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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安排日事迹

偏安排日事迹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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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安排日事迹卷十四

偏安排日事迹卷一

  崇祯十七年(甲申)四月丁亥,福王至自淮安府。

  王讳由崧,神宗孙、先福王常洵之子。常洵,郑贵妃出;开邸河南府。十四年,流贼陷河南,遇害;世子播迁河北。终制嗣封,毅宗手择宫中宝玉带付内使赐之。十七年,复因寇入河北,流离入淮安。时北都失守,毅宗惨崩;以伦、以序,应属福王,而迎立潞王之议起。潞王名常淓,神宗侄也。因江南在籍诸臣恐福王立后,或追怨「妖书」及「挺击」、「移宫」等案,谓潞王立,则不惟释罪,且邀功耳。时以废籍少宗伯两入留都倡议者,钱谦益也。于是兵部侍郎吕大器主谦益议甚力,而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曰广然之,丁忧山东佥事雷演祚、礼部郎中周镳亦往来游说;独「逆案」为民阮大铖与凤阳总督马士英密,且心冀燃灰,书言不可。时王闻,惧不得,立书召南窜总兵高杰与黄得功、刘良佐协谋拥戴。刘泽清素狡,先附立潞议;至是,以兵不敌,改计从杰等。南都诸臣不知也,方列王不孝、不悌等七款贻漕督史可法转贻马士英为立潞王地;不知杰等与士英已歃血议立王矣。可法知事势已决,始具舟楫启迎;而吏科李沾与御史郭维经、陈良弼等复倡言于内,然持异议者犹呶呶也。独沾历阶而上,面折大器云:『今日之事何事!论典礼,则礼莫重于尊君;论典兵,则兵莫先于卫主。倘有异议者,即以一死殉之』!礼成告庙,约二十八日登舟迎驾。至是日清晨,大器意尚犹豫;沾心忿,驰至各台臣所,欲追寻异议之人,方定。先数月前,士英书约沾等云:『北事果真,只有论序亲贤,早正名位,吾辈方可不负朝廷、不祸身家』;故沾争甚力。二十九日,王舟抵燕子矶。三十日,以王礼见百官,素衣角带,待茶款语。语及大行,辄哭失声;语嗣立,辄逊谢。

  五月戊子朔,福王谒孝陵;入谒奉先殿,出驻行宫。群臣进见劝进,辞。

  初一日,首谒孝陵,避御路,自西门入,祭告陨泣。毕礼,问「懿文太子陵安在」?遂往瞻拜。已入朝阳门,由东华门,步过殿陛,谒奉先殿;出西华门,止内守备府。诸臣入朝,拜讫,共商战守,可法奏对良久。御史祁彪佳奏以纪纲法度为立国本,言颁大号及用人二事。朝罢会议登极,〔□〕监国为便;盖愈推愈让,见王志复国耻,无亟登大位心。乃以金铸监国宝。

  己丑,群臣上笺劝进;凡三上,不允,止允监国。

  庚寅,福王监国于南京。

  是日,王先行拜天礼;升殿,受监国宝。群臣礼毕,始退。兵部侍郎吕大器心怵前议,欲请后日即登极;御史祁彪佳力争,谓『监国之名极正;今不两日即登极,何以服人心而谢江北诸将士!宜俟发丧满服后』!从之。初,扬州进士郭元勋闻迎潞议,密言于工科左李清;清曰:『祸从此始矣!神宗四十八年德泽犹系人心,岂可舍孙立侄!况应立者不立,则谁不可立。万一左良玉扶楚、郑芝龙扶益,各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禁之者!且潞王既立,置福王何地!死之,抑幽之耶?是动天下兵也』!时草野闻立潞非序,皆不平;及王监国,人心乃定。

  以监国谕天下大赦。

  谕曰:『我国家二祖开天,昭宣鸿业;列宗缵绪,累积深仁。大行皇帝躬行节俭励志,忧勤宵旰十有七载,力图剿寇安民;昊天不吊,寇虐日猖,乃敢震惊宫阙,龙驭升遐:英灵诉天,怨气结地。呜呼!痛哉!孤避乱江淮,惊闻凶讣;既痛社稷之墟,益激父母之仇。矢不俱生,志图必报。然度德量力,徘徊未堪!乃兹臣庶敬尔来迎,谓「倡义不可无主,神器不可久虚」;因序谬推,连章劝进。固辞未获,勉徇舆情;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日暂受「监国」之号,朝见臣民于南都。孤夙夜兢兢,惟思迅扫妖氛,廓清大难。德凉任重,如坠谷渊。同仇是助,犹莱尔民!其与天下更始,可大赦天下』。

  发大行皇帝丧,谕天下。

  谕曰:『先帝天纵神资,丕承弘绪。适逢国步多艰,民生日蹙;勤学立政,罔有休暇——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如先帝之焦劳者也。不期以礼使臣,而臣以不忠报;以仁养民,而民以不义报:彝伦攸斁,报施反常——自有生民以来,未有甚于今日者也。驯见妖氛日炽,戮我赤子,辱我宗藩,毁我陵寝;四海人心,莫不欲灭此而朝食。乃先帝爱惜愈加,招抚弥切;无非欲化顽为良、转乱归治!何皇天不吊,遂有今年三月十九日之事!爰及国母,掩昭相从。呜呼!痛哉!孤虽渺质,片气犹存;暂膺监国,益切除凶。谨哀告于臣民,庶怜予〔而〕多助!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督、抚、镇守、都、布、按三司官员地方攸系,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土官,并免进香。谕告中外,咸使闻知』。

  壬辰,以都察院右都御史张慎言为吏部尚书,补本部司官颜浑、梁羽明等。

  以北推总兵张应元仍镇守承天等处。

  命兵部郎中万元吉宣谕各镇。

  元吉先为总兵高杰监军;至是,言『闯贼胆横心雄,眈眈漕粟;且徐、凤间诸镇骈集,兵民未驯。欲亲往军,谕务令相安,以拒逆贼。又闻高杰已驻扬州,请发万金,并往犒劳赉;然后会同文武谕以大义,共固江、淮』。从之。元吉渡江,躬行诸镇营,酌颁犒赉,勉以大义;又言『江南辇毂重地,不便安插家口』。诸镇唯唯。时传黄得功、刘泽清、高杰等争占扬郡,元吉复泊舟仪真;会得功先至,移书期以首倡协恭,共奖王室。得功得书,如元吉言;乃抄白来缄,驰视泽清,与杰嫌始渐解。元吉请督辅可法速赴任,为四镇画地分守。又以杰所率兵稍强而横,乃议以杰兵隶可法,外示亲信、阴寓调剂;庶不至荼毒一方民:皆其苦心也。

  御史祁彪佳疏陈致治大本;监国嘉纳之。

  疏言:『殿下涣颁大号,沛发明纶;虽为继统,实同创业。以仁厚归群情,又以严肃定众志:此明纪纲、饬法度之说也。伏望申谕群臣:此时典制益当遵守,勿以多事逐纷争之端;名器益当慎重,勿以乏才启滥幸之实。人才不可不爱惜,而自媒之径必不可开;官爵不可不攸崇,而躐迁之阶必不可有。恩赏固宜普,当为可继之地,勿生无厌之觊觎;开释固宜速,当核可原之条,勿紊罔贷之刑章!庶几纪纲明、法度饬,然后以轻徭薄赋收民心、以举贤录才收士心、以信赏必罚收将卒之心,言守固、言战胜矣。更有进者,殿下一心,尤为纪纲法度之本。念敬天,则天休必滋至;念法祖,则祖泽益灵长;念勤民,则民情愈忻戴』。后其言皆验。

  允廷推,进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改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为礼部尚书、进东阁大学士,俱入阁办事;总督凤阳部院马士英进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仍督凤防。

  时弘图陈新政切要八事:一曰宣义问。欲下明纶正逆贼之罪,以鼓忠义。二曰御讲幄。欲不俟释服,更日直讲。三曰设记注。欲召词臣侍立,记监国言动,送贮内阁。四曰睦亲藩。欲依列圣践极遣使各藩,赍玺书慰告。五曰议庙号。欲制列圣主,权附奉先殿,仍于孝陵侧望祭列圣山陵。六曰严章奏。欲无使小人奸徒借端立说,脱罪思幸。七曰固江防。欲将江北、河北、山东等处正税、本折等从崇祯十六年以至十七年尽行蠲免,无为贼小惠所愚。八曰择诏使。欲遣词臣、科臣招徕朝鲜。□□□□□□□□□并嘉纳之。

  甲午,升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为礼部尚书、在籍礼部尚书王铎以原官并兼东阁大学士,同入阁办事。

  曰广附立潞议,故监国未点,命再推词臣数人;乃更益以铎、陈子壮、黄道周。疏上,曰广与铎俱点,亦见监国之无我也。曰广寻辞尚书,御改左侍郎。

  拟补科员张元始等。

  凡六员。

  升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周堪赓为户部尚书、兵部侍郎吕大器为吏部左侍郎。起升原任陕西巡抚练国事为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原任天津巡抚贺世寿为刑部左侍郎。升太常寺卿何应瑞为工部左侍郎、应天府尹刘士祯为通政使司通政使。

  国事,先抚关中;坐流贼不靖,戍。

  乙未,改补吏部司官倪嘉庆、华允诚、叶廷秀等。

  嘉庆先为户部,以堂官侯恂钱粮注误,阁臣可法先与同官知其敏练;允诚以兵部主事建言,廷秀以救黄道周改补。

  复起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宗周,先帝时以救言官熊开元、姜采等落籍;至是,召还。

  命御史祁彪佳宣抚江南。

  北都之变,重以高杰兵镇扬州,江北士民奔避,无赖乘机抢掠;或假忠义名,荼毒从逆诸姓——苏、松、常、镇为最。彪佳昔按吴,有威望;故命之。刑斩倡乱、宣布赦款、甄别有司贤否,三吴宴然。

  命止江督袁继咸入援。

  风闻闯贼将东,故止之。

  升吏部郎中徐一范尚宝司卿。

  一范,先以御史按河南,谪。

  兵部请设江防水师,定额五万;添设两镇,画地分防;仍复操江总督文臣协理。俱允行。

  旧制:操江总督,宪臣与勋臣并设。先帝时,欲专任诚意伯刘孔昭,故罢宪臣。至是,兵部从郎中万元吉议,请复旧。从之。

  升补李沾、张元始、沈胤培、左懋第、李清等为吏、户、礼、兵、工科都给事中,罗万象、钱增等为各科左右给事中。

  时刑科右钱增服制未终,疏辞;随具「东南第一隐忧」一疏,□称:『江以南苏、松、常、镇、杭、嘉、湖七郡之水,以太湖为腹,以大海为尾闾,以三江入海为血脉。自吴淞淹塞,东江微细,独娄江一派;而娄江之委七十里为刘家河(一名下江),乃娄江入海之道。东南诸水,全藉此以归墟。考胜国时,刘家河自然深广;运艘市舶,走集于此。国朝二百七十余年,潮汐泥沙,日就浅狭;今渐涨渐满,不一年竟成平陆。东流之水逆而西向,灌溉无资。若旱魃为虐,则平畴龟坼。万一大浸稽天,如万历之戊申、天启之甲子洪流倒峡,震泽不能受,散漫横溃,势必以七郡之田庐为壑,东南数百万财赋尽委逝波;其于民生国计何!但事关大利害、大工役,非一郡、一邑所能济。考之先朝水利,有专官特遣兴役者,永乐间夏原吉白茅之役也;有端委抚臣奏绩者,宣德间周忱、嘉靖间李充嗣、万历间海瑞吴淞、白茅之役也:成迹具在。特在睿断必行』。上嘉纳之;令浙、直抚按速议举行。

  楚抚何腾蛟奏报恢复德安府、随州。

  戊戌,吏部尚书张慎言陈中兴十议。下部酌行。

  一曰议节镇。淮安、凤、庐、荆、襄为今日锁钥重地,宜申饬镇抚大臣如九边三协之类,分戍增堡,各扼险要。东西开阃,首尾相援;步骑兼屯,战舰海舟添设于长淮、大江之间。沿北郡县各积榖五千石或万石,分储立备,为仓卒转运之费。二曰议侨藩。或浙之处、严及江西之广信、袁、抚,或闽、粤间,择其可者。至府第、护卫官属,暂从节省。三曰议开屯。于江北闲田,招集流遗开屯立业,给照免租;三年后,量征课税。县府豪杰,以百夫屯为百夫长,以千夫屯为千夫长;用什五之法,就使守御。四曰议叛逆。明谕在北郡县,凡口称伪官,有能立行枭示或擒拏者,赏。五曰议伪命。国家三百年养士之报,致有今日。诸屈膝腼颜之臣家属在南者,量行旧籍,仍俟其归正;不宜以风闻谣谤,即行苛议。无论清浊混而真赝淆,既无可还之辙,复恐增从逆之想。至若自拔来归,尤从宽分别酌议。或原系废籍、或曾经推拟、或原无官守、或有地方之责无兵马之权,倘才堪一割、情可矜原,宜酌定一用之法;不当概以死责。俟贼平论定,乃如唐肃宗时以六等定罪。六曰议褒恤。如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传闻确者,立宜赠谥;余待详核论定。七曰议功赏。一阶半级,原用劝酬;恐烂羊酬爵、市饮售官,反增贪幸。今武爵稍宽,文职无滥;综核名实,无开幸门。八曰议起废。大行皇帝从谏如流,改过不吝;初年定案,无容更议。嗣后戍遣、废籍诸臣,清论自在。假或杂揉并进,致伤先帝玉成之德;务使廷臣协议,归于至当。九曰议惩贪。迩来百司贪黩,成盗贼席卷之势。今约在内都察院科道、在外抚按,广刺贪吏,究赃重拟。十曰议漕税。北漕万有余艘,除旗甲有数外,余纲司、柁工、挽夫不下八万人,大半募自外江。今漕登近地,此十余万人无室无乡,游食不已,为患非细;宜下廷臣酌议。俱嘉纳之;命部酌行。

  兵部请罢南京守备、参赞各官,依北都设京营等官;又请罢锦衣卫南、北两镇抚官。俱从之。

  兵部郎中万元吉议:『南京旧有内外守备及参赞各衔,今宜罢「南京」之名,宜存其旧,以示不忘恢复之意;而京营之制,宜视乎北,以别无敢偶尊之嫌。此后大小各教场,俱应改称京营。其总督、戎政、勋臣、协理、枢臣等官,俱宜如北。仍练战兵,分为十营;兼用土著。大汉止用军校二百名,锦衣旗校止用军校五百名。其锦堂上,止用一员,加提督官旗办事衔。南、北镇抚官,不必用;既昭缓刑,且杜告密』。兵部覆请,俱从之。

  己亥,命御史陈丹衷宣谕江北。

  丹衷,先以新进士疏请调广西土兵往剿闯寇;故先帝特擢今官,命往调。至是,不果;改宣谕江北。

  允大学士史可法请督师淮、扬,召马士英入阁辅政。

  南都诸生卢泾材等上言:『南都幸朝廷门户,而朝廷是天下根本。宜别命一督臣,使可法从中调度』。报闻。

  庚子,命江南募兵兵部尚书张国维以原官回部佐理戎政。

  起原任刑部尚书徐石麒都察院右都御史,管副都御史事謪戍解学龙以原官为兵部左侍郎。

  石麒,先帝时以议狱忤旨,削籍;学龙,以荐黄道周,逮戍。

  升顺天府丞张有誉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改顺天府尹王庭梅应天府尹,升江西左布政朱之臣太常寺卿、吏科左给事中左懋第太常寺少卿。

  升吏科李沾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馆;御史郭维经应天府府丞,仍带原衔管巡视城事。

  维经以加衔崔、魏时故套,力辞。不允。

  命复原任御史陈荩原官,招募江南。

  荩,先帝时为文选吴昌时例转;至是,以万元吉荐,复官。

  以总兵郑鸿逵镇九江、黄蜚镇京口等处。

  命上大行皇帝、皇后尊谥。

  补御史宗敦一等各道员。

  凡二十四员。

  以兵科陈子龙巡视京营。

  起废籍科臣章正宸等、台臣詹尔选等。

  科则正宸、杨时化、袁恺、庄鳌献、熊开元、姜采、马兆义等,台则尔选、李长春、张煊、郑友玄、李模、乔可聘等。时化、煊,后皆任北。

  辛丑,起升工科都许誉卿光禄寺卿。

  誉卿,先帝时以推升事为谢升所纠,削藉。寻具疏以疾辞,不赴。

  壬寅,监国即皇帝位于南部,大赦;改明年为弘光元年。

  诏曰:『我国家受天鸿佑,奕世滋昌。自高皇帝龙飞定鼎,已卜无疆之历矣。朕嗣守藩服,播迁江、淮;群臣百姓共推继序,跋涉来迎,请正位号。予暂允监国,摄理万几;乃累笺劝进,拒辞弗获。谨于五月十五日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于南都。猥以藐躬,荷兹神器。惟我大行皇帝英明振古,勤俭造邦;殚宵旰以经营,希荡平之绩效。乃潢池盗弄,钟篪震惊!燕京扫地以蒙尘,龙驭宾天而上陟;三灵共愤,万姓同仇。朕凉德弗胜,遗躬抱痛;敢辞薪胆之瘁,誓图俘馘之功!尚赖亲贤戮力劻勷,助予敌忾!其以明年为弘光元年,与民更始,大赦天下』。

  命太监韩赞周管司礼监事;卢九德为司礼秉笔,提督京营。

  癸卯,命马士英入直佐理,仍掌兵部事。

  可法将陛辞故也。时莆田国子生陈方策自京师回南,上书可法,谓『贼有未可缓图者六:吴三桂屡与贼战于畿辅,如不即破贼,则贼主北客,旷日粮匮,不无望我接济。北兵深入,策应渐遥;愚民无知,附贼日益。贼不遽歼,北将孤注,不无望我救援。贼兵糜烂,自成授首;北兵得志,劳着功成,不无望我犒赉。贼一溃败,必走西秦;北不穷追,势将南向,不无望我安顿;似未宜缓图,所以待北兵也。献贼躝楚侵蜀,蓄奸已深。今闻李贼陷京,宁不思逞!度其地势,窃据上游;顺流而东,金陵风鹤:似未宜缓图,所以办献贼也。左镇拥兵数十万,何难战征;闻其兵丁,时亦肆掠。若不亟申大义,俾建殊勋;诚恐养寇成痈,必至于溃:似未宜缓图,所以励左兵也。京师以南、黄河以北,人受贼愚;咸知有偶僭之伪朝,而未知有中兴之新主。喜诏、孝诏,所当亟颁:似未宜缓图,所以挽民心也。山东差半降贼,尚有兖、青、登、莱夙称殷阜,坚壁固守;若不亟颁诏传檄,愚民罔知适从,恐遭煽惑:似未宜缓图,所以救东省也。京师五方杂处,何啻百万生灵;谁无家乡!谁无父母!似未宜缓图,所以接回乡也』。言多可采。

  起升原任礼部侍郎顾锡畴为礼部尚书,升少詹事黄道周为礼部右侍郎、操江都御史高倬为工部右侍郎、右中允罗大任为国子监祭酒、顺天府丞侯峒曾为通政使司左通政、苏松巡抚郑瑄为大理寺卿。

  升太常少卿左懋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安等处。

  甲辰,命忻城伯赵之龙总督京营戎政。

  分淮、扬、凤、庐为四镇,以刘泽清、高杰、黄得功、刘良佐领之。

  北都失,督、抚皆奔匿,镇臣则思得善地而蚕食焉。贼驻宿迁,众止二千,莫敢击;唯心涎扬州,思图息足。兼以拥立功,庙堂知驱之不得,遂立分镇议,姑为羁縻。阁部可法言曰:『从来守江南者,必于江北;即六朝,犹争雄于徐、泗、颍、寿间:不宜画江而守明矣。但此时贼锋尚锐,我兵气靡,备分力单;顾远遗近,不可不择所守,立定根基,鼓锐而前,再图进取。宜分四藩:一为淮、徐,一为扬、滁,〔一〕为凤、泗,〔一〕为庐、六。以淮、扬、泗、庐自守,而以徐、滁、凤、六为进取之基;江北之兵声既振,则江南之人情自安。然有四镇,不可无督师;应屯驻扬州,适中调遣。其四镇辖淮、海者,驻于淮北;山阳、清河、桃源、宿迁、海州、沛县、赣榆、盐城、安东、邳州、睢宁隶十一州县,经理山东招讨事。辖徐、泗者,驻泗州;徐州、萧县、山砀、丰县、泗州、盱眙、五河、虹县、灵璧、宿州、蒙城、亳州、怀远各州县隶〔之〕,为经理河北、河南开、归一带招讨事。辖凤、寿者,或驻寿、或驻临淮;以凤阳、临淮、颍上、颍州、寿州、太和、定远、六安各州县隶之,经理河南陈、杞一带招讨事。辖滁、和者,或驻滁州、或驻庐州、或驻池河;以滁州、和州、全椒、来安、含山、合肥、六合、巢县、无为各州县隶之,经理各辖援剿事。一切军民听统辖,有司听节制。营卫原存旧兵,听归并整理。所辖各将,听荐举题用。荒芜田地,俱听开垦;山泽有利,皆听开采。仍听招商收税,以供军前买马、置器之用。〔每〕镇额兵三万,岁供本色米二十万、银四十万。所收中原土地,即归统辖。贼在河北,合力协防徐、淮;贼在河南,则各镇防守泗、寿』。然于青、兖、开、汝,似置不讲。

  命户部速挽漕粟以济军糈。

  御史詹兆恒疏言:『今北漕渐次入南,而停江、淮者尚众;运弁、旗甲折干盗卖,弊蠹不一而足。宜急敕计臣:将在淮者,令漕臣路振飞督之;在京日者,令漕臣白抱一督之。星夜押发,衔尾入南。除补给京军外,尤宜立运登庾,无久露泊江干,致生意外』。从之。

  罢淮抚路振飞;起原任巡抚田仰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淮、扬等处。

  仰,阁臣士英梓里;从废籍超擢。

  进伯黄得功为靖南侯、左良玉为宁南侯,各荫子锦衣卫千户。又封总兵高杰兴平伯、刘泽清东平伯、刘良佐广昌伯。大学士马士英加太子太师,荫子锦衣卫指挥佥事。

  时江督袁继咸入见,面奏曰:『封爵以劝有功。无功而伯,则有功者不劝;跋扈而伯,则跋扈者愈多』。上首肯。继咸叹曰:『事已成,奈何』!忻城伯赵之龙奏:『马士英引杰过河,宜令往辑』。继咸亦怂惥。上曰:『马先生不肯去,奈何?今史先生愿去』。继咸曰:『皇上即位之初,虽以恩泽收人心,尤当以纪纲肃下志,大抵君德英明为用。伏祈振作精神,申明法纪。冬、春间,淮上未必无事。臣等虽驽,愿奉六龙为澶渊之行』!上有难色。阁臣姜曰广曰:『所言澶渊之行,非遽为此事;然不可不时提此心』!继咸又诣榻前,密奏曰:『左良玉虽无异图,所部多降将,非孝子顺孙。且皇上初登大宝,人心未免危疑;意外亦不可不防。臣当星驰回汛』。上允可。继咸往阁,责阁臣可法不当遽伯高杰;士英不悦。时人谓继咸言虽正,然使诸臣果以序迎,则上何至书召,士英与杰又何得居功;亦不可谓非钱谦益、吕大器等罪也。继咸寻还任。

  乙巳,升御史祁彪佳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苏、松地方。

  原任少詹事项煜自北遁归,命下部察议。

  煜既为伪太常寺丞,至是南还,犹入班行,颜色无怍。御史陈良弼言:『先帝升遐之变,千古异常;总由大小臣工结党纳贿,淆乱纪纲。事极势穷,以至为贪邪断送。贼到日,或迎、或窜,忠烈寥寥;可叹也!先帝何在?煜逃生未已,忽混入班次。且彼居清华,尝以文章见称。既不能与李邦华、范景文诸臣捐躯殉难,或黄冠缁衣任其所往;乃突如其来,俛首贪恋,意欲何为?万一自媒得售,使载笔者记之曰:「翰林学士煜偷生逃见,仍与某官」;宁不污史册而戾圣治哉!时屯抚方孔照亦自北归,有议陪推某缺者。户科罗万象面折其非,疏争之;乃止。

  谕礼部:考郊祀时享诸礼,一岁中几祭?某亲祭、某遣官,务照祖宗典制,详开具奏。

  命礼臣追上先福王、先妃尊谥。

  从御史朱国昌请也。

  遣魏国公徐弘基祭孝陵。

  以即位告。又亲祭告先福王、先妃于行宫。

  丁未,吏部尚书张慎言疏荐旧辅吴甡、原任吏部尚书郑三俊。命宥甡罪,陛见;三俊,不允。

  慎言疏内先列甡督师稽缓与三俊误用吴昌时二事,欲使天下共见其过,然后用之耳。俞甡、罢三俊,皆阁臣弘图所拟也。

  调考功司员外王重文选司郎中。

  命速议熹庙张后尊谥。

  风闻后已殉难故也。

  升御史詹兆恒大理寺左丞。

  辅臣马士英疏陈开国大计。允之。

  一、雒阳残破后,闻圣母尚寓郭家寨;当急图近养。一、皇考遇难后,匆匆藁葬;宜迁梓宫护送南来,择吉壤安厝。一、宜敕礼部择吉慎选淑女,以继中宫。一、诸藩流离,恐奸宄生心;或为所挟,不利社稷。凡侨寓者,宜俱差官迎置近地;俟中原恢复,各还原封。疏奏,命辅臣可法遣迎圣母;亲藩事,礼部酌议。

  诏封疆失事各官,不许起用。

  时刘孔昭言:『臣读前诏内罪废各官、「逆案」内计典赃私,俱不得轻议,惟置封疆失事于不言。今日祸及君父、倾颓庙社,封疆之罪犹当追论,以正国法;而拟议诏款中,仍留此一段之肺肝,以再误陛下。天下事,尚忍言哉』!时监军佥事宋劼亦言:『天下人才,多坏于门户。每择一题,因竖标援人、陷人;则占风望气者景附云集,致真正介特之士不得效用。宜如先臣杨士奇言:以天下心官天下人,以天下官官天下才』。皆可其奏。自此,门户之说滋矣。

  起用原任礼部侍郎钱谦益。

  谦益以主潞议惧祸,时科臣李沾有定策功,故浼沾疏荐为巧护地。台臣陈良弼不平,言:『陛下以亲、以贤,当正大统。乃龙江觐驾,谦益邪议挠止。时科臣李沾相对诧异,与臣等并持公论。及事定,谦益犹现身密间;沾对臣曰:「此时尚议论不归正乎」!今忽以谦益与黄道周、黄景昉等同荐黄扉,臣忧奸人钻用,心不可测!当陛下前,不惜一死争之。退,仍与沾争,彼谓为吾乡,不得不调停矣。调停同乡情面,不顾紊胤朝廷,是何心哉!谦益大节已失,公论共斥。阅沾荐疏,原借名正人君子;而于众瑜中,混以瑕邪!从来误国宿套,牢不可破。愿以臣疏与沾疏悬之国门,发下文武诸臣共……』。疏奏,沾无以屈也。

  江楚督臣袁继咸疏陈致治定国大计。嘉纳之。

  疏言:『自古国祚久长,有开创,必有中兴;然致治在于得人,而守国必先审势。所云致治必先得人者,何也?宋之高宗,亦号中兴;然上不得与武丁、周宣比烈,次亦不得与汉光、唐肃絜盛者,「知人善任使」弗讲也。武丁知傅说、甘盘之贤而终任之,故能集鬼方之勋;周宣知吉甫、方叔之贤而终任之,故能致车攻之盛;光武知邓禹、寇恂之贤而终任之,故能诛莽、戮嚣,扫赤眉、铜马之焰以光复旧物;肃宗知子仪、李泌之贤虽不能终用,犹能不失其用,故能芟夷安、史,克复两京。高宗则不然。知李纲、赵鼎之贤而不能用,用而不能信;以小人参之,卒令沦落以老。其始终所信任者,惟黄潜善、汪伯彦、秦桧、汤思退之徒;以致主势日卑、亲耻不雪,腼颜臣仇为万世笑。其得偏安一隅,犹幸尔。臣愿皇上于在廷诸臣知而已用者,任之信之,勿使小人参之;在野诸臣未及用者,明诏廷臣各举所知,一如高宗求旧学、光武褒卓茂故事,蒲轮征召,赞襄大业:则商、周、建武之隆,可立致也。臣故曰:致治必先得人也。臣所云守国必先审势者,何也?自昔论建都者,右西北而左东南。以西北之势足起东南,东南之势不足起西北;亦据六朝、五代、弱宋之成迹论耳。我高皇帝龙飞淮甸,定鼎金陵,卒能芟群雄、驱蒙古、取中原,安在东南不可起西北哉!今皇上缵承大统,宅定镐京;攻守先后之大势,不可不早计。不先自治而遽图敌,立败之道也。臣以为金陵之界限在大江,而淮南、江北实为屏蔽;金陵之咽喉在浔阳,而湖南、襄、樊实为门户。顷闻叛将溃兵蟠结淮南、江北间,小民渐丧乐生之心。若不及时区画,一旦大寇凭陵、内奸响应,得无寒心!湖南献贼仅遁,千里蒿莱;襄阳必争之地,闯逆设防颇固。镇臣左良玉并全力以往,计日可归版图;然复而不守,与不复何异!盖守襄阳,则必设重镇。设重镇,则必宿重兵;设重镇,则必须厚饷:皆不可不从长计议也。臣窃谓欲料理淮南、江北,则必处置溃兵。乞密诏督、抚二臣审察顺逆:真心就我戎索,则分信地、足额饷,申明纪律,毋为百姓烦苦;或中怀观望,急乘寇势未睹,破碎其党。虽有焦烂,宁忍小痛以除大毒,臣以为愈于养痈。欲料理湖南,则宜别简风力重臣抚治其地,选补廉吏,戢和难民;招来商贾,疏通巴蜀、黔、粤之货,以济公私。欲料理襄、樊,则必开帅府、宿重兵。俟规模初定,然后搜括旧田,大兴屯种;且耕且守,为持久计。夫襄、樊守,则可由宛、叶以图关中;淮南、江北守,则可由归德以图河南,亦可由彭城以图河北。攻守大势如此;若欲为画江舍腹里而就边角,则腹里共边角愈蹙,此输着耳。臣故曰:守国必先审势也。然臣终以明断为请!人材之贞邪消长,理而已矣;国势之攻守得失,机而已矣。理非明不能晰,机非断不能割:臣以为得人、审势之要也』。疏奏,阁臣士英疑汪、黄等语刺己,深恨之。

  督师辅臣史可法徙淮、扬。

  己酉,诏议生祖妣、神庙着贵妃尊谥。

  加淮抚田仰兵部右侍郎。

  升兵部郎中万元吉太仆寺少卿,监理江北军务。

  补吏部司官夏允彝、余扬等。

  命潞王暂居杭州府。

  辛亥,复原任御史郑友玄原官,督理两淮盐法。

  友玄,崇祯时以考选钱粮未完,配。

  诏督师辅臣可法遣官访大行皇帝梓宫并太子、二王。

  从少詹管绍宁请也。

  诏议先妃谥号。

  壬子,命祈雨。

  御史郭维经言:『圣明御极将两旬矣,一切雪耻除凶、收拾人心之事,分毫未见实着。且伪官纵横于凤、泗,悍卒抢攘于瓜、仪,焚杀劫掳之惨渐过江南;丰镐一片地,不知将来成何光景!而庙廊之上不闻动色相戒,惟以漫不切要之务,盈庭而议;以致乘便门而为钻窥之隙穴、斗疾足而作富贵之阶梯,举朝人心如狂如醉。数日以来,匹夫匹妇呼天愤抑,酿成灾祲。伏乞早降纶音:凡内外文武诸臣洗涤肺肠、从公起见,毋违道以干誉、毋拂民以从欲;凡刻薄偏私以及恩怨报复种种故习,尽期湔除,一意以办贼复仇为念。即此公忠上彻玄昊,自召天和。仍敕在京诸臣,遵古制斋祷』。从之。

  进公魏国徐弘基、侯灵璧汤国祚、安远柳祚昌、伯诚意刘孔昭、南和方一元、东宁焦梦熊、成安郭祚永宫衔,荫子有差。

  予司礼监太监韩赞周、卢九德各弟侄一人锦衣卫指挥佥事,〔赉〕银、币有差。

  魏国公徐弘基疏荐原任南兵部尚书熊明遇等。报闻。

  勋臣荐文臣,始此。

  吏部尚书张慎言乞休。不允。

  时勋臣刘孔昭、赵之龙等皆怒慎言荐旧辅吴甡,朝罢,群臣诟于庭,至目为朋党奸欺,所用皆私人;声彻殿陛。阁臣弘图等解之,乃退。孔昭又言:『先帝无声色游幸之好、无神仙土木之费,饬法明刑,锐心雪耻。缘诸大吏营私党恶,票拟之中,暗伏机关;声气之中,党同非类。事权功令,尽济其贪残之用。廉耻丧而人心散,大势土崩,重不可返。迨贼骑临城,主亡国破,殉节仅数人;其余从逆,尽为美官。今潜逃南中者,大率皆受伪命,为贼作内应;否则,南走胡、北走越耳。铨臣不驱除击攘,且汲汲议用。乃以误国罪臣,巧为推毂;势不尽倾江南不止』。又言:『慎言原有二心;当告庙决策定立主上之际,阻难奸辨』。疏奏,慎言疏辨,且乞休。阁臣弘图等亦以不能戢和文武,各疏乞休。俱不允。御史王孙蕃言:『慎言治事,南铨底册靡凭。或用人偶不合,勋臣宜平心入告,以候上裁;未有呼大小九卿、科道于庭,而大骂冢臣如今日之异者。「安国在尊君」,勋臣尚未闻乎』?督辅可法言:『吴甡持斧建牙,声誉特简;止因奉命讨贼迟迟其行,遂蒙先帝罢归,复催促至京拟戍金齿:此甡之过也。然甡奉命之日,正敌入犯之时;原候唐通兵为剿贼助,敌不去则兵不前,故屡请行未允:此甡过之可原也。年来仕路不清,病在党同伐异。或以不肖之最,百足不僵;或以可用之才,一眚永锢。臣生平拙守,不解异同;如监国诏内「起废」一款有除封疆、「逆案」、计典、赃私不准起用一段,臣为去之。诚以国事之败坏非常,人才之汇征宜广;未可仍执往例耳。后来不知何故,复入此等字面。此示人以隘,不欲以天下之才尽供天下用也。今宜捐去成见,一屏虚行。如甡之过,则还以过;如甡之才,则用其才。王路荡平,何容偏欹!况北都之变,文臣固多误国,武臣岂尽矢忠!若各执成心,日寻水火,文武不和,臣切不愿诸臣存此见也』。已府丞郭维经言:『可法去「逆案」一语,为失言之过』。报闻。时谓南逃诸臣不宜轻议,用孔昭言亦是;然喧争非体,故孔、蕃等及之。

  诏议优恤北都殉难诸臣。

  从御史陈良弼请也。

  癸丑,复荫刘泽清子锦衣卫千户。

  以先帝时曾拟封伯故也。

  命十七年练饷已征者尽数起解,无得干没;明年全豁免。旧饷、辽饷,速催。

  甲寅,命督师辅臣史可法祭泗、凤陵,左良玉祭显陵。

  告即位也。

  辅臣为士英陈恢复大计。命议行。

  士英言:『吴三桂,宜速行接济,在海有粟可挽,有金声桓可使,而又可因三桂臣款□。原任知县马绍愉,陈新甲曾使款□;昔下策,今上策也。当咨送督辅,以备驱使』。诏可法便宜行。

  乙卯,封关门总兵西平伯吴三桂为蓟国公,给诰券、禄米;发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差官赍送。

  先因三桂承命移三城入抵关;方抵关而京城失,三桂遂举义发丧,乞师北庭,始败叛将唐通,覆其师。已复三败闯逆;逆西遁,遂引北兵入京师。事闻,诏以三桂破贼复仇,功在社稷;乃进封。户部侍郎贺世寿言:『先帝神武,魁柄独持。只以求治不效,日夜焦迫,未免爵一人过其量、罪一人溢其罚。今日更化善治,莫若肃纪纲而慎刑赏。如吴三桂奋身血战,彷佛李、郭;此乃可言功拜爵,方无愧。若乃口头报国,岂遂干城!河上拥兵,曷不敌忾!恩数已盈,功名宜立。不则,天下且谓人主不爱嚬笑而轻名器矣。臣愿皇上申明国纪,为制治计』。国子监典籍李模言:『当日拥立之事,皇上不以得位为利,诸臣何敢以定策为名!甚至侯、伯之封轻加镇将,于义未安。况皇上正位丰镐,乃先帝所凭依;将以大复仇而光前烈也。

  即在诸镇将,事先帝未效桑榆之收、事皇上未彰汗马之绩,案其实亦在戴罪〔之〕科;而予之定策,其何敢安!诸镇果负血性,必大慰先帝殉国之灵,庶堪膺皇上延世之赏。若以今日无功,洊膺勋爵;尚宜再四辞免,必明臣谊。臣实不愿光复未臻,而大体先亵。至于丝纶为重,勿因大僚而过烦;拜下宜严,勿因泰交而稍越;繁缨可惜,勿因近侍而稍宽。明王必防其渐,然后纲维不堕矣』。

  命兴平伯高杰安顿扬州城外;仍迅统前征,以应东师。

  起升礼部右侍郎陈子壮为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少詹管绍宁为正詹事,谕德徐汧、吴伟业为少詹事。

  子壮,崇祯时以议宗藩不宜更制,削籍。汧,时里居;感愤时事,贻同事书曰:『今日贤邪之辨,不可不严;而异同之见,不可不化。以君民为心,则和平立至;不必合党连群,而自无不同。以职掌为务,则猷念各分;不必破党涣群,而自无不异。用人者执此为衡,其忠君爱民、精白乃心者为君子,否则小人;修职就业、竭节在公者为君子,否则小人。流品区明,澄叙无舛。故人谓异同立,而贤邪之界限以明;不知异同化,而贤邪之流品始出。夫以先帝十七载干惕,卒使鼎湖泣于寇孽、椒殿倾于贼烽,其故何与?良由频〔年〕以来,是非混淆,士大夫精神智虑未尝为君民勤恤、为职掌究图。极其末流,乃至漠视主上,如胡、越之瘠肥;委身寇仇,若秦、楚之朝暮:岂不痛哉!今者吾皇中兴,百尔在位;自当洗心涤虑,事我一人。有能匡弼吾君者,则登之;不然,如鹯逐雀,勿疑也。有能奠丽斯民者,则庸之;不然,为苗去莠,勿后也。有能殚心职业者,则陟之;不然,校官秕政、便文自营,勿贷也。毋以体骨不媚,远耿介特立之人;毋以悃愊无华,失专心向公之士!毋喜闻声之浮慕、援助之实繁,滥收趋势游利之宵类;毋因一事之快心、片言之顺意,误用呈身换面之憸流。除凶雪耻,端有赖矣』。汧有上当事七款:一曰辨人才、二曰课职业、三曰敦寅恭、四曰励廉耻、五曰核名实、六曰纳忠谠、七曰破情面;语多可采。

  命江、淮赈济北归难民,严禁掠夺。

  丙辰,命议河督黄希宪、齐抚邱祖德、晋抚郭景昌等罪。

  御史朱国昌言:『北都之变,三督、抚一时并逃,骈集吴会;未雨乏绸缪之防,御寇无死绥之勇。方之卖国降敌,止争「先去」;律以失陷封疆,尚多「一逃」。乞敕廷臣申明大法』!遂下部看议。

偏安排日事迹卷二

  六月丁巳〔朔〕,大学士高弘图自请往江干督漕粮登庾。从之。

  命补记注侍班官。

  时户科罗万象因勋臣忿争,以肃朝仪、和文武为言,具请「以票拟还阁臣、以参驳予言路,并设记注侍班官」。从之。

  戊午,命遣官往北监营先帝山陵、祔葬祖陵,并申祭告。

  从御史米寿图言也。

  命内制国玺,权以金代玉。

  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思宗」;皇后曰「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

  时议定先帝庙号,礼臣顾锡畴拟「干宗」;「思」则阁臣弘图拟也。

  上皇祖母郑贵妃尊谥曰「孝宁温穆、庄惠慈懿、宪天裕圣太皇太后」。

  上皇考先福王谥曰「贞纯肃哲、圣敬仁懿恭皇帝」,皇生母某氏曰「孝诚端惠、慈顺贞穆皇太后」。

  谥号虽依兴献帝例,然不称「宗」,人以为得体;疏末云:「徽称鸿号,从此荐加无穷」,则非也。

  尊皇嫡母先福王妃邹氏曰「恪贞仁寿皇太后」。

  时遣官奉迎,犹未至也。

  追谥先妃黄氏曰「孝哲懿庄、温贞仁寿皇后」。

  己未,命原任都督陈洪范来京陛见。

  议北使也。

  庚申,命旌恤淮安乡绅、士民及有功将士。

  督师辅臣可法言其誓死固守、力拒闯逆故也。时原任河南佥事吕弼周持李自成令箭、伪书至,被擒;淮民丛射杀之。

  命速颁河北、山东诏。

  督辅可法疏言:『闻四月二十四日吴三桂大败贼兵于一片石,贼踉跄入都,尽掠赀财;于四月二十八日遁讫。青州士绅、军民杀其伪将军、伪道、伪府,余相继杀伪者十处。我皇上进膺宝箓、正位旧都,在山东、北直尚未通晓。万一人心涣散,固尽弃前功;即或割据分争,又渐生后患。乞谕该部院择选廷臣赍监国、即位二诏,直抵山东、北直一带晓谕;庶人心有归,大统立复』。从之。

  壬戌,召「逆案」为民阮大铖暂冠带来京陛见。

  先是,故辅周延儒再召,大铖迓之江干,情甚挚。延儒虑「逆案」难翻,问大铖「废籍中,谁为若知交可用者」?大铖举原任宣府巡抚马士英对。时马士英犹编戍籍,忽起凤阳总督;已知为大铖荐,甚感。至是,因以边材荐大铖,且言『臣至浦口与诸臣面商定策,大铖从山中致书于臣,及操臣刘孔昭以力扫邪谋、坚持伦序,臣甚韪之。但本官天启年间曾任吏科都,时同官魏大中争缺,本官虽退让,与当时诸臣嫌隙遂开;因牵入魏忠贤「逆案」。其实本官既未建祠、未称功颂德,径坐以阴行赞道。夫谓之「赞道」,已无实迹;且曰「阴行」,宁有确据!故臣谓其才可用、罪可宥也』。疏上,阁臣皆不可;士英曰:『我自任之』。旨,即士英手票也。

  命工部议建宗庙。

  补总兵牟文绶后军都督府佥书,提督巡捕营;杜弘域右府佥书,提督大教场。

  命公弘基、伯梦熊掌左中都督府印。

  以杨振宗为都督同知,充安庆总兵。

  议复懿文太子故号及靖难诸臣谥。

  从太仆少卿万元吉请也。元吉言:『皇上前谒孝陵,徐问懿文太子园陵所在,亲为展拜。臣随诸臣后,莫不手额。先臣杨守陈尝请修「建文实录」云:「国可废,史不可废」。弘治中,布衣缪恭伏阙上书,请复建文故号,爵其后裔奉祀;敬皇帝勿罪。夫减曲直不载,不若直陈其事而示之,以无可增加也。削庙号弗隆,不若引景帝故事,还懿文当日追尊故号,祀之园寝而配以建文君也。乞敕廷臣广集众议:「建文实录」作何开局纂修?懿文故号、祀典作何厘正?至靖难死事诸臣,谥、荫尚缺;羡逊国之君臣何厚,愧此时之忠义多亏!良由高皇帝褒余阙、斥危素,风励备至;靖难以后,正气渐削,故酿为今日狯猾之徒屈膝拜伪。请将靖难死事诸臣及北京各省直城陷殉难诸臣,敕诸司备归采录,编成一书;令分别二等,各予谥、荫、庙祀,颁行学宫,广示激励』。又疏言:『先帝天资英武,锐意明作;祸乱益滋,何也?则宽严之用偶偏,而任议之途太畸也。先帝初临海宇,惩逆珰用事,剥削正气;固尝委任臣工,力行宽大矣。诸臣狃之,争意见之玄黄,略绸缪之桑土;敌入郊圻,束手无策。先帝赫然震怒,一时宵壬乘间中先帝以用严:凡廷杖、告密、加派、抽练,使在朝者不暇救过,在野者无复聊生;然后号称振作,乃敌氛如故、■〈寇,女代攴〉祻弥张。十余年以来,小人用严之效,彰彰如是;先帝悔之,于是更崇宽大,悉反前规。天下以为太平可致,诸臣复竞贿赂,共肆欺蒙;每趋愈下,再撄先帝之怒;诛杀方兴,宗社继没。盖诸臣之孽,每乘于先帝之宽;而先帝之严,亦每激于诸臣之玩。臣所谓「宽严之用偶偏者」,此也。国步至今,艰难之极。乃议者求胜于理,而不审势之重轻;好伸其言,多不顾事之损益。盖殿上之彼己日争,阃外之从违遥制。即如昨岁督师孙传庭拥兵关中,识者俱以为不宜轻出;出则粮绝兵败。关一不守,形势遂失。然亦有逗挠议之者矣。贼既渡河,臣即语今阁臣史可法、姜曰广:急撤关宁吴三桂,俾随枢辅迎击,可以一胜;胜则都城始固。既先帝召对,亦曾及此。然已有蹙地议之者矣。及贼势熏灼,廷臣或劝南幸、或劝出皇储监国南都;语不择音,要亦权宜。然已有邪妄议之者矣。由事后而观,咸追恨议者之误国;倘事幸不败,必共服议者之守经。天下事无全害,亦无全利;大率类是。当局者心怵无全利之害,非朴诚通达,谁敢违众独行!旁持者偏见无全害之利,意气笔锋,必欲强人从我。臣所谓「任议之途大畸」者,此也。乞皇上究前事之失,为后事之盐,以宽为体、严为用。盖崇简易、推真诚之谓宽,而滥赏纵罪者非宽;辨邪正、综名实之谓严,而钓距索隐者非严。宽严得济,任议乃合。仍求于任事之人,严核始进,宽期后效;毋令行间再锺藏垢、边才久借燃灰,诚牧之以严,自可任之以宽矣』。疏奏,俱嘉纳之。

  总兵刘良佐率兵攻临淮,不克。

  先是,良佐兵马自山阳下,沿途淫劫。临淮民闻其将至,严兵固守;良佐怒,攻之,不下。御史朱国昌言:『临淮汤沐邑,何物么魔,鼠窜之余,复鸱张至此!乞敕督师便宜抚剿』。已良佐开镇于彼,众稍惧;良佐亦虑兵民深怨,移驻寿州,乃解。

  癸亥,命原任陕西总兵官赵光远提督川、陕军务,加都督同知。

  加原任辽东巡抚黎玉田兵部尚书。

  以同吴三桂破贼也。

  加旧辅臣谢升上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原任御史卢世■〈榷,氵代木〉太仆寺卿,赐敕书奖谕,赉银、币有差。

  升与世■〈榷,氵代木〉,皆德州人。时传言两臣仗义起兵,擒斩伪官;故有是命。然升已改面事北,再为辅臣。惟世■〈榷,氵代木〉出拜诏,然未闻起兵也;起兵者,为生员谢陛。

  补科员黄云师等。

  兵科等科黄云师、锺斗、吏科等科左右给事熊维典、陆朗、张希夏、户科等科给事中王士鑅、杨时化、袁铠。士鑅、铠俱服未阕;铠寻卒于镇江,鲠直不寿,人多惜之。

  命齐庶人知墭等随班朝谒,列勋臣后。

  以旧居南京故也。时谓南京既为帝都,知墭等应迁;许朝谒,尤非体。咸以咎礼臣顾锡畴。

  诏以追尊谥号播告中外。

  礼臣顾锡畴因请补建文帝庙谥、景皇帝庙号并靖难诸臣谥,又请增理学名臣从祀先师者。俱从之;从祀一议,终寝。

  礼部请建立恭皇帝专庙。命廷臣集议。

  时礼臣顾锡畴欲矫睿宗失,建专庙;别太庙也。

  兴平伯高杰攻扬州,不克;城中民乱,杀进士郑元勋。

  杰既奉旨驻城外,又坚欲入城。时杰兵素骄,自山东南下,所掠不赀;扬人已心恐。及抵扬,咸罢市登陴,太守马鸣騄画守御策甚备。不能入,犹日掠沿村妇女。扬人愈恐,守益坚;且议出战,柔脆非敌也。元勋素豪侠,欲居调停功,出羊酒劳军。杰自明无他,止欲安顿一军家小,便进征耳;元勋许之。时鸣騄已升海道,尚在郡,与推官汤来贺商之;皆曰「不可」。阖城士民亦同声言杰兵淫掠状,愿死守。杰怒,分兵困城。城中故殷富,多木客、盐贾;乃共出财守备,街衢多树木栅,钉(?)上下为深沟。杰升高望,知不可攻,顿兵善庆庵焚掠,城外烟火蔽日;而无赖居民,间亦乘机为利。淮扬抚黄家瑞闻变来扬,百姓遮道诉状;家瑞集有司、绅衿、父老于城楼,军民环堵听。元勋曰:『高总镇何害,不令入城?』众哗曰:『城外殭尸遍野,恶得无害』!元勋大声曰:『亦有扬人自相杀者,岂尽高镇』!众闻,哗益甚。有被伤百姓在城中者解衣前,示伤;万众俱怒,指元勋为杰党。元勋恐,疾趋下城;社兵持刀及之,碎其尸。杰益怒,力攻城;守益坚。阁部可法自请督师至扬州,诣杰营;杰必欲得鸣騄甘心,为元勋报仇。可法为之解释;且曰:『朝廷守土官,岂可擅杀』!乃馆可法于福缘庵。阁部之行也,以川兵三百自随,杰疑之;即分与二百人,然杰疑如故。时鸣騄避泰州任所;而杰防可法甚严,一切出入文移,必呈杰始达可法。寻以乱民横杀,乡绅疏参鸣騄;众皆以为杰强之也。可法留杰营月余,不得要领,而扬人亦苦于城守;乃以瓜洲宅杰。

  授福府书堂官陶瀚等六人各锦衣卫指挥佥事,子孙世袭本卫千户。

  河南乡官丁启睿俘伪官陈奇等以献。命解京正法。

  启睿,故总督兵部尚书;疏言伊弟参将启光等所获也。计归德府同知、知县等官凡七人,俱一日擒之;恢复全郡。然启光塘报云:闯贼胁上中箭,至真定府固关死——皆讹也。

  命勘议原任总督王永吉。

  御史周元泰言:『永吉侈谈方略,钓誉猎声;先帝超级升迁,授之东抚。及北兵东向,堵御无术;不阅月,连陷七十余城。登抚曾樱偏一隅,兵单将弱;陷一城,则一城报。永吉拥有全齐,兵权在握;敌走于前,兵尾于后,不报陷城而报复城。故同一失陷也,樱则为罪,永吉则为功;居然改抚为督矣。十七年正月,逆贼过河,据有三晋;所望卷甲前来保卫神京者,永吉也。乃三月十九之报哄传,而永吉安在?夫边督拥有重兵,当真、保告急时,调度各抚、联络诸帅奋臂入援,神京固金瓯无恙矣。即不然,当京城失守后,亦宜协同吴三桂迅扫逆氛,以报先帝深仇。胡乃削发被缁,望风鼠窜,以羞朝廷而误中国,负先帝特达之知;此其罪岂寻常逃难比』!时永吉亦自疏待罪。诏责以不同吴三桂杀贼,乃削发先回,罪无所逃;命速勘议。

  兵科陈子龙言:『守江之策,莫过水师;海舟之议,更不容缓。请委兵部主事何刚训练』。从之。

  命法司及巡城御史苏狱,分应释、应豁为三等,从公举行。

  工部尚书程注乞致仕。允之。

  命议殉难、从逆诸臣。

  御史宗敦一言:『先帝之变,九庙饮痛;而传闻在廷诸臣仗义死节者,自范景文、李邦华而下,仅得十余人。其余拷者拷、逃者逃,甚至为逆贼草诏、屈节称臣者,大半皆读书中秘、蕊榜特达之人;真犬彘不食其余矣。乞敕九卿、科道博访死难诸臣,从优议恤;或锡以谥荫,或建祠旌表。至从逆称臣辈,或比之畔逆之律,籍其身家、捕其苗裔。使薄海内外,晓然知杀身成仁者,不但垂芳百世,而且隆及子孙;忘君事贼者,不但身名不保,而且巢卵俱尽:不人鼓忠义,捐躯讨贼者哉!臣又闻在内、在外各官,临难偷生、涂形逋逃者,益复不少;虽与从逆有间,而官守、臣谊两难俱容。或概行削夺,处以考工之法;或酌量情罪,治以士师之条。统惟敕部察行』!疏上,得旨速议。时吏部主事夏允彝忧居,着「降贼大议」;其言曰:『或问「唐肃宗安禄山之乱六等定罪,首大辟,次赐自尽,次重杖一百,次三等流贬;今可彷否」?曰:「是不同。唐长安虽破,玄、肃犹存;先帝何在?君崩臣活,较玄、肃时宜加一等」。或问:「唐德宗于朱泚破城,先斩降泚罢任官崔宣、洪经纶等;德宗至凤翔,又斩乔琳、蒋镇、张光晟等。今可彷否」?曰:「是亦不同。泚初起,止姚令言诸逆党耳;非崔宣等助之,岂能横行若此!今闯势久成,诸降贼者自负恩丧节,而非闯逆同起事;则尽法中有差等」。或问:「先帝尝有钦定「逆案」,可彷否」?曰:「是又不同。魏逆虽危宗社、杀害妃嫔、屠戮忠良,而非僭位弒主也。今逆贼,岂魏逆比。从逆当加等,何疑」!或曰:「视唐之六等空加一等是矣;何以定之」?曰:「重者辟而加籍,次辟,次自尽,次重杖乃戍,次远戍,最轻者流近地;无贬法也」。或曰:「加罪一等,实仍六等也。今之降贼者,以何等罪,定何等刑」?曰:「宋企郊、张嶙然、黎志升、韩琳、安伸、白广恩、陈永福等,从贼攻陷城池,或为搜宫、或为用刑,皆大逆,非从逆;不在此数。所谓「从贼」者,皆都城破后屈节者耳。其最重者,如何瑞征、杨观光、韩四维、党崇雅、薛所蕴等受贼宠任,为贼伪大臣者也。周锺手草伪诏,指先帝为「独夫」,称逆贼为「尧、舜」者也。杨枝起本无官,而投身请降,且伪任文选者也。光时亨,阻先帝南迁,身又降贼者也。杨廷鉴、陈名夏、魏学濂,或献条陈、或定仪注、或请催漕,此弥天罪也:为首等。降逆为要秩,且视旧加升——如庶吉士径受伪编简、科道改为弘文、少卿改为正卿等职,非投顺最先、谄佞最深,何以至此!为二等。如降贼仍为伪官,要虽不改其旧,亦是受贼宠用——尊如伪卿寺、要如伪弘文、伪吏政、伪谏议、伪漕院、直指等官,何容末减!为第三等。如已受伪官,为所疏远、不甚著名者,为第四等。初曾受拷,不能自固而降、又不甚著名者,为第五等。献金、献女以媚贼求免者,而北故未受伪官者,为六等:似亦至平矣。内有已受贼官,于五月十四日以未闻贼败,先自逃回者,视本等或减一、或减二等;又有非五月十四以前为北复窜归者,身投司宪、良心未减,或于本等议减等。惟至今未归、归而不出、虽云逃归实受贼差委将为内应,此无论逃于何时,断难减也」。或又曰:「唐以早定六等,致从逆益坚,再召史思明乱。今刑章太峻,无乃激之叛乎」?曰:「臣子所论者,一法而已矣,或诛乱而乱定,或养乱而乱滋。诸降贼者,皆误国庸臣,非纵检横才也。贼之灭亡,岂附逆者能支!然国家不可不立一法,以待杀贼归国者。凡诸从逆未归之家,羁其妻子、录其家产;俟之三年,有能擒贼巨魁、建功于国者,赦。虽极重如宋企郊等,苟能斩闯贼并刘、牛等贼,亦赦之可也。惟终于不归,即加等诛族、没籍,又非六等可论矣」』。

  乙丑,召原任大学士蒋德璟入阁。不至。

  德璟疏言:『臣负先帝大恩,有大罪三。臣于诸臣中独受先帝非常知遇,而今先帝安在乎!佐理无状,误主辜恩:大罪一也。臣虽班次在后,遇事妄言,同官每为咋舌;而先帝每优容之。即兵饷一事,各边虚冒甚多;先帝令臣与户部堂司商核厘汰,意在蠲加派以恩恤穷民;而兵日虚、民日困、饷亦日绌,臣因循不效,坐致鞠凶:大罪二也。同官七人,范景文等皆能殉难;而臣以独存,臣愧六臣矣!臣与陈演同时罢官,演被拷死;而臣以先出独存,臣又愧演矣!臣潜踪水次,隐忍迂延;既不能如屈原抱石自沈,又不能如虞允文借兵督战。徒托恢复之虚词,以自文其苟全性命之实迹,臣又愧部院诸臣矣:大罪三也。臣负三大罪,而尚可腼颜陛见,以厕足于中兴佐命名贤森布之目哉』!疏奏,上俞之;命回籍,候召用。

  大学士高弘图请罢。不允。

  弘图,先为御史,曾疏诋东林;及再经起补,又以不附魏珰罢。至是,阮大铖召对,历辨冤状,言弘图素知臣者。弘图乃力言「逆案」不可翻,士英与大铖俱怒;故乞罢。

  起张肇林为通政司使左参议。

  命勘议原任户部侍郎吴履中。

  履中自北归,具疏待罪。时金坛士绅檄云:『先帝焦劳十七年,无日不卧薪茹胆;诸臣世恩三百载,何人不食税衣租!贼入宫而莫救,焉用股肱!臣卖主而乞降,是何心肺!既已攀龙髯而莫逮,即当奋螳臂以争先。平时乏嫠妇之忧天,百身莫赎;此际倘厉鬼以杀贼,九死如饴。奈何周锺以名宿之士口谈忠、许大节不夺,乃授伪职弘文馆学士;吕兆龙本獧薄小儿滥登科甲、当思感恩独深,乃受伪职成都府同知。汉司隶依然仍旧,莽大夫向遽美新!不歌文山之「正气」,君子固所含羞;更闻危素之履声,贼党亦应起憎。魏阉不过弄权,凡媚珰尚从逆论;李贼敢行弒帝,岂伪官可以顺存!至若吴履中,谏垣颇着直声,居乡犹存厚道;方观学政,晋署尚书。既熟讲「明伦」之两字,何难从先帝于九京;而尸行燕邸,既不即拚残躯,「杀身成仁」之谓何!鼠窜里门,又不先谒新君,「为国忘家」之谓何!中兴今幸有帝,无烦抱器于白马西雝;恢复不患无人,何得借口于黄冠故里!若设身留有用,江左之管夷吾欲存;正恐人尽如君,南朝之李侍郎安在!周锺,本朝馆选也;岂不闻方学士之麻衣上殿!吴履中,本朝户侍郎;岂不闻段司农之正笏击泚!一则过船再弹别调,一则再来不直半文。至于兆龙,又何足道哉』!

  丙寅,起升原任礼部侍郎钱谦益为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

  起补原任简讨张居、黄文焕等原官。

  大学士姜曰广乞休。不允。

  曰广言:『前见文武纷竞,既惭无术调和;近睹「逆案」掀翻,又愧无能预寝!遂使先帝十七年定力,顿付逝波;皇上数日前明诏,竟同覆雨:惜哉!夫「笑骂由人、好官自我」,臣生来无此心脸;所惜者朝廷典章,所畏者千秋清议而已』。又言:『王者爵人于朝,与众共之;祖宗会推之典,所以行之万世无弊也。昨者,翻「逆案」之举,遵内传而罢会推;此不可之大者。斜封墨敕,口助处分:种种覆辙,载在史策。皇上亦知内传之故乎?总由鄙夫热心仕进,见摈公论;遂乞哀内庭,线索关通。夫既在内庭,岂详外事!但见其可怜之状、听其一面之辞,不能无动者,人情也。而外庭口持清议之人,亦有贪婪败类之事,授之口实,得以反唇;而内庭遂以为尽皆如是也。间以事情密闻于上,及得意旨,转授之鄙夫。平台一对,演集旧文,膏唇鼓舌,立谈取官,同登场之戏。最可恨者,阴持会推之柄,阳避中旨之名,使人敢怒而不敢言;而天下事从此不可为』。疏奏,勋臣朱国弼、刘孔昭等交疏攻之。

  吏部尚书张慎言四疏乞休。允之;赉银、币,给应得诰命、恩荫。

  慎言辞表有云:『先帝山陵未卜,而臣之祖父母先受丝纶;青宫皇子安在?而臣之子孙妄叨恩荫。况风闻不足进驱虎狼,回首长陵而下松■〈禾秋〉、黍稷,诸臣何以为心?而犹侈口论功乎』!慎言清执有望,人皆惜其去。

  礼部请选立中宫。诏以列圣、先帝之仇未报,不许。

  上嘉庙张后谥曰「孝哀慈靖、恭惠温贞、偕天协圣悊皇后」。

  既以后崩问未确,故缓宣诏。

  命太仆寺少卿万元吉再往扬州、临淮、六合一带调辑军民。

  元吉临行上言:『臣屡阅北来塘报,有「闯贼被杀」一语;臣愚度之,似是「稇载而还」为确。当贼攻陷京城,师老志骄,原有败道;今被创入秦,更挑精壮,垂涎东南。恐将士在上游者却而趋下,在北岸者急而渡南;金陵武备素弱,何以当此!臣入都将近十日,窃窥人情,类皆积薪厝火,安寝其上。争功者,思为史册之矫诬;角才者,不顾公论之注射:舌战徒纷,实备不讲。一旦有急,不识诸臣置皇上于何地!伏乞申谕臣工,尽洗前习;毋急不可居之功名,毋冒不可违之清议:务萃群谋,以制一胜』。嘉纳之。

  丁卯,命缮写「钦定逆案」进览。

  御史詹兆恒言:『自崔、魏煽祸,毒危宗社,幸先帝入继大统,芟夷内难;于是以首恶正两观之诛、党从列「春秋」之案,凛如也。然临驭十有七年,此辈日夜合谋,思燃溺灰;先帝神明内断,确不可移。今梓宫夜雨,一抔未干;太子诸王,六尺安在?仇耻未复,悲痛常在圣心;而忽召见阮大铖、还以冠带,使屡年「钦案一遽同粪土,岂不上伤在天之灵、下短忠义士之气乎』?疏奏,命录进。

  戊辰,谥已故辅臣刘一燝「文端」、贺逢圣「文忠」。

  一燝,先被魏忠贤削夺;逢圣,居家殉难,故得谥。

  扬州城启。

  先是,扬州久闭,客主俱疲,督辅可法无如之何。适原任兵科陈泰来至城外,请挺身入城,反复开谕;于是兵民怨渐解。城中士民出见,高杰亦加意抚慰;门始启。

  命北回各官俱回籍候议,不许渎奏。

  通政司刘士祯言:『北都诸臣鼠窜南还,谓宜埋名省愆;乃包羞忍耻,赍疏求上。不曰臣留生以图恢复,则曰臣倡义以佐中兴;不曰乞骸骨以归故里,则曰宽残生以养亲平。臣每读之,且讶且鄙!虽不敢谓不死之人,尽属逆孽;但既称有筹可展,何不与黎玉田、吴三桂连袂誓图杀贼,而顾踉跄苟全?且恩诏业宽一面,欲归即归,何必仰烦天听!乞立涣严论:凡一切从北遁回,不分大小文武,俱回家静听,不许渎陈。即其中有未降而逃与降而旋逃者,总令束身里居,俟事久论定』。允之。

  己巳,诏议郊祀大典。

  礼部言:『郊社分祭、合祭,本朝典制先后不同。谨案洪武二年十一月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三年五月夏至,祀皇地只于方泽。行之数年,风雨不时;高皇帝断自宸衷,举合祀之典。乃命即圜丘旧址为坛而以屋覆之,名大祀殿。洪武十年十一月丁亥,合祀于奉天殿;以大祀殿未成也。十一年冬十月工成,命礼部去前代之祭,岁止一祀;以首春三阳开泰之时,每岁亲祀,以正月上辛行礼。十二年正月己卯,合祀天地于大祀殿。此高皇帝厘正,允为定制者也。自文皇帝迁鼎燕京,恪守未改。至嘉靖九年,世庙从廷臣议,始更为南北分祀。万历三年,准阁臣张居正疏,复从合祀礼。今中兴之日,实草昧之时。若删繁就简,郊祀大典,宜一禀高皇帝合祀之制,于孟春上辛,岁一举行;若以分祀之制,自世庙更定。统惟裁断』!疏奏,敕廷议具奏。

  以总兵吴志葵镇守吴淞。

  兵部侍郎吕大器疏劾马士英。以「惜体和衷」谕之。

  大器以定策不合,自知不为时容,疏攻士英甚力;皆正论也。内又牵及总督何腾蛟,谓其以三月巡抚,藉士英力奥援速化;识者非之。

  大学士王铎入京。

  东平伯刘泽清入朝。

  泽清初主立潞议;至是陛见,欲自解免,极诋东林与江北党□诳言害己。又言:『中兴所恃,全在政府。旧用大帅,自应廷臣公推;今用宰相,亦须大帅参同』。退谒阁臣姜曰广,曰广微以先日声气讽;泽清作色曰:『我在先帝时为东林所卖,被弹无完肤;不尽杀此辈不止』!曰广默然。越数日,疏纠吕大器、雷演祚荐张捷、邹之麟、张孙振、刘光斗等。又条陈保邦八款,首规政府、末刺朋党,攻江北尤力;语绝恣肆。

  辛未,命内臣王肇基督催省直钱粮;已而罢之。

  阁臣弘图以内遣不可开也。

  命吏部即日会推东抚。

  壬申,命严核从逆诸臣。

  阁臣士英以荐阮大铖为中外攻,甚忿;大铖亦语人云:『彼攻「逆案」,吾作「顺案」相对耳』。于是士英疏攻从逆,谓『闯贼入都,侍从之班、清华之选,素号正人君子皆稽首贼庭,如科臣光时亨、龚鼎孳等以及陈名夏、项煜等,不可枚举。更有大逆之尤,如庶吉士周锺劝贼早定江南,衣冠之枭獍;宜加赤族』。又言:『今累累启事罪废诸臣,其案亦先帝所定;何以通不遵依!于所爱而登之天者,即曰先帝原无成心;于所恶而锢之渊者,即曰先帝定案不可翻』。疏上,命科、道官逐名核奏。

  东平伯刘泽清请早正年号。部覆,已之。

  泽清乞以今岁五月为弘光元年,以慰民望。礼臣顾锡畴谓『明诏已颁,难于再更;宜示不忘先帝』。遂已之。

  太仆少卿万元吉请恤死事总兵猛如虎等。下部议。

  如虎守南阳,闯贼攻城,战甚力,伤贼精兵数千人;城破,死之。又参将刘士杰、游击郭门、守备猛先捷俱以剿献、操二贼,力战死;故元吉及之。

  癸酉,命驱逐原任山西巡抚郭景昌出都,革其职。

  景昌先按山东,以纠故辅杨嗣昌被逮,民哭送盈道。及起楚、晋二抚,俱未到。至是,御史朱国昌纠其不法;命驱逐远去——同乡辅臣铎恶之也。

  大理寺寺丞詹兆恒进「钦定逆案」。

  闻阁臣士英亦于是日进「三朝要典」矣。

  乙亥,复懿文皇太子谥曰「兴宗孝康皇帝」、常妃曰「孝康皇后」。上建文君谥曰「嗣天章道、诚懿渊恭、觐文扬武、克仁笃孝让皇帝」,庙号「惠宗」;马后曰「孝愍温仁、贞哲睿烈、襄天弼圣让皇后」;景皇帝谥曰「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景皇帝」,庙号「代宗」;汪后曰「孝渊肃懿、贞惠安和、辅天恭圣景皇后」:颁告天下。

  皆礼臣顾锡畴拟也。

  丙子,复冠带阮大铖言「剿贼实着」与「防江两合、三要、十四隙」。纳之。

  大铖言:『臣观连年国不振,人心涣也;联络行,则人心自固。然荆、襄、楚、豫、淮、海、青、徐延袤三千余里,贼从出之路,即我防贼而失之之路也。贼巢窟在秦,则犯我者定从潼关趋陕、巩而出洛,此其中路;从鱼河堡、韩城、朝邑渡河而窥保德、蒲州、安邑,此其东路;从韩中、信阳而窥郧、襄,此其南路。待其来犯,起而应之,而我人心已风鹤矣。何如联络一定,即敕授六镇臣率重兵由汝宁与楚之抚镇由德安而合驻于南阳,以扼其中路;徐淮镇臣率重兵与辽镇吴三桂合兵而驻于临清,以扼其东路;左镇之偏裨率重兵驻于襄阳,与郧抚徐起元以扼其南路。盖驻兵太远,贼蔓难图;太近,恐孤军易裹。扼此数处,坚壁清野,以逸待劳;俟约会集齐而后分兵进取,此稳着、此上策也。控扼一固,便谋进而驻南阳者可以渐偪于巩、洛,驻临清者可以渐逼于怀庆,驻郧、襄者可以渐偪于房、竹;渐联、渐固、渐偪,而贼之鸱张豕突俱化为釜鱼矣。夫从前用兵之失,只是集众兵孤注于前而后无一应着,所以一败之后,至于不可收拾。倘南阳进,而敕皖抚率兵由六、汝以接应之;临清进,而敕淮阳一镇率兵由邹、滕以接应之;郧、襄进,而川抚率兵由夷陵、荆州以接应之:则我师知后劲有人,胆气自壮,万无溃丧可虞。此接应一着,断断不可预策者也。此外,如□□□□□□□□□□□□□用董卜松落番人,会西宁之义旅;从甘肃山丹,以发蜂趸怀袖之难;募遣巩、雒之人,以入于商、雒南;而用间牒,为潼关里应外合之人。大约忠信可以激人之真心、金钱亦能得人之死力,权虽不可预设,机实可以互施』。又言:『守长江者,有三要、两合、十四隙可言。何谓三要?江自湖口来,小孤而下莲花、白沙诸洲,股数不一。直至黄石矶、趋皖城,横衿如带;与南岸雁仪紧对,不过四、五里而遥,可以夹扼:此一要也。过此为长风夹、三江口、柘涧湾、乌沙夹、麻布料、六百杖、梅埂、铜陵夹、紫沙、丁家洲,水面浩渺,支派细分。直至荻港,其股又合;南岸板子矶与北岸泥■〈氵义〉斜对,不过六、七里而遥,可以夹扼:此又一要也。过此为旧县芦席夹、教化度、上三山,其支派复分。直至芜湖,其股又合;南岸清风楼与北岸蟂矶相对,可以夹扼:此又一要也。何谓两合?贼自上游南窥者,必由东流、雁■〈氵义〉、八都、殷家汇、乌沙夹、山口镇以至池口、青溪,而近江之岸有香口、黄湓河以隔之;水路必由小孤、黄石矶、长风夹、罗剎矶以至青溪,而与陆兵始能聚会:此一合也。池口、青溪而下,沿江陆路皆牛车棚水含缺之处,路如锯齿,人马难行;必欲铜婆铺、五溪桥、青阳、南陵、石篑渡山路以抵芜湖。至芜湖,水陆辏集:此一合也。何谓十四隙?江自东流而下,南岸如香口,其源直接建德尧城渡,与彭泽皆通;此处不虑贼分枝下船袭我水师乎?再下则有黄湓河口,其源直接鸡儿滩,东通殷家汇;宜防与香口同也。再下则有大通河口,其源直接青阳、吴田铺诸处,宜防与黄湓河同也。再下则为荻港河口,其源直接青阳、繁昌,宜防与大通河同也。再下则有鲁港,其源直接下方渡、石篑渡,宜防与荻港同也。再下则为芜湖河口,其源直接泾县、旌德,其宜防更倍于鲁港矣。再下则为姑孰溪采石口虽紧绕太平城下,而其源直接宣城、黄池,宜防更倍于芜湖口矣。以北岸言之,对雁■〈氵义〉则有安庆山口,其源直接太湖仓巷,通宿望漳、泼诸河,此急宜防者也。下此为枞阳河口,其源直接罗剎河、庐江诸处,宜防与山口同也。再下则为汤家沟,此桐城出榖■〈氵义〉路,宜防与枞阳同也。再下则为灰河,其源直接无为、庐江,宜防与汤家沟同也。再下则为泥■〈氵义〉,其源直接无为州城,宜防与灰河同也。再下则为濡溪口,此乃巢河出江大路,宜防万倍于诸处矣。再下为西梁山河口,此乃私盐兴贩之薮,与南岸和尚港奸徒呼吸相应;尤为要道宜防矣。山川形势,了然如此。乞敕兵、工二部:两合之地,必集水陆重兵。三要之处,作速相地估工。如雁仪宜筑〔堡〕与安庆相联,泥■〈氵义〉必筑堡与荻港相联,蟂矶必筑堡与芜湖相联;分置游巡之兵,远发陆地之拨。务以两合联络三要,以三要弭控此十四隙:斯江防固矣』。疏奏入,服其详明;然未能行也。

  丁丑,吏部侍郎吕大器乞致仕。允之。

  大器坚主立潞议,虑有后祸,以亲书「告庙祝文」抄录送阁。其谢表末有云:『臣自此云游远涉,恐当事者误以往名远渎天听,致形踪无获;臣不敢不预为请明,入讥其横』(?)。

  应安巡抚左懋第疏请北行。命吏、〔兵〕二部酌议。

  时懋第闻母讣,自请解任北行。且曰:『如得叩头先帝梓宫之前以报察核之命,臣死不恨』!上许之。

  逆贼张献忠攻破重庆,瑞王并原任巡抚陈士奇、监司陈其赤等皆遇害。

  时兵民死者甚众,妇女俱砍手死。

  赠死难沭阳知县刘士璟山东佥事。

  士璟,先为扬郡训导;转沭阳令。北兵至,竭力捍御;城破,不屈死。

  命治内臣何志孔罪。既而释之。

  初,宁南侯左良玉接监国诏书,不肯拜。江督袁继咸贻书良玉,备道上伦序之顺;乃开读如礼,属内臣何志孔、巡按御史黄澍入贺——实伺朝〔廷〕动静也。澍陛见,面数马士英不宜垂涎纶扉,弃皇陵入朝;又得张献忠伪官周文江银八千两,题授参将:罪可斩。帝曰:『若有此事,先帝时何不纠举』!然澍犹攻诋不休。时志孔亦随澍诋士英;司礼监韩赞周叱志孔使退,将议处分。士英恐失良玉心,疏宽志孔;竟释之。

  戊寅,封左都督常应俊为襄卫伯,食禄一千石;子孙世袭。

  应俊以皮匠负上脱危,初授都督,世锦衣。至是,复进世封。

  左都御史刘宗周请驻跸凤阳,以图恢复。命宣付史馆。

  宗周舟次近郊,疏言:『今日中兴大业,舍讨贼复仇,无以表陛下渡江之心;非决策亲征,何以作忠臣义士之气!至讨贼次第,必先据胜形。江北淮、凤等处虽立重镇,尤当重在凤阳,以驻亲征之师。盖中都天下枢,东扼徐、淮,北控豫州,西顾荆、襄,南去金陵不远;以此渐恢渐进,秦、晋、燕、齐必有应者』。又言:『先帝十七载忧勤,可对皇天而泣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臣工如此之薄!何怪从逆诸臣累累若若,朝君臣而暮■〈寇,女代攴〉仇!昔人云:「死者可怍,生者不愧」!仰惟陛下再发哀痛之诏,将先帝十七年遗事,大书特书,布告天下;而后乃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疏奏,中外耸动。

  命肃朝班。

  湖广巡按黄澍疏纠原任巡抚王聚奎。命从重勘议。

  聚奎先为御史劾杨嗣昌,再劾陈启新,被谪。及超擢楚抚,至长沙赴任,因人心风鹤,城不可守,奔还武昌;故纠。

  己卯,礼部更议思宗庙号以请。诏仍旧。

  时忻城伯赵之龙疏言「思」非美称,援证甚核。礼臣顾锡畴改拟「正宗」以请,阁臣高弘图固执前拟。上重违其意,命仍之。

  庚辰,诏于明年正月行郊祀礼,仍遵洪武合祀制。

  辛巳,大学士马士英疏荐谢升、张捷。命九卿、科道公议。

  疏言:『二臣清执无党,又非「逆案」;宜以升为吏部尚书带阁衔,捷为吏部侍郎』。皆阮大铖意也。

  升未任右都御史徐石麒为吏部尚书、工部左侍郎何应瑞为本部尚书、户部右侍郎张有誉为左侍郎。

  起登莱巡抚徐人龙兵部右侍郎,王心一仍原官刑部右侍。

  后人龙以不谨察。

  升御史王燮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东。

  后燮降北为御史。

  诏于七月初二日恭迎圣母。

  戎政兵部尚书张国维请增防三辅。命覆行。

  疏言:『为国之道,必居重方能驭轻。从能为江左策者,无不曰守河而后可以守淮,守淮而后可以守江,控荆、襄而后可以固建业。惟今日事势,渐觉不同。盖患在外者,当以藩篱为先;而虚在内者,更当以根本为急。我高皇建都江南,凤、泗、滁、和等处虽不名「辅」,而实有藩屏意。今皇上已封四镇,握重兵守江北矣;独不曰江南不可狃乎?请除旧设水陆额兵外,另于南城外设战兵三万——少亦一万五千,统以能将,殚力训练;仿汉设京城之制,为朝廷中辅。其沿江下也,请于京口设战兵三万——少亦一万五千,统以能将,殚力训练,为苏、松、常、镇之外藩,淮南之屏蔽,以为朝廷东辅。其溯流而上也,请于芜湖设战兵三万——少亦一万五千,统以能将,殚力训练,为徽、宁、太之外藩,淮西之屏蔽,以为朝廷西辅。中辅,譬腹心也;左、右辅,譬两翼也。无事分守,有事互援。目前则三路屯兵,始为内地虎豹之势;异日则三路进剿,即以为中原恢复〔之〕图。如是而后,天子尊严、中兴之功可次第举矣』。先是,吏科都李沾亦言:『国家仿藩镇之意分诸镇,宜令督、镇碁置星列,以壮藩篱;而天子内总六师,以重根本」。意与国维疏同。然竟不行者,畏四镇猜也。

  壬午,削旧辅温体仁谥,追谥旧辅文震孟等。

  礼臣顾锡畴请谥震孟「文肃」、原任礼部侍郎罗喻义「文介」、原任少詹姚希孟「文毅」、原任南京兵部尚书死节吕维祺「忠节」;又言:『温体仁蒙先帝委任最专且久,负先帝最大且深;乃滥叨大典,窃谥「文忠」。乞将体仁原谥或更、或削,使天下知幽芳所在,虽久远而必扬;凶德所归,纵掩护而必斥』。疏奏,震孟等俱依拟,体仁谥削。

  升原任礼部何楷为户部右侍郎。

  楷为言官,因纠杨嗣昌,谪。至是,以服阕,部中陪推,躐迁部堂;阁臣铎荐之也。

  升徽宁道副使程世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安等处。

  再加升旧辅臣谢升少师兼太子太师、卢世■〈榷,氵代木〉工部右侍郎,升福建按察使王应华光禄寺卿,及兵部尚书黎玉田并充大行皇帝、皇后山陵使。

  升、世■〈榷,氵代木〉、玉田俱在北,应华素谙堪舆;故有是命。

  下监生陆浚源于理。

  浚源故兄澄源,崇祯时为兵部主事;屡疏攻门户,京察为民。至是,浚源疏言:『国家祸本之酷,不在流贼而在百官,不在今日而在四十年前;借国本为题,沽名出色,踵发不休。恭诵监国谕赦内一款:罪废各官,除「逆案」、计典、赃私,不得轻议。然皇上知有「逆案」,未知「逆案」之罗织也;知有计典、赃私,未知计典、赃私之砌陷也。「逆案」一书,先帝专为逆珰祠颂诸臣而发;在事各官弃去本题,一味罗织,砌入「三案」多人。夫「三案」者何?挺击、红丸、移〔宫〕也。「三案」在神祖末年光庙大渐时,魏忠贤尚未用事,有何关涉!诸臣始借「三案」为做官张本,继借「逆案」为陷人坑阱。乞皇上俯赐宸览,知「逆案」之罗织,即知计典之砌陷;知挺击之罔诬,即知红丸、移宫之颠噬』。内又参钱谦益、许誉卿招摇把持,为奸贪尤。疏奏,为通政使刘士桢所参,遂下狱究拟。寻以阮大铖暗解,得释。

  甲申,以邱磊为山东总兵。

  磊久客山东,纵兵扰民,所至城闭民逃。然麾下多辽人,颇劲;故用之。

  升太仆少卿郭维经大理寺少卿、御史宗敦一大理寺右寺丞。

  赠举人张履旋御史。

  履旋,吏部尚书慎言子也。贼伪官至县搜捕甚急,履旋义不受辱,投崖死。

  赠原任吏部主事程良筹光禄寺少卿,举人刘申锡知州、生员杨之金教授;祠名「义烈」。

  良筹,工部尚书注子;起兵讨闯,与申锡等俱死。

  以黄斌卿防御京口。

  命设山东、河南、山西各官,并推巡抚。

  苏松巡抚祁彪佳以苏郡焚劫闻。诏禁止之。

  先因苏州衿民闻项煜等从逆,纷纷檄讨。至五月初十日,奸民乘机焚抢;于是煜与大理寺正钱位坤、通政使参议宋学显、礼部员外汤有庆四家,荡洗无遗。二十五日,常熟又焚;原任给事中时敏家三代四棺,俱行劈毁。彪佳言:『三吴民情嚣动,而今所借者又忠愤义激之名;与其震之使惧,不若感之使服。夫治人之防,在国法;国法诚申,人心自正。乞将现在从逆诸臣最着、最真者先行处分,使地方士庶无所借口;余仍遵照恩款,俟其反正。再乞严旨申谕焚劫之条,加等重治』,允之。时太仓讨檄有云:『岂方、黄之屠戮过惨,报以贰心之臣;抑崔、魏之衣钵犹传,复睹叩头之事』!人以为名言。

  命都司同知陈谦奖赉郑芝龙,调其兵六千入卫。

  乙酉,命速议北使事宜。

  督辅可法言:『吴三桂破贼后,畿辅间必为我有。但彼既能杀贼,即为我复仇;予以义名,因其顺势,先国仇之大而特释前嫌,借兵力之强而尽歼丑类,亦不得不然之着也。今□马闻已南来、凶■〈寇,女代攴〉又将东突,未见庙堂议定遣何官、用何敕、办何银币、派何从人;议论徒多,光阴已过。万一北兵至河上,然后遣行,是彼有助我之心,而我反拒;彼有图我之志,而我反迎。既示我弱,益长敌锋。乞敕兵部速议』!从之。

  命举堪任西北守、令者。

  督辅可法言:『目今人才告乏,西北危北,人人自危思避。臣以为宜仿保举法,通行省直抚、按、司、道及在京九卿、科道官:果才胆过人、堪拯危乱者,不拘资格,各举一人;起送到京,赴臣军前,酌补西北守、令缺。俟有功,超擢』。从之。

  增设兵部侍郎二员、镇江抚臣一员。

  命鲁王暂驻处州、崇王暂驻台州。

  召对阁臣高弘图等。

  为北使事也。凡七议,皆弘图等定:『一、梓宫葬田贵妃坟园,此出自逆■〈寇,女代攴〉。合于天寿山特立陵墓,选日恭厝;东宫、二王神榇访有确据,亦选地安厝如礼。一、吴三桂、黎玉田仗义购兵,当日必有成说。陈洪范此行,须与吴镇议,或面、或书。如议分地,割榆关外瓯脱与之;以关为界。若议榆关内,则山陵单弱,何以安设备守!惟金、币不妨优厚,应着于令。助我剿■〈寇,女代攴〉有功,复应劳军若干,亦宜从厚。若许使臣别有便宜,非庙议佥同以去不可。一、建州南北关旧赉有制,崇祯三年后,概废。今议款,料必并议旧赉。须告以中原沦陷,物力未充;俟三年匹马不犯后,每量增岁币十分之三,渐补积年缺额。一、国书体裁,景泰中,曾称「也先可汗」;今或「可汗」之,或称「金国主」,宜会议。一、使外国,具有成礼。今敌据燕京、称帝号,我使第不至屈膝,即是不辱命,全天朝。一、岁币多寡,陈洪范到时可议。十万外,数目太多,必须驰奏;十万上下,听便宜行。一、敌若先勒银、币然后退,须陈洪范留燕都,急将誓表驰奏;再遣官赍银、币、誓诏往,洪范及吴三桂、黎玉田面议,令歃〔血〕书誓,乃为有济』。疏奏,命会同府部等官从长酌议。弘图曰:『必不得已,山东决不可弃,当以河间为界』。士英曰:『南北分疆,与今上为与国可耳』。工科都李清疏言:『今之言款,大约以不忘陵寝、不忘神京,借□讨闯为言。然既曰「经理」、又曰「款」,则凡此陵寝、神京者,力取乎?抑口舌争乎?若以力取,势必长子督旅,行人执辞曰:「若还吾地」!但未知猛士谋臣,果如雨如云否?能唾手获否?若言求金曾归宋燕京与河南、陕西矣,然不旋踵失;非徒强敌能取,而气索则力孱,其求不足以守之也。今无论往而未必求,求而必不得;即求而得矣,未得而我之酬谢有穷,既得而人之征求何极!夫以小民脂膏不用之饱腾,而作金帛糜费;民穷而饷匮、饷匮而兵枵、兵枵则冲突,情见势屈,恐江南已骚然糜敝,而谓吾能返陵寝、神京否?若「借敌讨闯」一说,古有之矣:善则回纥助唐,不善则蒙古翊宋。然考其时,唐虽借援回纥,而帅之者李、郭;宋虽借援蒙古,而协之者孟珙:自恃而不全恃人,故能为我用。今谁为李、郭?谁为孟珙?可恃乎、不可恃乎?则当思真德秀之言,曰「亟图自立」也。臣愿皇上一面遣使,仍一面下诏亟筹自立计;则以款为宾,以战、守为主。我既有备,何忧事之不济哉』!疏奏,俞之。

下于奉先殿,以大行皇帝、皇后祔祭。

  以太庙未成故也。

  命暂停缉事衙门,以五城御史纠察。

  苏松巡抚祁彪佳言:『洪武初,官民有犯,或收系锦衣卫;当事者因非法凌虐,高皇帝乃于二十年焚其刑具,送囚刑部审理:是祖制原无诏狱也。后乃以煅炼为功、罗织为事,虽朝廷爪牙,实权奸鹰狗;迫勒成狱,法司无敢雪冤:此诏狱〔之〕弊也。洪武十五年,改仪鸾司为锦衣卫,端常直驾侍卫,未尝有所理摄。迨东厂立,始开告密;用银而打事件,得贿而鬻刑章。无籍凶恶,倚恃投充;鲜耻士绅,交通幸免。飞诬多及善良,赤棍立致巨万。招承多出吊拷,怨愤充塞京畿。欲绝苞苴,苞苴弥甚;欲清奸宄,奸宄益多:此缉事〔之〕弊也。若夫刑不上大夫,祖宗忠厚,立国之本。及逆瑾用事,始去衣受杖;刑章不归司败,扑责多及直臣。本无可杀之罪,乃加必死之刑。当其血溅玉阶、肉飞金陛,班行削色,气短神摇;即恤录随颁,已魂惊骨削矣。天下归忠直之誉,朝廷受愎谏之名:此廷杖之弊也』。疏奏,阁臣曰广拟革;不允——诸内臣意也。曰广疏奏甚力,有「缉事〔不〕除,宗社且不可知,何厂卫」等语;乃命五城御史体访——识者已知厂卫之必复矣。御史朱国昌复极言立厂卫之害;报闻。

  升国子监监丞陈龙正礼部员外、原任临川知县张采礼部主事。

  后北兵入嘉兴,龙正居家病疟;感愤,不疗死。

  加去任吏部尚书张慎言、工部尚书程注太子太保,予荫。

  巡抚湖广何腾蛟疏陈守楚要着,以固长江。从之。

  言『楚土地自荆、襄下带蕲、黄,沿江二千余里;自非于扼要害处各设重兵宿将,一处疏虞,全疆溃败。除武昌为全楚根本、已有镇臣左良玉世守外,其扼要之地有四:一、荆,襄;一、岳阳;一、承德;一、蕲、黄。荆、襄,全楚门户,在所必争。但目前尚稽恢复,则兵将安插无地;防御之着,宜并力于岳阳设总镇一员,统领水师五千、马步一万,直抵荆河口,湾泊于监利、公安等处,以防狡贼之顺流;马步屯札于城陵矶,以应舟师之声势。水陆俱备,则上流固。承天,陵寝所在,难听贼久踞,然未可轻率;其原设总镇应驻兵于仙桃、汉川两处,内固汉、沔各湖之险,外连承德各寨好义之民,以守为复局从此定。再如德安与蕲、黄,皆属吃紧。惟是蕲、黄近而德安远,守远不如守近;宜设兵一万、总镇一员为之驻防,起自阳逻、团风、道士洑以至富池、田镇、清江各要口皆属其辖;而更联络蕲、黄山寨,作我外援,则下流固。若驰驱中原,固有三路并进之功;即暂安江左,亦有万里长城之势』。疏奏,命议行。

  戊子,原任大学士孔贞运卒。

  谥原任督师兵部尚书卢象升「忠烈」。

  象升以丁忧督师,死贾庄之战。先帝时,赠太子少师;至是,补谥。

  起用罪废各官;复原任左佥都金光辰原官,候服阕用。

  光辰,先帝时以御前救刘宗周故,谪。余皆罪废,或降调者。

  升李之椿光禄寺丞。

  之椿,以吏部降。

  己丑,吏科都章正宸疏陈国是。

  正宸言:『今日形势,视晋、宋更艰难。肩背腹心,三面受敌;而捍将骄兵,漫无足恃:岂真虎踞龙蟠不拔之业哉!而当事泄泄偷息,何也?遥望故都,伤心离黍;夫亦念祖宗弓剑所藏乎?先帝、先后殉社稷之烈乎?青宫、二王陷沦贼垒望援嘘涕乎?从君以亡者守正诸臣冤惨乎?三百年生养黔黎尽为虫沙猿鹤乎?两月来,闻文吏锡鞶矣,不闻献馘;武臣私斗矣,不闻公战;老成引遁矣,不闻敌忾;诸生卷堂矣,不闻请缨。如此日望兴朝之气象,臣知其未也。今宜以进取为第一义;进取不锐,则御守不坚。当亟檄四镇分渡河、淮,与河北、山左协力,互为声援;使两京血脉通,而后塞井陉、绝孟津、据武关、攻陇右,豪杰并起,贼不难旦夕殄矣。陛下何不缟素亲率六师至淮上,岂必冒矢石、履戎阵哉!声震同仇,勇愤百倍也』。

  庚寅,升应安抚左懋第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理河北、联络关东军务,加马绍愉太仆寺少卿兼兵部职方司郎中、陈洪范太子太傅,款北。

  书称「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以银十万、缎绢各数万行。又赐陷北诸臣及吴三桂诏谕,通和意。懋第言:『臣此行往问先帝、后梓宫,又问东宫、二王消息,当衰麻往,谊不敢辞;但臣衔当议。臣同行之人,不得不言。臣衔以经理河北、联络关东为命,带封疆重寄之衔;而往议金缯、岁币,则名实乖和。以此衔往敌所,将先往夺地而后经理乎?抑先经理而后往乎?此衔之当议者也。若同行之马绍愉,即臣壬午年所特纠。绍愉赴北讲款,奴颜婢膝,许金十万、银一百二十万;敌送之参、貂无数,令复归。臣疏言「中国宽一马绍愉,北廷添一中行说」;而绍愉遂递解回籍矣。今与臣连镳出使,可无一言哉!如皇上用臣经理,祈命洪范同绍愉出使,臣不敢复言北行矣。如用臣同洪范北行,则去臣「经理联络」之衔;但绍愉似可无遣也』。疏奏,阁部俱请止绍愉,改用原任蓟督王永吉。诏遵前旨。

  安庐巡抚张亮以闯逆可乘,请解任办贼,视贼所向进讨。允之。

  寻召亮入京议;既而不果,复遣还任。

  补原任刑科李汝灿、御史黄宗昌原官。

  汝灿,先帝时以建言,处。

  命总兵金声桓驻防扬州。

  辛卯,补原任工科陈燕翼原官。

  燕翼,先帝时以劾黄澍冒功,谪。

  升户科都张元始太常少卿。

  壬辰,赠先朝名臣吏部左侍郎叶盛为吏部尚书,补吏部尚书罗钦顺荫。

  从礼臣顾锡畴题请也。远年补荫,人争觊觎矣。

  定守护凤陵戍兵五千人。

  追谥继妃李氏「孝义端仁、肃明贞洁皇后」。

  授进士陈震生等中行职,班三诏。

  震生、汪铉、卢象观、张翂之、王鸣珂、欧养素六人,皆应授邑令。至是,借差,改京职;与大理寺丞詹兆恒同班诏四方。

  命严汰札付武职;非兵部、督、抚总兵等官,不得擅畀。

  原任户科熊汝霖疏请唤群迷、昭臣分。俞之。

  疏言:『当事诸臣争夸定策,罔计复仇;处堂未已,且为斗穴。噫!此乾坤何等时,不刻刻筹兵筹饷、议战议守:如何防江?如何守淮?如何控制荆、襄?如何定齐、豫?如何使诸镇贾勇北伐,毋恋恋淮南?如何使督、抚一意西征,毋悬悬江左而一味招摇构嚷、露齿张拳?始武与文争,继文与文斗。清夜自想,究有何因?是盗已入室而奴且哄庭,主人翁俛首听之;天下事其有济哉』!疏奏,俞之。

  癸巳,镇江于永绶等兵乱。

  督辅可法部将四人刘肇基、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皆以功迁镇帅,加宫衔;而永绶尤桀黠。相与统骑兵百余、舟二百余,从可法北征,暂住京口。会浙抚所调都司黄之奎亦部水陆三、四千戍其地;之奎安静,独镇兵横。偶一骑买民瓜,半予价;民詈之,□刀砍民;兵怒,缚买瓜者投江中,遂大隙。六月二十六日,浙续发防江兵至,守备李大开率之;怒镇兵冲道,砍其马,杀二、三人。马负剑驰本营,镇帅知有变,率兵与大开相击;他浙营坐视莫援,大开矢洞胁死。镇兵乘机焚掠,死者约四百人,罄虏财物。抚臣祁彪佳闻乱,从苏郡整部伍,疾至。永绶等兵闻风,亟遁。彪佳兵追之,所收货资、衣甲甚众。奏闻,命四将由六合趋可法军前听核治而已。未几,移驻仪真镇,民始安。

  革北还御史江承诏职为民。

  以应按贺登选代题,故先削职籍。

  升四川巡按刘之渤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本省;以御史米寿图巡按。

  吏科左熊汝霖言:『蜀事已为书腐陈士奇坏尽,今不宜用一弱不胜衣之之渤』。不听。士奇为提学,则谈兵;及为巡抚,则又谈文。故汝霖及之。

  户部以兵增饷缺,请敕会议量入为出;又请开援纳事例。俱从之。

  甲午,命从逆诸臣以六等定罪。

  从科臣马嘉植请也。嘉植言:『今日可忧者,乞师□□召兵□□,自昔为患。及今不备,万一饮马长淮、侈功邀赏,将来亦何辞乎』?又请从逆诸臣仿唐六等定罪。从之。

  命各镇举用大帅,俱听督辅史可法题请。

  召对北使陈洪范、马绍愉等,议恤原任兵部尚书陈新甲。寻以科疏,已之。

  时左懋第以忧不入,独阁部、九卿、科道与洪范及绍愉俱对。上言及款北,绍愉言:『先帝时,曾命臣使北;若款成,必无今日』。上问「何以不成」?绍愉言:『使者再往,则款矣。主款者陈新甲,以言官劾弃市,故辍』。上曰:『如此,新甲应恤』。诸臣无应者,独词臣陈盟朗应曰「可」。上因命即恤,并察处劾新甲者。时诸臣恐殿上相争,蹈勋臣前辙;遂退。既而工科都李清等言:『新甲受任中枢,楚、豫丧失者为襄阳、河南、汝宁、南阳、归德等六郡;即恭皇帝饮恨上宾,祸亦由此。且又误听张若麒言,出关催战;举五镇八万之精锐,尽丧海滨。今者皇畿沦陷,其病原此。不以为罪,将举而功之乎?当日刑部初拟,犹缓以秋刑;先帝竟改票另拟,加之立决。盖恶其以浪战误国,又恶其以泄款辱国;而非以主款死也。乞将新甲罪状再颁天言,仍昭原拟』。又给事中袁彭年、陈子龙复特疏争之。遂已。

  改吏部员外倪嘉庆为户科给事中,察核直省钱粮。

  大学士高弘图荐其有心计故也。

  丙申,左都御史刘宗周言文武将相未尽调和、宫府表里多出权宜,又以纪纲法度、风俗人心为言。俱嘉纳之。

  命速议开国、靖难及正德、天启惨死诸臣谥。

  时靖难诸臣谥虽奉俞旨,然以人远事湮,又礼部顾锡畴将祭南海,中止。至是,工科都李清复举崇祯时前疏请之。得旨:「速覆」。

  丁酉,以杜弘域、杨御蕃、牟文绶、丁启光、窦国宁、胡文若补三大营各总兵官,弘域等统一营至五营,启光等统六营至十营。

  命推补原任户部尚书于仕廉等。

  从忻城伯赵之龙请也。

  淮扬巡按王燮以皇太子及二王皆遇害闻。

  时有未任阳春县典史顾元龄于五月出都,亲见闯败奔,被吴三桂西追去讫。又传言皇太子卒于乱军,定王、永王俱于贼走日遇害于吴三桂宅;内皇城宫殿、太庙、享殿各门俱焚,惟存正阳一门,前三门外焚劫更惨。燮据元龄言以闻。闻者流涕。

  戊戌,命核凤阳总督朱大典。

  原任户科熊汝霖言:『近闻北骑南下,山东诸郡岂可轻委!南北诸镇非乏雄师,不于此时渡河而北——或驻临济、或扼德河,节节联络,断其来路;直待长驱入境,徒欲一苇江南,公然向小朝廷求活乎?且闯贼遁归,志在复逞。及今速檄诸镇过河拒守,一面遣使俾北回辕,然后合五镇全力分道西征杀贼,可以成功。总在我内外文武诸臣凡事实做、急做,无滋议论、无迟时日而已』。又言:『大典虽屡挂弹章,然毁家措饷,宜令充为事官,北行』。命核议具覆。

  抚宁侯朱国弼疏枚卜、会推同五府。不允。

  国弼言:『间者兵部会推勋武臣,而九卿、科道与议;独吏部枚卜会推,臣等不问。此后必约见任诸勋,虚公商榷,列名上请』。诏以朝廷设官,各有职掌,即阁部不得相侵;会推五府,出何典制?已之。

  起补大理寺正乔可聘河南道御史,掌印。

  大学士马士英乞休。不允。

  以刘宗周疏纠也。

  庚子,万寿圣节,帝御殿,百官朝贺。

  识者以为国哀伊迩,宜仿宋高宗免朝故事。

  升开封府推官陈潜夫为江西道御史,巡按河南。

  壬寅,工科左利瓦伊樾请改款北为酬北,□□□□。从之。

  命上供应用诸物须内衙门汇奏点过,方发部备用。

  工科都李清言:『皇上自中州播迁后,栉风沐雨,备极艰难。光武之不忘麦饭、豆粥,唐宗之不忘质衣僦舍,皆从安乐中忆艰难,盖以励俭也。若皇上持此自励,则安不忘危,侈源塞矣。非然者,奢用必至多藏,多藏必至厚敛,厚敛必至烦刑;恐全盛之天下膏血亦殚,而况半壁之膏血有几!伏乞申饬内外,废无用之金玉、罢不时之传奉!勿谓奢小而为之,锱铢亦巨万之开端;勿谓俭小而不为,巨万亦锱铢之层积』。上俞之。

  诏谥荫大典,子孙不得擅求;渎奏者禁。

  谥山西巡抚蔡懋德「忠襄」、随州知州王焘「忠愍」。

  懋德,以督战遇害;焘以城陷,自缢。皆礼臣顾锡畴同里也。

  命事系兵机者,照例密封下科。

  癸卯,革阁部镇将于永绶职,带罪立功;降〔刘〕肇基、张应梦各三级。仍命自今兵将调集地方,俱听抚臣节制。

  追赠开国功臣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等。

  从工科都李清言也。

  革从逆诸臣职;命法司察有确据者,先行抚、按解京正罪。

  原任户科熊汝霖言:『北都一案,臣尝访之来者,确知梁兆阳、杨观光、何瑞征为从逆献谋之首,侯恂、曹钦程为出狱谢恩之首,方岳贡、魏藻德为见朝报名之首。而汤文琼以布衣死难,衣带中藏有「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二语;贼兵以此责陈演,斩于市。应揭出以惇史』。疏奏,命核议。

  甲辰,革原任漕道庄应会职。

  兵科陈子龙疏纠其贪也。

  荫从龙内臣屈尚忠、田成等各弟侄都督同知,世袭锦衣卫指挥使。

  礼部尚书顾锡畴疏纠从逆诸臣。命察议。

  疏内所纠,乃何瑞征、周锺、项煜、杨廷鉴、陈名夏、魏学濂、方以智也。

  夺故辅温体仁、薛国观、周延儒官荫、总理熊文灿祭荫宫衔。

  御史郑友玄言:『延儒之贪,倍于国观;体仁之奸,又毒于延儒。今延儒、国观皆相继伏法,独体仁以先死逋诛。乞将体仁官荫、赀产,或显斥严追、或比秦桧丑缪之谥,貌其奸慝;勿令国观独恨地下』!疏奏,追夺有差。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入京。

  丙午,督辅史可法疏陈分设四镇始末,且请朝臣论是非、疆臣论功罪。纳之。

  初,四镇垂涎扬郡;可法不得已,许有警时各安顿家眷。谓之「有警」,则无警时不得驻耳。然以调停故,坐羁北伐;识者恨之。

  议旌北都死难布衣汤文琼。

  东平伯刘泽清请宥故辅周延儒助饷赃银。命刑部酌议。

  时辅臣姜曰广见泽清疏,恶其渐干朝政,故暂停不下;欲令发自言路,奉有俞旨,然后下泽清疏,止批「已有旨」而已。既久无言者,乃票「发部」。

  戊申,户科罗万象请以副榜充贡。不允。

  阁臣铎意也。时请赠荫者,铎概持之;然自他辅票拟,又允之。滥觞遂开。

  兵科陈子龙陈防守要着。命速行。

  一曰北使宜速:『臣料敌今在临、济间者以安民为名,不过建州零骑,或即我降将。万一大众南下,而我玉帛待诸境上,城下之盟,国体益伤!宜敕左懋第、陈洪范等星驰渡淮,先赍敕谕往;而令马绍愉等护银、币续行。沿途将登极诏四行腾布,使诸夏晓然知有共主,则人心尚可鼓也』。一曰河、淮当守:『淮自濠、梁以上,秋冬之际,浅而难守;河自徐、邳以上,归德、汴、洛之境,荒远近■〈寇,女代攴〉。今我所恃江北障蔌,四镇兵耳。刘泽清扼守淮阴,刘良左并镇濠、寿,差为得策。扬州无藉兵守,高杰之来,安顿家眷;今秋气渐爽,闻其久怀进取,自当速往徐、邳本汛,控黄河上流。黄得功素称忠勇,亦当移镇符离、宿州,以便东西策应。其应用粮饷,当先待会计,陆续措发。移兵之期,断不可过此月矣』。一曰江防宜密:『数月来料理江防,兵非不多、将非不勇;但患统制未一、分汛未明,船只鲜少耳。今黄蜚虽未受事,而上有郑鸿逵之师、下有黄斌卿之师,但当画分信地,凡诸零星兵船皆附丽之,令其益广召募;郑、黄二师须兵万五千人、船五百号,声势始壮。似当即日给发,令刻期受事者也』。

  礼科袁彭年请授杨鹗沅抚、王永吉楚督、牟文绶楚镇,以备闯逆。命速议。

  命拏究四川贡生吴邦策。

  先是,邦策寓都门,目击闯逆变,取伪吏部告示并私记,藏之发中。至留都,刊「国变录」;分死难、刑辱、囚辱、潜身、叛逆、授官、诛戮七款,胪列姓名。内职方郎龚彝以崇祯十六年陛辞,而误刊授职。疏辨,因命拏究邦策。

  己酉,宁波府通判朱统銂疏请保举。不允。

  旨谓「先朝之坏,坏于保举;不必行」。

  内传户部左侍郎张有誉升本部尚书,阁臣高弘图等缴御札争之。不听。

  有誉曾任漕储道,上召对时,勋臣朱国弼力争漕运总兵不可罢;有誉不与辨,惟历陈漕事原委,洞如指掌。国弼一语不能对,颊赤而已。至是,以尚书周堪赓久不到任,传升有誉为之。识者谓「且启阮大铖等传升渐也」,劝有誉力辞;不能从。工科左利瓦伊樾言:『当此军兴浩繁,有誉经济通才,用之甚当;乃臣同官章正宸请缴御札、阁臣弘图等合辞引咎,岂为有誉争哉!正以中旨传宣之渐,不可长耳。臣愿皇上慎持之』。报闻。

  庚戌,命马上差官催礼部右侍郎黄道周赴任;又命吏部主事叶廷秀以都察院堂上官,涂仲吉、朱水明以翰林秘秩用。

  兵部侍郎解学龙疏荐黄道周等;票拟者,阁臣铎也。前超升何楷、今超升廷秀,遂为异己借口矣。

  辛亥,上传〔谕群臣〕。

  谕曰:『朕痛九六之运,方资群策,旋轸故都;乃自殿争启衅,驯至穴斗成风。封事虽勤,庙算安在!先帝神资独断,汇纳众流,天不降康,咎岂在上!朕本凉德,冀尔文武大小诸臣鉴于前车,匡复王室!昔汉宣起于艰难,丙、魏合志;唐肃兴于灵武,李、郭同心。今若袒分左右、口角玄黄,天下事不堪再坏!兹特谕尔诸臣和衷集事,刎颈之交,仇忘廉、蔺;同车之雅,嫌泯复、恂。朝廷以此望尔诸臣,尔诸臣以此体朝廷意;不则,祖宗成宪,弗尚姑息!特谕』。

  复原任御史毛羽健原官。

  羽健,先帝时曾纠阮大铖、杨维垣;后坐袁崇焕党,革职。

  命高墙庶宗除不轨另议外,余尽释放。

  命起用郑三俊、易应昌、房可壮、孙晋等。

  从兵科陈子龙请也。可壮后仕北为刑部侍郎。

  命都察院严禁各衙门词赎。

  御史朱国昌言:『南京文武衙门,自勋爵部寺及散秩首领皆受词贪赎,淹禁平民』。故禁之。

  壬子,大学士高弘图等请建中宫。命候皇太后回銮日行。

  举经筵,以公弘基知经筵,辅臣可法、弘图、曰广、士英、铎同知经筵;词臣钱谦益、管绍宁、陈盟充讲官,张居为展书官。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请急发高、黄二镇兵饷,以便进取。从之。

  元吉言:『高杰闻两■〈寇,女代攴〉相持,欲乘机复开、归;伺便入秦,夺其巢穴。所乏者,饷耳。黄得功见朝议款北,力言不可示之以弱,恐长觊觎、恣要挟,辱国匪小。二镇之论,与欵议相胥。今款金既颁,防饷即宜速措。惟是东南民力实竭,催科一急,鼓噪四起。惟望皇上卧薪尝胆,以澹嗜好;早朝晏罢,以斥晏安。日进阁部、台省诸臣,戒绝玄黄,广收谋断。凡行间兵事各疏,一一简出,面商批答;不许所司延诿』。从之。

  吏科都章正宸疏铨政十二事。下部覆行。

  一曰惜人才:『北都沦陷,忠义志不图生;天下之才,十去一、二。燕赵豪杰、齐鲁英秀、秦晋雄风,不可复问;天下之才,十去三、四。大河以南仕于北者,又以污滥,死灰难然;天下之才,更十去五、六。所留以资中兴者,仅在荆、扬、益之间,可不知爱惜乎!廓纮恢纲,无以细过小眚,复从湿束;可不叹于乏才』!一曰甄督、抚:『督、抚者,吏治系焉、军政系焉、人才民生系焉。今见在督、抚支撑半壁,孰贤、孰否?宜去、宜留、宜更,必冢臣力秉虚公;庶封疆无误』。一曰催俸册:『吏部俸册,有年月、有贤否,据迹难移,法成不变。今掌故无凭,亲狎屡迁、疏逖不调;虽欲平进,其道何由!必据呈牒咨访,是易公举为私访、变明试为暗报也。行催立限,势不容缓』。一曰慎名器:『国步多艰,方鼓忠智。定策既茂厥赏,其余复人自请叙,将使金银不克其印、束帛不克其锡,何以免瓜果之诮、息繁缨之论哉』!一曰持职掌:『当使用人独归吏部,不宜政出多门』。一曰重郡守:『得贤守一,胜雄师百万;不宜令上制司道、下制司理也』。一曰补悬缺:『长吏员缺,无如今日;宜令该抚、按随才题授,据成败而核功罪』。一曰核环赐:『夫用人拨乱,其可使凡俚近器侥幸功名哉!宜将荐剡察核核本末、缕条用舍,酌年资、审才品,应升者升、复者复,或别用、或休致;无徇虚声,隳乃实迹』。一曰酌行取:『古官宿其业、吏不数更,久任以责成功;近减俸行取及未周一考之士,不已汰乎!今即破格抡才,断宜以年为准;使群吏戢心供职、蠲多应之思,而后神羊屈轶可遇也』。一曰肃疆吏:『文武诸臣共寄封疆,则共宜死事。迩者逆贼长驱,望风奔窜;不斩误国之臣,安激报国之气!即有智谋勇决,可效桑榆;亦必先定罪案,徐论才谞。未可遽登启事,以开幸门』。一曰饬废官:『宥过之典,与志士更始,所以作天下气也。然爵见重,〔则〕士乃劝;法相守,则士知恩。宜令废官罢吏,务加严饬;不许叩国阍』。言皆切中时弊。

  罚原任户科熊汝霖俸。

  汝霖言:『臣观目前大势,无论恢复未能,即偏安尚未稳!孜孜讨究,止应有「兵饷战守」四字;今改为「异同恩怨」四字。即一、二人之用舍,而始以勋臣,继以方镇;固圉恢境之术全然不讲,而惟笔锋舌锷是务。且闻上章不由通政,结纳当在何途!内外交通,神丛互借;飞章告密,墨敕斜封:端自此始。可不严行结究,用杜将来!至厂卫之害,横者借以示威,黠者因而牟利;人人可为叛逆,事事可作营求。缙绅惨祸,所不必言;小民鸡犬,亦无宁日。先帝时,止此一节,未免府怨。前事不远,后事之师;思先朝所以失,即知今日何以得。事急矣,及今为之已迟,再欲不为何待!釜游化为穴斗,臣诚不知何说』!疏奏,罚俸。

  甲寅,户科倪嘉庆追论枢辅杨嗣昌调度乖方,请削官、荫。不允。

  疏言:『嗣昌当敌入关时,不宜尽调剿■〈寇,女代攴〉有绪之卢象升、孙传庭等东驰,致■〈寇,女代攴〉氛日炽』。时阁臣士英任兼枢辅,故欲宽嗣昌以自为地;遂不允。

  乙卯,大学士高弘图、王铎以争东厂不得,俱乞休。不允。弘图又请召还督辅可法;报闻。 偏安排日事迹卷四

  八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车驾祀先师孔子。

  礼科都沈胤培言:『恭遇皇上传制祭先师孔子,亲聆天语,责卫臣尽职。夫朝廷之礼不同:有视朝之礼,有升殿之礼。视朝,容或面商大政,宣谕群臣。若升殿,非大朝贺,即大祀典;未闻可以传宣而有越班奏事之官也。况崇儒重道,宜尚德缓刑;何对越先师之诚未已,遽兴肃清奸宄之思!若日食之变,尤有可言。「春秋」书灾,首谨日食,大概小人凌君子之象。今之蒙气,强半在下。玄黄勇于私斗、黑白混于分歧,则意见蒙之;干进者人思跃冶、陈情者章满公交车,则利诱蒙之;而且封事不由银台,则蒙于职掌;匿名屡揭街衢,则蒙于风俗。祈皇上独揽干纲,专精斧藻;日升月恒,自今伊始』。俞之。

  丁巳,命会议先臣于谦功——从吏部尚书徐石麒请也。

  先是,谦子应天府尹冕,无嗣;徽人于嵩冒称谦族子,得世杭州千户奉祠,后改世锦衣卫。时御史黄澍亦由徽籍移杭籍,故为嵩后之英谋求改伯;石麒等疏,即澍草也。工科都李清、吏科都张希夏皆以为不可,议遂诎。

  兵科陈子龙请优〔□〕涂仲吉、祝渊以台谏。不许。

  仲吉以争黄道周,廷杖;渊以浙举人争刘宗周不当罢,被逮。故子龙荐之。

  廷推户部侍郎张有誉本部尚书。允之。

  命补河南巡抚及缺官,兼察规避道、府有司。

  升吏科左熊维典户科都给事中。

  起补易应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升礼部右侍郎王廷垣左侍郎、詹事管绍宁右侍郎。

  起原任顺天巡抚杨鹗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川、湖、云、贵、广西等处。

  东平伯刘泽清疏攻宪臣刘宗周。

  先是,宗周疏出,都中谤纸喧传,有「吴甡等聚兵句容,合东林为不轨」语;更言「四镇方修行署,将入清君侧」。缙绅岌岌,旬日方定。越数日,泽清疏至,明己有功无罪;且言宗周若诛,即卸职——求皇上赐剑!语狂悖。上不得已,温旨谕之。

  苏松巡抚彪佳请定三吴财赋。

  彪佳言:『西北陷没,财赋皆仰给东南供输,非旧贯可泥。请委原任广州府推官颜俊彦与各郡绅士会议更定』。允之。

  礼科袁彭年疏纠宗贡朱统■〈金类〉。报闻。

  统■〈金类〉纠辅臣曰广,彭年疏驳之。通政司刘士祯亦言统■〈金类〉越奏违制,自求罢斥。俱报闻。

  己未,浙江总兵王之仁请开屯金塘大榭。允之。

  命优恤蓟国公吴三桂父吴襄。

  襄,故总兵,留京师;李自成勒襄为书招其子三桂降,三桂不从,遂并妻祖氏、二子、一女皆被害。至是,三桂贻书刘泽清,期合兵灭闯。泽清以书闻,赠襄辽国公,谥「忠壮」,祖氏赠夫人,给祭葬。

  升编修杨廷麟左庶子、刘正宗左中允。

  廷麟以御史祁彪佳荐,转今职;正宗后降北,复为编修。

  庚申,议起原任蓟督王永吉巡抚山东、凤督朱大典巡抚河南,命吏部堂司面奏。

  以永吉现在勘议、大典尚未结案故也。

  加阁臣可法少保兼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弘图太子少师、曰广太子少保并文渊阁大学士,士英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铎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予荫有差。

  可法荫锦衣卫指挥佥事,余俱中书舍人。

  辛酉,复召原任司礼监太监李承芳入内,还其原荫。

  承芳,先帝时,以罪发南京。

  壬戌,升刑部左侍郎贺世寿户部尚书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仓场。

  命陷北总兵祖大寿子泽溥随陈洪范北行。

  泽溥至北,留不返。

  复设东厂;礼科袁彭年疏谏,镌级调外。

  彭年言:『高皇时,不闻有厂也。相传文皇十八年始立东厂,命内官一人主之。此不见正史,惟大学士万安言之;亦不闻特以缉事着。嗣是一盛于成化,然西厂汪直,踰年辄罢;东厂尚铭,有罪辄黜:当时已不得称纯治矣。再盛于正德,相继用事者则邱聚、谷大用、张锐等也;初皆倚逆瑾煽虐,构八党之凶,酿十六年之祸,天下遂骚然。三盛于天启之季,逆珰之祸,几危宗社。乞陛下镌前事之失,以杜奸萌;清铨枢用舍之衡,以绝贿源』。疏奏,责以狂悖,调外。吏科、河南道俱疏救,不听。

  起原任蓟督丁魁楚,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楚、豫军务,巡抚承天、郧阳等处。

  魁楚,崇祯时以失机,戍。

  升光禄寺丞张作楫本寺少卿。

  作楫,先为兵科,以纠杨嗣昌、高起潜谪;浸升今职。后降北,为同知。

  戍原任郧阳巡抚王永祚。

  以弃城。

  命提问原任苏松巡抚王志举。

  坐贪故也。时志举已仕北为京卿矣。

  癸亥,补原任吏科熊汝霖吏科右给事中。

  甲子,内传催外解钱粮。

  旨言:『初,遣内臣往催,因辅臣弘图、科臣罗万象等疏止。今军兴旁午,外解无几;该部严催全完,限八月中』。盖为遣内臣地也。

  革原任巡按山东御史余日新职,法司提问。

  以闻变先窜故也。

  署刑部贺世寿拟上从贼六等条例。着再确拟。

  一、为贼领兵献策、谋危社稷者,即庶僚、不宜末减。一、督、抚、总兵降贼,情罪极重,不宜列二等。一、四、五品京堂及科、道、翰林受贼要职并降贼守巡等官,不宜止于绞。一、庶官受伪命——如科、道、翰林、吏、兵等部官,又封疆大吏巡方司道闻变倡逃者,不宜止于流。一、献女、献婢媚贼及受伪官者,不宜止拟徒:皆明旨所驳也。

  督辅史可法疏请各镇兵饷,以图进取。命户部速发。

  可法言:『近阅诸臣条奏,但知催兵,不为计饷;天下宁有不食之兵、不饷之马,可以进取者。目前但有饷银可应,臣即躬率橐鞬,为诸镇前驱』。

  逆贼张献忠破成都,僭称王。

  蜀王及抚、按各官俱失所在,总兵赵光远降贼。

  升礼科沈胤培太常寺少卿。

  乙丑,命吏部选堪任监司、府、州、县,随四川巡按米寿图行量人地题补。

  命法司提从逆张嶙然、党从雅、薛所蕴等。

  从尚宝少卿程正揆言。

  升尚宝少卿徐一范鸿胪寺卿。

  命优恤湖广殉难举人陈万策、李开先等。

  万策为从逆御史喻上猷开荐闯伪官,将用之;万策自缢,开先触墙死。

  吏部右侍郎黄道周疏陈时务。俞之。

  道周言:『南都定鼎,则福建、江右皆为首藩。江右之有虔镇,南携肇、广,西揭汀、漳;有事则合三省之师,不十日出鄱阳外。福建之有浦城、建阳,东连温、处,北距玉、铅;水陆所凑,在于衢州。衢州之比虔镇虽为差弱,而建瓴之势,〔虔〕、衢相等;有事则合三省之师,亦不十日出钱唐外:诚以岭南之饷接济虔镇、以岭东之饷接济福省,以两广之事权分匡赣州、衢州,则臂指形成,藩屏巩固矣。一曰〔先〕复燕京而后可都锺陵。燕京虽当残破,然畿辅人心思明如旧;可多方劝率,刻日收复:此一务也。一曰先召勤王而后可言讨贼。今神京颠覆,宜召诸侯师咸集江上,多方激厉,克诘张皇,誓期北伐:此二务也。一曰先讨闯贼而后可平群盗。凡群盗之起,皆假闯为声势。宜先大讨贼,以计潜弭群盗;则取盗兵、资贼粮,兵不患不多、饷不患不足:此三务也。一曰先理山左而后可复山右。山左、右皆古帝王都,德义所萃,决无舍四十叶天子、臣仆草■〈寇,女代攴〉理。倘得张邈、孔伷之徒奋臂其间,晋阳、蒲坂必闻风相应。山右既复,真、保自还。藉此两翼,则不烦天子待边:此四务也。一曰先靖河淮而后可定江汉。东平、汶上暴客飞〔驰〕,有司莫禁;舳舻命脉,殆尽是矣。诚索常、镇之力以佐淮、扬,诛叛魁、散群从,遴选十五以佐西讨,如是则河、淮清,而江、汉可定。由是一意以理蕲、黄,〔使蕲黄〕淮扬常为江、汉两眼:此五务也。一曰先复承天而后可收全楚。承天,楚之郢都,王气所锺;复郢而后,可以东定豫中、北取上蔡、西断入雍之道:此六务也。一曰先镇滁州而后可固江淮。滁阳,宇内奥区,贼所必趋;诚增池河兵、筑大柳城,于拥卫二都甚便:此七务也。一曰先定进取而后〔可〕议镇守。诚欲克复燕京,必先直趋关、陕;欲克复河、淮,必先直取徐、宿;欲克复荆、襄,必须探讨全蜀。进势一丈,收势五尺;尽取江、皖,沓杂瓜、仪:此八务也。一曰先树儒臣而后可用武将。儒臣致命,武臣不敢不死;儒臣立功,武臣不敢不奋。诚于风力之司,采其骨干胆识者以行三军,犹夙习耳:此九务也。行此九务,而一本于克己饬躬、省刑薄敛,先礼乐而后刑威、先仁义而后功利、先邦家而后四海,岂忧闯、献哉』!疏奏,俞之。

  工科右马嘉植疏言朝政。奏旨「回话」;已宥之。

  嘉植言:『比者举动乖张,政事颠倒,进言指为矫激,论事指为迂疏;以献替为悖妄,以尽言为近名。臣不愿兴朝鱼水有此景象也,致令东南生气耗竭,骚然挺险,谁为皇上共守此一块土』!语皆切直。得旨:『回话』。适太后回銮故,免究。

  丁卯,山东济宁州朱光、生员孙胤泰、乡民魏立芳等各疏请兵。

  既而不行,命补道官而已——不能救也。

  起补原任吏科庄鳌献、礼科阴润各原官。

  鳌献与润,皆以建言谪。至是,起补;润后仕北。

  辛未,升户科左辜朝荐礼科都给事中。

  原任大学士程国祥子震初疏请恤。不允。

  责以居政地时加派过多,为寇驱民也。

  命淮抚严逮从逆各官光时亨等。

  阁臣士英疏列时亨、钱位坤、项煜、周锺、龚鼎孳、杨枝起等故也。

  皇太后至南京。

  先是,辅臣士英询知太后所在,密启请令内员及裨将王之纲迎之,令李际遇等护行。及至,各官迎江干;上跪迎洪武门内,各泣下。

  浙东阳、诸暨复乱。

  两邑向有许都之乱;虽诱歼厥渠,然余党尚伏。适朱大典募兵勤王,以饷少,抵杭而溃;剽掠至诸暨,许党乘之。有司仓皇申奏,旋剿定。

  命逮从逆御史喻上猷等。

  左都刘宗周所纠也。

  升原任南祭酒文安之詹事府正詹事;补修撰刘同升编修,赵士春、陈之遴各原官;升庶吉士陈于鼎编修。

  壬申,起升宁夏巡抚樊一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川、陕等处恢剿军务。

  起升编戍佥事越其杰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

  以原任福府长史陶椿龄为尚宝寺卿。

  赠故浙江参政杨师孔翰林院侍读学士。

  改户部侍郎练国事为兵部添设左侍郎。

  升太常卿朱之臣刑部右侍郎、通政使刘士祯工部右侍郎。

  时原任宣大总督推户部右侍郎,闻已点;内召文选郎中王重至,云欲换本。既而,止及推晋。疏下,已点复挖,补痕宛然。阮大铖语人云:『我阻之也』。

  命修西宫。

  拟奉皇太后居之也。

  癸酉,吏部尚书徐石麒陈铨政七款。俞之。

  一〔曰〕定官制:『地狭,则员宜省;差减,则缺宜裁;事纷,则官宜备;时棘,则才宜储:此在内者当议。又督多,则官尊而费广;抚多,则力分而民诎;监多,则指繁而视乱:此在外者当议』。一曰慎破格:『风会既薄,全才已鲜,而好奖借者动求破格。不知新发之硎,光铓初露,骤试艰巨,则必锋销镡折而不可用』。一曰行久任:『宜仿前朝待况锺、刘纲诸臣遗意,外职自方面以上过两考者、或由台省外转应还朝者,地方爱戴挽留,加以京衔久任;知推部曹非历俸五年不得调,大僚亦非历俸二、三年不得调:庶心志不分,治效自奏』。一曰慎名器:『自军兴以来,用人多端;廉耻轻,则防维决。累累从逆,皆此一念;胡可有此』!一曰严起废:『用人者当于起之之日,严辨废之之因,无为不肖然灰;使人知一念不谨,遂沈永劫,庶瞿然戒矢』。一曰明保举:『国初,外吏皆由五品以上京官保任,故能守身守官。自保任法坏,京官乃有庇外吏以市交者;贪滥成风,吏治益坏。宜使在京各官各举所知开送部臣——列其名次并举主姓名,开呈御览;庶乎集思广益,不负国家』。一曰消朋党:…………乞皇上仿祖宗午朝故事,召见群臣于便殿;凡关系军国重务,与辅臣、部院面商可否,见之施为。虽欲各立门户,又何从得』。疏奏,俞之。

  苏松巡抚祁彪佳疏留镇臣黄斌卿。命兵部会议。

  总兵郑鸿逵欲调斌卿于上江,以下江自辖;彪佳深惜其才可用,故请留。

  督辅史可法奏将北伐。命严申纪律;如四镇纵兵淫掠,一体纠察。

  甲戌,命巡抚王燮、总兵邱磊进驻东昌,不得议驻河南。

  遣户科都熊维典督催浙兵饷、金花、钱粮。

  升浙江副使陈昺虞太仆寺少卿。

  东平伯刘泽清等再疏劾左都刘宗周。

  初,泽清疏下,闻诸镇独疏、公疏,不〔一〕而足。越数日,忽下杰与泽清疏。疏言:『宗周劝往凤阳,为谋不忠。夫凤阳无城郭朝市,止有高墙。皇上新承大统,乃欲安顿烽火凶危之地;此必非宗周一人逆谋,乃姜曰广、吴甡合谋也。乞将曰广等三奸拏送法司,正其谋危君父大罪』。时督辅可法不平,诘三镇与刘泽清,皆云「不知」;遂据以入告。泽清俟可法疏下,乃言:『前具公疏,实与良佐等知会。辅臣不专虑疆事而分驳公疏,惟恐曰广等不得党胜』。又云:『臣与东林无旧隙,因江北新党数人苛求太过』。然后知公疏及甡,泽清意也。

  命吏部考选废籍各官及举贡生监才品堪用、愿效力危疆者,咨发督辅以补地方缺员。

  乙亥,内传起升张捷吏部左侍郎——从魏国公徐弘基等请也。

  捷,先以荐吕纯如,为言路攻;未几,又以私书,被发配。至是,弘基等再据刘泽清疏催请,竟起之。

  大理寺少卿郭维经疏郑芝龙功。命部复议。

  丙子,下从逆项煜于狱。

  革原任礼部郎中周镳、工部尚书陈必谦职,命刑部提问。

  朱统■〈金类〉纠辅臣曰广,并及二人也。疏下,有「乃心王室」之褒。吏科右熊汝霖、江督袁继咸皆疏雪曰广冤,士英不悦。

  改兵部主事凌駉为山东巡按御史。

  督辅可法荐之也。

  工部尚书何应瑞言江浮大木,有助殿工。命择吉兴役。

  丁丑,命修筑雒地陵园,祠官岁时致祭。

  增安庆水兵五千人。

  封邹存义为大兴伯,世袭。

  存义,皇太后弟。国戚世封,世庙议革;部弗稽也。

  命恤死节生员许琰。

  琰闻先帝崩于贼,愤激;一溺、再缢,卒死。至是,以进士王曰俞言,命礼部核奏。时金坛生员王明灏亦恸哭不食死,然无为言者。

  命四镇得纠有司。

  从广昌伯刘良佐请也。

  戊寅,命原任蓟督王永吉戴罪总督山东军务,仍同陈洪范等料理酬北事宜——从阁臣弘图等请也。

  未几,刑部拟戍请;诏以永吉身为督师,国破君亡,岂止一戍!姑戴重罪任事;不效,加等。

  赠原任福府长史黄秉石詹事府少詹事,荫子。

  己卯,命三法司将从逆诸臣会同府部九卿、科道限三日内议奏。

  兴平伯高杰、东平伯刘泽清皆疏言从伪一案,乞皇上少宽文网,收归依心;不宜鍜炼过刻。时以为二臣疏,皆从逆诸臣浼之也。

  起升拾遗太仆少卿王潆右通政。

  加掌锦衣卫事冯可宗都督同知。

  补原任给事中马兆羲礼科、南御史成勇福建道。

  转王一心、高倬各本部左侍郎。

  赠原任巡按湖广御史刘熙祚太仆寺卿,谥「忠毅」;荫一子。

  熙祚为张献忠所执,题诗于壁,愤骂;不屈死。

  加户部郎中袁枢衔一级。

  先是,铨部升枢山东佥事,户部题留;奉旨:『准留,不准加衔』。未几,复有此旨。

  奉皇太后懿旨,命礼部同监臣韩赞周遴求淑女。

  辛已,改补李模、张煊、李长春、杨一儁为河南等道御史。

  命催山东巡抚王燮、总兵邱磊赴任,兵部侍郎左懋第、都督陈洪范渡河。

  授杜光祖等锦衣卫千户;寻加指挥佥事,子孙世袭千户。

  授千户者,凡三人;皆上寓淮时居停主也。

  升光禄寺少卿姚思孝大理寺右少卿。

  壬午,命总督丁魁楚一意剿贼,并承德巡抚事于何腾蛟(?)

  应安巡抚程世昌请移驻池州。允之。

  改原任大学士王应熊为兵部尚书,仍以原官总督川、湖、云、贵,专办蜀寇;赐上方剑,便宜行事。

  封郑芝龙南安伯。

  癸未,升尚宝司丞钱元悫为本司少卿。

  革原任楚抚王扬基任,听勘。命沅抚李干德戴罪,赴督辅王应熊军前理饷。

  起升为民福建右布政申绍芳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饷江北;原任左佥都王志道为户部右侍郎。升两广总督沈犹龙为兵部添设右侍郎,升应天府丞郭维经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命文武不许荐举以开幸门,非言官不得上奏以摇朝政。

  起升削籍给事中瞿式耜应天府府丞。

  式耜坐会推钱谦益,处。

  原任登抚陶朗先子学瞻上疏乞恩。不允。

  朗先,曾以赃处。

  乙酉,怀宁侯孙维藩子惟诚乞恤。不许。

  维藩与故辅陈演等俱被闯杀。

  追论先朝桃红坝功,加淮抚田仰兵部尚书,荫一子锦衣卫佥事世袭。

  仰,家居十七年。至是,追论,冒予升荫;辅臣士英庇之也。

  内传起升阮大铖兵部添设右侍郎——从安远侯柳祚昌言也。

  阁臣士英因荐大铖,丛议;至是,忽因祚昌荐传升。

偏安排日事迹卷五

  九月丙戌〔朔〕,赐原任总兵杜松谥「武壮」。

  与刘綎同战死。

  抚宁侯朱国弼请先上太子、二王谥,次及死难诸臣。命礼部议奏。

  礼部以太子等薨问未确,姑缓之。

  靖南侯黄得功趋扬州,兴平伯高杰以兵袭仪真;太仆少卿万元吉和解之,乃罢。

  初,督辅可法虑杰跋扈,故置得功仪真,阴为牵掣势。适杰锐复开、归,请可法将家眷寄扬州;得功谓督辅驻节地,非诸镇宜居,发牌争止。次日,率快骑数百由扬城往高邮,迎其宗弟黄蜚;初不备杰也。杰副将胡茂祯驰报瓜洲,谓得功图杰;杰仓皇发兵,邀得功于扬。得功素勇,杰兵莫当其锋,乃挫退。时杰又同日出奇师,乘虚捣仪真;得功兵颇伤,遂两相分拏。元吉急趋调和,督暨监臣亦先后至,谕以大义;乃解。

  改新升南瑞道副使王期升管职方司郎中事。

  阁臣士英意也。

  丁亥,督辅可法请进兵恢复。诏以北使方行,大兵继渡未便;命详酌行。

  营奉先殿。

  铸「弘光」钱。

  授考选博士、行人、推知等官蒋鸣玉等为科道部属等官。

  戊子,命议纂史官搜罗群籍——从阁臣弘图请也。

  升大理寺丞詹兆恒本寺左少卿。

  改环召御史詹尔选等外衙门用。

  尔选于先帝时直言,几廷杖;阁救,削籍。至是,以孤冷无援,赐环中格。

  命原任御史王应斗、毛九华候边抚缺,科熊德阳候卿寺缺用。

  复原任蓟辽总督赵光抃、给事中章允儒、刘廷佐、邓英、傅朝右、黄绍杰、御史王绩灿、李右谠、李日辅、吏部主事吴羽文、王三重等官。

  己丑,工科左利瓦伊樾疏陈民劳吏弊。命饬行。

  维樾言:『民有七害,吏有三反。长吏贪残酷罚,讼师、劣衿构衅吞逼,衙役需索,市棍侵渔,势豪逼扼,游客抽丰:此七害也。赦蠲本朝之德,而下鲜实惠:是为恩反;乡勇本守土之资,而募练无法,不任保障:是为令反;事例本权宜之术,而奉行不善,只饱私囊:是为例反。今欲安民,必先察吏。监司者,守、令之表;抚、按者,监司之主也。请敕行各抚、按厘奸剔弊,留心地方』。

  署刑部朱之臣再拟六等,请命绞罪以上提问、流罪以下抚按究拟。

  计大逆凌迟处死五条、绞六条、流二条、徒二条。工科左利瓦伊樾言:『逆臣一案,经侍郎朱之臣拟议,严且尽矣。然「逆」之一字,未可概施。导贼掠地攻城是逆,则偷生非逆;受贼显爵是逆,则毁形非逆;受贼半职一官是逆,则受辱非逆。伏祈别是逆、非逆两案,毋使一念贪生,与十恶不原者同名获谴』。时是其言。

  革苏松巡按御史周一敬、东阳知县姚孙棐职为民;仍命追一敬赃银万两、孙棐赃银六千两,解充公费。

  皆明旨所定,不由部讯。

  升福建提学副使郭之奇詹事府正詹事。

  阁臣铎所拟也。

  琉球入贡。

  湖广巡抚何腾蛟疏陈天象。命申饬内外。

  腾蛟疏言:『迩来紫微垣中,光芒若隐若见。占者云:「臣工不和」。且天市垣居临艮位乃金陵分野,座中帝星时隐时显,明而微弱;主天子危疑不安。愿皇上仰承天意,酌宽严之宜,令大小臣工和衷体国,幸甚』!

  偏沅巡抚李干德奏获伪官。旨允献俘。

  命张成福以都督佥事充山东河北总兵官。

  庚寅,追削原任户部尚书李待问官。

  以加派殃民也。

  命故官子孙陈乞谥荫,通政司不许封进;果有德业、节义当表扬者,礼部察请。

  命刑部究周铲恶款,又命锦衣卫及五城御史驱逐尚宝丞黄正宾等。

  朱统■〈金类〉纠镳诸款,多诬捏;吏科都章正宸、河南道乔可聘言于左都刘宗周曰:『镳不纯』。宗周愕然问故;曰:『言有余而行不足』。宗周默然。

  命省右布政一员。

  旨云:『右布政空虚无事,从分火耗于左』;非王言体也。

  东昌府乡绅张凤翔等擒斩伪官,复东昌等府、县。

  时闯贼败于吴三桂,所在起义;东昌乡绅张凤翔及府、县绅并生民会监军职方凌駉、淮镇副将王国栋,凡擒伪府尹一人、伪州牧三人、伪县令九人、伪防御同知推官各一人。刘泽清以闻,皆命优叙。

  辛卯,命撰起居注。

  起升原任淮安佥事刘若金通政司参议。

  壬辰,留用例推户科陆朗。

  吏部尚书徐石麒疏朗通内被留,故外迁也。卒得留。

  予公弘基、伯孔昭一子锦衣千户。

  以迎圣母劳也。

  癸巳,革湖广巡按黄澍职。

  澍按楚,赃私狼籍,故纠阁臣士英以盖其贪。至是,竟批「革职」——士英意也。

  升御史陈良弼、周元泰、朱国昌太仆寺少卿;予实俸,管差如故。

  以定策功也。

  大学士姜曰广乞休。允之;命行人护送,予驿,赐银、币俱从优。

  曰广入阁,铮铮有风裁;不幸为刘泽清、朱统■〈金类〉诬诋,遂以此去。

  赠故祭酒陈仁锡詹事府正詹事,谥「文庄」。

  命修先帝「实录」,并纂修「玉牒」。

  阁臣弘图疏言:『先帝在祚十七年,溯厥盛美,指不胜屈。陛下悼往方深,采缉邸报、搜罗见闻,正可授管南董,以成「实录」』。允之。

  甲午,左都御史刘宗周乞休。允之;命驰驿回籍,给登极恩典。

  宗周临行,疏言五事:一曰修圣政,无以近娱忽远猷。一曰振王纲,无以主恩伤臣纪。一曰明国是,无以邪锋危正气。一曰端治术,无以刑名先教化。一曰固邦本,无以外衅酿内忧。

  户科吴适请申明祖制,以议论归言官。报闻。

  适言:『顷中兴求旧,一升姜曰广于揆席、一还刘宗周于宪署,与旧冢臣张慎言同被特简。曾日月几何,三臣忽先后去。揆厥所自,皆因含沙为祟耳。身非言责,遂一言掺大臣进退;则捷幡风炽,而正直气衰。臣恐廷臣中有如三人者,渐且恋盟猿鹤;即启事未列诸臣有如三人者,益复锢梦林泉。去者日多,来者日寡;谁与共图天下事!继自今,请申明祖制,以议论归言官,毋使谗说高张,荧惑听睹;则大臣益懋于职矣』。

  例转御史黄耳鼎江西南瑞道佥事。

  耳鼎奉差按秦,以闯炽不敢进;故例转。

  命黄斌卿移驻九江、郑鸿〔逵〕移驻镇江、黄蜚移驻芜采。

  命巡按御史凌駉便宜联络北直、河南乡绅义士。

  丙申,以王之纲为都督同知,充河南总兵。

  丁酉,叙江北文武多年战功,加马士英少傅仍兼太子太师、进建极殿大学士,卢九德升一级,各予荫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黄得功、刘良佐各加宫衔一级,荫一子入监。

  加史可法仍兼太子太师,越其杰兵部侍郎,张国维加太子太保,荫子锦衣卫佥事。其余文武内臣,加升有差。

  户科倪嘉庆请开屯田,限抚标。允行。

  疏言:『敌、寇两强,边腹皆削。兵少不可制敌,饷少不足养兵;求兵、饷之俱足,无如连络诸镇以自强、力讲屯田以自赡可也』。

  戊戌,谥原任礼部尚书董其昌「文敏」、左副都御史张玮「清惠」。

  谥旧辅臣孙承宗「文忠」、太常寺少卿鹿善继「忠节」,赐祠额「忠烈」。

  升行人司副姚孙榘尚宝司丞。

  己亥,命户部等衙门会议省节,以国用匮诎故也。

  工科都李清言:『先帝时,何尝不因敌寇急饷,然犹以天下供天下不足;今欲以一隅赡天下有余,此必不得之数也。盖疆宇虽缩,而沿江、沿淮之费无异九边;祈敕各部察现可征钱粮通行会算,以入定出,徐俟转输』。疏奏,命会议。

  户科吴适疏陈「忧勤节爱」四款。俞之。

  命行人洪维翰催督钱粮。

  庚子,谥原任右都御史沈子木「恭靖」、工部尚书沈儆炌「襄敏」。

  礼科都沈胤培疏请其祖与父也。

  升右通政王潆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东江等处。

  加原任淮督路振飞右副都御史。

  补原任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管西司、余之英管街道、徐同贞等各佥书。

  准牟文绶以原官充总兵,镇守荆州。

  命靖南侯黄得功移驻庐州以防桐、皖,与广昌伯刘良佐合营进恢黄、汝;兴平伯高杰移驻徐、泗,进恢开、归。

  追补建文死节诸臣赠谥,立庙祭京师。

  文臣以方孝儒为首、武臣以徐辉祖为首。

  壬寅,改青浦县知县陈爊中书舍人。

  爊,常遇帝于风尘;疏请内转,允之。

  升吏科都章正宸大理寺左寺丞。

  正宸屡疏忤时,故迁;优之,实远之也。

  御史游有伦疏陈和衷。俞之。

  言『今国家遘变,正同舟遇风时也。故必人人从君国起见,事事为朝廷究心合谋而算,大与小和,内外有一体之维,师济见一心之雅;于以雪耻除凶,断不可必矣』(?)。

  准王允诚以后府右都督充岳州总兵官、吴学礼以原官充前锋、署总兵官马进忠驻镇荆州。

  浙江总兵王之仁请清察卫军团练,以资战守。允之。

  癸卯,命闽兵留镇京口——从苏松巡抚祁彪佳言也。

  福建巡按御史陆清源奏闽、粤寇横。得旨「会剿」。

  畿辅旱。

  工科都李清请备荆、襄,以固金陵。命督、抚饬行。

  命给河南巡按越其杰饷银十五万,为养兵屯田之本。

  甲辰,追赠开国名臣李善长等十四人、正德谏臣蒋钦等十四人、天启惨死诸臣左光斗等九人各有差——从工科都李清言也。

  谥已故大学士何如宠「文端」。

  原任真定巡按刘宪章自疏请罪。命巡、按提问。

  以京城陷,南还。

  命左良玉子梦庚挂「平贼将军」印。

  命江北监军少卿万元吉还太仆寺供职。

  予北都死难诸臣赠谥,立庙祭京师。

  文臣范景文等二十三人,武臣刘文炳等六人,内臣则王承恩、李凤翔二人。自有明二百余年,内臣无谥;有谥者,自承恩二人始。

  命绅衿与齐民较田多寡,一体当差——从刑科蒋鸣玉言也。

  命散左中允杨廷麟所募兵。

  廷麟闻北都变,募兵勤王;以朱统■〈金类〉诬诋,罢之。

  命都督杜弘域提督池、太地方。

  丙午,定皇考恭皇帝陵曰「熙陵」。

  升大理寺丞宗敦一右通政,起革职南吏部郎中张鼎延大理寺寺丞。

  准张拱日袭封隆平侯。

  加吏部郎中萧士玮太常寺少卿。

  命豫督丁魁楚另用,楚抚何腾蛟并抚湖北。

  丁未,命北来原任庶吉士史可程在寓侯察议。

  可程,督辅可法弟;南归后,子蔚青、弟可遵与妇父韩大忠六人皆被杀。

  命诸抚杨鹗、范矿、越其杰等俱速赴任;粮饷,户部即给。

  吏科右熊汝霖言:『皇上御宇四阅月,用过几何人、去过几何人?今日推一督、明日推一抚,只是讨兵、讨饷,迟迟吾行,去已无及;则何不就各处兵饷通盘打算,裒多益寡,然后崇节俭以裕军需、励忧勤而鼓朝气,则一切声色货利、笔舌戈矛总销归于卧薪尝胆之内矣』。

  戊申,命督臣王永吉驰赴山东,同抚臣王燮、王潆料理战守事宜。

  进抚宁侯朱国弼爵保国公。

  加升杨振宗一级,荫一子世锦衣百户。

  旨云:「功在定策」。

  命兴平伯高杰赴徐州。

  加怀远侯常延龄太子太保,荫一子入监。

  削拟授吏部胡江职。

  己酉,升礼科左张希夏吏科都给事中。

  起降原任兵部侍郎张凤翔添注左侍郎。

  凤翔先任工部尚书,坐累下狱;后起降。

  命奉先殿立主致祭。

  礼科都沈胤培言:『殿非太庙,上宜设位,以一后配一帝』。从之。

  礼部主事张采疏陈四款。俞之。

  采言:『皇上正位中兴,当事事扫更;独仍设厂卫,则廷臣交章,不允。臣以为徒增一行金使耳。且厂卫皆市井无赖,安能仰体宸衷!权之所在,则利随之。夫重权莫如用人,诚奖恬抑竞、端乃鉴衡,则天下从风,况乎辇毂』!余三款,多可采。

  以旱,命修省。

  庚戌,开事例佐工。

  除旧纳中书等杂职外,有部院司务、乙榜准贡等,皆新例也。

  辛亥,革浙江巡抚黄鸣俊、安抚御史左光先职;光先仍追赃提问。降巡按御史任天成级,调外。

  先是,许都攻东阳,知县姚孙棐启门迎;鸣俊、天成欲纠之,光先以同里解释。及阁臣士英荐阮大铖,为光先疏侵,心恨。至是,坐以贿庇贪,革职提问;鸣俊、天成亦坐累。

  革原任吏部侍郎吕大器职,擢太常寺少卿李沾都察院堂上官。

  沾言大器怀挟异心,阻挠定策故也。

  命南归河北、北直、山东、秦、晋各官绅,文臣赴吏部、武臣赴兵部酌用。

  实授卢鼎总兵官,镇守武昌。

  命礼部发单公议诸应谥者,无得滥徇。

  差尚宝司丞李之椿往浙直催趱光禄寺钱粮。

  命察原任左都刘宗周所劾台员。

  除魏管、李植等外,又及傅景星、苏京向北——皆在差南归,为黄耳鼎代辨者。

  命从逆诸臣不得蒙举。

  先是,刘泽清疏荐从逆黄国琦、施凤仪等,已奉俞旨。至是,御史胡时亨疏纠国琦实受伪吏科,不可借题授职,羞朝廷而辱班序。上俞之。

  命保举换授诸宗室回籍。

  命副将以下皆骑马。

  时营卫各官横行,金扇高舆,阗咽道途;职方王期升请禁之。

  壬子,命刑部提问革职御史黄澍。

  楚藩中尉朱盛浓承士英意,言其毁制辱宗、赃秽狼籍也。

  起补葛寅亮太常寺卿。

  准德清、归安等漕白蠲折。

  原任詹事雷跃龙自疏请罪。命下法司究拟。

  跃龙,以国变南归。

  命追原任福建巡抚朱一冯赃银。

  一冯富而吝,镇臣高杰劾之;至是,又以挟资渡江,命江南、北抚臣严追。

  御史沈宸荃疏战守兵饷事宜。命部覆行。

  言『今之大计,无过战守兵饷数者。献踞西蜀,荆、襄之兵无能轻出;敌向东省,江、淮之兵未能即移。且器甲备乎?储糈裕乎?将有李、郭、宗、岳其人乎?则战未可遽言,且先言守耳。然至于兵以不任战者充数,何如募之、精之,当百、当十。各府、州、县近各练乡勇,可以固圉江、楚。运不北上,则运军有余;闻江北有北上班军,今亦不北上做工。宜练以实伍,所云「战不足,以守或胜」者也。若饷,难言之。现入六百余万,而淮、徐四镇及督师岁饷业至二百四十万;至于江、楚各镇督抚及京师营兵等岁饷,岂下淮、徐哉!此开屯养兵之政,今日宜酌举也。若皇上服御、工作可止或减,以为兵民两裕地者,惟祈以节俭倡之而已』。

  癸丑,命曹州道袁枢、沂州道郭正中三日赴任;如违,拏究。

  时北兵向山东,正中留京师,日具条陈;枢以任子升监司,复谋留部。东平伯刘泽清言:『北兵已至沂州,正中恋长安何为!若枢抽税浒墅关,奉先帝旨察奏;今公然回部、公然监司,又公然题留。孰云浒墅之钱不灵,封疆至贱;已卖北方,何当又卖南方』!疏奏,当国惮之,故勒限赴任。

  礼科都沈胤培奏:恭皇帝专庙未成,宜奉位宫中中小殿,以皇妣孝诚太后配,二先后俱祔姑享。从之。

  甲寅,命奉差户科左罗万象回奏;以疏止内臣催粮,致额解不前也。

  后回奏到,罚俸一年。

  命催豫抚越其杰、豫按陈潜夫到任。

  荫孟津监生王镛、王无党世锦衣卫指挥。

  皆辅臣铎子弟,以从驾渡河荫。

  改总兵李成栋镇徐州、李世春镇泗州;加贺胤昌中军都督佥事充总兵,镇扬州。

  下从逆梁兆阳于法司。

  减故辅周延儒赃银三万两。

  吏部尚书徐石麒乞休。允之;仍予驰驿,给覃恩例。

  石麒以外转科臣陆朗为所纠,然时情日换,已欲另用一番人矣;遂乞休。初,石麒纠朗,侵及内臣;及予告,阁臣知内臣恨之,拟旨甚峻。上曰:『冢臣犹冢子也,当以优礼遣耳』。遂得温旨。后北兵抵嘉兴,石麒豫作遗笔,以郡完毁卜身存亡。城破,自缢;二仆祖敏、李成亦随缢。

  命禁诸臣拜客、宴会,专理各衙门诸务。

  吏部侍郎张捷署部事(原本,此条附在下卷十月标题行下,而不系以日。今按十月事迹,以乙卯起,正与本月甲寅尽朔相接;中间无所隔,要当是此两日间事——盖一面允徐去、一面命张署也。但下月既不系日,未便凭虚加载;故割附于此)。

偏安排日事迹卷六

  十月乙卯〔朔〕,升尚宝司卿钱元悫太仆寺卿。

  荫内臣李国辅弟、侄锦衣卫千户。

  以郑芝龙为总兵官,镇守福建等处。

  升罗■〈日兼〉芳前府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守贵州、铜仁等处。

  丙辰,起补右通政梁云构添设兵部右侍郎。

  后降北,复为右通政。

  命河南抚按越其杰、陈潜夫星驰赴任。

  升尚宝司丞李之椿为卿。

  户部侍郎管钱法何楷疏陈鼓铸事。允行之。

  『钱式,以一钱为准,作银一厘。广收铜,多鼓铸用。工精,以绝私铸。广收工匠,严禁渣末之搭,则钱自精。以交纳税粮,责成米户旧钱重八分以上者,准二文抵新钱一文;七分以下,碎为铜,交官照时给价。行使低小者,没其资本:则钱自行』。俱得俞旨。

  戊午,保国公朱国弼请赐券增禄,仍世袭公爵。俱不允。

  升太常寺少卿李沾都察院左都御史。

  沾初意止在副院,吏部尚书徐石麒难之。至是,奉旨超升;虽云功在定策,亦缘纠吕大器疏也。

  命曹州道袁枢赴豫抚越其杰军前酌用。

  命吏部分别酌用蔡奕琛、杨维垣等——从礼部尚书钱谦益言也。

  谦益言:『中兴令主,世当屯艰,皆侧身恐惧。晋元帝初镇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以为言,引酌覆,遂绝。有司奏太极殿施绛帐,帝命冬施青布、夏施青练。将拜贵人,有司请市雀钗;帝以烦费,不允:史称帝恭俭有余,雄武不足。然小心只畏,再光晋祚。伏望取法□□□□□□□□□□□□□□□□□□□□□□□□□□□□□□□□□□□□□□□□□□□□□□□□□□□□□□□□□□□□□□□□□□□□□□□□□□□□□□□□□□□□□□□□□□□□□□□□□□□□□□□□□□□□□□□□□□□□□□□□□□□□□□□□□□□□□□□□□□□□□□□□□□□□□□此所谓战胜庙堂者』。言专阃寄,则云:『臣观三十年来,文臣出镇、克奏肤功者,孙承宗之后,马士英一人耳』。言资〔干〕济,则云:『有英颖特达之臣,如蔡奕琛、冯元扬、祁逢吉、何〔谦〕等』。言雪冤滞一段,则云『先帝钦定「逆案」,一时握笔诸臣未免轻心,故出故入。今既以赞道无据用阮大铖,若虞廷陛,以京营建祠不画题削夺者;杨维垣,首纠崔呈秀者;虞大复,以哭奠左光斗几致重谴者;吴孔嘉,以报父仇牵连;周昌晋无他罪,以持论依傍定案者』。末又申前一段,则云:『奕琛曾以复社发端,抗疏攻臣。天下多事,果有嫌隙,固当先国家之急而复私仇;况臣无仇于奕琛乎!亲见门户诸臣植党营私,断送君父;何忍师其故智!且他日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逆案」之故入者,阮大铖。当周宗建攻逆阉时,实赞其议;安有引人攻奄,而身反赞道者!贾继春家居时,顾大章被逮过新乡,继春饯送泣别。已法司定案一疏,解死者之拏僇、全生者于囹圄;而反坐罪案,不亦冤乎!他如冯铨,以申救缪昌期、周宗建被逐去相位,而不免于入。房壮丽,敌陷畿辅,投井死节;吕纯如与董应举及臣等以经济相期许,应举每言其枉,声泪俱下,皆死而不得出。记崇祯初年,钦案初定,臣待放国门,张慎言、房可壮过臣,相与叹息;慎言慨然曰:「吾三人他日当事,宜共理此案」。弹指十六年,言犹在耳,岂附会于今日哉』!谦益老于门户,乃以门户攻门户,又以门户荐非门户;人皆哂之。

  配原任登莱巡抚曾樱。

  樱有清节,先帝时以失城逮狱。因闯逆入京,遁。寻自投法司,故配。

  刑部请豁原任吏部郎中吴昌时赃。不允。

  旨言其贪秽素着,故不得援恩诏概豁,止减五分之一而已。

  兴平伯高杰请释逆犯武愫。不允。

  愫以癸未进士,为闯逆徐州防御使;张示招诱,书「自」为「字」、「成」为「丞」,避逆讳也。

  以武职冒滥,命各抚、按察送履历试录。

  己未,宥原任兵部尚书张缙彦;以原官总督河北、山西、河南地方,便宜行事。

  缙彦先令家眷入京,身处河南;疏言:『集义擒伪,收复多城』。朝议不得已用之,且月给其家米五石。工科左利瓦伊樾言:『缙彦闇曶失机,寸斩莫赎。当逆贼入宫,青衣候点;维时司官刘养贞哭骂缙彦,谓某日曾劝某处堤防、某日曾劝某处宜堵,缙彦褎如充耳。遭此烈祸,固已难施面目矣。及贼被北困,鼠窜狼奔,草间求活;意中岂复有朝廷哉!今贼臣未诛,反先登用;若法纪何!况贼踪乍退、北骑方张,岂有河北残疆为缙彦收复者。缙彦昔列中枢,大权在手,不克展一筹以固吾圉;若今风鹤逃散之余魂,即建熊罴当道之伟略,人之能否旦晚悬绝若此,有是理乎!燕、吴相去三千里而遥,黄河以北,邮问隔绝;缙彦之从贼、不从贼,谁剖明其心事!集义勇、复城池,果谁见之而谁闻之!夫国家所以厉世摩钝、诫往惩来者,名与器而已。敕书关防何物,而为贼臣颁给,则辱在朝廷;兵部总督何官,而令贼臣窜处,则玷在枢要;文武便宜何事,而委贼臣专行,则耻在官常;吏部札付何器,而假贼臣填名,则污在符檄。臣恐天下豪杰之士,闻之解体;更恐烈皇帝在天之灵,亦有恫乎不忍闻者!乞收回成命,无为所欺』。报闻。后北兵入南都,缙彦复降。

  起补编戍御史张孙振四川道,掌河南道印。

  孙振按晋,以干请不遂,纠学臣袁继咸;又与抚臣吴甡相攻,为甡纠,遣戍。至是,起补——署铨侍郎张捷意也。

  准文选司郎中王重回籍,以原任南吏部郎中刘应宾代。

  先是,礼部尚书顾锡畴署铨,开单坐缺挑送选司,重概不从;以手书与,亦不答。锡畴怒,纠之;咸谓曲在锡畴。吏科都章正宸疏留重,然犹密语人曰:「吾不敢必者,请耳」。至是,言于尚书徐石麒,谓重门多招摇;重遂请退。

  大学士高弘图四疏乞休。允之;令行人护送于驿,赐银、币。

  弘图入阁,持论侃侃;如阻内遣及内传诸事,皆有大臣风。弘图去,士英始专政;时事日非矣。

  庚申,黄河口决。命部议筑塞。

  命原任大同知府蔡屏周以四品服俸添注职方司郎中,又复原任应天府通判徐树藩官——皆侍郎阮大铖所荐也。

  大铖自受事以来,凡察处降补官员,贿足则用;常语礼科都沈胤培曰:『国家何患无财,即如抚、按纠荐一事,非贿免则贿求,半饱私橐耳。但令纳银若干于官,应纠者免纠,欲荐者予荐;推而广之,公帑充矣』。其谬妄如此。屏周援期升例;树藩以助银二千建堡,故得之。

  壬戌,谥原任礼部侍郎张邦纪「文悫」。

  邦纪,辅臣弘图房师也。

  荫掌锦衣卫事冯可宗一子世本卫指挥。

  癸亥,赠大学士孔贞运少保,谥「文忠」,荫一子尚宝司丞,予祭葬。

  初,署礼部管绍宁以「文恪」、「文恭」请,不允;有「既无显德亦无表」等语。至是,绍宁忽改「文忠」。贞运为相,醇谨无他长;前二谥为当。

  命再讯系狱郎中周镳。

  镳叔原任御史维持、弟原任知县铨疏言:『臣家门不幸,突出周镳;因与锺有隙,私刊「燕中纪事」及「国变录」等书,自捏「劝进表」、「下江南策」,硬坐于锺,从淮上达南中,致臣家、臣邑不能洗此「从逆」之名。且镳于皇上登极时,首倡异谋,另图推戴;是锺罪止一身,镳罪在社稷』。疏奏,令并讯。

  甲子,加湖广巡抚何腾蛟兵部右侍郎,巡抚全省。

  升四川右参议王鼎镇尚宝寺少卿。

  鼎镇,崇祯时,以御史例转。

  命提从逆杨观光等——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礼部尚书钱谦益、吏部左侍郎张捷、兵部右侍郎阮大铖所纠也。

  时「从逆」一案,已经屡讯,止欲攻门户中从逆者;虽里居之方允昌、系狱之梁兆阳,众矢交攒,亦不甚深求。□□是,又合攻观光等。而于原任庶吉士张家玉,则曰「荐刘宗周、黄道周于逆闯,令其收人望以集群党」;盖以此阻宗周、道周也。于史可程,则曰「系阁臣弟,友于素笃;公然从贼,宜下于理」;盖以此逐可法也。后家玉起兵广东与北师抗,遇害。

  荫内臣冯进朝等子、侄一人世锦衣千户。

  谓效劳军中,屡经大捷也。

  命祔祭死难内臣王之心等,予荫有差。

  国变后,王之心、张国元自缢,高时明自焚,方正化骂贼死;余皆被刑者。

  工科都李清请迁孝康、兴献二帝于专庙,又请祀孝庙为不祧之主。命下部议。

  疏言:『臣闻「礼」:祖有功而宗有德。若祖功,则高庙与成庙当之矣;若宗德,则舍孝庙何属!今观弘治十八年间,凡恤民瘼、抑近侍、宽谏臣,且与刘大夏、戴珊辈日结鱼水欢,君臣何异父子!亲远而祧,非并有德者祧之也。若我皇上即今世宗,而恭帝即今献帝;当时张孚敬、桂萼等俱力持考献,然皆云别立庙,谓「祀太庙则有祧期,而祀别庙则无迁期也」。今者专庙之建议,实本此。夫以世论,献皇浸通乎祧矣!何如俟太庙告成后奉迁专庙,与恭皇同祀;则使异日得长享血食以慰孝子慈孙心者,谅非世庙所欣然于在天也。且不独献皇可合祀,即孝康亦可合祀;何也?均一追尊耳』。疏下部议,竟寝。

  凤阳地震。

  丙寅,命内臣孙元德往浙、闽催内库及户工二部一应钱粮。

  元德初以造桑皮纸至浙,寠甚;及得是差,恐喝军民。不及期年,所获不资。后北兵至,以橐付潘中军,置江东。江东将士籍之,金瓶高三尺许,满实大珠。将士十三往返,皆盈橐去;中军司房干没者不与。

  起升工部主事邹之麟尚宝司丞。

  之麟,夙以持议与声气左,故察处。

  起复原任户科戴英原官,补兵科给事中。

  英以旧辅薛国观门生,例转察处不谨。至是,因荐复原官——非建言赐环,始此。

  加考功司郎中梁羽明太常寺少卿,依旧管事。

  命内臣田成往杭州选择淑女。

  京师两进淑女,皆不称太后意;乃令成出选。群稚女毕嫁,一方骚然矣。

  丁卯,雪被纠御史魏管等。

  从黄耳鼎言也。

  免办兽炭。

  工科都李清以国用大侈言于阁,请此项宜裁;阁臣铎曰:『可裁否』?士英曰:『裁之易耳』。次日,批免。相臣之权足有为若此。计省价凡一千七百两。

  戊辰,令楚镇左良玉兵以盐代饷——从阁臣马士英言也。

  每百斤定价一两五钱;已良玉疏言不便:『于今者三军方切防剿,若鬻盐糊口,何时方完?盐既不可为粟,兵须转而为商』等语。疏奏,士英不悦。时良玉与士英已隐隐树兵矣。

  加总督王永吉一品斗牛服色。

  隆使臣体也。后以停行,辞免。

  赠太仆寺少卿刘时俊兵部右侍郎,荫子。

  以先朝剿水蔺功。

  以卜从善驻芜湖,领戎政提督营。

  己巳,命议临淮侯李祖述及朱元臣、陆卿鸿罪——从兵科左王之晋言也。

  时诸勋臣持议,每以文武不死难为诮。及之晋疏出,保国公朱国弼等始惭狼狈,补纠。元臣国勋卫、卿鸿锦衣卫指挥,皆以京师陷,同祖述南窜。命户部左侍郎何楷兼工部左侍郎,以便鼓铸。

  予镇远侯顾肇迹等祭葬、赠荫有差,令立祠祭京师。

  肇迹等十五人,惟成国公朱纯臣先被杀;余皆因闯为北兵败,乃与旧辅陈演等俱见杀。至是,礼臣迫于诸勋臣,概依殉国例请。旨下,工科都李清言:『肇迹等或禁、或拷,半膏贼手,非殉也。彼同时文臣中如大学士方岳贡、邱瑜等,何尝不以拷禁死;而褒讥相半,祠祭犹悬。既无生死之殊,亦无后先之别;何独有文武之异!无已,将疏内十五臣附祀旌忠祠,不必另建。以蓄民膏,至仁也;以节国用,至俭也;以偷生与就死者别,而又以慷慨赴义与颠沛陨身者别,至明也。一举而三善备矣』。部覆如议。

  凤阳地再震。

  庚午,御史陈潜夫请许定国开镇河南。命该抚酌议。

  国子监监生蒋佑圣、吴蹈昌各进「历朝实录」。

  加文选司郎中刘应宾太常寺少卿,照旧管事。

  再赠故工部尚书沈儆炌太子太保、河南按察使葛锡蕃太常寺卿,荫一子入监。

  以为藩、臬时缔造恭皇帝藩府劳也。

  吏科都张希夏请严计处诸臣不得滥荐。从之。

  旨末又云:『如有冤陷者,该部明列缘由奏请』。识者知幸门未塞也。

  加王遵垣左府都督佥事,充登莱总兵官。

  辛未,再赠杨师孔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

  一赠、再赠,皆以子文骢故。

  革原任礼部郎中周仲琏职,法司提问——刑科梁应奇所纠也。

  仲琏与故辅周延儒密书,呼「辅叔」;疏指为义父、干儿者,过也。

  命史可程在寓候议。

  从阁臣马士英代请也。

  敕礼部严行各城精选淑女。

  壬申,户科吴适请复日讲与朝制。命候旨行。

  癸酉,命丁魁楚以原官提督两广。

  魁楚负罪起岩疆,忽改善地;人以为钱神有灵。

  予进士谢于宣祭,减半造葬,荫子。

  于宣,太仆少卿三宾子;以闯逆刑死。

  命兵部移会兴平伯高杰,谕李必忠弗留官硝。

  时工部买到官硝,已经杰批放;其麾下李必忠留之。故令杰谕;则谕贤于旨矣。

  兵部侍郎阮大铖陈水陆兼防事宜。命申饬行。

  疏:『以湖口为贼自荆、楚东犯之西路,高宝焉(?)为□偪青徐、窥淮扬之东路,以和□为闯□开、归、汝、颖、寿、喻、淮趋定远、滁州之中路。西路之警,以黄斌卿为前茅,堵湖口;黄蜚为中权,趋荻港、皖口;郑鸿逵为后劲,驻芜、采;操臣则驻江口为援。东路之警,鸿逵堵瓜、仪,蜚趋龙潭,斌卿驻芜、采,操臣亦驻江口。中路之警,蜚统水师于江北针鱼嘴为前茅,鸿逵自京口趋大胜关、和尚港,斌卿自九江下芜湖为左右翼,操江则驻江口为中权。至上江要害,建德接壤九江、彭蠡,而陈家衕为冲;于此守之,则池、太安。祁门接壤饶州、浮梁,而三通岭为总路;于此守之,则征、宁安:宸京肩背可以无虞矣』。

  升编修陈于鼎为左庶子左春坊左谕德,程正揆为右庶子掌右春坊,编修赵士春为左中允,简讨张居、司业李景廉为右中允。

  于鼎后降北,复任编修。

  赏杨承恩、德承惠各百户。

  余门杨氏所请也;不知何功。

  复宣庙吴贤妃尊号,上谥曰「孝翼温惠、淑慎慈仁、匡天锡圣皇太后」。谥建文故皇太子文奎曰「恭愍」。复皇弟允熥吴王,谥「悼」;允熞衡王,谥「愍」,允■〈火熙〉徐王,改谥「哀简」曰「哀」。诸公主驸马皆复旧号。追封皇少子文圭「原王」,谥「怀」。

  初,方孝孺等既谥,礼部主事张采言于工科都李清曰:『若不念惠宗弟若子乎?封爵未复,谥号犹悬。如普于诸臣而靳于吾君之弟若子,犹缺典也』。清乃疏言:『皇上绍统,以惠庙与代庙并尊;且有加谥,又有追复:典礼明备矣。然就此两朝中,有明未尽明、备未尽备,尚在母子兄弟间者。一为景泰之废太后。察正统十四年,代庙即位,尊生母吴贤妃;今代庙称宗矣、汪后亦加尊谥矣,为帝之生母而既靳尊谥,且并削原号,可乎?则何以慰代庙正孝之心!以为明备,孰缺略于废太后之仍旧者!夫废而复之者,正也。一为建文之故太子。察建文元年,立子文奎为皇太子,嗣后革除事兴,所革者年号耳;原未革及帝号,则亦未革及皇太子号。今惠庙称宗矣、马后补谥矣,为帝与后之元子而踵故号,不锡新谥,可乎?则何以慰惠庙正慈之心!以为明备,孰缺略于故皇太子之无谥者!夫无而补之者,正也。一为建文不以罪降之亲王与不以谴锢之皇次子。察建文元年,封弟允熥吴王、允熞衡王、允■〈火熙〉徐王。又察建文三年,载少子文圭生;未几,三王皆降封,且废允熥、允熞为庶人,改允■〈火熙〉为瓯宁王,又闭文圭于大内矣。今惠庙之号谥复,且孝康与孝康后亦复;为皇弟而或降郡王、或夷庶人,又为皇少子而不锡王封,可乎?则何以慰惠庙手足毛里之爱!或曰:「孝康有四女,其可考者为江都、宜都、南平三主,而其一无考;然皆贬称郡主,是可尽复否」?曰:「帝子与帝姬,一也;何亲、何疏之别」!以为明备,孰缺略于诸王、公主之或贬或罪者!夫贬而复之、罢而近封之者,正也。乞立赐下例:于皇太子文奎应加谥,则照悼、恭、哀、冲诸太子例;于允熥、允熞复号、亦复加谥,则照瓯宁王允熞谥「哀简」例;于皇少子文圭应加王爵且予谥,则照秦、晋诸王以下例。以此诏告海内,曰典礼明备,是真明备矣。然则建文时之吕太后与景泰时之怀献太子今贬为世子者,遂可不议乎?一则应殉而不殉,犹与少子居孝康陵;则有号、无谥可也。一则不应立而立,至欲黜宪皇以自私;则始立、终贬可也』。部复,从之。

  命左春坊卫胤文以原官兼兵科,监高杰军西讨。

  命诸臣不系从逆外,余皆斟酌末减——从督臣史可法言也。

  可法言:『先帝以尧、舜之君,惨殉社稷。倘在北,始应从死;岂在南,独匪人臣!即如臣可法谬典南枢、臣同官士英叨任凤督,未闻悉东南之甲疾趋北援;即镇臣高杰、刘泽清以兵力不支,折而南下。是首应重论者,臣等罪也。乃以圣明继统,遂盖臣子重辜;不惟斧未加,且恩荣迭被。独于诸臣在北者,毛举而概绳之;岂散秩闲曹,其责反重于南枢、凤督哉!宜将从逆诸臣择罪状显著者数人,重处示儆;若伪命未污、身被刑拷者,皆当置弗问。又如管屯、管河诸臣避贼南来,不系受任封疆、掌握兵马者,皆当以宽典。即督、抚大吏,亦当权其所处时势,以为罪案重轻;其余隐避北方、徘徊后至者,皆准戴罪讨贼,赴臣军前,因才酌用。至于东兵助战,义重复仇;诸臣委曲相从,尤当原其心事。总之,应罪者罪,无为报怨之借题;应宽者宽,无令人心之解体。使天下晓然知君臣大义,不但在北者宜死,即在南者亦宜死;而圣明宥过,不但在南者姑宽,即在北者亦姑宽:必有全身忍垢之人,为雪耻除凶之计。宽以死而报以死,或亦精理所必至也』。疏奏,允之。

  甲戌,内传升吏部侍郎张捷为吏部尚书。

  阁臣士英意在戎政尚书张国维,侍郎阮大铖意在捷;以国维为言官时纠荐皆异调也。内传忽出,士英抚床惊愕;自此,意惮大铖矣。先是,捷疏言:『先帝末造,诸臣之心皆坏。浑同之域,自造藩篱;坦荡之途,横生荆棘。有用精神,不矢之奉公效职,而耗之结党行私;兼人才力,不用之任事端功,而并之护同摧异。积威所劫,使人不知有朝廷;重赂所归,使人不知有法纪。文武迁除之格,任意把持;封疆功罪之衡,全凭颠倒。以科场为垄断,功令荡然;以文墨为纠连,应呼遍地。于是举贪官污吏之所猎渔、豪绅悍士之所诓逼、偾帅骄兵之所淫掳,总而聚其毒于民。人心既去,国运随之,而祸且及先帝。今日救时急着,非尽反前此所为不可。阁部大僚,急须涤虑和衷,尽破方隅;举从前钦案实冤者,分别雪之,或录之、恤之;其不冤者确,宜概仍之。即目前从贼之案,污伪最著者,辟之;染逆无据者若干人,末减之。从此与诸臣约:腐烂葛滕,尽情放下;自强作用,真实讲求』。然后秉均、后所行,不践所言也。

  保举宗室朱统■〈金类〉自请换京职;授行人。

  统■〈金类〉自比刘向,疏己功不在定策下;又欲援先帝时朱露例,径授梧垣。见者哂之。

  遣刑科梁应奇催两广钱粮。

  乙亥,都督同知李诚矩请取「三朝要典」宣付史馆,以昭信史。报闻。

  诚巨,孝定皇太后侄也。疏荐原任礼部尚书朱继祚、兵部右侍郎谢启光、右庶子余煌、编修吴孔嘉,乞加召环。言「要典」者,始此。煌,绍兴人;后北兵渡钱塘,煌自缢。

  起升顺德副使张秉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等处。

  初,文书房内员传令催张弘道,因耄不可入见;阁臣以秉贞名上,竟点用。上传,疑假托也。秉贞后降北,为礼部郎中。

  丙子,内传改授职方司主事彭遇颽为御史,巡按浙江。

  除授不自铨部、题差不必总宪,阁臣士英所为;欲布心腹以箝潞王也。或曰遇颽通内,径取上传耳。遇颽既得旨,凡浙绅谒贺,银、币悉纳;足迹未离都门,筐箧灿然矣。

  诛王裔。

  王裔,借名王重儒,伪为定王。至境,守陵内臣谷应珍诘知为伪,以闻。戮之。

  安远侯柳祚昌疏讦词臣徐汧等。不允。

  祚昌疏言:『皇上中兴应运,奸臣阴怀两端。问谁朝衣冠谒见他藩于京口驿前而俨然推戴者,词臣徐汧也。汧自恃东林渠魁,复社护法。狼狈相顾,则有复社之凶张采、章允诚、至贪至横之举人杨廷枢;鹰犬先驱,则有极险极□之监生顾杲。皇上定鼎金陵,而彼且安然为「讨金陵檄」;所云「中原逐鹿、南国指马,祈哀□□、分地盗贼」,是何等语!乞大奋干断,立逮徐汧,革去举人杨廷枢、恶生顾杲,先行提问;其余徒党,容臣次第指参,恭请斧钺』!疏奏,命已之。

  御史沈宸荃疏荐礼部尚书黄道周、词臣刘同升、葛世振、徐汧、吴伟业等。着马上差催。

  命五城御史及锦衣卫缉逐罪废诸臣潜京钻营者——从户科吴适言也。

  时罪废诸臣投刺白日,亦终无缉者。

  命于弘光元年上辛行合祀礼。

  先是,礼臣顾锡畴以合祀请,已奉旨。至是,侍郎管绍宁署篆,又题分祀;票拟者惛不忆也。太常少卿沈胤培言:『圣祖合祀之礼,宜遵者四。汉儒董仲舒曰:「郊尝以正月上辛日,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皇上改元肇事,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以泰坛昭事之精诚,耸万国尊亲之志气:宜遵者一。周朔建子,冬至圜丘,适当献岁,不妨迎阳报天。我朝循夏正,不无地先天祭之嫌。今用岁首开泰之辰,行大报天地之礼,孔顺孔时:宜遵者二。世宗遗诏,原有「郊祀等礼,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之文。故穆庙时,辅臣献议曰:「岁一举合祀,奉二祖以并配,遵太祖更定之制、体世宗未安之情。盖分祀者,一时改创;而合祀者,我朝通行:宜遵者三。南都自合祀后,北郊遂废。今俗所称地坛,非地坛也;更建方泽功难成,而溷举分祀于合祀之所,非所以为礼:宜遵者四。天坛近拱宸居,遥通陵脉;臣知圣祖在天之灵,必有凭依不舍者。仰祈需发德音,仍遵合祀』。疏奏,覆从之。

  命户部发罪赎款单于省直——从阁臣士英请也。

  凡问拟抵赎、赃罚,不拘批行、自理,俱实填入单,进贮官库,每季汇解。如无钦单,擅用私单征收,不许输纳;仍许该抚、按察参及地方人执持私单赴阙申奏,犯官罪死。

  丁丑,起升原任太仆少卿杨维垣通政使司通政使。

  维垣编戍淮安,至是起。

  召管海运户部郎中沈廷扬料理江防。

  命总督王永吉暂驻河上料理战事,俟陈洪范等归。

  ……

  ……湖上逍遥,谁复为陛下任驰驱者。若已故枢臣冯元扬,身膺□简,特晋中枢;徒事贪庸,寸筹莫展。时见部疏徇其陈请,议予祭葬:是使误国之臣,死生皆可得志。何怪启睿之徼幸也!乞将丁启睿立正典刑,以为人臣负国者戒;仍敕部自后恤典,勿得滥徇』。

  命内臣孙呈绣仍为总监,同登莱巡抚王潆星驰赴任——从东平伯刘泽清言也。

  呈绣以分监南窜,阁臣弘图等欲罪之;呈绣惧,浼刘泽清疏荐,请用为登莱总监。阁争,不听。然潆卒不行,呈绣寻召回——其狡计也。

  调曹友义管黄河水师、金声桓豫楚援剿,各总兵官。

  免行刑。

  予秦、楚殉难诸臣祭葬有差,仍准自行建祠。

  楚府长史徐学颜、长沙推官蔡道宪、知嘉鱼县黄良鉴、锺祥萧汉、蒲圻曾拭、均州胡承熙、衡阳张鹏翼、兴都留守徐寿崇、武昌通判李毓英、经历任文熙,皆死楚者;秦府长史章尚絅、商雒监军副使乔迁高,皆死秦者。

  予原任保定巡抚兵部右侍郎徐标等祭葬、赠谥有差。

  标与郎中徐有声、给事顾鈜、彭管、御史俞志虞、副使米廷焕,俱祭葬、赠荫;皆死国者也。四川死事,有知泸州苏琼妻舒氏、吏目赵阶升;河南死事,有乡绅简讨马刚中、南阳知府邱懋素、左镇监军主事余爵、山西粮道蔺刚中;途中死〔事〕,有主事刘大年、前南科张焜芳、河间兵备赵珽:俱赠祭葬。又有主事成德父文桂、德妾萧氏、童氏、妹季白,文桂赠如子官,妇女附祀旌表。

  定江北督、抚、四镇额兵三万,楚抚额兵一万,京营额兵一万五千;余停减有差。

  户科吴适言:『当今敌、寇叵测,中外并吁。自东、豫、江、淮以及荆、楚、黔、蜀,处处用兵,人人需饷;而饷何在?前此有加派可言,今无可加矣;前此有内帑可请,今无可请矣;前此犹以全盛之幅■〈巾员〉供一隅之输挽,今独以一偏之正供给四应之经费矣。点金无术,雨粟何期!臣以为今日兵非不足,患选练无方与营伍不实耳。请陛下速敕各督、镇、抚就见在兵丁实加抽练,而尤信赏罚、同甘苦,乃能臂指相使、缓急相应。夫尽人能战、是处可守,何用彼屠!沽市儿挂名军伍,以虚名耗实饷乎,非减兵也!减去其挂籍无用之徒、厘去其虚伍冒粮之弊,则兵不必增而自足矣』。部覆,从之。

  癸未,起刘光斗补广东道御史。

  原以大察不谨,处。

  起升原任吏科都刘安行、通政司参议刘若金俱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安行提督南直浙江开垦沿海屯田、市舶、鱼盐等税兼理海防军务,若金提督闽广沿海开垦屯田、市舶、桥税、珠池兼理海防军务。未几,复差二内监,其职同;且设数监司,各举所知充之(按前书例,当自「未几」以下为目;原本亦于「未几」平抬另起。今从旧丹笔,于「御史」画断,故下皆为目;实非通例也)。

  命凡城破自死及病死、仇杀,不得借名求恤。

  甲申,准南赣巡抚林一桂回籍。

  升光禄寺少卿张作楫翰林院提督四夷馆太常寺少卿。

  御史张〔孙〕振疏论吴甡、郑三俊、祁彪佳。不听。

偏安排日事迹卷七

  十一月乙酉〔朔〕,赠原任户部侍郎庄祖诲尚书,荫一子。

  命改折各衙门上供钱粮,以实内帑。

  免议益王。

  原任杭州推官黄端伯疏其不法故也;端伯亦免究——和事而已。

  命御史差委暂行掣签法,事平仍旧。

  时御史争营美差,左都李沾苦于情面,以掣签请——非体也。

  丙戌,荫已故兵部侍郎董光弘一子。

  起升原任刑部右侍郎蔡奕琛吏部左侍郎。

  奕琛先坐关说,拟戍;有旨:『禁锢终身,永不叙用』。至是,特起少宰。会推之日,户科吴适言于朝曰:『今日乃冢臣独推耳。言官仅备画题,不敢参驳;何名会推耶』?同官感其言,皆托故不赴;科臣到者,惟户科署印陆朗一人。行海屯。

  ……

  宥原任文华殿中书顾大成。

  时纠其从逆饷银九千,免。

  予故词臣沈懋学谥「文节」、焦竑谥「文端」。

  两人皆鼎元。懋学以阻江陵夺情,归;竑以科场诖误,谪:皆沦落,不竟其用。

  丁亥,东平伯焦梦熊疏荐原任浙抚熊奋渭。着遇缺推用。

  命陈麟署总兵官,管理江督标下水师。

  戊子,升凤阳副使张如蕙太仆寺少卿。

  以与阁臣士英共事也。

  准邓文尧袭封定远侯。

  赠少詹闵中俨礼部右侍郎,不准荫。

  桂王薨。

  京师旱,命礼部钱谦益等祈雨于天地坛。

  以西花园殿为慈禧殿。

  命黄澍回籍候勘。

  先,澍疏请楚饷,有「恐各兵索饷南下,震惊人民」等语;已挟左良玉自重矣。至是,因纠马士英见怨,故提问。良玉阴唆部将群哗,欲下南京索欠饷,保救澍。江督袁继咸为截留江漕十万石、广饷十三万给之;且疏代澍申理。以镇臣怜其任劳,士英不得已,批「免逮」,乃已。澍留良玉军中,竟不归。说者谓士英之修隙、澍之抗提,皆非也。时继咸既以累疏与当路隙,所条陈及题用道、府等官,俱置不覆。郑鸿逵五千人既留京口,继咸以陈麟加镇衔,代鸿逵料理水师;邓林奇加镇衔,料理陆师:俱寝阁。阮大铖索六千金,始给一署镇札;必再索六千金,始肯给敕印也。此外,白丁用重赂躐大帅者甚众;京师有「职方贱如狗,都督满街走」之谣——诸将士卒解体也。

  己丑,凤阳内臣奏皇陵灾,松柏根皆烬。

  时凤阳里氓遥见陵中二人——一衣朱、一衣青,殴击甚苦。寻闻号泣,不辍。乃率数十人持杖入,惟二犬踉跄走;识者以为不祥。

  升原任河南副使张弘道太仆寺少卿。

  庚寅,令淮上辅镇、楚豫督抚严备河北。

  防北兵过河也。

  命温、台玉环等山三年起科。

  授曾国栋、牛宽、王文学锦衣卫千户,世袭百户。

  以护从微劳得之。

  予死事彭文炳祭葬、赠荫,建坊曰「一门忠烈」。

  彭遇颷请之也。已礼部题荫,以太滥不允。

  壬辰,予死难内臣李凤翰、王承恩各世锦衣卫指挥佥事。

  敕慰德、晋、卫各藩。

  癸巳,宁南侯左良玉奏华容、石首战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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