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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伦汇编官常典风节部之2

明伦汇编官常典风节部之2

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帝喜曰徐当议之请裁抑
内侍减节冗费条责诸路监司御史府得自举属官
减一岁休暇日事皆施行张方平为三司使坐买豪
民产拯劾奏罢之而宋祁代方平拯又论之祁罢而
拯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欧阳修言拯所谓牵牛
蹊田而夺之牛罢已重矣又贪其富不亦甚乎拯因
家居避命久之乃出其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旧
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为置场和市民得无扰
吏负钱帛多缧系门辄逃去并械其妻子者类皆释
之迁给事中为三司使数日拜枢密副使顷之迁礼
部侍郎辞不受寻以疾卒年六十四赠礼部尚书谥
孝肃拯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虽甚嫉恶而未尝
不推以忠恕也与人不苟合不伪辞色悦人平居无
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虽贵衣服器用饮食如布衣
时尝曰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者不得放归本家死
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初有子名
繶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死不更嫁拯尝出其媵
在父母家生子崔密抚其母使谨视之繶死后取媵
子归名曰綖有奏议十五卷
  李垂
按宋史本传垂字舜工聊城人咸平中登进士第上
兵制将制书自湖州录事参军召为崇文校勘累迁
著作郎馆阁校理上导河形胜书三卷欲复九河故
道时论重之又累修起居注丁谓执政垂未尝往谒
或问其故垂曰谓为宰相不以公道副天下望而恃
权怙势观其所为必游朱崖吾不欲在其党中谓闻
而恶之罢知亳州迁颍晋绛三州明道中还朝阁门
祗候李康伯谓曰舜工文学议论称于天下诸公欲
用为知制诰但宰相以舜工未尝相识盍一往见之
垂曰我若昔谒丁崖州则干兴初已为翰林学士矣
今已老大见大臣不公常欲面折之焉能趋炎附热
看人眉睫以冀推挽乎道之不行命也执政知之出
知均州卒年六十九五子仲昌最知名锐于进取尝
献计修六塔河无功自殿中丞责英州文学参军
  狄棐
按宋史本传棐字辅之潭州长沙人少随父官徐州
以文谒路振振器爱之妻以女举进士甲科以大理
评事知分宜县历开封府司录知壁州道长安为寇
准所厚准复入相乃荐通判益州擢开封府判官历
京西益州路转运江淮制置发运使累迁太常少卿
知广州加直昭文馆代还不以南海物自随人称其
廉拜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权判吏部流内铨
出知滑州进给事中徙天雄军会给郊赏帛不善士
卒哗噪趣府门棐不能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
未及境众不自安棐驰白夔请给以行河事夔至与
转运使李绛诛首恶数人棐坐罢懦降知随州徙同
州勾当三班院进枢密直学士历知陜郑州河中河
南府复判流内铨出知扬州未行卒有狄国宾者仁
杰之后分仁杰告身与棐棐奏录国宾一官而自称
仁杰十四世孙棐在河中时有中贵人过郡言将援
棐于上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
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耶其为政恺悌不为表暴
死之日家无余资子遵度
  张
按宋史本传字唐公洎之孙也举进士以妇父王
钦若嫌召试学士院赐第除秘阁校理同知太常礼
院谥钱惟演曰文墨其子挝登闻鼓上诉仁宗使问
状条奏甚切朝廷不能夺乃赐谥曰思温成庙祠
享如神御请杀其礼判吏部南曹为开封府推官知
洪州营校督役苛急其徒三百人将以夜杀之求不
获持臿噪于门请易校召问谕遣明日推治黠十
人不为易校积阀当迁十年不会课文彦博为言特
迁之徙两浙转运使加直史馆知颍州扬州即拜淮
南转运使三司下诸道责羡财淮南独上金九钱三
司使怒移文谯切以赋数民贫对入修起居注知
制诰草故相刘沆赠官制颇言其附会取显位沆子
瑾帅子弟妇女衰绖诣阙哭诉挟私怨且丑诋其
人执政以褒赠乃恩典不当为贬词出知黄州然
瑾亦竟不敢请父谥还判流内铨英宗时论第在先
朝乞蚤定储副者进左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刘
瑾又讼其判铨日调其子不应法复出濠州历应天
府河南河阳请为太平州平生荐士后虽不如所
举未尝以令自首故再坐削阶当官遇事辄言触忤
势要至屡黜终不悔卒年七十
  陈舜俞
按宋史张问传舜俞字令举湖州乌程人博学强记
举进士又举制科第一熙宁三年以屯田员外郎知
山阴县诏俟代还试馆职舜俞辞曰爵禄名器砥砺
多士宜示以至神乌可要期如付剂契缴中书帖上
之青苗法行舜俞不奉令上疏自劾曰民间出举财
物取息重止一倍约偿缗钱而□粟布缕鱼盐薪蔌
耰鉏釜锜之属得杂取之朝廷募民贷取有司约中
熟为价而必偿缗钱欲如私家杂偿他物不可得故
愚民多至卖田宅质妻孥有识耆老戒其乡党子弟
未尝不以贳贷为苦祖宗着令以财物相出举任从
书契官不为理其保全元元之意深远如此今诱之
以便利督之以威刑方之旧法异矣诏谓振民乏绝
而抑兼并然使十户为甲浮浪无根者毋得给俵则
乏绝者已不蒙其惠此法终行愈为兼并地尔何以
言之天下之有常平非能人人计口受饷但权谷价
贵贱之柄使积贮者不得深藏以邀利尔今散为青
苗唯恐不尽万一饥馑荐至必有乘时贵粜者未知
将何法以制之官制既放钱取息富室藏镪坐待邻
里逋欠之时田宅妻孥随欲而得是岂不为兼并利
哉虽分为夏秋二科而秋放之月与夏敛之期等夏
放之月与秋敛之期等不过展转计息以给为纳使
吾民终身以及世世每岁两输息钱无有穷已是别
为一赋以敝海内非王道之举也奏上责监南康军
盐酒税五年而卒舜俞始尝弃官归居秀之白牛村
自号白牛居士已而复出遂贬死苏轼为文哭之称
其学术才能兼百人之器慨然将以身任天下之事
而人之所以周旋委曲辅成其天者不至一斥不复
士大夫识与不识皆深悲之云
  乐京
按宋史张问传京荆南人为布衣时乡里称其行义
事母至孝妻张氏家绝挟女弟自随京未尝见其面
妻死京寝食于外为嫁之嘉佑初诏访遗逸以荐闻
得校书郎为湖阳赤水二县令神宗求言京上疏以
畏天保民为请知长葛县助役法行京曰提举常平
官言不便使之条析又不报且不肯治县事自列丐
去提举官劾之诏夺著作佐郎经十年乃复官监黄
州酒税以承议郎致仕元佑初召赴阙不至终于家
  刘蒙
按宋史张问传蒙字子明渤海人耻为词赋不肯举
进士习茂才异等又不欲自售都转运使刘庠举遗
逸召试第一知湖阳县常平使者召会诸县令议免
役法蒙为不便不肯与议退而条上其害即投劾去
亦夺官归乡教授养亲讲学从游甚众元丰二年卒
纔年四十门人朋友诔其行号曰正思先生元佑初
赐其家帛五十匹
  钱景谌
按宋史钱惟演传惟演孙景谌景臻之从兄也繇殿
直巡辖两京马递中进士第初赴开封解试时王安
石得其文以为知道者既荐送之又推誉于公卿间
自是执弟子礼安石提点府界景谌为属主簿又以
文荐之执丧居许闻安石得政喜因事来京师谒之
方盛夏安石与僧智缘卧于地一最亲者袒坐其侧
顾景谌褫服脱帽未及它语卒然问曰青苗助役如
何景谌曰利少害多异日必为民患又问孰为可用
之人曰居丧不交人事而知人尤难事也遂辞出后
调官复来安石已作相又往诣之安石令先与弟安
国相见安国亦与之善谓景谌曰相君欲以馆阁相
处而任以事景谌曰百事皆可为所不知者新书役
法耳及见安石安石欲令治峡路役书且委以戎泸
蛮事景谌曰峡路民情仆固不能知而戎泸用兵系
朝廷举动一路生灵休戚愿择知兵爱人者安石大
怒坐上客数十人皆为之惧退就谒舍赏激之与诋
以为矫者参半景谌笑曰自古以来好利者众而顾
义者寡故天下万事皆由人而不在于己苟为利所
动而由于人则盗亦可为也夫盗之所以为盗者利
胜于义而不知所以为之者耳吾又何憾焉遂与安
石绝熙宁末从张景宪辟知瀛州终身为外官仅至
朝请郎而卒
  李承之
按宋史李迪传迪子承之字奉世性严重有忠节从
兄柬之将仕以官辞不受而中进士第调明州司法
参军郡守任情骫法人莫敢忤承之独毅然力争之
守怒曰曹掾敢如是耶承之曰事始至公自为之则
已既下有司则当循三尺之法矣守惮其言尝建免
役议王安石见而称之熙宁初以为条例司检详文
字得召见神宗语执政曰承之言制置司事甚详非
他人所及也改京官他日谓之曰朕即位以来不轻
与人改秩今以命汝异恩也检正中书刑房察访淮
浙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事还奏役书二十篇加集贤
校理又察访陕西时郡县昧于奉法敛羡余过制承
之曰是岂朝廷意耶悉裁正其数迁集贤殿修撰擢
宝文阁待制为同群牧使纠察在京刑狱兼枢密都
承旨出知延州入权三司使蔡确治相州狱多引朝
士皆望风自折服承之为帝言其险诐之状帝意始
悟趣使诘竟迁龙图阁直学士恳辞乞授兄肃之曰
臣少鞠于兄且兄为待制十年矣帝曰卿兄弟孝友
足厉风俗肃之亦当迁也即并命焉商人犯禁货北
珠乃为公主售三司久不敢决承之曰朝廷法令畏
王姬乎亟索之帝闻之曰有司当如此矣进枢密直
学士坐补吏不当降待制知汝州未几为陕西都转
运使召拜给事中吏部侍郎户部侍郎复以枢密直
学士知青州历应天府河阳陈郓扬州而卒
  李周
按宋史本传周字纯之马翊人登进士第调长安尉
岁饥官为粥以食饿者民坌集不可禁县以属周周
设梐枑间老少男女无一乱者都巡检赵瑜诘盗南
山诸尉皆属焉瑜悍急多行无礼独于周不敢肆转
洪洞令民有世绝而官录其产者其族晚得遗券周
取以还之郡吏咎周周曰利民所以利国也县之南
有涧支流湓入岁赋灾楗调徒遏之周始筑新堤民
不告病改知云安县蠲盐井之征且百万通判施州
州介群獠不习服牛之利为辟田数千亩选谪戍知
田者市牛使耕军食赖以足司马光将荐为御史欲
使来见周曰司马公之贤吾固愿见但闻荐而往所
谓呈身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诏近臣举士孙固以周
闻神宗召对谓曰知卿不游权门识今执政乎对白
不识也识司马光乎曰不识也访御边之术曰四边
手足尔若疲中国以勤远略致百姓穷困聚为盗贼
惧成腹心之忧神宗颔之翌日语固曰李周朴忠之
士也朕且以为御史执政意其异己请试以事除提
点京西刑狱时方兴水利或请酾湍河为六渠以益
钳卢陂水度用工八十万周曰湍河原高委下捍以
堤犹患决溢若又导之必致为害乃疏言渠成未可
必而费已不赀盍姑凿其一而试之傥可以足用行
之渠卒无功明年河溢邓城几没始思其议竟以直
道罢判西京国子监慈圣后复土庀职陵下中贵人
至者旁午次舍帟幕竞为华靡周曰臣子执丧不能
寝苫枕块奈何又从而侈乎讫役山陵使第功载人
人自言周独否哲宗立召为职方郎中朝廷议和西
夏畀以侵地至欲弃兰州周曰陇右故为唃氏所有
常为吾藩篱今唃氏破灭若弃之必归夏人彼以区
区河南百年为勍敌苟益以河湟是尽得吐蕃之地
非秦蜀之利也遂不果弃迁太常少卿秘书少监以
直龙图阁为陕西转运使复入为太常少卿进权工
部侍郎旋以集贤院学士知邠州恩礼如待制徙凤
翔府河中府陕州提举崇福宫改集贤殿修撰卒年
八十绍圣中追贬贺州别驾后复旧职周自为小官
沉晦自匿未尝私谒执政有公事公诣中书白之薛
向使三司欲辟为属及相见卒不敢言退而叹曰若
人未易屈也以是不偶于世
  梁焘
按宋史本传焘字况之郓州须城人父蒨兵部员外
郎直史馆焘以蒨任为太庙斋郎举进士中第编校
秘阁书籍迁集贤校理通判明州检详枢密五房文
字元丰时久旱上书论时政曰陛下日者闵雨靖惟
政事之阙惕然自责丁卯发诏癸酉而雨是上天顾
听陛下之德言而喜其有及民之意也当四方仰雨
十月之久民刻于新法嗷嗷如焦而京师尤甚阛阓
细民罔不失职智愚相视日有大变之忧陛下既惠
以诏旨又施之行事讲除刻文蠲捐缗钱等一日之
间欢声四起距诞节三日而膏泽降是天以雨寿陛
下之万年感圣心于大寤有以遂其仁政也然法令
乖戾为毒于民者所变纔能万一人心之不解故天
意亦未释而雨不再施陛下亦以此为戒而夙夜应
之乎今陛下之所知者市易事耳法之为害岂特此
耶曰青苗钱也助役钱也方田也保甲也淤田也兼
是数者而天下之民被其害青苗之钱未及一偿而
责以免役免役之钱未暇入而重以淤田淤田方下
而复有方田方田未息而迫以保甲是徒扰百姓使
不得少休于圣泽其为害之实虽一有言之者必以
下主吏主吏妄报以无是则从而信之恬不复问而
反坐言者虽间遣使循行而苟且宠禄巧为妄诞成
就其事至请遍行其法上下相隐习以成风臣谓天
下之患不患祸乱之不可去患朋党蔽蒙之俗成使
上不得闻所当闻故政日以蔽而祸乱卒至也陛下
可不深思其故乎疏入不报内侍王中正将兵出强
干赏不以法焘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入辞神宗
曰枢臣云卿不肯安职何也对曰臣居官五年非敢
不安职恐不胜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赏文
书何为独不可曰中正罔冒侥觊臣不敢屈法以负
陛下未几提点京西刑狱哲宗立召为工部郎中迁
太常少卿右谏议大夫有请宣仁后御文德殿服衮
冕受册者焘率同列谏引薛奎谏章献明肃皇后不
当以王服见太庙事宣仁后欣纳又论市易已废乞
蠲中下户逋负又乞欠青苗下户不得令保人备偿
文彦博议遣刘奉世使夏国御史张舜民论其不当
遣降通判虢州焘言御史持纪纲之官得以犯颜正
论况臣下过失安得畏忌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
者天下之公议大臣不怏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
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盛事也
时同论者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王觌孙升韩川凡
七人悉召至都堂敕谕以事当权其轻重故不惜一
新进御史以慰老臣焘又言若论年龄爵禄则老臣
为重若论法度纲纪则老臣为轻御史者天子之法
官也不可以大臣鞅鞅而斥去愿还舜民以正国体
章十上不听焘又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驳还舜民
制命以为失职坐诟同列出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
辞不拜曰臣本论张舜民不当罢如以为非即应用
此受斥今乃得以微罪冒美职守剧郡如此则朝廷
命令不能明辨曲直以好恶示天下矣不报至潞值
岁饥不待命发常平粟赈民流人闻之来者不绝焘
处之有条人不告病明年以左谏议大夫召用甫就
道民攀辕不得行逾太行抵河内乃已既到上书言
帝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后保佑圣主制政帘帷奸
人易为欺蔽愿正纲纪明法度采用忠言讲求仁术
两官嘉纳焉前宰相蔡确作诗怨谤焘与刘安世交
攻之焘又言方今忠于确者多于忠朝廷之士敢为
奸言者多于敢正论之人以此见确之气焰凶赫根
株牵连贼化害政为患滋大确卒窜新州焘进御史
中丞邓润甫除吏部尚书焘论润甫柔佞不立巧为
进取不听改权户部尚书不拜以龙图阁直学士知
郑州旬日入权礼部尚书为翰林学士元佑七年拜
尚书右丞转左丞蔡京帅蜀焘曰元丰侍从可用者
多惟京轻险贪愎不可用又与同列议夏国地界不
能合遂丐去哲宗遣近臣问所以去意且令密访人
才焘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问人才非臣所敢
当也使者再至乃言人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
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
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
以疾罢为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故事非宰相不
除使遂置同使以宠之力辞改知□昌府既出京师
哲宗遣中贵谕以复用之旨绍圣元年知郓州朋党
论起哲宗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
公议朕皆记之以故最后责竟以司马光党黜知鄂
州三年再贬少府监分司南京明年三贬雷州别驾
化州安置三年卒年六十四徙其子于昭州徽宗立
始得归焘自立朝一以引援人物为意在鄂州荐士
录具载姓名客或见其书曰公所植桃李乘时而发
但不向人开耳焘笑曰焘出入侍从至位执政八年
之间所荐用之不尽负愧多矣其好贤乐善如此
  王俊义



按宋史王觌传觌从子俊义字尧明游学京师资用
乏或荐之童贯欲厚聘之拒不答林灵素设讲席宝
箓宫诏两学选士问道车驾将临视推恩司成以俊
义及曹伟应诏俊义辞焉人曰此显仕捷径也不可
失俊义曰使辞不获命至彼亦不拜倘见困辱则以
死继之逮至讲所去御幄跬步内侍呼姓名至再俊
义但望幄致敬不肯出次呼曹伟伟回首俊义目之
亦不出既罢皆为之惧俊义处之恬然以太学上舍
选奏名列其下徽宗亲程其文擢为第一及赐第望
见容貌甚伟大悦顾侍臣曰此朕所亲擢也真所谓
俊义矣自古未有人主自为主司者宜即超用蔡京
邀使来见曰一见我左右史可立得俊义不往仅拜
国子博士居二年乃得改太学博士郓王谒先圣有
司议诸生门迎俊义曰此岂可施于人臣哉礼如见
宰相足矣乃序立敦化堂下及王至犹辞不敢当进
吏部员外郎尝入对帝问卿知前所以亲擢乎盖主
司之意不一是以天子自提文衡也卫肤敏吴安国
今安在具以对即召为馆职而迁俊义右司员外郎
为王黼所恶以直秘阁知岳州卒年四十七俊义与
李祁友善首建正论于宣和间当是时诸公卿稍知
分别善恶邪正两人力也祁字肃远亦知名士官不

  苏元老
按宋史苏辙传辙族孙元老字子廷幼孤力学长于
春秋善属文轼谪居海上数以书往来轼喜其为学
有功辙亦爱奖之黄庭坚见而奇之曰此苏氏之秀
也举进士调广都簿历汉州教授西京国子博士通
判彭州政和间宰相喜开边西南帅臣多啖诱近界
诸族使纳土分置郡县以为功致茂州蛮叛帅司遽
下令招降元老叹曰威不足以服则恩不足以怀乃
移书成都帅周焘曰此蛮跳梁山谷间伺间窃发彼
之所长我之所短惟施黔两州兵可与为敌若檄数
千人使倍道往赴贤于官军十万也其次以为夔陕
兵大集先以夔兵诱其前陜兵从其后不十日贼必
破彼降而我受焉则威怀之道得今不讨贼既招而
还必复叛不免重用兵矣焘得书即召与计事元老
又策茂有两道正道自湿山趋长平绝岭而上其路
险以高间道自青崖关趋刁溪循江而行其路夷以
径当使正兵阵湿山而阴出奇兵捣刁溪与石泉并
力合攻贼腹背受敌擒之必矣焘皆不能用竟得罪
后帅至如元老策蛮势蹙乃降除国子博士历秘书
正字将作少监比部考功员外郎寻除成都路转运
副使为军器监司农卫尉太常少卿元老外和内劲
不妄与人交梁师成方用事自言为轼外子因缘欲
见之且求其文拒不答言者遂论元老苏轼从孙且
为元佑邪说其学术议论颇仿轼辙不宜在中朝罢
为提点明道宫元老叹曰昔颜子附骥尾而名显吾
今以家世坐累荣矣未几卒年四十七有诗文行于

  田昼
按宋史邹浩传昼字承君阳翟人枢密使况之从子
以任为校书郎调磁州录事参军知西河县有善政
民甚德之议论慷慨有前辈风与邹浩以气节相激
厉元符中浩为谏官昼监京城门往见浩曰平生与
君相许者何如今君为何官浩曰上遇群臣未尝假
以辞色独于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胜言意欲待
深相信而后发贵有益也昼然之既而以病归许邸
状报立后昼谓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绝交矣浩得罪
昼迎诸涂浩出涕昼正色责曰使志完隐默官京师
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岂独岭海之外能死人哉愿
君毋以此举自满士所当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
失叹谢曰君之赠我厚矣建中靖国初入为大宗正
丞曾布数罗致之不为屈欲与提举常平官亦辞请
知淮阳军岁大疫日挟医问病者药之遇疾卒淮阳
人祀以为土神云
  王回
按宋史邹浩传回字景深仙游人第进士调松滋令
荆沔俗用人祭鬼回捕治甚严其风遂革知鹿邑县
入为宗正寺簿元符中叶祖洽荐为睦亲宅讲书与
邹浩友善皇后刘氏立浩将论之密告回回曰事宁
有大于此者乎子虽有亲然移孝为忠亦太夫人素
志也浩南迁人莫敢顾回敛交游钱与治装往来经
理且慰安其母逻者以闻逮诣诏狱众为之惧回居
之晏然御史诣之对曰实尝预议不敢欺也因诵浩
所上章几二千言狱上除名停废即徒步出都门行
数十里其子追及问以家事不答祖洽亦坐黜徽宗
立召还旧官擢监察御史数日卒年五十三岑象求
王觌贾易上章乞录其子恤其家以奖劝忠义诏除
子涣老郊社斋郎蔡京为相夺之仍列名党籍
  曾诞
按宋史邹浩传诞公亮从孙也孟后之废诞三与浩
书劝力请复后浩不报及浩以言南迁诞着玉山主
人对客问以讥之其略曰客问邹浩可以为有道之
士乎主人曰浩安得为知道虽然予于此时议浩是
天下无全人也言之尚足为来世戒易曰知几其神
乎又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方
孟后之废人莫不知刘氏之将立至四年之后而册
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议之足畏也使当其时浩力言
复后能感悟天子则无今日刘氏之事贻朝廷于过
举再三言而不听则义亦当矣使是时得罪必不若
是酷以贻老母之忧矣呜呼若浩者虽不得为知几
之士然百世之下顽夫廉懦夫有立志尚不失为圣
人之清也其书既出识者或以比韩愈谏臣论诞仕
亦不显
  吴师礼
按宋史本传师礼字安仲杭州钱塘人太学上舍赐
第调泾县主簿知天长县召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
预饯邹浩免徽宗初为开封府推官蔡王似宫吏有
不顺语下之府师礼主治狱成不使一词及王吏虽
有死者亦不被以指斥罪擢右司谏改右司员外郎
师礼工翰墨帝尝访以字学对曰陛下御极之初当
志其大者臣不敢以末技对闻者奖其得体以直秘
阁知宿州卒师礼游太学时兄师仁为正守春秋学
它学官有恶之者条其疑问诸生师礼悉以兄说对
学官怒鸣鼓坐堂上众质之师礼引据三传意气自
如江公望时在旁心窃喜后相遇于泌阳公望谓曰
子异日得志当如何曰但为人作丰年耳遂定交
  刘安世
按宋史本传安世字器之魏人父航第进士历知虞
城犀浦县虞城多奸猾喜寇盗犀浦民弱而驯航为
政宽猛急缓不同两县皆治知宿州押伴夏使使者
多所要请执礼不逊且欲服球文金带入见航皆折
正之以群牧判官为河南监牧使持节册夏主秉常
凡例所遗宝带名马却弗受还上御戎书大略云辩
士好为可喜之说武夫侥冀不赀之宠或为所误不
可不戒为河北西路转运使熙宁大旱求言航论新
政不便者五又上书言人主不可轻失天下心宜乘
时有所改为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不报乃请提举
崇福宫起知泾相二州王师西征徙知陕府时仓卒
军兴馈饷切急县令佐至荷校督民民多弃田庐或
至自尽航独期会如平日事更以办终太仆卿安世
少时持论已有识航使监牧时文彦博在枢府有所
闻每呼安世告之安世从容言王介甫求去外议谓
公且代其任彦博曰安石坏天下至此后之人何可
为安世拱手曰安世虽晚进窃以为未然今日新政
果顺人所欲而为人利乎若不然公当去所害兴所
利反掌间耳彦博默不应他日见航叹奖其坚正登
进士第不就选从学于司马光咨尽心行己之要先
教之以诚且令自不妄语始调洺州司法参军司户
以贪闻转运使吴守礼将按之问于安世安世云无
之守礼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曰司户实贪而吾
不以诚对吾其违司马公教乎后读扬雄法言君子
避碍则通诸理意乃释光入相荐为秘书省正字光
薨宣仁太后问可为台谏于吕公着公着以安世对
擢右正言时执政颇与亲戚官安世言祖宗以来大
臣子弟不敢受内外华要之职自王安石秉政务快
私意累圣之制扫地不存今庙堂之上犹习故态因
历疏文彦博以下七人皆耆德魁旧不少假借章惇
以强市□山民田罚金安世言惇与蔡确黄履邢恕
素相交结自谓社稷之臣贪天之功侥幸异日天下
之人指为四凶今惇父尚在而别籍异财绝灭义理
止从薄罚何以示惩会吴处厚解释确安州诗以进
安世谓其指斥乘舆犯大不敬与梁焘等极论之窜
之新州宰相范纯仁至于御史十人皆缘是去迁起
居舍人兼左司谏进左谏议大夫有旨暂罢讲筵民
间欢传宫中求乳婢安世上疏谏曰陛下富于春秋
未纳后而亲女色愿太皇太后保佑圣躬为宗庙社
稷大计清闲之燕频御经帷仍引近臣与论前古治
乱之要以益圣学无溺于所爱而忘其可戒哲宗俯
首不语后曰无此事卿误听耳明日后留吕大防告
之故大防退召给事中范祖禹使达旨祖禹固尝以
谏于是两人合辞申言之甚切邓温伯为翰林承旨
安世言其出入王吕党中始终反复今之进用实系
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乞行免黜不报遂请外改中书
舍人辞不就以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才六月召
为宝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范纯仁复相吕大防白
后欲令安世少避后曰今既不居言职自无所嫌又
语韩忠彦曰如此正人宜且留朝廷乃止吕惠卿复
光禄卿分司安世争以为不可不听出知成德军章
惇用事尤忌恶之初黜知南安军再贬少府少监三
贬新州别驾安置英州同文馆狱起蔡京乞诛灭安
世等家谗虽不行犹徙梅州惇与蔡卞将必置之死
因使者入海岛诛陈衍讽使者过安世胁使自裁又
擢一土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判官疾驰将至梅梅
守遣客来劝安世自为计安世色不动对客饮酒谈
笑徐书数纸付其仆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顾客曰死
不难矣客密从仆所视皆经纪同贬当死者之家事
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呕血而毙危得免昭怀后正
位中宫惇卞发前谏乳婢事以为为后设时邹浩既
贬诏应天少尹孙鼛以槛车收二人赴京师行数驿
而徽宗即位赦至鼛乃还凡投荒七年甲令所载远
恶地无不历之移衡及鼎然后以集贤殿修撰知郓
州真定府曾布又忌之不使入朝蔡京既相连七谪
至峡州羁管稍复承议郎卜居宋都宣和六年复待
制中书舍人沈思封还之明年卒年七十八安世仪
状魁硕音吐如钟初除谏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
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居其官须明目张胆以
身任责脱有触忤祸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
以老母辞当可免母曰不然吾闻谏官为天子诤臣
汝父平生欲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当捐身以报
国恩正得罪流放无问远近吾当从汝所之于是受
命在职累岁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争或帝
盛怒则执简却立伺怒稍解复前抗辞旁侍者远观
蓄缩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时无不敬慑家居未尝
有惰容久坐身不倾倚作字不草书不好声色货利
其忠孝正直皆则象司马光年既老群贤雕丧略尽
岿然独存而名望益重梁师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
其贤求得小吏吴默尝趋走前后者使持书来啖以
即大用默因劝为子孙计安世笑谢曰吾若为子孙
计不至是矣吾欲为元佑全人见司马光于地下还
其书不答死葬祥符县后二年金人发其冢貌如生
相惊语曰异人也为之盖棺乃去
  李熙靖
按宋史本传熙靖字子安常州晋陵人唐卫公德裕
九世孙也祖均父公□皆进士第公□崇宁初通判
潞州以议三舍法不便使者劾其沮格诏令坐削黜
以死熙靖擢第又中词学兼茂选为辟雍录太学正
升博士以父老乞外除提举淮东学事便养命下乃
得河东而为淮东者臧佑之也盖省吏取佑之赂辄
易之或教使自言熙靖曰事君不择地吾其可发人
之私求自便也宰相闻而贤之留为兵部员外郎遭
父忧去还为右司员外郎王黼以太宰领应奉司又
方事燕云立经抚房于中书独专之他执政皆不得
预熙靖与言曰应奉之职非宰相所当预尚书枢密
皆有兵房足以治疆事经抚何为者哉黼积不乐同
列五人皆躐跻禁从独滞留四年都水丞失职移过
于熙靖贬其两秩又将左转为国子司业执政交言
不可仅迁太常少卿黼罢乃拜中书舍人蔡攸又恶
之出知拱州越两月复以故官召入对言燕山虽定
宜益谨思患豫防之戒徽宗曰诗所谓迨天之未阴
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者是也熙靖进曰孔子云为
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愿陛下为
无疆之计帝嘉之靖康初同谭世绩事龙德宫改显
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道君待之甚厚常从容及内
禅事曰外人以为吴敏功殊不知此自出吾意耳吾
苟不欲人言且灭族谁敢哉或谓君似唐睿宗上畏
天戒故为之吾有此心久矣熙靖再拜贺敏闻而忌
之以进对不时受罚既拒张邦昌之命忧愤废食家
人进粥药宽譬之终无生意故人视其病相持啜泣
索笔书唐王维所赋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
卒年五十三与世绩同赠端明殿学士
  滕茂实
按宋史忠义传茂实字秀□杭州临安人政和八年
进士靖康元年以工部员外郎假工部侍郎副路允
迪出使为金人所留时茂实兄绹通判代州已先降
金粘罕素闻茂实名乃迁之代州又自京师取其弟
华实同居以慰其意钦宗自离都城旧臣无敢候问
起居者茂实闻钦宗将至即自为哀词且篆宋工部
侍郎滕茂墓九字取奉使黄幡裹之以授其友人
朔宁府司理董诜钦宗及郊茂实具冠帻迎谒拜伏
号泣金人谕之曰国破主迁所以留公盖将大用迫
令易服茂实力拒不从见者堕泪茂实请从旧主俱
行金人不许遂留雁门董诜南归茂实与之泣别自
述其出处附表以闻忧愤成疾卒于云中诜拔归录
所为哀词言于张浚浚以诜为陕西转运判官上其
事绍兴二年赠龙图阁直学士官其家三人
  林冲之
按宋史忠义传冲之字和叔兴化军莆田人元符三
年进士历御史台检法官大宗正丞都官金部郎滞
省寺者十年出守临江南康靖康初召为主客郎中
金人再来侵诏副中书侍郎陈过庭使金同被拘执
初犹给乳酪迨宇文虚中受其命金人亦以是邀之
冲之奋厉见词色金人怒徙之奉圣州既二年过庭
卒金人逼冲之仕伪齐不屈徙上京又不屈置显州
极北冱寒之地幽佛寺十余年渐便饮茹以义命自
安髭发还黑病亟语同难者曰某年七十二持忠入
地无恨所恨者国雠未复耳南向一恸而绝僧瘗之
寺隅洪皓还朝以闻诏与二子官子郁从子震霆
  张纲
按宋史本传纲字彦正润州丹阳人入太学以上舍
及第释褐徽宗知纲五中首选特除校书郎入对论
君子小人混殽询言试事则邪正自别小人得志邀
功生事祸有不可胜言者今用事者大言罔上风俗
侈靡背本趍末日甚一日宜以祖考躬行之教为法
天下有不难化矣上称善论事与蔡京不相合挤之
去主管玉局观久之还故官兼修国朝会要校正御
前文字迁著作佐郎屯田司勋郎初朝议遣童观蔡
攸使朔方纲力论不可出师状不报及金渝盟犯京
阙命纲分守四壁旋解严诏登陴足月者迁纲曰主
忧臣辱义当尔顾因此受赏邪卒不自言出为两浙
提刑移江东池将王进剽恣睢曹官以小过违忤
遂钉手于门事闻诏纲乘传穷竟时国势未安诸将
往往易朝廷进拥甲骑数百突至纲叱进阶下即按
问罪立具自是无越法者以左司召权监察御史请
令郡邑月具系囚存亡数申提刑司岁终较多寡行
殿最进起居舍人改中书舍人建言乞依祖宗法命
大臣兼领史事诏宰臣吕颐浩监修国史着为令试
给事中大将有以军中田不均乞不收租朝廷将从
之纲执不可会推恩元佑党籍家有司无限制自陈
者纷至纲建议以崇宁所刻十八人为正自军兴后
小人多乘时者乱历五年而怨家告讦者众纲谓非
所以广好生之德乞自蔽囚后有告勿受宗室令
特转大中大夫纲言庶官超转侍从非法且自崇宁
以来官职不循资任致纲纪大坏今方丕变其俗奈
何以令故复违旧章诏以次官命词舍人王居正
复执不行命遂寝宣抚使张俊驻师九江遣营卒以
书至瑞昌县令郭彦章揣知卒与狱囚通乃械系之
俊诉于朝彦章坐免纲言近时州县吏多献谀当路
彦章不随流俗是能奉法守职今不奖而默何以示
劝除给事中侍御史魏矼劾纲提举太平观进徽猷
阁待制引年致仕秦桧用事久纲卧家二十年绝不
与□问桧死召为吏部侍郎兼侍读初讲诗关雎因
后妃淑女事历陈文王用人寓意规戒上曰久不闻
博雅之言今日所讲析理精详深启朕心纲言比年
监司资浅望轻请择七品以上清望官或曾任郡守
有治状者为之庶位望既重材能已试可举其职从
之权吏部尚书时以彗出东方诏求言纲奏求言易
听察难宜命有司详审章奏必究极其情无事苟简
除参知政事高宗频谕辅臣宽恤民力盖惩秦桧苛
政期安黎庶纲乃摘其切于利民八十事摽以大指
乞镂版宣布中外于是人皆昭知上德意告老以资
政殿学士知婺州寻致仕高宗幸建康纲朝行宫孝
宗登极召纲陪祀南郊以老辞不至诏嘉之命所在
州郡恒存问仍赐羊酒卒年八十四纲尝书坐右曰
以直行己以正立朝以静退高天下其笃守如此初
谥文定吏部尚书汪应辰论驳之孙釜再请特赐曰
章简釜庆元间为谏官力排道学诸贤累官至签书
枢密院事
  张九成
按宋史本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
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
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
耶绍兴二年上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
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也愿陛下以
刚大为心无以忧惊自沮臣观金人有必亡之势中
国有必兴之理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
服必亡金皆有焉刘豫背叛君亲委身夷狄黠雏经
营有同儿戏何足虑哉前世中兴主大抵以刚德为
尚去谗节欲远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
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天子冬不得温夏不
得凊□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
思所以还二圣之车乎又言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
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臣之所忧也当使之安扫除
之役凡结交往来者有禁干预政事者必诛擢置首
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
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授镇东军签判吏
不能欺民冒鹾禁提刑张宗臣欲逮捕数十人九成
争之宗臣曰此事左相封来九成曰主上屡下恤刑
之诏公不体圣意而观望宰相耶宗臣怒九成即投
檄归从学者日众出其门者多为闻人赵鼎荐于朝
遂以太常博士召既至改著作佐郎迁著作郎言我
宋家法曰仁而已仁之发见尤在于刑陛下以省刑
为急而理官不以恤刑为念欲诏理官活几人者与
减磨勘从之除浙东提刑力辞乃与祠以归未几召
除宗正少卿权刑部侍郎法寺以大辟成案上九成
阅始末得其情因请覆实囚果诬服者朝论欲以平
反为赏九成曰职在详刑可邀赏乎辞之金人议和
九成谓赵鼎曰金实厌兵而张虚声以撼中国因言
十事彼诚能从吾所言则与之和使权在朝廷鼎既
罢秦桧诱之曰且成桧此事九成曰九成胡为异议
特不可轻易以苟安耳桧曰立朝须优游委曲九成
曰未有枉已而能直人上问以和议九成曰敌情多
诈不可不察因在经筵言西汉灾异事桧甚恶之谪
守邵州既至仓库虚乏僚属请督酒租宿负苗绢未
输者九成曰纵未能惠民其敢困民耶是岁赋入更
先他时中丞何铸言其矫伪欺俗倾附赵鼎落职丁
父忧既免丧秦桧取旨上曰自古朋党畏人主知之
此人独无所畏可与宫观先是径山僧宗杲善禅理
从游者众九成时往来其间桧恐其议已令司谏詹
大方论其与宗杲谤讪朝政谪居南安军在南安十
四年每执书就明倚立庭砖岁久双趺隐然广帅致
籯金九成曰吾何敢苟取悉归之桧死起知温州户
部遣吏督军粮民苦之九成移书痛陈其弊户部持
之九成即丐祠归数月病卒九成研思经学多有训
解然早与学佛者游故其议论多偏宝庆初特赠太
师封崇国公谥文忠
  魏行可 郭元迈
按宋史忠义传行可建州建安人建炎二年太学生
应募奉使补右奉议郎假朝奉大夫尚书礼部侍郎
充河北金人军前通问使仍命兼河北京畿抚谕使
时河北红巾贼甚众行可始惧为所攻既而见使旌
皆引去行可渡河见金人于澶渊金人知其布衣借
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尝贻书金人警以不战
自焚之祸大国举中原与刘豫刘氏何德赵氏何罪
若亟以还赵氏贤于奉刘氏万万也绍兴六年卒十
三年张邵来归言行可执节没于王事行可父通直
郎伯能亦诉于朝遂赠朝奉郎秘阁修撰先已官其
二子一弟至是复官其一孙行可之使也吴人郭元
迈以上舍应募补右武大夫和州团练使为之副不
肯髡发换冠亦卒于北焉
  潘良贵
按宋史本传良贵字子贱婺州金华人以上舍释褐
为辟雍博士迁秘书郎时宰相蔡京与其子攸方以
爵禄钓知名士良贵屹然特立亲故数为京致愿交
意良贵正色谢绝除主客郎中寻提举淮南东路常
平靖康元年召还赐对钦宗问孰可秉钧轴者良贵
亟言何唐恪等四人不可用他日必误社稷陛下
若欲扶危持颠之相非博询于下僚明扬于微陋未
见其可语彻于外当国者指为狂率黜监信州汭口
排岸高宗即位召为左司谏既见请诛伪党使叛命
者受刀国门即敌人不敢轻议宋鼎又乞封宗室贤
者于山东河北以壮国体巡幸惟扬养兵以图恢复
黄潜善汪伯彦恶其言改除工部良贵以不得其言
求去主管明道宫越数年除提点荆湖南路刑狱主
管江州太平观除考功郎迁左司宰相吕颐浩从容
谓良贵曰旦夕相引入两省良贵正色对曰亲老方
欲乞外两省官非良贵可为也退语人曰宰相进退
一世人才以为贤邪自当擢用何可握手密语先示
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笼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补外
以直龙图阁知严州到官两月请祠主管亳州明道
宫起为中书舍人会户部侍郎向子諲入见语言烦
良贵故善子諲是日摄起居立殿上径至榻前厉
声曰子諲以无益之谈久烦圣听子諲欲退高宗顾
良贵曰是朕问之又谕子諲且款语子諲复语久不
止良贵叱之退者再高宗色变合门并弹之于是二
人俱待罪有旨良贵放罪子諲无罪可待良贵求去
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起知明州□年除
徽猷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既归不出者十年李
光得罪良贵坐尝与通书降二官卒年五十七良贵
刚介清苦壮老一节为博士时王黼张邦昌俱欲妻
以女拒之晚家居贫甚秦桧讽令求郡良贵曰从臣
除授合辞免今求之于宰相辞之于君父良贵不敢
为也其谏疏多焚□仅存杂着十五卷新安朱熹为
之序
  张致远
按宋史本传致远字子猷南剑州沙县人宣和三年
中进士第宰相范宗尹荐其才召对擢为枢密院计
议官建寇范汝为已降犹怀反侧而招安官谢向陆
棠受贼赂阴与之通致远谒告归知其情还白执政
请锄其根□于是捕向棠及制置司属官施宜生付
狱诏参知政事盖庾为福州宣抚使讨贼韩世忠副
之辟致远为随军机宜文字贼平除两浙转运判官
改广东转运判官招抚剧盗曾衮等贼众悉降绍兴
四年以监察御史召未至除殿中侍御史时江西帅
胡世将请增和买绢折纳钱致远上疏言折纳绢钱
本欲少宽民力而比旧增半是欲乘民之急而厚其
敛也从之金人与刘豫分道入寇宰相赵鼎劝高宗
亲征朝士尚以为疑白鼎审处致远入对独赞其决
迁侍御史言聚财养兵皆出民力善理财者宜固邦
本请罢榷福建盐精择三司使副以常平茶盐合为
一官令计经常量入为出先务省节次及经理诏户
部讲究五年除户部侍郎进吏部侍郎寻复为户部
侍郎言陛下欲富国强兵大有为于天下愿诏大臣
力务省节明禁僭侈自宫禁始自朝廷始额员可减
者减之司属可并者并之使州县无妄用归其余于
监司监司无妄用归其余于朝廷朝廷无横费日积
月聚惟军须是虑中兴之业可致也除给事中寻以
母老丐外以显谟阁待制知台州朝廷以海寇郑广
未平改知福州六年八月广等降致远选留四百人
置营城外余遣还业复遣广讨他郡诸盗数月悉平
八年正月再召为给事中出知广州寻以显谟阁待
制致仕十七年卒年五十八致远鲠亮有学识历台
省侍从言论风旨皆卓然可观赵鼎尝谓其客曰自
鼎再相除政府外从官如张致远常同胡寅张九成
潘良贵吕本忠魏矼皆有士望他日所守当不渝识
者谓鼎为知人云
  赵逵
按宋史本传逵字庄叔其先秦人八世祖处营徙蜀
家于资州逵读书数行俱下尤好聚古书考历代兴
衰治乱之迹与当代名人巨公出处大节根穷底究
尚友其人绍兴二十年类省奏名明年对策论君臣
父子之情甚切擢第一时秦桧意有所属而逵对独
当帝意桧不悦既罢知举王曮授逵左丞事郎签书
剑南东川帝尝问桧赵逵安在桧以实对久之帝又
问除校书郎单车赴阙征税者希桧意搜行橐皆书
籍才数金而已既就职未尝私谒桧意愈恨逵赓御
制芝草诗有皇心未敢宴安图之句桧见之怒曰逵
独以为未太平耶又谓逵曰馆中禄薄能以家来乎
逵曰亲老不能涉险远桧徐曰当以百金为助逵唯
唯而已又遣所亲申前言讽逵往谢逵不答桧滋怒
欲挤之未及而死帝临哭桧还即授逵著作佐郎兼
权礼部员外郎帝如景灵宫秘省起居惟逵一人帝
屡目逵即日命引见上殿帝迎谓曰卿知之乎始终
皆朕自擢自卿登第后为大臣沮格久不见卿秦桧
日荐士未尝一语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权贵真天子
门生也诏充普安郡王府教授逵奏言路久不通乞
广赐开纳勿以微贱为间庶几养成敢言之气帝嘉
纳之普安府劝讲至戾太子事王曰于斯时也斩江
充自归于武帝何如逵曰此非臣子所能王意盖有
所在也二十六年迁著作郎寻除起居郎入谢帝又
曰秦桧炎炎不附者惟卿一人逵曰臣不能效古人
抗折权奸不与之同尔然所以事宰相礼亦不敢
阙又曰受陛下爵禄而奔走权门臣不惟不敢亦且
不忍明年同知贡举尽公考阅以革旧弊遂得王十
朋阎安中始逵未出贡闱蒋璨除户部侍郎给事中
辛次膺以璨交结希进还之帝怒罢次膺付逵书牍
逵不可璨以此出知苏州次膺仍得次对逵兼给事
中未几除中书舍人登第六年而当外制南渡后所
未有也帝语王纶曰赵逵纯正可用朕于蜀士未见
其比朕所以甫二岁令至此报其不附权贵也先是
逵尝荐杜莘老唐文若孙道夫皆蜀名士至是奉诏
举士又以冯方刘仪凤李石郯次云应诏宰执以闻
帝曰蜀人道远其间文学行义有用者不因论荐无
由得知前此蜀中宦游者多隔绝不得一至朝廷甚
可惜也自桧颛权深抑蜀士故帝语及之逵以疾求
外帝命国医王继先视疾不可为矣卒年四十一帝
为之抆泪叹息逵尝自谓司马温公不近非色不取
非财吾虽不肖庶几慕之桧权盛时忤桧者阐非止
逵一人而帝亟称逵不附丽又谓逵文章似苏轼故
称为小东坡未及用而逵死惜其论建不传于世有
栖云集三十卷
  吴安国
按宋史忠义传安国字镇卿处州人太学进士累官
迁考功郎官以太常少卿使金值金人渝盟拘留胁
服之安国毅然正色曰我首可得我节不可夺惟知
竭诚死王事王命乌敢辱金人不敢犯遣还后知袁
州卒
  李衡
按宋史本传衡字彦平江都人高祖昭素仕至侍御
史衡幼善博诵为文操笔立就登进士第授吴江主
簿有部使者怙势作威侵刻下民衡不忍以敲扑迎
合投劾于府拂衣而归后知溧阳县专以诚意化民
民莫不敬夏秋二税以期日榜县门乡无吏迹而输
送先他邑办因任历四年狱户未尝系一重囚隆兴
二年金犯淮堧人相惊曰寇深矣官沿江者多送其
孥衡独自浙右移家入县民心大安盗猬起旁境而
溧阳靖晏自如帅汪澈转运使韩元吉等列上治状
诏进一秩寻召入为监察御史历司封郎中枢密院
检详出知温婺台三州惟婺尝□其治加直秘阁而
衡引年乞身恳恳不休上累却其奏除秘阁修撰致
仕上思其朴忠旋召落致仕除侍御史以老固辞不
获命差同知贡举会外戚张说以节度使掌兵柄衡
力疏其事谓不当以母后肺腑为人择官廷争移时
改除起居郎衡曰与其进而负于君孰若退而合于
道章五上请老愈力上知不可夺仍以秘撰致仕时
给事中莫济不书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
希吕亦与衡相继论奏同时去国士为四贤诗以纪
之衡后定居□山结茅别墅杖屦徜徉左右惟二苍
头聚书逾万卷号曰乐庵卒年七十九衡自宣和间
入辟雍同舍有赵孝孙者洛人也其父实师程颐家
学有源劝衡读论语曰学非记诵词章之谓所以学
圣贤也不可有丝毫伪实处方可以言学衡心佩其
训虽博通群书而以论语为根本临没沐浴冠栉翛
然而逝周必大闻之曰世谓潜心释氏乃能达死生
衡非逃儒入释者而临终超然如此殆孔门所谓闻
道者欤
  韩公裔
按宋史本传公裔字子扆开封人初以三馆吏补官
掌韦贤妃阁笺奏寻充康王府内知客金兵犯京王
出使公裔从行渡河将官刘浩吴湛私斗公裔谕之
乃解次磁州军民戕奉使王云随王车入州廨公裔
复谕退之王之将南也与公裔谋间道潜师夜起迟
明至相磁人无知者自是亲爱愈笃及兵退张邦昌
遣人同三舅韦渊来献传国玺议者谓邦昌不可信
公裔曰神器自归天命也王遂受玺命公裔掌之元
佑后诏王入承大统府僚谓金兵尚近宜屯彭城公
裔言国家肇基睢阳王亦宜于睢阳受命时前军已
发将趋彭城会天大雷电不能前王异之夜半抗声
语公裔曰明日如睢阳决矣既即帝位公裔累迁武
功大夫贵州防御使后以事忤黄潜善适帝幸维扬
公裔丐去潜善以为避事遂降三官送吏部帝幸越
念其旧劳召复故官干办皇城司仍带御器械累迁
至广州观察使提举佑神观公裔给事藩邸三十余
年恩宠优厚每置酒慈宁宫必召公裔会修玉牒元
帅府事多放佚秦桧以公裔帅府旧人奏令修书官
就质其事俄除保康军承宣使桧疑其舍己而求于
帝衔之右谏议大夫汪勃希桧意劾罢公裔遂与外
祠在外居住而帝眷之不衰桧死即复提举佑神观
赐第和宁门西帝曰朕与东朝欲常见卿故以自近
耳升华容军节度使寻致仕后华容复为岳阳军节
度使高宗既内禅尝与孝宗语其忠劳因诏所居郡
善视之干道二年卒年七十五赠太尉谥恭荣官其
亲族八人高宗赐金帛甚厚公裔律身掯谨不植势
不市恩又敢与黄潜善秦桧异斯亦足取云
  辛次膺
按宋史本传次膺字起季莱州人幼孤从母依外氏
王圣美于丹徒俊慧力学日诵千言甫冠登政和二
年进士第历官为单父丞值山东乱举室南渡属闽
寇范汝为陷建州宰相吕颐浩以次膺宰蒲城遏贼
冲比至寇党熊志宁已焚其邑于是披荆棘坐瓦砾
中安辑吏民料丁壮治器械厄险阻号令不烦邑民
便之数月韩世忠破贼复建州除审计司余党范黑
龙破邻邑闽帅张守檄次膺俟贼平而后行乃募乡
兵习强弩贼至与之夹水而阵矢齐发贼奔溃生致
首领五人余悉宥之用参政盂庾荐召对奏用人贵
于务实施令在于必行迁驾部愿敕郡邑省耕薄征
务农抑末又奏中原之人弃坟墓生业从巡江左饥
寒殒仆愿加存拊可以坚中原徯后之心迁吏部郎
湖北运判中途召还见高宗于建康行宫首言救世
之弊上称善敕以所奏榜朝堂擢右正言奏愿阅兵
将亲简揽恩威之柄使人人知朝廷之尊左右近
习久则干政愿杜其渐兵连不解十年于兹一岁用
钱三十万米四百万石诸路常赋仅足支其半余悉
取诸民乞罢不急之务节姑息之泽省□官汰□兵
韩世忠男直秘阁次膺奏曰攻城野战世忠功也其
子何与幸门一启援例者众又奏今主议者见小利
忽大计偏师偶胜遽思进讨便谓攻为有余警奏稍
闻首陈退舍便谓守为不足愿严纪律谨烽燧明间
探上皆信纳闻韩世忠将自楚州移军镇江复陈可
虑者五王伦使北请和次膺言宣和海上之约靖康
城下之盟口血未干兵随其后今日之事当识其诈
时秦桧在政府为其妻兄王仲薿叙两官次膺劾仲
薿奴事朱□投拜金酋罪在不赦又劾知抚州王
造法佃官田不输租其父仲山先知抚州屈膝金人
继其后何颜见吏民桧之妻兄也章留中次膺
再论之曰近臣奏二人继闻追寝除命是皆桧容私
营救陛下曲从其欲国之纪纲臣之责任一切废革
借使贵连宫掖亲如肺腑宠任非宜臣亦得论之而
大臣之姻娅乃不得绳之耶望陛下奋干刚之威戒
蒙蔽之渐求去除直秘阁湖南提刑先是湖南贼龙
渊李朝拥众数万据衡之茶陵桧匿不奏乃以见阙
处次膺陛辞上曰卿以将母为请朕不得留湖湘风
物甚佳且无盗贼职名异恩卒岁当召既抵长沙贼
势方张戍将抽回始悟桧欲陷之即单车趋茶陵擒
贼骁将戮之募贼党毛义龙麟等赍榜谕以朝廷抽
回戍将务欲招安宜亟降待以不死龙渊李朝相继
降仍请料精锐可得禁旅万余次膺笑曰是皆吾民
正当弃兵甲持锄耰趣令复业奏茶陵为军金好成
赦书至衡阳次膺极陈其诈略曰臣昨在谏列尝数
论金人变诈无常愿陛下为宗社生灵深虑近观邸
报枢密院编修官胡铨妄议和好历诋大臣除名远
窜已而得铨书□乃知朝廷遽欲屈己称藩臣未知
其可大臣怀奸固位不恤国计媕□趋和谬以为便
臣不知天下之人以为便乎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
弟之雠不反兵弃雠释怨尽除前事降万乘之尊以
求说于敌天下之人果能遂亡怨痛以从陛下之志
乎书奏不报金陷三京次膺罢奉祠秦桧以其负重
名欲先移书当稍收用次膺笑而不答阅十六年贫
益甚亡毫发求于人桧死起知婺州三日被召至国
门以足疾求去加秘阁修撰还都再召见历言仇怨
当国老母几委沟壑因奏国本未立上改容曰谁可
次膺曰知子莫若父上称善擢权给事中蒋璨权户
部侍郎次膺驳璨不守正事交结出璨知平江御史
中丞汤鹏举劾次膺假权报怨除待制宫观起知泉
州移福建帅丁母忧乞纳禄孝宗即位手诏趣召既
至奏陛下用贤必考核事功勿以一人誉用之一人
毁去之出令要无反汗纳善要如转圜练兵恤民经
理两淮使敌不能乘虚而入是日除御史中丞朝德
寿宫高宗一见谓惜闲卿于强健时上将以春飨迎
高宗诣延祥观幸玉津园次膺奏钦宗服未终方停
策士且金人嫚书甫至意在交兵矧原野间禁卫稀
少当过为之虑兼一出费十数万缗曷若以资兵食
时两淮尽为荒野次膺奏乞集遗甿归业借种牛或
令在屯兵从便耕种此足兵良法至若成闵之贪饕
汤思退之朋附叶义问之奸罔皆以次论劾每章疏
一出天下韪之上方厉精政事次膺每以名实为言
多所裨益呼其官不名隆兴改元三月同知枢密院
事符离之师捷奏日闻次膺手疏千言乞持重未几
军果溃及见上颜色不乐奏言师溃而归张浚弹压
必无他此上天大儆戒于陛下上叹其先见拜参知
政事以疾力祈免且奏曰王十朋除侍史虽上亲擢
天下皆知臣尝荐其贤汤思退召将至亦知臣尝疏
其奸臣不引避人其谓何除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
宫陛辞赐茶甚惜其去次膺奏臣与思退理难同列
上曰有谓汤思退可用者次膺奏今日之事恐非思
退能办思退固不足道窃恐误国家事干道六年闰
五月卒年七十九次膺孝友清介立朝謇谔仕宦五
十年无丝毫挂吏议为政贵清静先德化所至人称
其不烦善属文尤工于诗
  曾三复
按宋史本传三复字无玷临江人干道六年进士淳
熙末为主管官告院迁太府寺簿历将作太府丞登
朝数年安于平进搢绅称之绍熙初出知池州改常
州召为御史检法拜监察御史转太常少卿进起居
舍人迁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以疾告老诏守本官
职致仕三复性耿介耻奔竞故位不速进在台余两
年持论正平不随不激其没也士论惜之
  王自中
按宋史本传自中字道甫温州平阳人少负奇气自
立崖岸繇是忤世干道四年议遣归正人自中伏丽
正门争论且言今内空无贤外空无兵当搜罗豪俊
广募忠力以图中原坐斥徽州放还淳熙中登进士
第主舒州怀宁簿严州分水令枢密使王蔺荐召对
帝壮其言将改秩为籍田令又俾举所知且向用矣
以谏疏罢自中本韩彦古客王蔺既荐之上大喜韩
彦直彦质辈恐其为彦古报雠力请交结于自中而
密达意近习谓自中受彦古赂伏阙上书荐彦古为
相上遣人物色其事中书舍人王信恒惧自中入台
将不利于王淮知彦直辈谮已行亟请对探上意退
即走白右正言蒋继周继周方敢劾奏读至受赂伏
阙处上曰卿可谓中其膏肓继周奏臣非不知孤踪
忤王蔺但不敢旷职盖欲并中蔺以媚淮上但喜继
周善论事不知曲折如此通判郢州道除知光化军
改信州丁内艰服阕还朝光宗即位迎谓曰朕得卿
名于寿皇留为郎可乎言者不置主管冲佑观起知
邵州兴化军命下而自中已病庆元五年八月卒年
六十
  牛大年
按宋史本传大年字隆臾扬州人庆元二年进士历
官将作监主簿入对言人主所当先者要以天命人
心之所系致念焉夫以人主居富贵崇高之位重而
承宗社之托尊而为臣辟之戴一指意而众莫敢违
一动作而人孰敢议然而天心靡常则可畏也又言
今日士气亦久靡矣宜体立国之意以振起之夫有
扶持作兴之意而后搢绅无贪名嗜利之习无贪名
嗜利之习而后有持正秉义之操国家之休戚在士
大夫之风俗而风俗之善恶在朝廷惟陛下为之振
起机栝一运天下转移而风俗易矣迁军器监主簿
大宗正丞四川提举茶马兼权总领知黎州兼管内
安抚司公事节制黎雅州屯戍军马加直宝章阁为
工部郎官入对请惩贪吏迁侍左郎中进直华文阁
浙东提点刑狱迁守秘书少监宗正少卿升秘书监
迁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崇政殿说书以宝章阁待
制提举太平兴国宫卒特赠四官大年清操凛然所
至以廉洁自将
  商飞卿
按宋史本传飞卿字翚仲台州临海人淳熙初由太
学登进士第任无为军教授累官至工部郎官时韩
胄柄国气焰熏灼飞卿既至未尝辄一造请逾月
即丐去提举福建路常平茶盐事擢监察御史以言
事迕胄罢为奉常请外以秘阁修撰为荆湖南路
转运判官后改司农卿总领江东淮西军马钱粮金
陵故有帅漕治所合戎骑二帅留钥内侍号六司宴
饮馈遗费动万计飞卿以身率俭节缩浮苛粮饷时
敛散稍稍以裕闻开禧中就擢户部侍郎胄将举
师尝问饷计丰约飞卿以实告比调遣浩繁不克支
属有旨俾飞卿军前传宣抚劳值金兵大至几不免
以忧卒
  冯去非
按宋史本传去非字可迁南康都昌人父椅字仪之
家居授徒所注易书诗语盂太极图西铭辑说孝经
章句丧礼小学孔子弟子传读史记及诗文志录合
二百余卷去非淳佑元年进士尝干办淮东转运司
治仪真欧阳修东园在焉使者黄涛欲以为佛寺时
已许荐去非力争不得宁不受使者荐谒告而去宝
佑四年召为宗学谕丁大全为左谏议大夫三学诸
生叩阍言不可帝为下诏禁戒诏立石三学去非独
不肯书名碑之下方监察御史吴衍翁应□劾诸生
下狱去非复调护宗学生之就逮者未几大全签书
枢密院事参知政事蔡抗去国去非亦以言罢归舟
泊金焦山有僧上谒去非不虞其为大全之人也周
旋甚款僧乘间致大全意愿毋遽归少俟收召诚得
尺书以往成命即下去非奋然正色曰程丞相蔡参
政牵率老夫至此今归吾庐山不复仕矣斯言何为
至我绝之不复与言
  张山翁
按宋史高应松传山翁字君达普州人景定三年进
士德佑元年为荆湖宣抚司干官鄂守张晏然议纳
款山翁以书谯让之晏然既降山翁被执军前谕曰
若降不失作显官山翁酬对不属行都官贾思贞义
之贷不杀后居黄鹄山聚徒教授而终有南纪缁林
藏云山相锄等集
  家铉翁
按宋史本传铉翁眉州人以荫补官累官知常州政
誉翕然迁浙东提点刑狱入为大理少卿直华文阁
以秘阁修撰充绍兴府长史迁枢密都丞旨知建宁
府兼福建转运副使权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浙西
安抚使迁户部侍郎权侍右侍郎仍兼枢密都丞旨
赐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大元兵
次近郊丞相吴坚贾余庆檄告天下守令以城降铉
翁独不署元帅遣使至欲加缚铉翁曰中书省无缚
执政之理坚奉表祈请于大元以铉翁介之礼成不
得命留馆中闻宋亡旦夕哭泣不食饮者数月大元
以其节高欲尊官之以示南服铉翁义不二君辞无
诡对宋三宫北还铉翁再率故臣迎谒伏地流涕顿
首谢奉使无状不能感动上衷无以保存其国见者
莫不叹息文天祥女弟坐兄故系奚官铉翁倾橐中
装赎出之以归其兄壁铉翁状貌奇伟身长七尺被
服俨雅其学邃于春秋自号则堂改馆河间乃以春
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宋故事及宋兴亡之故或
流涕太息大元成宗皇帝即位放还锡号处士锡赉
金币皆辞不受又数年以寿终

 风节部名臣列传五
  金
  宗端修
按金史本传端修字平叔汝州人章宗避睿宗讳上
一字凡太祖诸子皆加山为崇改宗氏为姬氏端修
好学喜名节中大定二十二年进士第明昌间补尚
书省令史承安元年监察御史孙椿年武简职事不
修举诏以端修及范铎代之是年元妃李氏兄弟干
预朝政端修上书乞远小人上遣李喜儿传诏问端
修小人为谁其以姓名对端修对曰小人者李仁惠
兄弟仁惠喜儿赐名也喜儿不敢隐具奏之上虽责
喜儿兄弟而不能去也四年复上书言事宰相恶之
坐以不经台官直进奏帖准上书不以实削一官□
年后叙章宗知端修不为众所容释之改大理司直
泰和四年迁大理丞召见于香合上谓端修曰汝前
为御史以干能见用汝言多细碎不究其实尝令问
汝亦不汝罪及为大理司直乃能称职用是擢汝为
丞尽乃心力惟法是守勿问上位宰执所见何如汝
其志之知大兴府纥石烈执中陈言下大理寺议端
修谓执中言事涉私治罪诏以端修别出情见不当
与司直温敦按带各削一官解职久之为节度副使
卒官端修终以直道不振于时自守愈笃妻死不复
更娶独居二十年士论高之汝州司候游彦哲将之
官问为政端修曰为政不难治气养心而已彦哲不
达端修曰心正则不私气平则不暴为政之术尽于
此矣
  王贲


按金史本传贲字文孺其先自临潢移贯宛平曾祖
士方正直敢言辽道宗信枢密使耶律乙辛之谗杀
其太子世无敢白其冤者士方击义钟以诉辽主感
悟卒诛乙辛厚赏士方授承奉官父中安擢进士第
坐田□党事废世宗即位党禁解终沂州防御使贲
性孝友勤敏好学第进士由复州军事判官补尚书
省令史擢右三部检法司正侍御史贾铉举贲安静
有守不尚奔竞政府亦言其廉素善论议擢河北东
西大名府路提刑判官选授尚书省都事以丧去用
荐者多起复刑部员外郎侍御史累迁南京路按察
使卒贲敦厚尚义笃于亲朋不营产业比没家甚窭
上闻悯惜之赠朝列大夫仍厚恤其家弟质字敬叔
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累官吏部主事以才干举
迁昭义军节度副使章宗问质临事若何张万公对
曰胜其兄贲章宗曰及其兄亦可矣后以礼部尚书
致仕终
  聂天骥
按金史本传天骥字元吉五台人至宁元年进士调
汝阴簿历睢州司候封丘令兴定初辟为尚书省令
史时胥吏擅威士人往往附之独天骥不少假借彼
亦不能害也寻授吏部主事权监察御史夏使贺正
旦互市于会同馆外戚有身贸易于其间者天骥上
章曰大官近利失朝廷体且取轻外方遂忤太后旨
出为同知汝州防御使事未赴陕西行尚书省驿召
特旨遥领金安军节度副使兼行尚书省都事未几
入为右司员外郎转京兆治中寻为卫州行尚书六
部事庆阳围急朝廷遣宿州卫总帅牙古塔救之以
天骥充经历官围解从别帅守邠帅欲弃州而东天
骥力劝止之不从帅坐是被系逮天骥降京兆治中
寻有讼其冤者即召为开封签事旬月复右司员外
郎丁母忧未卒哭夺哀复职哀宗迁归德天骥留汴
中崔立变天骥被创甚卧一十余日其女舜英谒医
救疗天骥叹曰吾幸得死儿女曹乃为谒医尚欲我
活耶竟郁郁以死舜英葬其父明日亦自缢有传天
骥沉静寡言不妄交起于田亩能以雅道自将践历
台省若素宦然诸人多自以为不及也
  完颜绛山
按金史忠义传绛山哀宗之奉御也系出始祖天兴
二年十月蔡城被围城中饥民万余诉于有司求出
有司难之民大呼于道上闻之遣近侍官分监四门
门日出千人必老稚羸疾者听其出绛山时在北门
悯人之饥出过其数命杖之四十然出者多泄城中
虚实寻止之三年正月己酉蔡城破哀宗传位承麟
即自缢于幽兰轩权点检内族斜烈矫制召承御石
盏氏近侍局大使焦春和内侍局殿头宋珪赴上前
晓以名分大义及侍从官巴良□阿勒根文卿皆从
死斜烈将死遗言绛山使焚幽兰轩火方炽子城破
大兵突入近侍左右皆走避独绛山留不去为兵所
执问曰汝为谁绛山曰吾奉御绛山也兵曰众皆散
走而独后何也曰吾君终于是吾候火灭灰寒收瘗
其骨耳兵笑曰若狂者耶汝命且不能保能瘗而君
耶绛山曰人各事其君吾君有天下十余年功业弗
终身死社稷忍使暴露遗骸与士卒等耶吾逆知君
辈必不遗吾吾是以留果瘗吾君之后虽寸斩吾不
恨矣兵以告其帅奔盏曰此奇男子也许之绛山乃
掇其余烬裹以敞衾瘗于汝水之旁再拜号哭将赴
汝水死军士救之得免后不知所终
  元
  吕思诚
按元史本传思诚字仲实平定州人六世祖宗礼金
进士辽州司户宗礼生仲堪亦举进士仲堪生时敏
时敏生钊为千夫长死国事钊生德成德成生允卒
平定知州致仕思诚父也母冯氏梦一丈夫乌巾白
襕衫红□束带趋而揖曰我文昌星也及悟思诚生
目有神光见者异之及长从萧学治经已而入国
子学为陪堂生试国子伴读中其选擢泰定元年进
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蓨县尹差
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祀事每岁
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人争趋事地无遗力
民石安儿等流离积年至是闻风复业印识文簿畀
社长藏之季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
其输作胥吏至社者何人用饮食若干多者责偿其
直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尽祛其敝天历兵兴豫
贷钞于□民令下造军器事皆先集民用不扰于后
得官价亟以还民翟彝自其大父因河南乱被掠为
人奴岁纳丁粟以免作思诚知彝力学召其主与之
约终彝身粟三十石仍代之输彝得为良民他日买
羊刘智社民李持酒来见诉其弟匿羊思诚叱之退
王青兄弟四人友爱弥笃思诚至其家取酒劝酬欢
同骨肉李之兄弟相谓曰我等终不敢见尹矣各具
酒食相切责悔前过析居三十年复还同爨镇民张
复叔母孀居且瞽丐食以活恐思诚闻之即日迎养
思诚怜其贫令为媒互人以养之天旱道士持青蛇
曰卢师谷小青谓龙也祷之即雨思诚以其惑人杀
蛇逐道士雨亦随至遂有年县多淫祠动以百余计
刑牲以祭者无虚日思诚悉命毁之唯存江都相董
仲舒祠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升编修文宗在奎
章阁有旨取国史阅之左右舁匮以往院长贰无敢
言思诚在末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
恶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事遂寝寻擢国子监丞升
司业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
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章上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
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有于元
帅者恃势鱼肉人恐事觉阴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
诚缚之悉发其阴私痛惩其罪一道震肃移浙西达
识帖睦迩时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
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不为台臣鹰犬也
不听已而闻行省平章左吉贪墨浙民多怨之思诚
奏疏其罪流之海南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
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以伪檄呼廉访使段辅入行
省事及事败诖误者三十余人将置于法思诚言于
朝皆释之升左司郎中思诚素刚直人多嫉之遂以
言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科举复行与佥书
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
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升侍御史枢密
院奏为副使御史台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
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
徐之思诚趣入奏巩卜班罢大夫衔思诚将谋挤之
思诚即谒告朝廷知思诚无他迁河东廉访使未几
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出为湖广行省参
知政事诸生抗疏留之不可道中授湖北廉访使入
拜中书参知政事升左丞转御史中丞劾奏清道官
不尽职罢之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
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
妃功臣传会六条政类帝赐玉带眷顾弥笃又为
枢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
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事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
左丞素有廉声难以及之遂止拜集贤学士仍兼国
子祭酒吏部尚书偰哲笃左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
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
子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
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
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故纸为父而立铜为子者乎
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见为一致以虚换实
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
虑下民知之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也偰
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尔思诚曰至元钞非伪
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为伪者矣且至元钞犹故戚
也家之童奴且识之交钞犹新戚也虽不敢不亲人
未识也其伪反滋多尔况祖宗之成宪其可轻改哉
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矣思诚曰汝辈更法又
欲上诬世皇是汝与世皇争高下也且自世皇以来
诸帝皆谥曰孝改其成宪可谓孝乎偰哲笃曰钱钞
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
者为子汝不通古今道听而涂说何足行哉偰哲笃
忿曰我等策既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
策曰行不得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颇狐疑
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有
是者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厉色尔己而监察御史
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复左
迁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
之初窘辱之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
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
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抵武昌城下语诸
将曰贼据城与诸君相持经久必不知吾为此来出
其不意可以入城遂行诸将不获已随其后竟不烦
转斗而入询其故贼仓卒无备尽惊走思诚大会军
民官吏告之曰贼去示吾弱也规将复来于是申号
令戒职事修器械葺城郭明部伍先谋自守徐议出
征苗军暴横侵辱省宪思诚正色叱之曰若等能杀
吕左丞乎自是无敢复至曾未数日召还复为中书
左丞思诚去二日城复陷移光禄大夫大司农俄得
疾以至正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卒年六十有五思诚
气宇凝定素以劲拔闻不为势利所屈三为祭酒一
法许衡之旧诸生从化后多为名士尝病古注疏太
繁魏了翁删之太简将约其中以成书不果有文集
若干卷两汉通纪若干卷谥忠肃
  吴当
按元史本传当字伯尚澄之孙也当幼承祖训以□
悟笃实称长精通经史百家言侍其祖至京补国子
生久之澄既捐馆四方学子从澄游者悉就当卒业
焉至正五年以父文荫授万亿四库照磨未上用荐
者改国子助教勤讲解严肄习诸生皆乐从之会诏
修辽金宋三史当预编纂书成除翰林修撰七年迁
国子博士明年升监丞十年升司业明年迁翰林待
制又明年改礼部员外郎十三年擢监察御史寻复
为国子司业明年迁礼部郎中又明年除翰林直学
士时江南兵起且五年大臣有荐当世居江西习知
江西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诏特授江西肃政廉
访使偕江西行省参政火你赤兵部尚书黄昭招捕
江西诸郡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
江南即召募民兵由浙入闽至江西境建昌界招安
新城孙塔擒殄李三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渠凶郑
天瑞遁郑原自刎死十六年调检校章迪率本部兵
与黄昭夹攻抚州剿杀首寇胡志学进兵复崇仁宜
黄于是建抚两郡悉定是时参知政事朵歹总兵抚
建积年无功因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
宜总兵则构为飞语谓当与黄昭皆与寇通有旨解
二人兵柄除当抚州路总管昭临江路总管并供亿
平章火赤军火赤杀当从事官范淳及章迪将
士皆愤怒不平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而火赤
又上章言二人者难任牧民寻有旨当与昭皆罢总
管除名十八年火赤自瑞州还龙兴当昭皆随军
不敢去先是当与昭平贼功状自广东由海道未达
京师而朵歹火赤等公牍乃先至故朝廷责当昭
皆左迁及得当昭功状乃始知其诬诏拜当中奉大
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昭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命未
下而陈友谅已陷江西诸郡火赤弃城遁当乃戴
黄冠着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着书为事友谅遣人
辟之当卧□不食以死自誓乃舁□载之舟送江州
拘留一年终不为屈遂隐居庐陵吉水之谷坪逾年
以疾卒年六十五所著书有周礼纂言及学言□
  蔡子英
按明外史扩廓帖木儿传子英永宁人元至正中进
士察罕开府河南辟子英参军事累荐至行省参政
元亡从扩廓走定西明兵克定西扩廓军败子英单
骑走关中亡入南山太祖闻其名使人绘形求得之
传诣京师至江滨亡去变姓名赁舂关中久之复为
有司所迹械过洛阳见汤和长揖不拜抑之跪不肯
和怒火焚其须不动其妻适在洛请与相见子英
避不肯见至京太祖命脱械以礼礼之授以官子英
不受退而上书曰陛下乘时应运提三尺剑削平群
雄薄海内外莫不宾贡臣鼎鱼漏网假息南山曩者
见获传送京师垂及渡江复得脱亡七年之久重烦
有司追迹既忤陛下又忤大臣揆之常情万死莫赎
而陛下以万乘之尊全匹夫之节不降天诛反疗其
疾易冠裳赐酒馔授以官爵陛下之量包乎天地矣
臣感恩无极非不欲自竭犬马上报深仁但名义所
存不敢辄渝初志自惟身本韦布遭值乱离操戈行
伍智识浅陋过蒙主将知荐仕至七命跃马食肉十
有五年愧无尺寸功以报国士之遇及国家破亡又
复失节何面目见天下士所以宁死不敢有他志盖
闻臣之事君犹女之适人一与之醮终身不改一食
其禄终身无贰是故不正之女中士羞以为家不贞
之士中君羞以为臣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
维不张国乃灭亡方今金城汤池兵极其精将极其
猛府库充实米粟红腐国家之盛古未有也陛下犹
以为未足于是兴学校明人伦褒死节奖忠义盖以
治天下之本莫大乎礼义廉耻也以今天下之广人
物之众不以臣一人而加少不以臣一人而加多授
臣以官何益于国舍臣不用何损于事陛下创业垂
统正当挈持大经大法昭示子孙臣民不宜以无礼
义廉耻之俘囚而厕诸维新之朝贤士大夫之列也
臣自被获以来日夜思维咎往昔之不死至于今日
惟一死可以塞责乃陛下待臣以礼加臣以恩臣固
不敢卖死立名亦不敢偷生苟禄若察臣之愚全臣
之志禁锢海南毕其余命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陛
下威加海内不患不伸于匹夫之贱然臣闻仁者不
中道而改节义者不毁志以徇时故王蠋闭户以自
缢李芾阖门以自屠彼非恶荣利而乐死亡顾义之
所在虽汤镬有不得避也眇焉之躯上愧古人死有
余恨惟陛下裁察帝览其书益重之馆之仪曹忽一
夜大哭不止人问其故曰无他思旧君耳帝知不可
夺洪武九年十二月命有司送出塞令从故主于和

  明一
  刘谌 赵善璞
按明外史陈友定传谌江西人为仁寿教官明玉珍
入蜀弃官隐泸州玉珍欲官之不就凤山赵善璞者
隐深山玉珍聘为翰林学士亦不就
  罗伦
按先进遗风罗文毅公伦性慷慨乐善不疑人欺自
少励志圣贤之学尝曰举业非能坏人人自坏之耳
郡守嘉其学行而怜其贫命邑令周之谢弗受成化
丙戌廷对几万言指切时弊拳拳以格君务学为说
中称引程正叔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
时少语执政欲节其下句不从赐及第授官修撰后
会大学士李贤遭丧去朝廷留之公诣其第告以不
可逾数日历陈起复非是援宋富□及刘珙故事疏
奏忤旨落职提举泉州市舶明年商文毅相召复原
官寻改南京闻白沙陈先生绪论慕之以疾辞归时
与来往居金牛山山有洞名曰太元结茅以居取给
于陇亩往来共樵牧受徒讲学以注经为业若无意
于世者尝欲仿古置义田赡族或助之堂食钱弗受
一日访友值严寒衣单缕冻不可忍入其书室拥衾
而坐友人知解衣衣之行遇乞人僵于途辄解以覆
之去客晨至留饭妻语其子曰瓶粟罄矣之邻舍予
之比举火日已近午亦旷然不以为意大率义之所
在毅然必为人之毁誉欣戚事之成败利钝己之死
生祸福皆所不顾云
  陈祚
按明外史本传祚字永锡吴人永乐九年进士释褐
即擢河南布政司参议十五年与布政使周文褒王
文振合疏言建都北京非便忤旨并谪均州太和山
佃户躬耕力作处之晏然仁宗立诏选用诸迁谪者
祚在选中会帝崩不果用宣宗命宪臣即均州群试
之祚策第一试吏部复第一遂擢御史巡按福建方
面大吏多被弹击禁止和买闽人德之还以白塔河
湮塞请开浚转漕果便寻出按江西时帝好宴乐颇
留意狗马声色祚驰疏劝勤圣学其略曰帝王之学
先明理明理在读书陛下虽有圣德而经筵未甚兴
举讲学未有程度圣贤精微古今治乱岂能周知洞
晰真德秀大学衍义一书圣贤格言无不毕载欲致
太平舍此不可愿于听朝之暇命儒臣讲说非有大
故无得间断使知古今若何而治政事若何而得必
能开广聪明增光德业而邪佞之以奇巧荡圣心者
自见□远天下生民受福无穷矣帝雅以博习自负
见疏大怒曰竖儒谓朕未读大学耶薄朕至此不可
不诛学士陈循顿首曰俗士处远不知上无书不读
也帝意稍解犹下祚狱逮其家人十余口隔别禁系
者五年其父竟瘐死而其时主事郭循以直谏帝怒
竟手射之下之狱英宗立祚与循皆复官祚再按湖
广风节愈劲辽王贵烚淫酷祚与巡抚吴政劾之帝
怒械两人至京论死既而悉验乃赦出狱改官南京
寻迁福建按察司佥事闽中慑其威不敢犯神祠不
载祀典者悉撤去之以其材治学宫修官舍久之以
疾归卒祚天资严令虽子弟罕接其言笑独重里人
邢量旦挟册质疑往往至暮量终岁不一至祚所隐
于卜终身不娶敝屋数椽或竟日不举火其学自经
史诸子及百家言无所不通文褒永嘉人永乐十年
进士既拜河南左布政使居官勤厉军民利病辄陈
奏兴革云
  刘球
按明外史本传球字求乐安福人永乐十九年进士
家居读书十年从学者甚众授礼部主事胡荐侍
经筵与修宣宗实录改翰林侍讲从弟玭知莆田遗
夏布一匹球封还贻书戒之正统六年王振欲立威
边陲用王骥征麓川球抗疏曰帝王之驭四裔必宥
其小而防其大所以适缓急之宜为天下久安计也
周伐崇不克退修德教以待其降至于玁狁则命南
仲城朔方以备之汉征南越不利即罢兵赐书通好
至于匈奴虽已和亲犹募民徙居塞下入粟实边复
命魏尚守云中拒之今麓川残寇思任发素本羁属
以边将失驭致勤大兵虽渠寇未歼亦多戮群丑为
诛为舍无系轻重玺书原其罪衅使得自新甚盛德
也边将复议大举欲屯十二万众于云南以趣其降
不降则攻之不虑王师不可轻出蛮性不可骤驯地
险不可用众客兵不可久淹是皆兵法所忌也况南
方水旱相仍军民交困若复动众纷扰为忧臣窃谓
宜缓天诛如周汉之于崇越也至如瓦剌终为边患
及其未即骚动正宜以时豫防乃欲移甘肃守将以
事南征卒然有警何以为御臣窃以为宜慎防遏如
周汉之于玁狁匈奴也伏望陛下罢大举之议推选
智谋将帅辅以才识大臣量调官军分屯金齿诸要
害如赵充国屯湟中故事结木邦诸蛮以为援乘间
进攻因便抚谕不烦大兵寇自可服至于西北障塞
当敕边臣巡视浚筑沟垣增缮城堡勤训练严守望
以防不虞有备无患之道也章下兵部谓南征已有
成命不用球言八年四月雷震奉天殿球应诏上言
所宜先者十事曰古圣王不作无益心正而天不违
之宜勤御经筵少居宫苑数进儒臣讲求至道使问
学日新政由己出则权不下移太祖太宗日视三朝
时召大臣于便殿裁决庶政故权总于上宜收独持
之柄使政本归一古大臣有犯虽至大戮使自裁不
加刑也今有小失辄桎梏棰楚之曾未逾时又还其
职甚非所以敬大臣也宜置小过不言果不可容下
法司定罪使自为计勿辄系辱今太常即古秩宗卿
贰皆缺宜选儒臣领其职庶可明礼乐而享鬼神古
省方巡狩所以考政问俗洪永间亦尝遣使巡行郡
县此典久废吏多贪虐民不聊生而军卫尤甚宜择
公廉干敏之臣分行天下古人君不亲刑狱必付理
官迩法司上狱多奉敕增减轻重法司不能执奏及
讯他囚又观望以为出入民用多冤宜使各举其职
至运砖输米诸例均非古法尤宜罢之春秋营筑悉
书戒劳民也京师兴作五六年矣曰不烦民而役军
军独非赤子乎既需之御暴又贵之力役其何堪宜
以时罢遣四方灾荒乞减租税多不见许赈恤亦鲜
实惠宜量除田赋抚辑流移麓川连年用兵死者十
七八今又遣蒋贵远征缅甸责献思任发果禽以归
何补国家而缅甸将挟以为功必求与木邦分麓川
之地不与则致怒与之则两蛮坐大是减一麓川生
二麓川也宜罢贵勿征迤北贡使日增包藏祸心为
患难测宜分遣给事御史阅视京边军及时训练勿
使借工各厂服役私家公武举选以求良将定召募
法以招武勇广屯田收中盐以厚储蓄则武备不缺
而外患无虞疏入下廷议言球所奏惟择太常官宜
从修撰董璘遂乞改官太常奉享祀事初球言麓川
事振固已衔之钦天监正彭德清者球乡人也素为
振腹心凡天文有变皆匿不奏倚振势为奸公卿多
趋球绝不与通德清恨之遂摘疏中揽权语谓振曰
此指公耳振益大怒会璘疏土振遂指球同谋□逮
下诏狱属指挥马顺杀球深夜顺携一小校持刀至
球所方卧起立大呼太祖太宗颈断体犹植遂支解
瘗之狱户下璘从旁窃血裙遗球家后其子钺求得
一臂裹裙以殓顺有子病久忽起捽顺发拳且蹴之
曰老贼令尔异日祸逾我我刘球也顺惊悸俄而子
死小校亦死璘字德文高邮人有孝行狱解遂归不
复出球死数年土木之难振被杀朝士立击顺毙之
而德清自土木遁还下狱论斩寻瘐死诏戮其尸景
帝怜球忠赠翰林学士谥忠愍球二子长钺次釪皆
笃学痛父冤遂绝意仕进躬耕养母球既得恤兄弟
乃出应举先后成进士钺广东参政釪云南按察使
  黄孔昭
按明外史本传孔昭黄岩人初名曜后以字行改字
世显父瑜进士兵部主事孔昭年十四遭父母丧哀
毁骨立举天顺四年进士授屯田主事奉使江南郄
馈弗受进都水员外郎成化五年文选郎中陈云等
为吏所讦尽下狱贬官尚书姚夔知孔昭廉乃调之
文选九年进郎中故事选郎率闭门谢客孔昭曰国
家用才犹富家积粟粟不素积岂足赡饥才不预储
安能济用苟以深居绝客为高何由知天下才俊公
退遇客至辄延见访以人才书之于册除官以其才
高下配地繁简由是铨叙平允其以私干者悉拒之
尝与尚书尹旻争至推案盛怒孔昭拱立俟其怒止
复言之旻亦信其谅直旻昵通政谈伦欲用为侍郎
孔昭执不可旻卒用之伦果败旻欲推故人为巡抚
孔昭不应其人入都谒孔昭至屈膝孔昭益鄙之旻
令推举孔昭曰彼所少者大臣体耳旻谓其人曰黄
君不离铨曹汝不能迁也为郎中满九载始擢右通
政久之迁南京工部右侍郎有官地十余所为势家
所侵奏复之奉诏荐举方面以知府樊莹佥事章懋
应后皆为名臣郎官主藏者以羡银数千进斥退之
掘地得古鼎急命工镌文庙二字送之庙中俄中贵
欲献诸朝见镌字而止孔昭嗜学敦行与陈选林鹗
谢铎友善□为士类所宗弘治四年卒嘉靖中赠礼
部尚书谥文毅子亦举进士为文选郎中子绾
以议大礼至礼部尚书自有传
  储巏
按明外史本传巏字静夫泰州人九岁能属文母疾
刲股疗之卒不起时尚未娶长者强之巏顿□号天
指裂乃已家贫力营墓域每旦伏哭冢上夜则苦读
领成化十九年乡试明年会试亦第一观政吏部尚
书尹旻欲引为属力辞求便养授南京考功主事孝
宗嗣位疏荐前主事张吉王纯中书舍人丁玑进士
李文祥言诸人既以直言徇国必不变节辱身今皆
弃之穷荒蛮侥使濒于死诚可闵念乞引而置诸风
纪论思之地辞论丰采必有可观与其旁求敢谏之
士不若先用已试之人吉等遂得录用久之进郎中
考察庶僚虽执政亲故无所假借吏部尚书耿裕知
其贤调比部考注臧否一出至公尝核一官已得实
裕改其评巏正色曰公所执何异王介甫时群僚咸
在侧裕大□徐曰郎中言是然非我莫能容也十年
擢太仆少卿行部禁有司送迎等费大省尝请命史
官记注言动如古左右史时不能用进本寺卿武宗
立塞上有警条御边五事又陈马政病民者四事多
议行正德二年改左佥都御史总督南京粮储明年
召为户部右侍郎寻转左督仓场所至宿弊尽厘巏
为人端毅寡合中贵同事者咸见严惮时刘瑾用事
数凌侮大臣独敬巏称为先生巏愤其所为五年春
引疾求去诏许乘传有司俟疾痊以闻一时惊为异
数其秋瑾败以故官召辞不赴七年起为南京户部
左侍郎逾年就改吏部卒官巏体貌清丽若不胜衣
淳行清修介然自守工诗文好推引知名士辟远非
类不恶而严进士顾璘尝谒尚书卲宝宝语曰子立
身当以柴墟为法柴墟者巏别号也嘉靖初赐谥文

  王鸿儒
按明外史本传鸿儒字懋学南阳人少工书家贫为
府书佐知府段坚见其书爱之召见惊曰子风神清
澈非尘埃中人也留之署中亲授以书遣入学校为
诸生遂举乡试第一成化末登进士授南京户部主
事累迁郎中榷舟淮安督税凤阳皆立条式以清白
着擢山西佥事进副使俱督学政衡别才器崇雅抑
浮凡经造就咸有立志居九年士风甚盛孝宗知其
贤尝语刘大夏曰鸿儒他日可大用大夏顿首曰诚
如圣谕正德改元谢病归刘瑾擅政自以多行不义
思收召天下名流四年起为国子祭酒未几以父丧
去再起南京户部侍郎十年召为吏部右侍郎寻转
左鸿儒清正自持门无私谒论人务崇实行斥虚名
尝曰济天下事惟诚实者能之趋名者必趋利于社
稷生民无益也尚书陆完好交结嬖幸又与宁王宸
濠通鸿儒数举先朝名臣夏元吉王翱辈以规之完
不悦十四年迁南京户部尚书甫履任宸濠反命督
军饷初鸿儒在都愤群奸乱政尝私居饮泣至是强
藩倡乱又闻武宗南巡益忧懑疽发于胁遂卒谥文
庄鸿儒为学务穷理致于百家异同必求其原而审
乎义所安故其学宏博渊粹为世硕儒弟鸿渐乡试
亦第一以进士累官山东右布政使以廉靖称
  刘秉鉴
按明外史刘宣传宣子秉鉴字遵教正德初进士历
刑部员外郎锦衣千户王注杀人都督钱宁庇之莫
敢问会秉鉴代署司事欲竟其狱再摄之不至遂据
众证定罪宁怒尚书张子麟及侍郎金献民胡韶咸
尤秉鉴秉鉴称疾不出论者由是重之寻擢大名兵
备佥事改副使嘉靖三年司礼中官赖义迎献帝神
主于安陆秉鉴与之争公馆义归奏之逮下诏狱逾
年谪韶州通判累迁临安知府未至卒秉鉴守正疾
邪在大名毁淫祠千数及被逮寓书僚长曰淫祠伤
害民俗司教者之责也秉鉴以罪行奸人必为报应
之说以惑众愿力持之其秉道不挠如此家居喜讲
学初受业于湛若水而尤笃信王守仁郡中多讲学
之会秉鉴业被往来风雨不辍其卒也年未五十同
邑刘阳称之曰先进有言名节一变而至于道印山
早励名节至临死不惑宜其变而至道无难也印山
者秉鉴别号也
  杨杲
按明外史本传杲字实夫扬州兴化人弘治十五年
进士父没号泣三年不辍服阕授户部主事正德初
刘瑾窃政杲屡疏移疾去久之起南京户部就迁刑
部郎中每谳狱原情比律不为势挠退则读书屏交
游稽古人行事以自考声称藉甚杨一清为吏部召
改稽勋郎中调文选奖恬抑躁请托不行侍郎杨廉
曰杨君门可设雀罗十年擢南京右通政以故官召
入誊黄宁王宸濠反建言九事寻归养母嘉靖改元
起南京太仆卿转太常又以母老告归七年用荐起
南京工部右侍郎再疏请归养不许改南京户部署
部事中贵家人有冒滥内府纸价者立治其罪召为
户部右侍郎屡疏乞终养去未几卒杲天性孝友以
养母家食居半历官两京未尝挈妻子谓人曰吾自
视殊多旷废惟不识瑾宁彬三凶可免愧耳
  余佑
按明外史本传佑字子积鄱阳人往从余干胡居仁
游居仁知其远器以女女焉登弘治十二年进士除
南京刑部主事进员外郎正德初坐勘隆平侯弟袭
爵事不当刘瑾意夺职为民瑾败用荐授福州知府
镇守中官市物不予直民诉于佑佑将闻于朝中官
为稍戢而心憾之阴构于厂卫欲去佑而佑治行高
卒亦不能害以副使分巡徐州南京尚膳监奉御王
敬进鲜过徐妄要索与知州樊准指挥王良相诟良
发其舟中违禁物敬惧诣佑不听敬遂诬奏准等殴
己并佑被逮州人争诣阙乞还佑都给事中陈沾等
亦疏救不听谪南宁府同知嘉靖初三迁山东按察
使平反冤狱按斥奸贪数十人屡与抚按争可否词
气严厉抚按不能堪考察劾其偏执遂调广西历湖
广云南左右布政使七年以太仆卿召未行擢吏部
右侍郎而佑已先卒佑学务有用不事空言常语学
者曰程朱教人拳拳以诚敬为主学者何事多言惟
去念虑之不诚不敬者使此心光明笃实而邪僻不
生不患不至圣贤矣其持论平实为得居仁之传焉
  王綖
按明外史本传綖宇邃伯开州人弘治末年进士授
户部主事进员外郎署郎中事时刘瑾窃政群阉势
横多所请托綖悉格不行为卫辉知府有声绩迁湖
广副使中官谷大用以迎立兴世子至安陆骄恣甚
强綖跪綖不屈大肆侮虐綖毁冠服奔诉世子即弃
官归世子即位綖诣阙劾大用奸疏凡五上大用竟
被斥寻起河南副使青州盗王堂横行中原綖助巡
抚讨平之转山西右参政复平巨盗黄大宝抚按交
荐仅改山西行太仆卿乞假归久之用荐起四川右
布政使土蕃芒部相仇杀累年谕以恩信各解散嘉
靖十三年以江西左布政使就迁巡抚右副都御史
明年召为大理卿綖贞直亮鲠虽官九卿布衣蔬食
如寒士然亦不为众情所堪御史曾翀劾其不职吏
部尚书汪鋐拟留之帝召问大学士李时时对綖为
人清介□过执耳帝曰过执则于事不通綖昔官湖
广朕自藩邸知之亦何瑭赵永之流也留之无益乃
下迁山东参政卒官
  张绪
按明外史本传绪字无意汉川人本农家子九岁时
从父谒田主刘翁翁试以对偶大奇之乞养为子课
之学甫冠举嘉靖十九年乡试暨翁卒二子始离襁
褓亲族啮之几覆其家绪力护获免乃复本姓求友
四方受业安福邹守益谒选得桐城教谕历户部员
外郎与耿定向罗汝芳李材辈讲学不辍会当路有
恶之者谪繁昌教谕稍迁德阳知县逾年告归室庐
萧然布衣脱粟晏如也学者称为甑山先生卒年七
十一乡人私谥曰介肃绪为人高洁敦朴故与大学
士张居正同举绪往谒适吏部尚书在坐居正目绪
谓之曰某地缺知府可令补之绪正色曰故人知君
君不知故人太守称二千石予夺在天子擅威福以
私德怨此严嵩所以败也居正怒而起绪亦竟出其
风节如此
  马理
按明外史本传理字伯循三原人同里尚书王恕家
居讲学着书理从之游得其指授杨一清督学政见
理与吕楠康海文大奇之曰康生之文章马生吕生
之经学皆天下士也登乡荐入国学与楠及林虑马
卿榆次寇天叙安阳崔铣张士隆同县秦伟日切劘
于学名震都下高丽使者慕之录其文以去已而连
遭家艰不预试安南使者至问主事黄清曰关中马
理先生安在何不仕也其为外裔所重如此正德九
年举进士一清时为吏部尚书即擢理稽勋主事调
文选与郎中议论不合请告归阅三年起考功主事
偕郎中张衍瑞等疏谏南巡诏跪阙门予杖夺俸未
几复告归教授生徒从游日众嘉靖初起稽勋员外
郎与郎中余宽等伏阙争大礼下诏狱再予杖夺俸
屡迁考功郎中故户部郎中庄者正德时首导刘
瑾核天下库藏瑾败落职至是奏办夤缘求复当路
者属理理力持不可事竟寝五年大计外吏大学士
贾咏吏部尚书廖纪以私憾欲去广东副使魏校河
南副使萧鸣凤陕西副使唐龙理力争曰三人督学
政名著天下欲去三人请先去理乃止明年大计京
官吏部郎中彭泽负物议以素附张璁桂萼主者不
敢黜理卒黜之泽虽以璁萼力得留然时议莫不重
理擢南京通政参议请急去居三年即家起光禄卿
未几又告归阅十年复起南京光禄卿寻引年致仕
三十四年地震与其妻皆死先是常谓薛应旗曰吾
生值明夷之象天地否塞吾其不免及是果然理学
行纯笃居丧取古礼及司马光书仪朱熹家礼折衷
用之乡人遵行焉与吕楠并为关中学者所宗尝语
其徒曰行可则仕惟孔子能之吾侪不可不自量力
以故出也不一二年即归归必久之始起凡释褐四
十余年历官不过十年而已穆宗立赠右副都御史
天启初追谥忠宪
  王与龄
按明外史本传与龄字受甫宁乡人嘉靖八年进士
授苏州推官入为户部主事调吏部进员外郎受业
崔铣友罗洪先唐顺之赵时春邹守益徐阶二十一
年迁文选郎中澄清铨叙所推荐皆廉静老成大学
士翟銮为礼部主事张惟一求吏部严嵩为监生钱
可教求东阳知县俱者抵与龄与龄偕员外郎吴伯
亨主事李大魁周鈇白之尚书许赞具疏以闻言平
时请属甚多臣等违抗积罪如山非圣明覆庇则二
权奸主于中群鹰犬和于外臣等不为前选郎王嘉
宾之斥得为近日御史谢瑜之罢幸矣疏入銮言惟
一资望应迁嵩抵无致书事请逮可教讯治因言圣
明日览奏章革弊厘奸悉宸断而赞等妄意臣辈为
之借以修怨然赞柔良第受制所属耳帝方信嵩又
见疏中引嘉宾瑜事遂发怒切贵赞除与龄名伯亨
等俱调外给事中周怡论之廷杖系狱御史徐宗鲁
等亦以为言皆夺俸自是诸司以与龄为戒无复敢
与嵩抗与龄既罢锦衣遣使侦其装幞被外无长物
称叹而去里居角巾躬稼圃翛然自得郡人为作平
阳四贤诗美之四贤者尚书韩文陶琰张润及与龄
也阅二十余年卒
  吴岳 谭大初
按明外史本传岳字汝乔汶上人嘉靖十一年进士
授户部主事历郎中督饷宣府吏进羡数千金拒之
出知庐州府税课岁万金例输府岳以代邮传费西
山薪故供官爨岳弛以利民民爱之以忧去服除改
保定治如庐州历山西副使浙江参政湖广按察使
山西右布政使并以清静得民迁右佥都御史巡抚
保定六府奏裁征发□费十六七民力遂宽甫浃岁
引疾去久之以贵州巡抚征寻进左副都御史协理
院事隆庆元年历吏部左右侍郎京察竣给事中胡
应嘉有所申救岳诣内阁抗声曰故事官有考察去
者而科臣敢留之乎应嘉遂得谴迁南京礼部尚书
就改吏部抑浮薄杜侥幸南都缙绅惮之上疏陈六
事帝颇纳其言寻改兵部参赞机务未上给由过家
病卒诏赠太子太保谥介肃岳清望冠一时禔躬严
整见者莫不自失尚书马森言平生见廉节士二人
岳与谭大初耳岳知庐州时王廷守苏州以公事遇
京口岳召为金山游携酒一瓶肉一斤菜数束廷笑
曰止是乎岳亦笑曰我两人食足矣欢竟日而还去
庐日假一盖御雨至即命还之归自南都假僧寮以
见客谭大初字宗元始兴人举嘉靖十七年进士授
工部主事忧归起补户部改户科给事中数论事历
兵科左给事中出为江西副使清军多所释御史孙
慎以失额为疑大初曰失额罪小殃民罪大严嵩亲
党夺民田治之不少贷迁广西右参政投劾归久之
起故官河南未上擢南京右通政俄迁应天府尹将
赴南都而穆宗即位乞以参政致仕不许隆庆元年
召拜工部右侍郎寻迁户部左侍郎督仓场海瑞为
佥都御史大初力荐瑞已而屡疏乞休不允拜南京
户部尚书引疾去家居田不及百亩卒年七十五谥
庄懿
  葛守礼
按明外史葛守礼传守礼字与立德平人嘉靖七年
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彰德推官巨盗诬富家
株连以百数守礼尽出之主狱者谮之御史会藩府
狱久不决属守礼一讯即得乃大惊服冬至赵王戒
百司朝服贺守礼独不可迁兵部主事父丧服阕补
礼部宁府宗人悉锢高墙后稍得脱因请封礼部尚
书夏言议量复中尉数人未上而言入阁严嵩代之
守礼适迁仪制郎中驳不行故事郡王绝近支得以
本爵理府事不得继封交城怀仁襄垣近支绝请继
封守礼持之坚会以疾在告三邸人乘间行赂遂得
请旗校诇其事以闻所籍记赂遗十余万独无守礼
名帝由是知守礼廉迁河南提学副使再迁山西按
察使进陕西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入为
户部侍郎督饷宣大改吏部自左侍郎迁南京礼部
尚书李本署吏部事希严嵩指考察廷臣署守礼下
考勒致仕后帝问守礼安在左右谬以老病对帝为
叹息久之隆庆元年起户部尚书奏言畿辅山东流
移日众以有司变法乱常起科太重征派不均且河
南北山东西土地硗瘠正供尚不能给复重之徭役
夫工匠及富商大贾皆以无田免役而农夫独受其
困此所谓舛也乞正田赋之规罢科差之法又国初
征粮户部定仓库名目及石数价直通行所司分派
小民随仓上纳完欠之数了然可稽近乃定为一条
鞭法计亩征银不论仓口不开石数吏书夤缘为奸
增减洒派弊端百出至于收解乃又变为一串铃法
谓之伙收分解收者不解解者不收收者获积余之
赀解者任赔补之累夫钱谷必分数明而后稽核审
今混而为一是为那移者地也愿敕所司酌复旧规
诏悉举行于是奏定国计簿式颁行天下自嘉靖三
十六年以后完欠起解追征之数及贫民不能输纳
备录簿中自府州县达布政送户部稽考以清隐漏
那移侵欺之弊又以户部专理财赋必周知天下仓
库盈虚然后可节缩调剂祖宗时令天下岁以文册
报部乃请遣御史谭启马明谟张问明赵岩分行天
下董其事□承敕以行覃恩例赏边军或言士伍虚
冒宜乘给赏汰之守礼言此朝廷旷典乃不以市德
而贾怨邪议乃止大学士高拱与徐阶不相能举朝
攻拱侍郎徐养正刘自强拱所厚亦诣守礼言守礼
不可养正等遂论拱守礼寻乞养母归及拱再相深
德守礼起为刑部尚书初阶定方士王金等狱坐妄
进药物比子试父律论死拱言阶诬帝不得正其终
诏下法司会讯守礼等议金妄进药无事实但习故
陶仲文术左道惑众应坐为从律编戍给事中赵奋
言法司为天下平昔则一主于入而不为先帝地今
则一主于出而不恤后世议罪有首而后有从金等
为从孰为首将于陶仲文为首则仲文死已久为法
如此陛下何赖哉疏入报闻寻改守礼左都御史奏
言畿内地势洼下河道湮塞遇潦则千里为壑请仿
古井田之制浚治沟洫使旱潦有备章下有司又申
明巡抚事宜条列官箴士节六事守礼议方士狱与
拱合然不附拱后张居正欲以王大臣事构杀拱守
礼力为解乃免阶拱居正更用事交相轧守礼周旋
其间正色独立人以为难万历三年以老乞休诏加
太子少保驰驿归六年卒赠太子太保谥端肃
  张卤
按明外史本传卤字召和仪封人嘉靖三十八年进
士历知婺源高平二县入为礼科给事中隆庆元年
六月上新政三事言陛下以来视朝之时较祖宗退
朝之时为更晚非所以励臣工慎始基也自今请日
出为期毋滋晏安用荒庶政圣学之成必由积累一
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由不接妾竖之时少今
经筵方启而辄停近复并日讲罢之初政已尔后将
奈何乞陛下亟自奋励以期日新曩臣等请大臣便
殿奏事命谏官随入已蒙听许已数月矣群臣既无
召对之时辅臣亦无造膝之请愿力勤延访成泰交
之美臣又闻朝野浮议谓臣民章奏陛下多不亲览
宫中永日惟事敖游诚不可不深戒也报闻明年春
引累朝故事请豫建太子慎选近侍如先朝覃吉者
以资导护帝是之辽王宪卿多行不义卤具以闻遂
夺世宗所赐真人号及岁禄三之一屡迁兵科都给
事中帝将大阅而京营总督镇远侯顾寰以老疾辞
任卤言寰为大将军十五年优游无事坐享尊荣今
天子躬自临戎方疏别功罪乃图自便耶寰遂不敢
去卤复列上京营五议极陈营伍消耗操演虚饰之
弊帝不纳中官孟冲提督南海子海户王印等发其
奸利事冲谮之帝取中旨荷校一月发戍边尚书刘
体干给事中刘继文魏体明李己御史萧廪刘良□
连章请付法司帝不纳卤复上言祖宗以来辅臣无
不预闻之政法司无不详谳之刑今孟冲何人乃敢
干纪作成使令不关乎宰辅刑狱不析乎李官陛下
诚思王振刘瑾岂遽底滔天哉正以今日传一旨明
日擅一令当时大臣不能力争驯致毒流海内宗社
几危前辙非远冲复蹈之势将何所不极乞亟放逐
以其事付法司帝不能用三年九月中旨贳败将刘
宝田世威死塞上立功卤复执奏二人何情可矜何
功足议推荐论救出自何人朝无定法则人有蓄疑
幸无使边将生心奸人得计帝怒中官复中之将论
罪尚书毛恺御史王时举力救乃夺俸二月明年春
论宣大总督陈其学清谨寡才略其学遂夺去大学
士赵贞吉议改京营制卤以为不可时已推太常少
卿或谓卤公已迁官疏可无上卤曰未拜命则犹谏
官也竟上之制虽更后卒复故五年以右通政拜右
佥都御史提督操江明年改抚浙江旋以忧去万历
六年起故官巡抚保定进右副都御史八年入拜大
理卿张居正最器卤每接席谘访卤无所阿徇久之
渐失居正欢而忌者复中之先是卤抚保定冯保家
在焉使人请于卤欲为建坊卤曰劳民以媚士大夫
且不可况中官乎保衔之至是二憾交作给事中秦
耀以卤常荐中芦运同卫重鉴谓非巡抚所辖劾卤
违制而重鉴又吏尚王国光戚党御史孙自复言卤
献媚当路明年大计京朝官言官拾遗及卤出为南
京太常卿甫抵任复为御史徐金星所劾竟罢归卤
居谏垣最有声惜屡被口语遂不复振然其素行终
无玷云
  郑世威
按明外史本传郑世威字仲孚长乐人嘉靖八年进
士授户部主事历刑部员外郎恤刑陕西出死囚九
十六人历江西佥事大学士夏言里居巡抚为设醮
坛祈嗣世威独不往尝谒言阍者令从角门入世威
曰趣还我刺言为启中门乃入未几转浙江参议言
赴召道浙江世威不郊迓倭犯宁台巡按裴绅劾世
威失事诏巡抚逮问事寻解转江西副使会严嵩柄
国其族党有犯者世威抵以重法副使熊楫抑买废
寺田千亩世威估平直鬻田赈饥民楫持嵩书属之
不听迁四川参政次当阳念嵩终害己致仕归嵩败
中外交荐起南京右通政隆庆元年召为左佥都御
史转左副都御史廷臣议王守仁从祀孔庙世威独
言守仁经济才谓其绍周程宗孔孟则庸德有不足
且率天下径趋直行使圣门讲学穷理之功屏弃不
用将有差毫厘而谬千里者从祀非宜事竟寝迁南
京吏部右侍郎道改北刑部诏采珠宝世威谏不听
遂谢病归家居环堵萧然躬课耕作客遇诸田间曰
为我通主人翁世威诺而入须臾衣冠肃客即向持
刺入者也万历十二年卒年八十二久之赠刑部尚
书谥恭介
  袁洪愈
按明外史本传洪愈字抑之吴县人举嘉靖二十五
年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中书舍人擢礼科给事
中劾检讨梁绍儒阿附权要文选郎中白璧招权鬻
官尚书万镗侍郎葛守礼不检下诏切责镗守礼下
璧诏狱斥绍儒于外绍儒大学士严嵩私人也已陈
边务数事诏俱从之嵩属吏部尚书吴鹏出为福建
佥事历河南参议山东提学副使湖广参政所在以
清节着嵩败召为南京太仆少卿就迁太常隆庆五
年以疾归万历中起故官迁南京工部右侍郎进右
副都御史掌南院事就改礼部尚书南京御史谭希
思疏中官外戚且请循旧制内阁设丝纶簿宫门置
铁牌诏下南京都察院勘讯将坐以诬罔洪愈已改
官代者未至乃具言希思所陈载王可大国宪家猷
薛应旗宪章录二书帝以所据非颁行制书竟谪希
思杂职洪愈寻上疏请禁干谒又极谏屯田废坏之
害乞令商人中盐免内地飞挽皆议行万历十五年
就改吏部其冬引年乞休帝重其清德加太子少保
致仕洪愈通籍四十余年所居不增一椽出入徒步
卒年七十四巡抚周孔教捐金葬之赠太子太保谥
安节子一鹗以荫官冶中饘粥不继以死希思茶陵
人历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
  海瑞
按明外史本传瑞字汝贤琼山人举乡试入都即伏
阙上平黎策欲开道置县以靖乡土识者壮之署南
平教谕御史诣学宫属吏咸伏谒瑞独长揖曰台谒
当以属礼此堂师长教士地不当屈也迁淳安知县
布袍脱粟令老仆艺蔬自给总督胡宗宪尝语人曰
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宗宪子过淳安怒驿
吏倒悬之瑞曰曩胡公按部令所过毋供张今其行
装盛必非胡公子发橐金数千纳之库驰告宗宪宗
宪无以罪都御史鄢懋卿行部过供具甚薄抗言邑
小不足容车马懋卿恚甚然素闻瑞发胡公子装为
敛威去而属巡盐御史袁淳论瑞及慈溪知县霍与
瑕与瑕尚书韬子亦抗直不谄懋卿者也时瑞擢嘉
兴通判坐谪兴国州判官久之陆光祖为文选擢瑞
户部主事时世宗享国日久不视朝深居西苑专意
斋醮督抚大吏争上符瑞礼官辄表贺廷臣自杨最
杨爵得罪后无敢言时政者瑞感愤四十五年二月
上疏曰臣闻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其任至重
民生利病一不周即为不称其任欲称其任亦惟以
责寄臣工使尽言而已臣请披沥肝胆为陛下陈之
昔汉文帝贤主也贾谊犹痛哭流涕而言非苛责也
以文帝性仁而近柔虽有及民之美将不免于怠废
此谊所大虑也陛下天姿英断过汉文远甚然文帝
能充其仁恕之性节用爱人使天下贯朽粟陈几致
刑措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反刚明之质
而误用之至谓遐举可得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
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弛矣数年推广事例名
器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
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人以为
薄于夫妇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
天下因即陛下建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无家
不净也陛下试思今日天下为何如乎迩者严嵩罢
相世蕃极刑一时差快人意然嵩罢之后犹嵩未相
之前而已世非甚清明也不及汉文帝远甚盖天下
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古者人君有过赖臣工匡□今
乃修斋建醮相率进香仙桃天药同辞表贺建宫筑
室则将作竭力经营购香市宝则度支差求四出陛
下误举之而诸臣误顺之无一人肯为陛下正言者
谀之甚也然愧心馁气退有后言欺君之罪何如夫
天下者陛下之家人未有不顾其家者内外臣工皆
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盘石之者也一意修真是陛下
之心惑过于苛断是陛下之情偏而谓陛下不顾其
家人情乎诸臣徇私废公得一官多以欺败多以不
事事败实不足当陛下意者其不然者君心臣心偶
不相值也而遂谓陛下厌薄臣工是以拒谏执一二
之不当疑千百之皆然陷陛下于过举而恬不知怪
诸臣之罪大矣记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
长劳此之谓也且陛下之误多矣其大端在于斋醮
斋醮所以求长生也自古圣贤垂训修身立命曰顺
受其正矣未闻有所谓长生之说尧舜禹汤文武圣
之盛也未能久世不终下之亦未见方外士自汉唐
宋至今存者陛下受术于陶仲文以师称之仲文则
既死矣彼不长生而陛下何独求之至于仙桃天药
怪妄尤甚昔宋真宗得天书于干佑山孙奭曰天何
言哉岂有书也桃必采而后得药必制而后成今无
故获此二物是有足而行耶曰天赐者有手执而付
之耶此左右奸人造为妄诞以欺陛下而陛下误信
之以为实然过矣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责臣下
则分理有人天下无不可治而修真为无害己乎太
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
诸非道用人而必欲其唯言莫违陛下之计左也即
观严嵩有一不顺陛下者乎昔为同心今为戮首矣
梁材守道守官陛下以为逆者也历任有声官户部
者至今首称之然诸臣宁为嵩之顺不为材之逆得
非有以窥陛下之微而潜为趋背乎即陛下亦何利
于是陛下诚知斋修无益一旦翻然悔悟日御正朝
与宰相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之积误
置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间使诸臣亦得自洗数十
年阿君之耻置其身于□夔伊傅之列天下何忧不
治万事何忧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释此不
为而切切于轻举度世敝精劳神以求之于系风捕
影茫然不可知之域臣见劳苦终身而终于无所成
也今大臣持禄而好谀小臣畏罪而结舌臣不胜愤
恨是以冒死愿尽区区惟陛下垂听焉帝得疏大怒
抵之地顾左右曰趣执之无使得遁宦官黄锦在侧
曰此人素有痴名闻其上疏时自知触忤当死市一
棺诀妻子待罪于朝其僮仆亦奔散无留者是不遁
也帝默然少顷复取读之日再三为感动太息留中
者数月尝曰此人可方比干第朕非纣耳会帝有疾
烦懑不乐召阁臣徐阶议内禅因曰海瑞言俱是朕
今病久安能视事又曰朕不自谨惜致此疾困使朕
能出御便殿岂受此人诟詈耶遂逮瑞下诏狱究主
使者寻移刑部论死狱上仍留中户部司务何以尚
者揣帝无杀瑞意疏请释之帝怒命锦衣卫杖之百
锢诏狱夜昼搒讯越二月帝崩穆宗立两人并获释
帝初崩外庭多未知提牢主事闻状以瑞且见用设
酒馔款之瑞自疑当赴西市恣饮啖不顾主事因附
耳语宫车适晏驾先生今即出大用矣瑞曰信然乎
即大恸尽呕出所饮食陨绝于地终夜哭不绝声既
释复故官俄改兵部擢尚宝丞调大理隆庆元年徐
阶为御史齐康所劾瑞言阶事先帝无能救于神仙
土木之误畏威保位诚亦有之然自执政以来忧勤
国事休休有容有足多者康乃甘为鹰犬搏噬善类
其罪又浮于高拱人韪其言历两京左右通政三年
夏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十府属吏惮其威墨者
多自免去有势家朱丹其门闻瑞至黝之中人监织
造者为减舆从瑞锐意兴革请浚吴淞白茆通流入
海民赖其利素疾大户兼并力摧豪强抚穷弱贫民
田入于富室者率夺还之徐阶罢相里居按问其家
无少贷下令飙发凌厉所司惴惴奉行豪有力者至
窜他郡以避而奸民多乘机告讦故家大姓时有被
诬负屈者又裁节邮传冗费士大夫出其境率不得
供顿由是怨谤颇兴都给事中舒化论瑞迂滞不达
政体宜以南京清秩处之帝犹优诏奖瑞已而给事
中戴凤翔承阶指劾瑞庇奸民鱼肉缙绅沽名乱政
遂改督南京粮储瑞抚吴甫半岁小民闻当去号泣
载道家绘像祀之将履新任会高拱掌吏部素衔瑞
并其职于南京户部瑞遂谢病归万历初张居正当
国亦不乐瑞令巡抚御史廉察之御史至山中视瑞
设□黍相对食居舍萧然御史叹息去居正惮瑞峭
直中外交荐卒不召十二年冬居正卒吏部拟用左
通政帝雅闻瑞名畀以前职明年正月召为南京右
佥都御史道改南京吏部右侍郎瑞年已七十二矣
疏言衰老垂死愿比古人尸谏之议大略谓陛下励
精图治而治化不臻者贪吏之轻刑也诸臣莫能言
其故反借待士有礼之说交口而文其非夫待士有
礼而民则何辜哉因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洪武三
十年定律枉法八十贯论绞谓今当用此惩贪其他
规切时政语极剀切独劝帝虐刑时议以为非御史
梅□祚劾之帝虽以瑞言为过然察其忠诚为夺□
祚俸帝屡欲召用瑞执政阴沮之乃以为南京右都
御史诸司素偷惰瑞以身矫之有御史偶陈戏乐欲
尊太祖法予之杖百司惴恐多患苦之提学御史房
寰恐见纠擿欲先发给事中锺宇淳复从谀寰再上
疏丑诋瑞亦屡疏乞休慰留不允十五年卒官瑞无
子卒时佥都御史王用汲入视葛帏敝有寒士所
不堪者因泣下醵金为敛小民罢市丧出江上白衣
冠送者夹岸酹而哭者百里不绝赠太子太保谥忠
介瑞生平为学以刚为主因自号刚峰天下识与不
识咸称刚峰先生尝言欲天下治安必行井田不得
已而限田又不得已而均税尚可存古人遗意故自
为县以至巡抚所至力行清丈颁一条鞭法意主于
利民而行事不能无偏云始救瑞者何以尚广西兴
业人起家乡举出狱擢光禄又以劾高拱坐谪拱罢
起雷州推官终南京鸿胪卿
  梅守德
按明外史本传梅守德字纯甫宣城人嘉靖二十年
进士授台州推官入为户部主事改吏部给事中顺
天府尹胡奎时相严嵩私人也谋为工部侍郎守德
立斥其贪鄙徐可成以道士累官工部侍郎掌太常
寺既得荫叙复夤缘嵩父子求政官守德抗疏论驳
事皆得已而嵩父子深疾之出为绍兴知府时倭难
初起守德搜卒缮城储饷庀械戎备渐修俗尚侈靡
士女好游观为设防禁秘图山人杨珂隐居尚志守
德三造其庐皆辞不见为立高士碑表之迁山东副
使曹濮间多盗各有大猾为之主莫可究诘守德钩
得其主名辄捕杀之盗无所附渐以衰止寻改督学
校陶仲文为帝祈年泰山纳富人陈生贿檄送入学
立褫责之转云南右参政乞养归里居建书院与沈
宠聚诸生讲学乡人宗之
  叶春及
按明外史本传春及字熙甫归善人自幼立志矫然
不随流俗隆庆初由乡举授福清教谕未赴尚书陈
时政曰端治本曰正士习曰纠官邪曰安民生曰足
国用其目二十有五纚纚三万言都下翕然传诵既
之官教先孝悌忠信其所执持大吏莫能夺也迁惠
安知县勤恤民隐至废寝食毁淫祠以正道迪民诉
赋不平辄钩校境内田均之以是忤势要将投劾去
会擢宾州知州州士民乞留巡抚刘尧诲请以新秩
知县事不许乃赴宾州既入境意有所不乐辄自引
归所司遂劾以逃坐削籍后复置之察典家居授徒
着书从游者日众有司为辟石洞书院置产赡其生
徒声闻益广朝右多推荐之终格于例而止万历十
九年四川巡抚艾穆初拜官举春及暨周应中自代
会陆光祖秉铨方搜扬侧陋起春及兴国知州未上
迁郧阳府同知旋入为户部郎中榷税都下坚持法
守即中贵无所私草疏请严核九边屯田将有所措
置未及上而卒春及刚方廉介学行冠一时位虽不
达岭南人士率奉为仪表云
  丘度
按明外史本传度字志中山阳山人万历五年进士
授南康推官举法不避豪强御史刘台既获罪有司
复摄其父置对或盛气诟谇度独慰问护视惟谨入
为户部主事榷税九江尽弛苛禁归橐无长物历郎
中出汝宁知府一意清静与民休息监司恶其简傲
置下考巡抚吴自新深知度贤劾奏监司置度治行
第一父丧去官补归德出无辜数十人河决黄堌口
河臣檄疏支河度不可曰水性就下今所疏河反高
是逆行也事得寝尚书沈鲤家奴犯前导执而抶之
鲤闻往谢时人两贤焉进陕西副使以病去改补山
西入为太仆少卿时巡抚多缺人或讽度一诣当涂
度笑曰有呈身都御史耶四十年进光禄卿中人传
旨横索度觉其诈辄云俟奏取进止多气慑去属吏
挟中人□法者劾去之累乞骸骨不允寻卒赠户部
右侍郎度初为诸生知府邵元哲高其文行延为弟
子师居月余以病谢元哲心知其不屈顾念度贫为
置田数顷谢曰我家无任耕者遗之百金复不受元
哲叹曰穷视其所不取我今益知丘生矣度艰于子
家人为置妾久而还之仍处子也操行如此
  贡靖国
按明外史梅守德传同邑贡靖国字元忠生有至情
年十四补诸生兄安国见其履污怒曰汝尚为童子
戏耶扑之靖国谨受教后罗汝芳来知府事从之问
学居母忧柴毁骨立举万历二年进士除刑部主事
进员外郎张居正欲置人重辟令其子嗣修以通家
刺来谒靖国还之曰误矣彼此初无世谊也力争于
尚书前竟出之秩满调泉州知府用廉平为理移两
浙盐运使属吏来长科者巡鹾御史姻也倚势为奸
靖国廉得状置之狱御史怒属监司出之靖国遂投
劾归贡氏家世富厚自靖国入仕产日减尝曰人皆
因禄富我独为官贫久之卒弟安国由岁贡生历东
平知州

 风节部名臣列传六
  明二
  刘一儒
按明外史王之诰传一儒彝陵人字孟真张居正姻
也第进士屡官刑部侍郎居正当国尝贻书规之居
正不怿殁而亲党多坐斥一儒独以高洁名寻拜南
京工部尚书甫半岁移疾归初居正女归一儒子珠
琲纨绮盈箱箧一儒悉扃之别室居正死赀产尽入
官一儒乃发向所缄物还之南京御史李一阳请还
一儒于朝以厉恬让帝可其奏一儒竟不赴召卒于
家天启中追谥庄介
  周嘉谟
按明外史本传嘉谟字明卿汉川人隆庆五年进士
除户部主事历韶州知府万历十年迁四川副使分
巡泸州穷治大猾杨腾霄置之死建武所兵燔总兵
官沈思学廨单车谕定之寻抚白草番督兵邛州灌
县皆有方略居五年进按察使移疾归久之起官榷
税中官丘乘云播虐逮系相属嘉谟檄所司拒绝而
搒杀奸民助虐者乘云为戢就迁左布政使擢右副
都御史巡抚云南陇川宣抚多安民叛入缅据蛮湾
嘉谟讨擒之立其弟安靖而还进兵部右侍郎巡抚
如故黔国公沐昌祚侵民田八千余顷嘉谟劾治之
复劾其孙启元罪状久之改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
东满考加右都御史广西土酋引交趾兵内犯官军
拒退之嘉谟为增兵置戍南海三水高要四会高明
诸邑大水坏圩岸留赎锾筑之迁南京户部尚书寻
召拜工部尚书孝定后丧内廷宣索不赀嘉谟言丧
礼有中制不当信左右言妄耗国帑不纳俄改吏部
尚书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神宗崩八月丙午朔
光宗即位郑贵妃据干清宫且邀封皇太后嘉谟从
言官杨涟左光斗等言以大义责贵妃从子养性示
以利害贵妃乃移慈宁宫封后事亦寝外廷皆言贵
妃进侍姬八人致帝得疾二十六日嘉谟因召见以
寡欲进规帝注视久之令皇长子代谕外廷传闻不
可信诸臣乃退二十九日帝疾大渐嘉谟偕大学士
方从哲刘一韩爌等受顾命其夕帝崩质明九月
乙亥朔光宗遗诏皇长子嗣位而李选侍专制宫中
势颇张廷臣虑不测既入临请见皇长子呼万岁奉
至文华殿受朝送居慈庆宫嘉谟奏言殿下之身社
稷是托出入不宜轻脱大小殓朝暮临须臣等至乃
发皇长子颔之诸大臣定议皇长子以九月六日即
位选侍居干清自如且欲挟皇长子同居嘉谟亟草
疏率廷臣请移宫光斗涟继之五日选侍始移哕鸾
宫时大故频仍国势杌陧首辅从哲首鼠两端一
爌又新秉政嘉谟正色立朝力持大议中外倚以为
重神宗末齐楚浙三党为政黜陟之权吏部不能主
及嘉谟秉铨惟才是任光熹相继践阼嘉谟大起废
籍耆硕满朝向称三党之魁及朋奸乱政者亦渐自
引去中朝为清已极陈吏治敝坏请责成抚按监司
上官注考率用四六俪语多失实嘉谟请以六事定
官评一曰守二曰才三曰心四曰政五曰年六曰貌
各注其实毋饰虚词帝称善行之天启元年御史贾
继春得罪其同官张慎言高弘图疏救帝欲并罪之
嘉谟等力为解乃夺慎言弘图俸而止朱钦相倪思
辉被谪嘉谟亦申救给事中霍维华希魏忠贤指劾
王安置之死嘉谟恶之出维华于外忠贤怒嗾给事
中孙杰劾嘉谟受刘一爆属为安报雠且以用袁应
泰佟卜年等为嘉谟罪嘉谟求退忠贤矫旨许之大
学士叶向高等请留嘉谟竣大计事不听濒行复陈
保圣躬养圣德责辅臣惜人才四事明年广宁陷嘉
谟忧愤驰疏劾兵部尚书张鹤鸣主战□国罪五年
秋忠贤党周维持复劾嘉谟曲庇王安遂削籍崇祯
元年荐起南京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明年卒官年
八十四赠少保
  万
按明外史本传字暗夫南昌人兵部侍郎恭孙也
少好学砥砺名行举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刑部主
事尝疏论刑狱干和天启初元兵事棘工部需才调
工部营缮主事督治九门坦墉市铜江南皆勤于
其职迁虞衡员外郎司鼓铸时庆陵大工未竣费不
赀知内府废铜山积可发以助铸移牒内官监言
之魏忠贤怒不发遂具疏以请忠贤益怒假中旨
诘责旋进屯田郎中督陵务其时忠贤益肆廷臣
杨涟等交击率被严旨愤抗章极论略言龙不可
离渊虎不可离山人主不可离权夫人主有政权有
利权皆不可委臣下况刑余寺人哉忠贤性狡而贪
胆粗而大口衔天宪手握王爵所好生羽毛所恶成
疮痏荫子弟则一世再世赉厮养则千金万金痡毒
士庶毙百余人威加缙绅空十数署一切生杀予夺
之权尽为忠贤所窃陛下犹不觉悟乎且忠贤固供
事先帝者也陛下之宠忠贤亦以忠贤曾供事先帝
也乃于先帝陵工略不厝念臣尝屡请废铜靳不肯
予间过香山碧云寺见忠贤自营坟墓其规制宏敞
拟于陵寝前列生祠又前建佛宇璇题耀日珠网悬
星费金钱几百万为己坟墓则如此为先帝陵寝则
如彼可胜诛哉今忠贤已尽窃陛下权致内廷外朝
止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尚可一日留左右耶疏入
忠贤大怒矫旨廷杖一百斥为民执政言官论救皆
不听当是时忠贤恶廷臣交章劾己无所发忿思借
立威乃命群奄至邸捽而殴之比至阙下气息
纔属杖已绝而复苏群奄更肆蹴踏越四日即卒时
四年七月七日也忠贤憾犹不置罗织其罪诬以赃
贿三百廉吏破产乃竣崇祯初赠光禄寺卿官其
一子福王时赐谥忠贞
  杨涟
按明外史本传涟字文孺应山人为人磊落负奇节
万历三十五年成进士除常熟知县举廉吏第一擢
户科给事中转兵科右给事中四十八年神宗疾不
食且半月皇太子未得见涟偕诸给事御史走谒大
学士方从哲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从哲曰帝讳
疾即问左右不敢传涟曰昔文潞公问宋仁宗疾内
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毋
有他志速下中书行法公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
上知第令宫中知廷臣在事自济公更当宿阁中曰
无故事涟曰潞公不诃史志聪此何时尚问故事邪
越二日从哲始率廷臣入问及帝疾亟太子尚踌躇
宫门外涟光斗遣人语东宫伴读王安帝疾甚不召
太子非帝意当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太子
深纳之无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
不豫都人喧言郑贵妃进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
升投以利剂帝一昼夜三四十起而是时贵妃据干
清宫与帝所宠李选侍相结贵妃为选侍请皇后封
选侍亦请封贵妃为皇太后帝外家王郭二戚畹遍
谒朝士泣诉宫禁危状谓帝疾必不起文升药故也
非误也郑李交甚固包藏祸心廷臣闻其语忧甚而
帝果趣礼部封贵妃为皇太后涟光斗乃倡言于朝
共诘责郑养性令贵妃移宫贵妃即移慈宁涟遂劾
崔文升用药无状请推问之且曰外廷流言谓陛下
兴居无节侍御蛊惑必文升借口以掩其用药之奸
文升之党煽布以预杜外廷之口既损圣躬又亏圣
德罪不容死至贵妃封号尢乖典常尊以适母若大
行皇后何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请亟寝前命疏
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见大臣并及涟且宣锦衣官校
众谓涟疏忤旨必廷杖嘱从哲为解从哲劝涟引罪
涟抗声曰死即死耳涟何罪及入帝温言久之数目
涟语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
臣皆及涟涟以小臣预顾命感激誓以死报九月乙
亥朔昧爽帝崩廷臣趋入诸大臣周嘉谟张问达李
汝华等虑皇长子无嫡母生母势孤孑甚欲共托之
李选侍涟曰天子宁可托妇人且选侍昨于先帝召
对群臣时强上入复推之出是岂可托幼主者请亟
见储皇即呼万岁拥出干清暂居慈庆语未毕大学
士方从哲刘一韩爌至涟趣诸大臣共趋干清宫
阍人持梃不容入涟大骂奴才皇帝召我等今已晏
驾若曹不听入欲何为阍人却乃入临群臣呼万岁
请于初六日登极而奉驾至文华殿受群臣嵩呼驾
甫至中官内竖从寝阁出大呼拉少主何往主年少
畏人有揽衣欲夺还者涟格而诃之曰殿下群臣之
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复畏何人乃拥至文华殿礼
毕奉驾入慈庆宫当是时李选侍居干清一奏曰
殿下暂居此俟选侍出宫讫乃归干清宫群臣遂退
议登极期语纷纭未定有请改初三者有请于即日
午时者涟曰今海宇清晏内无适庶之嫌父死之谓
何含敛未毕衮冕临朝非礼也或言登极则人心安
涟曰安与不安不在登极早暮处之得宜即朝委裘
何害议定出过文华殿太仆少卿徐养量御史左光
斗至责涟□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济汝死肉足食
乎涟为然乃与光斗从周嘉谟于朝房言选侍无
恩德必不可同居明日嘉谟光斗各上疏请选侍移
宫初四日得俞旨而选侍听李进忠计必欲皇长子
同居恶光斗疏中武氏语议召皇长子加光斗重谴
是日涟遇内竖于麟趾门内竖备言状涟正色曰殿
下在东宫为太子今则为皇帝选侍安得召且上巳
十六岁他日即不奈选侍何若曹置身何地怒目视
之其人退给事中惠世扬御史张泼入东宫门骇相
告曰选侍欲垂帘处光斗汝等何得晏然涟曰无之
出皇极门九卿科道议上公疏未决初五日传闻欲
缓移宫期涟及诸大臣毕集慈庆宫门外涟语从哲
趣之从哲曰迟亦无害涟曰昨以皇长子就太子宫
犹可明日为天子乃反居太子宫以避宫人乎即两
宫圣母如在夫死亦当从子选侍何人敢欺藐如此
时中官往来如织或言选侍亦顾命中人涟斥之曰
诸臣受顾命于先帝先帝自欲先顾其子何尝先顾
其嬖媵请选侍于九庙前质之若曹岂食李家禄者
能杀我则已否则今日不移死不去一嘉谟助之
词色俱厉声彻御前皇长子使使宣谕乃退复抗疏
言选侍阳托保护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不可不
移臣等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诸大臣赞决
之亦惟今日其日选侍遂移宫居仁寿殿明日庚辰
熹宗即位自光宗崩至是凡六日涟与一嘉谟定
宫府危疑言官惟光斗助之余悉听涟指涟须发尽
白帝亦数称忠臣未几迁兵科都给事中御史冯三
元等极诋熊廷□涟疏论其事独持平旋劾兵部尚
书黄嘉善八大罪嘉善罢去当选侍之移宫也涟即
言于诸大臣曰选侍不移宫非所以尊天子既移宫
又当有以安选侍是在诸公调护无使中官取快私
雠既而外廷惑流言谓选侍备受逼迫御史贾继春
上书内阁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帝王之立极曰孝未
有当新君御极之初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逼逐庶
母表里交构罗织不休如李选侍之事者先帝弥留
之日亲谕诸臣选侍曾产数胎育有幼女欷歔情事
草木感伤而玉体未寒遂不能保一姬女愿委曲调
护令选侍得终天年皇幼女不虞意外于是光斗先
上疏述移宫事而帝遂降谕言选侍气殴圣母及要
挟传封皇后与即日欲垂帘听政语又言今奉养李
氏于哕鸾宫尊敬不敢怠大学士从哲封还上谕帝
复降谕言选侍过恶而自白赡养优厚俾廷臣知未
几哕鸾宫灾帝谕内阁言选侍暨皇八妹无恙而是
时给事中周朝瑞谓继春生事继春与相诋諆乃复
上书内阁言当日移宫立刻驱逐伶仃之皇八妹入
井谁怜孀寡之未亡人雉经莫诉先帝一妾一女遽
不能庇通国嗟愤泣下沾衣朝瑞与辨驳者再涟恐
继春说遂滋亦上敬述移宫始末疏且言选侍自裁
皇八妹入井蜚语何自臣安敢无言臣宁使今日忤
选侍无宁使移宫不速不幸而成女后独览文书称
制垂帘之事帝优诏褒涟志安社稷复降谕备述宫
掖情事继春及其党益忌涟诋涟结王安图封拜涟
不胜愤冬十二月抗章乞去即出城候命帝复褒其
忠直而许之归天启元年春继春按江西还抵家见
帝诸谕乃具疏陈上书之实帝切责罢其官涟继春
先后去移宫论始息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
旋擢太常寺少卿明年冬拜左佥都御史又明年春
进左副都御史魏忠贤用事群小附之惮众正盈朝
不敢大肆涟益与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辈激扬讽
议务植善类抑憸邪忠贤及其党衔次骨遂兴汪文
言狱将罗织诸人事虽获解然正人势日危其年六
月涟遂抗疏力攻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高皇帝
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祇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
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
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忠贤本市井无
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佞以幸恩
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
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
年之政体大罪一刘一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
令孙杰论去急于剪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
大罪二先帝宾天实有隐憾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
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护选侍之沈曲意绸
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雠忠义大罪三王纪锺羽正
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
清修如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
之直臣大罪四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
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以锢其出岂
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
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颠
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
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旸
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
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然犹曰外廷
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
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
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犹曰无名封
也裕妃以有□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
己矫旨勒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
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
子矣大罪十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
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安亦不可谓无
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
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
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
挟无穷王言屡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坊
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僭拟陵寝而已大
罪十二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
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魏良材魏良卿魏
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荫越朝常大罪十
三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
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
大狱矣大罪十四良乡生员章士魁坐争煤□托言
开矿而致之死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处之赵高
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王思敬等牧地
细事责在有司忠贤乃幽置槛阱恣意搒掠视士命
如草菅大罪十六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忠贤竟
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封驳大
罪十七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忠贤以不善锻
炼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不守而忠贤之律令
不可不遵大罪十八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忽传
旨诘责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王言毋论玩
言官于股掌而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大罪十九东厂
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受事日以快私雠行倾陷为
事纵野子傅应星陈居恭傅继教辈投匦设阱片语
稍违驾帖立下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已大罪二十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奸细韩宗功
潜入长安实主忠贤司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
悔祸宗功事成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十
一祖制不蓄内兵原有深意忠贤与奸相沈创立
内操薮匿奸宄安知无大盗刺客为敌国窥伺者潜
入其中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大罪二十二忠贤
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以为大驾出幸及
其归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乘舆矣
其间入幕效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忠贤此时自
视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夫宠极则骄恩多成怨
闻今春忠贤走马御前陛下射杀其马贷以不死忠
贤不自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
释从来乱臣贼子只争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
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足尽其辜
者大罪二十四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
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奸状败露则
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
依托门墙更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
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
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
必星夜驰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
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陛下春秋鼎盛生
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小丑令中外
大小惴惴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
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于外用消隐忧
臣死且不朽忠贤初闻疏惧甚其党王体干及客氏
力为保持遂令魏广微调旨切责涟先是涟疏就欲
早朝面奏值次日免朝恐再宿机泄遂于会极门上
之忠贤乃得为计涟愈愤拟对仗复劾之忠贤诇知
遏帝不御朝者三日及帝出群阉数百人裹甲夹陛
立敕左班官不得奏事涟乃止自是忠贤日谋杀涟
至十月吏部尚书赵南星既逐廷推代者涟注籍不
与忠贤矫旨责涟大不敬无人臣礼偕吏部侍郎陈
于廷佥都御史左光斗□削籍忠贤憾不已再兴汪
文言狱将罗织杀涟五年其党大理丞徐大化劾涟
光斗党同伐异招权纳贿命逮文言下诏狱鞫之许
显纯严鞫文言使引涟纳熊廷□贿文言仰天大呼
曰世岂有贪赃杨大洪哉至死不承大洪者涟别字
也显纯乃自为狱词坐涟赃二万遂逮涟士民数万
人拥道攀号所历村市悉焚香建醮祈佑涟生还比
下诏狱显纯酷法拷讯体无完肤其年七月遂于夜
中毙之年五十四涟素贫产入官不及千金母妻止
宿谯楼二子至乞食以养征赃令急乡人竞出赀助
之下至卖菜佣亦为输助其节义感人如此崇祯初
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忠烈官其一子
  顾大章
按明外史本传大章字伯钦常熟人父云程南京太
常卿大章与弟大韶孪生子也大章举万历三十五
年进士授泉州推官乞改常州教授父丧除值朝中
朋党角立正士日摧大章慨然曰昔贾彪不入顾厨
之目卒西行以解其难余向与东林疏可以彪自况
也乃入都补国子博士与朝士通往来阴察其交关
肯綮为清流效力稍迁刑部主事以奉使归还朝天
启已改元进员外郎尚书王纪令署山东司事司辖
辇毂最难任自辽阳失五城及京营巡捕日以逻奸
细为事稍有踪迹率论死绝无左验者二百余人所
司莫敢谳多徙官去囚未死者仅四之一大章言于
纪曰以一身易五十人命且甘之矧一官乎即日会
谳系三人余悉移大理释放纪大嗟服佟卜年之狱
纪用大章言拟流卜年未上而纪斥侍郎杨东明署
事欲置之大辟大章力争卒拟流忤旨诘责竟论卜
年辟瘐死狱中魏忠贤欲借刘一巘株累刘一大
章力辨其非忠贤大恨卜年一巘事具纪一传中
熊廷□王化贞之下吏也法司诸属二十八人共谳
多有议宽廷□者大章因援议能议劳例言化贞宜
诛廷□宜论戍然二人卒坐死大章亦迁兵部去无
异议也会王纪劾罢徐大化又疏刺客氏其党疑纪
疏出大章手恨之大化令所亲御史杨维垣讦大章
妄倡八议鬻大狱大章疏辨维垣四疏力攻言纳廷
□贿四万且列其鬻狱数事反复诋讦不休大章危
甚赖坐主叶向高保持之下所司验问都御史孙玮
等白其诬帝以大章渎辨稍夺其俸大章遂引归五
年起官历礼部郎中陕西副使大化已起大理丞与
维垣为忠贤鹰犬因假汪文言狱连及大章逮下镇
抚拷掠竟如维垣前奏坐赃四万及杨涟等五人既
死群小聚谋谓诸人潜毙于狱无以厌人心宜付法
司定罪明诏天下乃移大章刑部狱由是涟等惨死
状外人始闻比对簿大章词气不挠刑部尚书李养
正等一如镇抚原词以移宫事牵合封疆坐六人大
辟爰书既上忠贤大喜矫诏布告四方仍移大章镇
抚大章慨然曰吾安可再入此狱呼酒与大韶诀趣
和药饮之不死投缳而卒崇祯初赠太仆卿官其一
子福王时追谥裕愍初大章等被逮秘狱中忽生黄
芝光彩远映及六人毕入适成六瓣或以为祥大章
叹曰芝瑞物也而辱于此吾辈其有幸乎已而果然
大韶字仲恭老于诸生通经史百家及内典于诗礼
仪礼周官多所发明他辨驳者复数万言其博学世
儒所仅见也顾以为宋元以来述者之事备学者但
当诵而不述性□不着书将死始缮所笺诗礼庄子
曰炳烛斋随笔云
  缪昌期
按明外史本传昌期字当时江阴人为诸生有盛名
举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改庶吉士年五十有二矣有
同年生忌之扬言为于玉立所荐自是有东林之目
张差梃击事刘廷元倡言风癫刘光复和之疏诋发
奸者谓不当诧之为奇货居之为元功昌期愤语朝
士曰奸徒狙击青宫此何等事乃以风癫二字庇天
下乱臣贼子以奇货元功四字没天下忠臣义士哉
廷元辈闻其语深疾之给事中刘文炳劾大学士吴
道南遂阴诋昌期时方授检讨文炳再疏显攻昌期
即移疾去既而京察廷元辈复思中之学士刘一
力持乃免天启元年还朝一以次辅当国其冬首
辅叶向高入小人间一于向高谓欲沮其来向高
不悦会给事中孙杰承魏忠贤指劾一及周嘉谟
忠贤遽传旨允放昌期急诣向高力言二人顾命重
臣不可轻逐内传不可奉向高怫然曰上所传何敢
不奉昌期曰公三朝老臣始至之日以去就力争必
可得也若一传而放两大臣异日天子手滑不复可
止矣向高嘿然昌期因备言一质直无他肠向高
意稍解会顾大章亦为向高言之一乃得善去两
人故向高门下士也昌期寻迁左赞善进谕德杨涟
劾忠贤疏上昌期适过向高向高曰杨君此疏太率
易其人于上前时有匡正鸟飞入宫上乘梯手攫之
其人挽衣不得上有小珰赐绯者叱曰此非汝分虽
赐不得衣也其强直如此是疏行安得此小心谨慎
之人在上左右昌期愕然曰谁为此言以误公可斩
也向高色变昌期徐起去语闻于涟涟怒向高亦内
□密具揭请帝允忠贤辞忠贤大愠向高惧思所以
自解乃扬言此非我意门生缪昌期迫我也会有言
涟疏乃昌期代草者忠贤遂深怒不可解及向高去
韩爌秉政忠贤逐赵南星高攀龙魏大中及涟光斗
爌皆具揭恳留忠贤及其党谓昌期实左右之而昌
期于诸人去国率送之郊外执手太息由是忠贤益
恨昌期知势不可留具疏乞假遂落职闲住五年春
以汪文言狱词连及削职提问忠贤憾不置明年二
月复于他疏责昌期已削籍犹冠盖延宾令缇骑逮
问逾月复入之李实疏中下诏狱昌期慷慨对簿词
气不挠竟坐赃三千五毒备至昌期不胜刑四月晦
毙于狱庄烈帝即位赠詹事兼侍读学士录其一子
诏并予谥而是时姚希孟以词臣持物论雅不善左
光斗周宗建力尼之遂并昌期及周起元李应升黄
尊素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皆不获谥福王时始谥
文贞
  周顺昌
按明外史本传顺昌字景文吴县人举万历四十一
年进士授福州推官捕治税监高采爪牙不少贷采
激民变劫辱巡抚袁一骥质其二子并质副使吕纯
如或议以顺昌代顺昌不可纯如以此衔顺昌擢吏
部稽勋主事天启中历文选员外郎署选事力杜请
寄抑侥幸清操皭然乞假归顺昌为人刚方贞介疾
恶如雠巡抚周起元忤魏忠贤削籍顺昌为文送之
指斥无所讳魏大中被逮道吴门顺昌出饯与同卧
起者三日许以女聘大中孙旗尉屡趣行顺昌瞋目
曰若不知世间有不畏死男子耶归语忠贤我故吏
部郎周顺昌也因戟手呼忠贤名骂不绝口旗尉归
以告忠贤御史倪文焕者忠贤义子也诬劾同官夏
之令致之死顺昌尝语人他日倪御史当偿夏御史
命文焕闻大恚遂承忠贤指劾顺昌与罪人婚且诬
以赃贿忠贤即矫旨削夺先所忤副使吕纯如顺昌
同郡人以京卿家居挟前憾数谮于织造中官李实
及巡抚毛一鹭已实追论周起元遂诬顺昌请嘱有
所干没与起元等并逮顺昌好为德于乡有冤抑及
郡中大利害辄为所司陈说以故士民德顺昌甚及
闻逮者至众咸愤怒号冤者塞道至开读日不期而
集者数万人咸执香为周吏部乞命诸生文震亨杨
廷枢等前谒一鹭及巡按御史徐吉请以民情上闻
旗尉厉声骂曰东厂逮人鼠辈敢尔大呼囚安在手
掷锒铛于地声琅然众益愤曰始吾以为天子命乃
东厂耶遂□拥上势如山崩旗尉东西窜众纵横殴
击毙一人余负重伤逾垣走一鹭吉不能语知府寇
慎知县陈文瑞素得民曲为解谕众始散顺昌乃自
诣吏又三日北行一鹭飞章告变东厂刺事者言吴
人尽反谋断水道劫漕舟忠贤大惧已而一鹭言缚
得倡乱者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周文元等乱已
定忠贤乃安然自是缇骑不出国门矣顺昌至京师
下诏狱忠贤嗾许显纯锻炼坐赃三千五日一酷掠
每掠治必大骂忠贤显纯椎落其齿自起问曰复能
骂魏上公否顺昌噀血唾其面骂益厉遂于夜中潜
毙之时六年六月十有七日也明年庄烈帝即位文
焕伏诛实下吏一鹭吉坐建忠贤祠纯如坐颂珰并
丽逆案顺昌赠太常卿官一子给事中瞿式耜讼诸
臣冤称顺昌及杨涟魏大中清忠尤着诏谥忠介长
子茂兰字子佩刺血书疏诣阙诉冤诏以所赠官推
及其祖父茂兰更上疏请给三世诰命建祠赐额帝
悉报可且命先后惨死诸臣咸视此例茂兰好学砥
行不就荫叙国变后隐居不出以寿终诸生朱祖文
者都督先之孙当顺昌被逮间行诣都为纳饘粥汤
药及征赃令急奔走称贷诸公间顺昌榇归祖文哀
恸发病死佩韦等皆市人文元则顺昌舆隶也论大
辟临刑五人延颈就刃语寇慎曰公好官知我等好
义非乱也监司张孝流涕而斩之吴人感其义合葬
之虎丘旁题曰五人之墓其地即一鹭所建忠贤普
惠祠址也
  赵南星
按明外史本传南星字梦白高邑人万历二年进士
除汝宁推官治行廉平稍迁户部主事张居正寝疾
朝士群祷南星与顾宪成姜士昌戒弗往居正殁调
吏部考功引疾归起历文选员外郎疏上天下四大
害言杨巍乞休左都御史吴时来谋代之忌户部尚
书宋纁声望连疏排挤副都御史詹仰庇力谋吏兵
二部侍郎大臣如此何以责小臣是谓干进之害礼
部尚书沈鲤侍郎张位谕德吴中行南京太仆卿沈
思孝相继自免独南京礼部侍郎赵用贤在词臣黄
洪宪辈每阴谗之言官唐尧钦孙愈贤蔡系周复显
为诋诬众正不容宵人得志是谓倾危之害州县长
吏选授太轻部寺之官计日而取郡守不问才行而
抚按论人赃私有据不曰未甚则曰任浅概止降调
其意以为惜才不知此乃惜不才也吏治日污民生
日瘁是谓州县之害乡官之权大于守令横行无忌
莫敢谁何如渭南知县张栋治行无双裁抑乡官被
谗不获行取是谓乡官之害四害不除天下不可得
治疏出朝论韪之而中所抨击悉时相所庇于是绐
事中李春开起而驳之其疏先下南星几获谴给事
中王继光史孟麟万自约部曹姜士昌吴正志□助
南星诋春开且发时来仰庇洪宪谗谄状春开气沮
然南星卒以病归再起历考功郎中二十一年大计
京官与尚书孙鑨秉公澄汰首黜所亲都给事中王
三余及鑨甥文选员外郎吕荫昌他附丽政府及大
学士赵志皋弟皆不免朝野称快而政府大不堪给
事中刘道隆因劾吏部议留拾遗庶僚非法遂有专
权植党之旨贬南星三官俄因李世达等疏救斥南
星为民后论救者悉被谴鑨亦去位一时善类几空
事具鑨传南星里居名益高与邹元标顾宪成海内
拟之三君中外论荐者百十疏卒不起光宗立起太
常少卿俄改右通政进太常卿至则擢工部右侍郎
居数月拜左都御史慨然以整齐天下为任天启三
年大计京官以故给事中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吴
亮嗣先朝结党乱政议黜之吏科给事中魏应嘉力
持不可南星着四凶论卒与考功郎程正己置四人
不谨他所澄汰一如为考功时浙江巡按张素养荐
部内人材及姚宗文邵辅忠刘廷元南星劾其谬素
养坐夺俸抵言故事访之属吏南星谓如素养言但
置监司郡守足矣安事御史素养卒左迁先是巡方
者有提荐之例南星已奏止之而陕西高弘图山西
徐扬先宣大李思启河东刘大受复踵行如故南星
□劾奏之巡方者始知畏法寻代张问达为吏部尚
书是时人务奔竞苞苴恣行言路横尤甚每文选郎
出朝辄邀之半道为人求官不得则加恶声或逐之
去选郎即公正无如何尚书亦太息而已南星素疾
其弊锐意澄清独行己志政府及中贵亦不得有所
千请诸人惮其刚严不敢犯有给事为赀郎求盐运
司即注赀郎王府而出给事于外知县石三畏素贪
夤缘将行取南星亦置之王府时进士无为王官者
南星不恤也魏忠贤雅重之尝于帝前称其任事一
日遣娣子傅应星介一中书贽见南星麾之去尝□
坐弘政门选通政司参议正色语忠贤曰主上冲龄
我辈内外臣子宜各努力为善忠贤嘿然怒形于色
大学士魏广微南星友允贞子也素以通家子畜之
广微入内阁尝三至南星门拒勿见又尝叹曰见泉
无子见泉允贞别号也广微恨刺骨与忠贤比而龁
南星东林势盛众正盈朝南星益搜举遗佚布之庶
位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秉宪李腾芳陈于廷佐迁魏
大中袁化中长科道郑三俊李邦华孙居相饶伸王
之采辈悉置卿贰而四司之属邹维琏夏嘉遇张光
前程国祥刘廷谏亦皆民誉中外方忻忻望治小人
遂侧目欲去南星给事中傅櫆以维琏改吏部己不
与闻首假汪文言发难劾南星紊旧制植私人维琏
引去南星奏留之小人愈恨会涟劾忠贤疏上宫府
益水火南星遂杜门乞休不许攀龙之劾崔呈秀也
南星议戍之呈秀窘夜走忠贤邸叩头乞哀言不去
南星及攀龙涟等我两人未知死所忠贤大以为然
遂与定谋会山西缺巡抚河南布政使郭尚友求之
南星以太常卿谢应祥有清望首列以请既得旨而
御史陈九畴受广微指言应祥尝知嘉善大中出其
门大中以师故谋于文选郎嘉遇而用之徇私当斥
大中嘉遇疏辨语侵九畴九畴再疏力诋□下部参
议南星攀龙极言应祥以人望推举大中嘉遇无私
九畴妄言不可听忠贤大怒矫旨黜大中嘉遇并黜
九畴而责南星等朋谋结党南星遽引罪求去忠贤
复矫旨切责放之归明日攀龙亦引去给事中沈惟
炳论救亦出之外俄以会推忤忠贤意并斥于廷涟
光斗化中引南星所摈徐兆魁乔应甲王绍徽等置
之要地小人竞进忠正胥斥天下大柄尽归之忠贤
矣忠贤及其党恶南星甚每矫敕谕必目为元凶于
是御史张讷劾南星十大罪并劾惟琏国祥嘉遇及
王允成得旨□削籍令再奏南星私党讷复列上邦
华及孙鼎相等十四人□贬黜自是为南星摈弃者
无不拔擢其素所推奖者率遭奇祸诸干进速化之
徒一击南星辄遂所欲而石三畏亦起为御史疏攻
南星及李三才顾宪成孙丕扬王图等十五人死者
亦削夺缙绅祸益烈寻以汪文言狱词连及南星下
抚按提问适郭尚友巡抚保定而巡按马逢皋亦憾
南星乃相与庭辱之笞其子清衡及外孙王锺庞系
之狱坐南星赃万五千南星家素贫亲故捐助始获
竣卒戍南星代州清衡庄浪锺庞永昌嫡母冯氏生
母李氏并哀恸而卒子生七龄惊怖死南星抵戍所
处之怡然庄烈帝登极有诏赦还巡抚牟志夔忠贤
党也故迟遣之竟卒于戍所崇祯初赠太子太保谥
忠毅
  石万程
按明外史本传万程湘潭人天启二年进士除户部
主事历员外郎中出为徽州知府歙人吴养春者家
世素封输赀为中书舍人其家奴吴荣有罪养春欲
置之死荣脱走京师投魏忠贤门下得厕锦衣编修
吴孔嘉之父养春族兄弟也为养春理家政有所欺
隐养春怒掷砚击之中额死矣孔嘉会试入都荣代
为营得及第两人遂谋复仇诬养春世黄山私其
利积赀六十余万讦于东厂其实黄山一无所产且
非养春家业也忠贤得之大喜逮养春拷讯坐赃六
十万其里人程梦庚亦坐十三万遣工部主事吕下
问督之忠贤以功世荫锦衣指挥时养春已拷死其
妻女亦自尽下问督责苛急赃无所征则派之阖郡
富室由是逮捕四出非刑搒掠破产陨命者甚多万
程不忍其酷数与争辨不能得则弃官径归给事中
李鲁生言数日前长安盛传万程剃发披缁臣未之
信越十余日而病疏至似愤似激如焦如焚若以官
为桎梏不可一朝居者至读抚臣看语知其为黄山
一事也年来门户为政人情浸淫已久虽圣主当阳
群阴攸伏而奸邪一脉终未肯一日忘情呼在莽之
戎吹既灰之烬厚诬朝廷以过举而为异日翻局之
地实繁有徒不独万程一人也因并及保定知府祝
万龄忠贤遂矫旨除万程名夺其诰命时天启六年
十月也崇祯初起常州知府爱民造士亦有声以丁
艰去九年南京大臣会荐起官杭州海宁吴中彦者
市井无赖万历中以赀为中书舍人坐罪论死后夤
缘得释与其子征益肆恶于乡私设水牢刑具擅
捕平民日以百数被杀者七十五人侵盗盐课官布
国赋动以万计征淫人妇女二十有三人不从致
死者七人伤人两目断手足者二十余人为乡人所
发坐大辟系狱刑部侍郎蔡奕琛丁忧归纳其数万
金为之营脱乃遣狱吏以万金贿万程万程大怒即
首之上官捕征鞫治供奕琛居间事甚悉适刑部
侍郎章光岳赴召道出杭州中彦致书求解复为怨
家所得事益彰露南台御史成勇以闻奕琛亦被逮
万程寻迁按察副使分巡温台二府海寇猖獗万程
殚心兵事竟以劳瘁卒于官
  曹珖
接明外史本传珖字用韦益都人万历二十九年进
士授户部主事督皇城四门仓卫军贷群珰子钱偿
以月饷军不支饷者三年及饷期群珰抱券至珖命
减息珰大哗珖曰并私券奏闻听上处分耳群珰请
如命军困稍苏以忧去起补兵部武选主事历职方
郎中大珰私人求大帅珖不可东厂太监卢受疏申
职掌珖亦请敕受约束部卒毋良民稍迁河南参
政引疾归久之起南京太常少卿光宗骤崩驰疏言
先帝春秋鼎盛便尔徂落道路咸知奸党阴谋医药
杂进以至于此天下之弒逆有毒而非鸩戕而非刃
者此与先年梃击同一奸宄乞明诏辅臣直穷奸状
以雪先帝之雠报闻天启初叙职方时边功加光禄
卿进太常大理卿时魏忠贤乱政大狱纷起珖请告
归寻为给事中潘士闻所劾落职闲住御史卢承钦
历攻东林诋珖狎主邪盟遂削夺崇祯九年起户部
侍郎督钱法寻迁左侍郎三年拜工部尚书珖初名
珍避仁宗讳始改名五年陵工成加太子太保桂王
重建府第议加江西河南山东山西田赋十二万有
奇浙江逋织造银十余万巡抚陆完学请编入正额
珖皆持不可中官张彝宪总理户工两部事议设座
于部堂珖不可右侍郎高弘图履任彝宪欲共设公
座珖与弘图约比彝宪至皆曰事竣矣撤座去彝宪
怏怏及主事金铉冯元扬交疏劾彝宪彝宪疑出珖
日捃摭其隙会山永巡抚刘宇烈请料价万五千两
铅五万斤工部无给银例与铅之半宇烈怒奏铅皆
滥恶彝宪取粗铅进曰库铅尽然欲以罪珖严旨尽
镕库铅司官中毒死者三人内外官多获罪彝宪乃
纠巡视科道许国荣等十一人珖疏救忤旨诘责彝
宪又指闸工冒破齮龁之珖累疏乞骸骨归五月得
请屡荐不起家居十四年卒

 风节部艺文
  卫尉张俭碑       后汉孔融
其先张仲实以孝友左右周室晋主夏盟而张老延
君誉于四方君禀干纲之正性蹈高世之殊轨冰洁
渊清介然特立虽史鱼之励操叔向之正色未足比
焉中常侍同郡侯览专权王命豺虎肆虐威震天下
君以西都督邮上览祸乱凶国之罪鞫没赃奸以巨
万计俄而制书案验部党君为览所陷亦章名捕逐
当世英雄授命殒身以籍济君厄者盖数十人故克
免斯艰旋宅旧宇众庶怀其德王公慕其声州宰争
命辟大将军幕府公车特就家拜少府皆不就也复
以卫尉征明诏严切敕州郡乃不得已而就之铭曰
桓桓我君应天淑灵皓素其质允迪忠贞肆志直道
进不为荣赴戟骄臣发如雷霆凌刚摧坚视危如宁
  连珠           魏文帝
盖闻琴瑟高张则哀弹发节士抗行则荣名至是以
申胥流音于南极苏武扬声于朔裔
  举清远疏         晋傅元
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义节道化隆
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
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
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远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
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
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
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
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
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

 风节部纪事
楚国先贤传石伟字公操南郡人仕吴为光禄大夫
吴建威将军王戒亲诣伟大康二年诏以伟为议郎
加三千石秩以终厥身伟遂阳狂久竟不受
晋书解系传系字少连济南着人也父修魏琅邪太
守梁州刺史考绩为天下第一武帝受禅封梁邹侯
系及二弟结育并清身絜己甚得声誉时荀勖门宗
强盛朝野畏惮之勖诸子谓系等曰我与卿为友应
向我公拜勖又曰我与尊先使君亲厚系曰不奉先
君遗教公若与先君厚往日哀顿当垂书问亲厚之
诲非所敢承勖父子大□当世壮之
傅咸传杨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
混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
事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
复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
尽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
白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
死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苟且
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
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悾悾为忠益而当
见疾乎
魏书封轨传轨深为郭祚所知祚常谓子景尚曰封
轨高绰二人并干国之才必应速至吾平生不妄进
举而每荐此二人非直为国进贤亦为汝等将来之
津梁也其见重如此轨既以方直自业高绰亦以风
概立名尚书令高肇拜司徒绰送迎往来轨竟不诣
绰顾不见轨乃遽归曰吾一生自谓无愆规矩今日
举措不如封生远矣轨以修德慎言修身之本奸回
谗佞世之巨害乃为务德慎言远佞防奸四戒
开元天宝遗事杨国忠权倾天下四方之士争诣其
门进士张彖者陕州人也方学有大名志气高大未
尝抵折于人或有劝彖令修谒国忠可图显荣彖曰
尔辈以谓杨公之势倚靠如泰山以吾所见乃冰山
也或皎日大明之际则此山当误人尔后果如其言
时人美张生见几后年张生及第释褐授华阴尉时
县令太守俱非其人多行不法张生有吏道勤于政
事每申举一事则太守令尹抑而不从张生曰大丈
夫有凌霄盖世之志而拘于下位若立身于矮屋中
使人□头不得遂拂衣长往归遁于嵩山
东观奏记李景让夏侯孜□□立朝俱励风操景让
为御史大夫视事之日以侍御史孙玉汝监察御史
卢狷王觌不称职请移他官孜为右丞相以职方郎
中裴諴虞部郎中韩瞻俱声绩不立诙谐取容諴改
太子中允瞻改凤州刺史
画墁录刘综知开封府一日奏事毕真庙延之从容
曰卿与中宫近属已拟卿差遣当知否综变色作秦
音启陛下臣本是河中府人出于孤寒不曾有亲戚
在宫中未几出知庐州
国老谈苑戚纶待制龙图阁天书初降群臣表贺词
皆溢美纶独言曰旷古未有此事不可恃之为祥当
戒慎修省以答天意真宗览而嘉之
宋渑水燕谈录荣州张昭及刚毅不畏强御故为栎
阳主簿陈尧咨庄仆恃势干县政输赋不以时昭及
捕而杖之尧咨闻而叹曰张子一主簿而能知此他
日当荐为御史使人召之昭及竟不见
闻见前录李承之待制奇士苏子瞻所谓李六丈人
豪也为童子时论其父纬之功于朝久不报自诣漏
舍以状白丞相韩魏公公曰君果读书自当取科名
不用纷纷论赏也承之云先人功罪未辨深恐先犬
马沟壑无以见于地下故忍痛自言若欲求官稍识
字第二人及第固不难魏公王尧臣榜第二人登科
承之故云公闻其语矍然或云魏公德量服一世独
于承之终身不能平承之既登第官浸显益有直声
唐介参政为台官时言文潞公灯笼锦献张贵妃事
上怒甚谪介春州承之送以诗有去国一身轻似叶
高名千古重如山并游英俊颜何厚已死英雄骨尚
寒之句后介用潞公荐官于朝廷无所言承之以后
从介索所送诗介无以报取诗还之曰我固不用落
韵诗也以山寒二字韵不同故云可见承之刚正也
承之在仁宗朝官州县因邸吏报包拯拜参政或曰
朝廷自此多事矣承之正色曰包公无能为今知鄞
县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乱天下者此人
也后荆公相神宗以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
不足恤为述承之深诋之至吕献可中丞死承之以
诗哭之有奸进贤须退忠臣死国忧吾生竟何益愿
卜九泉游之句荆公之党吕惠卿益怨之未有以发
也会承之上章自叙神宗留其章禁中惠卿坚请领
之惠卿因节略文意以天生微臣实为陛下等语故
上意遂有愚弄人主之责终其身不至大用呜呼士
若承之岂孔子所谓刚者欤
读书镜陈绎晚为敦朴之状时谓之热熟颜回熙宁
中台州推官孔文仲举制科廷试对策言时事有可
痛哭太息者执政恶而黜之绎时为翰林学士语于
众曰文仲狂躁乃杜园贾谊也客有举此以告余者
曰今狂躁之士进不得于朝则退而禹行舜趋以踽
踽于乡是杜园贾谊又欲作热熟颜回何其不易简
也余曰此语不详就中亦大有天下第一等人
贤奕傅公钦之为吏部侍郎闻陈无己游京欲与相
见先以问秦观观曰师道非持刺伺候乎公卿之门
者公曰非所望也吾将见之子能介于陈君乎公知
其贫甚怀金相馈及听其议论竟不敢以此出口
傅忠肃公察未廷试蔡京辅政卖弄威权胁制中外
且阳示含容诱以附己坚欲以女妻公遣其子与术
士数辈踵示公又托其姻与公相见不从识者谓公
年少有气识未易量也京衔之
挥尘后录徐师川仕钦宗为郎二圣北去张邦昌僭
位师川独不拜庭下持其用事之臣大呼号恸卒不
自污挂冠以去故上有立节可嘉之语
挥麈三录向伯恭为淮南漕张邦昌僭窃于京师遣
向之甥刘逵伪诏来伯恭不启封焚之械系逵于
狱遣官奉表劝进高宗于河北其后以此柬上之知
至位法从挂冠而去宠遇极渥世所共知而胡仁仲
宏作其行状亦尝及焉时又有徐端益字彦思婺州
人也为宿州虹县武尉邦昌赦书至邑邑令以下迎
拜宣读如常仪端益不屈膝而走事定伯恭为言于
朝诏换文资后终于朝请大夫子亦登科彦思博学
多闻与先游从所厚者也先人尝以诗着其节谊淳
熙戊申冬明清调官于临安解后其次子于相府方
识之以其父前绩祈造化于周益公坐客莫有知者
于立谈间乃指明清为引证旧闻益公将上得旨令
与属官差遣
郊外农谈淡然陈公以南京祭酒九载奏绩之京时
中贵有柄国者势倾朝野素慕公人品欲收之门下
适工部侍郎周公忱巡抚南圻在京进谒中贵知其
与公同年微露其意周公诣公达其意公曰敬宗
为人师表而求谒中贵他日无以见诸生周公因讽
中贵曰陈祭酒书法极高姑以求书为名先之以礼
币彼将谒谢矣中贵乃遣人致彩段羊酒求书程子
四箴公为走笔书之而遣还其礼竟不往见故为祭
酒十八年更不迁转士大夫益高其风节云
吴中往哲记佥事陈公永锡生有劲气永乐进士也
选入翰林天笔亲授河南参议坐与同寮交讼配均
州躬耕十载弊居粗食妻子共之宣德更化复由白
衣起为监察御史上疏劝读大学衍义由是得□与
骨肉十六人同录下锦衣狱凡五年苏有二义士王
处常季彦庸为敛钱馈食英庙御极赦出复以前官
巡抚两广坐劾辽王更得罪当斩会王事亦自发乃
得以前奏不缪免死三历颠危弗移厥操后为福建
佥事邓茂七起时独以病在告不署事得无罪两司
皆谪至驿递小官惟公独完秩致政归人以为忠公
之报焉
崔铣明臣十节正统初王振问大学士杨文贞公曰
今九卿无山西人岂皆不贤者乎文贞曰佥事薛瑄
其人也已而文清至京振使仆致饩于文清文清固
却之仆曰公何騃与诸方面以千金求通于吾公不
得阶君反却其馈邪祸将立至吾危君吾危君仆归
跪对振曰大权在我不厚乡人以美官而乃馈酒肉
彼却之固当已迁文清大理少卿又馈又却之亦不
往谒未几文清得罪
畜德录岳正字子方为翰林修撰英庙甚重之尝曰
好岳正只是大胆后谪戍于边自题其像曰好
岳正只是大胆从今以后再敢不敢公性不能容人
或谓公曰不闻宰相腹中撑舟乎曰顺撑来可容使
纵横来安容得耶
泽山杂记魏文靖以直道自持不苟徇俗正统初任
吏部侍郎时中官王振怙宠而骄每出虽部堂尊官
亦敛舆回避公一日相遇于崇文门不为避振衔之
谮于内众为公危之忽一日上遇便殿召吏部既至
问孰为侍郎骥且讯以近日曾有何事公慷慨言其
故且曰臣不才备位六卿臣不足惜朝廷名器可惜
耳上温旨慰之曰尔所言者是好官好官
先进遗风天台鲁中丞穆登进士后还乡杜门读书
绝迹谒请嗣戒行还京有司具腆赠之固辞弗受或
曰行以赆礼也奈何拒之鲁公曰筮仕之始未有分
毫益于乡里而先厉之忍乎嗣拜监察御史寻擢福
建佥事摧抑豪右无所顾避文敏时执政家人有犯
者亦不少贷文敏以为贤特荐于宣庙遂拜佥都御
史鲁公历仕二十余年家无余赀被服如寒士卒之
日家无以殓赖诸公卿赙始克襄事迹公终始若此
于文敏之知可谓亡负矣
杨文定公溥执政时其子自乡来省至京邸公问曰
一路守令闻孰贤其子曰儿道出江陵其令殊不贤
曰云何曰即待儿苟简甚矣乃天台范理也文定默
识之即荐升德安府知府甚有惠政民到今颂之再
擢为贵州左布政使或劝范当致书谢范公曰宰相
为朝廷用人非私理也何谢竟不致一书逮后文定
卒乃祭而哭之以谢知己云
延休堂漫录陈恭愍选任南河按察使持宪公廉不
畏强御时中官汪直司西厂事能立中人祸直往河
南勾当公事藩臬□息郊迎公不为礼俟其至盛服
自公署中道而入直不能堪诘责之公密疏其擅权
之罪疏入留中逮直归上问河南好官为谁直以公
对上以疏示之
沧江野史石文隐在吏部承群小黩乱之余政以贿
成官以意授士习日趋于坏属考察京官凡于清议
有千者多见斥以孤贞行一意柄臣不悦两月解
部以尚书掌詹事府事典诰敕盖前无此故事也石
文隐初居翰林已励志不殖货利在内阁有所论列
多触忌讳上优容之有勋戚怙势夺圻内民地万顷
诡言国初所赐岁久失之今得焉以请既得旨矣圻
民大恐公言于上曰百姓为业且久一旦夺之恐生
变上为停前命仍给之民作相后门无私谒其刚方
正直始终不变云
刘昌悬笥琐探轩公輗持己甚严遇人无问贤愚悉
峻拒之不与接居南都岁时诣礼部拜表庆贺至则
屏居一室撤去侍炬朝衣端坐寂无一言待鼓严而
出礼毕不告于同事者竟御肩舆而归同事者闻其
来不悦与处皆避去平生俊伟之节惟恃公牍之存
间令吏写数十大册以为他日传世考此足矣于纪
载之文一无所好及卒朝廷修英庙实录从其家求
公行实无有也
吴中往哲记叶文庄公与中释褐给事兵科弹骄将
杨俊读疏廷内群臣震恐由是谏垣益重历践既久
物望咸归乃以都御史两镇北边一巡南侥所至公
署扁五大字曰不敢负朝廷每履一任而归舟无私
载惟将书史数十箧而已晚岁登吏部侍郎虽为钤
佐天下士大夫犹特惮之倚以为准高峻之节屹立
朝端未尝以公柄私惠亲故薨于位所著书殆几百
卷笃学辨博为一时首
先进遗风杨文毅公守陈以洗马乞假觐省行次一
驿其丞不知其为何官公与之坐而抗礼卒然问曰
公职洗马日洗几马公漫应曰勤则多洗懒则少洗
无定数也俄而报一御史且至丞乃促令让上舍处
之公曰此固宜然待其至而让未晚也比御史至则
公门人也跽而起居丞乃睨御史不见蒲伏阶下百
状乞怜公卒亦不较归则读书田间不轻谒官府时
陆司寇卒有御史过而不吊也公欲警之于其来谒
令阍人辞曰适闻吊陆尚书先至彼以候以故失迓
御史旋诣陆先令其子主事君至彼辞曰家大人迟
公良久不至乃归其人颇惭公伟才高第藻词渊学
艺林推为雄长而介洁自持未尝干求恩泽为翰林
五品者十有六年而不调权幸有欲引之者使所亲
谕意公语所知曰吾犹妇也茹荼积久乃以白首
改节耶濡迟散秩竟以五品终
濯缨亭笔记张公宁至汀年余以疾乞休尚书李秉
侍郎叶盛黎淳并奏起公皆以疾辞王端毅道郡城
特造公敦劝之卒不起闲居三十年绝迹不事干请
藩臬士大夫东西行者靡不造谒得一接见为幸名
震海外行孚乡党英风峻节足以敦薄俗励后进公
真一代之伟人哉
吴中往哲记御史练公从道土基之役以太学生献
中兴十二策天顺初入台尝因朝会抗劾群臣玉陛
宣宥犹不能夺其直论朝缙敛避巡盐淮上独按李
驸马罪观其躯干仅如中人而机慧内朗吏牍精通
一措足未尝不以公法自律再巡福建按一布政使
被中解官归然刚鲠之风没齿不屈
长史顾公德辉清介绝俗平生未尝受人一蔬之馈
晚岁致仕家居诣人家誓不饮食留之辄起去或主
自啜茶公对之清谈而已虽辽去数里宁饥渴而归
其为人刚严高峻坚不自污视古廉士无惭焉
水东记略刘文恭立朝无惰容不以寒暑久速少变
一日在家中作祀事忽外传云阁老使人来言有保
荐矣先生不怡者终日曰尔自保荐何与我事盖先
生与高最厚高初以有旨即应入谢欲先生知之耳
盖出无心而先生云云则其为人可知也
畜德录何编修瑭当刘瑾用事诸司有事必往见约
相见长揖不得屈诸司同僚以事诣瑾畏其势不觉
屈跪何公疾声曰礼惟长揖耳何以为此瑾曰先生
之言是也
沂阳日记韩苑洛性刚直初举进士值刘瑾乱政朝
士夺气同年多往谒之有约公者公卒不往为浙江
按察佥事分巡杭严独持风裁镇守太监王堂并织
造中官有所求为于有司率裁抑之积忤既久后因
富阳县产茶与鲥鱼二物皆入贡采取时民不胜其
劳扰公目击其患作歌曰富阳山之茶富阳江之鱼
茶香破我家鱼肥卖我儿采茶妇捕鱼夫官府考掠
无完肤皇天本至仁此地独何辜鱼兮不出别县茶
兮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颓富阳江何日枯山颓茶
亦死江枯鱼亦无山不颓江不枯吾民何以苏后被
镇守奏公长歌怨谤阻绝进贡逮至京下锦衣狱褫
其官公初被逮时杭府县赠锦衣官校金祈途中宽
梃公斥之曰死则死耳何以金为及府县赠公路费
公悉挥之挺挺不屈真烈丈夫哉
海上纪闻陈公鼎为给事中以名节自负侃侃直言
无所畏惧正德中宦官廖堂镇守河南贪虐横暴民
遭荼毒其弟鹏附逆瑾作威尤甚子铠正德庚午冒
祥符籍入试余姚编修孙清失官依鹏为代笔铠遂
取上第逾年公发其事劾之除名直声益震廖大衔
之会流贼起条陈弭盗机宜与巨珰争辨不挠坐是
系狱罢归为浙江宪使凛凛持风裁藩臬诸公咸敬
惮之旧都司官与藩臬同出入宴会公不许且不为
礼都司官大以为憾在任廉介正直门无私谒禁和
买戢吏奸上下畏之如神
先进遗风吕泾野先生楠既入翰林力学慕古时逆
瑾用事以先生乡人欲引先生为重啖先生骤与卿
佐且援先朝故事得入内阁先生逊避不与往来瑾
憾且中伤先生会瑾败得已嘉靖中夏贵溪怙宠负
材傲睨一世顾独钦心先生先生迁南少宗伯时贵
溪赠先生诗云天下有道惟泾野其尊信也如此
泽山杂记罗文肃公刚直自持人不敢干以私厘正
数十年积弊迁南京吏部右侍郎正体统慎交节掌
国学以端风化为本凡陈谟皆大本急务建储二疏
尤剀切不畏斧钺动止诡异径情直行人目之为鬼
王然敦尚气节僚友有脂韦风靡者痛恶而面斥之
以故人咸畏惮不敢犯
见闻录逆瑾用事外官至朝见毕必造私第至匍伏
拜跪觊悦其意莆田方公良入朝鸿胪官导诣左顺
门叩头毕即令向东揖瑾公径趋出瑾已衔之至旅
或劝公循例谒瑾公厉声曰惟官可弃身可杀此
膝不可屈竟不往瑾益怒及吏部除公河南信阳等
处兵备抚民佥事奉旨此缺不系额设方良这厮如
何营谋补选着致仕去公分忤瑾祸且叵测以得致
仕为望外谢恩即行然是缺实祖宗额设孝庙中必
推补有风力者瑾之矫诬皆此类钱宁冒姓朱遣仆
鬻钞于浙索银三万余两同列受其托者与镇守太
监谋欲抑取于民公力争之不得乃上疏乞致仕不
允而宁趣价益急公乃极疏宁罪公疏至闻者吐舌
宁疑公有私书拘奏者至其家启箧视之无所得
寻遣校尉来浙兼令侦公所为久之无所得乃已公
抵家大理寺丞黄公巩以书贺曰官钞一疏足以落
权幸之胆而束其手拔浙东西数百万生灵垂死中
而生之甚盛甚盛宇宙间数百年不可无此一举内
外数千大小执事不可无此一人丈夫生世如朝露
官爵如雨泡不可无此一着闻者谓知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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