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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陽作園頭。種瓜次。陽問。甜瓜何時得熟。師曰。即今熟爛了也。曰揀甜底摘來。師曰。與甚麼人喫。曰不入園者。師曰。未審不入園者。還喫也無。曰汝還識伊麼。師曰。雖然不識。不得不與。陽笑而去 住後上堂。西來大道。理絕百非。句裏投機。全乖妙旨。不已而已。有屈祖宗。豈況忉忉有何所益。雖然如是。事無一向。且於唱教門中。通一線道。大家商量 僧問。娑竭出海乾坤震。覿面相呈事若何。師曰。金翅鳥王當宇宙。個中誰是出頭人。曰忽遇出頭時。又作麼生。師曰。似鶻提鳩。君不信。髑髏前驗始知真。曰恁麼則叉手當胸。退身三步也。師曰。須彌坐下烏龜子。莫待重遭點額回 問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師曰。月照千江靜。孤燈海底明 鄭金部問。和尚甚麼時開堂。師曰。不歷僧祇數。日月未生前 師臥疾次。大陽問。是身如泡幻。泡幻中成辦。若無個泡幻。大事無由辦。若要大事辦。識取個泡幻。作麼生。師曰。猶是這邊事。陽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匝地紅輪秀。海底不栽花。陽笑曰。乃爾惺惺耶。師喝曰。將謂我忘却。竟爾趨寂。

  南嶽福嚴審承禪師

  侍立太陽次。陽曰。有一人徧身紅爛。臥在荊棘林中。周匝火圍。若親近得此人。大敞鄽開。若親近不得。時中以何為據。師曰。六根不具。七識不全。陽曰。你教伊出來。我要見伊。師曰。適來別無左右祇對和尚。陽曰。官不容針。師便禮拜(師。後至華嚴隆處。舉前話。隆曰。冷如毛粟。細如冰雪) 李相公特上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庭前栢樹。公如是三問。師如是三答。公欣然。乃有頌曰。出沒雲閑滿太虗。元來真相一塵無。重重請問西來意。唯指庭前栢一株。

  惠州羅浮山顯如禪師

  初到太陽。陽問。汝是甚處人。師曰益州。陽曰。此去幾里。師曰。五千里。陽曰。你與麼來。還會踏著麼。師曰。不曾踏著。陽曰。汝解騰空那。師曰。不解騰空。陽曰。爭得到這裏。師曰。步步不迷方。通身無辨處。陽曰。汝得超方三昧耶。師曰。聖心不可得。三昧豈彰名。陽曰。如是如是。汝應信此。即本體全彰。理事不二。善自護持 住後。僧問。如何是羅浮境。師曰。突兀侵天際。巍峨鎮海涯。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頂上白雲散。足下黑煙生。

  襄州白馬歸喜禪師

  初問太陽。學人蒙昧。乞指個入路。陽良久。乃召師。師應諾。陽曰。與你個入路。師於言下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善犬帶牌 問如龜藏六時如何。師曰。布袋裏弓箭 問不著佛求。不著法求。當於何求。師曰。村人跪拜石師子。曰意旨如何。師曰。社樹下設齋 上堂。急走即蹉過。慢行趂不上。沒量大衲僧。無計奈何。有多口饒舌底出來。僧問。一句即不問。如何是半句。師曰。投身擲下。曰這個是一句也。師曰。半句也摸不著 問如何是閴寂之門。師曰。莫閙莫閙。

  郢州大陽慧禪師

  僧問。漢君七十二陣。大霸寰中。和尚臨筵。不施寸刃。承誰恩力。師曰。杲日當軒際。森羅一樣觀。曰恁麼則金烏凝秀色。玉兔瑞雲深。師曰。滴瀝無私旨。通方一念元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麤布直裰重重補。日用鉏頭旋旋揩。曰向上客來。如何祇待。師曰。要用便用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日出東方。月落西戶。復示頌曰朝朝日出東方。夜夜月落西戶。如今大宋官家。盡是金枝玉樹。

  越州雲門山靈運寶印禪師

  上堂。夜來雲雨散長空。月在森羅萬象中。萬象靈光無內外。當明一句若為通。不見僧問大哥和尚。月生雲際時如何。大哥曰。三個孩兒抱花鼓。莫來攔我毬門路。月生雲際。是明甚麼邊事。三個孩兒抱花鼓。擬思即隔。莫來攔我毬門路。須有出身處始得。若無出身處。也似黑牛臥死水。出身一句。作麼生道。不勞久立。

  懷安軍雲頂海鵬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疑底人。師曰。畢鉢巖中。面面相覰。曰如何是不疑底人。師曰。如是我聞。須彌粉碎 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達磨逢梁武。摩騰遇漢明。

  復州乾明機聰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此問不虗 問如何是東禪境。師曰。定水不曾離舊岸。紅塵爭敢入波來。

  舒州投子義青禪師

  青社李氏子。七齡頴異。往妙相寺出家。試經得度。習百法論。未幾。歎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乃入洛聽華嚴。義若貫珠。嘗讀諸林菩薩偈。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游宗席。時圓鑑居會聖巖。一夕夢畜青色鷹。為吉徵。屆旦師來。鑑禮延之。令看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因緣。經三載。一日問曰。汝記得話頭麼。試舉看。師擬對。鑑掩其口。師了然開悟。遂禮拜。鑑曰。汝妙悟玄機耶。師曰。設有也須吐却。時資侍者。在旁曰。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師回顧曰。合取拘口。若更忉忉。我即便嘔。自此復經三年。鑑時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裰。囑曰。吾代太陽付汝。續其宗風。無久滯此。善宜護持。遂書偈送曰。須彌立太虗。日月輔而轉。羣峰漸倚他。白雲方改變。少林風起叢。曹溪洞簾卷。金鳳宿龍巢。宸苔豈車碾。令依圓通秀。師至彼無所參問。唯嗜睡而已。執事白秀曰。堂中有僧日睡。當行規法。秀曰是誰。曰青上座。秀曰。未可。待與按過。秀即曳杖入堂。見師正睡。乃擊牀呵曰。我這裏無閑飯與上座喫了打眠。師曰。和尚教某何為。秀曰。何不參禪去。師曰。美食不中飽人喫。秀曰。爭奈大有人不肯上座。師曰。待肯堪作甚麼。秀曰。上座曾見甚麼人來。師曰浮山。秀曰。怪得恁麼頑賴。遂握手相笑。歸方丈。由是道聲籍甚。初住白雲。次遷投子 上堂。召大眾曰。若論此事。如鸞鳳冲霄。不留其迹。羚羊挂角。那覓乎蹤。金龍不守於寒潭。玉兔豈棲於蟾影。其或主賓若立。須威音世外搖頭。問答言陳。仍元路旁提為唱。若能如是。猶在半途。更若凝眸。不勞相見 上堂。宗乘若舉。凡聖絕蹤。樓閣門開。別戶相見。設使卷簾悟去。豈免旁觀。春遇桃花。重增眼病。所以古人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諸仁者。既是不傳。為甚鐵牛走過新羅國裏。遂喝曰。達者須知暗裏驚。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威音前一箭。射透兩重山。曰如何是相傳底事。師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陽春。曰恁麼則入水見長人也。師曰。祇知荊玉異。那辨楚王心。僧禮拜。師以拂子擊之。復曰。更有問話者麼。如無。彼此著便。問和尚適來。拈香祝延聖壽。且道。當今年多少。師曰。月籠丹桂遠。星拱北辰高。曰南山直聳齊天壽。東海洪波比福源。師曰。雙鳳朝金闕。青松古韻高。曰聖壽已蒙師指示。治化乾坤事若何。師曰。不如緘口退。却是報皇恩 上堂。默沉陰界。語落深坑。擬著則天地懸殊。棄之則千生萬劫。洪波浩渺。白浪滔天。鎮海明珠。在誰收掌。良久。卓拄杖曰。百雜碎 上堂。孤村陋店。莫挂瓶盂。祖佛玄關。橫身直過。早是蘇秦觸塞。求路難回。項主臨江。何逃困命。諸禪德。到這裏。進則落於天魔。退則沈於鬼趣。不進不退。正在死水中諸仁者。作麼生得平穩去。良久曰。任從三尺雪。難壓寸靈松 師作五位頌。并序。夫長天一色。星月何分。大地無偏。枯榮自異。是以法無異法。何迷悟而可及。心不自心。假言象而提唱。其言也。偏圓正到。兼帶叶通。其法也。不落是非。豈關萬象。幽旨既融於水月。宗源派混於金河。不墜虗凝。回途復妙。頌曰。正中偏。星河橫轉月明前。彩氣夜交天未曉。隱裏俱彰暗裏圓。偏中正。夜半天明羞自影。朦朦霧色辨何分。混然不落秦時鏡。正中來。火裏金雞坐鳳臺。元路倚空通脉上。披雲鳥道出塵埃。兼中至。雪仞籠身不回避。天然猛將兩不傷。暗裏全施善周備。兼中到。解走之人不觸道。一般拈掇與君殊。不落是非方始妙。師於宋神宗元豐癸亥四月末。示微疾。以書辭郡官檀越。五月四日。陞座別眾罷。示偈曰。兩處住持。無可助道。珍重。諸人不須尋討。投筆奄息。闍維。獲設利五色同靈骨。塔于寺北三峰庵之後。

  梁山巖禪師法嗣
  鼎州梁山善冀禪師

  僧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莫眼華 問和尚幾時成佛。師曰。且莫壓良為賤。曰為甚麼不肯承當。師曰。好事不如無 師頌魯祖面壁曰魯祖三昧最省力。纔見僧來便面壁。若是知心達道人。不在揚眉便相悉。

  道吾詮禪師法嗣
  相州天平山契愚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杖鼓兩頭打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鎮州蘿蔔石含茶 士問。法無動動時如何。師曰。你從潞府來。士曰。一步也不曾驀。師曰。因甚得到這裏。士曰。和尚睡語作麼。師曰。放汝二十棒 官人問。無鄰可隔。為甚麼不相見。師曰。怨阿誰 師廊下行次。見僧。以拄杖示之。僧便近前接。師便打。

  青原下十一世
  投子青禪師法嗣
  東京天寧芙蓉道楷禪師

  沂州崔氏子。自幼學辟穀。隱伊陽山。後遊京師。籍名術臺寺。試法華得度。謁投子於海會。乃問。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飯。離此之外。別有為人處也無。子曰。汝道寰中天子敕。還假堯舜禹湯也無。師欲進語。子以拂子摵師口曰。汝發意來。早有三十棒也。師即開悟。再拜便行。子曰。且來闍黎。師不顧。子曰。汝到不疑之地耶。師即以手掩耳 後作典座。子曰。厨務勾當不易。師曰不敢。子曰。煑粥耶。蒸飯耶。師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煑粥蒸飯。子曰。汝作甚麼。師曰。和尚慈悲。放他閑去 一日侍投子。遊菜園。子度拄杖與師。師接得便隨行。子曰。理合恁麼。師曰。與和尚提鞋挈杖。也不為分外。子曰。有同行在。師曰。那一人不受教。子休去。至晚問師。早來說話未盡。師曰。請和尚舉。子曰卯生日。戌生月。師即點燈來。子曰。汝上來下去。總不徒然。師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子曰。奴兒婢子。誰家屋裏無。師曰。和尚年尊。闕他不可。子曰。得恁麼殷勤。師曰。報恩有分 住後。僧問。無腔曲子。不墮五音。韻出青霄。請師吹唱。師曰。木雞啼夜半。鐵鳳呌天明。曰恁麼則一句曲含千古韻。滿堂雲水盡知音。師曰。無舌童兒能繼和。曰作家宗師。人天眼目。師曰。禁取兩片皮 問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如何是不露底事。師曰。滿船空載月。漁父宿蘆花 問如何是曹洞家風。師曰。繩牀風雨爛。方丈草來侵 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足下已生草。舉步落危坡 上堂。晝入祇陀之苑。皓月當天。夜登靈鷲之山。太陽溢目。烏鵶似雪。孤鴈成羣。鐵狗吠而凌霄。泥牛鬥而入海。正當恁麼時。十方共聚。彼我何分。古佛場中。祖師門下。大家出一隻手。接待往來知識。諸仁者。且道。成得個甚麼事。良久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 上堂。纔陞此座。已涉塵勞。更乃凝眸。自彰瑕玷。別傳一句。勾賊破家。不失本宗。狐狸戀窟。所以真如凡聖。皆是夢言。佛及眾生。竝為增語。到這裏回光返照。撒手承當。未免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 上堂。喚作一句。已是埋沒宗風。曲為今時。通途消耗。所以借功明位。用在體處。借位明功。體在用處。若也體用雙明。如門扇兩開。不得向兩扇上著意。不見新豐老子道。峰巒秀異。鶴不停機。靈木迢然。鳳無依倚。直得功成不處。電火難追。擬議之問。長途萬里 上堂。臘月三十日已前即不問。臘月三十日事作麼生。諸仁者。到這裏。佛也為你不得。法也為你不得。祖師也為你不得。天下老和尚。也為你不得。山僧也為你不得。閻羅老子。也為你不得。直須盡却今時去。若也盡却今時。佛也不奈他何。法也不奈他何。祖師也不奈他何。天下老和尚。也不奈他何。山僧也不奈他何。閻羅老子。也不奈他何。諸人且道。如何是盡却今時底道理。還會麼。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問如何是道。師曰。無角泥牛犇夜欄 上堂。鐘鼓喧喧報未聞。一聲驚起夢中人。圓常靜應無餘事。誰道觀音別有門。良久曰。還會麼。休問補陀巖上客。鶯聲啼斷海山雲 上堂。拈拄杖曰。這裏薦得。盡是諸佛建立事邊。直饒東涌西沒。卷舒自在。也未夢見七佛已前消息。須知有一人不從人得。不受教詔。不落階級。若識。此人一生參學事畢。驀召大眾曰。更若凝眸。不勞相見 上堂。良久曰。青山常運步。石女夜生兒。便下座 上堂。假言唱道。落在今時。設使無舌人解語。無脚人能行。要且未能與那一人相應。還會麼。龍吟徒側耳。虎嘯謾沉吟 問如何是兼帶之語。師曰。妙用全施該世界。木人閑步火中來。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眾人皆見。曰未審見個甚麼。師曰。東壁打西壁 宋徽宗大觀初。開封尹李孝壽。奏師道行卓冠叢林。宜有褒顯。即賜紫方袍。號定照禪師。內臣持勅命至。師謝恩竟。乃陳己志。出家時。嘗有重誓。不為利名。專誠學道。用資九族。苟渝願心。當棄身命。父母以此聽許。今若不守本志。竊冐寵光。則佛法親盟背矣。於是修表具辭。復降旨京尹。堅俾受之。師確守不回。以拒命坐罪。奉旨下棘寺。與從輕寺。吏聞。有司議徒淄州。有司知師忠誠。欲寬之。乃問曰。長老枯悴。有疾乎。師曰無疾。曰何有灸瘢耶。師曰。昔者疾。今日愈。吏令思之。師曰。已悉厚意。但妄非所安。乃恬然就刑而行。從之者如歸市。及抵淄川僦居。學者愈親。明年冬。勅令自便。庵於芙蓉湖心。道俗川湊 示眾。夫出家者。為厭塵勞。求脫生死。休心息念。斷絕攀緣。故名出家。豈可以等閑利養。埋沒平生。直須兩頓撒開。中間放下。遇聲遇色。如石上栽花。見利見名。似眼中著屑。況從無始以來。不是不曾經歷。又不是不知次第。不過翻頭作尾。止於如此。何須苦苦貪戀。如今不歇。更待何時。所以先聖教人。祇要盡却今時。能盡今時。更有何事。若得心中無事。佛祖猶是冤家。一切世事。自然冷淡。方始那邊相應。你不見隱山至死。不肯見人。趙州至死。不肯告人。匾擔拾橡栗為食。大梅以荷葉為衣。紙衣道者祇披紙。玄泰上座祇著布。石霜置枯木堂。與人坐臥。祇要死了你心。投子使人辦米。同煑共[(歹*又)/食]。要得省取你事。且從上諸聖。有如此榜樣。若無長處。如何甘得。諸仁者。若也於斯體究。的不虧人。若也不肯承當。向後深恐費力。山僧行業無取。忝主山門。豈可坐費常住。頓忘先聖付囑。今者輙斆古人為住持體例。與諸人議定。更不下山。不赴齋。不發化主。唯將本院莊課一歲所得。均作三百六十分。日取一分用之。更不隨人添減。可以備飯則作飯。作飯不足則作粥。作粥不足則作米湯。新到相見。茶湯而已。更不煎點。唯置一茶堂。自去取用。務要省緣專一辦道。又況活計具足。風景不疎。華解笑。鳥解啼。木馬長鳴。石牛善走。天外之青山寡色。耳畔之鳴泉無聲。嶺上猿啼。露濕中宵之月。林間鶴唳。風回清曉之松。春風起時。枯木龍吟。秋葉凋而寒林華散。玉堦鋪苔蘚之紋。人面帶烟霞之色。音塵寂爾。消息宛然。一味蕭條。無可趣向。山僧今日向諸人面前說家門。已是不著便。豈可更去陞堂入室。拈槌豎拂。東喝西棒。張眉努目。如癎病發相似。不唯屈沈上座。况亦辜負先聖。你不見。達磨西來。少室山下。面壁九年。二祖至於立雪斷臂。可謂受盡艱辛。然而達磨不曾措了一詞。二祖不曾問著一句。還喚達磨。作不為人得麼。二祖做不求師得麼。山僧每至說著古聖做處。便覺無地容身。慚愧後人軟弱。又況百味珍羞。遞相供養道。我四事具足。方可發心。祇恐做手脚不迭。便是隔生隔世去也。時光似箭。深為可惜。雖然如是。更在他人從長相度。山僧也強教你不得。諸仁者。還見古人偈麼。山田脫粟飯。野菜淡黃虀。喫則從君喫。不喫任東西。伏維同道。各自努力。珍重 政和丁酉。徽宗賜額。曰華嚴禪寺。次年重和戊戌五月十四日。索筆書偈。付侍僧曰。吾年七十六。世緣今已足。生不愛天堂。死不怕地獄。撒手橫身三界外。騰騰任運何拘束。移時乃逝。

  隨州大洪山報恩禪師

  衛之黎陽劉氏子。世皆碩儒。師未冠。舉方略。擢上第。後厭塵境。請于朝。乞謝簪紱為僧。上從其請。遂遊心祖道。至投子。未久即悟心要。子曰。汝再來人也。宜自護持。辭謁諸名宿。皆蒙印可。丞相韓公縝。請開法於西京少林。未幾。大洪革律為禪。詔師居之 上堂。五五二十五。案山雷。主山雨。明眼衲僧。莫教錯舉 僧問。九鼎澄波即不問。為祥為瑞事如何。師曰。古今不墜。曰這個且拈放一邊。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太無厭生。曰作家宗師。師曰。也不消得 上堂。如斯話會誰是知音。直饒向一句下。千眼頓開。端的有幾個是。迷逢達磨。諸人要識達磨祖師麼。乃舉手作揑勢曰。達磨鼻孔。在少林手裏。若放開去也。從教此土西天說黃道黑。若不放過。不消一揑。有人要與祖師作主。便請出來。與少林相見。還有麼。良久曰。果然 上堂。拈起拄杖曰。昔日德山臨濟。信手拈來。便能坐斷十方。壁立千仞。直得冰河焰起。枯木花芳。諸人若也善能橫檐豎夯。徧問諸方。苟或不終。少林倒行此令去也。擊禪牀一下 問一箭一羣即不問。一箭一個事如何。師曰中也。曰還端的也無。師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曰恁麼則石鞏猶在。師曰。非但一個兩個。曰好事不如無。師曰。穿却了也 問三元三要即不問。五位君臣事若何。師曰。非公境界。曰恁麼則石人拊掌。木女呵呵。師曰。杓卜聽虗聲。熟睡饒譫語。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能得見少林機。師曰。放過即不可。隨後便打 上堂。橫按拄杖曰。便與麼休去。已落二三。更若忉忉。終成異見。既到這裏又不可弓折箭盡去也。且衲僧家。遠則能照。近則能明。乃拈起拄杖曰。穿却德山鼻孔。換却臨濟眼睛。掀翻大海。撥轉虗空。且道。三千里外。誰是知音。於斯明得。大似杲日照天。苟或未明。不免雲騰致雨。卓一下 問祖師西來。九年面壁。最後一句。請師舉唱。師曰。而黑眼睛白 師甞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沙劫。又作此○相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試請甄別 上堂。拈拄杖曰。看看。大地雪漫漫。春來特地寒。靈峰與少室。料掉不相干。休論佛意祖意。謾謂言端語端。鐵牛放去無蹤跡。明月蘆花君自看。卓拄杖下座 師素與無盡居士張公商英。友善。無盡甞以書。問三教大要曰。清涼疏第三卷。西域邪見。不出四見。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見。如莊老計。自然為因。能生萬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極生兩儀。太極為因。亦是邪因。若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能生萬物。亦是邪因。若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今疑。老子自然。與西天外道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無欲則常有。徼則已入其道矣。謂之邪因。豈有說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乃破陰陽變易之道為邪因。撥去不測之神。豈有說乎。望紙後批示。以斷疑網故也。師答曰。西域外道宗多途。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葢不即一心為道。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云。言詞所說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見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於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故也。故清涼以莊老計。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謂道。以自然太極為因。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是邪因。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甞試論之。夫三界唯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因緣。皆為戲論。虗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陰陽。能生萬物。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陰陽不測。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多方。然既異一心。寧非四見。何以明之。葢虗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亦無亦有。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物謂之神。則非物物。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唯心為正宗。葢以心為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道聖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為萬法之宗。雖或言之。猶不論也。如西天外道。皆大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議之所能知矣。故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繫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之所成始所成終也。然則三教一心。同途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

  沂州洞山雲禪師

  上堂。秋風卷地。夜雨翻空。可中別有清涼。個裏更無熱惱。是誰活計。到者方知。纔落見聞。即居途路。且道。到家後如何。任運獨行無伴侶。不居正位不居偏。

  長安福應文禪師

  上堂。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直下便承當。錯認弓為矢。惺惺底築著磕著。懵懂底和泥合水。龜毛拂逼塞虗空。兔角杖撑天拄地。日射珊瑚林。知心能幾幾。擊禪牀下座。

  滁州龍蟠聖壽曇廣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楊廣山頭雲靄靄。月華庵畔栢青青。曰恁麼則投子嫡嗣。大陽親孫也。師曰。未跨鐵牛。棒如雨點。曰今日已知端的。師曰。一任敲甎打瓦。

  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九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曹洞宗

  青原下十二世
  芙蓉楷禪師法嗣
  鄧州丹霞子淳禪師

  劒州賈氏子。弱冠為僧。徹證於芙蓉之室。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肇法師恁麼道。祇解指蹤話跡。且不能拈示於人。丹霞今日擘開宇宙。打破形山。為諸人拈出。具眼者辨取。以拄杖卓一下曰。還見麼。鷺鶿立雪非同色。明月蘆花不似他 上堂。舉德山示眾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德山恁麼說話。可謂是祇知入草求人。不覺通身泥水。子細觀來。祇具一隻眼。若是丹霞。則不然。我宗有語句。金刀剪不開。深深元妙旨。玉女夜懷胎 上堂。亭亭日午猶虧半。寂寂三更尚未圓。六戶不曾知暖意。往來常在月明前 上堂。寶月流輝。澄潭布影。水無蘸月之意。月無分照之心。水月兩忘。方可稱斷。所以道。昇天底事。直須颺卻。十成底事。直須去卻。擲地金聲。不須回顧。若能如是。始解向異類中行。諸人到這裏。還相委悉麼。良久曰。常行不舉人間步。披毛戴角混塵泥 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金菊乍開蜂競採。曰見後如何。師曰。苗枯華謝了無依。宋徽宗宣和己亥春示寂。塔全身於洪山之南。

  東京淨因枯木法成禪師

  嘉興崇德人。上堂。燈籠忽爾笑咍咍。如何露柱亦懷胎。天明生得白頭女。至今游蕩不歸來。這冤家好歸來。黃花與翠竹。蚤晚為誰栽 上堂。知有佛祖向上事。方有說話分。諸禪德。且道。那箇是佛祖向上事。有箇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種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曰。對面不仙陀。睡多饒寐語 上堂。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但了歸元性。何愁方便門。諸人要會歸元性麼。露柱將來作木杓。旁人不肯任從伊。要會方便門麼。木杓將來作露柱。撐天拄地也相宜。且道。不落方便門一句。作麼生道。三十年後。莫教錯舉。

  洪州寶峰闡提惟照禪師

  簡州李氏子。幼超邁而惡俗。一日授書。至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遽曰。凡聖本一體。以習故差別。我知之矣。即趨成都。師鹿苑清泰。年十九。剃染登具。泰令聽起信於大慈。師輙歸臥。泰詰之。師曰。既稱正信大乘。豈言說所能了。乃虗心遊方。謁芙蓉於大洪。嘗夜坐閣道。適風雪震薄。聞警盜者傳呼過之。隨有所得。辭去。大觀中芙蓉嬰難。師自三吳。欲趨沂水。僕夫述道。師舉杖擊之。忽大悟。嘆曰。是地非鼇山也耶。比至沂。芙蓉望而喜曰。紹隆吾宗。必子數輩矣。因留躬耕湖上累年。智證成就。出領招提。遷甘露三祖。宣和壬寅。詔補圓通。棄去。復居泐潭 上堂。古佛道。我初成正覺。親見大地眾生。悉皆成正覺。後來又道。深固幽遠。無人能到。[囗@力]。沒見識漢。好龍頭蛇尾。便下座 上堂。過去諸佛已入涅槃了也。汝等諸人。不應追念。未來諸佛。未出於世。汝等諸人。不要妄想。正當今日。你是何人。參 上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君子不由也。二邊不立。中道不安時作麼生。拈拄杖曰。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上堂。太陽門下。妙唱彌高。明月堂前。知音葢寡。不免舟橫江渚。棹舉清波。唱慶堯年。和清平樂。如斯告報。普請承當。擬議之間。白雲萬里 上堂。本自不生。今亦無滅。是死不得底樣子。當處出生。隨處滅盡。是活生受底規模。大丈夫漢。直須處生死流。臥荊棘林。俯仰屈伸。隨機施設。能如是也。無量方便。莊嚴三昧。大解脫門。蕩然頓開。其或未然。無量煩惱。一切塵勞。嶽立面前。塞却古路 上堂。古人道。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道。正當恁麼時。且道。是甚麼人。刪詩書。定禮樂。還委悉麼。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問承師有言。雲黯黯處。獨秀峰挺出。月朦朦裏。泐潭水光生。豈不是寶峰境。師曰。若是寶峰境。憑君子細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看取令行時。曰祇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矩。如何是和尚宗。師曰。須知雲外千峰上。別有靈松帶露寒 雪下。僧問。祖師西來即不問。時節因緣事若何。師曰。一片兩片三四片。落在眼中猶不薦 宋高宗建炎戊申正月七日示寂。闍維。得舍利如珠琲。舌齒不壞。塔於寺之西峰。

  襄州石門元易禪師

  潼川稅氏子。上堂。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大眾。祇如聞見覺知。未甞有間。作麼生說箇心空底道理。莫是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為之心空耶。錯。莫是忘機息慮。萬法俱捐。銷能所以入玄宗。泯性相而歸法界。為之心空耶。錯。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未審畢竟作麼生。還會麼。良久曰。若實無為無不為。天堂地獄長相隨。三尺杖子攪黃河。八臂那吒冷眼窺。無限魚龍盡奔走。捉得循河三脚龜。脫取殼鐵錐錐。吉凶之兆便分輝。借問東村白頭老。吉凶未兆若何為。休休休。古往今來春夏秋。白日騰騰隨分過。更嫌何處不風流。咄 上堂。皓月當空。澄潭無影。紫微轉處夕陽輝。彩鳳歸時天欲曉。碧霄雲外。石笋橫空。綠水波中。泥牛駕浪。懷胎玉兔。曉過西岑。抱子金雞。夜棲東嶺。於斯明得。始知夜明簾外。別是家風。空王殿中。聖凡絕跡。且道。作麼生是夜明簾外事。還委悉麼。正值秋風來入戶。一聲砧杵落誰家 僧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精靈皺眉。曰磨後如何。師曰。波斯彈指。曰為甚麼如此。師曰。好事不出門 宋高宗紹興丁丑七月二十五日坐寂。火後收舍利。塔於學射山。

  東京淨因自覺禪師

  青州王氏子幼以儒業。見知於司馬溫公。然事高尚。而無意功名。一旦落髮。從芙蓉游。履踐精密。契悟超絕。出世住大乘。崇德間。詔居淨因 上堂。祖師西來。特唱此事。自是諸人不肯委悉。向外馳求。投赤水以尋珠。詣荊山而覓玉。殊不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頭。豈非大錯。直得宗門提唱。體寂無依。念異不生。古今無間。森羅萬象。觸目家風。鳥道遼空。不妨舉步。金雞報曉。丹鳳翱翔。玉樹花開。枯枝結子。祇有太陽門下。日日三秋。明月堂前。時時九夏。要會麼。無影樹垂寒澗月。海潮東注斗移西。

  西京天寧禧誧禪師

  蔡州宋氏子。初住韶山。次遷天寧丹霞。上堂。韶山近日沒巴鼻。眼裏聞聲鼻甞味。有時一覺到天明。不在床上不落地。大眾且道。在甚麼處。諸人於斯下得一轉語。非唯救得韶山。亦乃不孤行脚。其或未然。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問如何是君。師曰。宇宙無雙日。乾坤祇一人。曰如何是臣。師曰。德分明主化。道契物情機。曰如何是臣向君。師曰。赤心歸舜日。盡節報堯天。曰如何是君視臣。師曰。元眸凝不瞬。妙體鑒旁來。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帳符尊賤隔。潛信往來通 宋徽宗政和乙未九月四日。忽召主事。令以楮囊分而為四。眾僧童行常住津迷各一。既而復曰。丹霞有箇公案。從來推倒扶起。今朝普示諸人。且道。是箇甚底。顧視左右曰。會麼。曰不會。師曰。偉哉大丈夫。不會末後句。遂就寢右脇而化。

  長安崇寧大用齊璉禪師

  潼川中江牟氏子。十三落髮。踰歲遊成都。依講席。頃歎曰。棄家為大事。茲紙上語爾。畵日月。豈有光明耶。棄之訪斷臂道者。復謁五祖演。真如喆。百丈肅。晦堂心。有自太陽來者。舉芙蓉示眾語。遂往從之。一日聞板聲大悟。後命分座說法。蓉謂人曰。璉首座。牛行虎視。異日弘吾道決矣。後居崇寧 上堂。清虗之理。佛祖同歸。畢竟無身。聖凡一體。理則如是。滿目森羅事作麼生。纖塵絕際。渠儂有眼。豈在旁窺。官不容針。私通車馬。若到恁麼田地。始可隨機受用。信手拈來。妙應無方。當風元路。直得金針錦縫。線脚不彰。玉殿寶階。珠簾未卷。正當此時。且道。是甚麼人境界。古渡秋風寒颯颯。蘆花紅蓼滿江灣 師俄示疾。語主事僧。為我置一籃輿。吾將有所適。遲明起趺坐。書偈。泊然而寂。當宋高宗紹興乙丑十一月四日也。後六日火浴。得舍利百餘粒。皆具五色。壽七十三。臘六十。

  潼川府梅山己禪師

  僧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曰。枯木糝花不犯春。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石女不粧眉。

  福州普賢善秀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龍吟初夜後。虎嘯五更前。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輕烟籠皓月。薄霧鎖寒巖。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松瘁何曾老。花開滿未萌。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猿啼音莫辨。鶴唳響難明。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撥開雲外路。脫去月明前。

  襄州鹿門法燈禪師

  成都劉氏子。依大慈寶範為僧。俾聽華嚴。得其要。棄謁芙蓉楷。楷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於言下。心跡泯然。從容進曰。靈然一句超羣象。迥出三乘不假修。楷撫而印之。開法鹿門 僧問。虗元不犯。寶鑑光寒時如何。師曰。掘地深埋 問如何是逍遙物外底人。師曰。徧身紅爛。不可扶持 大觀初。楷謫淄州。師隨之。道俗高其義。太守舉太平興國院以居之。楷還止太湖。師猶從之。楷令其還。七年解院。名聞天子。詔住鹿門政和寺。會改為觀。師以廬山東林寺言。寺得以全。既至漢上。郡將。諷諸山辦金帛。詣京師作千道齋。師笑曰。童牙事佛。有死無二。苟非風狂失心。輙以十方信物。干媚道士耶。郡將。媿其言而止。天下諸山。聞而壯之 靖康年。金人復入宼。師謝遣學徒。杜門而已。或曰。朝廷軍旅。何預林下人。師熟視曰。河潤九里。漸洳者三百步。木仆千仞。蹂踐者一寸草。豈有中原失守。而吾輩獨得寧逸耶。中夜安坐。誡弟子。皆宗門大事。泊然而逝。壽五十三。臘三十。塔全身於山口別墅慧定塔之東。

  建昌軍資聖南禪師

  聖節上堂。顧視左右曰。諸人還知麼。夜明簾外之主。萬化不渝。琉璃殿上之尊。四臣不昧。端拱而治。不令而行。壽逾百億須彌。化洽大千沙界。且道。正恁麼時。如何行履。野老不知黃屋貴。六街慵聽靜鞭聲。

  瑞州洞山微禪師

  上堂。日暖風和柳眼青。冰消魚躍浪花生。當鋒妙得空王印。半夜崑崙戴雪行。僧問。如何是默默相應底事。師曰。瘂子喫苦瓜。

  太傅高世則居士

  字仲貽。號無功。初參芙蓉楷。求指心要。楷令去其所重。扣己而參。一日忽造微密。呈偈曰。懸崖撒手任縱橫。大地虗空自坦平。照壑輝巖不借月。庵前別有一簾明。

  大洪恩禪師法嗣
  隨州大洪守遂禪師

  遂寧章氏子。二十七得度。遂南遊。參玉泉懃。次參大洪。纔展具。忽一小蟲飛墮於地。引手拂之。豁然大悟。後繼席。宋重和戊戌。徽宗賜號淨嚴。俄遷水南。建炎丁未。退止德安[山*廣]山。紹興乙卯。還大洪 上堂。召眾曰。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踏踏翻鸚鵡洲。慣向高樓驟玉馬。曾於急水打金毬。然雖恁麼。爭奈有五色絲絛繫手脚。三鑐金鎖鎖咽喉。直饒鎚碎金鎖。割斷絲絛。須知更有一重礙汝在。且道。如何是那一重。還會麼。善吉維摩談不到。目蓮鶖子看如盲 上堂。舉李刺史問藥山何姓。山曰正是時。李罔測。乃問院主。某甲適來問長老何姓。答道正是時。的當是姓甚麼。主曰祇是姓韓。山聞曰。若六月對他。便道姓熱也。又巖頭問講僧。見說大德會教。是否。曰不敢。巖頭舉拳曰。是甚麼教。曰是權教。頭曰苦哉。我若展脚問你。不可道是脚教也。師曰。奇怪二老宿。有殺人刀。有活人劒。一轉語似石上栽花。一轉語似空中挂劒。當時若無後語。達磨一宗。掃土而盡。諸人要見二老宿麼。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師於紹興丁卯三月。示疾而化。塔於本山。

  青原下十三世
  丹霞淳禪師法嗣
  真州長蘆真歇清了禪師

  左綿雍氏子。襁褓入寺見佛。喜動眉睫。咸異之。年十八。試法華得度。往成都大慈。習經論。領大意。出蜀至沔漢。扣丹霞淳之室。淳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擬對。淳曰。你鬧在。且去。一日登鉢盂峰。豁然契悟。徑歸侍立。淳掌曰。將謂你知有。師欣然拜之。翌日淳上堂曰。日照孤峰翠。月臨溪水寒。祖師元妙訣。莫向寸心安。便下座。師直前曰。今日陞座。更瞞某不得也。淳曰。你試舉我今日陞座看。師良久。淳曰。將謂你瞥地。師便出。後游五臺。之京師。浮汴。直抵長蘆。謁祖照。一語契投。命為侍者。踰年分座。未幾。照稱疾退閒。命師繼席。學者如歸。宋高宗建炎末。遊四明。主補陀。台之天封。閩之雪峰。詔住育王。徙溫州龍翔。杭之徑山。慈寧皇太后。命開山臯亭崇先 上堂。我於先師一掌下。伎倆俱盡。覓箇開口處不可得。如今還有恁麼快活不徹底漢麼。若無。銜鐵負鞍。各自著便 上堂。久默斯要。不務速說。釋迦老子。待要款曲賣弄。爭奈未出母胎。已被人覷破。且道。覷破箇甚麼。瞞雪峰不得 上堂。上孤峰頂。過獨木橋。驀直恁麼行。猶是時人脚高脚低處。若見得徹。不出戶身徧十方。未入門常在屋裏。其或未然。趂涼般取一轉柴 上堂。道得第一句。不被拄杖子瞞。識得拄杖子。猶是途路中事。作麼生是到地頭一句 上堂。處處覓不得。祇有一處不覓自得。且道。是那一處。良久曰。賊身已露 上堂。口邊白醭去。始得入門。通身紅爛去。方知有門裏事。更須知有不出門底。乃曰。喚甚麼作門 僧問。三世諸佛。向火焰裏。轉大法輪。還端的也無。師大笑曰。我却疑著。曰和尚為甚麼却疑著。師曰。野花香滿路。幽鳥不知春 問不落風彩。還許轉身也無。師曰。石人行處不同功。曰向上事作麼生。師曰。妙在一漚前。豈容千聖眼。僧禮拜。師曰。祇恐不恁麼 師一日入廚。看煑麵次。忽桶底脫。眾皆失聲曰。可惜許。師曰。桶底脫自合歡喜。因甚麼却煩惱。僧曰。和尚即得。師曰。灼然可惜許一桶搖 問僧。你死後。燒作灰撒却了。向甚麼處去。僧便喝。師曰。好一喝。祇是不得飜款。僧又喝。師曰。公案未圓。更喝始得。僧無語。師打曰。這死漢 上堂。苔封古徑。不墮虗凝。霧鎖寒林。肯彰風要。鉤針穩密。孰云漁父棲巢。祇麼承當。自是平常快活。還有具透關眼底麼。良久曰。直饒聞早便歸去。爭似從來不出門 上堂。乍雨乍晴。乍寒乍熱。山僧底箇山僧自知。諸人底箇諸人自說。且道。雪峰口除喫飯外。要作甚麼 問僧。琉璃殿上玉女攛梭。明甚麼邊事。曰回互不當機。師曰。還有斷續也無。曰古今不曾間。師曰。正當不曾間時如何。僧珍重便出 上堂。撼拄杖曰。看看。三千大千世界。一時搖動。雲門大師即得。雪峰則不然。卓拄杖曰。三千大千世界。向甚麼處去。還會麼。不得重梅雨。秧苗爭見青 上堂。幻化空身即法身。遂作舞曰。見麼見麼。恁麼見得。過橋村酒美。又作舞曰。見麼見麼。恁麼不見隔岸野花香 上堂。還有不被元妙汙染底麼。良久曰。這一點傾四海水。已是洗脚不下 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曰。白馬入蘆花 上堂。窮微喪本。體妙失宗。一句截流。淵元及盡。是以金針密處。不露光鋩。玉線通時。潛舒異彩。雖然如是。猶是交互雙明。且道。巧拙不到。作麼生相委。良久曰。雲蘿秀處青陰合。巖樹高低翠鎖深 上堂。轉功就位。是向去底人。玉韞荊山。貴轉位就功。是却來底人。紅鑪片雪春。功位俱轉。通身不滯。撒手無依。石女夜登機。密室無人掃。正恁麼時。絕氣息一句。作麼生相委。良久曰。歸根風墮葉。照盡月潭空 師於紹興辛未十月朔旦。慈寧太后。遣中使候問。從容而別。須臾呼首座曰。吾行矣。跏趺而逝。塔於崇先華桐島。諡悟空禪師。壽六十三。臘四十五。塔曰靜照。

  明州天童宏智正覺禪師

  隰州李氏子。母夢五臺一僧。解環與環其右臂。乃孕。遂齋戒。及生。右臂特起若環狀。七歲。日誦數千言。祖寂父宗道。久參佛陀遜。甞指師謂其父曰。此子。道韻勝甚。非塵埃中人。苟出家必為法器。十一得度於淨明本宗。十四具戒。十八遊方。訣其祖曰。若不發明大事。誓不歸矣。及至汝州香山。成枯木一見深所器重。一日聞僧誦蓮經。至父母所生眼悉見三千界。瞥然有省。即詣丈室陳所悟。山指臺上香合曰。裏面是甚麼物。師曰。是甚麼心行。山曰。汝悟處又作麼生。師以手畵一圓相呈之。復拋向後。山曰。弄泥團漢。有甚麼限。師曰錯。山曰。別見人始得。師應喏喏。即造丹霞。霞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曰。井底蝦蟇吞卻月。三更不借夜明簾。霞曰。未在更道。師擬議。霞打一拂子曰。又道不借。師言下釋然。遂作禮。霞曰。何不道取一句。師曰。某甲今日失錢遭罪。霞曰。未暇打得你。且去。霞領大洪。師掌牋記。後命首眾。宋徽宗宣和壬寅。過圓通時。真歇初住長蘆。遣僧邀至。眾出迎。見其衣舄穿弊且歇之。真歇俾侍者。易以新履。師卻曰。吾為鞋來耶。眾聞心服。懇求說法。居第一座。甲辰出住泗州普照。次補太平圓通能仁。及長蘆天童。所至屋廬湫隘。師皆創闢一新。衲子爭集 上堂。舉參同契曰。回互不回互。僧問雲門。如何是回互。門指板頭曰。不可喚作板頭。僧曰如何是不回互。門曰者箇是板頭。師曰。石頭舌頭無骨。雲門眼裏有筯。千古之下。聲光赫奕。如今要把手共行。直須恁麼。始解不恁麼。然後沒交涉。還相委悉麼。少年曾決龍蛇陣。潦倒還聽稚子歌 上堂。舉僧問曹山。子歸就父。為什麼父全不顧。山曰。理合如斯。僧曰。父子之恩何在。山曰。始成父子之恩。僧曰。如何是父子之恩。山曰。刀斧斫不開。師曰。翡翠簾垂。絲綸未降。紫羅帳合。視聽難通。犯動毫頭。月昇夜戶。密移一步。鶴出銀籠。還知麼。脫身一色無遺影。不坐同風落大功 上堂。舉僧問趙州。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州曰。喫粥了也未。僧曰。喫粥了。州曰。洗盋去。師曰。粥罷令教洗盋盂。豁然心地自相符。而今參飽叢林客。且道其間有悟無 上堂。舉仰山夢往彌勒內院。居第二座。有一尊者白椎曰。今日當第二座說法。仰乃起白椎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次日舉似溈山。溈曰。子已登聖位。師曰。玉女依稀夜動機。錦絲歷歷吐梭臍。水天湛碧全功墮。雪月寒清一色迷。諸禪德。全功負墮。一色猶迷。作麼生體悉得相應去。權挂垢衣云是佛。卻披珍御覆名誰 上堂。舉乾峰示眾曰。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雲門出眾曰。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卻往徑山去。峰曰。來日不得普請。師曰。坐斷十方。千差路絕。放開一線。萬派朝宗。二尊宿開拓家風。方見衲僧去就。還端的麼。太平天子寰中旨。汗血將軍塞外心 上堂。一點環中照極微。智無功處却存知。緣思淨盡無餘事。半夜星河斗柄垂 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雲散長空後。虗堂夜月明。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白髮老婆羞看鏡。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霜眉雪鬂火中出。堂堂終不落今時。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夜明簾外排班早。空王殿上絕知音 問如何是君。師曰。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曰如何是臣。師曰。腰懸三尺劒。策佐一人安。曰如何是臣向君。師曰。葵藿有時終向日。江河無水不朝東。曰如何是君視臣。師曰。鳳輦離天闕。殷勤訪子陵。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萬民歌聖德。千載印凌烟 師住持以來。受無貪而施無厭。歲艱食。竭己有。及贍眾之餘。賴全活者數萬。日常過午不食。高宗紹興丁丑九月。謁郡僚及檀度次。謁越帥趙公令詪。與之言別。十月七日還山。翌日辰巳間。沐浴更衣。端坐告眾。顧侍僧索筆作書。遺育王杲。請主後事。仍書偈曰。夢幻空花。六十七年。白鳥烟沒。秋水連天。擲筆而逝。龕留七日。顏貌如生。奉全軀塔於東谷。諡宏智。塔名妙光。壽六十七。臘五十三。

  隨州大洪慧照慶預禪師

  郢州胡氏子。上堂。進一步。踐他國王水草。退一步。踏他祖父田園。不進不退。正在死水中。還有出身之路也無。蕭騷晚籟松釵短。游漾春風柳線長 上堂。舉船子囑夾山曰。直須藏身處無蹤跡。無蹤跡處莫藏身。吾在藥山三十年。祇明此事。今時人。為甚麼卻造次。丹山無彩鳳。寶殿不留冠。有時憨有時癡。非我途中爭得知 後徙水南興國。隨守。以道行聞。高宗賜號慧照。紹興中。退隱雪峰。臨寂書偈曰。末後一句最難明。轉步回頭千萬程。除卻我家親嫡子。更誰敢向裏頭行。擲筆含笑而化。

  處州治平湡禪師

  上堂優游實際妙明家。轉步移身指落霞。無限白雲猶不見。夜乘明月出蘆花。

  淨因成禪師法嗣
  台州天封子歸禪師

  上堂。卓拄杖一下。召大眾曰。八萬四千法門。八字打開了也。見得麼。金鳳夜棲無影樹。峰巒纔露海雲遮。

  太平州吉祥法宣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久旱無甘雨。田中稻穗枯。曰意旨如何。師曰。今年米價貴。容易莫嫌麤。

  台州護國守昌禪師

  上堂。拈拄杖卓曰。三十六旬之開始。七十二候之起元。萬邦迎和氣之時。東帝布生成之令。直得天垂瑞彩。地擁貞祥。微微細雨洗寒空。淡淡春光籠野色。可謂應時納祐。慶無不宜。盡大地人皆添一歲。敢問諸人。且道。那一人年多少。良久曰。千歲老兒顏似玉。萬年童子髻如絲。

  鄧州丹霞普月禪師

  上堂。威音已前。誰當辨的。然燈已後。熟是知音。直饒那畔承當。未免打作兩橛。縱向這邊行履。也應未得十全。良由杜口毗耶。已是天機漏洩。任使掩室摩竭。終須縫罅離披。休云體露真常。直是純清絕點。說甚皮膚脫落。自然獨運孤明。雖然似此新鮮。未稱衲僧意氣。直得五眼齊開。三光洞啟。從此竿頭絲線。自然不犯波瀾。須明轉位回機。方解入鄽垂手。所以道。任使板齒生毛。莫教眼睛顧著。認著則空花繚亂。言之則語路參差。既然如是。敢問諸人。不犯鋒鋩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半夜烏龜眼豁開。萬象曉來都一色。

  東京妙慧尼慧光淨智禪師

  上堂。舉趙州勘婆話。乃曰。趙州舌頭連天。老婆眉光覆地。分明勘破歸來。無限平人瞌睡。

  寶峰照禪師法嗣
  江州圓通青谷真際德止禪師

  金紫徐閎中之季子也。世居歷陽。師雙瞳紺碧。神光射人。十歲未知書。多喜睡。其父目為懵然子。暨成童。強記過人。學文有奇語。弱冠。夢異僧授四句偈。已而有以南安巖主像遺之者。即傍所載聰明偈。自是持念不忘。後五年。隨金紫將漕西洛。一夕忽大悟。連作數偈。一曰。不因言句不因人。不因物色不因聲。夜半吹燈方就枕。忽然這裏已天明。每嘯歌自若。眾莫測之。乃力求出家。父弗許。欲以官授之。師曰。某方將脫世網。不著三界。豈復刺頭於利名中耶。請移授從兄珏。遂祝髮受具。未數載。名振京師。宣和二年春。徽宗皇帝。賜號真際。俾居圓通 上堂。山僧二十年前。兩目皆盲。了無所覩。唯是聞人說道。青天之上。有大日輪。照三千大千世界。無有不徧之處。籌策萬端。終不能見。二十年後。眼光漸開。又值天色連陰。濃雲亂湧。四方觀察。上下推窮。見雲行時。便於行處作計較。見雲住時。便於住處。立箇窠臼。正如是間。忽遇著箇多知漢問道。莫是要見日輪麼。何不向高山頂上去。山僧卻徵他道。那裏是高山頂上。他道。紅塵不到處是。諸仁者。好箇端的消息。還會麼。長連床上佛陀耶 上堂。昨夜黃面瞿曇。將三千大千世界來。一口吞盡。如人飲湯水。蹤跡不留。應時消散。當爾時。諸大菩薩聲聞羅漢。及與一切生眾。盡皆不覺不知。唯有文殊普賢。瞥然覰見。雖然得見。渺渺茫茫。恰似向大洋海裏。頭出頭沒。諸人且道。是甚麼消息。若也檢點得破。許他頂門上。具一隻眼 示寂。闍維烟氣所及。悉成設利。塔於司空山。分窆疊石原。

  台州真如道會禪師

  上堂。空劫中事。自肯承當。日用全彰。有何滲漏。正好歸家穩坐。任他雪覆青山。不留元字。挂懷誰覆波飜水面。且道。正不立元。偏不附物一句。如何舉似。機絲不挂梭頭事。文彩縱橫意自殊。

  興國軍智通大死翁景深禪師

  台州王氏子。自幼不羣。年十八。依廣度芝披剃。始謁淨慈象。一日聞象曰。思而知。慮而解。皆鬼家活計。興不自遏。遂往寶峰。求入室。峰曰。直須斷起滅念。向空劫已前。掃除玄路。不涉正偏。盡却今時。全身放下。放盡還放。方有自由分。師聞頓領厥旨。峰擊鼓告眾曰。深得闡提大死之道。後學宜依之。因號大死翁。建炎改元。開法智通 上堂。來不入門。去不出戶。來去無痕。如何提唱。直得古路苔封。羚羊絕迹。蒼梧月鎖。丹鳳不棲。所以道。藏身處沒蹤跡。沒蹤跡處莫藏身。若能如是。去住無依。了無向背。還委悉麼。而今分散如雲鶴。你我相忘觸處元。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黑面老婆拔白練。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白頭翁子著皂衫。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屎裏飜筋斗。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雪刃籠身不自傷。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崑崙夜裏行。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捉得烏龜喚作鼈。曰乞師再垂方便。師曰。入山逢虎臥。出谷鬼來牽。曰何得干戈相待。師曰。三兩綫一斤麻。宋高宗紹興初。歸住寶藏巖。以事民其服。壬申二月示微恙。乃曰。世緣盡矣。三月十三。為眾小參。仍說偈曰。不用剃頭。何須澡浴。一堆紅焰。千足萬足。雖然如是。且道。向上還有事也無。遂斂目而逝。

  衡州華藥智朋禪師

  四明黃氏子。依寶峰有年。無省。因為眾持鉢。峰自題其像曰。雨洗淡紅桃萼嫩。風搖淺碧柳絲輕。白雲影裏怪石露。綠水光中古木清。噫你是何人至焦山。枯木成見之歎曰。今日方知。此老親見先師來。師遂請益其贊。成曰。豈不見法眼拈夾山境話曰。我二十年祇作境會。師即契悟。(蘿湖野籙曰。成指以。問師曰。汝會麼。師曰不會。成曰。汝記得法燈擬寒山否師遂誦。至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於憶字處。成遽以手掩師口曰。住住。師豁然有省)乃曰。元來恁麼地。成曰。汝作麼生會。師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成曰。直須保任。師應喏。紹興初。出住華藥婺之天寧。後遷清涼 上堂。海風吹夢。嶺猿啼月。敢問諸人。是何時節。恁麼會得。無影樹下任遨遊。其或未然。三條椽下。直須打徹 後退居明之瑞巖。建康。再以清涼挽之。明守亦勉其行。師不從。作偈送使者曰。相煩專使入烟霞。灰冷無湯不點茶。寄語甬東賢太守。難教枯木再生花。未幾而終。

  石門易禪師法嗣
  吉安青原齊禪師

  福州陳氏子。二十八辭父兄。從雲葢智出家。執事首座。座一日秉拂罷。師問曰。某聞首座所說。莫曉其義。伏望慈悲指示。座諄諄誘之。使究無著說這箇法。踰兩日有省。以偈呈曰。說法無如這箇親。十方剎海一微塵。若能於此明真理。大地何曾見一人。座駭然。因語智得度。徧扣諸方。後至石門。深蒙器可 出住青原。僅一紀。示寂日。說偈遺眾曰。昨夜三更過急灘。灘頭雲霧黑漫漫。一條拄杖為知己。擊碎千關與萬關。

  越州天衣法聰禪師

  上堂。幽室寒燈不假挑。虗空明月徹雲霄。要知日用常無間。烈焰光中發異苗。因裝普賢大士。開光明次。師登梯秉筆。顧大眾曰。道得即為下筆。眾無對。師召侍者。與老僧牢扶梯子。遂點之。

  遂寧府香山尼佛通禪師

  因誦蓮經有省。往見石門。乃曰。成都喫不得也。遂寧喫不得也。門拈拄杖打出。師忽悟曰。榮者自榮。謝者自謝。秋露春風。好不著便。門拂袖歸方丈。師亦不顧而出。由此道俗景從。得法者眾。

  淨因覺禪師法嗣
  東京華嚴真懿慧蘭禪師

  上堂。達磨大師。九年面壁。未開口已前。不妨令人疑著。却被禪光座主一覰。脚手忙亂。便道。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當時若有箇漢。腦後具照破古今底眼目。手中有截斷虗空底鉗鎚。纔見恁麼道。便與驀胸搊住問。他道一華五葉。且拈放一邊。作麼生是你傳底法。待伊開口。便與掀倒禪床。直饒達磨全機。也倒退三千里。免見千古之下負累兒孫。華嚴今日豈可徒然。非唯重整頺綱。且要為諸人雪屈。遂拈拄杖橫按。召大眾曰。達磨大師向甚處去也。擲拄杖下座 上堂。拈拄杖曰。靈山會上。喚作拈花。少室峰前。名為得髓。從上古德。祇可傍觀。末代宗師。盡皆拱手。華嚴今日不可逐浪隨波。擬向萬仞峰前。點出普天春色。會麼。髑髏無喜識。枯木有龍吟。

  天寧誧禪師法嗣
  西京熊耳慈禪師

  上堂。般若無知。應緣而照。山僧今日撒屎撒尿。這邊放那邊屙。東山西嶺笑呵呵。幸然一片清涼地。剛被熊峰染汙他。染汙他莫啾唧。泥牛木馬盡呵叱。過犯彌天且莫論。再得清明又何日。還會麼。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大洪遂禪師法嗣
  隨州大洪慶顯禪師

  蜀廣安楊氏子。誦寶公十二歌。有省。尋參佛性宏智。皆有啟發。西京帥。列師道行於朝。旨令繼席開法大洪。賜號覺照慧空佛智明悟大師。僧問。須菩提巖中宴坐。帝釋雨華。和尚新據洪峰。有何祥瑞。師曰。鐵牛耕破扶桑國。迸出金烏照海門。曰未審是何宗旨。師曰。熨斗煎茶銚不同。

  大同智禪師法嗣
  越州天章樞禪師

  上堂。召大眾曰。春將至歲已暮。思量古往今來。祇是箇般調度。凝眸昔日家風。下足舊時岐路。勸君休莫莽鹵。眨上眉毛須薦取。東村王老笑呵呵。此道今人棄如土。

  青原下十四世
  長蘆了禪師法嗣
  明州天童宗珏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十字街頭休斫額 上堂。劫前運步。世外橫身。妙契不可以意到。真證不可以言傳。直得虗靜斂氛。白雲向寒巖而斷。靈光破暗。明月隨夜船而來。正恁麼時。作麼生履踐。偏正不曾離本位。縱橫那涉語因緣。

  真州長蘆妙覺慧悟禪師

  上堂。盡大地是箇解脫門。把手拽不肯入。雪蜂老漢抑逼人作麼。既到這裏。為甚麼鼻孔在別人手裏。良久曰。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 僧問。鴈過長空。影沈寒水。鴈無遺蹤之意。水無沈影之心。還端的也無。師曰。蘆花兩岸雪。江水一天秋。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鴈過長空聻。僧擬議。師曰。靈利衲子。

  福州龜山義初禪師

  上堂。久默斯要。不務速說。釋迦老子。寐語作麼。我今為汝保任斯事。終不虗也。大似壓良為賤。既不恁麼。畢竟如何。白雲籠嶽頂。翠色轉崔嵬。

  建康保寧興譽禪師

  上堂。步入道場。影涵宗鑑。粲粲星羅霽夜。英英花吐春時。木人密運化機。絲毫不爽。石女全捉空印。文彩未彰。且道。不一不異。無去無來。合作麼生體悉。的的縱橫皆妙用。阿儂元不異中來。

  真州北山法通禪師

  上堂。吞盡三世底。為甚麼開口不得。照破四天下底。為甚麼開眼不得。作麼生得十成通暢去。金針雙鎖備。叶露隱全該 僧問。斷言語絕思惟處。乞師指示。師曰。滴水不入石。

  杭州皐亭崇先竹筒德朋禪師

  鹽官顧氏子。為邑名僧守璋弟子。紹興戊辰。參真歇於徑山。夜歇山下。真歇夢雙月入寺。詰朝師至。歇異之。參究凡四載。一日聞通水筧節聲。豁然大悟。歇可之。因號竹筒。及歇被旨住崇先。師隨行。歇化。師奉旨繼其席。當紹興癸酉。兩詔入慈寧殿說法。以璋年老。謝事歸省。越二年。復奉旨再住崇先。孝宗乾道丁亥。無疾而逝。

  天童覺禪師法嗣
  明州雪竇聞庵嗣宗禪師

  徽州陳氏子。幼業經。圓具。依妙湛慧。詰問次。釋然契悟。慧頷之。後謁宏智。蒙印可。其道愈尊。出住普照善權翠巖雪竇 上堂。人人有箇鼻孔。唯有善權無鼻孔。為甚麼無。二十年前。破人掣洛了也。人人有兩箇眼睛。唯有善權無眼睛。為甚麼無。被人木槵子換了也。人人有箇髑髏。唯有善權無髑髏。為甚麼無。借人作屎杓了也。遂召大眾曰。鼻孔又無。眼睛又無。髑髏又無。諸人還識善權麼。若也不識。是諸人埋沒善權。其或未然。更聽一頌。澗底泥牛金貼面。山頭石女著真紅。繫驢橛上生芝草。不是雲靄香爐峰 上堂。翠巖不是不說。祇為無箇時節。今朝快便難逢。一句為君剖決。露柱本是木頭。秤鎚祇是生鐵。諸人若到諸方。莫道山僧饒舌 僧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沒却你鼻孔。曰出水後如何。師曰。穿著你眼睛。曰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烏豆 問如何是君。師曰。磨礱三尺劒。待斬不平人。曰如何是臣。師曰。白雲閒不徹。流水太忙生。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雲行雨施。月皎星輝 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菱花未照前。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團圞無少剩。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徧界絕塵埃。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齧鏃功前戲。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十道不通耗 問如何是轉功就位。師曰。撒手無依全體現。扁舟漁父宿蘆花。曰如何是轉位就功。師曰。半夜嶺頭風月靜。一聲高樹老猿啼。曰如何是功位齊彰。師曰。出門不踏來時路。滿目飛塵絕點埃。曰如何是功位俱隱。師曰。泥牛飲盡澄潭月。石馬加鞭不轉頭師終於本山。塔全身寺之西南隅。

  常州善權法智禪師

  陝府柏氏子。壯於西京聖果寺祝髮。習華嚴。棄謁南陽謹。次參大洪智。踰十年無所證。後於宏智言下豁然。出居善權。次遷金粟 上堂。明月高懸未照前。雪眉人倚玉欄干。夜深雨過風雷息。客散雲樓酒椀乾 上堂。三界無法。何處求心。驚蛇入草。飛鳥出林。雨過山堂秋夜靜。市聲終不到孤岑。

  杭州淨慈自得慧暉禪師

  會稽張氏子。幼依澄照道凝。染削進具。甫二十。扣真歇於長蘆。微有所證。旋里謁宏智。智舉當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當暗中有明。不以明相覩問之。語不契。初夜坐起。往聖僧前燒香。而宏智適至。師見之。頓明前話。次日入室。智舉堪嗟去日顏如玉。却歎回時鬂似霜詰之。師曰。其入離其出微。自爾問答無滯。智許為室中真子。宋高宗紹興丁巳。開法補陀。徙萬壽。及吉祥雪竇。孝宗淳熈丙申。敕補淨慈 上堂。朔風凜凜掃寒林。葉落歸根露赤心。萬派朝宗船到岸。六窗虗映芥投針。本成現莫他尋。性地閒閒耀古今。戶外凍消春色動。四山渾作木龍吟 上堂。釋迦老子。窮理盡性。金口敷宣一代時教。珠回玉轉。被人喚作拭不淨故紙。達磨祖師。以一乘法。直指單傳。面壁九年。不立文字。被人喚作壁觀婆羅門。且道。作麼生行履。免被傍人指注去。衲帔蒙頭萬事休。此時山僧都不會 上堂。巢知風穴知雨。甜者甜兮苦者苦。不須計較作思量。五五從來二十五。萬般施設到平常。此是叢林飽參句。諸人還委悉麼。野老不知堯舜力。鼕鼕打皷祭江神 上堂。谷之神。樞之要。裏許旁參。回途得妙。雲雖動而常閒。月雖晦而彌照。賓主交參。正偏兼到。十洲春盡花凋殘。珊瑚樹林日杲杲 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昨夜三更星滿天。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白雲籠嶽頂。終不露崔嵬。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莫謂鯤鯨無羽翼。今日親從鳥道來。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應無跡。用無痕。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石人衫子破。大地沒人縫 上堂。皮膚脫落絕方隅。明了身心一物無。妙入道寰深靜處。玉人端馭白牛車。妙明田地。達者還稀。識情不到。唯證方知。白雲兒靈靈自照。青山父卓卓常存。機分頂後光。智契劫前眼。所以道。新豐路兮峻仍皾。新豐洞兮湛然沃。登者登兮不動搖。游者游兮莫忽速。亭堂雖有到人稀。林泉不長尋常木。諸禪德。向上一著。尊貴難明。琉璃殿上不稱尊。翡翠簾前還合伴。正與麼時。針線貫通。真宗不墜。合作麼生施設。滿頭白髮離巖谷。半夜穿雲入市廛 上堂。舉傅大士法身頌曰。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雲門大師道。諸人東來西來。南來北來。各各騎一頭水牯牛來。然雖如是。千頭萬頭。祇要識取這一頭。師曰。雲門尋常乾爆爆地。錐劄不入。到這裏。也解拖泥帶水。諸人。祇今要見這一頭麼。天色稍寒。各自歸堂 上堂。舉風幡話。師曰。風幡動處。著得箇眼。却是上座。風幡動處。失却箇眼。即是風幡。其或未然。不是風幡不是心。衲僧徒自強錐針。巖房雨過昏烟靜。臥聽凉風生竹林 庚子秋。退歸雪竇。癸卯仲冬二十九日中夜。沐浴而逝。窆全身於明覺塔右。

  明州瑞巖石窗法恭禪師

  郡之奉化林氏子。於棲真薙染受具。後往延慶聽講。一夕誦法華。至父母所生眼悉見三千界。時聞風刺椶櫚葉聲。忽然有省。弃依天童。始明大旨。凡當世弘法者。悉往咨決。出住能仁光孝瑞巖 上堂。春風楊柳眉。春禽弄百舌。一片祖師心。兩處俱漏泄。不動步還家。習漏頓消滅。暗投玉線芒。曉貫金針穴。深固實幽遠。無人孰辨別。慙愧可憐生。頭頭皆合轍。不念阿彌陀。南無乾屎橛。無智癡人前。第一不得說 上堂。見得徹用時親。相逢盡是箇中人。望空雨寶休誇富。無地容錐未是貧。踏著秤鎚硬似鐵。八兩元來是半斤 上堂。舉世尊生下指天指地公案。頌曰。五天一隻蓬蒿箭。攪動支那百萬兵。不得雲門行正令。幾乎錯認定盤星 宋孝宗淳熈辛丑八月。示微疾。以書招自得來。相見如平時。付以後事。遲明陞座。說偈而逝。壽八十。臘五十九。

  襄州石門清涼法真禪師

  劒門人。上堂。柳色含烟。春光迥秀。一峰孤峻。萬卉爭芳。白雲淡泞已無心。滿目青山元不動。漁翁垂釣。一溪寒雪未曾消。野渡無人。萬古碧潭清似鏡。賓中有主。拄杖橫挑日月輪。主中有賓。踏破草鞋赤脚走。直得賓主互顯。殺活自由。理事渾融。正偏不滯。入荒田不揀。信手拈來草。且道。如何委悉。塵中雖有隱身術。爭似全身入帝鄉。

  明州光孝了堂思徹禪師

  上堂。羊頭車子推明月。沒底船兒載曉風。一句頓超情量外。道無南北與西東。所以劫前消息。非口耳之所傳。格外真規。豈思量之能解。須知佛佛祖祖。了無一法為人。子子孫孫。直下全身荷負。既已萬機寢削。自然一糝不留。湛湛之波。碧水冷涵於秋色。靈靈之照。霽天淨洗於冰輪。宛轉旁參。叶通兼帶。夢手推開玉戶。飜身撥動機輪。正令纔行。又見一陽萠動。化工密運。俄驚三世變遷。雖則默爾無言。爭奈熾然常說。無遷無變。今朝拈置一邊。有故有新。且道。如何話會。諸人還委悉麼。羣陰消剝盡。來日是書雲。

  隨州大洪法為禪師

  天台鮑氏子。上堂。法身無相。不可以音聲求。妙道亡言。豈可以文字會。縱使超佛越祖。猶落階梯。直饒說妙談元。終挂唇齒。須是功勳不犯。形跡不留。枯木寒巖。更無津潤。幻人木馬。情識皆空。方能垂手入廛。轉身異類。不見道。無漏國中留不住。却來烟塢臥寒沙。

  真州長蘆道琳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其宗也。離心意識。其旨也。超去來今。離心意識。故品萬類。不見差殊。超去來今。故盡十方。更無滲漏。當頭不犯。徹底無依。悟向朕兆未生已前。用在功勳不犯之處。平常活計。不用躊躇。擬議之間。即沒交涉。

  大洪預禪師法嗣
  臨江軍慧力悟禪師

  上堂。一切聲是佛聲。簷前雨滴響冷冷。一切色是佛色。覿面相呈諱不得。便恁麼若為明。碧天雲外月華清。

  福州雪峰慧深首座

  示眾。未得入頭應切切。入頭已得須教徹。雖然得入本無無。莫守無無無間歇。大洪聞之乃曰。深兄說禪若此。惜福緣不勝耳。一日普說罷。揮偈辭眾。以筆一拍而化。

  天封歸禪師法嗣
  江州東林通理禪師

  上堂。峰頭駕鐵船。三更日輪杲。心閒不自明。落葉知誰掃。等閒摘箇鄭州棃。放手元是青州棗。

  天衣聰禪師法嗣
  蘇州慧日法安禪師

  本郡人。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狗走抖擻口。曰意旨如何。師曰。猴愁摟摗頭。

  溫州護國欽禪師

  上堂。有句無句。明來暗去。活捉生擒。捷書露布。如藤倚樹。物以類聚。海外人參。蜀中綿附。樹倒藤枯。切忌名模。句歸何處。囌嚧囌嚧。呵呵大笑。破鏡不照。大地茫茫。一任[跳-兆+孛]跳。

  無為軍吉祥元實禪師

  高郵人。自到天衣。蚤夜精勤。脅不至席。一日偶失笑喧眾。衣擯之。中夜宿田里。覩星月粲然。有省。曉歸趨方丈。衣見乃問。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話會。師曰。我這裏一位也無。衣令參堂。謂侍僧曰。這漢却有箇見處。奈不識宗旨何。入室次。衣預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師至。俱召實上座。師於是密契奧旨。述偈曰。一位纔彰五位分。君臣叶處紫雲屯。夜明簾卷無私照。金殿重重顯至尊。衣稱善。後住吉祥。

  舒州投子道宣禪師

  久侍天衣。無所契。衣叱之。師忘寢食者月餘。一夕聞巡更鈴聲。忽猛省曰。住住。一聲直透青霄路。寒潭月皎有誰知。泥牛觸折珊瑚樹。衣聞命職藏司。住後。凡有所問。以拂子作搖鈴勢。

  青原下十五世
  天童珏禪師法嗣
  明州雪竇智鑒禪師

  滁州吳氏子。兒時母與洗手瘍。因曰。是甚麼。對曰。我手似佛手。長失恃怙。依真歇於長蘆。大休首眾。即器之。後遯象山。百怪不能惑。深夜開悟。求證於延壽然曰。日來肚大。無物可餐。庵小無床可臥。若能與食展庵則住。否則去。然曰。這漢。從甚處見神見鬼。來者裏納敗。師便喝。於是反覆徵詰。不能屈。然乃曰。鑒公徹人也。復走見大休於嶽林。機辨逸出。休曰。今後佛祖不奈爾何矣。因令為眾行丐。師荷二囊。隨得即受。備歷艱勤。翠山宗白頭謂師曰。為眾竭力。得無勞耶。師曰。須知有不勞者。曰尊貴位中收不得時如何。師曰。觸處相逢不相識。曰者猶是途中賓主。如何是主中主。師曰。丙丁吹滅火。宗以手掩師口。師拂袖而退。宗遷雪竇。挽師偕行。時法堂新飭。命師普說。宗竊聽之。歎曰。吾生有耳。未甞聞也。出世繼其席 上堂。世尊有密語。迦葉不覆藏。一夜落花雨。滿城流水香 宋光宗紹熈辛亥。謝事退居雪竇之東庵。明年七月。示恙。誡眾曰。吾行矣。送終須務簡約。勿素服哀慟。言訖而逝。壽八十有八。臘五十三。塔全身於本山之左。

  雪竇宗禪師法嗣
  泰州廣福微庵道勤禪師

  本郡俞氏子。上堂。舉僧問同安。如何是和尚家風。同安曰。金雞抱子歸霄漢。玉兔懷胎入紫微。曰忽遇客來。將何祇待。同安曰。金果早朝猿摘去。玉華晚後鳳銜來。師曰。廣福即不然。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祇向他道。翠竹叢邊歇[款-士+止]乃。碧巖深處臥烟蘿。忽遇客來。將何祇待。沒底籃兒盛皓月。無心盆子貯清風。

  善權智禪師法嗣
  越州超化藻禪師

  開爐上堂。雪滿寒窗。燒盡丹霞木佛。冰交野渡。凍殺陝府鐵牛。直得寒灰發燄。片雪不留。任運縱橫。現成受用。諸禪德要會麼。衲帔蒙頭坐。冷煖了無知。

  淨慈暉禪師法嗣
  常州華藏寺明極慧祚禪師

  頌洞山喫果子話曰。洞山果子誰無分。掇退臺盤妙轉機。今夜為君輕點破。牡丹花下睡猫兒。

  青原下十六世
  雪竇鑒禪師法嗣
  明州天童長翁如淨禪師

  久依雪竇足庵會下。庵令看柏樹子話。有省。頌曰。西來祖意庭前柏。鼻孔寥寥對眼睛。落地枯枝纔[跳-兆+孛]跳。松蘿亮鬲笑掀騰。庵頷之。後出世列主名剎。居杭之淨慈。未幾奉敕黃。復遷明州天童寺 上堂。外不放入。內不放出。痛下一槌。萬事了畢。且道。如何太白峰前令斬新。內外紀綱俱委悉 結夏上堂。結却衲僧布袋頭。天童拈來作氣毬。脚尖趯出佛無數。付與叢林作馬牛 謝監收上堂。金剛王寶劒在匣。有望風不犯之威。天童喝下飛出。變作無孔鐵槌。輥入荒田亂草。任教日炙風吹。因甚如此。拈匙把箸知多少。不是知音不易知 謝造橋上堂。去那邊去。來者裏來。中間絕壑斷崖。且道。如何相接。以拂子作彎橋勢曰。看。依稀金磴闊。彷彿彩紅彎。人從橋上過。又作麼生。松蘿景裏開天巧。汗墨光中入畵看 上堂。眼見黃葉落。耳聞孤鴈鳴。且道。是甚麼物。得與麼靈。咦。谿上秋光分外清 淛翁遺書至。上堂。八月十八錢塘潮。淛翁聲價潑天高。盡教四海弄潮手。徹底窮淵輥一遭。重揀擇不辭勞。要透龍門繼鳳毛。忽然收卷還源去。萬古曹谿風怒號 上堂。陸修靜陶淵明。文殊普賢。打圓相曰。咦。一款具呈。且道。憑誰批判。若是孔夫子。吾無隱乎爾 開爐上堂。召眾打圓相曰。箇是天童火爐。近前則燒殺。退後則凍殺。忽有箇漢出來道。合作麼生。[囗@力]。火爐動也 上堂。舉世尊道。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師拈曰。既是世尊所說。未免盡作奇特商量。天童即不然。一人發真歸源。乞兒打破飯盌 上堂。舉五祖演和尚道。有一人向虗空裏。寫得祖師西來意五箇字。老僧大展坐具拜他。師拈曰。當時天童若有。祇對他道。款出囚口。今則莫有同款者麼。既無。依稀斜去雁。驚破海天秋 上堂。霜風號肅殺。霜葉墮蕭騷。舉拂子曰。看。唯有玲瓏崔嵬望轉高。所謂天童滯貨。今朝短販一遭。莫有酬價底麼。下座巡堂 師凡六坐道場。未云稟授。眾有請。師曰。我待涅槃堂裏拈出。果臨終時。拈香曰。如淨行脚。四十餘年。首到乳峰。失脚墮於陷阱。此香今不免鈍置我雪竇足庵大和尚。并書辭世偈曰。六十六年。罪犯彌天。打箇[跳-兆+孛]跳。活陷黃泉。咦。從來生死不相干。竟而趨寂。塔全身於本山。

  華藏祚禪師法嗣
  東谷光禪師

  上堂。藏身處沒踪跡。無影樹頭靈鳥宅。沒踪跡處莫藏身。不萌枝上春花圻。有來由誰辨的。天曉西風拂拂吹。松釵一徑爭拋擲。

  青原下十七世
  天童淨禪師法嗣
  襄州鹿門覺禪師

  參長翁。值翁上堂。一箇烏梅似本形。蜘蛛結網打蜻蜓。蜻蜒落了兩片翼。堪笑烏梅齩鐵釘。師不覺失笑曰。早知燈是火。飯熟幾多時。後承印記。出住鹿門 示眾。盡大地。是學人一卷經。盡乾坤。是學人一隻眼。以者箇眼。讀如是經。千萬億劫。常無間斷 師作五位頌曰。正中偏。月黑雲籠午夜天。佛祖無踪凡聖盡。箇中誰辨往來源。偏中正。金井玉盤秋水冷。海天紅日已生東。餘輝不照毗盧頂。正中來。戴角披毛知幾回。應物轉身全得妙。雲收終不露崔嵬。兼中至。覿面誰能容擬議。手提妙印不當風。大用繁興豈凝滯。兼中到。無舌童兒方會道。撥塵何處得逢源。撒手迴途還復妙。

  雪庵從瑾禪師

  僧請益倩女離魂話。師示以頌曰。南枝向煖北枝寒。何事春風有兩般。憑仗高樓莫吹笛。大家留取倚闌看。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一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雲門宗
  南嶽下六世
  雪峰存禪師法嗣
  韶州雲門山光奉院文偃禪師

  嘉興張氏子。幼依空王澄律師出家。敏質生知。慧辯天縱。及長落髮。稟具於毗陵壇。侍澄數年。探窮律部。以己事未明。往參睦州。州纔見來。便閉却門。師乃扣門。州曰誰。師曰某甲。州曰。作甚麼。師曰。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閉却。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州開門。師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州便推出曰。秦時[車*度]轢鑽。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州指見雪峰。師到雪峰莊。見一僧廼問。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曰是。師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祇是不得道是別人語。僧曰得。師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纔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頂上鐵枷何不脫却。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與麼道。便下座。攔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來道。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峰纔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師乃低頭。從茲契合。溫研積稔。密以宗印授焉。師出嶺。徧謁諸方。覈窮殊軌。鋒辯險絕。世所盛聞。後抵靈樹。冥符知聖接首座之說。初知聖住靈樹。二十年不請首座。常曰。我首座生也。我首座牧牛也。我首座行脚也。一日令擊鐘。三門外接首座。眾出迓。師果至。直請入首座寮解包 後廣主。命師出世靈樹。開堂日。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曰。目前無異路。(法眼別曰。不可無益於人)上堂。良久曰。祇這箇帶累殺人。便下座 上堂。道即道了也。時有僧出禮拜。欲伸問次。師拈拄杖便打曰。識什麼好惡。這一般打野榸漢。總似這箇僧。爭消得施主信施。惡業眾生。總在這裏。覓什麼乾屎橛咬。以拄杖一時趂下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世音。曰見後如何。師曰。火裏蝍蟟吞大蟲 問如何是禪。師曰。拈却一字得麼 問扶桑柯畔。日輪未出時如何。師曰知 問背楚投吳時如何。師曰。面南看北斗 問如何是本源。師曰。受什麼人供養 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主山後。曰謝師指示。師曰。合取皮袋 問曹溪的旨。請師垂示。師曰。三十年後 問密室玄官時如何。師曰倒。曰宮中事作麼生。師曰重 問萬機吐不出時如何。師曰大眾不匿。曰猶是學人疑處在。師曰。語覆前機去 問要急相應。唯言不二時如何。師曰。對眾舉。大眾可不知。曰如何承當。師曰驢年 問一生積惡者不知善。一生積善者不知惡。此意如何。師曰燭 問遠遠投師。師意如何。師曰。七九六十三。曰學人近離衡州。師喝曰。是你草鞋跟斷。曰珍重。師喝曰。靜處薩婆訶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一佛一菩薩 上堂。汝等諸人。皆是河南海北來。各各盡有生緣所在。還自知得麼。試出來舉看。老漢與汝證明。有麼有麼。汝若不知。老漢瞞汝去也。汝欲得識麼。生緣若在向北。北有趙州和尚五臺文殊。總在這裏。生緣若在向南。南有靈峰臥龍西院鼓山。總在這裏。汝欲得識麼。向這裏識取。若不見。莫掠虗。見麼見麼。若不見。且看老漢騎佛殿出去也。珍重 問六國未寧時如何。師曰。雲擎雨色 問上無攀仰。下無己躬時如何。師曰。藏身一句。作麼生道。僧便禮拜。師曰。放過一著。置將一問來。僧無語。師曰。這死蝦蟇 問如何是色即是空。師曰。拄杖敲汝鼻孔 問如何是和尚非時為人一句。師曰。早朝牽犂。晚間拽杷 問三乘五性即不問。如何是衲僧門下事。師曰。日勢稍晚。速禮三拜 問久值為什麼不識。師曰測 問如何是心。師曰心。曰不會。師曰不會。曰究竟如何。師咄曰。靜處東行西行 問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時如何。師曰。舌根裏藏身。曰藏身後如何。師曰。蘇嚕蘇嚕 問如何是途中受用。師曰。七九六十三。曰如何是世諦流布。師曰。江西湖南。新羅渤海 問密室不通風時如何。師曰。響露鳴風。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再陳難辨 問直與麼來時如何。師曰。照從何立。曰不去不來時如何。師曰。前語道什麼 問進向無門時如何。師曰。三千八百 上堂。放你橫說豎說。從朝至暮。無人塞你口。不放你說。又作麼生 上堂。大眾集。良久。驀拈拄杖曰。看看。北鬱單越人。見汝般柴不易。在中庭裏相撲供養你。更為你念般若經云。一切智智清淨。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僧便問。如何是一切智智清淨。師曰。西天斬頭截臂。這裏自領出去 問挂錫幽巖時如何。師曰。在什麼處 問如何是深中淺。師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淺中深。師曰。大地山河。曰如何是深。師曰。朝到西天。暮歸唐土 問迦葉入定時如何。師曰。匿得麼。曰還見十方不。師曰好手透不出 問真如湛寂。妙絕無門時如何。師曰。自機迴照。曰祇這裏如何。師曰莫錯 問千般方便。誘引歸源。未審源中事如何。師曰。有問有答。速道將來。僧應諾。師曰。迢遙也 問如何是雲劒門。師曰揭。曰用者如何。師曰。蘇嚕蘇嚕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沒即道。曰不會。師曰。壯一問 問能詮表裏時如何。師曰。風不入。曰表裏事如何。師曰錯 問萬機俱罷時如何。師曰。塚上生芝草 問觀身無己。觀外亦然時如何。師曰。熱發作麼。曰與麼則冰消瓦解去也。師便打 問龍門有意。進水無能時如何。師曰。來機即易。再舉還難曰。正與麼時如何。師曰快 上堂。天親菩薩。無端變作一條楖栗柱杖。乃劃地一下曰。塵沙諸佛。盡在這裏。說葛藤去。便下座 上堂。我共汝。平展遇人識人。與麼老婆說話。尚自不會。每日飽飯喫子。上來下去。覓什麼椀。這野狐隊。仗向這裏作什麼。以拄杖一時趂下 問初秋夏末。前程忽有人問。如何祇對。師曰。大眾退後。曰過在什麼處。師曰。還我九十日飯錢來 問學人近到法席。未審家風事如何。師曰。不歷一問。作麼生道 問十方國土中。唯有一乖法。如何是一乘法。師曰。何不別問。曰謝師指示。師便喝 問承古有言。一塵徧含一切塵。如何是一塵。師曰。犵獠舌頭。更將一問來 問學人不問。師還答也無。師曰。將汝口挂壁上不得 問一切尋常時如何。師曰。雖然屎臭氣熏我。我且問你。晝行三千。夜行八百。你鉢盂裏。什麼處著。僧無對。師曰。脫空妄語漢 問如何是教眼。師曰。速禮三拜 問承古有言。牛頭橫說豎說。不知有向上關棙子。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曰。東山西嶺青 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曰。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曰白牛何在。師乃咄之 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師曰。體露金風 問如何是布袋裏真珠。師曰。說得麼 問如何是祖宗的子。師曰。言中有響 上堂。夫學般若菩薩。須識得眾生病。即識得學般若菩薩病。還有人揀得麼。出來對眾揀看。眾無語。乃曰。若揀不得。莫妨我東行西行 上堂。我今日共汝說葛藤。屎灰尿火。泥豬疥狗。不識好惡。屎坑裏作活計。所以道。盡乾坤大地。三乘十二分教。三世諸佛。天下老師言教。一時向汝眼睫上。會取去。饒汝便向這裏。一時明得。亦是不著便漢。無端跳入屎坑。可中於我衲僧門下。過打脚折。時有三僧。出一時禮拜。師曰。一狀領過 問如何得速超三界去。師曰。如何得速超三界去。曰是。師曰。是即休 問終日忙忙時如何。師曰。覿機無響路。曰作麼生。師曰。說不得 問一擺淨盡時如何。師曰。爭奈老僧何。曰此是和尚分上。師曰。這掠虗漢 問如何是道。師曰。透出一字。曰透出後如何。師曰。千里同風 問古人道。知有極則事。如何是極則事。師曰。爭奈在老僧手裏何。曰某甲問極則事。師便棒曰。吽吽 上堂。正當撥破。便道請益。這般底。到處但知亂統。近前來。我問你。尋常在長連床上。商量向上向下。超佛越祖。你道。水牯牛。還有超佛越祖的道理麼。僧曰。適來已有人問了也。師曰。這箇是長連床上學得底。不要有便言有。無便言無。僧曰。若有更披毛戴角作麼。師曰。將知你祇是學語之流。又曰。來來。我更問你。諸人。橫擔拄杖道。我參禪學道。免覓箇超佛越祖底道理。我且問你。十二時中。行住坐臥。屙屎送尿。至於茅坑裏蟲子。市肆賣買羊肉案頭。還有超佛越祖底道理麼。道得底出來。若無。莫妨我東行西行。便下座 師見僧入來。便曰。瓦解冰消。僧曰。學人有什麼過。師曰。七棒對十三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長連床上。有粥有飯 問承古有言。道無橫徑。立者皆危。如何是道。師曰。普請看 問如何是三乘教外一句。師曰。闍黎一問。老僧[跳-兆+孛]跳三千里。曰謝師指示。師曰。住住。你道。老僧話作麼生。僧無對。師曰。三十年後來。與汝三十棒 問大眾雲集。合談何事。師曰。諕汝屋裏老爺 問曹谿一句。闔國知聞。未審雲門一句。什麼人得聞。師曰。闍黎不聞。曰學人親近得不。師曰。仔細踟躕看 上堂。如來明星現時成道。有僧問。如何是明星現時成道。師曰。近前來。近前來。僧近前。師以拄杖打趂 上堂。有僧出禮拜曰。請師答話師。召大眾。大眾舉頭。師便下座 上堂。良久。有僧出禮拜。師曰。太遲生。僧應諾。師曰。這漆桶 上堂。有解問話者。置將一問來。僧出禮拜曰。請師鑒。師曰。拋鈎釣鯤鯨。釣得箇蝦蟇。曰和尚莫錯。師曰。朝走三千。暮走八百。作麼生。僧無語。師便打 上堂。僧問。如何是本源。師拈起拄杖曰。若是提起。即向上去也。僧又問。如何是本源。師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問普賢為什麼騎象。文殊為什麼騎師子。師曰。我也無象。也無師子。且騎佛殿。出三門去也。問如何是教意。師曰。山河大地。又曰。正好辨猶是曲說教意。若約提綱即未在。問一切智通無障礙時如何。師曰。掃地潑水。相公來問。隨流認得性時如何。師曰。東堂月朗西堂闇。問如何是三乘教外別傳底事。師曰。你若不問。我即不答。你若問。我即朝到西天。暮歸唐土。僧曰。乞師指示。師曰。一不成。二不是。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青天白日寱語作麼。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日裏麒麟看北斗。問學人到這裏。為什麼道不得。師曰。野狐窟裏坐。問不落古人。是何曲調。師拽拄杖。便下座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面南看北斗 問古人斬蛇意旨如何。師便打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闍黎受戒太早 問。如何是賓中主。師曰。騎一問。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叉手著。曰賓主相去多少。師曰。如眼如目。曰合談何事。師曰。三九二十七 問自到和尚法席不會。乞師指示。師曰。截却你頭得麼 問乞師指示。令學人頓息昏迷。師曰。襄州米作麼價 問二尊相見時如何。師曰。不是偶然 上堂。天帝釋與釋迦老子。在中庭裏相爭。佛法甚閙。便下座 問如何是曹溪的的意。師曰。老僧愛瞋不愛喜。曰為什麼如此。師曰。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人不獻詩 問二尊相見。共談何事。師曰。不決即道 問人天交接。其意如何。師曰。對眾呈機 上堂。和尚子。且須明取衲僧鼻孔。且作麼生是衲僧鼻孔。乃曰。摩訶般若波羅蜜。今日大普請。便下座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山河大地。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釋迦老子在西天。文殊菩薩居東土 問父母俱喪時如何。師曰。俱喪且置。那箇是你父母。曰苦痛深。師曰。灼然灼然 問如何是大施主。師曰。對機不辨 問徹底冥濛底人來。師如何拯濟。師曰。兩重公案。一狀領過 問說教當為何人。師曰。近前來。高聲問。僧近前問。師便打 問和尚年多少。師曰。七九六十八。曰為什麼七九六十八。師曰。我為你減却五年 上堂。和尚子。直饒你道有什麼事。猶是頭上安頭。雪上加霜。棺木裏眨眼。灸瘢上更著艾爝。這箇是一場狼籍不少也。你合作麼生。各自覓箇託生處好。莫空遊州獵縣。祇欲揑搦閒言語。待老和尚口動。便問禪問道。向上向下。如何若何。大卷抄將去。[祝/土]向皮袋裏卜度。到處火爐邊。三箇五箇。聚頭舉口。喃喃地便道。這箇是公才語。這箇是就處打出語。這箇是事上道底語。這箇是體語體。汝屋裏老爺老孃。噇却飯了。祇管說夢。便道我會佛法了也。將知與麼行脚。驢年得休歇麼。更有一般底。纔聞說箇休歇處。便向陰界裏。閉目合眼。老鼠孔裏作活計。黑山下坐鬼趣裏體當。便道我得箇入路也。還夢見麼。這般底打殺萬箇。有什麼罪過。喚作打底。不遇作家。至竟祇是箇掠虗漢。你若實有箇見處。拈將來。共汝商量莫空過。不識好惡。謥謥詷詷地。聚頭說葛藤。莫教老僧見捉來。勘不相當槌折腰。莫言不道。汝皮下還有血麼。到處自欲受屈作麼。這盡是野狐羣隊。總在這裏作麼。以拄杖一時趂下 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我道不得。曰和尚為什麼道不得。師曰。是你舉話即得 問如何是說法。師曰。大眾久立。速禮三拜。曰如何是隨意說。師曰。晨時有粥。齋時有飯。曰如何是隨宜說。師曰。三德六味。施佛及僧。曰如何是方便說。師曰。是汝鼻孔重三斤半。曰如何是大悲說。師曰。歸依佛法僧 問生死根源即不問。如何是目前三昧。師曰。犵獠舌頭三千里。曰今日得遇和尚也。師曰。放你三十棒 問乞師指示。師曰。上大人丘乙己。曰學人不會。師曰。化三千七十士 問不離三德六味。還有佛法也無。師曰。祇怕你不問。曰請師道。師曰。三德六味。施佛及僧 上堂。眼睫橫亘十方。眉毛上透乾坤。下透黃泉。須彌山塞却汝咽喉。還有會處麼。若會得。拽取占波國。共新羅國鬥額 上堂。江西即說君臣父子。湖南即說他不與麼我此間。即不如此。良久曰。汝還見壁麼 上堂。去去遞相鈍置。有什麼了時。却問眾曰。我與麼道。還有過麼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一不得問。曰諾。師咄曰。話也不領 問今日供養羅漢。羅漢還來也無。師曰。汝若不問。我即不道。曰請師道。師曰。三門頭合掌。佛殿裏裝香 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曰。南有雪峰。北有趙州。曰請和尚不繁辭。師曰。不得失却問頭。曰諾。師便打 問承古有言。會即事同一家。不會即離牙擘齒。如何得事同一家。師曰。亂走作麼 上堂。從上來且是箇什麼事。如今抑不得已。且向汝諸人道。盡大地有什麼物。與汝為對為緣。若有針鋒。與汝為隔為礙。與我拈將來。喚什麼作佛作祖。喚什麼作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將什麼為四大五蘊。我與麼道。喚作三家村裏老婆說話。忽然遇著本色行脚漢。聞與麼道。把脚拽向堦下。有什麼罪過。雖然如此。據箇什麼道理。便與麼。莫趂口快向這裏亂道。須是箇漢始得。忽然被老漢脚跟下尋著。勿去處。打脚折。有什麼罪過。既與麼。如今還有問宗乘中話麼。待老漢答一轉了。東行西行。有僧擬問次。師以拄杖劈口打。便下座 問師子嚬呻時如何。師曰。嚬呻且置。試哮吼看。僧應諾。師曰。這箇是老鼠啼 上堂。我有一句語。不敢望你會。還有人舉得麼。良久曰。將謂胡鬚。亦更有赤鬚胡。便下座 上堂。不得已且作死馬醫。向汝道。是箇什麼是東是西。是南是北。是有是無。是見是聞。是向上是向下。是與麼是不與麼。這箇喚作三家村裏老婆說話。是你有幾箇。到此境界相當。即相當不相當。靜處薩婆訶。便下座 上堂。諸方老和尚道。須知有聲色外一段事。似這箇語話。誑諕人家男女。三間法堂裏。獨自妄想。未曾夢見我本師宗旨在。作麼生消得他信施。臘月三十日。箇箇須償他始得。任汝[跳-兆+孛]跳去。是你諸人。各自努力。珍重 問目前無一法。還免得生死不。師曰。你驢年未免得在 問如何是道。師曰去。曰學人不會。乞師道。師曰。闍黎公驗分明。何在重判 問維摩一默。還同說也無。師曰。痛領一問。曰與麼則同說也。師曰。適來道什麼 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花藥欄。曰便與麼會時如何。師曰。金毛師子 上堂。因聞鐘鳴乃曰。世界與麼廣闊。為什麼鐘聲披七條 上堂。不可雪上加霜去也。珍重。便下座 上堂。諸方老禿奴。曲木禪床上坐地。求名求利。問佛答佛。問祖答祖。屙屎送尿也。三家村裏老婆傳口令相似。識箇什麼好惡。總似這般底。水也難消 上堂。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便下座 師入京。在受春殿。聖上問。如何是禪。師曰。皇帝有敕。臣僧對 師在文德殿赴齋。有鞠常侍問。靈樹果子熟也未。師曰。什麼年中得信道生 上堂。你諸人。無端走來這裏覓什麼。老僧祇解喫飯屙屎。別解作什麼。你諸方行脚。參禪問道。我且問你。諸方參得底事作麼生。試舉看。又曰。中間諕汝屋裏老爺得麼。向老漢[月*屈]臀後。覓得些子[口*弟]唾。嚼將為自己。便道我解禪解道。饒你念得一大藏教。擬作麼生去。古人事不得已。見你亂走。向汝道。菩提涅槃是埋沒你。是釘橛繫却你。又見你不會。向汝道。非菩提涅槃。知是般事。早是不著便也。又更覓他注解這般底。從上來總似這般。何處到今日。我向前行脚時。有一般人。與我注解。他是不惡心。被我一日覷見。是一場笑具。是我三五年不死。這般底一斧打折脚。如今諸方。大有出世紐揑。你何不去彼中。在這裏覓什麼乾屎橛。師便下地。以拄杖一時打趂。下去 問如何萬法一決。師曰。莫教失却問 問死中得活時如何。師曰。朝行三千。夜行八百 問大眾雲集。合談何事。師曰。今日放下。令行去也。僧禮拜。師便打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怕我不知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海晏河清 道士問。視聽無聲無形。老君說了也。雲門一句。請師指示。師曰。迢然西天路。士無語。師擬下座。士曰。再請師舉揚宗旨。師曰。道得底出來。眾無對。師曰。與麼則辜負請主去也。便下座 上堂。大眾集定。師乃拈起拄杖曰。不得已。且向這裏會取。看看。三門在露柱上。便下座 示眾。任你橫說豎說。未是宗門苗裔。若據宗門苗裔。是甚熱椀鳴。三乘十二分教說夢。達磨西來說夢。若有老宿開堂。為人說法。將利刀殺却百千萬箇。有什麼過。又曰。將謂合有與麼說話底道理 示眾。拈槌豎拂。彈指揚眉。一問一答。並不當向上宗乘。僧便問。如何是向上宗乘。師曰。地下閻浮。大家總道得。祇如閙市裏坐朝時。猪肉案頭。茅坑裏蟲子。還有超佛越祖之談麼。僧曰。有底不肯。師曰。有底不肯。不可商量時便有。不商量時便無也。若約那箇語話。體上會事。直言未到。見解偏枯 示眾。我尋常道。一切聲是佛聲。一切色是佛色。盡大地是法身。枉作箇佛法中見。如今見拄杖。但喚作拄杖。見屋但喚作屋 示眾。作而無作。用而無用。乃拈起拄杖曰。不是用而無用。喚什麼作拄杖 示眾。舉丹霞曰。百骸俱潰散。一物鎮長靈。師曰。拄杖不可不靈也。喚什麼作百骸。甚處得來 示眾。舉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師曰。拄杖不是無為法。一切不是無為法 示眾。舉誌公云。雞鳴丑。一顆圓光明已久。師曰。腦後即不問。你三千里外。道將一句來 示眾。舉睦州喚僧。趙州喫茶入水之義。雪峰輥毬。歸宗拽石。經頭[米-木+八]字。國師水椀。羅漢書字。諸佛出身處。東山水上行。總是向上時節 示眾。直得觸目無滯。達得名身句身一切法空。山河大地是名。名亦不可得。喚作三昧性海俱備。猶是無風匝匝之波。直得忘知於覺。覺即佛性矣。喚作無事人。更須知有向上一竅在 示眾。一切處無不是說法。打鐘打鼓時。不可不是。若與麼。一切處亦不是有。一切處亦不是無 示眾。不可說時即有。不說時便無也。若約提唱即未在。為人門中即得 示眾。舉生死涅槃。合成一塊。乃拈起扇子曰。是什麼。不是合成一塊得。與麼不靈利。直饒與麼也。是鬼窟裏作活計 示眾。舉僧問南泉。牛頭未見四祖時。為什麼百鳥銜花獻。泉曰步步蹋佛階梯。僧曰見後為什麼不銜花獻。泉曰直饒不來。猶較王老師一線道。師曰。南泉祇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僧曰。如何是步步登高。師曰。香積世界。僧曰。如何是從空放下。師曰。填溝塞壑 示眾。若問佛法兩字。東西南北。七縱八橫。朝到西天。暮歸唐土。雖然如此。向後不得錯舉 示眾。舉祖師偈曰。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僧問。如何是轉處實能幽。師曰。犵獠舌頭。老僧倒走三千里。曰如何是隨流認得性。師曰。饅頭[飢-几+追]子。摩訶般若波羅蜜 示眾。舉玄沙與韋監軍茶話次。軍曰。占波國人語話稍難辨。何況五天梵語。還有人辨得麼。玄沙提起托子曰。識得這箇即辨得。師曰。玄沙何用繁辭。又曰。適來道什麼。又曰。有什麼難辨 示眾。舉古人曰。以空名召空色。師曰。拄杖不是空 示眾。舉南泉曰。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擬向溪西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不如隨處納些些。他總不見。師曰。南泉水牯牛。隨處納些些。你道。在牛內納。牛外納。直饒你向這裏。說得納處分明。我更問你。索牛在(長慶曰。你道。□人前頭為人。後頭為人) 示眾。舉王大王向雪峰道。擬蓋一所佛殿去如何。峰曰。大王何不蓋取一所空王殿。大王曰。請師樣子。峰展兩手。師曰。一舉四十九 示眾。舉報慈讚龍牙偈曰。日出連山。月圓當戶。不是無身。不欲全露。有僧問。請師全露。龍牙撥開帳子曰。還見麼。僧曰不見。牙曰。將眼來。後報慈聞舉曰。龍牙祇道得一半。師令僧舉。我與你道。其僧便舉。師曰。我不妨與你道 示眾。諸方盡向繩墨裏脫出。我者裏即不然。僧問。未審和尚如何。師曰。草鞋三十文買。舉攬真成立。色相宛然。一切法不遷。僧便問。作麼生是不遷。師曰。還見燈籠麼。僧曰見。師曰。靜處薩婆訶 師唱道靈樹雲門。凡三十載。機緣語句。備載廣錄。以後漢隱帝乾祐己酉四月十日順寂。塔全身於方丈。後十八載。宋太祖乾德丙寅。示夢阮紹莊曰。與吾寄語秀華宮使特進李托。奏請開塔。遂致奉敕迎請內庭供養。逾月方還。因改寺為大覺。諡大慈雲匡真弘明禪師。

  南嶽下七世
  雲門偃禪師法嗣
  韶州白雲子祥實性禪師

  初住慈光院。廣主召入府說法。時有僧問。覺華纔綻。正遇明時。不昧宗風。乞師方便。師曰。我王有令 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不別。曰恁麼則同也。師曰。不妨領話 問諸佛出世。普徧大千。白雲一會如何舉揚。師曰。賺却幾人來。曰恁麼則四眾何依。師曰。沒交涉 問即心即佛。示誨之辭。不涉前言。如何指教。師曰。東西且置。南北作麼生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石橋那畔有。這邊無。會麼。曰不會。師曰。且作丁公吟 問衣到六祖。為甚麼不傳。師曰。海晏河清 問從上宗乘如何舉揚。師曰。今日未喫茶 上堂。諸人會麼。但向街頭市尾。屠兒魁劊。地獄鑊湯處會取。若恁麼會得。堪與人天為師。若向衲僧門下。天地懸殊。更有一般底。祇向長連床上作好人去。汝道。此兩般人。那箇有長處。無事珍重 問僧。甚麼處來。曰雲門來。師曰。裏許有多少水牛。曰一箇兩箇。師曰。好水牛 問僧。不壞假名。而談實相。作麼生。僧指椅子曰。這箇是椅子。師以手撥椅曰。與我將鞋袋來。僧無對。師曰。這虗頭漢(雲門聞乃曰。須是我祥兄始得) 師將示滅。白眾曰。某甲雖提祖印。未盡其中事。諸仁者。且道。其中事作麼生。莫是無邊中間內外是否。若如是會。即大地如鋪沙。良久曰。去此即他方相見。言訖而寂。

  鼎州德山緣密圓明禪師

  上堂。僧堂前事時人知有。佛殿後事作麼生 上堂。我有三句語。示汝諸人。一句函葢乾坤。一句截斷眾流。一句隨波逐浪。作麼生辯。若辯得出。有參學分。若辯不出。長安路上輥輥地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三尺杖子攪黃河 問百花未發時如何。師曰。黃河渾底流。曰發後如何。師曰。幡竿頭指天 問不犯辭鋒時如何。師曰。天台南嶽。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江西湖南 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河裏盡是木頭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這頭蹋著那頭掀 上堂。與麼來者。現成公案。不與麼來者。垛生招箭。總不與麼來者。徐六擔板。迅速鋒鋩。猶是鈍漢。萬里無雲。青天猶在 上堂。但參活句。莫參死句。活句下薦得永劫無滯。一塵一佛國。一葉一釋迦。是死句。揚眉瞬目。舉指豎拂。是死句。山河大地。更無誵訛。是死句。時有僧問。如何是活句。師自。波斯仰面看。曰恁麼則不謬去也。師便打 上堂。舉臨濟示眾曰。恁麼來者。恰似失却。不恁麼來者。無繩自縛。十二時中。莫亂斟酌。會與不會。都盧是錯。分明與麼道。一任天下人貶剝。師曰。古鏡闊一丈。屋梁長三尺。是汝鉢盂鐼子闊多少 上堂。俱胝和尚。凡有扣問。祇豎一指。寒則普天寒。熱則普天熱 問己事未明。如何辯得。師曰。須彌山頂上。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脚下水淺深 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千年松倒挂。曰來後如何。師曰。金剛努起拳 問師未出世時如何。師曰。佛殿正南開。曰出世後如何。師曰。白雲山上起。曰出與未出。還分不分。師曰。靜處薩婆訶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南山起雲。北山下雨 問如何是應用之機。師喝。僧曰。祇這箇。為復別有。師便打 問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時如何。師曰。黑地打破甕。僧退步。師便打 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猢猻繫露柱。曰出世後如何。師曰。猢猻入布袋 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并汝三人。無繩自縛 問如何是佛。師曰。滿目荒榛。曰學人不會。師曰。勞而無功 問盡大地致一問不得時如何。師曰。話墮也。曰大眾總見。師便打 問無踪無跡。是甚麼人行履。師曰。偷牛賊 問羚羊未挂角時如何。師曰。獵屎狗。曰挂後如何。師曰。獵屎狗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秋來黃葉落。曰見後如何。師曰。春來草自青。

  岳州巴陵新開院顥鑒禪師

  初到雲門。門曰。雪峰和尚道。開却門。達磨來也。我問。你作麼生。師曰。築著和尚鼻孔。門曰。地神惡發。把須彌山一摑。[跳-兆+孛]跳上梵天。拶破帝釋鼻孔。你為甚麼向日本國裏藏身。師曰。和尚莫瞞人好。門曰。築著老僧鼻孔。又作麼生。師無語。門曰。將知你祇是學語之流 師住後。更不作法嗣書。祇將三轉語上雲門。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明眼人落井。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珊瑚枝枝撐著月。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銀椀裏盛雪。門曰。他後老僧忌日。祇消舉此三轉語。足以報恩。自後忌辰。果如所囑 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雞寒上樹。鴨寒下水 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疑。如何是宗門中事。師曰。不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貪觀白浪。失却手撓 問僧。遊山來。為佛法來。曰清平世界。說甚麼佛法。師曰。好箇無事禪客。曰蚤是多事了也。師曰。上座去年在此過夏了。曰不曾。師曰。與麼則先來不相識。下去 師將拂子遺僧。僧曰。本來清淨。用拂子作甚麼。師曰。既知清淨。切勿忘却(梁山觀別曰。也須拂却)。

  隨州雙泉山師寬明教禪師

  上堂。舉拂子曰。這箇接中下之人。時有僧問。上上人來時如何。師曰。打鼓為三軍 問向上宗乘。如何舉唱。師曰不敢。曰恁麼則含生有望。師曰。脚下水深淺 問凡有言句。盡落有無。不落有無時如何。師曰。東弗于逮。曰這箇猶落有無。師曰。支過雪山西 僧問洞山初和尚。如何是佛。山曰麻三斤。師聞之乃曰。向南有竹。向北有木 問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時如何。師曰。不入這箇野狐群隊 問如何是定。師曰。鰕跳不出斗。曰如何出得去。師曰。南山起雲。北山下雨 問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師曰。鷄寒上樹。鴨寒下水 問豎起杖子。意旨如何。師曰。一葉落知天下秋 師遊山回。首座同眾出接。座曰。和尚遊山巇嶮不易。師提起拄杖曰。全得這箇力。座乃奪却。師放身便倒。大眾皆進前扶起。師拈拄杖。一時趂散。回顧侍者曰。向道全得這箇力 師一日訪白兆。兆曰。老僧有箇木魚頌。師曰。請舉看。兆曰。伏惟爛木一橛。佛與眾生不別。若以杖子擊著。直得聖凡路絕。師曰。此頌。有成褫。無成褫。兆曰。無承褫。師曰。佛與眾生不別。聻。侍僧救曰。有成褫。師曰。直得聖凡路絕。聻。當時一眾失色 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無。曰日日是好日。年年是好年。為甚却無。師曰。張公喫酒李公醉。僧曰。老老大大。龍頭蛇尾。師曰。明教今日失利。

  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

  漢州綿竹上官氏子。在眾日。普請鉏草次。有一僧曰。看俗家失火。師曰。那裏火。曰不見那。師曰。不見。曰這瞎漢。是時一眾皆言。遠上座敗闕。後明教寬聞舉。歎曰。須是我遠兄始得 住後。僧問。美味醍醐。為甚麼變成毒藥。師曰。導江紙貴 問見色便見心時如何。師曰。適來甚麼處去來。曰心境俱忘時如何。師曰。開眼坐睡 問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 問如何是諸佛心。師曰。清則始終清。曰如何領會。師曰。莫受人謾好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踏步者誰 問如何是和尚妙藥。師曰。不離眾味。曰喫者如何。師曰。唼啗看 問如何是室內一盌燈。師曰。三人證龜成鼈 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臘月火燒山 問大眾雲集。請師施設。師曰。三不待兩 問如何是學人時中事。師曰恰恰 問如何是元。師曰。今日來。明日去。曰如何是元中元。師曰。長連床上 問如何是香林一脉泉。師曰。念無間斷。曰飲者如何。師曰。隨方斗秤 問如何是衲僧正眼。師曰。不分別。曰照用事如何。師曰。行路人失脚 問萬機俱泯迹。方識本來人時如何。師曰。清機自顯。曰恁麼則不別也。師曰。方見本來人 問魚遊陸地時如何。師曰。發言必有後救。曰却下碧潭時如何。師曰。頭重尾輕 問但有言句盡是賓。如何是主。師曰。長安城裏。曰如何領會。師曰。千家萬戶 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曰。坐久成勞。曰便回轉時如何。師曰。墮落深坑 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合掌當胸。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露也 問教法未來時如何。師曰。閻羅天子。曰來後如何。師曰。大宋國裏 問一子出家。九族解脫。目連為甚麼母入地獄。師曰確 問如何是平常心。師曰。早朝不審。晚後珍重 上堂。是汝諸人。盡是擔鉢囊。向外行脚。還識得性也未。若識得。試出來道看。若識不得。祇是被人熟謾將去。且問汝諸人。是汝參學日久。用心掃地煎茶。遊山翫水。汝且釘釘。喚甚麼作自性。諸人且道。始終不變不異。無高無下。無好無醜。不生不滅。究竟歸於何處。諸人還知得下落所在也未。若於這裏知得所在。是諸佛解脫法門。悟道見性。始終不凝不慮。一任橫行。一切人。不奈汝何。出言吐氣。實有來處。如人買田。須是收得元本契書。若不得他元本契書。終是不穩。遮莫經宮判狀。亦是不得。其奈不收得元本契書。終是被人奪却。汝等諸人。參禪學道。亦復如是。還有人收得元本契書麼。試拈出看。汝且喚甚麼作元本契書。諸人試道看。若是靈利底。纔聞與麼說著。便知去處。若不知去處。向外邊學得千般巧妙。記持解會。口似傾河。終不究竟。與汝自己。天地差殊。且去衣鉢下。體當尋覓看。若有箇見處。上來這裏道看。老僧與汝證明。若覓不得。且依行隊去 將示寂。辭知府宋公璫曰。老僧行脚去。通判曰。這僧風狂。八十歲行脚去那裏。宋曰。大善知識。去住自由。師謂眾曰。老僧四十年。方打成一片。言訖而逝。塔於本山。

  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禪師

  鳳翔良原傅氏子。兒時。聞鐘梵聲輙不食。危坐終日。年十六。跪求母呂氏出家。呂許之。依渭州崆峒志諗剃髮。詣涇州舍利律師淨圓受具。始遊律講。旋棄去。首參雲門。門問。近離甚處。師曰查渡。門曰。夏在甚處。師曰。湖南報慈。曰幾時離彼。師曰。八月二十五。門曰。放汝三頓棒。師至明日。却上問訊。昨日蒙和尚放三頓棒。不知過在甚麼處。門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師於言下大悟。遂曰。他後向無人烟處。不蓄一粒米。不種一莖菜。接待十方往來。盡與伊抽釘拔楔。拈却炙脂帽子。脫却鶻臭布衫。教伊洒洒地。作箇無事衲僧。豈不快哉。門曰。你身如椰子大。開得如許大口。師便禮拜 住後上堂。楚山北面。漢水南江。擊法鼓而會禪徒。舉宗風而明祖道。若以揚眉瞬目。豎拳豎指。謦欬咳嗽。是廚中拭鉢帛。道什麼。會也無。也是衲僧破草鞋。者瞎漢。者漆桶。是箇弄精魂鬼。總與麼總不與麼。是東司頭廁籌子。以此稱提從上來事。盡是邪魔所作謗大乘。與你天地懸殊。且道。衲僧據什麼道理。出來對眾道看。折脚鐺子。各出一隻手。貴得宗乘不斷。亦表叢林有人。有麼。若無。洞山不惜眉毛。打葛藤去也。葛藤之事。只在目前。萬象森羅。乾坤大地。百千諸佛。日月星辰。地獄三途。起心動念。每日經歷。皆是諸德自己。何不向這裏體當尋覓看。驀然覰得。倜儻分明。不虗行脚。也自得箇安樂田地。洞山此語。且作死馬醫。若據明眼衲僧。將草鞋驀口[祝/土]。還怪得他也無。怪即不怪。你道憑箇什麼。捉得將來。脚跟下推尋。毫末參差。搥折你脚。莫麤心好。便下座 問列祖陞堂。人天堅請。不昧宗乘。乞師指示。師曰。頭鬅鬠。耳卓朔。曰一句流通。人天聳耳。師曰。墨黲襴衫日裏曬。曰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重言不當吃 問赤水求珠。猶是人間之寶。和雲唱出。猶非格外之談。未審今日將何示人。師曰。夜聞祭鬼鼓。朝聽上灘歌 問言超象表青霄外。出語幽玄事若何。師曰。岸上行人聲有韻。船中漁父和不齊。曰幽玄事若何。師曰。鈎長線短 問從上來事。未有人當頭道得。請師當頭道。師曰。八十翁翁不拄杖 問聞師引出潭中意。直透青霄事若何。師曰。甲己之年丙作首。曰今日事若何。師曰。大好雪晴 問如何是佛。師曰。麻三斤 問海竭人亡時如何。師曰。大難得。曰便與麼去時如何。師曰。雲在青天水在瓶 問道本無言。如何理論。師曰。十里鼓 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巢知風。穴知雨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楖栗木拄杖。曰見後如何。師曰。竇八布衫 問佛法兩字即不問。如何是從上來事。師曰。眼裏瞳人吹木笛 問百尺竿頭須進步。如何是進底步。師曰。炎裏放木鵞 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寒山不語拾得笑 問纔生便死時如何。師曰。鍾馗解舞十八拍 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紙撚無油 問智不落千差。請即通不犯。師曰。蒸餅搵餳 問心未生時。法在什麼處。師曰。池中荷葉動。决定有魚行 問不當之言。請師不發。師曰。水流霧下。曰誠如是言。師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曰與麼則因地而倒。因地而起。師曰。不當之言不發 問佛及涅槃。並為增語。理既如此。事又作麼生。師曰。釋迦老子誠實之言 問如何是禪不禪。師曰。猢猻摘仙果。問諸上善人。皆說不二法門。維摩默然。意旨如何。師曰。無目不畵眉 問如何是學人入理之門。師曰。陽烏啼時西嶺上 問如何是學人本源。師曰。山高雲峻 問心非意想。道絕功勳。如何是心。師曰。燕子不入楚。曰如何是道。師曰。還我話頭來 問幻與非幻。未是學人極則處。如何是入理之談。師曰。八十翁翁牙不動 問見境不動時如何。師曰。眉長三尺二。曰如何是見境不動底事。師曰。鼻孔占却三畝地 上堂。法鼓纔動。大地全收。諸德在鼓聲裏來往。還知也無。對眾道看。若道不得。被洞山熱瞞 上堂。即心即佛。破執二疑。非心非佛。止宿草庵。且居門外。向上一路。千聖不傳。葛藤言語。作麼生是衲僧分上事。良久曰。拈得出來。也是破草鞋 問天堂地獄。是什麼人居止。師曰。洞山 問如何是法身。師曰。穿靴水上行。曰莫便是否。師曰。水上烏--赫赤 問作止任滅。猶是禪那之病。如何免得。師曰。梵僧不袒肩 問未問未答。如何商量。師曰。持鉢不得。撲破鉢盂 問金烏出海耀天地。與此光陰事若何。師曰。崑崙渡海誇珍寶。波斯門下騁鬚多 上堂。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洞山魚鼓聲動。延慶白馬鷲嶺谷隱師僧。盡隊隊入僧堂裏喫飯。諸德識得幾箇。對眾道看。若向這裏道得。即有可良善不無行脚。若道不得。閻老徵你草鞋錢有日在 問超佛越祖人難得。請師一句顯根源。師曰。裁衫錯却領 問古寺清幽。如何辯主。師曰責。曰有何方便。得覩慈悲。師曰。焚香胡跪 問不斷佛種。請師一言。師曰。犯著太白星 問遍地黃金便與麼用時如何。師曰。滿天列宿。白日下雨 上堂。諸德提將鉢囊拄杖。千鄉萬里行脚。葢為生死不明。要得達法悟道。到處豈無親覲尊宿善知識。若為你解粘去縛。道眼分明。甄別是非。堪為師匠。即便抝折拄杖。高挂鉢囊。取箇徹頭。莫愁不成辦。或若開口動舌。說向上向下。這邊那邊。玄會妙會。道出道入。君臣父子。明體明用。盡是謗般若。埋沒宗風。不識好惡尿床鬼子。帶累後人。無有了日。拽下繩床落。脊棒趂出三門。再教行脚。與伊為增上緣。也與示門出得氣。更向其中。叉手竝脚。唱諾。撮他野狐涎唾。自肯自重云。得和尚為我揀為我說。得箇安樂處。還睡覺也未。還洒洒也未。喚作病不遇良醫。悞服他毒藥。認得箇驢鞍橋。喚作阿爺下頷。與你本分事。有什麼交涉。將知你一生行脚。只是踏破草鞋。始終成得箇不唧[口*留]漢。下去 問尅己求真。是修行人之大錯。能辯邪正。猶乖道體。未審如何修證。師曰。六隻骰子一時赤 問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未審在什麼處。師曰。偏衫不葢體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親人不著便問。萬緣俱罷。六戶齊寧時如何。師曰。天晴不肯去。曰便與麼去時如何。師曰。須待雨淋頭 問盡大地人來。如何指示。師曰。舌頭拄上腭 問請師出榍。師曰。七顛八倒 問心境未明時如何。師曰。吐舌至頂相 問大藏教是一場是非。學人親切請師道。師曰。有手不彈指 問天皇打典座意如何。師曰。喫酒不謝座 問如何是學人究竟事。師曰說。曰未審說箇什麼。師曰。泥裏撼樁 問如何趣向。即得至理無差。師曰。垂鈎水上。曰與麼則謬向途中枉施功。師曰。自知較一半 問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學人本。師曰。草鞋無底 問如何是塵劫不昧底事。師曰。脫衣不渡水 問添一減一。理歸何所。師曰。三年一閏 問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未審世間有什麼過。師曰。兩非著緋。一人著皂 問烟雲不到處喚作什麼。師曰。燒錢不及時。曰與麼則劃地作佛像去也。師曰。自屎不覺臭 問三身中。阿那身說法。師曰。親言出親口 問如何是說底口。師曰。還我話頭來 問如何是撥塵見佛底句。師曰。楚山頭上播紅旗 問心不是佛。智不是道。還有過也無。師曰。知他大小 問生死根源。請師指箇入路。師曰。頭破額裂。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師曰。天上天下 問承古有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衲僧得一時如何。師曰。五九四十五。太陽來入戶 問佛法禪道。是同是別。師曰。梳頭不洗面 問明月當空。如何鑒照。師曰。量之不足 問諸方盡在繩墨裏。未審和尚此間如何。師曰。篙箭射須彌 問扶籬摸壁。時人盡知。諸佛正法眼。請師直指。師曰。夢裏打三更 問十二時中。行住坐臥。自省覺時如何。師曰。看人喫飯。曰爭奈樹影不斜何。師曰。親言出親口 問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未審如何即是。師曰。眼裏瞳人築氣毬 問森羅及萬象。皆從一法所印。如何是一法。師曰。要你眼作什麼。曰還許學人受用也無。師曰。可惜許 問金鍮現前。請師辯。師曰。兩脚蝦蟇吞却月 問的言無證時如何。師曰。牙疼灸左耳。曰甘苦常言。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問如何是不歷巨海獲驪珠底人。師曰。四手八臂 問久昧衣珠。請師指示。師曰。磁石不攝針 問彎彎似月。廓落三星。西土即無。此間事如何。師曰。東南西北 問十二時中。如何得與道相應去。師曰。拈東摸西 問從上宗乘。請師垂示。師曰。老鴉線斷 問一念未生。為什麼不見自己。師曰。劃地成牢 問盡未來際。遍法界中。盡此一句時如何。師曰。有錢千里通。無錢隔壁聾 上堂。還丹一顆。點銕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世間法亦復如是。洞山且問諸德。作麼生是轉凡成聖底道理。試對眾道看。雖然不出頭。肚裏道了也。作麼生是轉凡成聖底道理。且道。轉箇什麼。莫瞌睡作麼生。莫是一喝一棒麼。如此見解。是街頭巷尾。打銕磬輪。木槵數珠。念喝囉怛那行者輩見解。在你衲僧家。合作麼生。須是具眼方能辯邪正。莫只與麼過。諸德。時不待人。切須努力。睡一覺起來。看取是什麼道理。久立珍重 問不與萬法為侶底人。還有向上事也無。師曰。道士頭戴冠 問如何是佛。師曰。灼然諦當 問如何是三寶。師曰。商量不下 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醬甕裏蛆兒 問一箭便中時如何。師曰過。曰過在什麼處。師曰著 宋太宗太平興國辛巳。賜徽號紫伽黎。特旌異之。住山四十年。道徧天下。淳化庚寅七月。無疾跏趺而化。閱世八十有一。坐夏六十有五。塔於本山之左隴。

  洪州泐潭道謙禪師

  僧問。如何是泐潭家風。師曰。闍黎到來幾日也 問但有纖毫即是塵。不有時作麼生。師以手掩兩目 問當陽舉唱。誰是聞者。師曰。老僧不患耳聾 問悟本無門。如何得入。師曰。阿誰教汝恁麼問。

  金陵奉先深禪師

  江南國主請開堂。纔升座。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便曰。果然不識鈍置殺人。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賴遇適來道了也。曰如何領會。師曰。速禮三拜。復曰。大眾且道。鈍置落在阿誰分上 師同清涼明。在眾時。聞僧問法眼。如何是色。眼豎起拂子。或曰雞冠花。或曰貼肉汗衫。三人特往請益。問曰。承聞和尚有三種色語。是否。眼曰是。師曰。鷂子過新羅。便歸眾。時李王在座下不肯。乃白法眼曰。寡人來日致茶筵。請二人重新問話。明日茶罷。備綵一箱劒一口。謂二師曰。上座若問話得是。奉賞雜綵一箱。若問不是。祇賜一劒。法眼陞座。師復出問。今日奉敕問話。師還許也無。眼曰許。師曰。鷂子過新羅。捧綵便行。大眾一時散去。時法燈作維那。乃鳴鐘集眾。僧堂前勘師。眾集。燈問。承聞二上座久在雲門。有甚奇特因緣。舉一兩則來。商量看。師曰。古人道。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鸎上樹一枝花。維那作麼生商量。燈擬議。師打一座具。便歸眾 師同清涼明。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箇衲僧相似。明曰。雖然如此。爭如當初不撞入網羅好。師曰。明兄。你欠悟在。明至中夜方省。

  隨州雙泉郁禪師

  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回頭終不顧。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未語先分付。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連根猶帶苦 上堂。初祖不虗傳。二祖不虗受。彼彼大丈夫。因甚麼到恁麼地。便下座 後住舒州海會。僧問。如何是舒州境。師曰。浣水逆流山露骨。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地有毒蛇沙有虱。

  韶州披雲智寂禪師

  僧問。如何是披雲境。師曰。白日沒閒人 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山高不礙白雲飛 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甚麼字。師曰。聽老僧一偈。以字不是八不成。森羅萬象此中明。直饒巧說千般妙。不是謳阿不是經 問如何是色空。師曰。拾取落花生舊枝 問如何是一塵。師曰。滿目是青山 問如何是毗盧藏中有大經卷。師曰。拈不得。曰為甚拈不得。師曰。特地却成愁。

  韶州舜峰義韶禪師

  僧問。正法無言時如何。師曰言。曰學人不會。乞師端的。師曰。兩重公案。曰豈無方便。師曰。無禮難容 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日出東方月落西 僧正到方丈曰。方丈得恁麼黑。師曰。老鼠窟。正曰。放猫兒入好。師曰。試放看。正無對。師拊掌笑 師與老宿渡江次。師取錢與渡子。宿曰。囊中若有青銅片。師揖曰。長老莫笑。

  南嶽般若寺啟柔禪師

  僧問。西天以蠟人為驗。此土如何。師曰。新羅人草鞋 問如何是千聖同歸底道理。師曰。未達苦空境。無人不歎嗟 上堂。眾聞板聲集。師因示偈曰。妙哉三下板。知識盡來參。既善分時節。吾今不再三。便下座。

  潞府妙勝臻禪師

  僧問。金粟如來。為甚麼却降釋迦會裏。師曰。香山南。雪山北。曰南贍部洲事又作麼生。師曰。黃河水急浪花麤 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一條濟水貫新羅。

  清涼智明禪師

  江南主請上堂。僧問。凡有言句。盡落方便。不落方便。請師速道。師曰。國主在此。不敢無禮。

  潭州南臺道遵法雲禪師

  上堂。從上宗乘。合作麼生提綱。合作麼生言論。佛法兩字當得麼。真如解脫當得麼。雖然如是。細不通風。大通車馬。若約理化門中。一言纔起。震動乾坤。山河大地。海晏河清。三世諸佛。說法現前。於此明得。古佛殿前同登彼岸。無事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下坡不走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著衣喫飯。曰見後如何。師曰。鉢盂挂壁上 問如何是真如舍一切。師曰分明。曰為甚麼有利鈍。師曰。四天打鼓。樓上擊鐘 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金剛手指天 問如何是色空。師曰。道士著真紅 問十二時中。時時不離時如何。師曰。諦。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一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二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雲門宗
  南嶽下七世
  雲門偃禪師法嗣

  韶州雙峰竟欽禪師

  益州人。開堂日。雲門躬臨證明。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日出方知天下朗。無油那點佛前燈 問如何是雙峰境。師曰。夜聽水流庵後竹。晝看雲起面前山 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因風吹火 上堂。進一步則迷理。退一步則失事。饒你一向兀然去。又同無情。僧問。如何得不同無情去。師曰。動轉施為。曰如何得不迷理失事去。師曰。進一步。退一步。僧作禮。師曰。向來有人恁麼會。老僧不肯伊。曰請師直指。師便打出 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山河大地 問如何是法王劒。師曰。鉛刀徒逞不若龍泉。曰用者如何。師曰。藏鋒猶不許。露刃更何堪 問賓頭盧應供。四天下還得徧也無。師曰。如月入水 問如何是用而不雜。師曰。明月堂前垂玉露。水晶殿裏璨真珠 有行者問。某甲遇賊來時。若殺即違佛教。不殺又違王敕。未審師意如何。師曰。官不容針。私通車馬 廣主劉氏。嘗親問法要。錫慧真廣悟號。宋太宗太平興國丁丑三月。告門人曰。吾不久去世。汝可就山頂預修墳塔。五月十三日告工畢。師曰。後日子時行矣。及期。會雲門爽溫門舜峰等七人夜話。侍者報三更也。師索香焚之。合掌而逝。閱世六十有八。夏四十八。

  韶州資福詮禪師

  僧問。不問宗乘。請師心印。師曰。不答這話。曰為甚麼不答。師曰。不副前言 問覿面難逢處。如何顧鑒咦。乞師垂半偈。免使後人疑。師曰。鋒前一句超調御。擬問如何歷劫違。曰恁麼則東山西嶺。時人知有。未審資福庭前。誰家風月。師曰。且領前話。

  廣州黃雲元禪師

  初開堂日。以手拊繩牀曰。諸人還識廣大須彌之座也無。若不識。老僧陞座去也。師便坐。僧問。如何是大漢國境。師曰。歌謠滿路。乃曰。古人道。觸目未曾無。臨機何不道。山僧即不然。觸目未曾無。臨機道甚麼。珍重。

  廣州龍境倫禪師

  開堂陞座。提起拂子曰。還會麼。若會。頭上更增頭。若不會。斷頭取活 僧問。如何是龍境家風。師曰。豺狼虎豹 問如何是佛。師曰。勤耕田。曰學人不會。師曰。早收禾 問僧。甚麼處來。曰黃雲來。師曰。作麼生是黃雲郎當媚癡扶躂為人一句。僧無對 示眾曰。作麼生是長連牀上取性一句。道將來。

  韶州雲門山爽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聖躬萬歲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銀香臺上生蘿蔔。

  韶州白雲聞禪師

  上堂良久。僧出問。白雲一路。全因今日。師曰。不是不是。曰和尚又如何。師曰。白雲一路草深一丈。便下座 問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皂莢樹頭懸。風吹曲不成 問受施主供養。將何報答。師曰。作牛作馬。

  韶州淨法禪想章禪師

  廣主問。如何是禪。師乃良久。主罔測。因署其號 僧問。日月重明時如何。師曰。日月雖明。不鑒覆盆之下 問既是金山。為甚麼鑿石。師曰。金山鑿石 問如何是道。師曰。迢迢十萬餘。

  韶州溫門山滿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胸題卍字。曰如何是祖師。曰不遊西去 有人指壁上畫問。既是千尺松。為甚麼却在屋下。師曰。芥子納須彌作麼生 問隔墻見角。便知是牛時如何。師便打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汝曾讀書麼 問太子初生。為甚麼不識父母。師曰。迥然尊貴。

  英州大容諲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容水。師曰。還我一滴來 問當來彌勒下生時如何。師曰。慈氏宮中三春草 問如何是真空。師曰。拈却拒陽著。曰如何是妙用。師乃握拳。僧曰。真空妙用。相去幾何。師以手撥之 問長蛇偃月即不問。匹馬單槍時如何。師曰。麻江橋下會麼。曰不會。師曰。聖壽寺前 問既是大容。為甚麼趂出僧。師曰。大海不容塵。小溪多搕[打-丁+(天/韭)] 問如何是古佛一路。師指地。曰不問這個。師曰。去 師與一老宿。相期他往。偶因事不去。宿曰。佛無二言。師曰。法無一向。

  廣州羅山崇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漢國境。師曰。玉狗吠時天未曉。金鷄啼處五更初 問丹霞訪居士。女子不擕籃時如何。師曰。也要到這裏一轉 問如何是羅山境。師曰。布水千尋。

  韶州雲門常寶禪師

  上堂。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還有揀擇者麼。時有僧問。十方國土中。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師曰。日月分明。曰學人不會。師曰。清風滿路。

  郢州林谿竟脫禪師

  僧問。如何是法身。師曰。四海五湖賓。曰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明眼人笑汝 問如何是本來人。師曰。風吹滿面塵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富貴多賓客。曰見後如何。師曰。貧窮絕往還 問如何是佛。師曰。十字路頭。曰如何是法。師曰。三家村裏。曰佛之與法。是一是二。師曰。露柱渡三江。猶懷感恨長 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復州城。曰如是塔中人。師曰。龍興寺。

  韶州廣悟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因風吹火。

  廣州華嚴慧禪師

  僧問。承古有言。妄心無處即菩提。正當妄時。還有菩提也無。師曰。來音已照。曰不會。師曰。妄心無處即菩提。

  韶州長樂山政禪師

  僧問。祖師心印。何人提掇。師曰。石人妙手在。曰學人還有分也無。師曰。木人整不齊。

  英州觀音和尚

  因穿井次。僧問。井深多少。師曰。沒汝鼻孔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英州觀音。曰見後如何。師曰。英州觀音 問如何是觀音妙智力。師曰。風射破牕鳴。

  韶州林泉和尚

  僧問。如何是林泉主。師曰。巖下白石。曰如何是林泉家風。師曰。迎賓待客 問如何是道。師曰迢迢。曰便恁麼領會時如何。師曰。久久忘緣者。寧懷去住情。

  韶州雲門煦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即今是甚麼意。僧曰恰是。師便喝。

  瑞州黃檗法濟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與天下人作牓樣 問如何是佛。師曰。眉麤眼大 上堂。良久曰。若識得黃檗帳子。平生行脚事畢。珍重。

  唐州康國耀禪師

  僧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汝向髑髏後會始得。曰古人道。髑髏裏薦取。又如何。師曰。汝還薦得麼。曰恁麼則遠人得遇於師去也。師曰。莫謾語。

  潭州谷山豐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雪嶺梅花綻。雲洞老僧驚 上堂。駿馬機前異。遊人肘後懸。既參雲外客。試為老僧看。時有僧纔出。師便打曰。何不早出頭來。便下座。

  頴州羅漢匡果禪師

  僧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了 問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向甚麼處去。如何詶對。師曰。久後遇作家。分明舉似。曰。誰是知音者。師曰。知音者。即不恁麼問 問鑿壁偷光時如何。師曰錯。曰爭奈苦志專心。師曰錯錯。

  鼎州滄溪璘禪師

  僧問。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雲門和尚向甚麼處去也。師曰見麼。曰錯。師曰錯錯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錯 師因事示頌曰。天地之前徑。時人莫彊移。個中生解會。眉上更安眉。

  瑞州洞山清稟禪師

  泉州李氏子。參雲門。門問。今日離甚處。曰慧林。門舉拄杖曰。慧林大師恁麼去。汝見麼。曰深領此問。門顧左右微笑而已。師自此入室印悟。金陵國主。請居光睦。未幾。命入澄心堂。集諸方語要。經十稔。迎住洞山。開堂日。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曰。好個消息。祇恐錯會。時有僧問。雲門一曲師親唱。今日新豐事若何。師曰。也要道却。

  蘄州北禪悟通寂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過去未來現在三世諸佛。微塵菩薩。一時在拄杖頭上。轉大法輪。盡向諸人鼻孔裏過。還見麼。若見。與我拈將來。若不見。大似立地死漢。良久曰。風恬浪靜。不如歸堂 問僧。甚處來。曰黃州。師曰。夏在甚處。曰資福。師曰。福將何資。曰兩重公案。師曰。爭奈在北禪手裏。曰在手裏即收取。師便打。僧不甘。師隨後趂出 問如何是佛。師曰。對面千里。

  廬州南天王永平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撒沙 問如何是南天王境。師曰。一任觀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且領前話 問久戰沙場。為甚麼功名不就。師曰。祇為眠霜臥雪深。曰恁麼則罷息干戈。束手歸朝去也。師曰。指揮使未到你在。

  湖南永安朗禪師

  僧問。如何是洞陽家風。師曰。入門便見。曰如何是入門便見。師曰。客是主人相師 問如何是至極之談。師曰。愛別離苦。

  湖南湘潭明照禪師

  僧問。如何是湘潭境。師曰。山連大嶽。水接瀟湘。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便合知時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百惑謾勞神。

  西川青城大面山乘禪師

  僧問。如何是相輪峰。師曰。直聳煙嵐際。曰向上事如何。師曰。入地三尺五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興義門前鼕鼕鼓。曰學人不會。師曰。朝打三千。暮打八百。

  興元府普通封禪師

  僧問。今日一會。何似靈山。師曰。震動乾坤 問如何是普通境。師曰。庭前有竹三冬秀。戶內無燈午夜明。

  韶州燈峰淨源真禪師

  上堂。古人道。山河大地普真如。大眾若得真如。即隱却山河大地。若不得。即違古人至言。眾中道得者。出來道看。若道不得。不如各自歸堂。珍重 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三家村裏兩兩三三。曰來後如何。師曰。千斜不如一直 問諸法寂滅相即不問。如何是世間相。師曰。真不掩偽 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不著力。

  韶州大梵圓禪師

  因見聖僧。乃問僧。此個聖僧年多少。僧曰。恰共和尚同年。師喝曰。這竭斗不易道得。

  澧州藥山圓光禪師

  僧問。藥嶠燈聯。師當第幾。師曰。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問水陸不涉者。師還接否。師曰。蘇嚕蘇嚕 師問新到。南來北來。曰北來。師曰。不落言詮。速道速道。曰某甲是福建道人。善會鄉談。師曰。參眾去。僧曰灼然。師曰。更[跳-兆+孛]跳。便打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道甚麼。

  信州鵝湖雲震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闍黎不是 問僧。近離甚處。曰兩浙。師曰。還將得吹毛劒來否僧展兩手。師曰。將謂是個瀾柯仙。元來却是樗蒲漢 問如何是鵝湖家風。師曰。客是主人相。師曰。恁麼則謝師周旋去也。師曰。難下陳蕃之榻。

  廬山開先清耀禪師

  僧問。如何是燈燈不絕。師曰。青楊翻遞植。曰學人不會。師曰。無根樹下唱虗名 問披雲一句師親唱。長慶今朝事若何。師曰。家家觀世音 問如何是披雲境。師曰。一缾淥水安牕下。便當生涯度幾秋。曰如何是長慶境。師曰。堂裏老僧頭雪白。曰二境同歸。應當別理。師曰。在處得人疑 問古澗寒泉。誰人能到。師曰乾。曰恁麼則到也。師曰。深多少。

  襄州奉國清海禪師

  僧問。青青翠竹。盡是真如。如何是真如。師曰。點鐵成金客。聞名不見形。曰恁麼則禮謝去也。師曰。昔時妄想。至今猶存 問承古有云。見月休觀指。歸家罷問程。如何是家。師曰。試舉話頭看。問放過即東道西說。不放過怎生道。師曰。二年同一春。

  韶州慈光禪師

  僧問。即心即佛。誘誨之言。不涉前蹤。如何指教。師曰。東西且置。南北事作麼生。曰恁麼則學人罔測去也。師曰。龍頭蛇尾。

  韶州雙峰慧真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非時為人一句。師曰。喫棒得也未。僧禮拜。師便打。

  潭州保安師密禪師

  僧問。輥芥投針時如何。師曰。落在甚麼處 問不犯詞鋒時如何。師曰。天台南嶽。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江西湖南。

  韶州雲門法球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大道。師曰。當時妄想。至今不絕 問如何是雲門劒。師曰。長空不匣鋒鋩色。曰用者又如何。師曰。四海唯清日月明 問如何是道。師曰。頭上脚下。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一任東西 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色即不無。作麼生是珠。曰學人不會。特伸請益。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香風吹萎花。曰見後如何。師曰。更雨新好者。

  韶州佛陀山遠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曰意旨如何。師曰。簸土颺塵。

  連州慈雲山深禪師

  僧問。寶鏡當軒時如何。師曰。天地皆失色 問如何是教外別傳一句。師曰。扣牙恐驚齒。

  廬山化城鑒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正法眼。師曰。新羅人迷路 上堂。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樂門。諸禪德。且作麼生是涅槃門。莫是山僧這裏。聚會少時。便為涅槃門麼。莫錯會好。諸禪德。總不恁麼會。莫別有商量底麼。山僧這裏早是事不獲已。向諸人恁麼道。已是相鈍置了也。更擬踏步向前。有何所益。諸禪德。但自無事。自然安樂。任運天真。隨緣自在。莫用巡他門戶求覓解會。記憶在心。被他繫縛。不得自在。便被生死之所拘。何時得出頭。可惜。光陰倐忽。便是來生。速須努力。時有僧問。生死到來。如何免得。師曰。柴鳴竹爆驚人耳。曰學人不會。請師直指。師曰。家犬聲獰夜不休 問如何是菩提路。師曰。月照舊房深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不欲說似人。曰為甚麼却如此。師曰。家醜不外揚 問如何是和尚尋常為人底句。師曰。量才補職。曰恁麼則學人無分也。師曰。心不負人 問佛法畢竟成得甚麼邊事。師曰。好個問頭。無人答得。曰和尚豈無方便。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 問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曰。拔劒攪龍門。

  南康廬山護國禪師

  上堂。有解問話者麼。出來對眾問看。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來朝更獻楚王看。便歸方丈 上堂。實際理地。不受一塵。佛事門中。不捨一法。又曰。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諸上座。作麼生理論。朝夕恁麼上來。向諸上座。說個甚麼即得。若說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律師。若說世諦因緣。又非僧家之所議。若論佛法。從上祖宗多少佛法可與評量。總不如是。須知各各當人分上事。作麼生是諸上座分上事。知有底對眾吐露個消息。以表平生行脚。參善知識。具爍迦羅目。不被人謾。豈不快哉。還有麼。良久曰。若無人出頭。買賣不當價。徒勞更商量。珍重 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雲遮海門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擘破鐵圍山。

  廬州天王徽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一大藏教。師曰。高座不曾登。曰登後如何。師乃曰。三段不同。今當第一。向下文長。付在來日。東家籬。西家壁。自己分上又作麼生。僧無對。師便打 問如何是從天降下。師曰。風雨順時。曰如何是從地湧出。師曰。稻麻竹葦。

  廬州慶雲真和尚

  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十進九退。曰如何即是。師曰。何日得休時 問一言道斷時如何。師曰。未是極則處。曰如何是極則處。師曰。冬後一陽生 問諸法實相義。和尚如何說。師曰。口挂東壁下 問佛令祖令今已委。向上機鋒事若何。師曰令。曰學人不曉。如何指示。師曰收。

  岳州永福院朗禪師

  問僧。汝是甚處人。曰荊南人。師曰。還過公安渡也無。曰過公安渡。師曰。汝何不判公驗。曰和尚何得特地。師曰。爭奈岳陽關頭何。僧無語。師便打。

  郢州芭蕉山弘義禪師

  僧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舉起分明。曰如何受持。師曰。蘇嚕悉哩 問學人非時上來。乞師一接。師曰。汝是甚處人。曰河北人。師曰。不易過黃河。

  郢州趙橫山和尚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師曰。長連牀上。喫粥喫飯 問如何是諸佛師。師曰。平地看高。

  信州西禪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曰。天上有星皆拱北。曰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大地坦然平。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春生夏長 問古殿重興時如何。師曰。一回春到一回新。

  廬州南天王海禪師

  僧問。如何是一體真如。師曰。五郎手裏鐵彈子 問十度發言九度休時如何。師曰。口邊生荊棘。曰如何免得此過。師曰。半路好抽身。

  桂州覺華普照禪師

  僧問。大千世界為甚麼轉身不得。師曰。誰礙闍黎。曰爭奈轉不得。師曰。無用處 問聲色二字如何透得。師曰。虗空無變易。日月自紛拏 問如何是真如涅槃。師曰。秋風聲颯颯。澗水響潺潺 上堂。總似今日老鬍有望。然燈佛不如闍黎。總似今日老鬍絕望。闍黎不如然燈佛。於此明得。大地微塵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宿。一時拈來。山僧拄杖頭上。轉妙法輪。於此明不得。百千諸佛。穿你鼻孔。西天二十八祖。透過你髑髏。還知麼。若不知。山僧與你指出。良久曰。山河大地。有甚麼過。久立珍重。

  益州鐵幢覺禪師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履踐。師曰。光剃頭。淨洗鉢 問如何是道。師曰踏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退後三步 問諸佛出世。當為何事。師曰。截耳臥街。

  新州延長山和尚(後住龍景山。真身現在)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醜拙不可當。曰客來如何祇待。師曰。瓦盌竹筯 問從上古聖。向甚麼處去。師曰。不在山間。即居樹下。曰未審成得個甚麼。師曰。汝還知落處麼。僧無語。師便打。

  眉州福化充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山僧這裏不曾容易對闍黎。曰如何得相承去。師曰。白雲雖有影。綠竹且無陰 問天皇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師曰。汝試道看。曰比來請益。豈無方便。師曰。將謂是海東舶主。元來是北地游人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十字路頭華表柱。曰學人不會。乞師再指。師曰。君自行東我向西。

  眉州黃龍贊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關棙子。師曰。少人踏得著。曰忽踏得著時如何。師曰。汝試進前看。僧便喝。師便打 問僧近離甚處。曰香林。師曰。在彼多少時。曰六年。師曰。世尊在雪山六年。證無上菩提。汝在香林六年。成得個甚麼。僧無語。師曰。移厨喫飯漢。

  衡州大聖院守賢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道場。師曰。五通廟裏沒香爐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南斗七。北斗八。

  舒州天柱山和尚

  上堂。莫有作家戰將麼。試出來與山僧相見。時有僧出禮拜。師曰。山僧打退鼓。曰和尚是甚麼心行。師曰。敗將不戰 問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師曰。闍黎豈不是荊南人。曰是。師曰。祇見波瀾起。不測洞庭深。

  韶州雲門山朗上座

  自幼肄業講肆。聞僧問雲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裏藏身。師罔測微旨。遂造雲門。門纔見。便把住曰。道道。師擬議。門拓開。乃示頌曰。雲門聳峻白雲低。水急游魚不敢棲。入戶已知來見解。何勞再舉轢中泥。師因斯大悟。即便禮拜。自此依雲門為上座 僧問。如何是解脫。師曰。穿靴水上行 問如何是透脫一路。師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曰學人不會。意旨如何。師曰。朝遊羅浮。暮歸檀特。

  郢州纂子山菴主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

  廣州地藏院慧慈明識禪師

  僧問。既是地藏院。為甚塑熾盛光佛。師曰。過在甚麼處 問如何是地藏境。師曰。無人得敢遊。

  廬州東天王廣慈禪師

  僧問。如何是天王境。師曰。明遠臺。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包希仁。

  南嶽下八世
  白雲祥禪師法嗣
  韶州大歷和尚

  初參白雲。雲舉拳曰。我近來不恁麼也。師領旨禮拜。自此入室。住後。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破草鞋 問如何是無為。師乃擺手 問施主供養。將何報答。師以手撚髭曰。有髭即撚。曰無髭又如何。師曰。非公境界。

  連州寶華和尚

  上堂。看天看地。新羅國裏。和南不審。日銷萬兩黃金。雖然如此。猶是少分 上堂。盡十方世界。是個木羅漢。幡竿頭上。道將一句來 上堂。天上龍飛鳳走。山間虎嘯猿啼。拈向鼻孔。道將一句來 問僧。甚麼來。曰大容來。師曰。大容近日作麼生。曰近來合得一甕醬。師喚沙彌。將一椀水來。與這僧照影 因有僧問大容曰。天賜六銖披挂後。將何報答我皇恩。容曰。來披三事衲。歸挂六銖衣。師聞之乃曰。這老凍齈。作恁麼語話。容聞。令人傳語曰。何似奴緣不斷。師曰。此為拋甎。祇圖引玉 師見一僧從法堂堦下過。師乃敲繩牀。僧曰。若是這個。不請拈出。師喜下地詰之。僧無語。師便打 師有時戴冠子。謂眾曰。若道是俗。且身披袈裟。若道是僧。又頭戴冠子。眾無對。

  韶州月華山月禪師

  初謁白雲。雲問。業個甚麼。曰念孔雀經。雲曰。好個人家男女。隨鳥雀後走。師聞語驚異。遂依附久之。乃契旨。尋住月華。僧問。如何是月華家風。師曰。若問家風。即答家風。曰學人問家風。師曰。金銅羅漢 上堂。舉一句語。徧大千界。還有人會得這個時節麼。試出來道看。要知親切。良久曰。不出頭是好手。久立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梁王不識。曰意旨如何。師曰。隻履西歸 師入京上堂。有一官人。出禮拜起低頭。良久。師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 有一老宿。上法堂。東西顧視曰。好個法堂。要且無主。師聞乃召曰。且坐喫茶。宿問曰。元中最的。猶是龜毛兔角。不向二諦中修。如何密用。師曰測。宿曰。恁麼則抝折拄杖。割斷草鞋去也。師曰。細而詳之。

  南雄州地藏和尚

  上堂。僧問。今日供養地藏。地藏還來否。師曰。打開佛殿門。裝香換水 師與大容。在白雲開火路。容曰。三道寶堦。何似個火路。師曰。甚麼處不是。

  英州樂淨含匡禪師

  上堂。良久曰。摩竭提國。親行此令。去却擔簦。截流相見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側耳無功 問如何是樂淨家風。師曰。天地養人 問如何是樂淨境。師曰。有工貪種竹。無暇不杖松。曰忽遇客來。將何供養。師曰。滿園秋果熟。要者近前甞 問龍門有意。透者如何。師曰。灘下接取。曰學人不會。師曰。喚行頭來 問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本。師曰。不要問人。曰如何是末。師乃豎指 問如何是樂淨境。師曰。滿月團圓菩薩面。庭前棕樹夜叉頭 僧辭。師問。甚處去。曰大容去。師曰。大容若問樂淨有何言教。汝作麼生祇對。僧無語。師代曰。但道樂淨近日不肯大容 因普請打籬次。僧問。古人種種開方便門。和尚為甚麼却攔截。師曰。牢下撅著。

  韶州後白雲和尚

  僧問。古琴絕韻。請師彈。師曰。伯牙雖妙手。時人聽者希。曰恁麼則再遇子期也。師曰。笑發驚絃斷。寧知調不同 問昔日靈山一會。梵王為主。未審白雲甚麼人為主。師曰。有常侍在。曰恁麼則法雨霶[雨/沱]。群生有賴。師曰。汝莫這裏賣梔子。

  韶州白雲福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之意。師曰直。曰學人不會。師曰。崖州路上問知音。

  德山密禪師法嗣
  鼎州文殊應真禪師

  上堂。直鉤釣獰龍。曲鉤釣蝦蟆蚯蚓還有龍麼。良久曰。勞而無功 僧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在甚麼處。曰出匣後如何。師曰。臂長衫袖短 問古人拊掌意旨如何。師曰。家無小使。不成君子。

  南嶽南臺勤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一寸龜毛重七斤。

  鼎州德山紹晏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桃源水遶白雲亭 上堂。一塵纔起。大地全收。一毛頭上。師子全身且道。一塵纔起。大地全收。須彌山重多少。一毛頭上。師子全身。大海水有幾滴。有人道得。與汝拄杖子。天下橫行。若道不得。須彌山葢却汝頭。大海水溺却汝身。

  潭州鹿苑文襲禪師

  僧問。遠遠投師。請師一接。師曰。五門巷裏無消息。僧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長樂坡頭信不通。

  澧州藥山可瓊禪師

  上堂。僧出曰。請師答話。師曰好。曰還當得也無。師曰更問 問巨嶽不曾乏寸土。師今苦口為何人。師曰。延壽也要道過。曰不伸此問。焉辯我師。師便喝。僧禮拜。師便打。

  巴陵乾明院普禪師

  僧問。萬行齊修。古人不許。不落功勳。還許也無。師曰一。曰學人未曉。乞師再指。師曰。三十年後。

  興元府中梁山崇禪師

  僧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時如何。師曰。紅鱗掌上躍。

  鄂州黃龍志愿禪師

  僧問。迦葉上行衣。何人合得披。師曰。一片燒痕地。春入又逢青。

  益州東禪秀禪師

  僧問。既是善神。為甚麼却被雷打。師曰。世亂奴欺主。年衰鬼弄人 問如何是一代時教。師曰。多年故紙。

  鼎州普安道禪師

  三句頌。函葢乾坤曰。乾坤并萬象。地獄及天堂。物物皆真見。頭頭用不傷。截斷眾流曰。堆山積嶽來。一一盡塵埃。更擬論玄妙。冰消瓦解摧。隨波逐浪曰。辯口利舌問。高低總不虧。還汝應病藥。診候在臨時。三句外曰。當人如舉唱。三句豈能該。有問如何事。南嶽與天台 擡薦商量曰。相見不揚眉。君東我亦西。紅霞穿碧落。白日繞須彌。

  巴陵鑒禪師法嗣
  南昌泐潭靈澄禪師

  以脫灑不羈人。故目為散聖。因智門寬問曰。甚處來。師曰。水清月現。門曰。好好借問。師曰。褊衫不染皂。門曰。喫茶去 師甞有頌曰。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居山七八年。草履祇栽三個耳。麻衣曾補兩番肩。東菴每見西菴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牀前。

  襄州興化院興順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舉即易。答即難。曰為甚麼如此。師曰。過去 問如何是百千妙門同歸方寸。師曰。水底看夜市 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楚山頭指天。

  雙泉寬禪師法嗣
  蘄州五祖師戒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鼻孔長三尺。曰學人不會。師曰。真不掩偽。曲不藏直 問如何是道。師曰點。曰點後如何。師曰。荊三汴四 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看。曰出匣後如何。師曰收 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隨。曰隨後如何。師曰。一個婆婆兩個癭 問得船便渡時如何。師曰。棹在誰人手。僧擬議。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 上堂。佛病祖病。一時與諸禪德。拈向三門外。諸禪德。還拈得山僧病也無。若拈得山僧病。不妨見得佛病祖病。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擔不起。曰為甚麼擔不起。師曰。祖師西來意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高問低對。曰見後如何。師曰。風蕭蕭。雨颯颯 上堂。僧問。名喧宇宙知師久。雪嶺家風略借看。師曰。未在更道。僧展兩手。師便打。僧禮拜。師豎起拄杖曰。大眾會麼。言不再舉。令不重行。便下座 問僧。近離甚處。曰東京。師曰。還見天子也無。曰常年一度出金明池。師曰。有禮可恕。無禮難容。出去 智門問曰。暑往寒來即不問。林下相逢事若何。師曰。五鳳樓前聽玉漏。門曰。爭奈主山高案山低。師曰。須彌頂上擊金鐘 上方嶽。少與雪竇顯。結伴遊淮山。聞師住五祖。喜勘驗。顯未欲前。嶽乃先往。徑造丈室。師曰。上人名甚麼。對曰齊嶽。師曰。何似泰山。嶽無語。師即打趕。翌日復謁。師曰。汝作甚麼。嶽回首。作圓相呈之。師曰。趁爐竈熱。更搭一個。嶽擬議。師拽杖趕出門。數日後。嶽再詣。乃提起坐具曰。展則大千沙界。不展則毫髮不存。為復展即是。不展即是。師遽下繩牀把住曰。既是熟人。何須如此。嶽又無語。師又打出 師暮年至大愚。倚杖談笑而化。

  江陵府福昌院重善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夜觀乾象。曰學人不會。師曰。日裏看山 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東方甲乙木。曰恁麼則粉骨碎身也。師曰。易開終始口。難保歲寒心 問浩浩塵中。如何辯主。師曰。長安天子。塞外將軍。曰恁麼則權握在手。師曰。不斬無罪人 問如何是不遷底法。師曰。死人不坐禪。曰學人不會。師曰。那伽常在定 問離却咽喉唇吻。請師速道。師曰。福昌口門窄。曰和尚為甚麼口門窄。師曰。還我話來 問如何是離筌蹄底句。師曰。頭大帽子小。曰意旨如何。師曰。側脚反穿靴 問金烏東涌。玉兔西沉時如何。師曰。措大不騎驢。曰恁麼則謝師指南。師曰。更須子細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槵子數珠。曰見後如何。師曰。鐵磬行者 問未施武藝。便入戰場時如何。師曰。老僧打退鼓。曰恁麼則展陣開旗去也。師曰。伏惟尚饗 上堂。盡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福昌這裏。拈拄杖畫一畫曰。說佛說法。諸禪德。若也會得。出來與汝證據。若也不會。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便下座。

  蘄州四祖志諲禪師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多年松樹老[粼*ㄑ]皴 問葉落歸根時如何。師曰。一歲一枯榮。

  襄州興化奉能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髮長僧貌醜。

  唐州天睦山慧滿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多年桃核。曰意旨如何。師曰。打破裏頭人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三年逢一閏。曰合談何事。師曰。九日是重陽。

  鄂州建福智同禪師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鸚鵡慕西秦。僧禮拜。師曰。聽取一頌。雲門透法身。法身何許人。鴈回沙塞北。鸚鵡慕西秦。

  襄州延慶宗本禪師

  僧問。魚未跳龍門時如何。師曰。擺手入長安。曰跳過後如何。師曰。長安雖樂。

  鼎州大龍山炳賢禪師

  僧問。昔日先師語。如何透法身。師曰。萬仞峰前句。不與白雲齊 問如何是動乾坤句。師曰。透出龍宮翻大海。掌開日月倒須彌 問如何是出家人。師曰深。曰如何是出家法。師曰苦。

  自巖上座

  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甎瓦泥土。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含齒戴髮 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不曾作模樣。曰如何是老人相。師曰。無力把拄杖 問洞山麻三斤。意旨如何。師曰。八十婆婆不梳粧。

  香林遠禪師法嗣
  隨州智門光祚禪師

  上堂。德山入門便棒。臨濟入門便喝。你且道。山僧者裏用個什麼。還有人委悉麼。不如歸堂向火。珍重 上堂。三兩日來好春雨。可謂霶[雨/(湤-方)]。凡夫人見水是水。天人見水是琉璃。魚龍見水是窟宅。餓鬼見水是火。你衲僧家。喚作什麼。你若喚作水。又同凡夫見。若喚作琉璃。又同天人見。若喚作窟宅。又同魚龍見。若喚作火。又同餓鬼見。是你尋常還作麼生。所以道。若是得底人。道火不燒口。道水不溺身。你每日喫飯。還少得一粒麼。又古人云。終日著衣喫飯。未曾咬著一粒米。未曾掛著一縷線。雖然如此。又須實到者裏始得。若未到者田地。且莫掠虗 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時如何。師曰。好個問頭。曰漝麼則帀地普天。師曰。更是一堆 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四楞著地。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鼻孔三斤稱不起 問威音王以前。是什麼人先悟。師曰。何不問露柱。曰便漝麼會時如何。師曰。二頭三手 問威音一響。妙色已彰時如何。師曰。兩重公案 問既是普眼。為什麼不見普賢。師曰。弄巧成拙 師學人有龜毛拂子。將奉師時如何。師曰。老僧有兔角拄杖與闍黎。曰與麼則進貢得賞也。師曰。三十年後。此話大行 上堂。諸上座。且得秋涼。正好進道決擇。還有疑情。出來對眾。大家共你商量。理長則就。所以趙州八十。尚自行脚。祇是要飽叢林。又且不擔板。若有作者。但請對眾施呈。忽有騎墻察辨。呈中藏鋒。忽棒忽喝。或施圓相。忽象王迴施。忽師子返躑。忽作大師子吼。忽抝折拄杖。忽掀倒禪牀。但請施設。還有麼。眾無對。又曰。若是宗門中兒孫。須瞻祖師機。方可是祖師苗裔。不可喫却祖師飯。著却祖師衣。趂謴過日。便道我是行脚僧。者個祇喚作名字比丘。徒消信施。閻羅王久後徵你草鞋錢有日在。莫道我得便宜。忽然一日眼光落地。入地獄如箭射。又圖個什麼。各自著便宜。又不是憨漢也。久立 上堂。若欲多求。恐妨於道。祇如諸上座。還得道業成辦也未。若也未辦。千般巧說。不益其心。萬種思量。是何道理。所以古人道。你若無心我也休。晴乾不肯去。須待雨淋頭 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蚌含明月。曰。如何是般若用。師曰。兔子懷胎 問三春已去。九夏又臨。學人未明。乞師直指。師曰。打你頭破作七分。曰也知師為迷徒切。爭奈學人未曉何。師曰。非日月咎 問未有世界時。還有佛法也無。師曰。少一時不生。剩一時不死 問。拈槌豎拂。揚眉瞬目。即不問。向上一路。請師舉唱。師曰。你為什麼擔枷過狀。曰與麼則謝師方便。師曰。罪不重科 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重疊關山路。曰今日一會又奚為。師曰。對牛彈琴 問真源無朕兆。如何語祖宗。師曰。句裏明人。曰漝麼則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師曰。楊花得暖風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猢猻繫露柱 上堂。千人排門。不如一人拔關。僧便問。如何是千人排門。師曰。守株待兔。曰如何是一人拔關。師曰。你不是者手脚 問如何是禪。師曰。最苦是黃連。曰如何是道。師曰。甜底是甘草 上堂。鼓聲纔罷。罕遇作家。僧出禮拜。師曰打鼓為三軍。曰長蛇偃月休施展。匹馬單鎗謾立功。師曰。冰消瓦解。曰諾。師曰。蘇嚕蘇嚕 問空王殿中。以何為侍者。師曰。樓至佛 上堂。南泉道。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擬向溪西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不如隨處納些些。他總不見。所以雲門大師道。平地上死人無數。過得荊棘林是好手。只饒你截斷凡聖。及盡有無。也祇是老鼠入飯甕。未知有向上一竅在。便有僧問。如何是向上一竅。師便打曰。我早是將一塊屎驀口抹了。你更來咬我手作麼。僧擬議。師便趂 上堂。神方祕術。子父不傳。山僧有個藥方。黑豆好合醬。便下座 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滿眼是埃塵 問如何是色空。師曰。薤園裏賣蔥 問應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未審是什麼人說。師曰。露柱口脣缺 問如何是無底鉢盂。師曰。挂向壁上。曰未審將何齋粥。師曰。瓦椀竹筯 問如何是佛。師曰。抱贓呌屈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山雲野雉 問如何是然燈前。師曰。空劫無閒人。曰如何是正然燈。師曰。火星入牛斗。曰如何是然燈後。師曰。衲僧天下走 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也祇是個銅片。曰磨後如何。師曰。且收取 問學人有一問。未審。師還答也無。師曰。南地鵠。北地狐。曰意旨如何。師曰。三月裏看 問善財入樓閣。是何時節。師曰。末後殷勤。曰畢竟如何折倒。師曰。不如退後三步。曰恁麼則古人不先。今人不後。師曰。秦王擊缶 問終日切切。祇為庭前殘雪。如何得雪消去。師曰。相次春來。曰恁麼則紅輪起處底穿盪盡。師曰。雪上更加霜 問閉門造車時如何。師曰。還得成就也未。曰出門合轍時如何。師曰。魯般門下 問承教有言。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銷殞。既是虗空。云何銷殞。師曰。歸源者合知。曰恁麼則一漚生處眾波同。師曰。細看前話。

  灌州羅漢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牛頭阿旁。曰如何是法。師曰。劒樹刀山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井中紅燄。日裏浮漚。曰如何領會。師曰。遙指扶桑日那邊 問如何是本來心。師曰。蹉過了也。

  灌州青城香林信禪師

  僧問。覿面相呈時如何。師曰。築著鼻孔。

  洞山初禪師法嗣
  潭州福嚴良雅禪師

  居洞山第一座。山小參次。僧出問。如何是佛。山答曰。麻三斤。參罷。山至寮謂師曰。我今日答這僧話。得麼。師曰。恰值某淨髮。山曰。你元來作這去就。拂袖便出。師曰。這老漢。將謂我明他這話頭不得。因作偈呈曰。五彩畫牛頭。黃金為點額。春晴二月初。農人皆取則。寒食賀新正。鐵錢三五百。山見深肯之 住福嚴日。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入門便見。

  荊南府開福德賢禪師

  僧問。去離不得時如何。師曰。子承父業  問如何是衲僧活計。師曰。耳裏種田上堂。不用思而知。不用慮而解。知解俱泯。合談何事。良久曰。一葉落天下秋 問承和尚有言。隔江招手。意旨如何。師曰。被裏張帆。曰恁麼則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去也。師曰。踏不著。

  潭州報慈嵩禪師

  僧問。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師曰。百歲老人入漆甕。

  岳州乾明睦禪師

  問洞山。停機罷賞時如何。山曰。水底弄傀儡。師曰。誰是看玩家。山曰。停機罷賞者。師曰。恁麼則知音不和也。山曰。知音底事作麼生。師曰。大盡三十日。山曰。未在更道。師曰。某甲合喫和尚手中痛棒。山休去 問昔日靈山記。今朝嗣阿誰。師曰。楚山突兀。漢水東流。曰恁麼則洞山的嗣也。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鄧州廣濟院同禪師

  僧問。萬緣息盡時如何。師曰。三脚蝦蟇飛上天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華嶽三峰小。曰此意如何。師曰。青河輥底流。

  韶州東平山洪教禪師

  僧問。如何是向上關。師豎起拂子。曰學人未曉。乞師再指。師曰。非公境界。曰和尚豈無方便。師曰。再犯不容。

  泐潭謙禪師法嗣
  虔州了山宗盛禪師

  上堂。鐘聲清鼓聲響。早晚相聞休妄想。薦得徒勞別問津。莫道山僧無伎倆。咄。

  奉先深禪師法嗣
  天台蓮華峰祥菴主

  僧問。如何是雪嶺泥牛吼。師曰聽。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響 示寂日。拈拄杖示眾曰。古人到這裏。為甚麼不肯住。眾無對。師乃曰。為他途路不得力。復曰。畢竟如何。以杖橫肩曰。楖栗橫擔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言畢而逝。

  江州崇聖御禪師

  僧問。如何是學人受用三昧。師曰。橫擔拄杖。曰意旨如何。師曰。步步踏實。

  雙泉郁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慧遠禪師

  開堂示眾。無量法門。悉已具足。然雖如是。且須委悉始得。其餘方便。昔時聖人互出。乃曰。傳燈爾後。賢者差肩。故云繼祖是以。心心相傳。法法相印。且作麼生傳。作麼生印。舉起拂子曰。此乃人天同證。若如是也遞相證明。其或未曉之徒。請垂下問。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鐵門路險 解夏上堂。僧問。九旬禁足今已滿。自恣之儀事若何。師曰。猢猻趂蛺蝶。九步作一歇。曰意旨如何。師示頌曰。兩個童兒舁木鼓。左邊打了右邊舞。剎那變現百千般。分明示君君記取 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烏龜鑽破壁 上堂。枕石漱流。任運天真。不見古者道。撥霞掃雪和雲母。掘石移松得茯苓。當恁麼時。復何言哉。諸禪德。要會麼。聽取一頌。雪霽長空。迥野飛鴻。段雲片片。向西向東。

  襄州含珠山彬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瞎 問如何是和尚關棙子。師豎起拂子。僧便喝。師便打。 問如何是三乘教。師曰。上大人。曰意旨如何。師曰。化三千。

  披雲寂禪師法嗣
  廬山開先照禪師

  僧問。向上宗乘。乞師垂示。師曰。白雲斷處見明月。曰猶是學人疑處。師曰。黃葉落時聞擣衣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條寒澗木。得力勝兒孫。曰用者如何。師曰。百雜碎 上堂。叢林規矩。古佛家風。一參一請。一粥一飯。且道。明得個甚麼。祇如諸人心心不停。念念不住。若能不停處停。念處無念。自合無生之理。與麼說話。笑破他人口。

  金陵天寶和尚

  僧問。白雲抱幽石時如何。師曰。非公境界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列半作三。曰學人未曉。師曰。鼻孔針筒。

  舜峰韶禪師法嗣
  磁州桃園山曦朗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西來若有意。斬下老僧頭。曰為甚却如此。師曰。不見道為法喪軀。

  安州法雲智善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道場。師曰。山青水綠。

  般若柔禪師法嗣
  藍田縣真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定門。師曰。拈柴擇菜 上堂。成山假就於始簣。修途託至於初步。上座適來。從地爐邊來。還與初步同別。若言同。即不會不遷。若言別。亦不會不遷。上座作麼生會。還會麼。這裏不是那裏。那裏不是這裏。且道。是一處兩處。是遷不遷。是來去不是來去。若於此顯明得。便乃古今一如。初終自爾。念念無常。心心永滅。所以道。觀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上座適來恁麼來。却請恁麼去。參。

  妙勝臻禪師法嗣
  西川雪峰欽山主

  上堂。昨日一今日二。不用思量。快須瞥地。蹉過平生。沒巴鼻。咄。

  清涼明禪師法嗣
  吉州西峰雲豁禪師

  郡之曾氏子。早扣諸方。晚見清涼問。佛未出世時如何。涼曰。雲遮海門樹。曰出世後如何。涼曰。擘破鐵圍山。師於言下大悟。凉印可之 歸住寶龍。雲侶駢集。宋真宗遣使召至。訪問宗要。留上苑。經時冥坐不食。上嘉異。賜號圓淨。辭歸。珍錫甚隆。皆不受。以詩寵其行。改寶號曰祥符。旌師之居也 甞有問易中要旨者。師曰。夫神生於無形。而成於有形。從有以至於無。然後能合乎妙圓正覺之道。故自四十九衍。以至於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以窮天下之理。以盡天下之性。不異吾聖人之教也 示寂日。為眾曰。天不高地不厚。自是時人覷不透。但看臘月二十五。依舊面南看北斗。瞑然而逝。茶毗獲設利。建塔。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二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三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雲門宗

  南嶽下九世
  文殊真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

  韶州杜氏子。遊方時。在雲居作燈頭。見僧說泗州大聖。近在揚州出現。有說。問曰。既是泗州大聖。為甚麼却向揚州出現。師曰。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後僧舉似蓮華峰祥庵主。主大驚曰。雲門兒孫猶在。中夜望雲居拜之 住後。上堂。僧問。達磨未傳心地印。釋迦未解髻中珠。此時若問西來意。還有西來意也無。師曰。六月雨淋淋。寬其萬姓心。曰恁麼則雲散家家月。春來處處花。師曰。脚跟下到金剛水際是多少。僧無語。師乃曰。祖師西來。特唱此事。自是上座不薦。所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頭。豈非大錯。既是祖師西來特唱此事。又何必更對眾忉忉珍重 問無根樹子。向甚麼處栽。師曰。千年常住一朝僧 問如何是離聲色句。師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曰恁麼則學人知恩不昧也。師曰。四大海深多少 問如何是佛。師曰。理長即就 上堂教山僧道甚麼即得。古即是今。今即是古。所以楞嚴經道。松直棘曲。鵠白烏玄。還知得麼。雖然如是。未必是松一向直。棘一向曲。鵠便白。烏便玄。洞山道。這裏也有曲底松。也有直底棘。也有玄底鵠。也有白底烏。久立 上堂。僧問。學人進又不得。退又不得時如何。師曰。抱首哭蒼天。僧無語。師曰。汝還知鉢盂鐼子落處麼。汝若知得落處。也從汝問。三十年後。驀然問著也不定 上堂。舉寒山曰。并底生紅塵。高峰起白浪。石女生石兒。龜毛寸寸長。若要學菩提。但看此模樣。良久曰。還知落處也無。若也不知落處。看看菩提。入僧堂裏去也。久立 上堂。春寒凝沍。夜來好雪。還見麼。大地雪漫漫。春風依舊寒。說禪說道易。成佛成祖難。珍重 上堂。晨鷄報曉靈。粥後便天明。燈籠猶瞌睡。露柱却惺惺。復曰。惺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明朝後日。莫認奴作郎。珍重 因事示眾。天晴葢却屋。乘乾刈却禾。早輸王稅了。鼓腹唱巴歌 問德山入門便棒。猶是起模畫樣。臨濟入門便喝。未免捏目生花。離此二途。未審。洞山如何為人。師曰。天晴久無雨。近日有雲騰。曰他日若有人問洞山宗旨教。學人如何舉似。師曰。園蔬枯槁甚。擔水潑菠稜 師於宋仁宗天聖庚午六月八日示疾。持不食七日。上堂辭眾。述法身偈曰。參禪學道莫茫茫。問透法身北斗藏。余今老倒尫羸甚。見人無力得商量。唯有钁頭知我意。栽松時復上金剛。言訖而寂。又七日闍維。得五色舍利。塔于金剛嶺。

  南臺勤禪師法嗣
  汝州高陽法廣禪師

  僧問。如何是大悲千手眼。師曰。墮坑落壍。

  潭州石霜節誠禪師

  僧問。古者道。捲簾當白晝。移榻對青山。如何是捲簾當白晝。師曰。過淨瓶來。曰如何是移榻對青山。師曰。却安舊處著 上堂。心外無法。法外無心。隨緣蕩蕩。更莫沉吟。你等諸人。纔上堦道。便好回去。更要待第二杓惡水潑。作甚麼。

  德山晏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志先禪師

  僧問。見色便見心時如何。師曰。角弓彎似月。寶劒利如霜。曰如何領會。師曰。金甲似魚鱗。朱旗如火燄 問遠遠投師。乞師一接。師曰不接。曰恁麼則虗伸一問。師曰。少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 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却掌中珠 問軍期急速時如何。師曰。十字街頭滿面塵。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知而故犯 問如何是無為之談。師曰。石羊石虎喃喃語。曰是何言教。師曰。長行書不盡。短偈絕人聞 問如何是一稱南無佛。師曰。皆以成佛道。

  黑水璟禪師法嗣
  峩嵋黑水義欽禪師

  上堂。僧出禮拜。師曰。大地百雜碎。便下座。

  五祖戒禪師法嗣
  洪州泐潭懷澄禪師

  僧問。見者是色。聞者是聲。離此二途。請師別道。師曰。古寺新牌額 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師曰。觀世音菩薩 師一日見僧披衲。師曰。得恁麼好針線。曰祇要牢固。師曰。打草驚蛇作甚麼。曰客來須看。師曰。祇有這個更別有。曰雲生嶺上。師曰。未在更道。曰水滴巖間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

  瑞州洞山自寶禪師

  廬州合肥吳氏子。生有奇相。弱齡出家普寧。甞在五祖主寺事。一日方丈。要生薑製藥。必以錢回乃與。戒心重之。後依聰公於洞山。會聰沒。遺言令師繼席焉。上堂。總恁麼風恬浪靜。那裏得來。忽遇洪波浩渺。白浪滔天。當恁麼時。覓個水手也難得。眾中莫有把柂者麼。眾無對。師曰。賺殺一船人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腰長脚短 移遷歸宗。一日扶杖出門。見縣尉喝道來。師避道左。尉馬跪不行。師曰。者畜生却識人。尉知作禮於師。馬乃行。

  復州北塔思廣禪師

  僧問。如何是衲僧變通之事。師曰。東涌西沒。曰變通後如何。師曰。地肥茄子嫩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左手書右字。曰學人不會。師曰。歐頭柳脚。

  蘄州四祖端禪師

  法身頌曰。燈心刺著石人脚。火急去請周醫博。路逢龐公相借問。六月日頭乾曬却。

  潭州雲葢志顒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古寺碑難讀。曰意旨如何。師曰。讀者盡攢眉 問如何是雲葢境。師曰。山角金屏掩。松蘿玉帳垂。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紫袍公子少。雪頂老僧多 上堂。師顧大眾。喝一喝曰。諸禪德莫是賓主歷然麼。莫是先照後用麼。莫是照用同時麼。若恁麼會。臨濟宗風。平沉苦海。既不恁麼會。且作麼生會。良久。喝一喝。復拍禪牀一下 上堂。昨日三今日四。把斷要津。放開揑聚。無限禪徒。特罔措。喝一喝。

  舒州海會通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柿桶葢棕笠。曰學人不曉。師曰。行時頭頂戴。坐則挂高壁。

  瑞州洞山妙圓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頭腦相似。

  蘄州義臺子祥禪師

  僧問。如何是義臺境。師曰。路不拾遺。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桀犬吠堯。

  明州天童懷清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眼裏不著沙。曰如何領會。師曰。耳裏不著水。曰恁麼則禮拜也。師曰。東家點燈。西家暗坐。

  越州寶嚴叔芝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土身木骨。曰。意旨如何。師曰。五彩金裝。曰恁麼則頂禮去也。師曰。天台楖栗。

  蘄州五祖山秀禪師

  僧問。無法可說。是名說法。既是無法可說。又將何說。師曰。霜寒地凍。曰空生不解巖中坐。惹得天花動地來師。曰日。出冰消僧。擬議師曰。何不進語。僧又無語。師曰。車不橫推。理無曲斷。

  襄州白馬辯禪師

  僧門。如何是佛。師曰。水來河漲。曰如何是法。師曰。風來樹動。

  隨州水南智昱禪師

  上堂。欲識解脫道。鷄鳴天已曉。趙州庭前栢。打落青州棗。咄。

  福昌善禪師法嗣
  安吉州上方齊岳禪師

  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曰。甎頭瓦子。曰意旨如何。師曰。苦 上堂。旋收黃葉燒青煙。竹榻和衣半夜眠。粥後放參三下堂。孰能更話祖師禪。便下座。

  明州育王常坦禪師

  僧問。如何是有中有。師曰。金河峰上。曰如何是無中無。師曰。般若堂前 上堂。千花競發。百鳥啼春。是向上句。諸佛出世。知識興慈。是向下句。作麼生是不涉二途句。若識得。頂門上出氣。若識不得。土牛耕石田。擊禪牀。下座。

  潤州金山瑞新禪師

  僧問。吾有大患。為吾有身。父母未生。未審。此身在甚麼處。師曰。曠大劫來無處所。若論生滅盡成非。曰恁麼則周徧十方。心不在一切處。師曰。泥裏撼樁 上堂。世間所貴者。和氏之璧。隋侯之珠。金山喚作驢屎馬糞。出世間所貴者。真如解脫。菩提涅槃。金山喚作[尸@豕]沸碗鳴。且道。恁麼說話。落在甚麼處。故不是取舍心。重信邪倒見。諸人要知麼。猛虎不顧几上肉。洪爐豈鑄囊中錐。

  乾明信禪師法嗣
  澧州藥山[(雪-雨)/粉/大]肅禪師

  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大樹大皮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小樹小皮纏 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四王擡不起。

  智門祚禪師法嗣
  明州雪竇重顯禪師

  遂寧李氏子。依普安銑出家。受具之後。橫經講席。究理窮元。詰問鋒馳。機辯無敵。咸知法器。僉指南遊。首造智門。即伸問曰。不起一念。云何有過。門召師近前。師纔近前。門以拂子驀口打。師擬開口。門又打。師豁然開悟。出住翠峰。後遷雪竇 開堂日。於法座前。顧視大眾曰。若論本分。相見不必高陞法座。遂以手畫一晝曰。諸人隨山僧手看。無量諸佛國土。一時現前。各各子細觀瞻。其或涯際未知。不免拖泥帶水。便陞座。上首白椎罷。有僧方出。師約住曰。如來正法眼藏。委在今日。放行則瓦礫生光。把住則真金失色。權柄在手。殺活臨時。其有作者。共相證據。僧出問。遠離翠峰祖席。已臨雪竇道場。未審是一是二。師曰。馬無千里謾追風。曰恁麼則雲散家家月。師曰。龍頭蛇尾漢。問德山臨濟。棒喝已彰。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放過一著。僧擬議。師便喝曰。未審祇恁麼別有在。師曰。射虎不真。徒勞沒羽。問吹大法螺。擊大法鼓。朝宰臨筵。如何即是。師曰。清風來未休。曰恁麼則得遇於師也。師曰。一言已出。駟馬難追。僧禮拜。師曰。放過一著。乃普觀大眾曰。人天普集。合發明個甚麼事。焉可互分賓主。馳騁問答。便當宗乘去。廣大門風。威德自在。輝騰今古。把定乾坤。千聖祇言自知五乘莫能建立。所以聲前悟旨。猶迷顧鑒之端。言下知宗。尚昧識情之表。諸人要知真實相為麼。但以上無攀仰。下絕已躬。自然常光現前。個個壁立千仞。還辯明得也無。未辯辯取。未明明取。既辯明得。能截生死流。同據佛祖位。妙圓超悟。正在此時。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之化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祥雲五色。曰學人不會。師曰。頭上漫漫 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猿啼古木。曰來後如何。師曰。鶴唳青霄。曰即今事作麼生。師曰。一不成。二不是 問和尚未見智門時如何。師曰。爾鼻孔。在我手裏。曰見後如何。師曰。穿過髑髏 有僧出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便棒。僧曰。豈無方便。師曰。罪不重科。復有一僧。出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曰。兩重公案。曰請師不答話。師亦棒 問古人道。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師曰。千聞不如一見。曰此話大行。師曰。老鼠銜鐵 問古人道。皎皎地絕一絲頭。祇如山河大地。又且如何。師曰。面赤不如語直。曰學人未曉。師曰。徧問諸方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乘槎斫額。曰莫祇這便是。師曰。浪死虗生 問如何是緣生義。師曰。金剛鑄鐵劵。曰學人不會。師曰。鬧市裏牌。曰恁麼則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師曰。列下 問四十九年。說不盡底。請師說。師曰。爭之不足。曰謝師答話。師曰。鐵棒自看 問如何是把定乾坤眼。師曰。拈却鼻孔。曰學人不會。師曰。一喜一悲。僧擬議。師曰。苦 問如何是脫珍御。服著弊垢衣。師曰。垂手不垂手。曰乞師方便。師曰。左眼挑筋。右眼抉肉 問龍門爭進舉。那個是登科。師曰。重遭點額。曰學人不會。師曰。退水藏鱗 問寂寂忘言。誰是得者。師曰。銜帽穿雲去。曰如何領會。師曰。披簑帶雨歸。曰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師曰。一場酸澁 問坐斷毗盧底人。師還接否。師曰。殷勤送別瀟湘岸。曰恁麼則學人罪過也。師曰。天寬地窄太愁人。僧禮拜。師曰。苦屈之詞。不妨難吐 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師曰。定花板上。曰莫便是他安身立命處也無。師曰。符到奉行 上堂。僧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苦曰還許學人用也無。師噓一噓。乃曰。大眾前共相酬唱。也須是個漢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著即燎却面門。亦如按太阿寶劒。衝前即喪身失命。復曰。大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爍。良久曰。看看。便下座 上堂。僧問。如何是維摩一默。師曰。寒山訪拾得。曰恁麼則入不二之門。師噓一噓。乃曰。維摩大士去。何從千古令。人望莫窮。不二法門休。更問。夜來明月上孤峰 上堂。春山疊亂青。春水漾虗碧。寥寥天地間。獨立望何極。便下座。却顧謂侍者曰。適來有人看方丈麼。者曰。有師曰。作賊人心虗 上堂。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古人向甚麼處見客。若道得接手句。許你天上天下 上堂。田地穩密底。佛祖不敢近。為甚麼擡脚不起。神通游戲底。鬼神不能測。為甚麼下脚不得。直饒十字縱橫。朝打三千。暮打八百 上堂。大眾這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爾諸人。四至界畔。猶未識在。若要中心樹子。我也不惜。問如何是諸佛本源。師曰。千峰寒色。曰未委向上更有也無。師曰。雨滴巖花 上堂。僧問。雪覆蘆花時如何。師曰。點曰。恁麼則為祥為瑞去也。師曰。兩重公案。乃曰。雪覆蘆花欲暮天。謝家人不在漁船。白牛放却無尋處。空把山童贈鐵鞭 師一日遊山。四顧周覽。謂侍者曰。何日復來於此。侍者哀乞遺偈。師曰。平生唯患語之多矣。翌日出杖屨衣盂。散及徒眾。乃曰。七月七日。復相見耳。至期盥沐。攝衣北首而逝。當宋仁宗皇祐壬辰六月十日也。七月七日。塔全身於寺之西塢。賜明覺大師。壽七十三。坐五十夏。

  襄州延慶山子榮禪師

  僧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三個童兒弄花毬。曰恁麼則終朝盡日也。師曰。頭自齒落 上堂。僧問。靈光隱隱。月照寒聰。善法堂前。請師舉唱。師曰。聽曰。此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師曰。脚下毛生 問如何是佛。師曰。橫身彰十號。入槨示雙趺。曰將何供養。師曰。合掌當胸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穿耳胡僧不著鞋。

  洪州百丈智映寶月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窣堵那吒掌上擎曰。恁麼則北塔的子。韶石兒孫也。師曰。斫額望新羅。

  韶州南華寶緣慈濟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青山綠水。曰未來時。還有意也無。師曰。高者高。低者低。

  黃州護國院壽禪師

  僧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寒松青有千年色。一徑風飄四季香 問如何是靈山一會。師曰。如來纔一顧。迦葉便低眉。

  瑞州九峰勤禪師

  僧問。方便門中。請師垂示。師曰。佛不奪眾生願。曰恁麼則謝師方便。師曰。却須喫棒 上堂。口羅舌沸。千喚萬喚。露柱因甚麼不回顧。良久曰。美食不中飽人喫。便下座。

  潭州雲葢繼鵬禪師

  初謁雙泉雅。雅令充侍者。示以芭蕉拄杖話。經久無省發。一日雅向火次。師侍立。雅忽問。拄杖子話試舉來。與子商量。師擬舉。雅拈火筯便摵。師豁然大悟 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舌頭無骨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湯瓶火裏煨 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天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地 上堂。高不在絕頂。富不在福嚴。樂不在天堂。苦不在地獄。良久曰。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鄂州黃龍海禪師

  僧問。如何是黃龍家風。師曰。看曰忽遇客來。如何祇待。師以拄杖點之 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掘地討天。

  鼎州彰法澄泗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多少人摸索不著。曰忽然摸著。又作麼生。師曰。堪作甚麼。

  泉州雲臺因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嗔拳不打笑面。曰如何施設。師曰。天台則有。南嶽則無 問如何是佛。師曰。月不破五。曰意旨如何。師曰。初三十一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今日好曬麥。曰意旨如何。師曰。問取磨頭 上堂。菩薩子。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且道。落在甚麼處。良久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

  福嚴雅禪師法嗣
  潭州北禪智賢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匙挑不上。曰如何是道。師曰。險路架橋 歲夜小參。年窮歲盡。無可與諸人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煑野菜。羹燒榾柮火。大家喫了。唱村田樂。何故免見。倚他門戶傍他墻。剛被時人喚作郎。便下座。歸方丈。至夜深。維那入方丈問訊曰。縣裏有公人到勾和尚。師曰。作甚麼。那曰。道和尚宰牛。不納皮角。師遂捋下頭帽。擲在地上。那便拾去。師跳下禪牀。攔胸擒住。呌曰。賊賊。那將帽子覆師頂曰。天寒。且還和尚。師呵呵大笑。那便出去。時法昌為侍者。師顧昌曰。這公案作麼生。昌曰。潭州紙貴。一狀領過 上堂。良久曰。冤苦冤苦作什麼。百丈不在。老僧今日困。便下座 上堂。良久。呵呵大笑曰。怎怪得老僧。便下座。

  南嶽衡嶽寺振禪師

  示眾。阿呵呵。瘦松寒竹鎖清波。有時獨坐磐陀上。無人共唱太平歌。朝看白雲生洞口。暮觀明月照娑婆。有人問我居山事。三尺杖子攪黃河。

  開福賢禪師法嗣
  日芳上座

  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豎起拄杖。曰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橫按住杖。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擲下拄杖。曰三句外。請師道。師便起去 師贊開福真曰。清儀瘦兮。可瞻可仰。仰之非親。妙筆圖兮。可擬可像。像之非真。非親非真。秋月盈輪。有言無味兮的中的。既往如在兮覓。焉覓當機隱顯兮。絲髮誵訛。金烏卓午兮。迅風霹靂。

  報慈嵩禪師法嗣
  郢州興陽山遜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髮白面皺。曰。如何是法。師曰。暑往寒來 問如何是三界外事師曰。洛陽千里餘。不得時舊書。

  德山遠禪師法嗣
  廬山開先善暹禪師

  臨江軍人。操行清苦。徧游師席。以明悟為志。參德山。見山上堂。顧視大眾曰。師子嚬呻。象王回顧。師忽有省。入室陳所解。山曰。子作麼生會。師回顧曰。後園驢喫草。山然之。後至雪竇。竇與語喜其超邁。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畏之。他日。竇舉師出世金鵝。師聞。潛書二偈千壁而去。曰不是無心繼祖燈。道慙未廁嶺南能。三更月下離巖竇。眷眷無言戀碧層。二十餘年四海間。尋師擇友未甞閑。今朝得到無心地。却被無心趂出山。晚年。眾請滋甚。遂開法開先。以慰道俗之望 開堂日。上首白椎罷。師曰。千聖出來也。祇是稽首讚歎。諸代祖師。提挈不起。是故始從迦葉。迄至山僧。二千餘年。月燭慧燈。星排道樹。人天普照。凡聖齊榮。且道承甚麼人恩力。老胡也祇道明星出現時。我與大地有情同時成道。如是則彼既丈夫。我亦爾。孰為不可。良由諸人不肯承當。自生退屈。所以便推。排一人半個。先達出來。遞相開發。也祇是與諸人。作個證明。今日人天會上。莫有久遊。赤水夙在荊山。懷袖有珍。頂門有眼。到處踐踏覺場底衲僧麼。却請為新出世。長老作個證明。還有麼。時有僧出。師曰。象駕崢嶸謾進途。誰信螳螂能拒轍 問一棒一喝。猶是葛藤。瞬目揚眉。拖泥帶水。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速曰。恁麼則祖師正宗。和尚把定。師曰。野渡無人舟自橫 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曰。瞎 問妙峰頂上即不問。半山相見事如何。師曰。把手過江來。曰高步出長安。師曰。脚下一句。作麼生道。僧便喝。師曰。山腰裏走 問一雨所潤。為甚麼萬木不同。師曰。羊羹雖美。眾口難調 問年窮歲盡時如何。師曰。依舊孟春猶寒 問更深夜靜時如何。師曰。老鼠入燈籠 問瞥瞋瞥喜時如何。師曰。適來菩薩面。如今夜义頭 上堂。一若是二即非。東西南北人不知。休話指天并指地。青山白雲徒爾為。以拄杖擊香臺。下座 問雨雪連天。為甚麼孤峰露頂。師曰。有甚遮掩處 上堂。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洛陽城古。曰學人不會。師曰。少室山高。僧禮拜。師廼曰。佛種從緣起。遂舉拄杖曰。拄杖子是緣。且作麼生說個起底道理。良久曰。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卓拄杖。下座。

  吉州禾山楚材禪智禪師

  臨江軍人。僧問。佛令祖令。諸方竝行。未審和尚如何。師曰。山僧退後。曰恁麼則諸方不別也。師曰。伏惟。伏惟 問如何是離凡聖底句。師曰。山河安掌上。曰恁麼則迥超今古外。師曰。展縮在當人 問一毫未發時如何。師曰。海晏河清。曰發後如何。師曰。徧界無知己 問如何是和尚說法底口。師曰。放一線道 問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曰不雕琢。曰為甚麼不雕琢。師曰。弄巧翻成拙。

  秀州資聖院盛勤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山青水綠 問四威儀中。如何履踐。師曰。鷺鷥立雪。曰恁麼則聞鐘持鉢。日上欄干。師曰。魚躍千江水。龍騰萬里雲。曰畢竟如何。師曰。山中逢猛虎。天下見文星 上堂。多生覺悟非千衲。一點分明不在燈。拈拄杖曰拄杖頭上祖師。燈籠脚下彌勒。須彌山腰鼓細。即不問你。作麼生是分明一點。你若道得。無邊剎境總在你眉毛上。你若道不得。作麼生過得羅剎橋。良久曰。水流千派月。山鎖一溪雲。卓拄杖。下座。

  潭州鹿苑圭禪師

  桂州人。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吳頭楚尾。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騎馬踏鐙。不如步行 上堂。凡有因緣。須曉其宗。若曉其宗。無是無不是。用則波騰海沸。全真體以運行。體則鏡淨水沉。舉隨緣而會寂。且道。兜率天宮。幾人行幾人坐。若向這裏辯得緇素。許你諸人東西南北。如雲似鶴。於此不明。踏破草鞋。未有了日在。參。

  西峰豁禪師法嗣
  汀州南安巖自嚴禪師

  泉州同安鄭氏子。年十一。依臥像寺契緣出家。十七受具遊方。至廬陵。謁西峰豁。依止五年。密契心印。辭去。抵武平南黃石巖。巖多蛇虎。師住。而蛇虎皆便令。四遠聞之。咸敬事之。後師以鄰僧亡。遵教茶毗。未聞官迕吏。遂白衣。適遊南康盤古山。樂而棲息。三年竟成叢林。初西竺波利尊者曰。後當有白衣菩薩。來興此山。至是符應。有沙彌。無多聞性。而事師謹愿。師憐之。作偈使誦。久當聰明。偈曰。大智發於心。於心何處尋。成就一切義。無古亦無今。於是。世間文字語言。誦無所遺。示人多以偈。每書贈以之中四字於其後。莫有識其旨者。師驅妖杜怪。靈應頗多。具如本傳。宋太宗淳化辛卯正月初六日。集眾曰。吾此日生。今正是時。遂右脇而化。壽八十二。臘六十五。諡曰定光圓應禪師。

  南嶽下十世上
  洞山聰禪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曉舞禪師

  瑞州人。少年麤猛。忽悟浮幻。投師出家。乃修細行。參洞山。一日如武昌行乞。首謁劉公。公高行。為時所敬。意所與奪。莫不從之。師時年少不知其飽參。頗易之。公曰。老漢有一問。若相契即開疏。如不契即請還山。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黑似漆。公曰。磨後如何。師曰。照天照地。公長揖曰。且請上人還山。拂袖入宅。師懡[怡-台+羅]即還洞山。山問其故。師具言其事。山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理前問。山曰。此去漢陽不遠。師進後語。山曰。黃鶴樓前鸚鵡洲。師於言下大悟。機鋒不可觸 住後。僧問。承師有言。不談元不談妙。去此二途。如何指示。師曰。蝦蟇趕鷂子。曰全因此問也。師曰。老鼠弄猢猻 上堂。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蝦蟇蚯蚓。各有窟穴。烏鵲鳩鴿。亦有窠巢。正當與麼時。為甚麼人說法。良久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 上堂。三峽道無別。朝朝祇麼說。僧繇會寫真。鎮府出鑌銕 上堂。不長不短。不小不大。此個道理。是誰境界。咄 上堂。聞說佛法兩字。早是污我耳目。諸人未跨雲居門。脚跟下好與三十棒。雖然如是。也是為眾竭力 上堂。舉夾山道。閙市門頭。識取天子。百草頭上。薦取老僧。雲居即不然。婦搖機軋軋。兒弄口[口*過][口*過] 上堂。諸方有弄蛇頭。撥虎尾跳大海。劒刃裏藏身。雲居這裏。寒天熱水洗脚。夜間脫韈打睡。早朝旋打行纏。風吹籬倒。喚人夫劈篾縛起 翠巖真。常罵師說無事禪。石霜永。令人傳語曰。舜在洞山。悟古鏡因緣豈是說無事禪者。汝罵他自失一隻眼。師聞之。乃作頌曰。雲居不會禪。洗脚上牀眠。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彎彎。

  潭州大溈懷宥禪師

  僧問。人將語試。金將火試。未審衲僧將甚麼試。師曰。拄杖子。曰畢竟如何。師曰。退後著。僧應諾。師便打曰。教休不肯休。直待雨淋頭。

  杭州佛日契嵩禪師

  藤州鐔津李氏子。七歲出家。十三得度十九遊方。徧參知識。得法于洞山。師夜則頂戴觀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十萬乃寢。以為常。自是世間經書章句。不學而能。作原教論十餘萬言。明儒釋之道一貫。以抗宗韓排佛之說。讀之者畏服。後居永安蘭若。著禪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教編。上進宋仁宗。皇帝覽之加歎。付傳法院。編次入藏。下詔褒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大參歐陽修。皆延見而尊禮之。洎東還。神宗熙寧辛亥六月四日。晨興寫偈曰。後夜月初明。吾今喜獨行。不學大梅老。貪隨鼯鼠聲。至中夜而化。闍維。不壞者五。曰頂。曰耳。曰舌。曰童真。曰數珠。其頂骨出舍利。紅白晶潔。道俗合諸不壞。葬於故居永安之左。後住淨慈北磵居簡。甞著五種不壞贊。師有文集二十卷。目曰鐔津。盛行于世。壽六十有六臘五十有三。

  洪州太守許式

  參洞山。得正法眼。一日與泐潭澄上藍溥坐次。潭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時答洞山甚麼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潭曰。聞答泗州大聖在揚州出現底。是否。公曰。別點茶來。潭曰。名不虗傳。公曰。和尚早晚回山。潭曰。今日被上藍覰破。藍便喝。潭曰。須是你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公入上藍僧堂。問首座年多少。曰六十八。公曰。僧臘多少。曰四十七夏。公曰。聖僧得幾夏。曰與虗空齊受戒。公拍板頭曰。下官喫飯。不似首座喫鹽多。

  泐潭澄禪師法嗣
  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

  漳州龍溪陳氏子。誕生之夕。夢僧伽降室。因字泗州。既有異兆。僉知祥應。齠齓出家。丱角圓頂。篤志道學。寢食無廢。一日洗面。潑水于地。微有省發。即慕參尋。遠造泐潭法席。投機印可。師事之十餘年。去遊廬山。掌記於圓通訥所。宋皇祐中。仁廟有詔。住淨因禪院。召對化成殿。問佛法大意。奏對稱旨。賜號大覺禪師。後遣中使問曰。才去豎拂人立難當。師即以頌回進曰。有節非千竹。三星偃月宮。一人居日下。弗與眾人同。帝覽大悅。又詔入對便殿。賜羅扇一把。題元寂頌於其上。與師問答詩頌。書以賜之。凡十有七篇。至和中乞歸老山中。乃進頌曰。六載皇都唱祖機。兩曾金殿奉天威。青山隱去欣何得。滿篋唯將御頌歸。帝和頌不允。仍宣諭曰。山即如如。體也將安歸乎。再住京國。且興佛法。師再進頌謝曰。中使宣傳出禁圍。再令臣住此禪扉。青山未許藏千拙。白髮將何補萬幾。霄露恩輝方湛湛。林泉情味苦依依。堯仁況是如天濶。應任孤雲自在飛。既而遣使。賜龍腦鉢。師謝恩罷。捧鉢曰。吾法以壞色衣。以瓦鐵食。此鉢非法。遂焚之。中使回奏。上加歎不已。治平中。上疏丐歸。仍進頌曰。千簇雲山萬壑流。閑身歸老此峰頭。餘生願祝無疆壽。一炷清香滿石樓。英廟依所乞。賜手詔曰。大覺禪師懷璉。受先帝聖眷。累錫宸章。屢貢誠懇。乞歸林下。今從所請。俾遂閑心。凡經過小可菴院。任性住持。或十方禪林。不得抑逼堅請。師既渡江。少留金山西湖。四明郡守。以育王虗席迎致。九峰韶公。作疏勸請。四明之人。相與出力建大閣。藏所賜詩頌。榜之曰。宸奎翰林。蘇公軾。知杭時。以書問師曰。承要作宸奎閣碑。謹已撰成。衰朽廢學。不知堪上石否。見參寥說禪。師出京日。英廟賜手詔。其略云。任性住持者。不知果有否。如有。切請錄示全文。欲添入此一節。師終藏而不出。逮委順後。獲於篋笥 開堂日。僧問。諸佛出世。利濟群生。猊座師登。將何拯濟。師曰。山高水濶。曰華發無根樹。魚跳萬仞峰。師曰。新羅國裏。曰慈舟不棹清波上。劒峽徒勞放木鵝。師曰。脫却衣裳臥荊棘。曰人將語試。師曰。慣得其便。僧拊掌。師曰。更[跳-兆+孛]跳。問聖君御頌親頒賜。和尚將何報此恩。師曰。兩手拓地。曰恁麼則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師曰。半尋拄杖攪黃河。問艣棹不停時如何。師曰。清波箭急。曰恁麼則移舟諳水勢。舉棹別波瀾。師曰。濟水過新羅。曰古佛位中留不住。夜來依舊宿蘆花。師曰。兒童不識十字街。問坐斷毗盧頂。不稟釋迦文。猶未是學人行業。如何是學人行業。師曰。斫額望明月。僧以手便拂。師曰。作甚麼。僧茫然。師曰。賺却一船人。乃曰。若論佛法兩字。是加增之辭。廉纖之說。諸人向這裏承當得。盡是二頭三首。譬如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若是本分衲僧。纔聞舉著。一擺擺斷。不受纖塵。獨脫自在。最為親的。然後便能在天。同天在人同人。在僧同僧。在俗同俗。在凡同凡。在聖同聖。一切處出沒自在。竝拘檢他不得。名邈他不得。何也。為渠能建立一切法故。一切法要且不是渠。渠既無背面。第一不用妄與安排。但知十二時中。平常飲啄。快樂無憂。祗此相期更無別事。所以古人云。放曠長如癡兀人。他家自有通人愛 上堂。文殊寶劒。得者為尊。乃拈拄杖曰。淨因今日恁麼直得千聖路絕。雖然如是。猶是矛盾相攻。不犯鋒鋩。如何運用。良久曰。野蒿自發空臨水。江燕初歸不見人 上堂。太陽東昇。爍破大千之暗。諸人若向明中立。猶是影響相馳。若向暗中立。也是藏頭露影漢。到這裏作麼生吐露。良久曰。逢人祇可三分語。未可全拋一片心 上堂。世法裏面。迷却多少人。佛法裏面。醉却多少人。祇如不迷不醉。是甚麼人分上事 上堂。言鋒纔擊。義海交深。若用徑截一路。各請歸堂 上堂。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遂拈起拄杖曰。這個不是物。即今現形也。且道。月在甚麼處。良久曰。長空有路還須透。潭底無蹤不用尋。擊香臺。下座 上堂。白日東上。白日西落。急如投壺閃。寥廓神龍。一舉透無邊纖鱗。猶向泥中躍靈。燄中休湊洎。三歲孩童髽四角。參 上堂良久。舉起拳頭曰。握拳則五嶽倒卓。展手則五指參差。有時把定佛祖關。有時拓開千聖宅。今日這裏相呈。且道。作何使用。拍禪牀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師年八十二。無疾而化。

  臨安府靈隱雲知慈覺禪師

  僧問。一佛出世。各坐一華。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白雲橫谷口。曰光前絕後去也。師曰。錯曰大眾證明。學人禮謝。師曰。點 問如何是道。師曰。甚麼道。曰大道。師曰。欲行千里。一步為初。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西天駐泊此地都監。僧禮拜。師曰。吽吽 上堂。日月雲霞為天標。山川草木為地標。招賢納士為德標。閑居趣妙為道標。拈拄杖曰。且道這個是甚麼標。會麼拈起則有文有彩。放下則糲糲磕。磕直得不拈不放。又作麼生。良久曰。扶過斷橋水。伴歸無月村。卓一下。下座 上堂。秋風起庭梧墜。衲子紛紛看祥瑞。張三李四賣囂虗。拾得寒山爭賤貴。覿面相逢。更無難易。四衢道中。棚欄瓦市。畐塞虗空。普天帀地。任是臨濟赤肉團上。雪峰南山鼈鼻。玄沙見虎。俱胝舉指。一時拈來。當面布施。更若擬議。千山萬水。復曰。過。

  婺州承天惟簡禪師

  僧問。佛與眾生。是一是二。師曰。花開滿樹紅。花落萬枝空。曰畢竟是一是二。師曰。唯餘一朵在。明日恐隨風 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星多不當月。曰用者如何。師曰。落曰落後如何。師曰。觀世音菩薩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理長即就曰。如何領會。師曰。繪雉不成鷄 問開口即失。閉口即喪。未審。如何說。師曰。舌頭無骨。僧曰。不會。師曰。對牛彈琴 上堂。夫遮那之境界。眾妙之元門。知識說之而莫窮。善財酌之而不竭。文殊體之而寂寂。普賢證之以重重。若也隨其法性。如雲收碧漢本無一物。若也隨其智用。如花開春谷。應用無邊。雖說徧恒沙。乃同遵一道。且問。諸人作麼生是一道。良久曰。白雲斷處見明月。黃葉落時聞擣衣。參 上堂。莫離葢纏。莫求佛祖。去此二途。以何依怙。江淹夢筆。天龍見虎。古老相傳。月不跨五 上堂。一刀兩段。埋沒宗風。師子翻身。拖泥帶水。直饒坐斷十方。不通凡聖。脚跟下好與三十 上堂。拈一放一。妙用縱橫。去解除元。收凡破聖。若望本分草料。大似磨甎作鏡。衲僧家合作磨生。良久曰。寔。

  明州九峰鑒韶禪師

  僧問。承聞。和尚是泐潭嫡子。是否。師曰。是曰。還記得當時得力句否。師曰。記得曰。請舉看。師曰。左手握拳。右手把筆 上堂。山僧說禪。如蚝蜢吐油。揑著便出。若不揑著。一點也無。何故。祇為不曾看讀古今因緣。及預先排疊勝妙見知等候。陞堂。便磨唇捋嘴。將粥飯氣。熏炙諸人。凡有一問一答。葢不得已。豈獨山僧。看他大通智勝如來。默坐十劫無開口處。後因諸天梵天。及十六王子。再三勸請。方始說之。却不是秘惜。祇為不敢埋沒諸人。山僧既不埋沒諸人。不得道山僧曾陞座。參。

  婺州西塔顯殊禪師

  上堂。黃梅席上。數如麻。句裏呈機事可嗟。直是本來無一物。青天白日被雲遮。參。

  天台崇善寺用良禪師

  僧問。三門與自己。是同是別。師曰。八兩移來作半斤。曰恁麼則秋水泛漁舟去也。師曰。東家點燈。西家為甚麼却覓油。曰山高月上遲。師曰。道甚麼。曰莫瞌睡。師曰。入水見長人。

  臨江軍慧力有文禪師

  上堂。建山寂寞。坐倚城郭。無味之談。七零八落。以拄杖敲香臺。下座。

  福州雪峰象敦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把火照魚行。曰如何是法。師曰。唐人譯不出。曰佛法已蒙師指示未。審畢竟事如何。師曰。臘月三十日。

  南康軍雲居守億禪師

  上堂。馬祖纔陞堂。雄峰便卷席春風一陣來。滿地花狼籍。便下座。

  瑞州洞山永孚禪師

  上堂。棒頭挑日月。木馬夜嘶鳴。拈拄杖曰。雲門大師來也。卓一下曰。炊沙作飯。看井作袴參。

  令滔首座

  久參泐潭。潭因問。祖師西來。單傳心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子作麼生會。師曰。某甲不會。潭曰。子未出家時。作個甚麼。師曰。牧牛潭曰。作麼生牧。師曰。早朝騎出去。晚後復騎歸。潭曰。子大好不會。師於言下大悟。遂成頌曰。放却牛繩便出家。剃除鬢髮著袈裟。有人問我西來意。拄杖橫挑囉哩囉。

  洞山寶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清辯禪師

  僧問。百丈得大機。黃檗得大用。未審和尚得個甚麼。師便喝。僧亦喝。師便打僧曰。爭奈大眾眼。何便歸眾。師噓兩噓。

  韶州月華山海琳禪師

  本州曲江都渚鄧氏子。少業儒。已而學佛。以詩自雄。徐知非。參自寶於洞山。山器之。遂囑以大任。南還。結庵舊山之白蓮。四眾奔赴者。所得良深。晚退居西堂。詔擇名德。居寶林。堅辭之。乃即庵自甓壽藏曰。吾歸骨於此矣。地為月華山。招提朗弘法處也。師至大興。人咸以為朗後身云。

  北塔廣禪師法嗣
  荊門軍玉泉承皓禪師

  眉州丹稜王氏子。依大力院出家。登具後遊方。參北塔。發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製犢鼻裩。書歷代祖師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賢較些子。且書於帶上。故叢林目為皓布裩。宋神宗元豐間。首眾於襄陽谷隱。有鄉僧亦効之。師見而詬曰。汝具何道理。敢以為戲事耶。嘔血無及耳。尋於鹿門。如所言而逝。張無盡。奉使京西。南路就謁之。致開法於郢州大陽。時谷隱主者。私為之喜。師受清陞座曰。某在谷隱十年。不曾飲谷隱一滴水。嚼谷隱一粒米。汝若不會來。大陽為汝說破。擕拄杖下座。傲然而去。尋遷玉泉 示眾。一夜雨霶烹。打倒蒲萄棚。知事頭首行者。人力拄底拄。撐底撐。撐撐拄拄到天明。依舊可憐生 自贊粥稀後。坐牀窄先臥。耳聵愛高聲。眼昏宜字大 冬至示眾。晷運推移。布裩赫赤。莫怪不洗。無來換替 僧入室次。狗子在室中。師叱一聲。狗便出去。師曰。狗却會。你却不會 師示寂。門人圍繞。師笑曰。吾年八十一。老死舁屍出。兒郎齊著力。一年三百六十日。言畢而逝。

  四祖瑞禪師法嗣
  福州廣明常委禪師

  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當場略借看。師曰看。曰恁麼則謝師指示。師曰。等閑垂一釣。容易上鉤來。

  雲葢顒禪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文慶海印禪師

  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曰合。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濶。曰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窄 上堂。道本無為。法非延促。一念萬年。千古在目。月白風恬。山青水綠。法法現前。頭頭具足。祖意教意。非直非曲。要識廬陵米價。會取山前麥熟。以拂子擊禪牀。下座。

  上方嶽禪師法嗣
  越州東山國慶順宗禪師

  上堂。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拈起拄杖曰。此個是法。那個是滅底心。若人道得。許你頂門上具眼。其或未然。雲暗不知天早晚。雪深難辯路高低。參。

  金山新禪師法嗣
  安吉州天聖守道禪師

  上堂。日月遶須彌。人間分晝夜。南閻浮提人。祇被明暗色空留礙。且道。不落明暗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柳色黃金嫰。梨花白雪香。參 上堂。不從一地至一地。寂滅性中寧有位。釋迦稽首問然燈。仁者何名為受記。便下座。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三

續藏經 五燈全書
 清 超永編輯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四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雲門宗
  南嶽下十世下
  雪竇顯禪師法嗣
  越州天衣義懷禪師

  永嘉樂清陳氏子。世以漁為業。母夢星殞于屋。乃孕。及產尤多吉祥。兒時坐船尾。父得魚付師貫之。師不忍。乃私投江中。父怒笞之。師恬然如故。長遊京師。依景德寺為童行。宋仁宗天聖中。試經得度。謁金鑾善葉縣省。皆蒙印可。遂由洛抵龍門。復至都下。欲繼宗風。意有未決。忽遇言法華于市井中。拊師背曰。雲門臨濟去。及至姑蘇。禮明覺于翠峰。覺問。汝名甚麼。師曰義懷。覺曰。何不名懷義。師曰。當時致得。覺曰。誰為汝立名。師曰。受戒來十年矣。覺曰。汝行脚。費却多少草鞋。師曰。和尚莫瞞人好。覺曰。我也沒量罪過。汝也沒量罪過。你作麼生。師無語。覺打曰。脫空謾語漢。出去。入室次。覺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師擬議。覺又打出。如是者數四。尋為水頭。因汲水折擔忽悟。作投機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萬仞峰頭獨足立。驪龍頷下奪明珠。一言勘破維摩詰。覺聞。拊几稱善。後七坐道場。化行海內。嗣法者甚眾 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布髮掩泥。橫身臥地。曰意旨如何。師曰。任是波旬也皺眉。曰恁麼則謝師指示。師曰。西天此土 問學人上來。請師說法。師曰。林間鳥噪。水底魚行 上堂。須彌頂上。不扣金鐘。畢鉢巖中。無人聚會。山僧倒騎佛殿。諸人反著草鞋。朝遊檀特。暮到羅浮。拄杖針筒。自家收取 上堂。衲僧橫說豎說。未知有頂門上眼。時有僧問。如何是頂門上眼。師曰。衣穿瘦骨露。屋破看星眠 上堂。大眾集定。乃曰。上來道箇不審。能銷萬兩黃金。下去道箇珍重。亦銷得四天下供養。若作佛法話會。滴水難消。若作無事商量。眼中著屑。且作麼生即是。良久曰。還會麼。珍重 上堂。夫為宗師。須是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遇賤即貴。遇貴即賤。驅耕夫之牛。令他苗稼豐登奪饑人之食。令他永絕饑渴。遇賤即貴。握土成金。遇貴即賤。變金成土。老僧亦不驅耕夫之牛。亦不奪饑人之食。何謂。耕夫之牛。我復何用。饑人之食。我復何餐。我也不握土成金。也不變金作上。何也。金是金。土是土。玉是玉。石是石。僧是僧。俗是俗。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倫。雖然如此。打破大散關幾箇。迷逢達磨 上堂。雁過長空。影沈寒水。雁無遺踪之意。水無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方解向異類中行。不用續鳧截鶴。彞嶽盈壑。放行也百醜千拙。收來也攣攣拳拳。用之則敢與八大龍王鬥富。不用都來不直半分錢。參 上堂。髑髏甞干世界。鼻孔摩觸家風。芭蕉聞雷開。葵花隨日轉。諸仁者。芭蕉聞雷開。還有耳麼。葵花隨日轉。還有眼麼。若也會得。西天即是此土。若也不會。七九六十三。收 上堂。靈源絕朕。普現色身。法離斷常。有無堪示。所以道。塵塵不見佛。剎剎不聞經。要會靈山親授記。晝見日夜見星。良久曰。若到諸方。不得錯舉。參 上堂。夜來寒霜凜冽。黃河凍結。陝府銕牛腰折。盡道女媧煉石補天。爭奈西北一缺。如今欲與他補却。又恐大地人無出氣處。且留這一竅。與大地人出氣。參 上堂。虗明自照。不勞心力。上士見之。鬼神茶飯。中下得之。狂心頓息。更有一人。切忌道著 上堂。光透日月。明暗不收。智出聖凡。賢愚不歷。所以道。不用低頭思量難得。良久曰。是甚麼 上堂。青蘿夤緣。直上寒松之頂。白雲淡泞。出沒太虗之中。何似南山起雲。北山下雨。若也會得。甜瓜徹蔕甜。若也不會。苦瓠連根苦 上堂。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且道。妙喜世界不動如來。說甚麼法。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祇如威音王佛。最初一會。度多少人。若是通方作者。試為道看。良久曰。行路難行路難。萬仞峰頭君自看 上堂。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金色頭陀。見處不真。雞足山中。與他看守衣鉢。三千大喻。八百小喻。大似泥裏洗土塊。四十九年三百六十餘會。摩竭提國。猶較些子。德山臨濟。雖然丈夫。爭似罽賓國王一刀兩段。如今若有箇人鼻孔遼天。山僧性命何在。良久曰。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喝一喝。下座 問天不能葢。地不能載。未審是甚麼人。師曰。掘地深埋。曰此人還受安排也無。師曰。土上更加泥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長江無六月。曰見後如何。師曰。一年一度春 室中問僧。無手人能行拳。無舌人解言語。忽然無手人打無舌人。無舌人道箇甚麼。又曰。蜀魄連宵呌。鵽鳭終夜啼。圓通門大啟。何事隔雲泥 晚年。以疾居池陽杉山菴。門弟子智才。住臨平之佛日。迎歸侍奉。才如蘇城未還。師速其歸。及踵門。師告之曰。時至吾行矣。才曰。師有何語示徒。乃說偈曰。紅日照扶桑。寒雲封華嶽。三更過鐵圍。拶折驪龍角。才問。卵塔已成。如何是畢竟事。師舉拳示之。遂就寢推枕而寂。塔全身寺東之原。徽宗崇寧中。敕諡振宗禪師。

  越州稱心省倧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行人念路。僧曰不會。師曰。緊峭草鞋 上堂。佛種從緣起。是故說一乘。拈拄杖曰。拄杖是緣。那箇是佛種。拄杖是一乘法。那箇是緣。這裏參見釋迦老子了。却買草鞋行脚。不得向衲僧門下過。打折汝腰。且道。衲僧據箇甚麼。良久曰。三十年後。莫孤負人。卓拄杖下座。

  泉州承天傳宗禪師

  僧問。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時如何。師曰。承天今日高豎降旗。僧便喝。師曰。臨濟兒孫。僧又喝。師便打 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雲籠碧嶠。曰如何是般若用。師曰。月在清池。

  處州南明日慎禪師

  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水天影交碧。曰畢竟是同是別。師曰。松竹聲相寒。

  舒州投子法宗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者家風。師曰。袈裟裹草鞋。曰意旨如何。師曰。赤脚下桐城。

  天台實相蘊觀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堂堂八尺餘。

  岳州君山顯昇禪師

  上堂。大方無外。含裹十虗。至理不形。圓融三際。高超名相。妙體全彰。迥出古今。真機獨露。握驪珠而鑑物。物物流輝。擲寶以劒揮空。空空絕迹。把定則摩竭掩室。淨名杜詞。放行則拾得搖頭。寒山拊掌。且道。是何人境界。拈拄杖卓一下曰。瞬目揚眉處。憑君子細看。

  平江府水月寺惠金典座

  依明覺于雪竇。聞舉須彌山話。默有契。一日欲往訊。遇之殿軒。覺問。汝名甚麼。曰惠金。覺曰。阿誰惠汝金。曰容少間去方丈致謝。覺曰。即今聻。曰這裏容和尚不得。

  揚州儀真長蘆祖印智福禪師

  江州夏氏子。參雪竇。頓明祖意。道行才智。灑然超邁。出世長蘆。上堂。僧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澁。曰出後如何。師曰利。問如何是第一機。師曰。不為鼷鼠而發。曰豈無方便。師曰。靜處薩婆訶。乃曰。問在答處。答在問處。一任諸人點頭。忽若問不在答處。答不在問處。作麼生摸索。乃展兩手曰。無遺絲髮。一時分付。

  瑞州洞山慧圓禪師

  幼參雪竇。便得旨。一時聲名籍甚。後依開先暹。會洞山闕人。暹舉之以應。遂出世。上堂。學非稽古。道愧當時。俛仰無門。乃隨眾意。古人道。無事上山行一轉。借問時人會也無。祇如山僧與諸人。從廬阜來。遇夜便宿。逢曉便行。直至此間。一脚在前。一脚在後。如今箇箇高挂鉢囊。閣却拄杖。更有什麼事。然雖如是。若不登樓望。焉知滄海深。

  鳳陽鳳棲仲卿禪師

  上堂。僧問。古佛出世。為一大事因緣。和尚出世。所為何事。師張口吐舌示之。曰祇者箇。別更有。師曰。朝三千暮八百。乃曰。巍巍堂堂。三界無雙。磊磊落落。十方寥廓。擬議則喪身失命。思量則千差萬錯。喝一喝。下座。

  長沙龍興智傳禪師

  僧問。久處湖湘。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何得拖泥帶水。僧便喝。師曰。一陣雨。一陣凉。僧禮拜。師曰。有頭無尾 宋英宗治平中。示寂。平生行住坐臥之處。悉涌舍利。禪徒唱得衣物者。舍利日生。有於真前至誠求者。隨念示應。

  汝寧乾明則禪師

  僧問。如何是海印三昧。師曰。但向己求。曰學人不會。師曰。莫從他覓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清風生碧落。曰意旨如何。師曰。明月映長江。

  常德乾明知應禪師

  上堂。僧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撐天拄地。曰出水後如何。師曰。塞壑填溝。乃曰。馬祖陞堂。百丈捲席。火動烟生。雲擎雨色。覿面相呈。一何輕擲。重賞三千。輕酬八百。

  衡州南嶽雲峰元益禪師

  李林宗問。意欲出塵今未出。請師今日決疑情。師曰。作麼生是出塵底事。李惘然。師曰。還會麼。李忽有省。呈偈曰。心鏡從來瑩。洪河本是深。祇因師問後。沙石化為金。師曰。正趣地獄。李曰。人我無相。何為地獄。師曰。汝今何在。李曰。覿面不識。師曰。祇此是黃金。

  修撰曾會居士

  幼與明覺同舍。及冠異途。天禧間。公守池州。一日會于景德寺。公遂引中庸大學。參以楞嚴符宗門語句。質明覺。覺曰。這箇尚不與教乘合。況中庸大學耶。學士要徑捷理會此事。乃彈指一下曰。但恁麼薦取。公於言下領旨。天聖初。公守四明。以書幣迎師。補雪竇。既至。公曰。某近與清長老。商量趙州勘婆子話。未審端的有勘破處也無。覺曰。清長老道箇甚麼。公曰。又與麼去也。覺曰。清長老且放過一著。學士還知天下衲僧。出這婆子圈繢不得麼。公曰。這裏別有箇道處。趙州若不勘破。婆子一生受屈。覺曰。勘破了也。公大笑。

  延慶榮禪師法嗣
  廬山圓通居訥祖印禪師

  梓州蹇氏子。生而英特。讀書過目成誦。十一出家。十七試法華得度。受具後。肄業講肆。耆年多下之。會禪者南遊回。力勉其行。於是。徧參荊楚間。迄無所得。至襄州洞山。留止十年。因讀華嚴論有省。後游廬山。道價日起。由歸宗而遷圓通。宋仁宗聞其名。皇祐初。詔住十方淨因禪院。師稱目疾不能奉詔。有旨合舉自代。遂舉大覺璉應詔。及引對問佛法大意稱旨。天下賢師知人也。僧問。祖剎重興時如何。師曰。人在破頭山。曰一朝權在手。師便打 一日忽往辭江州牧劉公歸。沐浴端坐示寂。當神宗熈寧辛亥三月十六日也。壽六十二。臘四十五。茶毗火燄中。白氣上貫太陽。歐陽文忠公。尤獨尊重。

  百丈映禪師法嗣
  臨安府慧因懷祥禪師

  上堂。南山高北山低。日出東方夜落西。白牛上樹覓不得。烏鷄入水大家知。且道。覓得後又如何。良久曰。堪作甚麼。

  臨安府慧因義寧禪師

  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摩耶夫人。曰出世後如何。師曰。悉達太子。

  南華緣禪師法嗣
  齊州興化延慶禪師

  上堂。言前薦得。孤負平生。句後投機。全乖道體。離此二途。祖宗門下又且如何。良久曰。眼裏瞳兒吹木笛。

  韶州寶壽行德禪師

  冬日在南華受請。示眾曰。新冬新寶壽。言是舊時言。若會西來意。波斯上舶船。

  韶州白虎山守昇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有眼無鼻孔。

  韶州佛陀山崇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直截為人一句。師打一拂子曰。會麼。曰不會。師曰。逢人莫錯舉。

  韶州延祥法寧禪師

  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拄杖子。曰見後如何。師便打。曰今日親見和尚。師曰。再犯不容。

  韶州舜峰慧寶禪師

  僧問。步步登高時如何。師曰險。曰不進不退時如何。師曰喪。曰如何即是。師曰。蘇嚕蘇嚕。

  北禪賢禪師法嗣
  潭州興化紹銑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一大藏教。是拭不淨故紙。超佛越祖之談。是誑諕閭閻漢。若論衲僧門下。一點也用不得。作麼生是衲僧門下事。良久曰。多虗不如少實。擊香臺下座。

  洪州法昌倚遇禪師

  漳州林氏子。幼棄家。依郡之崇福得度。有大志。自受具游方。名著叢席。浮山遠。甞謂人曰。此後學行脚樣子也。參北禪。禪問。近離甚處。師曰福嚴。禪曰。思大鼻孔長多少。師曰。與和尚當時見底一般。禪曰。汝道我見時長多少。師曰。和尚大似不曾到福嚴。禪曰。學語之流。又問。來時馬大師安樂否。師曰安樂。禪曰。向汝道甚麼。師曰。教和尚莫亂統。禪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師曰。某甲亦放和尚過。茶罷。禪問。鄉里甚處。師曰漳州。禪曰。三平在彼作甚麼。師曰。說禪說道。禪曰。年多少。師曰。與露柱齊年。禪曰。有露柱且從。無露柱。年多少。師曰。無露柱。一年也不少。禪曰。夜半放烏雞。師留北禪最久。於是。師資敲唱。妙出一時。晚至西山睠雙嶺。深邃棲息三年。始應法昌之請 師在雙嶺受請。於英勝二首座。相別曰。三年聚首。無事不知。檢點將來。不無滲漏。以拄杖畫一畫曰。這箇即且止。宗門事作麼生。英曰。須彌安鼻孔。師曰。恁麼則臨崖看滸眼。特地一場愁。英曰。深沙努眼睛。師曰。爭奈聖凡無異路。方便有多門。英曰。銕蛇鑽不入。師曰。這般漢。有甚共語處。英曰。自緣根力淺。莫怨太陽春。却畫一畫曰。宗門事且止。這箇事作麼生。師便掌。英曰。這漳州子。莫無去就。師曰。你這般見解不打。更待何時。又打。英曰。也是我招得 上堂。祖師西來。特唱此事。祇要時人知有。如貧子衣珠。不從人得。三世諸佛。祇是弄珠底人。十地菩薩。祇是求珠底人。汝等正是伶俜乞丐。懷寶迷邦。靈利漢纔聞舉著。眨上眉毛。便知落處。若更踏步向前。不如策杖歸山去。長嘯一聲烟霧深 示眾。我要一箇不會禪底作國師 上堂。汝若退身千尺。我便當處生芽。汝若覿面相呈。我便藏身露影。汝若春池拾礫。我便撒下明珠。直得水灑不著。風吹不入。如箇無孔鐵鎚相似。且道。法昌還有為人處也無。良久曰。利刀割肉瘡猶合。惡語傷人恨不銷 上堂。春山青。春水綠。一覺南柯夢初足。擕筇縱步出松門。是處桃英香馥郁。因思昔日靈雲老。三十年來無處討。如今競愛摘楊花。紅香滿地無人掃 上堂。拈起拄杖曰。我若拈起。你便喚作先照後用。我若放下。你便喚作先用後照。我若擲下。你便喚作照用同時。忽然不拈不放。你向甚麼處卜度。直饒會得倜儻分明。若遇臨濟德山。便須腦門著地。且道。伊有甚麼長處。良久曰。曾經大海休誇水。除却須彌不是山 上堂。夜半烏雞誰捉去。石女無端遭指注。空王令下急搜求。唯心便作軍中主。雲門長驅。溈山隊伍。列五位槍旗。布三元戈弩。藥山持刀。青原荷斧。石鞏彎弓。禾山打鼓陣排。雪嶺長蛇兵屯。黃檗飛虎。木馬帶毛烹。泥牛和角煑。賞三軍。犒師旅。打葛藤。分露布。截海颺塵。橫山簸土。擊元關。除徼路。多少平人受辛苦。無邊剎海競紛紛。三界聖凡無覓處。無覓處還知否。昨夜雲收天宇寬。依然帶月啼高樹 上堂。閒來祇麼坐。拍手誰賡和。回頭忽見簸箕星。水墨觀音解推磨。拍手一下曰。還會麼。八十翁翁雖皓首。看看不見老人容 法昌在分寧之北。千峰萬壑。老屋數間。師力耕火種。殊安樂之。衲子不堪枯淡多棄去。開爐日。以一力撾鼓。陞座曰。法昌今日開爐。行脚僧無一箇。唯有十八高人。緘口圍爐打坐。不是規矩嚴。難免見諸人話墮。直饒硬似秤鎚。未免燈籠勘破。不知道絕功勳。妄自修因證果。喝曰。但能一念回光。即脫二乘羈鎖 黃龍南至。上堂。拏雲攫浪數如麻。點著銅睛眼便花。除却黃龍頭角外。自餘渾是赤斑蛇。法昌小剎。路遠山遙。景物蕭疎。游人罕到。敢謂黃龍禪師。曲賜光臨。不唯泉石生輝。亦乃人天欣悅。然雲行雨施。自古自今。其奈爐鞴之所。鈍銕尤多。良醫之門。病者愈甚。瘥病須求靈藥。銷頑必藉金錘。法昌這裏。有幾箇垛根阿師。病者病在膏肓。頑者頑入骨隨。若非黃龍老漢到來。總是虗生浪死。拈拄杖曰。要會麼。打麵還他州土麥。唱歌須是帝鄉人 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却須磨取。曰未審如何下手。師曰。鏡在甚麼處。僧遂作一圓相。師便打曰。這漆桶。碌甎也不識 師與感首座。歲夜喫湯次。座曰。昔日北禪師分歲。曾烹露地白牛。和尚今分歲。有何施設。師曰。臘雪連山白。春風透戶寒。座曰。大眾喫箇甚麼。師曰。莫嫌冷淡無滋味。一飽能消萬劫饑。座曰。未審是甚麼人置辦。師曰。無慙愧漢。來處也不知 英勝二首座。到山相訪。英曰。和尚尋常愛點檢諸方。今日因甚麼。却來古廟裏作活計。師曰。打草祇要蛇驚。英曰。莫塗糊人好。師曰。你又刺頭入膠盆作甚麼。英曰。古人道。我見兩箇泥牛鬥入海。所以住此山。未審和尚見箇甚麼。師曰。你他時異日。有把茆葢頭人或問。你作麼生祇對。英曰。山頭不如嶺尾。師曰。你且道。還當得住山事也無。英曰。使钁不及拖犁。師曰。還曾夢見古人麼。英曰。和尚作麼生。師展兩手。英曰。鰕跳不出斗。師曰。休將三寸燭。擬比太陽輝。英曰。爭奈公案見在。師曰。亂統禪和。如麻似粟 龍圖徐公禧布衣時。與師往來。為法喜之游。師將化前一日。作偈遺之曰。今年七十七。出行須擇日。昨夜問龜哥。報道明朝吉。徐覽偈聳然。邀靈源清同往。師方坐寢室。以院務誡知事曰。吾住此山二十三年。護惜常住。每自蒞之。今行矣。汝輩著精彩。言畢。舉拄杖曰。且道。這箇分付阿誰。徐與靈源皆屏息。遂擲杖投床。枕臂而化。

  福州廣因擇要禪師

  上堂。王臨寶位。大地同風。紐半破三佛殿倒。卓藏身句即不問。你透出一字。作麼生道。拈拄杖曰。春風開竹戶。夜雨滴花心 上堂。古者道。祇恐為僧心不了。為僧心了總輸僧。且如何是諸上座了底心。良久曰。漁翁睡重春潭闊。白鳥不飛舟自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長安東。洛陽西 問如何是佛。師曰。福州橄欖兩頭尖 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隈巖傍壑。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前山後山。

  開先暹禪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

  饒州浮梁林氏子。誕生之時。祥光上燭。鬚髮爪齒。宛然具體。風骨爽拔。孩孺異常。發言成章。語合經史。閭里先生稱曰神童。年將頂角。博覽典墳。卷不再舒。洞明今古。才思俊邁。風韻飄然。志慕空宗。出家圓具。感悟夙習。即徧參尋。投機於開先。出為宗匠。九坐道場。四眾傾向。名動朝野。宋神宗。賜高麗磨衲金鉢。以旌師德 上堂。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木頭雕不就。曰恁麼則皆是虗妄也。師曰。梵音深遠。令人樂聞。問如何是諸佛說不到底法。師曰。蟻子解尋腥處走。蒼蠅偏向臭邊飛。曰學人未曉。請師再指。師曰。九萬里鵬從海出。一千年鶴遠天歸。問達磨面壁。意旨如何。師曰。閉口深藏舌。曰學人未曉。師曰。一言已出。駟馬難追。問大修行人。還入地獄也無。師曰。在裏許。曰大作業人。還上天堂也無。師曰鰕跳不出斗。曰恁麼則鑊湯爐炭吹教滅。劒樹刀山喝使摧。師曰。自作自受。乃曰。適來禪客。出眾禮拜。各以無量珍寶。布施大眾。又於面門上。放大光明。照耀乾坤。令諸人普得相見。於此明得。可謂十方諸佛各坐其前。常為勞生。演說大法。豈假山僧重重註破。如或未然。不免橫身徇物。乃橫按拄杖曰。萬般草木根苗異。一得春風便放花 上堂。寒寒。風撼竹聲乾。水凍魚行澀。林疎鳥宿難。早是嚴霜威重。那堪行客衣單。休思紫陌山千朵。且擁紅爐火。一攢放下茱萸。空中竹橛倒却。迦葉門前剎竿。直下更云不會。算來也太無端。參 師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師曰。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師曰。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士欣然曰。便請。師曰。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却贈以雲山衲衣。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恒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床。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李公麟。為師寫照。師令作笑容。自為贊曰。李公天上石麒麟。傳得雲居道者真。不為拈花傳大事。等閒開口笑何人。泥牛漫向風前齅。木馬無端雪裏春。現對堂堂俱不識。太平時代自由身。哲宗元符戊寅正月四日。與客語。有會其心軒渠。一笑而化。其令寫笑狀而贊之。非苟然也。

  東京智海本逸正覺禪師

  福州彭氏子。僧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青青河畔草。曰磨後如何。師曰。鬱鬱園中柳。曰磨與未磨。是同是別。師曰。同別且置。還我鏡來。僧擬議。師便喝 上堂。開口是。合口是。眼下無妨更著鼻。開口錯。合口錯。眼與鼻孔都拈却。佛也打祖也打。真人面前不說假。佛也安。祖也安。衲僧肚皮似海寬。此乃一出一入。半含半開。是山僧尋常用底。敢問諸禪德。剎竿因甚麼頭指天。力士何故揎起拳。良久曰。參 上堂。拈拄杖曰。這拄杖。在天也。與日月並明。在地也。與山河同固。在王侯也。以代蒲鞭。在百姓也。防身禦惡。在衲僧也。晝橫肩上。渡水穿雲。夜宿旅亭。撐門拄戶。且道。在山僧手裏。用作何為。要會麼。有時放步東湖上。與僧遙指遠山青。擊禪床下座 上堂。憶得老僧年七歲時。於村校書處。得一法門。超情離見。絕妙絕玄。爰自染神。逾六十載。今日輙出普告大眾。若欲傳持。宜當諦聽。遂曰。寒原耕種罷。牽犢負薪歸。此夜一爐火。渾家身上衣。諸禪德。逢人不得錯舉 上堂。古者道。接物利生絕妙。外甥終是不肖。他家自有兒孫。將來應用恰好。諸禪德。還會麼。菜園墻倒晴方築。房店籬穿雨過修。院宇漏時隨分整。兒孫大小盡風流 上堂。舉暹和尚道。寒寒。地爐火暖。閒坐蒲團。說迦葉不是。談達磨無端。此也彼也。必然一般。師召大眾曰。迦葉甚處不是。達磨那裏無端。若檢點得出。彼之二老一場懡[怡-台+羅]。若點檢不出。三十年後。莫道不被人瞞好 上堂。我有這一著。人人口裏嚼。嚼得破者。速須吐却。嚼不破者。翻成毒藥。乃召諸禪德。作甚麼滋味。試請道看。良久曰。醫王不是無方義。千里蘇香象不回 道士問。如何是道。師曰。龍吟金鼎。虎嘯丹田。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吐故納新。曰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師曰。罥鶴顛崖上。冲天昧米民。

  越州天章元楚寶月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一年三百六十日。曰便恁麼會時如何。師曰。迢迢十萬不是遠 上堂。鼓聲錯落。山色崔嵬。本既不有。甚處得來。良久曰。高著眼。

  南康廬山萬杉善爽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萬杉境。師曰。萬株杉下千尋竹。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老僧义手對闍黎。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崑崙頭戴華山尖。乃曰。古即今。今即古。家家窗下有諸祖。文殊示現滿山川。自是時人不解悟。大眾且道。悟箇什麼。喝一喝。

  欽山勤禪師法嗣
  鼎州梁山圓應禪師

  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喫粥喫飯。

  雲葢鵬禪師法嗣
  紹興諸暨鍾山報恩譚禪師

  上堂。法身無像。應物現形。諸禪德。作麼生說箇應物現形底道理。拈拄杖示眾曰。世尊身長丈六。這箇拄杖子。亦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這箇拄杖子。亦長千尺。方圓任器。隱顯從他。大包天地。細入微塵。如驢覷井。如井覷驢。得之者。運籌帷幄。把斷要津。失之者。杳杳忽忽。虗生浪死。得失二途。一時放却。敢問諸人。且道。山僧拄杖子。畢竟長多少。良久曰。笑指客從何處來。擊香几一下。

  雁宕吉禪師法嗣
  溫州淨光為覺禪師

  上堂。淨光紺宇。古佛祇園。聞名者。塵心頓息。目覩者。宛若昇天。面臨郛郭。背靠林泉。處處盡歌皇化。何須演妙譚元。向上一竅。又且如何。驀拈拄杖。卓一卓曰。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鍼度與人。下座。

  禾山材禪師法嗣
  撫州曹山寶積雄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寒猫不捉鼠。問一塵一佛國。一葉一釋迦。學人如何下足。師曰。大地草漫漫。曰謝師答話。師曰。明眼人難暪。曰大眾一時記取。師曰。曹山今日失利。問法雷一震。龍象四來。和尚如何行令。師曰。清風不會儂家意。吹散白雲撩亂飛。曰學人還有安身立命處也無。師曰。脚踏實地。乃曰。善應羣方。萬機叢湊。相逢相見即不問。你拈匙把筯。為甚麼道不得。良久曰。曹山今日失利 上堂。山不青。水不綠。南北東西無下足。白雲片片嶺頭飛。夜來却入蘆花宿 上堂。千江競湊。萬派同源。寶月騰輝。光分沙界。山河大地。明暗自殊。坐臥經行。何人分上。其中莫有語言道斷函葢相應底衲僧麼。出來與曹山相見。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大眾。分明記取這僧話頭。

  南嶽下十一世
  雲居舜禪師法嗣
  金陵蔣山法泉佛慧禪師

  隨州時氏子。僧問。古人說不到處。請師說。師曰。夫子入太廟。曰學人未曉。師曰。春暖柳條青 問如何是急切一句。師曰。火燒眉毛 問祖師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撐天拄地。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落七落八 問二祖立雪齊腰。意旨如何。師曰。三年逢一閏。曰為甚麼付法傳衣。師曰。村酒足人酤 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西瞿耶尼。曰出水後如何。師曰。泗州大聖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髮長僧貌醜。曰未審意旨如何。師曰。閉戶怕天寒 問南禪結夏。為甚麼却在蔣山解。師曰。眾流逢海盡。曰恁麼則事同一家。師曰。夢裏到家鄉 上堂。來不來。去不去。脚下須彌山。腦後擎天柱。大藏不能宣。佛眼不能覰。諸禪德。漸老逢春解惜春。昨夜飛花落無數 上堂。畫一圓相。以手拓起曰。諸仁者。還見麼。團團離海嶠。漸漸出雲衢。諸人若也未見。莫道南明長老措大相。却於寶華王座上。念中秋月詩。若也見得。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上堂。要去不得去。要住不得住。打破大散關。脫却孃生袴。諸仁者。若到臘月三十日。且道。用箇甚麼。良久曰。柳絮隨風。自西自東 上堂。古人恁麼。南禪不恁麼。古人不恁麼。南禪却恁麼。大眾還委悉麼。王婆衫子短。李四帽簷長 聖節上堂。拈拄杖擊法座一下曰。以此功德。祝延聖壽。便下座 上堂。時人欲識南禪路。門前有箇長松樹。脚下分明不較多。無奈行人恁麼去。莫恁去急回顧。樓臺烟鎖鐘鳴處 因雪上堂。召大眾曰。還有過得此色者麼。良久曰。文殊笑。普賢嗔。眼裏無筋一世貧。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上堂。快人一言。快馬一鞭。若更眼睛定動。未免紙裹麻纏。脚下是地。頭上是天。不信但看八九月。紛紛黃葉滿山川 師晚奉詔。住大相國智海禪寺。問眾曰。赴智海。留蔣山。去就孰是。眾皆無對。師索筆書偈曰。非佛非心徒擬議。得皮得髓謾商量。臨行珍重諸禪侶。門外千山正夕陽。書畢坐逝。

  明州天童澹交禪師

  僧問。臨雲閣聳。太白峯高。到這裏如何進步。師曰。但尋荒草際。莫問白雲深。曰未審如何話會。師曰。寒山逢拾得。兩箇一時癡。曰向上宗乘。又且如何舉唱。師曰。前言不及後語 上堂。也大奇。也大差。十箇指頭八箇罅。由來多少分明。不用鑽龜打瓦。便下座。

  建州崇梵餘禪師

  僧問。臨濟喝。少遇知音。德山棒。難逢作者。和尚今日作麼生。師曰。山僧被你一問。直得退身三步。脊背汗流。曰作家宗師。今日遭遇。師曰。一語傷人。千刀攪腹。僧以手畫一畫曰。爭奈這箇何。師曰。草賊大敗 問恁麼來底人。師還接否。師曰。孤峰無宿客。曰不恁麼來底人。師還接否。師曰。灘峻不留船。曰恁麼不恁麼則且置。穿過髑髏一句作麼生。師曰。堪笑亦堪悲 上堂。直須向黑豆未生芽時搆取。良久。召大眾曰。劒去遠矣。

  處州慈雲院修慧圓照禪師

  上堂。片月浸寒潭。微雲滿空碧。若於達道人。好箇真消息。還有達道人麼。微雲穿過你髑髏。片月觸著你鼻孔。珍重。

  杭州南山長耳相子良禪師

  僧問。六月休歇時如何。師曰。在家致仕。曰忽遇客來。如何祇待。師曰。爛嚼清風。飽餐明月。曰學人有分也無。師曰。無下口處。乃曰。鶯啼綠柳。鵲噪花枝。於斯薦得。觸處光輝。更有一般道理。防萌杜漸。居安慮危。是何言歟。

  建寧開元瑩禪師

  上堂。有一面鏡。到處懸挂。凡聖不來。誰上誰下。遂拈拄杖曰。這箇是拄杖。那箇是鏡。良久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上堂。倐忽倐忽。東涌西沒。無害無傷。穿皮透骨。平等應用。非心非佛。拶破面門。箇是何物。古人無端謂遼天鶻。無眼者看取力口希。咄咄咄。以拂子擊禪床。下座。

  大溈宥禪師法嗣
  廬山歸宗慧通禪師

  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曰。口出東方夜落西。曰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鐵山橫在路。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船子下揚州 問如何是塵塵三昧。師曰。灰飛火亂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黃河水出崑崙觜 問十二時中。如何履踐。師曰。鐵牛步春草 問隻履西歸。當為何事。師曰。為緣生處樂。不是厭他鄉。曰如何是當面事。師曰。眼下鼻頭垂 上堂。心隨相起。見自塵生。了見本心。知心無相。即十方剎海。念念圓明。無量法門。心心周匝。夫如是者。何假覺城東際。參見文殊。樓閣門開。方親彌勒。所以道。一切法門無盡海。同會一法道場中。拈起拄杖曰。這箇是一法。那箇是道場。這箇是道場。那箇是一法。良久曰。看看。拄杖子。穿過諸人髑髏。須彌山。拶破諸人鼻孔。擊香臺一下曰。且向這裏會取 上堂。從無入有易。從有入無難。有無俱盡處。且莫自顢頇。舉來看。寒山拾得禮豐干。

  安州大安興教慧憲禪師

  上堂。我有一條拄杖。尋常將何比況。采來不在南山。亦非崑崙西嶂。拈起滿目光生。放下驪龍縮項同徒若也借看。卓出人中之上。擊香臺下座。

  饒州崇福清雅禪師

  僧問。如何是崇福境。師曰。磬敲寒夜月。香炷白雲朝。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僧是僧。俗是俗。曰向上更有奇特事也無。師曰。盧毗頂上金冠子。曰重重蒙指示。千古為流通。師曰。笑殺旁觀者。

  育王璉禪師法嗣
  臨安府佛日淨慧戒弼禪師

  僧問。如何是毗盧印。師曰。草鞋踏雪。曰學人不會。師曰。步步成蹤。

  福州天宮慎徽禪師

  上堂。八萬四千波羅蜜門。門門長開。三千大千微塵諸佛。佛佛說法。不說有。不說無。不說非有非無。不說亦有亦無。何也。離四句。絕百非。相逢舉目少人知。昨夜霜風漏消息。梅花依舊綴寒枝。

  杭州徑山無畏維琳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不在燃燈前。亦非釋迦後。曰莫便是育王兒孫也無。師曰。神嶽峰高。尾間水急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神鸞頂上軒眉坐。黃鵠岫中昂首行。曰未審意旨如何。師曰。會即便會。覓甚意旨。僧珍重便行。師曰。聽取一偈。榾柮火殘飛白灰。老僧身上白如雪。地爐冥坐人不知。蒼狖山西呌明月。

  杭州臨平勝因資禪師

  上堂。僧問。菩提不可以心得。和尚從何而得。師曰。齪漢。乃曰。若論此事。如日月麗天。八方普照。盲者不見。盆下不知。非日月不明。乃當人障隔。若據祖師在令。擬議千差。直須打透金鎖元關。一任縱橫妙用。

  溫州彌陀正彥庵主

  一日謁雪竇良。良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無且置。和尚是有主禪師。無主禪師。良曰。却葫蘆倒纏藤。師曰。道什麼。良擬對。師拂袖便出曰。見面不如聞名。良呵呵大笑。

  靈隱知禪師法嗣
  臨安府靈隱正童圓明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夜行莫踏白。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黃張三。黑李四。

  承天簡禪師法嗣
  婺州智者山利元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東方一指。乾坤肅靜。西方一指。瓦解冰消。南方一指。南斗作竄。北方一指。北斗潛藏。上方一指。築著帝釋鼻孔。下方一指。穿過金剛水際。諸人面前一指。成得甚麼邊事。良久。卓一下曰。路上指奔鹿。門前打犬兒。

  溫州瑞安僧印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法身體。師曰。頭大耳小。曰如何是法身用。師曰。南源耕罷者。牽犢負樵歸。曰恁麼則三身不分也。師曰。大蟲看水磨。乃曰。將心問佛如天遠。以佛求心道轉賒。若遇雲門行正令。管教棒下辨龍虵。良久曰。具眼者看取 宋神宗熙寧丁巳九月十三日。沐浴更衣。說偈曰。倚空靈劒冷光浮。佛祖魔軍一刃收。帶月吼風歸寶匣。銕牛驚散曲江頭。言訖而逝。茶毗斂骨。獲舍利五色。

  九峰韶禪師法嗣
  明州大梅法英祖鏡禪師

  本郡張氏子。棄儒試經得度。肄講延慶。凡義學。有困於宿德。輙以詰師。師縱辭辨之。為眾所敬。忽曰。名相迂曲。豈吾所宗哉。乃參九峰。峰見器之。與語若久在叢席。因痛劄之。師領旨。自爾得譽 住後。上堂。三十六旬之始。七十二候之初。末後句則且置。祇如當頭一句。又作麼生道。拈拄杖曰。歲朝把筆。萬事皆吉。急急如律令。大眾。山僧恁麼舉唱。且道。還有祖師意也無。良久曰。記得東村黑李四。年年親寫在門前。卓拄杖下座 宋徽宗宣和初。敕天下僧尼為德士。雖主法聚議。無一言以回上意。師肆筆解老子。詣進上覽。謂近臣曰。法英道德經解。言簡理詣。於古未有。宜賜入道藏流行。仍就賜冠珮壇誥。不知師意者往往以。其為佞諛。明年秋。詔復天下僧尼師獨無改志。至高宗紹興初。晨起。戴樺皮冠。披鶴氅。執象簡。穿朱履。使擊鼓集眾陞座。召大眾曰。蘭芳春谷菊秋籬。物必榮枯各有時。昔毀僧尼專奉道。後平道佞復僧尼。且道。僧尼形相作麼生。復取冠示眾曰。吾頂從來似月圓。雖冠其髮不成仙。今朝拋下無遮障。放出神光透碧天。擲之于地。隨易僧服。提鶴氅曰。如來昔日貿皮衣。數較慙將鶴氅披。還我丈夫調御服。須知此物不相宜。擲之。舉象簡曰。為嫌禪板太無端。豈料遭他象簡瞞。今日因何忽放下。普天致仕老仙官。擲之。提朱履曰。達磨攜將一隻歸。兒孫從此赤脚走。借他朱履代麻鞋。休道時難事掣肘。化鵬未遇不如鵾。畵虎不成反類狗。擲之。橫拄杖曰。今朝拄杖化為龍。分破華山千萬重。復倚肩曰。珍重佛心真聖主。好將堯德振吾宗。擲下拄杖。斂目而逝。

  玉泉皓禪師法嗣
  郢州林溪興教文慶禪師

  上堂。六六三十六。東方甲乙木。嘉州大像出關來。陝府鐵牛入西蜀。參。

  夾山遵禪師法嗣
  江陵福昌信禪師

  閩縣蕭氏子。年十二。便能行頭陀行。二十六得僧服。入夾山室。住後。僧問。一花開五葉。如何是第一葉。師提起坐具。僧曰。雲生片片。雨點霏霏。師曰。不痛不知傷。僧曰。這箇猶是風生雨意。如何是第一葉。師將坐具摵一摵。僧拍掌。師曰。一任[跳-兆+孛]跳 問如何是佛。師曰。東家兒郎。西家織女。僧曰。學人不會。師曰。擲筆拋梭 上堂。召大眾舉頭。師曰。南山風色緊。便下座 宋哲宗元祐戊辰又十二月示寂。壽五十九。塔于善塔之左。

  天衣懷禪師法嗣之一
  東京慧林宗本圓照禪師

  常州無錫管氏子。體貌厖碩。所事淳厚。年十九。依姑蘇承天永安昇出家。巾侍十載。剃度受具。又三年。禮辭遊方。至池陽謁振宗。宗舉天親從彌勒內宮而下。無著問曰。人間四百年。彼天為一晝夜。彌勒於一時中。成就五百億天子證無生法忍。未審說甚麼法。天親曰。祇說這箇法。如何是這箇法。師久而開悟。於是名播寰宇。漕使李復圭。命師開法瑞光。法席日盛。武林守陳襄。以承天興教二剎。命師擇居。蘇人擁道遮留。又以淨慈堅請。移文諭道俗曰。借師三年。為此邦值福。不敢久占。道俗始從。元豐壬戌。神宗詔闢相國寺六十四院。為八禪二律。召師為慧林第一祖。既至。上遣使問勞。閱三日傳旨。就寺之三門。為士民演法。翌日召對延和殿問道。賜坐。師即跏趺。帝問。卿受業何寺。奏曰。蘇州承天永安。帝大悅。賜茶。師即舉盞長吸。又蕩而撼之。帝曰。禪宗方興。宜善開導。師奏曰。陛下知有此道。如日照臨。臣豈敢自怠。即辭退。帝目送之。謂左右曰。真福慧僧也。後帝登遐。命入福寧殿說法。以老乞歸林下。得旨任便雲遊。州郡不得抑令住持。擊鼓辭眾。說偈曰。本是無家客。那堪任意遊。順風加艣棹。船子下揚州。既出都城。王公貴人送者。車騎相屬。師臨別誨之曰。歲月不可把玩。老病不與人期。唯勤修勿怠。是真相為。聞者莫不感涕。晚居靈巖。其嗣法傳道者。不可勝紀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韓信臨朝。曰中下之流如何領會。師曰。伏屍萬里。曰早知今日事。悔不慎當初。師曰。三皇塚上草離離 問上是天。下是地。未審中間是甚麼物。師曰。山河大地。曰恁麼則謝師答話。師曰。大地山河。曰和尚何得瞞人。師曰。却是老僧罪過 上元日。僧問。千燈互照。絲竹交音。正恁麼時。佛法在甚麼處。師曰。謝布施。曰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師曰。大似不齋來 上堂。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拈起拄杖曰。這箇是塵。作麼生說箇轉法輪底道理。山僧今日不惜眉毛。與汝諸人說破。拈起也。海水騰波。須彌岌峇。放下也。四海晏清。乾坤肅靜。敢問諸人。且道。拈起即是。放下即是。當斷不斷。兩重公案。擊禪床。下座 上堂。看看。爍爍瑞光。照大千界。百億微塵國土。百億大海水。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百億四天下。乃至微塵剎土。皆於光中。一時發現。諸仁者還見麼。若也見得。許汝親在瑞光。若也不見。莫道瑞光不照好。參 上堂。頭圓像天。足方似地。古貌稜層。丈夫意氣。趯倒須彌。踏翻海水。帝釋與龍王。無著身處。乃拈拄杖曰。却來拄杖上回避。咄。任汝神通變化。究竟須歸這裏。以拄杖卓一下 哲宗元符十二月。酣臥而寂。全身塔於蘇之靈巖。壽八十。臘五十有二。

  東京法雲寺法秀圓通禪師

  秦州隴城辛氏子。母夢老僧託宿。覺而有娠。先是。麥積山老僧。與應乾魯者善。甞欲從魯遊。方魯老之既去緒。語曰。他日當尋我。竹鋪坡前。鐵場嶺下。魯後聞其所。俄見兒生。即往觀焉。兒為一笑。三歲願隨魯歸。遂從魯姓。十九試經圓具。勵志講肆。習圓覺華嚴。妙入精義。因聞無為軍鐵佛懷法席之盛。徑往參謁。懷問曰。座主講甚麼經。師曰華嚴。曰華嚴以何為宗。師曰。法界為宗。曰法界以何為宗。師曰。以心為宗。曰心以何為宗。師無對。懷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汝當自看。必有發明。後聞僧舉白兆參報慈。情未生時如何。慈曰隔。師忽大悟。直詣方丈。陳其所證。懷曰。汝真法器。吾宗異日在汝行矣。初住龍舒四面。後詔居長蘆法雲為鼻祖。宋神宗上仙。宣就神御前說法。賜圓通號 僧問。不離生死。而得涅槃。不出魔界。而入佛界。此理如何。師曰。赤土塗牛嬭。曰謝師答話。師曰。你話頭道甚麼。僧擬議。師便喝 問陽春二三月。萬物盡生芽。未審道芽還增長也無。師曰。自家看取。曰莫便是指示處麼。師曰。芭蕉高多少。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師曰。這箇是白公底。你底作麼生。曰且待別時。師曰。看你道不出 上堂。看風使帆。正是隨波逐浪。截斷眾流。未免依前滲漏。量才補職。寧越短長。買帽相頭。難得恰好。直饒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東西不辯。南北不分。有甚麼用處。任是純綱打就。生鐵鑄成。也須額頭汗出。總不恁麼。如何商量。良久曰。赤心片片誰知得。笑殺黃梅石女兒 上堂。山僧不會巧說。大都應箇時節。相喚喫椀茶湯。亦無祖師妙訣。禪人若也未相諳。踏著秤鎚硬似鐵 上堂。秋雲秋水。青山滿目。這裏明得。千足萬足。其或未然。道士倒騎牛。參 上堂。寒雨細。朔風高。吹沙走石。拔木鳴條。諸人盡知有。且道。風作何色。若識得去。許你具眼。若也不識。莫怪相瞞。參 上堂。少林九年冷坐。却被神光覰破。如今玉石難分。祇得麻纏紙裹。還會麼。笑我者多。知我者少 上堂。衲僧家。高揖釋迦。不拜彌勒。未為分外。祇如半偈亡軀。一句投火。又圖箇甚麼。良久曰。彼彼住山人。何須更說破 師示疾。謂眾曰。老僧六處住持。有煩知事首座大眾。今來四大不堅。火風將散。各宜以道自安。無違吾囑。遂曰。來時無物去時空。南北東西事一同。六處住持無所補。師良久。監寺惠當進曰。和尚何不道末後句。師曰。珍重珍重。言訖而逝。當哲宗元祐庚午八月也。壽六十四。坐四十五夏。

  東京相國慧林院若冲覺海禪師

  江寧府鐘氏子。上堂。碧落靜無雲。秋空明有月。長江瑩如練。清風來不歇。林下道人幽。相看情共悅。諸仁者。適來道箇清風明月。猶是建化門中事。作麼生是道人分上事。良久曰。閒來石上觀流水。欲洗禪衣未有塵 上堂。無邊義海。咸歸顧盼之中。萬象形容。盡入照臨之內。你諸人。築著磕著。因甚麼却不知。良久曰。莫怪山僧太多事。光陰如箭急相催。珍重。

  真州長蘆應夫廣照禪師

  滁州蔣氏子。僧問。古者道。如來禪。即許你會。祖師禪。未夢見在。未審。如來禪與祖師禪。是同是別。師曰。一箭過新羅。僧擬議。師便喝 問識得衣中寶時如何。師曰。你試拈出看。僧展一手。師曰。不用指東畫西。寶在甚麼處。曰爭奈學人用得。師曰。你試用看。僧拂坐具一下。師曰。眾人笑你 上堂。召眾曰。江山遶檻。宛如水墨屏風。殿閣凌空。麗若神仙洞府。森羅萬象。海印交參。一道神光。更無遮障。諸人還會麼。良久曰。寥寥天地間。獨立望何極。參 上堂。顧大眾曰。這箇為甚麼。擁不聚。撥不散。風吹不入。水灑不著。火燒不得。刀斫不斷。是箇甚麼。眾中莫有釘觜鐵舌底衲僧。試為山僧定當看。還有麼。良久曰。若無。山僧今日失利。久立。

  臨安府佛日智才禪師

  台州金氏子。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水冷生冰。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春雪易消。曰如何談論。師鳴指一下 問東西密相付。為甚麼眾人皆知。師曰。春無三日晴。曰特伸請益。師曰。拖泥帶水。曰學人到這裏。却不會。師曰。賊身已露 上堂。城裏喧繁。空山寂靜。然雖如此。動靜一如。死生不二。四時輪轉。物理湛然。夏不去而秋自來。風不凉而人自爽。今也古也。不改絲毫。誰少誰多。身無二用。諸禪德。既身無二用。為甚麼龍女現十八變。君不見。弄潮須是弄潮人。珍重 上堂。風雨蕭騷。塞汝耳根。落葉交加。塞汝眼根。香臭叢雜。塞汝鼻根。冷熱甘甜。塞汝舌根。衣綿溫冷。塞汝身根。顛倒妄想。塞汝意根。諸禪德。直饒汝翻得轉。也是平地骨堆。參 上堂。嚴風刮地。大野清寒。萬里草離衰。千山樹黯黲。蒼鷹得勢。俊鶻橫飛。頗稱衲僧。鉢囊高挂。獨步遐方。似猛將出荒郊。臨機須扣敵。今日還有麼。良久曰。匣中寶劒。袖裏金鎚。幸遇大平。挂向壁上。參 上堂。諸禪德還知麼。山僧去身父母。一時喪了。直是無依倚處。以手搥胸曰。蒼天蒼天。復顧大眾。良久曰。你等諸人。也是鐵打心肝。便下座 上堂。舉柏樹子話。師曰。趙州庭柏。說與禪客。黑漆屏風。松欏亮隔 問如何是無為。師曰。山前雪半消。曰請師方便。師曰。水聲轉嗚咽。

  北京天鉢寺重元文慧禪師

  青州千乘孫氏子。母夢於佛前吞一金果。後乃誕師。相儀殊特。迥異羣童。十七出家。冠歲圓具。初遊講肆。頗達教乘。甞晏坐古室。忽聞空中有告師。學上乘者無滯於此。驚駭出視。杳無人迹。翌日客至。出寒山集。師一覽之。即慕參元。至天衣法席。遇眾請益。豁然大悟。衣印可曰。此吾家千里駒也 出世後。僧問。如何是禪。師曰。入籠入檻。僧拊掌。師曰。跳得出是好手。僧擬議。師曰了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上是天。下是地 上堂。冬不受寒。夏不受熱。身上衣。口中食。應時應節。既非天然自然。盡是人人膏血。諸禪德。山僧恁麼說話。為是世法。為是佛法。若也擇得分明。萬兩黃金亦消得。喝一喝 上堂。福勝一片地。行也任你行。住也任你住。步步踏著。始知落處。若未然者。直須退步脚下看取。咄 上堂。古今天地。萬象森然。歲歲秋收冬藏。人人道我總會。還端的也無。直饒端的。比他鷄足峰前。是甚麼閒事。良久曰。今朝十月初旬。天寒不得普請。參 師四易名藍。緇白仰重。示寂。正盛暑中。清風透室。異香馥郁。茶毗。烟燄到處。獲舍利五色。太師文彥博。以上賜白瑠璃瓶貯之。藉以錦褥。躬葬于塔。何震所獲。額骨齒牙舍利。別剏浮圖。

  台州瑞巖子鴻禪師

  本郡吳氏子。僧問。如何是道。師曰。開眼覷不見 問法爾不爾。如何指南。師曰。話墮也。曰乞師指示。師呵呵大笑 上堂。一不守二不向。上下四維無等量。大洋海裏汎鐵船。須彌頂上翻鯨浪。臨濟縮却舌頭。德山閣却拄杖。千古萬古獨巍巍。留與人間作榜樣。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四
  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五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雲門宗
  南嶽下十一世
  天衣懷禪師法嗣之二

  廬山棲賢智遷禪師

  僧問。一問一答。盡是建化門庭。未審。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雲從龍風從虎。曰恁麼則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逢山勢長威獰。師曰。興雲致雨。又作麼生。僧便喝。師曰。莫更有在。僧擬議。師咄曰。念話杜家 問如何是本來心。師曰。拆東籬。補西壁。曰恁麼則今日齋宴。師曰。退後著 上堂。聞佛法二字。早是污我耳目。諸人未跨法堂門。脚跟下。好與三十棒。雖然如是。山僧今日也是為眾竭力。珍重 上堂。是甚麼物得恁頑頑嚚嚚。靦靦睍睍。拊掌呵呵大笑曰。今朝巴鼻。直是黃面瞿曇通身是口。也分疎不下。久立。

  越州淨眾梵言首座

  示眾。南陽國師道。說法有所得。斯則野干鳴。說法無所得。是名師子吼。師曰。國師恁麼道。大似掩耳偷鈴。何故說有說無。盡是野干鳴。諸人要識師子吼麼。咄。

  舒州山谷三祖冲會圓智禪師

  臨安人。初開堂日。僧問。如何是第一義諦。師曰。百雜碎。曰恁麼則褒禪一會。不異靈山。師曰。將糞箕掃帚來 問師登寶座。壁立千仞。正令當行。十方坐斷。未審將何為人。師曰。千鈞之弩。曰大眾承恩。師曰。量才補職 問理雖頓悟。事假漸除。除即不問。如何是頓悟底道理。師曰。言中有響。曰便恁麼又且如何。師曰。金毛師子 問生也猶如著衫。死也還同脫袴。未審意旨如何。師曰。譬如閒。曰為甚麼如此。師曰。因行不妨掉臂 問如何是天堂。師曰。太遠在。曰如何是地獄。師曰。放你不得。曰天堂地獄。相去多少。師曰。七零八落 問白雲綻處。樓閣門開。善財為甚麼從外而入。師曰。開眼即瞎。曰未審落在甚麼處。師曰。填溝塞壑 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寸步千里。

  泉州資壽院捷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鐵牛生石卵。曰如何是接人句。師曰。三門前合掌。曰如何是大用句。師曰。腦門著地。曰如何是無事句。師曰。橫眠大道。曰如何是奇特句。師曰的。

  洪州觀音啟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松長柏短。曰意旨如何。師曰。葉落歸根。

  越州天章元善禪師

  僧問。大無外。小無內。既無內外。畢竟是甚麼物。師曰。開口見膽。曰學人未曉。師曰。苦中苦。曰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師打曰。教休不肯休。須待雨淋頭 問如何是最初句。師曰。末後問將來。曰為甚如此。師曰。先行不到。曰入水見長人也。師曰。秦皇擊缶 上堂。君問西來意。馬師踏水潦。若認一毛頭。何曾知起倒。劫火纔洞然。愚夫覓乾草。寧知明眼人。為君長懊惱。

  真州長蘆體明圓鑑禪師

  上堂。顧視左邊曰。師子之牀。豈免嚬呻。顧右邊曰。象王之儀。寧忘回顧。取此逃彼。上士奚堪識變知機。野狐窠窟。到這裏。須知有凡聖不歷處。古今不到處。旦道。是甚麼人行履。良久曰。丈夫自有衝天志。莫向如來行處來。

  汀州開元智孜禪師

  上堂。衲僧家。向針眼裏藏身稍寬。大海中走馬甚窄。將軍不上便橋。勇士徒勞挂甲。晝行三千。夜行八百。即不問。不動步一句。作麼生道。若也道得。觀音勢至文殊普賢。祇在目前。若道不得直須撩起布裙。緊峭草鞋。參 上堂。寒空落落。大地漫漫。雲生洞口。水出高原。若也把定。則十方世界恍然。若也放行。則東西南北坦然。茫茫宇宙人無數。一箇箇鼻孔遼天。且問。諸人把定即是。放行即是。還有人斷得麼。若無人斷得。三門外有兩箇大漢。一箇張眉握劒。一箇努目揮拳。參。

  平江府澄照慧慈禪師

  僧問。了然無所得。為甚麼天高地闊。師曰。窄 上堂。若論此事。貶上眉毛。早是蹉過。那堪進步向前。更要山僧說破。而今說破了也。還會麼。昨日雨。今日晴。

  臨安府法雨慧源禪師

  僧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梁王不識。曰如何是末後一句。師曰。達磨渡江。

  秀州石門智澄禪師

  上堂。覿面相呈。更無餘事。若也如此。豈不俊哉。山僧葢不得已。曲為諸人。若向衲僧面前一點。也著不得。諸禪德且道。衲僧面前。說箇甚麼即得。良久曰。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

  泉州棲隱有評禪師

  僧問。如何是平常道。師曰。和尚合掌。道士擎拳 問十二時中。如何趣向。師曰。著衣喫飯。曰別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即是。師曰。齋餘更請一甌茶。

  平江府定慧雲禪師

  僧問。如何是為人一句。師曰。見之不取。曰學人未曉。師曰。思之千里。

  建寧府乾符大同院旺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入市烏龜。曰意旨如何。師曰。得縮頭時且縮頭。

  無為軍鐵佛因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尋寒木自為隣。三事秋雲更誰識。曰和尚家風蒙指示。為人消息又如何。師曰。新月有圓夜。人心無滿時。

  安吉州報本法存禪師

  錢塘陸氏子。僧問。無咏之談。塞斷人口。作麼生是塞斷人口底句。師便打。曰恁麼則一句流通。天人聳耳。師曰。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曰專為流通。師曰。一任亂道 在天衣受請上堂。吳江聖壽見召住持。進退不遑。且隨緣分。此皆堂頭和尚。提耳訓育。終始獎諭。若據今日正令當行便好。一棒打殺。那堪更容。立在座前。雖然如是。養子方見父慈。

  和州開聖院棲禪師

  開堂垂語曰。選佛場開。人天普會。莫有久歷覺場。罷參禪客。出來相見。時有僧出。師曰。作家作家。僧曰。莫著忙。師曰。元來不是作家。僧提起坐具曰。看看摩竭陀國。親行此令。師曰。祇今作麼生。僧禮拜。師曰。龍頭蛇尾 問東西不辯。南北不分。學人上來。乞師一接。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為你東西不辯。南北不分。曰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師曰。蘇嚧蘇嚧 問如何是道。師曰。放汝三十棒。曰為甚麼如此。師曰。殺人可恕。無禮難容 上堂。拈拄杖曰。大眾急著眼看。須彌山。畫一畫百雜碎。南贍部洲打一棒。東傾西側不免。且收在開聖手中。教伊出氣不得。卓一下。

  福州衡山惟禮禪師

  上堂。若論此事。直下難明。三賢罔測。十聖不知。到這裏須高提祖令。橫按鏌鎁。佛向不存纖塵何立。直教須彌粉碎大海焦枯。放一線道與諸人商量。且道。商量箇甚麼。良久曰。鹽貴米賤。

  臨安府北山顯明善孜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九年空面壁。懡[怡-台+羅]又西歸。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美食不中飽人餐 問如何是無情說法。師曰。燈籠挂露柱。曰甚麼人得聞。師曰。牆壁有耳。

  明州啟霞思安禪師

  僧問。諸佛出世。葢為羣生。和尚出世。當為何人。師曰。不為闍黎。曰恁麼則潭深波浪靜。學廣語聲低。師曰。棒上不成龍。

  越州雲門靈侃禪師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師曰。佛殿裏燒香。曰學人不會。師曰。三門頭合掌 上堂。塵勞未破。觸境千差。心鑑圓明。絲毫不立。靈光皎皎。獨露現前。今古兩忘。聖凡路絕。到這裏。始能卷舒自在。應用無虧。出沒往還。人間天上。大眾。雖然如是。忽被人把住。問你道拄杖子向甚麼處著。又如何祇對。還有人道得麼。出來道看。眾無對。乃拍禪床。下座。

  天台太平元坦禪師

  上堂。是法無宗。隨緣建立。聲色動靜。不昧見聞。舉用千差。如鐘待扣。於此薦得。且隨時著衣喫飯。若是德山臨濟。更須打草鞋行脚參。

  臨安府佛日文祖禪師

  僧問。峭峻之機。請師垂示。師曰。十字街頭八字立。曰祇如大洋海底行船。須彌山上走馬。又作麼生。師曰。烏龜向火。曰恁麼則能騎虎頭。善把虎尾。師以拄杖點一下曰。禮拜著。

  沂州望仙山宗禪師

  僧問。四時八節即不問。平常一句事如何。師曰。禾山打鼓。曰莫是學人著力處也無。師曰。歸宗拽石。僧無語。師曰。真箇衲僧 上堂。南台烏藥。北海天麻。新羅附子。辰錦朱砂。良久曰。大眾會麼。久立 上堂。你等諸人。還肯放下麼。若不放下。且擔取去。便下座。

  瑞州五峰淨覺院用機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十字街頭踏不著。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且緩緩 上堂。清平過水。投子賣油。一年三百六十日。不須頻向數中求。以拂擊禪床。下座。

  無為軍佛足處祥禪師

  僧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瑠璃殿裏隱寒燈。曰如何是般若用。師曰。活卓卓地 問一色無變異。喚作露地白牛。還端的也無。師曰。頭角生也。曰頭角未生時如何。師曰。不要犯人苗稼。

  平江府明因慧贇禪師

  上堂。橫按拄杖曰。若恁麼去直得。天無二日。國無二王。釋迦老子。飲氣吞聲。一大藏教。如虫蝕木。設使鑽仰不及。正是無孔鐵鎚。假饒信手拈來。也是殘羹餿飯。一時吐卻。方有少分相應。便乃墮在空亡。依舊是鬼家活計。要會麼。雨後始知山色翠。事難方見丈夫心。卓拄杖。下座。

  興化軍西臺其辯禪師

  上堂。舉臨濟無位真人語。乃召大眾曰。臨濟老漢。尋常一條脊梁。硬似鐵。及乎到這裏。大似日中迷路。眼見空花。直饒道無位真人。是乾屎橛。正是泥龜曳尾其僧祇知季夏極熱。不知仲冬嚴寒。若據當時合著。得甚麼語。塞斷天下人舌頭。西臺祇恁麼休去。又乃眼不見為淨。不免出一隻手。狼籍去也。臨濟一擔。西臺一堆。一擔一堆。分付阿誰。從教撒向諸方去。笑殺當年老古錐。

  處州永泰自仁禪師

  上堂。金風乍扇。松竹交陰。水月分明。衲僧罔措。還會麼。若有會得。出來通箇消息。山僧與你證據。良久曰。布袋裏錐子。不出頭者是好手。

  南昌武寧延恩法安禪師

  臨川許氏子。少事本郡承天慕閑出家。年二十以通經得度。遊方謁雪竇顯。顯歿。依天衣懷。復遍歷諸方。稱飽參。歸臨川。住黃山如意院。未十年殿閣如化城。乃棄去。杖笠於南昌上藍。後住武寧延恩寺。草屋數楹。敗床破簣。師樂之。縣令糾豪右。謀為一新。師笑曰。檀法本以度人。今非其發心而強之。是名作業。不名佛事也。固止之。棲遲十年。而叢林成。師與法雲秀。為昆弟。秀甞以書招師。師讀之一笑而已。或問其故。師曰。吾始見秀有英氣。謂可以語道。乃今而後知其癡。癡人正不可與語也。問者曰。何哉。師曰。比丘法。當一鉢行四方。秀既不能爾。又於八達衢頭。架大屋。從人乞飯。養數百閒漢。非癡乎。師每謂人曰。萬事隨緣。是安樂法。宋神宗元豐甲子八月旦示滅。閱世六十有一。坐四十有一夏。

  禮部楊傑居士

  字次公。號無為。歷參諸名宿。晚從天衣遊。衣每引老龐機語。令研究深造。後奉祠泰山。一日雞一鳴。睹日如盤湧。忽大悟。乃別有男不婚有女不嫁之偈曰。男大須婚。女大須嫁。討甚閒工夫。更說無生話。書以寄衣。衣稱善 後會芙蓉楷。公曰。與師相別幾年。蓉曰。七年。公曰。學道來。參禪來。蓉曰。不打這鼓笛。公曰。恁麼則空遊山水。百無所能也。蓉曰。別來未久。善能高鑒。公大笑 公有辭世偈曰。無一可戀。無一可捨。大虗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

  稱心倧禪師法嗣
  彭州慧日堯禪師

  僧問。古者道。我有一句。待無舌人解語。卻向汝道。未審。意旨如何。師曰。無影樹下好商量。僧禮拜。師曰。瓦解冰消。

  報本蘭禪師法嗣
  福州中際可遵禪師

  上堂。咄咄咄井底啾啾。是何物。直饒三千大千。也祇是箇鬼窟。咄 上堂。昨夜四更起來。呵呵大笑不歇。幸然好一覺睡。霜鐘撞作兩橛 上堂。禾山普化忽顛狂。打鼓搖鈴戲一場。劫火洞然宜煑茗。嵐風大作好乘凉。四蛇同篋看他弄。二鼠侵藤不自量。滄海月明何處去。廣寒宮殿白銀床。咄 上堂。八萬四千深法門。門門有路起乾坤。如何箇箇踏不著。祇為蜈蚣太多脚。不唯多脚亦多口。釘觜鐵舌徒增醜。拈椎豎拂泥。洗泥揚眉瞬目籠中鷄。要知佛祖不到處。門掩落花春鳥啼。

  邢州開元法明上座

  依報本。未久深得法忍。後歸里。事落魄。多嗜酒呼盧。每大醉唱柳詞。數闋日以為常。鄉民侮之。召齋則拒。召飲則從。如是者十餘年。咸指曰。醉和尚。一日謂寺眾曰。吾明旦當行。汝等無他往。眾竊笑之。翌晨攝衣就座。大呼曰。吾去矣。聽吾一偈。眾聞奔視。師乃曰。平生醉裏顛蹷。醉裏卻有分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言訖寂然。撼之已委蛻矣。

  稱心明禪師法嗣
  洪州上藍院光寂禪師

  上堂。橫按拄杖。召大眾曰。還識上藍老漢麼。眼似木突。口如匾擔。無問精粗。不知醎淡。與麼住持。百千過犯。諸禪德。還有為山僧懺悔底麼。良久曰。氣急殺人。卓拄杖。下座。

  廣因要禪師法嗣
  福州妙峰如璨禪師

  上堂。今朝是如來降生之節。天下緇流。莫不以香湯灌沐。共報洪恩。為甚麼教中卻道。如來者無所從來。既是無所從來。不知降生底。是誰試請道看。若道得。其恩自報。若道不得。明年四月八。還是驀頭澆。

  雲居元禪師法嗣
  臨安府百丈慶善院淨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問誰。曰特問和尚。師曰。鷂子過新羅 上堂。說則搖脣。行則動脚。直饒不說不行時錯錯。拍禪床。下座。

  常州善權慧泰禪師

  上堂。諸佛出世。廣演三乘。達磨西來。密傳大事。上根之者。言下頓超。中下之流。須當漸次發明心地。或一言唱道。或三句敷揚。或善巧應機。遂成多義。撮其樞要。總是空花一句。窮源沈埋祖道。敢問諸人。作麼生是依時及節底句。良久曰。微雲淡河漢。疎雨滴梧桐。參。

  饒州崇福德基禪師

  上堂。若於這裏會得。便能入一佛國。坐一道場。水鳥樹林。共談斯要。樓臺殿閣。同演真乘。續千聖不盡之燈。照八面無私之燄。所以道。在天同天。在人同人。還有知音者麼。良久曰。水底金烏天上日。眼中瞳子面前人。

  婺州寶林懷吉真覺禪師

  上堂。善慧遺風五百年。雲黃山色祇依然。而今祖令重行也。一句流通徧大千。大眾且道。是甚麼句。莫是函葢乾坤。截斷眾流。隨波逐浪底麼。吽有甚交涉。自從有佛祖已來。未曾動著。今日不可漏泄真機去也。顧視大眾曰。若到諸方。不得錯舉。

  洪州資福宗誘禪師

  上堂。龍泉。今日與諸人。說些葛藤。良久曰。枝蔓上更生枝蔓。

  南昌翠巖廣化慧空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道。師曰。荒田不揀。曰莫便是和尚為人處麼。師曰。量才補職。乃曰。昨日雨霖霖。今朝日杲。杲文殊與普賢。全身入荒草。賴得王老師。夜來眠起早。拈起拄杖曰。來也不見道。春無三日晴。

  廣信鵞湖仁壽德延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鵞湖境。師曰。一泓湖水春來淥。數隻仙鵞天外歸。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松聲來客座。山翠上人衣。乃曰。眾口咸來發問端。當空一點盡酬完。未須大義重宣也。剔起眉毛子細看。久立珍重。

  智海逸禪師法嗣
  瑞州黃檗志因禪師

  僧問。如何是得力句。師曰。脚曰。學人不會。師曰。一步進一步。 上堂。四十九年。說恩潤禽魚。十萬途程。來警悟人天。這二老漢。各人好與三十棒。何故。一箇說長說短。一箇譫言寐語。雖然如是。且放過一著。

  福州大中德隆海印禪師

  上堂。法無異法。道無別道。時時逢見釋迦。處處撞著達磨。放步即交肩。開口即齩破。不齩破大小大 上堂。夫欲智拔。先須定動。卓拄杖曰。唵囌嚧[口*悉]唎娑婆訶。歸堂喫茶 上堂。觸境無滯底。為什麼擡頭不起。田地穩密底。為什麼下脚不得。譬如天王賜與華屋。雖獲大宅。要因門入。良久曰。門聻。樊噲踏開真主出。巨靈擡手錦鱗噴參 上堂。平旦寅曉何人。處處彌陀佛。家家觀世音。月裏麒麟看北斗。向陽[楒-心+廾]子一邊青。

  福州白鹿山仲豫禪師

  上堂。言中辨的。句裏藏鋒。獨步丹霄。臨機大用。把住則涓滴不漏。放行則浪涌千尋。踞地全威。壁立千仞。直饒恁麼。衲僧門下。猶未許在。且道。衲僧有甚麼奇特。良久曰。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

  僉判劉經臣居士

  字興朝。少以逸才登仕版。於佛法未之信。年三十二。會東林總與語。啟廸之。乃敬服。因醉心祖道。既而抵京師。謁慧林冲。冲舉僧問雪竇。如何是諸佛本源。答曰。千峰寒色。公於語下有省。歲餘官雒幕。就參韶山杲。將去任辭山。山囑曰。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爾後或有非常境界。無量歡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則有不寧之疾。成失心之患矣。未幾。復至京師。趨智海。依正覺逸請問因緣。海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時中。放光動地。不自覺知。向外馳求。轉疎轉遠。公益疑不解。一夕入室。海舉傳燈所載。香至國王。問波羅提尊者。何者是佛。尊者曰。見性是佛之語問之。公不能對。疑甚。遂歸就寢。熟睡至五鼓。覺來方追念。間見種種異相。表裏通徹。六根震動。天地回旋。如雲開月現。喜不自勝。忽憶韶山臨別所囑之言。姑抑之。逗明趨智海。悉以所得告。海為證據。且曰。更須用得始得。公曰。莫要踐履否。海厲聲曰。這箇是甚麼事。却說踐履。公默契。乃作發明心地頌八首。及著明道諭儒篇以警世。詞曰。明道在乎見性。余之所悟者。見性而已。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楊子曰。視聽言貌。思性所有也。有見於此。則能明乎道矣。當知道不遠人。人之於道。猶魚之於水。未甞須臾離也。唯其迷己逐物。故終身由之而不知。佛曰大覺。儒曰先覺。葢覺此耳。昔人有言曰。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又曰。大道祇在目前。要且目前難睹。欲識大道真體。不離聲色言語。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倒鎮相隨。語默同居止。欲識佛去處。祇這語聲。是此佛者之語。道為最親者。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瞻之在前也。忽焉在後也。取之左右。逢其原也。此儒者之語道最邇者。奈何此道。唯可心傳。不立文字。故世尊拈花。而妙心傳於迦葉。達磨面壁。而宗旨付於神光。六葉既敷。千花競秀。分宗列派。各有門庭。故或瞬目揚眉。擎拳舉指。或行棒行喝。豎拂拈槌。或持叉張弓。輥毬舞笏。或拽石般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吁一笑。乃至種種方便。皆是親切為人。然祇為太親故。人多罔措。瞥然見者。不隔絲毫。其或沈吟迢迢萬里。欲明道者。宜無忽焉。祖祖相傳。至今不絕。真得吾儒。所謂忿而不發。開而弗違者矣。余之有得。實在此門。反思吾儒。自有其道。良哉孔子之言。默而識之。一以貫之。故目擊而道存。指掌而意喻。凡若此者。皆合宗門之妙旨。得教外之真機。然而孔子之道。傳之子思。子思傳之孟子。孟子既沒。不得其傳。而所以傳於世者。特文字耳。故余之學。必求自得而後已。幸余一夕開悟。凡目之所見。耳之所聞。心之所思。口之所談。手足之所運動。無非妙者。得之既久。日益見前。每以與人。人不能受。然後知其妙道果不可以文字傳也。嗚呼。是道也。有其人則傳。無其人則絕。余既得之矣。誰其似之乎。終余之身。而有其人耶。無其人耶。所不可得而知也。故為記頌歌語。以流播其事。而又著此篇。以諭吾徒云。

  承天宗禪師法嗣
  德安大龍山德全禪師

  僧問。如何是法身。師曰。聲前撲不散。曰學人便恁麼時如何。師曰。句後覓無踪。僧踴躍而退。

  長蘆福禪師法嗣
  江寧清涼廣慧和禪師

  上堂。達磨祖師。無端將一杓惡水。潑在支那。直得盡大地。南北紛紜。亘今亘古。山僧昔年在長蘆。親遭一杓。至今擺脫無門。良久曰。看看山僧今日將一杓惡水。潑向諸人頭上去也。諸人還覺也無。如或不知。更與一杓。祖佛家風。孰與知西來的意。若何為。叮嚀四海未歸客。月滿秋天霜冷時 上堂。一日復一日。日日催人老。寒則且圍爐困。乃和衣。倒奉報往來人。家中元有寶。家內不曾尋。拄棒沿門討。任使討過半。辛苦徒煩惱。不如歸去來。去卻門前草。諸禪德。盡十方世界是草。作麼生去。歸堂喫茶 上堂。多日天晴。今朝下雨。大地山河。無不皆普。三時打鐘。二時打鼓。處處分明。急須薦取。復拈拄杖曰。三世諸佛。盡在裏許。拍禪床一下。

  天衣和禪師法嗣
  杭州護國菩提志專禪師

  上堂。僧問。遠離嘉禾勝境。已屆海昌道場。如何是不動尊。師曰。此去禾中不遠。曰恁麼則往來無際。師曰。靈利衲僧。僧便喝。師曰。棒上不成龍。乃曰。說即天地懸殊。不說。即眉毛廝結。說與不說。拈放一邊。舉拄杖曰。且道。這箇是什麼。良久曰。晝見日。夜見星。遂以杖卓兩下。

  南嶽下十二世
  蔣山泉禪師法嗣
  清獻公趙抃居士

  字悅道。衢州西安人。年四十餘。擯去聲色。系心宗教。會佛慧來。居衢之南禪。公曰親之。慧未嘗容措一詞。後典青州。政事之餘。多宴坐。忽大雷震驚。即契悟。作偈曰。默坐公堂虗隱几。心源不動湛如水。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慧聞。笑曰。趙悅道撞彩耳。富鄭公。初於宗門。未有所趣。公勉之。書曰。伏惟。執事。富貴如是之極。道德如是之盛。福壽康寧如是之備。退休閑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來一大事因緣而已。能專誠求所證悟。則他日為門下賀也。公年七十有二。以太子少保致仕。而歸親舊里。民遇之如故。作高齋以自適。題偈見意曰。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消息也尋常。世人欲識高齋老。祇是柯村趙四郎。復曰。切忌錯認 臨薨。遺佛慧書曰。非師平日警誨。至此必不得力矣。慧悼以偈曰。仕也邦為瑞。歸歟世作程。人間金粟去。天上玉樓成。慧劒無纖缺。冰壺徹底清。春風瀫水路。孤月照雲明。

  慧林本禪師法嗣
  東京法雲善本大通禪師

  族董氏。漢仲舒之裔也。大父琪。父溫。皆官于潁。遂為潁人。母無子。禱白衣大士。乃得師。及長。博極羣書。然清修無仕宦意。宋仁宗嘉祐癸卯。與弟善思。往京師地藏院。選經得度。習毗尼。東遊至姑蘇。禮圓照于瑞光。照特顧之。于是契旨。經五稔。益躋微奧。照令依圓通秀。師去。又盡其要。神宗元豐甲子。渡淮留太守巖。久之。出住雙林。遷淨慈。尋被旨徙法雲。居凡八載。乃得旨東還庵龍山崇德。杜門却掃。與世相忘。又十年。師平居作止。直視不瞬。臨眾三十年。未嘗見笑容。或問其故。師曰。不莊敬。無以蒞眾。見畵佛菩薩立像。則不敢坐。饌果以魚胾名者。則不食。其真誠敬事。防心離過。類如此。及陞堂。則左右顧如象王 僧問。寶塔元無縫。如何指示人。師曰。烟霞生背面。星月遶簷楹。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竟日不知清世事。長年占斷白雲鄉。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太無厭生 問若論此事。譬如兩家著棋。學人上來。請師一著。師曰。早見輸了也。僧曰。錯師曰。是僧曰。進前無路也。師卓拄杖一下曰。爭奈這箇何。僧曰。祇如黑白未分時。又作麼生。師曰。且饒一著 問百尺竿頭如何進步。師曰。險曰便恁麼去。又作麼生。師曰。百雜碎 問九夏賞勞即不問。從今向去事如何。師曰。光剃頭淨洗鉢。曰謝師指示。師曰。滴水難消 上堂。上不見天。下不見地。畐塞虗空。無處回避。為君明破即不中。且向南山看鼈鼻。擲拄杖。下座 徽宗大觀己丑臘月甲子。屈三指。謂眾曰。止有三日。已而果逝。其夜有越僧數人。夢師歸兜率天。有異禽翔鳴於庭。塔全身於上方。壽七十五。臘四十五。

  鎮江府金山善寧法印禪師

  僧問。天王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師曰。手握白玉鞭。驪珠盡擊碎。曰退身有分。師曰。知過必改 上堂。顧視大眾曰。古人道。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嗅香。在舌談論。在身覺觸。在意攀緣。雖然如是。祇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若是金山即不然。有眼覰不見。有耳聽不聞。有鼻不知香。有舌不談論。有身不覺觸。有意絕攀緣。一念相應。六根解脫。敢問。諸禪德且道。與前來是同是別。莫有具眼底衲僧出來。通箇消息。若無。復為諸人重重注破。放開則私通車馬。揑聚則毫末不存。若是飽戰作家。一任是非貶剝 上堂。若也談禪說道。便見有生有滅。更乃舉古揚今。大似不觀時節。昨夜風雨蕭蕭。今朝頓除煩熱。到此善能參詳。達磨迷逢不別。

  壽州資壽院圓澄巖禪師

  僧問。大藏經中。還有奇特事也無。師曰。祇恐汝不信。曰如何即是。師曰。黑底是墨。黃底是紙。曰謝師答話。師曰。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 上堂。雲生谷口。月滿長川。樵父斫深雲。漁翁釣沙島。到這裏便是吳道子張僧繇。無你下手處。良久曰。歸堂問取聖僧。參 上堂。乾坤肅靜。海晏河清。風不鳴條。雨不破塊。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箇是世間法。作麼生是佛法。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秀州本覺寺守一法真禪師

  江陰沈氏子。僧問。如何是句中元。師曰。崑崙騎象藕絲牽。曰如何是體中元。師曰。影浸寒潭月在天。曰如何是元中元。師曰。長連床上帶刀眠。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放下著 上堂。舉拂子曰。三世諸佛。六代祖師。總在這裏。還見麼。見汝不相當。又為說法云。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還聞麼。汝又不惺惺。一時却往上方香積世界去也。撼拂子曰。退後退後。突著你眼睛 上堂。折半列三。人人道得。去一拈七。亦要商量。正當今日。雲門道底不要別。作麼生露得箇消息。良久曰。日月易流。

  舒州投子修顒證悟禪師

  晉州趙城梁氏子。參圓照。因舉無著問天親。彌勒說什麼法。曰這箇法。忽有省出住壽州資福。西京少林。舒州投子。道譽震諸方。因號顒華嚴 僧問。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為甚麼趙州三等接人。師曰。入水見長人。曰爭奈學人未會。師曰。喚不回頭爭奈何 上堂。楞伽峰頂。誰能措足。少室巖前。水泄不通。正當恁麼時。黃頭老子張得口。碧眼胡僧開得眼。雖然如是。事無一向先聖。幸有第二義門。足可共諸人東說西說。所以道。春生夏長。秋落冬枯。四時遷改。輪轉長途。愚者心生彼此。達者一味無殊。良久曰。陝府鐵牛吞大象。嘉州佛向藕絲藏 上堂。巍巍少室。永鎮羣峰。有時雲中捧出。有時霧罩無踪。有時突在目前。有口道不得。被人喚作壁觀胡僧。諸仁者。作麼生免得此過。休休不如且持課。良久曰。一元和。二佛陀。三釋迦。自餘是甚椀躂丘。參。

  福州地藏守恩禪師

  本州丘氏子。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晝眠無益。曰意旨如何。師曰。早起甚長 問如何是西來祖意。師曰。風吹滿面塵 上堂。竪起拳曰。或時為拳復開。曰或時為掌。若遇衲僧有功者。賞遂放下。曰直是土曠人稀。相逢者少 上堂。雨後鳩鳴。山前麥熟。何處牧童兒。騎牛笑相逐。更把短笛橫吹。風前一曲兩曲。參 上堂。山僧。今日略通一線。不用狐疑。麥中有麵 上堂。拈拄杖。擊禪床一下曰。有智若聞則能信解。無智疑悔則為永失。三十年後不得道。山僧今日上堂。祇念法華經。參 上堂。衲僧現前三昧。釋迦老子。不會住世。四十九年說。得天花亂墜。爭似饑餮渴飲。展脚堂中打睡 上堂。諸人知處。山僧盡知。山僧知處。諸人不知。今日不免布施諸人。良久曰。頭上是天。脚下是地。參。

  衢州靈曜寺辯良佛慈禪師

  饒州吳氏子。清獻趙公。命開法於越州福果。衢州超化。海會。靈曜四剎。僧問。三變禪林。四回出世。於和尚分上。成得甚麼邊事。師曰。鉢盂口向天。曰三十年來關棙子。而今流落五湖傳。師曰。那箇是山僧關棙子。曰一言超影象。不墜古人風。師曰。惜取眉毛 上堂。不知時分之延促。不知日月之大小。灰頭土面。且與麼過。山僧每遇月朔。特地鬥釘家風。抑揚問答。一場笑具。雖然如是。因風撒土。借水獻花。有箇葛藤露布。與諸人共相解摘看。驀拈拄杖。擊香臺曰。參堂去。

  明州香山延泳正覺禪師

  上堂。心隨境現。境逐心生。心境兩忘。是箇甚麼。拈起拄杖曰。且道。這箇甚處得來。若道是。拄杖瞎却汝眼。若道不是。拄杖眼在甚麼處。是與不是。一時拈却。且騎拄杖。出三門去也。遂曳杖下座。

  安吉州道場慧印禪師

  上堂。韶石渡頭。舟橫野水。汾陽浪裏。棹撥孤烟。雲月無私。谿山豈異。一言合轍。千里同風。敢問諸人。作麼生是同風底句。良久曰。八千子弟今何在。萬里山河屬帝家。

  臨安府西湖妙慧文義禪師

  上堂。會麼。已被熱謾了也。今早起來。無窖可說。下床著鞋。後架洗面。堂內展鉢喫粥。粥後打睡。睡起喫茶。見客相喚。齋時喫飯。日日相似。有甚麼過。然雖如是。更有一般令我笑。金剛倒地一堆泥。拍禮床。下座。

  處州靈泉山宗一禪師

  上堂。美玉藏頑石。蓮華出淤泥。須知煩惱處。悟得即菩提。咄。

  泗州普照寺處輝真寂禪師

  滁州趙氏子。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地涌金蓮。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掃却門前雪。

  常州南禪寧禪師

  僧問。廬陵米價作麼生詶。師曰。[款-士+止]出囚口。

  越州石佛曉通禪師

  上堂。冷似秋潭月。無心合太虗。山高流水急。何處駐游魚 僧問。如何是頓教。師曰。月落寒潭。曰如何是漸教。師曰。雲生碧漢。曰不漸不頓時如何。師曰。八十老婆不言嫁。

  開封淨因佛日惟嶽禪師

  福州長磎陳氏子。七歲投西林出家。參圓照。因侍立次。聞舉刧火洞然因緣。豁然有省。出世常州承天。遷東京華嚴。復遷淨因。開堂日。宋哲宗遣中使降香。師登座曰。此箇法門。不在筌蹄。豈干問答。直饒盡十方剎土。抹為微塵。一一微塵。盡為衲僧。各如滿慈鶖子。窮諸元辯。竭世機樞。到者裏一點用不著。何故。為他人人鼻孔遼天。各各壁立一仞。葢不知真隨妄轉。法逐緣遷。自昧靈光。枉投異趣。所以破有法王運無緣慈。駕三乘舟楫。渡五姓波瀾。翻戀澄潭月影。靜夜鐘聲。故使懷州牛喫禾。廬陵米價長。又不免勞初祖達磨。逗器支那教外菱花。不磨甎鏡。衣中驪頷。不數他珍。未挂古帆。現成公案。由是。悟取無悟底面目。迷是不迷底鄉關。三際無私。十方通暢。自家田地。枯木生枝。古廟香爐。寒灰再燄。一切語言文字。資生產業。莫不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若然者。無影樹下合同船漁翁鼓舞中。有黃金充一國。野老謳歌。共樂昇平。同躋壽域自是天長地久。海晏河清。且道。共樂昇平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羅浮打鼓韶州舞。久立珍重。

  開封慧林慈壽法晝禪師

  杭州徐氏子。圓具後。習經論。久之。參圓照於瑞光。得旨。出住燕山天鉢。次遷香山。乃被詔住東京慧林。上堂。乃顧大眾曰。皇帝禪剎慧林道場。今日宏開爐鞴。全提向上一機。直饒說得天雨四花。地搖六震。到這裏。一點也用不著為什麼。葢。為他各各威光動地。人人不欠絲毫。雖然。更須知有向上一竅。三世諸佛不能宣。六代祖師拈不起。且道。是什麼物。得恁麼奇怪。還薦得麼。良久曰。曹溪路坦平。莫強生荊棘。久立珍重。

  瑞州逍遙聰禪師

  綿州鹽泉王氏子。幼投劒門慈雲亮出家。年二十二。試經得度。游講成都。南參尊宿。見圓照本於淨慈。本曰。吾昔夢汝甚異。汝不勉則死。師茫然。不知所以。常念南嶽思。口吞三世諸佛語。一為僧伽作禪。忽灑然有悟。遽上方丈。陳所得。本曰。吾昔夢汝吞一世界一鬀刀。汝自今始真出家也。即為陞座告眾。師服勤久之。遊江西高安。住真如開善聖壽三剎。後退聖壽。安居十年。弊衣糲食。與住山時如一日。素善東坡。宋元豐中。坡謫高安。與師頗相得。元祐末。再謫高安。師出見之曰。老僧此夢與公遊山中。知公當復來。去與來宿緣也。無足怪者。高安山。舊有逍遙寺。賜田甚廣。經五代。亂民盜畊幾盡。後真淨文訴於縣。十得一二。於是眾請師住焉。師從之。哲宗紹聖乙亥十二月。策杖入山。山久廢不治。僧不至。師方治其缺圯。以延眾。明年丙子夏。師示疾。至九月戊甲入滅。世壽五十五。塔本山。

  安慶投子普聰禪師

  中秋上堂。寂住峰頭。葉落歸根。明月堂前。風搖玉露。且道。深秋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古往不知何處去。後夜依前月到窗。師晚年道望益顯著。後於本山示寂。壽九十餘。

  開封褒親慈濟祥禪師

  上堂。梅花新綻。柳眼初開。雪散長空。風恬浪靜。文殊性海。普賢行門。直下分明。更無餘事。良久曰。莫錯認。

  法雲秀禪師法嗣
  東京法雲惟白佛國禪師

  靖江人。上堂。離婁有意。白浪徒以滔天。罔象無心。明珠忽然在掌。以手打一圓相。召大眾曰。還見麼。良久曰。看即有分 上堂。拈拄杖曰。山僧住持七十餘日。未曾拈動這箇。而今不免現些小神通。供養諸人。遂卓拄杖。下座 上堂。過去已過去。未來且莫算。正當現在事。今朝正月半。明月正團圓。打鼓普請看大眾。看即不無。畢竟喚甚麼作月。休於天上覓。莫向水中尋。師有續燈錄三十卷。入藏。

  建寧府保寧子英禪師

  錢塘人。上堂。拈拄杖曰。日月不能竝明。河海不能競深。須彌不能同高。乾坤不能同固。聖凡智慧不及。且道。這箇有甚麼長處。良久曰。節目分明。生來條直。冰雪敲開片片分。白雲點破承伊力。擊禪牀。下座。

  溫州僊巖景純禪師

  僧問。德山棒。臨濟喝。和尚如何作用。師曰。老僧今日困。僧便喝。師曰。却是你惺惺。

  寧國府廣教守訥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今常存底句。師曰。鐵牛橫海岸。曰如何是衲僧正眼。師曰。針劄不入。

  興元府慈濟聰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此去長安。三十七程。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撞頭磕額 問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未審是甚麼動。師曰。低聲低聲 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青翠竹。鬱鬱黃花。曰如何是正色。師曰。退後退後 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未審誰為導首。師曰。鐵牛也須汗出。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細看前話 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陝府鐵牛 上堂。三乘教典。不是真詮。直指本心。未為極則。若是通心上士。脫灑高流。出來相見。乃顧視大眾曰。休 上堂。終日孜孜相為。恰似牽牛上壁。大眾何故如此。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奈何 上堂。一即一。二即二。把定要津。何處出氣。拈拄杖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卓一下。下座。

  安州白兆山通慧珪禪師

  上堂。幸逢嘉會。須采異聞。既遇寶山。莫令空手。不可他時後日。門扇後。壁角頭。自說大話也。窮天地亘古今。即是當人一箇自性。於是中間。更無他物。諸人每日行時行著。臥時臥著。坐時坐著。祇對語言時。滿口道著。以至揚眉瞬目。嗔喜愛憎。寂默游戲。未始間斷。因甚麼。不肯承當。自家歇去。良由無量劫來。愛欲情重。生死路長。背覺合塵。自生疑惑。譬如空中飛鳥。不知空是家鄉。水裏游魚。忘却水為性命。何得自抑却問旁人。大似捧飯稱饑。臨河呌渴。諸人要得休去麼。各請立地定著精神。一念回光。豁然自照。何異空中紅日。獨運無私。盤裏明珠。不撥自轉。然雖如是。祇為初機。向上機關。未曾踏著。且道。作麼生是向上機關。良久曰。仰面看天不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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