所為貴其名耳合而觀之先書會温而後書王狩止書公朝而不書諸侯則晉文之名尊王而實自尊具可見矣金壇王氏曰河陽以其方言大天子之狩也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執曹伯畀宋人其罪易明不嫌稱爵執衛侯歸京師似乎有禮故特貶而稱人以著其罪成十五年晉執曹伯歸于京師書歸于者以其獄歸使王斷之公羊所云罪未定者也此書歸之于者但以其人歸使王罪之公羊所云罪已定者也李氏琪曰齊桓寧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訓晉文為元咺執衛侯綱常于是廢矣此桓之所不忍為也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諸侯遂圍許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會諸侯圍許

  凡書遂皆急辭也齊桓之伯經營二十餘年故能威楚而許自服晉文之伯其事皆盡于一年之内故以十一國之衆討許之不王而卒不能服之于圍許兩書遂而知晉文之促數不如齊桓之從容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羊氏以不言朝者不能乎朝也劉氏曰介盧沉于東夷其禮俗不合諸夏無以交中國也陳氏曰介未通于上國一歲再至意將安在明年介人侵蕭所自來矣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公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穀無公字】

  當從公羊作公會為是盟于王都而王臣莅之蓋有王命焉諸侯以王命盟周禮司盟之所掌也公親往而列國以大夫則列國為慢王而公為敬王矣何所諱而不書公乎

  秋大雨雹

  范氏曰陽氣在水雨則濕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則轉為雹

  冬介葛盧來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戴氏曰十八年狄救齊二十年齊狄盟于邢至是三年之内遂兩侵齊侵起于盟盟起于救狄固不可使有功也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衛侯鄭歸于衛以臣訟君罪固可誅然獄既上于王則請王命以誅之正元咺擅廢立之罪以布告于國中然後廢瑕而納已則其復國之名正而囚執之恥亦刷矣計不出此而私使人殺之身為人君而為此詭秘隂賊之行何以立于臣民之上春秋于元咺不去其大夫言不能正其罪也于公子瑕書及言非其罪而濫及也於衛侯書名賤之也不書復不與其頻復也

  晉人秦人圍鄭

  胡氏翼之曰討翟泉之不會也趙氏曰左氏謂討其無禮于晉則已越五年而再盟豈至是而始責舊怨哉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翟泉之盟魯獨親往故王特遣重臣以下聘也自隱桓以來王之聘魯者五未嘗一報至是然後報焉晉未有一介之使至于魯者魯之聘之蓋以王之厚魯實由晉文所致故聘之不敢與王異使又汲汲焉惟恐其後于王以為罪也書曰遂言急也譏魯之事晉過于事王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晉

  晉為盟主而使曹伯反所侵地義之正也然使諸侯各正其疆理則魯之所侵于諸侯者亦多矣以此為名未足以服人故春秋書取不書歸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祭統稱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故賜魯以重祭外祭則郊社内祭則大嘗禘是魯之郊禘賜自成康非僭也其禮原與天子有别所云禘者非禘祭蓋秋嘗而用禘禮觀閟宫之詩可見矣所云郊者非大郊蓋春藉田而祈穀郊與社並舉者也左傳孟獻子曰郊祀后稷以戒農事故啟蟄而郊郊而後畊家語孔子曰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皆言其初制也其後漸肆僭越至于日月之章十有二旒如明堂位所記儼然天子之郊矣其行以日至如雜記孟獻子所云是全無降殺于天子也夫子所以譏其非禮蓋譏後世之僭非譏成康之所賜也故春秋書郊凡郊于三月者以為歲事之常不書先時後時則書之此書四月以其後時不遵祈穀之制也可以後時而四月即可以先時而正月矣四卜而不從天意可知然猶三望是犯天戒也黄氏曰魯居于東方就祭太山濟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山川故曰三望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

  伯姬昔年來朝其子不過以僖公兄弟之親求庇其子耳然魯師入杞之時伯姬在杞而不顧魯豈有兄弟之情哉今又來求婦者以公無兄弟之情而未嘗不愛其女也此亦豈長久之計而越禮親來是不可以已乎

  狄圍衛 冬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衛遷帝丘與邢遷夷儀同辭然邢遷繼救邢而書衛遷繼圍衛而書其辭同其義之褒貶乃大不同也救邢而邢遷予齊桓之存邢也圍衛而衛遷譏晉文之置衛于不問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

  狄之為患于衛深矣是時狄方有亂衛不能乘間以自脩備俟狄之衰而後動乃汲汲焉侵之非討有罪也第以要盟而已故盟書衛及罪衛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尊晉侯者謂納王敗楚王命為伯其功足以副其爵黜晉侯者謂請隧召王是亦一楚也春秋權衡其間功罪相除故從同同而書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滅而書入不有其地也左氏曰虞虢焦滑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蓋秦人去而滑不守故晉取之也秦實未嘗滅之故不書滅晉取之不書禍不起於晉也伐鄭不書未行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公無師字】

  晉侯墨衰絰而即戎結異類而伐與國故貶而稱人若秦之罪已著于入滑矣此不必再貶也公穀以為春秋外秦非也楚徐吳越皆以僭號為夷秦第用詐而遽外之則晉之滅虞衛之滅邢詐已行者不為狄而秦之伐鄭詐未行者反為外乎且殽為險地周亞夫聽趙涉之言師避殽而出武關秦則不能卒如蹇叔所料雖詐而實愚也

  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穀作訾樓公作伐邾婁取叢】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季氏曰魯既與邾從晉會温升陘之怨已釋矣今晉文方殁而一歲再伐春秋直書其事而罪自見也

  晉人敗狄于箕

  晉侯書人以其忘喪也狄雖強郤缺已足禦之何必墨縗自將以耀其威武乎

  冬十月公如齊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當時齊昭㝡弱狄屢侵之而不能討魯何畏焉而朝之意欲圖邾恐齊為之援也自此而魯為齊弱不克自振以終悲夫

  己巳公薨于小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作霣】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張氏曰晉襄一年之内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詳承業之志自以為勤然遠人不服不修文德而忘喪毒民失道之甚也

  讀春秋畧記卷五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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