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大师|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对联|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12

教正谬目录
前言
第一节 论经典
一、佛经是假托臆说,圣经系天授默示
二、佛经不是金科玉律,《圣经》却是默示圣书
三、佛经不合处世之道,《圣经》明上帝旨
四、佛经为虚空之学,《圣经》是有用之书
第二节 论教乘
一、小乘与大乘
二、小乘是如来亲授,大乘是释徒伪作
三、《圣经》是上帝默示,全无假托之语
四、小乘与大乘互相矛盾,均不可信
五、当信基督他和《圣经》
第三节 论释迦牟尼
一、释迦牟尼小史
二、佛出家而弃本分
三、佛无免苦救人之法
四、不宜拜敬佛像
五、不可尊佛为世界本师
第四节 论轮回
一、轮回说由来
二、辟轮回说之妄
第五节 论三宝
一、三宝释义
二、当以奉佛之心归于上帝
三、当以天教实理纠佛法之偏
四、当拜上帝而非出家导人为善
五、当皈依三一上帝
第六节 论沙门
一、沙门本义
二、出家自修与祈求天恩
三、觉悟与敬主爱人
四、智慧与救赎
五、拜佛与敬上帝
六、离俗除欲与救赎
第七节 论十恶
一、十恶与十诫比较
二、不敬主孝亲为大恶
三、杀生之恶辨正
四、佛、天勿杀之意比较
五、佛、天功罪比较
六、佛、天本末比较
七、佛教论罪甚轻之弊
第八节 论功德
一、功德质疑
二、功德与救赎
三、成就功德
第九节 论偶像
一、对偶像的态度
二、论拜偶像之非
三、劝佛门弟子勿拜偶像
第十节 论净土
一、净土说与佛理矛盾
二、净土说虚假不可信
三、净土说与生活有害

前言
叔父佛氏入中国久矣,彼教所至:东,日本;北,高丽、蒙古;西,前后藏;西南,雪山、尼八剌、南天竺;外,锡兰海岛;南,缅甸、暹罗等处,皆拜其偶像,谓之象教。今吾耶稣正教,传至中土,以上帝之命,毋许崇拜偶像,故与彼教论辨。究其由来,明其非上帝所证之教。所有谬误,细为指陈。昔保罗有言曰:“慎勿为曲学空言所诱。”
第一节 论经典
一、佛经是假托臆说,圣经系天授默示
释氏经典数千卷,皆云释迦牟尼所说。以梵文译华言,费千百年、数百人之心力,非一时、一人所能办。汉唐以来,讲求经旨,分有数派,亦可证经非一人所说矣。如是,则作释典者必有多人,皆佛诸弟子,假托佛口,增以“如是我闻”四字而已。中国经书著述之人,实有名氏可考,知非伪撰。我泰西耶稣《圣经》六十六册,前后人地,各有考据。由於天授,非由人能;由於默示,非由臆说。彼得曰:“尔当知经言非人所能也。”以古预言原非臆说,乃上帝圣人,感於圣神而言也。佛氏所言诸经,说於何地,述自何人,每多假托。如《华严经序》,言龙树菩萨於龙宫取出。”案:龙树在前汉中叶讲大乘。大乘经典中,《华严》最著。孰知本龙树自作,欲人尊敬,故托名如来耳。今试与释徒论辨是非,彼必引经据典,不知经典皆天竺国人所著。彼国中人,较他国更为谬妄,其间无实之言尤多。如言如来升三十三天,于大自在兜率诸天说法,天龙八部咸来听受。此即著书者之饰词,不如各国史记,俱载实事。转似小说家,务为寓言,以悦人目。如此则宜自明寓言,勿云实事,误人观听,为害匪浅。保罗曰:“当弃妄言老媪之谈,练习敬虔上帝之事。”
二、佛经不是金科玉律,《圣经》却是默示圣书
且也即知其为释迦牟尼所说,亦不能以是为金科玉律。彼亦犹人耳,非如上帝亲诏之《圣经》,所由来者大也。《语》云:“诞妄之谈勿信、无稽之言勿听。”而可据为依归者,非《圣经》其谁与哉?况乎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名分相等,则同气之规谏无权;且互相教训,无一定凭,故必以天父之言训之。盖保罗曰:“世人恃其智,不识上帝。故上帝喜以若愚之道,救诸信者。”斯上帝之智也。佛经导人出家,皈三宝而象教。愚劝世人勿从,宜信从上帝亲口所诏,遵其所言,守其所命,弃妄论浮词,伪为智慧之辨。彼佛经但凭己见,惟上帝默示而作之圣书,不可视为世间一切经典也。
三、佛经不合处世之道,《圣经》明上帝旨
佛经又有一病,如《金刚经》为世传诵,然其旨难明。非合於处世之道,又非与人为善之意。所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本是梵语,令读者茫然。以汉文译之,方知为无上正等正觉,即吾之真性是也。然此一地步,人不易到。以愚解之,明上帝之道,即是正觉;人性合於上帝之性,方可谓之真性。所罗门曰:“畏上帝即智慧之本。”识圣理即聪明之源,斯之谓也。凡说道理,宜以人人应有之事为言,如敬事天父、爱人如己是也。即欲明心见性,何如归於上帝之更为切要乎?又有不住声色、不住於相之说,大要是一“空”字。空则无用於世,不能使吾为子臣弟友,不能使吾得事天父,此亦何足为经典大旨耶?
四、佛经为虚空之学,《圣经》是有用之书
又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如此,则使人疑惑滋甚。耳所闻、目所见,无有是处,将山川非山川、日月非日月、父母非父母、天地非天地矣。此是何等道理?何足使人受持读诵?人之受持读诵者,万不能学好为善,正心修身,作天路之指南也。以《新旧约书》观之,则佛经之离於正道,若何相远,可见矣。古圣先知与耶稣所行异迹、预言未来事,圣神默示先知圣人及耶稣门徒笔之於书者,其事其理,皆人伦日用之间所当行者。会而归之於上帝,能发人敬心,开人善道,俾上帝得颂声之洋溢,显荣光之辉煌。是道也,是真上帝亲训於民之道也。其书亦最为世间有用之书。彼佛氏经典,不特非上帝所作,即在世间,亦为虚空无补之学耳。保罗曰:“彼既知上帝,犹不以上帝尊之、谢之,乃志意虚妄、心顽蒙昧。自称为知,适成愚鲁。不崇永生上帝之荣,反拜速朽世人、禽兽、昆虫之像。故上帝听其心之嗜欲、沦於污秽、互辱其身。夫恒久所当颂美者,上帝也。”乃彼弃真尚伪,崇奉受造之物,不崇奉造化之主,是以上帝听其丧心,行所不当行也。
嗟乎!世人既知上帝,犹复傲然罔顾,惑於竺乾诞妄之说,信乎佛氏不经之谈,弃真尚伪,逆主远天,溺而不返,甯不可悲?世之精晓内典、妄诩明通者,请以我言为当头棒喝。
第二节 论教乘
一、小乘与大乘
梵文“摩诃衍”三字,即所谓大乘也。摩诃,大;衍,乘也。小乘,梵文“希那衍”三字。小乘《四十二章经》、《佛本行集经》等;大乘《华严》、《楞伽》、《大涅》诸经。大乘所载弥陀、阿閦、药师诸佛,文殊、普贤、观音诸菩萨,小乘无之。奉佛诸国,其教早分南北。南信小乘,北信大乘。南方经典,不用大乘诸佛菩萨,惟云七佛千佛而已;北方经典,大小乘咸备。
二、小乘是如来亲授,大乘是释徒伪作
愚思小乘为如来亲授;大乘诸经,即北方释徒所伪为者也。中国汉明帝时,迦叶摩腾所翻,不过小乘。迨魏晋六朝,始有大乘经典。如是,恐释氏所言如来金口宣言──二部经者,大非真实话头也。案晋法显经历西域诸方参学,或从大乘,或从小乘。盖当时北方诸国,所习大乘中,犹未尽去小乘也。二十八祖达摩来东土,以七佛相传,为正法眼藏。彼南天竺未有他佛、菩萨,亦可证大乘非如来亲授矣。学佛者宜知观音、势至、文殊、普贤,非如来实有此诸大弟子,无非马鸣、龙树、天亲等耸人观听、凭空结撰。即彼法中所云,华严楼阁,弹指应现也。释氏复恐人视小乘为不足观,於是造作大乘。一娑婆世界,化而华藏世界;一佛、一经,化而为十方三世、无数诸佛名经,大为涂饰,以炫人目。要之,终不能使人敬事上帝、爱人如己,以循其本分事也。中国各处崇奉大乘经教,较西南诸国所重者,更无实际可考。
三、《圣经》是上帝默示,全无假托之语
我泰西现有一书,名为《新旧约诸经》,“本上帝所默示,有益於教诲、督责、正己、学义。俾事上帝之人,无不练达,百善悉备。”尔学佛者,盍将此书一观,全无假托之语,如《华严》、《楞伽》、《涅》诸经之一无实际也。自天启示之书,毕竟有真实去处,皇矣上帝之明旨也。尔欲靠托弥陀,往生极乐。而西方十万亿世界相隔遥遥,彼佛菩萨,如何来救,其理殊不可解。若上帝遣子救世,生於泰西,去此不远,近在汉代,异迹昭然,救人甚易。凡在含灵,当念兹、在兹,期望身后得生天永福也。保罗曰:“勿以为谁能升天堂,谁能下阴府,道在迩,在汝口,在汝心。即所传信主之道是也。若口认耶稣为主,心信上帝甦之,则得救矣。”
四、小乘与大乘互相矛盾,均不可信
小乘中,如来於邪恶世界,欲化人去邪皈正者,所论无甚高远,惟出家证空及轮回因果之说而已。大乘中,此等言语,已为小果。小乘中,惟婆罗门及商客等与如来相问答。大乘中,乃有无央数众,虚空诸大菩萨来听说法矣。小乘以时推广,凭空造作无央数劫,中惟一娑婆世界。大乘以地推广,乃更作无数世界。大小乘总以推广为义。小乘之成、住、空、坏,庄、严、贤、劫,大乘之无量恒河沙数佛国,及三千大千世界,究竟尽落於空。天下事近於实者为是,安用是喋喋者为耶?凡作经典,务在导人为善。此乃造作无实之辞,长人浮伪之智,不亦颠乎?诵读此等书者,吾劝其细思之。此不过使人心空,无关惩劝之旨也。其道空,修成之果亦必空;其语假,所施之福亦必假。所施之福假,则彼经慈悲普济众生,皆落虚妄,无所据依矣。凡论道或本於真,或本於假,易以分别。真道一成不易,假道千变万化。佛教分大小乘,职是故也。佛子欲信大乘,不能更信小乘。以小乘为是,必以大乘为非。
五、当信基督他和《圣经》
何不信我救主基督?所传道皆真道,所施福皆实福。读其书,方知其旨一,其意大,其根基坚且实,其证据多且确。厥道为上帝默示,笔之者虽为世人,而不敢少参己意。厥书论理既全,不必虚称妄夸,以为美观。求真理而修善道者,能不奉此书为无价之宝乎?
第三节 论释迦牟尼
一、释迦牟尼小史
释迦牟尼佛,生於中天竺摩伽陀国,净饭王宫中。其生之年,说者不一,然不可考矣。《北魏书》云:“佛生於周庄王九年。”较之诸书,言生於昭王二十四年者,差为近实。今锡兰国,即古师子国。以周襄王二十四年为佛生之岁,此西域南方之国,自周以来,佛教未尝衰止,其言似为可信。奉佛诸国,言佛生年各异,而去之最远者,中国也。或云:“年代舛错,无足重轻。”答云:“年代尚差,其他更无足据矣。”古来文字之国,惟天竺未能实事求是。世之信竺典者,宜加意焉。
佛氏述释迦牟尼之生也,自言“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何己之傲妄,一至於此。天上之主,非独一尊贵者乎?非佛自言,即其徒所说,亦过於尊其教主矣。如出佛语,则其骄太甚;如非佛言,则其谬更深。如来为太子时,年十九,四门游观,见生、老、病、死,心怀悲喜,即便出家,入山修道,年三十成。七十九岁死於双树下,其徒以为已入涅。
二、佛出家而弃本分
观如来慈悯为怀,导人改邪归正,悉是善意。在世间各国土贤哲中,佛非下品,特不知世人本苦,其苦即其罪。案:佛虽名为修道,而未能救人之苦,仅知劝人出家。然世人出家,弃其父母、兄弟、妻子之亲,灭其君臣之义,三纲沦,五常斁。唐儒韩愈《原道》、宋儒欧阳修《本论》,二篇言之近是。人即欲自度度他,不宜离世独立,宜居於俦类中,上帝所命之处。保罗曰:“遵上帝所赋,及主所召,此人人所当行。故见召时居於何等,宜守分顺命焉。”有修道之志者,宜尽其本分;若弃本分而入山,於世何补?譬如有司,离於其职,王者必罪其旷官,上帝於人亦若是。
三、佛无免苦救人之法
佛以生、老、病、死为苦,出生死、入涅为乐,此见大谬。人之生死,皆由天命。天父之意,无不善也。天父责我以苦,或将发吾纯孝之心。世人受苦,乃罪犯应尔。不宜以免苦为心,宜以赦罪为念。哀祈上帝,庶免罪愆。可惜佛教不知天地自有主宰,亦不知世人犯罪须有救主。今我泰西降生耶稣,慈恤民隐,代人流血,非深心爱人之据乎?且也救人灵魂,而为尽命之救主。是以世人必当信主赎罪,毕生为善,以报主恩;不须出家,离弃骨肉,仍循本分可也。彼如来年七十九,尚未得救人之法。耶稣从天而降,捐躯救众,其法即成。如来不过世间一贤智人,耶稣为上帝子,降救世民,自有多据,是其位同上帝。我从上帝,不愈於从人乎?然则吾人自宜敬爱真主,不可犹豫狐疑、离之而反敬世人也。
四、不宜拜敬佛像
释迦文佛,涅已久。其言虽存於书,其能、其威归於无何有之乡矣。求之何益?凭之何利?免我罪、佑我身、解我苦、救我灵,皆非彼所能者,何必拜厥像,而以香花供养之耶?彼得曰:“舍耶稣别无救主,盖天下人间。更无锡他名,可以得救者也。”佛诸弟子,竭力尊敬释迦,殊未深思。天之主宰,必以此为重罪,而深恶痛疾之,不肯以身之荣光,让於诸佛菩萨,及冒称上帝天王诸人。上帝曰:“我必不使我之荣光,为他人所夺;我之声闻,为偶像所得。”此乃上帝恒久不变之志,圣书载之彰彰。然则凡拜佛者,视彼为天地间独尊,不免获罪於真为独尊之天父。
五、不可尊佛为世界本师
浮屠氏,称佛为娑婆世界本师、天人师,其推尊之意,真欲加于孔子及诸圣贤之上,明矣。悲哉!彼从佛者,未知上帝独子,降生犹太,为万世先师;一切众圣俱当让位,而默听其所传之天言。耶稣既生,《新旧约书》既著,欲求天道,舍此谁归焉?盖耶稣为上帝所遣,知上帝之道甚明,故说之甚详。愚尝博稽佛氏所著经典,其见甚谬,不识上帝。彼既不能知之,何由论之。然则称如来为世界本师,非特蔑孔子,且欲减上帝独子之荣,而以耶稣为亚於释迦牟尼矣。“夫天父爱其子,以万物予之。信子者永生,不信子者不生,上帝怒恒在其上。”由是言之,不从耶稣,即逆天父,地狱永刑,恐难逃免。佛氏弟子,其深思之。
第四节 论轮回
一、轮回说由来
轮回之说,佛氏未兴以前,婆罗门《四韦陀书》已言之。今天竺诸教,所在皆有。如来以其国俗所信之说,为其教中本旨。众生身后,分有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生此六道,为今生之报;至今生苦乐,又为前身之报。佛教未入中土以前,华人并无此说,惟天竺国,及希利尼人有之。
二、辟轮回说之妄
以此而欲我之信,必有实据,方敢信从。此说弊病最多,试详言之。
人非同于畜
彼畜生与人,同有灵性,其说已谬。畜生不知是非,不分善恶,不足以罪之,亦无有审判报应之事,以其无良知、良能也。若轮回,则将人变畜,一以轻人,一以重畜,二者俱失,无有是处。古今来人所生者,人也;畜所生者,畜也。如使人生畜、而畜生人,则亦可以畜变人、而人变畜,然而万万无是理也。
祸福不由前身
又言,今世祸福,其根种於前身,其说已谬。昔耶稣见有生而瞽者。门徒问曰:“夫子,此人生而瞽是谁之过欤?由己前生之罪与?由父母作恶与?”耶稣曰:“非瞽者身前罪业,亦非父母今生恶报,特假手此人,令我医之,以显上帝作为耳。”由此观之,前世作恶,报於今生,理所必无。父母作恶,贻於子身,理之或有。
灵魂不转世投胎
彼又言,人之灵魂,屡屡转世投胎。此事迄无明据。俗以聪慧绝伦者,为再来人,且附会古人再世。如此,则圣人后复有圣人,而何以孔子后绝无孔子?如来恒言:“过去无量诸劫,有佛出世”云云。此等言语,殊易造作,不直一噱。
生死贵贱不由因果
彼又言,人之生死,非上帝己意所定,乃其因果,自然而成。其实,人之生而富贵贫贱,其权操于上帝,则宜以上帝为真因缘焉。惟因果不在去世,今世人生享福,即上帝赋以善福果,非前身为善之因;其受罪也,当归于己身耳。或谓人之享福受祸,根乃种於祖父。有时积善,子孙福德;或有疾病,延染后嗣。子之形貌,或肖父母;灵魂心性,大抵如之。彼所谓前身者,茫无踪迹、毫不记忆;不若言根於祖父者,犹为人之见闻所及,且合於圣教所云。元祖亚当获罪上帝,贻祸子孙,亦合於上帝十诫中言:“恶我,祸之,自父及子,至三四世;爱我、守我诫者,福之至千百世。”其明征也。如云人生劳苦患难由于前世之事,则使人忽其罪过,不念今生如何作恶,亦不思如何赎罪除愆。
僧人不能灭罪破狱
佛氏又言,罪业能设法以苟免:延僧看诵,水陆道场,地狱可破,亡灵可度。毕竟此种作为,有何功德?可破狱度亡?凡人既死,上帝已定其审判。世人何能挽回?纵千日诵经,上帝未肯追改前旨。悲哉!世人自忘其善恶之报、徒假功德之名,欲救灵魂,枉费时日,悖逆帝命。夫耶稣代我捐躯赎罪,俾我得称为义,其功德莫大乎是。保罗曰:“尔曹以恩得救,由於信主。非由己也,上帝所赐;非恃功,无可夸。”由此观之,岂复有他功德哉?
第五节 论三宝
一、三宝释义
佛氏言,世人出家,必皈依三宝。三宝者:佛、法、僧,即梵语佛陀、达摩、僧伽是也。“佛”字缓读,谓之佛陀;佛所说之法,谓之达摩;沙门相聚之会,谓之僧伽。
二、当以奉佛之心归于上帝
论佛。有所谓七佛者:过去庄严劫中三佛,现在贤劫中三佛,合以今释迦牟尼而为七。未来劫中佛,当俟弥勒下生。皆在印度立教,大展法轮云云。愚细考诸佛,惟释迦如来,为实有其人;馀俱杜撰,无可踪迹。又云千佛出世,一齐说法,其说尤为不根。彼称释迦为本师,香华供奉,一心顶礼,尊之曰:“天人师,诸天诸人受其训教。”何言之悖妄,一至於此?佛不过一国贤者,一代伟人,何故必使世人皈依於彼?世之所宜归依者,惟上帝耳。彼释子能以奉佛之心,归於上帝,则善矣。
三、当以天教实理纠佛法之偏
论法。如来所说四大苦空,应渐脱离生死,应断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应去心中多欲,乃乘法身船,至涅岸。如此说来,中自有病。所谓六尘,皆上帝所命,以为锡嘏之具,非造苦之端。至脱离生死,不足为美。今生宜享现在之福;天年有尽,修身以俟之;生前尽其本分,死后升于天堂,可谓循乎天命矣。人之多欲,由于七情,当观其如何用法。若用其至诚恻怛之情,敬事上帝、爱人如己,则多欲未足为累也。彼之证果,无念无作,身心不动。如是,则谓之失其本心。人当以其心与上帝交,以其身为上帝仆,日有孜孜,方是第一身心自在。彼以涅为大乐,既已无生无死,不知如何算得救度?心思不能运动,其何能行得善事?人有生命,何等宝贵,彼自戕其生,以入涅者,岂非获至宝而反掷之乎?
四、当拜上帝而非出家导人为善
论僧。佛言,常念三衣瓦钵,志愿出家,常住沙门,弃欲断爱。第我细思,人即出家,未必能斩情绝欲;身虽离世,不能离於俗念。一切世谛,仍在胸中,何苦带入僧坊佛院,不如依於本等,作本分事之为愈也。可叹世人,出家有年,依然获罪。住世出世,惟以念佛礼忏为事,此非修道之功,且其果有修道之意者鲜也。未尝拜天地万物造化主,未尝导人为善,则何益哉?
五、当皈依三一上帝
此三者若之何而使尽人皈依之也?未若吾教云:“在天作证者三:父也,道也,圣神也,此三而一者也。在地作证者三:神也,水也,血也,此三者亦归於一也。”使人之证可信,则上帝之证尤足信。
第六节 论沙门
一、沙门本义
梵语“沙门”,译即“闻”也,言如来说法,大众闻之也。或云:“沙门,即息慈也,言息恶行慈也。”
二、出家自修与祈求天恩
出家修行不能除罪
依彼教义,凡修道之士,必离世俗所处,而归佛地。寺院幽静,山谷深迥,朝夕颂经,以治心;茅蓬为屋,蔬菜为食,不求名利,以治身。佛知修善为难,故设严轨,以为克己之法,因而断酒禁肉。又头则披剃,身则架裟,别於世人。先受戒律,然后听教参禅。呜呼!殊不知轨条虽繁,戒律虽严,不能洗涤中心之习染,不能纠正性情之私曲。
上帝之法可治身心
惟上帝所施之法,始可治心,始可全身。役于上帝,心中恶念自然尽绝,外物之诱不能乱其中。譬之芟除乱草,数日复萌;必除其根,方能永绝。治心亦然。恶色不见,恶音不闻,坐关数年,寂静一室,此皆外制之功,终不能降服其邪念。必自内化,方能自正。则莫如祈求天恩,除我中心之罪根。然则为善不难,不出家而修较出家更美。如此士、农、工、商,各务本业,而为上帝之民矣!
三、觉悟与敬主爱人
觉悟非真非善
法界四圣,即佛与诸弟子、菩萨、缘觉、声闻是也。佛耶,觉也。菩萨,即觉悟有情。缘觉者,闻十二因缘而觉,但能自度,不能度人。声闻者,闻声而修证,即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四种是也。由此观之,佛以智慧为至极之处,以觉悟为弟子。造极之处,以善行为小因,以智慧为大果。岂非不论万民之本分,而但言贤智所悦之理,高出寻常见识而已。信其无根之巧言,必轻视仁义在智慧之下矣。彼言觉悟为第一,而其所言觉悟非真。如言地、水、火、风,皆为苦空有形之物,为心恶源。不知心乃诸恶之源,在外之物本无善恶,又何能为恶源?
敬主爱人为善
是故,世人不当以最善觉悟为第一;当以虔心敬主、诚服上帝、慈悲公义、孝悌忠信为第一矣。有教法师问耶稣曰:“先生,律法诸诫孰为大?”耶稣曰:“当一心、一性、一意,爱主尔之上帝,此诫之首而大者。其次,爱人如己,亦犹是。二者乃律法先知之纲领也。”
四、智慧与救赎
智慧不能度人
佛氏言:“若非最大弟子,但能自度,不能度人。惟佛菩萨能救众生。”请问:“佛之智慧,诚至高至大,焉能救人?”上帝之外,有此大权者,必无其人。而如佛言,惟以觉悟之高下,为能度不能度之等级。试问:“国中有犯死罪者,智慧能救之耶?抑权势能救之耶?”上帝所统之天地,即一大国也,不云上帝之权能救人,而云佛氏之悟能救人,谁信之?谁信之?
耶稣代死救生
天下之能救人免难者,惟一耶稣耳。然其度人,未闻以智慧觉悟为尚也,乃捐躯代死,援人於沉沦之中;流血赎罪,出人於愆尤之地。岂如佛氏徒尚玄机,空言无补哉!
念经不能度灵
今之僧尼,念经度灵,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果有如是大效验耶?殊未思己罪不能免,而欲免他人之罪,此功德从何而有?罪人不能救罪人,在家出家,俱负重罪,彼此不能相倚仗。上帝既设地狱,以收罪灵,读佛经数言,遂能破之,有是理乎?世上囹圄,不能诵经念咒破之,令囚出;而欲破世外囹圄,不更难乎?
信耶稣能得救
何不劝人,笃信耶稣,赖其赎罪,去恶向善,毕生修勉,即不受地狱之苦,此则最美之法耳。
五、拜佛与敬上帝
拜佛为求利
余尝见今之受佛戒者矣,问之曰:“何故出家?”答曰:“为谋衣食也。”如此,与商人以货殖谋利何异?衣钵乃门面招牌耳!故经忏若无金银,即不颂不拜。
拜佛无益
又尝问僧之有学问者矣,曰:“拜像有益否?”答曰:“无益。明者不拜。惟愚民未能了悟参禅,故拜耳。”又问:“贵教以慈悲为本,何不教诲之,令愚者明耶?”
不可拜偶像
答曰:“拜像诚心,亦是好事。”余曰:“不然。诚心拜本当敬爱之主,则为好事;诚心拜不当尊重之鬼神,即为恶事。况诚心拜土木之像,更为不经之事乎?”上帝垂诫曰:“予而外,不可别有上帝。毋雕偶像,天上、地下、水中百物,勿作像象之。”
当信信赖上帝
保罗曰:“吾知宇宙间,无有主偶像者,亦知上帝独一无他。”天地间称上帝者,虽不一,而自我观之,独一父上帝,万物本之,我众归之;独一主耶稣基督,万物赖之,我侪亦赖之。
六、离俗除欲与救赎
沙门荡腔私欲
今之沙门,名为离俗,实则更甚于俗。身在塔庙内,心作势利场。由此观之,劝人出家,释迦文佛,大差大误。夫为弟子,当心空一切,降伏贪痴,增修德行。今佛弟子,则不然,将满腔私欲,带入寺中,终身不能去之。然则非别有教门,以救斯民,又何以正天下万世之邪心耶?
耶稣能脱人于恶
所言他教,则惟我主耶稣为最。保罗曰:“今夫心在基督耶稣,不徇私欲,而从圣神者,不定罪。因赖基督耶稣,受圣神得生之法,脱我於陷罪致死之法。盖律法以我情欲,故无力脱我於恶。惟上帝遣己子,身等罪人,以赎人罪,灭吾身之罪,使我不从欲而从神,可尽律法之义。盖从欲者,体欲之情;从神者,体神之情。体欲之情者死,体神之情者生且安。”
第七节 论十恶
一、十恶与十诫比较
十诫涵盖十恶
《四十二章经》云:众生以十事为恶,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口四者,两舌、恶骂、妄言、绮语;意三者,嫉、恚、痴。教乘法数,改嫉为贪欲。佛教所禁诸恶,与耶稣教十诫第六至十条,大同小异。
十恶无不敬上帝
惟不敬上帝为大恶事,而佛反不言。圣教十诫之首四条云:“不得崇拜别称上帝者,不得跪拜土木形骸,不得妄称上帝圣名,不可不守安息圣日。”是也。
十恶无不孝父母
又“不孝父母”为十诫第五条,佛亦未列于十恶中。而出家修行,不顾父母之养,以此知如来教民,正成大谬。
二、不敬主孝亲为大恶
恶之首为不敬上帝,次则不孝父母。谁非上帝生成?谁无父母抚养?而可如是忘恩耶?上帝覆我以天,载我以地,照我以日月,食我以粱肉。地产桑麻,畀我为衣裳;山多木石,赐我作宫室。恩宠愈大,而不思报,则罪亦愈重。佛法所以不能兴善行于世,不能化邪念为正者,因有此大病故也。人与人为同类,互相行善,反覆言之;而于上帝及君亲师,或不知敬之、忠之、孝之、尊之,有罪与否,皆置不论,此教安足为训?
三、杀生之恶辨正
或问:“佛之十恶,不列得罪尊上,其缺非细,而所列诸事合理否?”
答曰:“合理。惟不杀一条当辨明之。”
有故杀生不是恶
以杀生为恶,无故则然,有故则否。何为有故?如人犯国法而杀,六畜充庖厨而杀,皆有故之杀也。天生万物,以供人用。或果谷,或禽兽,皆可食之,不当云恶。洪水后,上帝锡嘏挪亚曰:“我昔以菜蔬饲尔,今以生物赐尔,皆可为食。”
无故杀生谓之恶
何为无故?如鬭鸡走狗,或儿童好弄虫鸟,以嬉戏而戕物命,乃无故之杀,谓之恶可也。
放生不能赎罪消灾
僧俗以放生为功,此煦煦之仁,乌能赎罪而消灾?
四、佛、天勿杀之意比较
不闻我主耶稣明勿杀之义乎?曰:“无故怒兄弟者,与杀同罪,詈之者亦然。”耶稣与佛,推广勿杀之意,其不同如此,可知二教之异矣。上帝所传之教,以无故怒所亲为大愆;佛所立之教,以无意踏坏小虫为大恶。
五、佛、天功罪比较
夫罪为何?功为何?最要之理,佛未讲明。天教则曰:“顺上帝者为功,逆上帝者为罪。”佛教功罪,与此大异,乃以祸人为罪,以福人为功。
六、佛、天本末比较
天主以上帝之旨为本,凡人言行,必当准此。佛教以灭苦增福为本,凡修道者,爱人为主。究之,顺天,本也;爱人,末也。苟离其本,末从何出?
七、佛教论罪甚轻之弊
又佛论罪甚轻,罪、苦二者,几乎无别,故令民易犯天律。如害病者、丧明者,必曰:“前世罪因,今受苦报。”未尝以苦为本身恶业之刑,故未足令人起悔罪之念。即有悔罪者,亦不过小事;或弃饭一二粒于地,或不惜字纸。此等小事则承之;而罪之大者,无有过于不拜天父,而反不承之。何也?
第八节 论功德
一、功德质疑
佛氏劝人布施,勿杀生渔猎,持斋念经,以为功德。吾不知是何功德也。
布施无功
若云:“布施有功。”人有余财,自应推己及人。所有财物,俱由上帝而来,本非供我一己之用;我不过体上帝之心,以所有济人用耳。完其本分,不足言功。即此事既行,犹自谓无益之仆,行所当行已耳。
戒杀无功
渔猎等事,本无罪过。无故杀生,是为已甚。烹羊炰羔,俾人饱食,原是美事。上帝生畜类,以悦人口,乃分内之福。若慈悲戒杀,亦随其便;以云功,则未也。
诵经无功
世人诵经,惟恃口舌。设无诚心,念来念去,有何益处?我耶稣曰:“祈祷时,语勿反覆,如异邦人。彼以为言多,乃得声闻也。”假如诵十藏经,不如诚心祈祷天父数语之为益也。
二、功德与救赎
佛教功德不能赎罪
佛言功德,其初念已误。彼思己身,自能立功,故有能力自度度他。孰知此身渺然绝无一毫之功,不能尽其本分,不能一心一意敬事上帝,所作不论何事,总有罪累。若恃一己功修,其势不能。
耶稣功德赎门徒罪过
故上帝遣耶稣降世,代民立功。以耶稣功德为门徒功德,以门徒罪过为耶稣已赎,此世间第一真正功德也。若有人思诵经拜忏之功,得救灵魂,其谬甚矣。
三、成就功德
佛教不能成就功德
⑴造寺写经没有功德
昔梁武帝问达摩:“以造寺、写经,有何功德?”答云:“并无功德。”且言:“此人天小果,有漏之因。”而以净智妙圆,体自空寂,为不世功德。
⑵无作无念没有功德
夫“净”、“智”二字,与耶稣言“清心者,福矣”大意相同。“妙”、“圆”二字,与耶稣言“尔当纯全,若尔天父”意亦略同。惟彼不言妙圆何若,耶稣则必以上帝为纯全之式也。若云体自空寂,则无作无念。与救世之道大相迳庭。凡人动静云为,皆当归荣上帝。彼之空寂,若云去贪心而无私欲,其说犹通;若云无有善恶,不起一念,则大不然矣。私欲净尽,心气和平,全凭自己力量,总难到此地步。欲成功德,则不能矣。故必於己身之外,求助于耶稣。
功德是上帝所赐
盖耶稣一身纯德全行,其徒信之,即耶稣以其功德,赋于其徒之身矣。圣书云:“因基督流血,托上帝厚恩,我侪得赎罪、赦过。”又云:“宗基督耶稣,而知旨由以成,义由以称,圣由以作,罪由以赎。”斯之谓也。又云:“尔曹以恩得救,由於信主非由己也。上帝所赐,非恃功,无可夸。”
第九节 论偶像
一、对偶像的态度
佛教不禁拜偶像
《释迦牟尼预记》云:“后五百年将兴象教。”於是乎有正法、象法、末法之说。曰教、曰法,偶像之所由昉也。第后五百年,则偶像不始於此。如来以前,五天竺国事诸天、事火者,为婆罗门、波斯二教。婆罗门事天有象。汉孝武时,骠骑将军霍去病获休屠王祭天金人是也。波斯事火,虽无象,佛氏视之,与婆罗门同为异端。如来教人出家念佛,以成涅■(般+木),独不言勿拜偶像,则犹未离乎色相也。夫庄严佛像,乃彼教中人天小果,甚少福德,一切愚民,任其拜跪。
耶稣教禁拜偶像
在吾耶稣圣教,则以为莫大罪过矣。往昔上帝,降於西乃山,亲垂十诫。第二条即云:“毋拜偶像。”煌煌帝训,普天下闻之,宜如何寅畏恪遵。而乃故违此诫,罪莫大焉。上帝曰:“勿作偶像,勿立偶像,勿勒像于石而崇拜之,是我所禁。”又曰:“凡不信及淫乱巫觋拜偶像者,皆必受苦于火坑。坑有硫火,没后之沉沦如此。”
二、论拜偶像之非
拜偶像是拜死人
佛兴象教,汉明帝时,既入中国。今各处塑象,且言拜佛进香,可以消灾获福。如《地藏经》所言:“婆罗门女,瞻礼古佛尊容。空中佛来,告以救母。”此大荒谬,佛亦世人,其死已久。久死之人,如何得闻土木之体?如何开口?盖惟上帝全能,无所不在。不识上帝而拜死人,其惑甚矣。
拜偶像是哄人礼拜
若云:“即心即佛。”何以金碧装潢、费用浩繁、骗人财物、哄人礼拜乎?
拜偶像是愚暗行为
若云:“明眼人不拜偶像。”则彼愚暗者拜之,何不力为劝止乎?
拜偶像无益
吾教圣书有云:“偶像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即此,亦不必拜。不能启迪於我,如何事同师长乎?能生育我者,父母;能治理我者,君上;能辅佐我者,朋友。偶像何能?拜之何益?
拜偶像不是拜神
或云:“此非拜偶像,乃祭神如神在之意也。”假孔氏之言,为拜偶像者作证。不知往古祭神,未尝有像。曰如在者,乃心尽其诚,非谓神凭於物也。且神固不在,下土朽木,安有灵性,能作神之威福耶?
不宜拜神
即真有神在,亦不宜拜。彼非吾主,我之祸福了不相关。而况上帝明明不许我拜,则无论何神皆不可拜矣。约翰曰:“世间恶人不改厥行,仍事诸鬼,拜不见、不闻、不行金、银、铜、木、石之偶像,杀人,巫觋,淫行,寇攘。怙过不悛,终必沦亡。”
诚心拜偶像之非
论此事时,或云:“拜偶像者,不过发其诚心,有何不可?”答云:“诚心之发,当向真主。非真主而发,不特无功,抑且有罪。”何也?如人事父母,以孝可也;离其父母,而拜他人之父母,有称之曰孝乎否?事君以忠,可也;背其君而服他人为君,则王法之所必诛者矣。故拜偶像者,纵发诚心,倍增恶业。
三、劝佛门弟子勿拜偶像
普劝佛门弟子,勿睹如来丈六身、满月相,螺髻莲台、庄严妙好,因而至心皈命,走错路头。
勿拜偶像的三个原因
其故有三:此木土形骸,非真如来也,一。上帝不许吾拜,安得违逆帝旨?二。即是真如来,彼不能佑我救我,我奚拜之?三。毕身心力,尽倾倒于上帝,斯可矣。
拜偶像与禅宗不合
吾观禅门法器,凡滞於名相者,必遭棒喝。可见拜偶像者,在彼教中,亦非功德,可惜不能遍喻于人。
当皈依上帝
所以耶稣门徒入中国,不能不广行劝诫也。保罗曰:“凡我良朋,宜戒拜偶像,当弃之,归真有永生之上帝,俟其所甦之子耶稣,自天拯我,免后日之刑。”
第十节 论净土
一、净土说与佛理矛盾
净土说与涅说不同
净土之说,佛氏以身后之福,诱人皈依此门,恐不能发其本心,乃说出许多乐境。“阿弥陀”三字,梵语“无量”,言彼佛光明无量、寿命无量也。西方极乐世界,离此娑婆世界十万亿佛土。
案:《阿弥陀》、《无量寿》诸部经典,皆在大乘中,与涅之理不合,疑非如来亲口所说。涅灭度者,无有生死,无有自他;而净土国中极乐世界,生于莲华,是为长生。其途自是两歧,不能出于一如来之口。然则如来亲口所说,不过涅。彼法以死为入涅,如《小涅经》云云。
净土宗与禅宗大异
后来,释子见了无生死非足乐也,於是造极乐世界。阿弥陀佛,身坐莲台;观音势至左右大士;台前七宝池、八功德水;四边沿道,金银、琉璃、玻璃合成净土;弟子生莲华中,闻禽鸟声,一齐念佛、念法、念僧。凡此皆用烘云托月之法,使人欣羡无已,自然乐从。此教与禅门空趣大异,亦已屡遭驳诘,可毋庸置辨矣。
二、净土说虚假不可信
诵佛拜佛无益
然常人信佛,每倚净土所云,净业超度西方。彼实未知阿弥陀与其四十八愿,皆伪造出来。何以将此六字或四字佛号,镌于石幢,书之墙壁,俾人尊敬受持耶?今之僧人,开口不离“阿弥陀佛”四字;行、住、坐、卧,自在流出,不假思惟。使彼诚心祝赞上帝,如此念念不忘,岂不善乎?可惜背上天真有之恩主,而拜无有影响之弥陀。
净土福地非真
如谓身后乐境,可劝人为善,则当示之以天上真福。徒劳捏造假言,安能使人修行本分?如欲以净土为必有,则必离此娑婆,往彼极乐,亲历光景,来告真情,方为可信。如吾耶稣,从天而降,明言於《新约》书内云:“义者辉光如日,在其父之国。”又云:“无敝、无玷、无废之业,为我备於天。”吾教中人,在天堂获福者,居恒祝赞上帝为天地万物之主,此特尽其本分耳。较之念弥陀佛者,不列於伦类,奚啻霄壤?彼佛乃一虚空教主,不能锡佑我,使吾感颂;不能庇荫我、使吾倚赖。欲人陡发信心,不亦难哉?
三、净土说与生活有害
净土使人日益懒慢
观世之皈於净土者,大约如迷魂遇魇,废其职业,徒发不根之想,使日益懒慢而已。
净土无益于事
更以《云栖疏钞》言之:“佛即自性觉,阿弥陀即自性觉无量,娑婆、极乐二土,即自性本始二觉。自性坚固清净是西方,自性离障绝非是过十万,自性横该竖彻是世界。”如此说来,则极乐世界、阿弥陀佛,都推入汪洋大海,同於禅门之“即心即佛”矣。盖其始以假,一路说去,继知假不可训,又撇去了假。譬如以杖扶老,既而舍杖独行,安得不东撞西跌耶?圣书云:“有子求饼,而与之石?”净土炫人,技止此耳。土既非实,望乃全失。资粮实际,可以养身;道理实际,可以养心。徒弄虚头,何益於事?

第五卷
第五十七册:徐昌治编《破邪集》
第五十八册:钟始声编《辟邪集》
第五十九册:杨光先《不得已》
第六十册:“天下第一伤心人”《辟邪纪实》
附录:郑安德编《明末清初天主教和佛教辩论资料选》

破邪集
徐昌治编
破邪集题解
《破邪集》又名《圣朝破邪集》或《皇明圣朝破邪集》,崇祯十二年 初刻于浙江。该书十万余言,是明末反天主教的主要著作。日本安政乙卯年 ,源齐昭翻刻《破邪集》,使该书得以广泛流传。本书根据日本安政乙卯本为底本编辑而成。
《破邪集》最早是徐昌治编辑整理的。徐昌治(-),字觐周,浙江海盐人。少为诸生,后为密云圆悟的弟子和费隐通容的弟子,著有《四书旨》、《周易旨》、《通鉴烂》等书。曾两举乡饮宾。
《破邪集》共分八卷,汇集了群臣、诸儒、众僧破邪卫道的著作。其中,一、二卷主要是万历四十四年 ,沈等人发起的南京教案有关记录,包括各种疏文、回咨、会审记录、告示等。也有崇祯七年 福建反教事件中的一些告示。这些文章主要职责天主教传教士犯禁入境、暗设邪教、以大西与大明相抗、其教法不尊重中国风俗、其历法变乱中国纲维统纪、利诱诳惑百姓、劝人不忠不孝,有蛮夷猾夏之虞、伏戎隐寇之患。福建反教时,判明天主教为左道邪教,告示百姓严加防察,如有容隐,一体连坐。
《破邪集》三至八卷是儒生、释子反教卫道、崇正辟邪的文章汇编。其中,三至六卷主要是儒家借反教文章的汇编,包括了朝廷官员和民间汝生的反教言论。
《破邪集》卷三、卷四收集的反教文章中比较重要的文章是黄贞的《尊儒亟镜》和许大受的《圣朝佐辟》。黄贞,字天香,是一介书生,信佛,福建漳州人。艾儒略入漳州传教,“贞一见即知其邪”,于是起而与之辩论,除了《尊儒亟镜》外,又著《请颜先生辟天主教书》、《破邪集自序》、《十二深慨序》、《不忍不言》等文,由闽赴浙,鸠合同志,呼号朝野之士、儒生、佛子,合击邪教,使“必绝其根株”,引发了闽、浙民间反对天主教文字浪潮。《尊儒亟镜》批评天主教通过媚儒、窃儒而害儒,从事天之学、生死理欲、受用苦乐、尊贵迷悟、天道太极等方面分析了儒教与天主教的区别,指出狡夷之害无穷,不可坐视不言。许大受,浙江德清人,出身于官宦之家,从文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其受过传统的经典教育,并自己承认曾研究过佛教和道教。《圣朝佐辟》则从儒家学说的立场上批判天主教诳世、诬天、裂性、贬儒、反伦、废祀、窃佛诃佛、伪善、行私历、攘瑞应、谋不轨,为千古未闻之大逆。并为执政者提出了辟邪要略,具体而全面。其他文章除了批判天主教破坏治统道统、欺天诬圣,抗法破禁外,也指责夷人以邪术惑人、奸--女、袭国略地,把天主教与中国民间宗教混为一谈,纯属以讹传讹。
《破邪集》五、六卷收集的反教作品中,篇幅都不大,多是站在儒家传统的立场上,或批评天主教的天主创世说、人性论、伦理学等学说,或批评天主降生、天主救赎、天主受难的教义,或批评天主教废中国祭祀之礼、淆乱孝道,或批评天主教政教分离、一夫一妇、只尊崇天主、不祀他神、不祭祀祖先的做法是对中国治统、道统、宗教的破坏。
《破邪集》七、八卷是佛教界反教文章的汇编,其中较为重要的是释祩宏的《天说》、释通容的《原道辟邪说》、释如纯的《天学初辟》,围绕天佛论辩中争论比较集中的问题,如天主论、空无论、轮回说、灵魂说、佛教东传历史等,从不同的方面进行了反教护法。释圆悟的《辩天说》和张广湉的《证妄说》和《证妄后说》则介绍了天佛论辩的经过,以及天主教辩论中诪张为幻的地方。
总之,反教的官员们从维护国家治统和道统的立场上,主张严防蛮夷猾夏;反教的儒生深刻地揭露了天主教教义与中国正统思想、三纲五常的矛盾冲突,以及天主教神学与儒家天道观、人性论等不相容的地方;反教的佛教徒则在理论方面揭示了天佛二教在世界本原方面的对立,和天主教的诫命与佛教的戒律之间的分歧。从中可以看出天主教东传给中国社会带来了政治、学术、文化、宗教、科技、思维方式等全方位的冲击。或许,由于教条与偏见使得双方的辩论难免意气用事、自说自话而使得辩论鲜有定论。但是,毕竟东西方文化近代以来第一次的全方位的交锋、原汁原味的对话,最直接地揭示出各个的特色和最根本的分歧,使其对当时的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重新研究这段历史,对我们今天的文化交流与宗教对话仍是大有裨益。

破邪集目录
破邪集题解
破邪集目录
例言
辟邪题词
辟邪题词题解
一、立志崇儒宏道
二、儒释同斥天主教
三、《破邪集》由来
四、《破邪集》意义
圣朝破邪集卷一
南宫署牍序
南宫署牍序题解
一、沈以宗社大计为要
二、沈驱逐夷人之因
三、沈之举意义深远
南宫署牍
南宫署牍题解
一、参远夷疏
二、再参远夷疏
三、参远夷三疏
付该司查验夷犯劄
付该司查验夷犯劄题解
一、夷犯与奸民勾结
二、南京礼部一参夷犯
三、南京礼部提拘夷犯
四、南京礼部二参夷犯
五、南京礼部三参夷犯
六、命查验夷犯
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并移咨
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题解
一、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
二、移咨
南京都察院回咨
南京都察院回咨题解
一、回各部院咨文
二、准南京礼部咨文
三、回广东三司文
四、回南京礼部咨文
附:《广州府回文》
圣朝破邪集卷二
发遣远夷回奏疏
发遣远夷回奏疏题解
一、候旨处分远夷
二、递送远夷之旨
三、擒获远夷
四、司审远夷
五、递送远夷回奏
六、拆毁事天堂回奏
会审钟明礼等犯一案
会审钟明礼等犯一案题解
一、钟明礼供词
二、张寀供词
三、余成元供词
四、方政供词
五、汤供供词
六、夏玉供词
七、周用供词
八、吴南供词
九、令审判词
十、会审堂批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题解
一、六司会审
二、会审判词
三、会审判决
四、会审堂批
五、堂批回卷
拿获邪党后告示
拿获邪党后告示题解
一、拿获邪党告示
二、狡夷邪说欺世感人
清查夷物一案
清查夷物一案题解
一、巡视京城监察御史宪牌
二、上、江二县执行回报
拆毁违制楼园一案
拆毁违制楼园一案题解
一、处分违制楼园安排
二、处分违制楼园堂批
三、李成承买楼园
四、李成承买楼园堂批
会估修黄公祠一案
福建巡海道告示
福建巡海道告示题解
一、緝拿夷犯
二、夷犯教徒之罪
三、对夷犯教徒的处理
四、处理夷犯教徒批示
五、巡按御史批示
六、告示地方军民
提刑按察司告示
提刑按察司告示题解
一、天主、无为系左道邪教
二、奸徒当緝拿正法
三、误入邪教当改过自新
四、执迷不悛将尽重治
福州府告示
福州府告示题解
一、邪教为忧方大
二、驱逐天主教首
三、百姓当严加防察
圣朝破邪集卷三
破邪集序
破邪集序题解
一、对西士的误解
二、上帝与天主迥异
三、对天主教的态度
明朝破邪集序
明朝破邪集序题解
一、天主教错谬幻惑可笑
二、因守孝未作辟天主书
三、冒不孝作序
题黄天香词盟
题黄天香词盟题解
破邪集序
破邪集序题解
一、发誓不谈人间是非
二、黄天香问序于夔喙
三、当视天教如禽兽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题解
一、黄贞以辟邪为快
二、天主教之毒害
三、请颜壮其辟天教
尊儒亟镜
尊儒亟镜题解
一、尊儒亟镜叙
二、狡夷之害无穷,不辨为忍心害理说
三、圣贤知天事天,夷不可混说
四、生死理欲相背说
五、受用苦乐相背说
六、尊贵迷悟相背说
七、道贯天地人物,非夷所知说
八、太极理道,仲尼不可灭说
破邪集自叙
破邪集自叙题解
一、天主教之祸胜于杨墨
二、《破邪集》之由来
三、答破邪之疑
四、破邪以存华明道
罪言
罪言题解
一、黄贞来越为破邪说
二、天教日益声势壮大
三、天教罪行概述
四、当与黄贞一道破邪
驱夷直言
驱夷直言题解
一、古圣王通夷以治夷
二、我朝发明已无余蕴
三、西夷奸伪原由
四、西夷居心叵测
邪毒实据
邪毒实据题解
一、邪毒实据之序
二、诈远以吞其国
三、藏奸为市忠
四、立教惑民以窥大宝
五、奸夷之流毒
六、当鸣鼓合攻邪毒
利说荒唐惑世
利说荒唐惑世题解
一、人因好异而惑于利说
二、《舆地全图》无可按验
三、九天之说杜撰可笑
四、自鸣钟简于壶漏
圣朝破邪集卷四
圣朝佐辟
圣朝佐辟题解
圣朝佐辟自叙
一、佐辟利夷邪说
二、辟邪惧法不惧死
三、辟邪而崇三教
四、士民惑于奇技淫巧
五、佐辟大要有十
一辟诳世
一、西夷诳世辨
二、西夷来历考
三、朝廷柔远意
四、西夷蔑天子以自圣
五、西夷当驱逐
六、党夷者弗若夷狄
二辟诬天
一、天道人性辨
二、天主辨
三、天堂地狱辨
四、“知我其天”辨
三辟裂性
一、三教性理说
二、天教性理说
三、辟天教性理之妄
四、天教性理质疑
五、人魂问答
六、天教性理之谬
七、天教魔鬼论之谬
八、性命不可造
四辟贬儒
一、辟贬太极
二、辟贬仁义
三、辟贬孔子
四、辟天教尊儒
五、真儒必辟天教
五辟反伦
一、辟天教伦理
二、辟传贤不传子
三、辟同父天主而无孝弟
四、辟天教夫妇之道
五、辟天教昆弟、朋友之道
六辟废祀
一、天教祀先前后不一
二、天教本不祀先
三、与天主并庙不合礼
四、天教谄天主而废祀典
五、辟天教淫祀
七辟窃佛诃佛种种罪过
一、以平等辟天主独尊
二、辟天主独久
三、辟天主不可思议
四、辟天主全知全能
五、辟天教尝生
六、辟天教乐死厌生
七、辟天教地狱说
八、辟天主救赎论
九、辟汉明帝所梦金容即天主
十、辟天教贬抑佛祖
十一、辟天书有七千部
十二、辟天教妄解佛国净土
十三、辟天教诋毁佛教布施
十四、辟天教评佛教男女混杂
十五、辟天教之斋戒禁杀
十六、天教自相矛盾
十七、辟天教欺诳之语
十八、辟佛有五胡之扰
十九、天教非倒圆种
二十、系聚欲倡乱之毒魔天教
八辟夷所谓善之实非善
一、真善辨
二、夷不言孝而贵克傲
三、天教不尊君师而尊天主
四、当舍伪善而从真善
九辟夷技不足尚,夷货不足贪,夷占不足信
一、夷技不足尚
二、夷货不足贪
三、内华外夷之法不可更
十辟行私历,攘瑞应,谋不轨,为千古未闻之大逆
一、辟行私历
二、辟瑞应邪夷
三、邪夷图谋不轨
四、邪夷系千古非闻之大逆
五、辟邪要略
圣朝破邪集卷五
辨学刍言
辨学刍言题解
一、《辨学刍言自叙》
二、《西学辨一》
三、《西学辨二》
四、《西学辨三》
五、《西学辨四》
六、《西学辨五》
天学剖疑
天学剖疑题解
一、可从天教为善去恶之训
二、天主降生不可解
三、天主有二不可解
四、天主受难救世不可解
五、天主故意赴死不可解
天主实义杀生辨
天主实义杀生辨题解
一、重禽兽而轻草木辨
二、受终身之患不如杀食
三、以牧养而此类繁多辨
四、斋志与斋心辨
五、精力不待食肉而足
六、驳天生肉食海物以养人
七、天主生毒虫猛兽质疑
八、速杀牛马必使人人受刃
九、辟天主生虎狼以宁内人
十、事天主系佛门之外道
十一、恋世贪生则不思天堂
十二、拂牛马性则无恻隐之心
第一篇明天体以破利夷僭天罔世
第一篇明天体以破利夷僭天罔世题解
一、天教创世祀天论
二、天教志在移国
三、当防微杜渐
四、天教诬天无稽
五、志在破夷之僭天罔世
辟邪解
辟邪解题解
一、率天命之性
二、克习染之习
三、率性修道之章法
辟邪解
辟邪解题解
一、西士排三教而肆其教
二、辟天主
二、辟崇奉祭祀
三、辟七克
四、辟天问
五、天教谬劣不值
六、以崇正辟邪为务
劈邪说
劈邪说题解
一、以佐正辟邪为任
二、天教踪迷祸烈
三、天教当除
四、辟天学之谬
五、从天学者非儒
六、劈邪以佐佛存儒
辟邪摘要略议
辟邪摘要略议题解
一、天教以夷变夏
二、天教乱政教纪纲
三、天教乱至尊大典
四、天教乱万代师表
五、天教乱如生孝源
六、天教违大祖之禁
七、天教之危害
八、丧心者习慕天教
九、以夷变夏之忧
圣朝破邪集卷六
诛夷论略
诛夷论略题解
一、以正道辟邪
二、以儒学驳天教
三、为二氏辟天教
四、天教侮圣毁学
五、天教修历铸铳之罪
六、诛天教论略
辟邪管见录
辟邪管见录题解
一、评利玛窦与《天主实义》
二、辟天教邪说
三、侮圣欺天,利氏当诛
四、勿使天教惑世
上翰林院左春坊蒋公德璟攘夷报国公揭
上翰林院左春坊蒋公德璟攘夷报国公揭题解
一、揭贴为剖衷事
二、揭贴内容
三、写揭贴名录
十二深慨序
十二深慨序题解
一、《十二深慨》是普天镜
二、有心人当一睹斯镜
十二深慨
十二深慨题解
一、惑于金宝矜庄邪说而心夷
二、迷于财物伪书而袖手坐视
三、应书吹嘘为夷护卫
四、姑与交接开人入夷之端
五、自恃灵明而高枕不忧
六、坐视而悉听乎神
七、只顾身家不虑天下
八、自委于韦布而不力锄夷
九、委之定数而不问世道
十、困于懦弱而不克有终
十一、燕安高堂而不理奸邪猖獗
十二、旋起旋没,无意天下事
十三、当共芟夷党,以闲先圣之道
品级说
品级说题解
一、僭定品级紊乱朝纲
二、用夷变夏变乱天下
三、感慨华夷邪正之辨
诛邪显据录
诛邪显据录题解
一、诛邪以显据为要
二、石崩献文质疑
三、天教水法质疑
四、记函倒背质疑
五、窃名大西之虞
六、以天为主与儒相悖
七、天学浅近不根
八、天教以利从而欲惑人
九、当用夏蛮夷
历法论(辟西历弃闰邪说)
历法论题解
一、中国历法不须西夷
二、大明历法分毫若天
三、中国历法简史
四、大统历法万世遵法
五、辟西历邪说
四宿引证
四宿引证题解
一、昂宿引证
二、虚宿引证
三、星宿引证
四、慧星引证
续正气歌
圣朝破邪集卷七
天说
天说题解
一、《天说一》
二、《天说二》
三、《天说三》
四、《天说余》
不忍不言序
天说题解
一、黄子不忍沙门不言而言
二、当助未尽言者之不言
三、曾子不忍儒门不言而言
四、当群起而攻天教
不忍不言
不忍不言题解
一、不忍不言于名师之前
二、报佛恩当护法降魔
三、当出言排天教之难
四、排天教当不畏威惧祸
五、排天教不可姑息
六、佛教当起而辟天教
七、天教兴而天下惑
八、当排天教以正风俗
辨天说
辨天说题解
一、《辨天初说》
二、《辨天二说》
三、《辨天三说》
证妄说
证妄说题解
一、《证妄说》之缘由
二、《辩学遗牍》跋
三、《证妄说》所证之妄
四、《辨学遗牍》辨妄
五、云栖临终自临辨妄
六、有辨不答,自语相违
七、天教欺世惑民
天童密云和尚复书
天童密云和尚复书题解
唯一普润禅师跋
唯一普润禅师跋题解
证妄后说
证妄后说题解
一、是非莫辨之说
二、不得不辨之理
三、云栖不忍不辨之证
四、不对不辨之情理
五、证妄不畏其祸
六、天教不得佛意
附缁素共证
附缁素共证题解
圣朝破邪集卷八
统正序
统正序题解
一、华亭缙绅攻天教如寇
二、建宁之天教不能生事
三、天教当坐左道之诛
四、同心卫道辟邪
原道辟邪说
原道辟邪说题解
一、〈揭邪见根源〉
二、〈揭邪见以空无谤佛〉
三、〈揭邪见不循本分以三魂惑世〉
四、〈揭邪见迷万物不能为一体〉
诛左集缘起
诛左集缘起题解
一、天教是外道异端
二、天教不达唯心全迷一体
三、天教阳排释道阴贬儒宗
四、天教混淆理欲倒置华夷
五、天教欺天侮圣无父无君
六、天教鼠窥我土蚕食我民
七、卫道筹邦者当力排天教
八、揭众言以诛天教左道
辟天主教檄
辟天主教檄题解
一、天教罪状
二、佛子当扫殄天教
天学初辟
天学初辟题解
一、辟天主全智全能
二、辟天主本源
三、辟以虚无为贱
四、辟杀生食荤
五、辟轮回妄论
六、辟人物异性
七、辟佛国净土说
八、辟白马驼经之疑
九、辟佛经出自中国

例言
一、篇中称呼如圣朝等,及其书法,如抬头等,皆宜改书。今一从原刻,以见当日之旧。
二、篇中间有难读者,恐属讹误,而无他本可校,不敢妄改。
三、此书主于破邪而如学术有纯驳,立言有深浅,固不遑论。虽缁流之言,取以为息拒之用,可见破邪之急于拯焚溺。故通篇从原本,不增损一字。

辟邪题词
徐昌治
辟邪题词题解
《辟邪题词》叙述了《破邪集》的成书过程及其意义。作者徐昌治,字觐周,浙江海盐人,是圆悟和释通容的弟子,著有《四书旨》、《周易旨》、《通鉴烂》等书。该文作于年。
作者指出,《破邪集》汇集了群臣、诸儒、众释子破邪卫道的著作,刊刻该书将使世人明大道,息邪说,有补于一时,有功于万世。

一、立志崇儒宏道
余佩服儒教,攻苦有年。盖通昼夜寒暑而行住坐卧于此中,方以未得理道为憾,忍听邪说乱之也哉?日兢兢焉以一善之得、一隙之明,急为传布嘉与流通。何《帝典》、《王谟》、名臣、烈士、贞夫、节妇,不一一表章于帙中。迄上古中古,前朝君相,丰功伟业,咸密密褒崇于言外,无非以大经大法迪人心而开人目,使异说不得乘而中也。
二、儒释同斥天主教
辟邪诸书
偶于中秋,偕费隐禅师连舟诣禾,见其案前所列辟邪诸书。若痛斥天主教以似乱真、贬佛毁道、且援儒攻儒。有不昭其罪、洞其奸,彰灼其中祸于人,流害于世,胥天下而膺之惩之不已者。
群臣上疏
南有宗伯,北有谏臣,娓娓疏论于神宗显皇帝之前,已称直穷到底。
群儒笔伐
闽诸君子,浙诸大夫,侃侃纠绳。夫以技炫巧,以利诱愚,口诛创异,笔伐党同,何啻张胆明目!
佛徒卫道
至于云栖有说,密老有辩,费师有揭,邪之不容撺正也。纚纚数千言,佛与儒同一卫道之心矣。
三、《破邪集》由来
费师又虑巧伪易滋,除蔓匪细,不合诸刻揭诸涂,使人人警省,在在耸惕焉,能户为说而家为喻。因以数帙授昌治,编其节次,胪其条款,列其名目。
四、《破邪集》意义
一种忧世觉人之苦心,洞若指掌一段。明大道,肃纪纲,息邪说,放淫词,避异端,尊正朔,较若列眉于中。删繁就简,去肉存髓,凡一言一字,可以激发人心,抹杀异类,有补于一时,有功于万世者,靡不急录以梓。是则昌治以肤见当佐辟也夫。

崇祯十二 祀,季冬五日
盐官徐昌治觐周甫书
于大业堂中

圣朝破邪集卷一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南宫署牍序
陈懿典
南宫署牍序题解
《南宫署牍序》由陈懿典所作。陈懿典,字孟常,号如冈,浙江秀水人。《南宫署牍序》叙述了《南宫署牍》的作者沈为官勤勉,处处以宗社大计为要。说明沈驱逐夷人是因为西夷不召而来,煽诱愚民,为祸难测。驱逐西夷则可以防微杜渐,早绝祸端,其意义深远。

一、沈以宗社大计为要
《南宫署牍》者,吴兴沈仲雨以少宗伯署南礼部诸稿也。仲雨与余同籍同馆,号为莫逆。居恒以经济道谊相勖,不欲徒以文藻称雄长。每共讨馆阁故实,相与叹高皇帝析中书省为六部,然帷幄未尝不与儒臣相咨诹。殿阁皆设大学士,特乾纲独运,亲决万机,故显润色之猷,而泯参赞之迹。后人谓国初罢丞相,而内阁于永乐间者,非也。
文皇神武定鼎,投戈讲艺,即命三杨、解、胡七大夫,日直文渊阁,亲臣比于重臣,赞决机务,有从他曹改入翰林,官仅编简,积渐尊贵,终始不离词林。后人谓内阁不尽出词臣一途者,非也。惟景泰、天顺、正、靖之间,初有由潜邸部院入者,而义礼诸臣,皆先改馆职而后大用。则祖宗雅重词臣,其来久矣。
唯是文学侍从之臣,初若优游无所事事,逮晋卿贰,则肩仔周应皆钜且要,而礼卿为尤甚。若南礼部,人人以为闲适无事之地,用以养望而待迁。而仲雨典南部,独不取优游养尊,所奏疏移文诸牍若干卷,余受而卒业焉。所言谨天戒、开储讲、请王婚、定陵祀、皆关宗社大计。
引经据礼,明诤婉讽,不遗余力。而其所发愤抗论,至再至三,不顾流俗,不避劳怨,必期于异说芟除之净尽者,毋如西洋夷人一事。
二、沈驱逐夷人之因
治理天下当防微杜渐
夫天下之患,其来有端,其成有渐。惟早见远虑者,能预察其端而力防其渐,为能剪其枝蔓,拔其根株,而不遗大患于后。
当其初议时,或目为迂阔,而讪笑之,旁挠之。若见为寻尝不足介意者,正智者之所瞿然恐,蹙然忧,如疾痛之在身,不能一朝濡忍者也。
昔贾谊痛哭于庶孽,江统著论于徙戎,当时若能听其言,则七国之衅必可逆销,五胡之乱何至横决哉?惟端已见而不知,渐已成而莫觉,故一朝发难而不可收拾也。
仲雨于夷人王丰肃等,据律参奏,尽法驱逐,意正在此。
夷人非重译来王
或云彼夷无扦罔逆迹,引绳批根,不无伤向化心。一统无外,何所不包荒。
又云夷人窥天之器殊巧,适当修正历法之际,或可参用,如回回历法。
而反覆仲雨牍中,固皆侃侃言之矣。彼夷妄称大西洋,且不奉其主笺表,潜迹阑入两都,与重译来王不同。
夷人异教秘器惑众
且其徒众日繁,金钱符水,既足煽诱愚民;异教秘器,称天测象,又足以动士大夫好怪耽奇之听。于此不竭力扫除,为虺不摧,为蛇奈何如?
夷人为祸难测
即如仲雨身任礼卿,奏请奉旨,以治此么麽。而辨揭纵横,南北响应,伏莽含沙,意正未已。藉使锄治少缓,撰述同贝叶以盛行,部署如黄巾而难制,辇毂之下,陵寝之旁,其祸可胜道哉?
沈驱逐夷人之例证
学者诵法孔孟,仲尼之诛鲁之文人也,固曰:“行僻而坚,言伪而辨,记丑而博。”又曰:“其居处足以掫徒成党,其谈说足以饰袖荧众,其强御足以反是独力,不可不除也。”而孟子之诋杨墨曰:“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夫孔子未攻擅政之三家,而先诛乱政之少正卯。孟子不攻仪秦之倾危,而先距杨墨之淫邪。
乃后儒称孔行周公之志,孟之功不在禹之下,则岂非以奇邪诡谲之患,能早绝其端,而防其渐哉?
三、沈之举意义深远
仲雨之意盖深远矣。方今宇内多故,疆事叵测,皆坐于见端不早,积渐不防,以养无穷之祸。仲雨遇事,有关系者,不少宽假。向与予寻讨馆阁旧闻遗事,止为今日,政将及于海内共拭目。新参之作用,其擘画建树,兹稿不足尽其大,余特为兹刻表其用心之所在云。

庚申春仲就李年
眷弟陈懿典顿首拜撰

南宫署牍
沈
南宫署牍题解
《南宫署牍》的作者是沈。沈,字铭镇,浙江乌程人,明神宗时任南京礼部侍郎。他向朝廷三次上疏,要求朝廷禁教。
《参远夷疏》作于万历四十四年 五月,沈上疏朝廷,从御世以儒术为要,严防华夷之变出发,指出远夷犯禁入境,暗设邪教,以大西与大明相抗,并且,其教法不尊中国风俗,其历法变乱纲维统纪,利诱诳惑百姓,劝人不忠不孝,因此,应依律驱逐禁绝。
《再参远夷疏》作于万历四十四年 八月,沈再次上疏朝廷,更为详细地记述了西夷盖殿设像,遍传符咒,定期集会,广泛结交,诳诱愚民,并且,潜居王城重地,置传邮于中国,诱使愚民抗命。建议朝廷依律予以处分,驱逐远夷以使社稷安定,长治久安。
《参远夷三疏》作于万历四十四年 十二月,沈第三次上疏朝廷,说明远夷踪迹可疑,擅自刊刻投递疏揭,散布全国各地,并且有侵地夺国之虞,因此,关押了王丰肃等人,请求朝廷依律处断。

南京礼部侍郎沈著
一、参远夷疏
奏为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恳乞圣明申严律令,以正人心,以维风俗事:
帝王以儒求御世
职闻帝王之御世也,本儒术以定纪纲,持纪纲以明赏罚,使民日改恶劝善,而不为异物所迁焉。此所谓一道同风,正人心而维国脉之本计也。
太祖严于夷夏之防
以太祖高皇帝长驾远驭,九流率职,四夷来王,而犹谆谆于夷夏之防,载诸祖训,及会典等书。
越关渡津有律
凡朝贡各国有名,其贡物有数,其应贡之期,给有勘合,职在主客司。其不系该载,及无勘合者,则有越渡关津之律,有盘诘奸细之律。
礼部严于邪正之禁
至于臣部职掌,尤严邪正之禁。一应左道乱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者,分其首从,或绞或流。其军民人等,不问来历,窝藏接引,探听境内事情者,或发边充军,或发口外为民,律至严矣。
彼疆我理各止其所
夫岂不知远人慕义之名可取,而朝廷覆载之量,可以包荒而无外哉?正以山川自有封域,而彼疆我理,截然各止其所。
抑邪崇正当定于一尊
正王道之所以荡平,愚民易与为非。而抑邪崇正,昭然定于一尊,乃风俗之所以淳厚。故释道二氏,流传既久,犹与儒教并驰。而师巫小术,耳目略新,即严绝之,不使为愚民煽惑。其为万世治安计,至深远也。
远夷暗伤王化
远夷其人其事
不谓近年以来,突有狡夷自远而至。在京师则有庞迪峨、熊三拔等,在南京则有王丰肃、阳玛诺等,其他省会各郡,在在有之。自称其国曰“大西洋”,自名其教曰“天主教”。
大西大明相抗
夫普天之下,薄海内外,惟皇上为覆载照临之王,是以国号曰“大明”,何彼夷亦曰“大西”且既称归化,岂可为两大之辞以相抗乎?
天主驾天之上
三代之隆也,临诸候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本朝稽古定制,每诏诰之下,皆曰“奉天”。而彼夷诡称“天主”,若将驾轶其上者然。使愚民眩惑,何所适从?
驱逐远夷之因
臣初至南京,闻其聚有徒众,营有室庐,即欲修明本部职掌,擒治驱逐。
其说不尊中国风俗
而说者或谓:“其数实繁,其说浸淫人心,即士君子亦有信向之者,况于闾左之民,骤难家谕户晓。”臣不觉喟然长叹,则亦未有以尊中国、大一统、人心风俗之关系者告之耳。诚念及此,岂有士君子而忍从其说乎?
其历变乱纲维统纪
说者又谓:“治历明时之法,久失其传,台监推算,渐至差忒。而彼夷所制窥天窥日之器,颇称精好。以故万历三十九年,曾经该部具题,欲将平素究心历理之人,与同彼夷开局翻译。”
呜呼!则亦不思古帝王大经大法所在,而不知彼之妖妄怪诞,所当深恶痛绝者,正在此也。
臣请得言其详。从来治历,必本于言天,言天者必有定体。《尧典》敬授人时,始于寅宾寅饯,以日为记。
如日中星鸟,日永星火,宵中星虚,日短星昴。盖日者,天之经也,而月五星同在一天之中。月之晦朔弦望,视日之远近;而星之东南西北,与日之短永中相应。是故以日记日,以月记月,以中星记时。《舜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解之者,以天体之运有恒,而七政运行于天,有迟有速,有顺有逆,犹人君之有政事也,则未闻有七政而可各自为一天者。
今彼夷立说,乃曰:“七政行度不同,各自为一重天。”又曰:“七政诸天之中心,各与地心不同处所。”其为诞妄不经,惑世诬民甚矣。
《传》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是故天无二日,亦象天下之奉一君也;惟月配日,则象于后;垣宿经纬以象百官,九野众星以象八方民庶。”
今特为之说曰:“日月五星各居一天”,是举尧舜以来中国相传纲维统纪之最大者,而欲变乱之。此为奉若天道乎,抑亦妄干天道乎?以此名曰慕义而来,此为归顺王化乎,抑亦暗伤王化乎?夫使其所言天体,不异乎中国?臣犹虑其立法不同,推步未必相合。况诞妄不经若此,而可据以纷更祖宗钦定、圣贤世守之大统历法乎?
其说劝人不忠不孝
臣又闻其诳惑小民,辄曰:“祖宗不必祭祀,但尊奉天主,可以升天堂,免地狱。”
夫天堂地狱之说,释道二氏皆有之,然以之劝人孝弟,而示惩夫不孝、不弟、造恶业者,故亦有助于儒术尔。今彼直劝人不祭祀祖先,是教之不孝也。
由前言之,是率天下而无君臣;由后言之,是率天下而无父子。何物丑类,造此矫诬!盖儒术之大贼,而圣世所必诛,尚可蚩蚩然驱天下而从其说乎?
其人以利收人心
然闾左小民,每每受其簧鼓,乐从其教者。闻其广有赀财,量人而与,且曰天主之教如此济人。是以贪愚之徒,有所利而信之。此其胸怀叵测,尤为可恶。
昔齐之田氏,为公私二量,公量小,家量大,以家量贷民,而以公量收之,以收民心,卒倾齐国,可为炯鉴。刘渊入太学,名士皆让其学识,然而寇晋者,刘渊也。王夷甫识石勒,张九龄阻安禄山,其言不行,竟为千古永恨。有忠君爱国之志者,宁忍不警惕于此。
猥云远夷慕义,而引翼之,崇奖之,俾生其羽毛,贻将来莫大之祸乎?
当依律究察禁绝
伏乞敕下礼、兵二部,会同覆议。如果臣言不谬,合将为首者,依律究遣,其余立限驱逐。仍复申明律令,要见彼狡夷者,从何年潜入,见今两京各省有几处屯聚。既称去中国八万里,其赀财源源而来,是何人为之津送?其经过关津去处,有何文凭,得以越渡?该把守官军人等,何以通无盘诘,严为条格?今后再不许容此辈闯入,违者照《大明律》处断。庶乎我之防维既密,而彼之踪迹难诡,国家太平万万年,无复意外之虞矣。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

万历四十四年 五月 日。

二、再参远夷疏
奏为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恳乞圣明申严律令,以正人心,以维风俗事:
前疏有未尽之言
机务当熟思
先该臣于本年五月间,具题前事,候旨未下。顷于七月十九日,接得邸报,又该礼部覆题,亦在候旨间。臣有以仰体圣心,未尝不留念于此事也。则臣言有所未尽,而机务原不可不熟思尔。
圣上自有留念
夫左道惑众,律有明条,此臣部之职掌当严也。裔夷窥伺潜住两京,则国家之隐忧当杜也。圣明自为社稷计,岂其不留念及此乎?
两京稍有不同
惟是两京事体,稍有不同,而王丰肃等潜住南京,其盘诘勾连之状,尤可骇恨。则臣前疏尚有言之未尽者,何也?京师为陛下日月照临之所,即使有神奸潜伏,犹或上惮于天威之严重,下怵于举朝之公论,未敢显肆猖狂,公行鼓扇。
若南京则根本重地,高皇帝陵寝在焉,山川拱护,固为臣庶之瞻依。而门殿闭清,全在纪纲之振肃。所以讥防出入,而杜绝夫异言异服者,尤不可不兢兢也。
远夷行实录
盖殿设像诳诱愚民
而丰肃神奸,公然潜住正阳门里,洪武冈之西,起盖无梁殿,悬设胡像,诳诱愚民。
遍传符咒歌谣
从其教者,每人与银叁两。尽写其家人口生年日月,云有咒术,后有呼召,不约而至,此则民间歌谣遍传者也。
会期有定
每月自朔望外,又有房虚星昴四日为会期。每会少则五十人,多则二百人。此其自刻天主教解要略中,明开会期可查也。
结交甚广
踪迹如此,若使士大夫峻绝不与往还,犹未足为深虑。然而二十年来,潜住既久,结交亦广。不知起自何人何日,今且习以为故尝,玩细娱而忘远略,比比是矣。
远夷之危害
远夷是隐患
臣若更不觉察,胡奴接踵于城闉,虎翼养成而莫问,一朝窃发,患岂及图?
潜居王城重地
尤可恨者,城内住房既据洪武冈王地,而城外又有花园壹所,正在孝陵卫之前。夫孝陵卫以卫陵寝,则高庙所从游衣冠也。龙蟠虎踞之乡,岂狐鼠纵横之地?而狡夷伏藏于此,意欲何为乎?
置传邮于中国
更可骇者,臣疏向未发抄。顷七月初,才有邸报,而彼夷即于七月初旬具揭。及至二十一日,已有番书订寄揭稿在王丰肃处矣。夫置邮传命中国,所以通上下而广宣达也。狡焉丑类,而横弄线索于其间,神速若此,又将何为乎?
愚民以此抗命
顷该巡视东城御史孙光裕,查照会题事理,行令兵马司拘留彼夷候旨,犹有愚民手执小黄旗,自言愿为天主死者。幸而旋就拘获,然亦可见事机之不可失,而处分之明旨更不可后矣。
依律请旨予以处分
臣查得《大明律例》,“凡化外人犯罪者,并依律拟断”,注云:“俱要请旨”。除王丰肃系化外人,臣谨遵律令明文候旨处分外,其余同居徒众,妄称天主教,扇惑人民,见在本所搜获者,一十三名,一面行提鞫审,此外更不株连一人。
驱远夷以正人心
令小民洗涤门户,不复从邪,正可嘉与维新。而都士大夫,尤晓然知狡夷不可测,臣乃得昌言以毕其愚虑。惟恐远听者不审其情形,而犹惑于术数之小知也。
驱远夷以使社稷安定
且庞迪峨、熊三拔久在辇下,传送既速,簸弄必巧,迁延日久,线索横出,则亦事机之不可不虑者也。
伏乞陛下念根本重计,蚤赐批发该部,覆请速咨,臣等将夷犯从法依律拟断。其原参未获阳玛诺等者,行提缉获。庶乎明旨昭然,而人心大定,道化归一,而风俗永清。不惟臣部职掌得申,而国家之隐忧亦杜矣。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

万历四十四年 八月 日。

三、参远夷三疏
奏为远夷情形甚诡,留都根本当防,恳乞圣明蚤赐处分以清重地,以正人心事:
远夷当禁诛
臣闻邪不干正,而左道惑众者必诛;夷不乱华,而冒越关津者必禁。方其萌芽窥伺,则以礼教防之而有余;及其党与勾连,则将干戈取之而不足。
窃照夷犯王丰肃等,诈言八万里之远,潜来南京,妄称天主教;扇惑人民,非一日矣。先该臣两次具题,又该礼部及南北台省诸臣。先后题催,未奉明旨。陛下岂犹未悉彼夷情形之诡乎?夫其术之邪鄙不足言也。
远夷之恶行
天主乃一罪人
据其所称,天主乃是彼国一罪人,顾欲矫诬称尊,欺诳视听,亦不足辨也。
远夷踪迹可疑
但使止行异教,非有阴谋,何故于洪武冈王气所钟,辄私盘据?又何故于孝陵卫寝殿前,擅造花园?皇上试差官踏勘,其所盖无梁殿,果于正阳门相去几里,是否缘城近堞,踪迹可疑?
刊刻投递疏揭
南京各衙门月给报房工食,盖谓两京事体,奉旨施行,欲其呼吸相通尔。其他乡官、士、民皆不能得,而彼夷人亦给工食与报房人,意欲何为?
尤可异者,各衙门参彼之疏,尚未得旨,而庞迪峨、熊三拔等,亦造疏揭,差其细作钟鸣礼、张寀等,赍持前来,诈称已经奏进,刊刻投递。
十三人散布京省
臣观其疏揭内,公然自言两京各省有十三人,殊为可骇。
夫利玛窦昔年进京始末,此廷臣所知,原未尝有如许彼众也。皇上怜其孤身,赐之葬地,此自柔远之仁,与成祖当年赐浡泥王葬地相同。若使浡泥王蒙恩赐葬,而浡泥国臣民,遂借为口实,因缘窃入,散布京省,成祖能置之不问否?彼乃欲借皇上一时柔远之仁,而潜藏其狐兔踪迹,勾连窥伺,日多一日,岂可置之不问耶?
远夷为患叵测
臣近又细询闽海士民,识彼原籍者云,的系佛狼机人。其王丰肃,原名巴里狼当,先年同其党类,诈称行天主教,欺吕宋国主,而夺其地,改号大西洋。
然则闽粤相近一狡夷尔,有何八万里之遥?臣虽未敢即以此说为据,然而伏戎于莽,为患叵测。
请旨依律处断
总之根本重地,必不可容一日不防者也。
伏乞皇上即下明旨,容臣等将王丰肃等,依律处断。其扇惑徒众,在本所捕获钟明仁等,及续获到细作钟明礼、张寀等,或系勾连主谋,或系因缘为从,一面分别正罪,庶乎法纪明而人心定,奸邪去而重地亦永清矣。臣无任激切待命之至。

万历四十四年 十二月 日

付该司查验夷犯劄
南京礼部
付该司查验夷犯劄题解
《付该司查验夷犯劄》作于万历四十五年 二月,是南京礼部给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写的劄文。
该文简单介绍了南京礼部三次参夷犯的内容及经过,命令该司查验王丰肃、谢务禄是否是夷人,没有抓获的阳玛诺是否已经回国。

南京礼部为奉旨处分夷情事:
一、夷犯与奸民勾结
准礼部咨:照得狡夷王丰肃等,与内地奸民钟鸣仁、钟鸣礼等,勾连扇惑,潜住辇毂之下多年。
二、南京礼部一参夷犯
先该本部奏为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恳乞圣明申严律令,以正人心,以维风俗事。内参夷犯王丰肃、阳玛诺、庞迪峨、熊三拔等四名。除庞、熊二犯系潜住京师,近该礼部遵旨递发外。
三、南京礼部提拘夷犯
七月间,礼部覆题抄到。二十一日,该巡视东城御史孙,行兵马司提拘王丰肃等一十四名。
四、南京礼部二参夷犯
该本部于八月初一,题明前事:除王丰肃系化外人,臣谨遵律令明文候旨处分外,其余同居徒众,妄称天主教,扇惑人民,见在本所搜获一十三名。一面行提鞫审,此外并不株连一人等因。
五、南京礼部三参夷犯
又于十二月初一,该本部续奏为远夷情形甚诡,留都根本当防,恳乞圣明早赐处分,以清重地,以正人心事。内称尤可异者,各衙门参彼之疏,尚未得旨,而庞迪峨、熊三拔等,亦造疏揭,差其细作钟鸣礼、张寀等,赍揭前来,诈称已经奏进刊刻投递云云。伏乞皇上即下明旨,容臣等将王丰肃等,依律处断。其扇惑徒众,在本所捕获钟鸣仁等,及续获到细作钟鸣礼、张寀等,或系勾连主谋,或系因缘为从。一面分别正罪,庶乎法纪明而人心定,奸邪去而重地亦永清矣等因,俱候旨间。
六、命查验夷犯
今该前因除钟鸣仁、钟鸣礼、张寀等,合照本部题明事理另审外,及查十三名内谢务禄一名,亦供称化外人在卷。为此合劄该司查验王丰肃、谢务禄果否俱系化外夷人,其未获阳玛诺是否先归本国,速具确报,以凭查照。礼部题奉钦依事理,速差递送督归,钦遵施行。

万历四十五年 二月 日。

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并移咨
南京礼部
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题解
《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并移咨》分为两部分,即《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和《移咨》,《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记述了奉旨会审王丰肃等人的经过。审得王丰肃、谢务禄二人确系夷人,并二人来华的活动情况,又审得阳玛诺既未回国,亦非潜匿。最后决定,移咨都察院,转行巡城衙门,递送二人回国。
《移咨》是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主事吴尔成给南京都察院的咨文。该咨文引用了南京礼科给事中晏文辉和礼部署部事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何宗彦的文章,二文参奏,天主教是谬谭邪术,蛮夷猾夏,欺君诬民,并且,天主教有违祖宗禁令,不合圣世王化气象,实属异端邪说,应驱逐出境,以静地方。最后,于万历四十四年 十二月二十八日,奉圣旨,将王丰肃等人递送广东抚按督定西归。为此咨南京都察院查照,一体施行。

一、会审王丰肃等犯一案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为奉旨处分夷情事:
本部劄付
奉本部劄付内开:钟鸣仁、鸣礼、张寀等合照本部题明事理另审外,及查十三名内,谢务禄一名亦供称化外人在卷,合劄该司查验王丰肃、谢务禄果否俱系化外夷人,其未获阳玛诺是否先归本国,速具确报,以凭查照。礼部题奉钦依事理,速差递送督归等因。
奉命提解夷犯
奉此随牌行东城兵马司,将远夷王丰肃、谢务禄二名提解前来。
会审人员
该本司吴郎中,会同司务厅张司务、祠祭司徐郎中、精膳司黄郎中、仪制司文主事、祠祭司徐主事。
审王丰肃
王丰肃外貌
会审得:王丰肃,面红白,眉白长,眼深鼻尖,胡须黄色。
王氏系博士
供称:年五十岁,大西洋人,幼读夷书,由文考、理考、道考,得中多耳笃,即中国进士也。不愿为官,只愿结会,与林斐理等讲明天主教。
王氏奉命来华
约年三十岁时,奉会长格老的恶之命,同林斐理、阳玛诺三人,用大海船,在海中行走二年四个月,于万历二十七年七月内前到广东广州府香山县香山澳中,约有五月。
王氏在华行踪
比阳玛诺留住澳中。是丰肃同林斐理前至韶州府住几日,又到江西南昌府住四月,于万历三十九年三月内前到南京西营街居住。
王氏携物贡献
先十年前,有利玛窦、庞迪峨、郭居静、罗儒望等,已分住南京等处。利玛窦要得进京贡献,寄书澳中。到王丰肃处,索取方物进献。是丰肃携鸣钟、玻璃镜等物前来。
王氏建堂设教
比时利玛窦先已进京,随将方物等件寄进京贡献讫。比时罗儒望将家火交与王丰肃,遂在此建立天主堂,聚徒讲教,约二百余人。每遇房、虚、昴、星日一会,寅聚辰散,月以为常,并未他往。

钱粮供给来源
其林斐理于四十一年六月内病故,其尸棺见停天主堂内。其阳玛诺向住澳中,亦于先年移住南雄府,约有几月前到南京,与丰肃同住两年,又往北京。三年仍复回南同住。于四十三年十二月内,仍往南雄居住,并未回还本国。一向丰肃所用钱粮,自西洋国商船带至澳中,约有六百两。若欲盖房,便增到千金。每年一次,是各处分,教庞迪峨等分用等语。
审谢务禄
谢务禄外貌
又审得:谢务禄,面红白色,眼深鼻尖,黄须。
谢务禄供词
供:年三十二岁,大西洋人,曾中多耳笃,不愿为官,亦只会友讲学。于先年失记月日,自搭海船前到广东澳中,约有三年六个月等语。
谢务禄系夷人
据此看得谢务禄面貌与丰肃相同,其为远夷无疑。
阳玛诺非潜匿
阳玛诺虽未回还本国,据称见在南雄,则非潜匿此中明矣。缘系劄审事理理合具由连人解堂,伏候裁夺施行,须至呈者。计开解夷犯二名:王丰肃、谢务禄(见病)。
堂批
堂批:二犯既查验明白,即移咨都察院,转行巡城衙门,遵旨速差员役,递送至广东抚按衙门,督令西归。
二、移咨
万历四十五年 二月 日
署郎中主事吴尔成移南京都察院咨
主客清吏司咨前事
南京礼部为远夷久羁候旨,恳乞圣明速赐处分,以维风教,以肃政体事。
主客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礼部咨前事。
事中晏文辉揭称
该本部题主客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据南京礼科给事中晏文辉揭称前事。
天主教实异乎正
内云:“臣惟天地开辟以来,而中国之教,自伏羲以迄周孔,传心有要,阐道有宗,天人之理,发泄尽矣,无容以异说参矣。嗣是而老氏出焉,杨墨出焉,好异者宗之。然不过窃吾儒之绪余,以鸣其偏见,故当时卫道者,力辟焉而不使滋蔓。乃今又有倡为天主教,若北有庞迪峨等,南有王丰肃等。其名似附于儒,其说实异乎正。以故南北礼卿参之,北科道参之,而南卿寺等巡视等衙门,各有论疏也。今一概留中而不下,岂皇上悉未省览耶?岂谓此辈未见其显害,而姑优容耶?
王丰肃行实
夫庞迪峨等在辇毂下,诚不知其详;王丰肃等在南中,臣得毕其说。
①数年前深居简出
丰肃数年以前,深居,简出入,寡交游,未足启人之疑,民与之相忘,即士大夫亦与之相忘。
②迩来大谬不然
迩来则有大谬不然者:私置花园于孝陵卫,广集徒众于洪武冈。大瞻礼,小瞻礼,以房、虚、星、昴日为会约。洒圣水,擦圣油,以剪字贴户门为记号。迫人尽去家堂之神,令人惟悬天主之像。假周济为招来,入其教者,即与以银。记年庚为恐吓,背其盟者,云置之死。对士大夫谈,则言天性;对徒辈论,则言神术。道路为之喧传,士绅为之疑虑。祖宗根本之地,教化自出之区,而可令若辈久居乎?
群臣上疏为王化
以故礼臣沈,据其今日行事,虞其将来祸患,发愤疏闻,诚大有裨于世道人心者。其时臣巡视门禁,亦于合疏中附名以上请,而御史孙光裕羁之以候旨,皆为地方、为王化计也,岂好为是激聒哉?
天主教系谬谭邪术
且天帝一也,以其形体谓之天,以其主宰谓之帝,吾儒论之甚精。而彼刻《天主教要略》云:‘天主生于汉哀帝时,名曰耶稣,其母曰亚利玛’。又云:‘被恶官将十字架钉死’。是以西洋罪死之鬼为天主也。可乎,不可乎?将中国一天,而西洋又一天耶!将汉以前无天主,而汉以后始有天主耶!据斯谬谭,直巫觋之邪术也。
今乃攻乎异端之时
孔氏有言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今正其攻之之时矣。
民心易于从邪返正
更民心易于从邪,亦易于返正。自王丰肃被论被羁之后,闻从其教者,一时尽裂户符,而易门对矣;安家堂而撤夷像矣;悔非远害,散党离群,无复可虞矣。
乞速下部议
惟是王丰肃等,尚在羁系之中,未蒙处分之旨。守候既久,结局无时,万一自毙,其如法之未明何?乌在其为尊朝廷而慑裔夷哉?伏乞速下部议,或饬我皇纲,从重究治;或恢我皇度,从轻驱逐,庶同教维而政体肃矣。”等因到部,送司案呈到部。
礼部据揭题覆
看得南科臣疏请,虽未奉旨下部,但远人久在羁禁,时令又值严寒,恐伤天地好生之心。
夏夷之防当严
相应据揭题覆:“窃照夷夏之防,自古严之,故‘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孟轲氏言之确矣。
王、庞来华可疑
王丰肃等之在南,庞迪峨等之在北,既自称八万里之远人,不载贡享,突流寓于中华,其来已自可疑。特昔也,隐处一廛,无甚非常可骇之事,故置之不论。
天主教不合圣世景象
今孝陵卫、洪武冈何地也?我太祖龙飞兴王之所,而侈列花园,广集徒众,大倡天主之教,利诱术笼,无所不至,意欲何为?此岂圣明之世,车书轨物一道同风之景象哉?况莫尊于天,帝中国者称天子,彼乃出于天子之上乎?
晏文辉请旨速赐处分
南礼臣特疏参之而不报,南府部台省合疏参之而不报,北科道诸臣暨本部参之亦不报,故南科臣晏文辉又有速赐处分之请也。
天主教之祸
①蛮夷猾夏
职等伏念此辈左道惑众,止于鼓铎摇铃,倡夷狄之道于中国,是《书》所称‘蛮夷猾夏者也’。此其关系在世道人心,为祸显而迟。
②寇贼奸宄
但其各省盘据,果尔出神没鬼,透中国之情形于海外,是《书》所称‘寇贼奸宄’者也?此其关系在庙谟国是,为祸隐而大。
③欺君诬民
年来皇上德威遐鬯,东征西讨,诸妖氛小丑,旋即殄灭。视西洋零星诸夷,蒙头盖面,讲性说天,炫奇吊诡,得无谓其颇有智慧,无甚祸心,姑以包荒于覆载耳?宁知彼天主之说,谬妄欺君,淫邪诬民,一至于此。
天主教器具无用
即所私创浑天仪、自鸣钟之类,俱怪诞不准于绳,迂阔无当于用。尝考尧舜之世,有‘璇玑玉衡,以齐七政’之法。历代相传,有铜壶滴漏以测晷刻之法,岂无颖异?如王丰肃、庞迪峨等,其人绝不闻有此规制也。
天主教有违祖宗禁令
稽祖宗令申,私习天文有禁,私通海外诸夷有禁,盖防微杜渐虑至深远也。
当督令王庞西归
如皇上悯念远人,簧鼓虽有的据,跳梁尚无实迹,伏乞将王丰肃、庞迪峨等,敕下本部,转行各该衙门,递送广东,听彼中抚按暂为收关督令西归,庶帡幪仁以广,睥睨之渐以消,统一圣真如日之中天,宁谧海宇如盘之巩固,天下后世诵英君之举动,超出寻常万万矣等因”。万历四十四年 十二月初十日,本部署部事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何宗彦等具题。
传旨递送王、庞西归
传旨令递送西人
二十八日,奉圣旨:“这奏内远夷王丰肃等,立教惑众,蓄谋叵测,尔部移咨南京礼部行文,各该衙门速差员役递送广东抚按,督令西归,以静地方。其庞迪峨等,去岁尔等公言 晓知历法,请与各官推演七政,且皆系向化来京,亦令归还本国。”
该部院知道,钦此钦遵,拟合就行。为此除将庞迪峨等,咨行都察院转行五城巡视御史衙门,递至广东抚按衙门,督令西归外,合咨贵部查照本部。
南京礼部题奉
题奉:钦依内事理,转行各该衙门,速差员役将王丰肃等,递送广东抚按衙门,督令西归,一体钦遵施行等因到部。原参夷犯阳玛诺,已经先回南雄府,另文知会驱逐外,见有王丰肃、谢务禄二名,俱系夷人,相应递送。看得狡夷王丰肃等盘据多年,党与日众,岂容太平之世,有此不轨之徒!南北交参,事非得已。近蒙圣明洞悉邪谋,立赐驱逐,虽云待以不死,业已永靖地方。但丑类实繁有徒,而道里又甚辽远,兼以挟赀营干,不无意外生奸,仍恐递送员役,万一疏虞,为累不小。为此合咨贵院,转行五城巡视御史衙门,查照礼部。
南京都察院题奉
题奉:钦依事理,择差的当员役,将狡夷王丰肃、谢务禄二名,沿途加意堤防,递送至广东抚按衙门,交割明白,仍听从长计议,督令西归。事竣之日,希回文过部,以便覆题,烦为查照,一体钦遵施行。

万历四十五年 二月 日。

南京都察院回咨
南京都察院
南京都察院回咨题解
《南京都察院回咨》是南京都察院回复各部院、南京礼部、广东布政司、按察司、都察司三司的咨文。南京都察院奉旨解押、译审、遣返宠迪峨、熊三拔、王丰肃、谢务禄等人。收录了广东三司会审王丰肃、谢务禄的记录,较为详细地记述了一同遣送庞、熊、王、谢回国的行程安排,并说明为了防止“狡夷明居澳,滋隐祸于他年”,必定要“俟西洋船至遣还”。

南京都察院为远夷久羁候旨,恳乞圣明速赐处分,以维风教,以肃政体事:
一、回各部院咨文
各部院奏请朝廷
据巡视京城监察御史郭一鹗、赵绂、孙光裕呈:据指挥李钰、刘仕晓等赍回总督两广军门,今升南京户部尚书候代周揭贴前事,内开:准巡视南京中等城河南等道揭贴前事,奉南京都察院劄付,准南京礼部咨主客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礼部咨,该本部题主客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据南京礼科给事中晏文辉揭前事。
朝廷下旨回复
题奉圣旨:“这奏内远夷王丰肃等,立教惑众,蓄谋叵测,尔部移咨南京礼部,行文各该衙门,速差员役递送广东抚按,督令西归,以静地方。其庞迪峨等,去岁尔等公言,晓知历法,请与各官推演七政,且皆系向化来京,亦令归还本国。”该部院知道,钦此钦遵,备劄到职。
南京都察院的决定
奉此看得狡夷王丰肃、谢务禄,连犬羊之类,蓄蛇豕之奸,盘诘且历有年,党与所在而是。虽覆载恩深,既以假其残息,而窥伺情熟,未必怀好音,意外疏虞,万宜加慎。为此选差指挥李钰、刘仕晓,带领兵勇,将王丰肃、谢务禄二名,开具年貌,押解前去,沿途加意提防,递送广东抚按衙门,交割明白,仍听从长计议,督令西归。事竣之日,希回文过院,以凭回报覆部覆题施行。
二、准南京礼部咨文
又准南京礼部咨前事,烦为查照礼部题奉:钦依事理,将狡夷王丰肃、谢务禄,委官的当收官。及查本部原参夷犯,今回住南雄府阳玛诺,一并行提等因。
三、回广东三司文
责广东三司译审
并据差官解到夷犯王丰肃、谢务禄二名,俱经案发广东布政司会同按都二司,将二犯译审,果否西洋国人?于何年月日,从何处入中国?从何路入南京?今既奉旨遣还,仍从何路归还本国?阳玛诺见在何处?曾否先回?庞迪峨计不久解到,应否候其同归?其在濠境澳夷有无相识?应否责成澳夷伴送归国?取具的确口词,酌议通详。
林有梁的记录
及将未获阳玛诺严去缉拿去后,今据该司呈称:广州府署印同知林有梁,审看得夷人王丰肃等,以左道簧鼓士民,麾之使去,是治以不治之法也。
王丰肃等人行踪
查王丰肃,大西洋国人,万历二十九年船泊濠境澳。同行三人,一林斐理,一阳玛诺。肃与理先驻足韶州数日,乃往江西入省住四月,直至南京,盖利玛窦徒也。因利玛窦有望北之行,先息于三夷人使居于南为之官事耳。后四十一年,谢务禄亦由大西洋船泊澳,亦由广东而江西,直抵南京以寻丰肃等。
阳玛诺踪迹不可考
先阳玛诺入澳时患病,不能进南京,留于澳七八年,方往韶州二年,方进南京驻数月,即进北京。此人颇识天文,故庞迪峨邀之同往。庞迪峨、熊三拔,即与利玛窦同来者。诺后因不服水土,不耐寒霜,于四十一年还南京,四十三年腊月还南雄。今查其答已驾西洋船去,其踪迹不可考也。
押至大西洋船使其西归
问二夷去向,大抵欲入澳也。但一入澳去与不去,难以钤制。合就省内另择一所,羁候日拨营兵二名防护之,五日一换,禁绝通息。即牌令澳中探有大西洋船欲回时,随就省差指挥官二员带兵押至船,直待其开驾回报,以便转文。
回夷日子未定
庞迪峨未知解到何期,阳玛诺合行牌南雄府属严查下落。其林斐理四十一年六月内在南京病故,今年三月部委上元、江宁二县开验埋葬讫。丰肃、务禄回夷日子未知久近,月各给火食银二两。等因具详到司。
三司译审结果
该本司左布政使臧尔劝、右布政使堵维垣,会同按察司署印副使罗之鼎,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杨维垣,译审得:夷人王丰肃、谢务禄,俱西洋国人。丰肃于万历二十九年船泊濠境澳,转抵韶州而达江西,直至南京。务禄于四十一年亦船来泊澳,转由广东、江西而至南京。兹奉明旨遣还归国,无庸再议。但归国必取道于澳,去留皆不可知,须西洋船至澳庶便遣还。今西洋船尚未至,难定开洋日期,合应羁候,俟其船到发还。其庞迪峨解向未到,应候解到之日。另行发遣。通取开洋日期,澳夷不致潜留,甘结缴报。又据丰肃禀称,阳玛诺于四十三年十二月内由南雄回澳,讫未委虚实,应行南雄府严查另报。再照夷人稽留境上,无从得食,该府议另择一所拨兵防护,每月给银二两,似应准从。等因到职。
批如三司议行
巡按广东监察御史牒
除批如议行外,该职会同巡按广东监察御史田 看得,王丰肃等以海外夷人,先年越关入广,渐达两京,潜住长安邸舍,倡立天主异教,惑世诬民,法本难贷。兹蒙待以不死,遣还归国,诚庙堂崇正之訏谟,安夏攘夷之长计也,万代瞻仰在此举矣。
既经押解前来,应即速遣还国。第此夷自西洋入中国,取道濠境澳,夷必多熟识。曾经面审,并无相识。澳夷情伪叵测,今当暂羁省城,防护之以兵,优给之以食,俟有西洋船到澳回国,即差的当官督押至船,勒令开洋载归本国。取澳夷不致容留甘结缴查。其庞迪峨、熊三拔续报已到京城,业行该司会议,并发取各开洋日期呈报。若阳玛诺则称久已还国,除另查核外,为此具揭。并送广州府印信收官一本等因到职。
准巡按广东监察御史牒
又准巡按广东监察御史田 牒回前事相同,内开:随经案行按察司会同布都二司,将发去夷犯译审后,随据该司经历司呈奉本司帖文开称。
准布政司照会
又准布政司照会奉总督两广军门周案验亦同前事:依蒙移会二司酌议及行广州府将二犯译审,并行南雄府严辑阳玛诺解报,及香山县查澳夷有无相识玛诺,密缉拿解。
督定远夷起程还国
奉都察院勘劄
又蒙本院案验,奉都察院勘劄亦同前因。内称:“庞迪峨等已行,京城巡视衙门督令起程还国,应否候至总发”等因,行间就据广州府署印清军同知林有梁审看,于五月二十六日内详到职。
遣庞、熊、王一同回国
除批如议行外,本日就据夷人庞迪峨、熊三拔赴职投见,并递顺天府原给帖文,仰沿途衙门递送至广东而止,投抚按查收发回等因,随牌发按察司会同布、都二司查验,并同王丰肃等一体羁候,及委官督兵防守,不致他虞。候有洋船至日,押以归国,取开洋日期呈报。
必遣远夷西归
该职会同总督两广军门周 看得,王丰肃、谢务禄之至南京也,始托足于濠境,继取道于江西,倡邪说以诬民,思用夷而变夏,此固春秋所为‘别内外’。而孟氏所以‘正人心’者。奉旨遣归,天恩浩荡。第两夷之意,亟欲准其入澳。而三司会议谓宜押令开解,参酌舆情,若听其从澳而归,是教之以澳为窟也。宁使澳夷不致留存界限于今日,毋使狡夷明居澳,滋隐祸于他年,惟有暂羁会城,量给馆谷,俟西洋船至遣还耳。其庞迪峨、熊三拔已到已牌行臬司议之,亦宜一体施行。
另查核阳玛诺下落
若阳玛诺则称久已还国,除另行查核外,合行移复等因到职,准此。
四、回南京礼部咨文
看得“狡夷王丰肃等,已经差官押送至广,取有抚按牒并广州府收官一本。惟彼中藩臬熟谙夷情,今准前因,处置停妥,事已结局,理合呈报,伏乞照详咨部,以凭覆题施行”等因到院。据此,案照先准南京礼部咨前事,已经备行巡视五城御史查照,礼部题奉钦依事理,择差的当员役,将王丰肃、谢务禄二名,沿途加意提防,递送广东抚按衙门,交割明白,仍听从长计议,督令西归。事竣之日,具由回报,以凭咨覆。该部覆题施行去后,今据回报前因,拟合就行咨覆,为此移咨贵部,烦为查照施行。须至咨者。

万历四十五年 八月 日
附:《广州府回文》
广东广州府今于與收领,除将发下夷犯王丰肃、谢务禄收候,遵照明文施行外,中间不违,收领是实。

万历四十五年 五月 日
署印本府清军同知林有梁

圣朝破邪集卷二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发遣远夷回奏疏
沈
发遣远夷回奏疏题解
《发遣远夷回奏疏》是南京礼部侍郎沈汇报遣返远夷的疏文。该文叙述了南京礼部遣返远夷的经过,即候旨处分远夷,擒获远夷,司审远夷,遵旨遣返远夷,递送远夷回奏,拆毁事天堂回奏。

南京礼部侍郎沈著
题为钦奉明旨,发遣远夷回奏事:
一、候旨处分远夷
主客清吏司案 呈奉本部送准礼部咨,为远夷久羁候旨,恳乞圣明速赐处分,以维风教,以肃政体事。该本部题据南京礼科给事中晏文辉,揭称前事。虽未奉旨下部,相应据揭题覆。乞将王丰肃、庞迪峨等,敕下本部,转行各该衙门,递送广东,听彼中抚按暂为收管,督令西归等因。
二、递送远夷之旨
万历四十四年 十二月初十日,本部署部事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何宗彦等,具题:二十八日奉圣旨:“这奏内远夷王丰肃等,立教惑众,蓄谋叵测,尔部移咨南京礼部,行文各该衙门,速差员役,递送广东抚按,督令西归,以静地方。其庞迪峨等,去岁尔等公言,晓知历法,请与各官推演七政,且系向化来京,亦令归还本国。该部院知道,钦此钦遵。”除将庞迪峨等,咨都察院转行递送外,备咨臣部查照,“钦依内事理,将王丰肃等递送广东抚按衙门,督令西归,一体钦遵施行”等因,到部送司。
三、擒获远夷
卷查万历四十四年 五月内,该臣题为“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恳乞圣明申严律令,以正人心,以维风俗事”。称在南京有王丰肃、阳玛诺等,及照本年七月二十等日该巡视东城监察御史孙光裕,行南京东城兵马司擒获一干人犯,暂羁候旨。闻彼时提有王丰肃、钟明仁、谢务禄等一十四名。
四、司审远夷
其阳玛诺,据称先归本国,未知有无窝藏容隐。及见获谢务禄,亦供称化外人,未知虚实,今该前因行司审。据王丰肃供称:年五十岁,西洋国人,万历二十九年前来南京,建立天主堂,聚徒讲教。其阳玛诺向住岙中,先曾与丰肃同住两年,又住北京三年,仍复回南同住,于四十三年十二月内,仍往南雄居住讫。又审得谢务禄,亦供称西洋人,面貌与王丰肃相同,其为远夷无疑,查明呈覆。
五、递送远夷回奏
该臣查照礼部,题奉钦依内事理,咨行南京都察院,转行五城巡视御史衙门,速差员役将王丰肃等,递送广东抚按衙门收管。续据回称,会差小教场中营中哨卫总李钰、龙江,陆兵前营把总镇抚按刘仕晓,带领兵勇俞大亮等八名,于三月二十五日,起程递送去讫,相应回奏等因,具呈到部。
六、拆毁事天堂回奏
该臣看得王丰肃等,潜住多年,妄称天主,利驱术诱,愚民被其煽惑,不难出妻献子。至于擦油洒水,妇女皆然,而风俗之坏极矣!明旨所谓立教惑众,蓄谋叵测,真是洞见万里之外,而尚宽之以不杀之恩,递还本国,又真所谓包荒不遐遗,圣人之仁明并用也。惟是私创庵观有禁,而况乎门庭之清肃,陵寝之森严,岂容留狡夷鼾睡之迹?服舍违式有禁,而况乎无梁殿,其制逼尊;事天堂,其名大僭,岂容不扫除以易都人耳目之观?臣谨行上元、江宁二县东城兵马司,将前项二处拆毁入官。盖皆遵律令明文,仰体我皇上以静地方之旨而为之。一以清愚民积习炫诱之端,一以杜彼夷觊觎复来之地尔。尔然不敢不一并上闻也。
万历四十五年 五月 日

会审钟明礼等犯一案
吴尔成
会审钟明礼等犯一案题解
《会审钟明礼等犯一案》的作者是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主事吴尔成,作于万历四十四年 十月。该文记录了南京礼部四司会审华人天主教徒钟明礼、张寀等人的供词、判词和堂批。钟明礼等人的供词主要包括天主教内部的西夷的行踪及其传教情况,个人的入教经过,参与宗教活动的情况,和参与刊刻揭贴的供述。四司会审,认为这些华人天主教徒犯了通夷之罪,是西夷的“伏戎隐寇”,为天主教的传播起到了“勾连煽惑,扬波助澜”的作用,应当“参送正法”。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为缉获人犯事:据东城兵马司呈解犯人钟明礼、张寀、余成元、方政、汤洪、夏玉、周用、吴南等八名到部。奉堂谕四司会审。
一、钟明礼供词
奉此该本司吴郎中,会同司务厅张司务、祠祭司徐郎中、仪制司文主事,审据钟明礼即钟鸣宇。
香山澳天主教概况
供:年三十四岁,广东新会县人。父钟念山,生兄钟鸣仁及鸣礼。幼时曾住香山澳中。澳中有大天主殿一,澳人皆从其教。彼时主教者,名曰历山。又有头目,曰东宝禄。两人共住澳中,或两年一换,或三年一换,俱从西洋国拨来。
钟氏父子拜从利玛窦
鸣礼失记日月,不知何年分,有利玛窦、庞迪峨、王丰肃、郭居静、罗儒望等,从西洋国来入澳。由将天主教愈加讲明,要得行教中国。是父钟念山率鸣礼兄弟,往拜从之,自此朝夕不离。
利玛窦等人行踪
利玛窦等向在韶州地方,起造房屋,供奉天主像,约有十年。乃至江西南昌府,赁房居住。比时从之者少,教未大行。众议分投行教,王丰肃至南京,郭居静至浙江,罗儒望住江西。
钟氏兄弟与利、王同住
万历二十七年,利玛窦、庞迪峨前往北京,有鸣仁从之同住,鸣礼自住江西。于万历三十三年间,鸣礼来至南京,与王丰肃同住天主堂内。兄钟鸣仁亦自北来,一同居住。及万历三十九年,利玛窦死,鸣礼兄弟同往北京会葬。葬毕,仍复来京。
王丰肃费用俱来自西洋
丰肃一切费用俱自香山澳送来。其银自西洋国送入澳中,澳中商人转送罗儒望,罗儒望转送到此,岁岁不绝。凡天主堂中,有来从教者,或鸣仁,或鸣礼,先与讲说,然后引见王丰肃,一向无异。
主张刊刻投递揭贴
至今年五月内,鸣礼前往杭州,与郭居静会话。八月初二日,知王丰肃事发,兄鸣仁已被拘获,又闻浙江军门亦将缉拿郭居静,鸣礼即于初十日到京,见天主堂已封,即访教中人王甫、余成元。比时王甫已获在城,惟余成元在家。见张寀先已在彼,持有北边书揭,俱不敢开。鸣礼云:“开亦何害?”即开其包袱,见护封内有揭帖一封,是礼称说:“刻此揭帖,遍送各老爷,可以释放我兄,并一干人犯。”即于初十夜,将钱雇已发落刻匠潘明、潘华,并已逃秦文等,包工刊刻。至十四日刻完,随到蓬厂中装钉,欲于十五日朝天宫习仪处所投递。不意城上闻知,当有兵马官前擒获,是鸣礼说:“平日受天主大恩,无以报答,今日就拿也不怕”等语。
二、张寀供词
张寀拜从庞迪峨门下
又据张寀供:年二十六岁,山西平阳府曲沃县人。于万历四十二年三月内前往北京,推水过活。因见同乡人说称天主教极好,遂拜从庞迪峨门下。迪峨即以鸡翎粘圣油,向额上画一十字,谓之擦圣油。乃又持圣水念天主经,向额上一淋,即涤去前罪。自后七日一瞻拜,群诵天主经,在天我等父者云云。日将出乃散,习以为尝。
参与刊刻揭贴
至今年七月二十一日,庞迪峨见南京王丰肃事发,要得救解,与寀盘费银二两,交袱包一个,内书揭一大封,差寀送南京天主堂中开拆。寀于八月初八日到南京,见王丰肃,天主堂已经封锁,乃寻到教中余成元家。比时钟鸣礼自杭州来,解包开封,因商量刻揭情由,十一日刻起,十四日刻完,随于本夜刷印装钉,共成一百本,约十五日习仪处所投递,不意二更时即被拘获等情。
三、余成元供词
余成元入教经过
又据余成元供:年二十九岁,原籍江西,本京府军右卫人,住鹰扬仓地方,向与王甫同院居住,合种一园。万历三十九年十一月,内有表叔曹秀,先从天主教,劝余成元亦入教中,先遇钟鸣仁讲说:“人生不久,寿夭不同,不如及今修一修,使灵魂不灭”等语,遂于本月初七日进见王丰肃,成元跪于天主像前,王丰肃先擦圣油,后淋圣水,令拜天主四拜,并向王丰肃叩头,口称王爷。自后七日一聚会,天未明而至,日未出而散,每次或三四十人,或五六十不等。
參与刊刻揭帖
至今年七月二十日王丰肃事发,王甫被城上拘获,成元独住园中。八月初八日,值张寀自北京赍揭前来至成元家,即与同住,尚未敢开揭。适钟鸣礼亦从杭中来,将书揭拆开,是成元雇得潘明、潘华并已逃秦文等包工刻完,议于十五日习仪日投揭,随被拘获等情。
四、方政供词
方政入教经过
又据方政供:年三十二岁,徽州府歙县人,描金生理。先于三十八年十一月二十日,有不在官叔方文榜,向从天主教,政因此拜从王丰肃,称为王爷,自称小的。擦油淋水,其众俱同,七日一会,岁时不绝。
参与刊刻揭帖
至今年五月内,王丰肃被参,至八月初九日,余成元见北京张寀持揭到来,遂向政说:“北京有个信来,不知其中何意?值钟鸣礼自浙江来,乃开书揭,即同刊完,要赶十五日投递,十四日夜随被拘获等情。
五、汤供供词
汤供入教经过
又据汤洪供:“年三十二岁,上元县人,住朝天宫后易家桥,总甲刘科地方。有故兄汤应科,向在天主堂中,每向洪劝诱,应科即于四十年十一月,率洪到天主堂,先见钟鸣仁,即叩王丰肃四头,擦油淋水如尝,自后如期聚会。
参与钉揭帖
今年七月内,王丰肃事发,洪虽住家中,时尝探听消息。至八月十四日到余成元家,见张寀、钟鸣礼等先在,余成元向洪云:“你母舅王桂捉在监中,你可帮送揭帖,救你母舅”等语。是洪听信,亦同在彼帮钉,钉完即同吃酒,约十五日投递,随被捉获等情。
六、夏玉供词
夏玉入教经过
又据夏玉供:年三十三岁,南京府军右卫人,住本卫平仓地方,卖糕生理。万历四十年十月内,前往帽子店曹秀家做帽,曹秀因说:“天主生天、生地、生万物,汝何不从之?”有钟鸣仁等与玉讲说天主道理,玉云:“既谓之天主,何以有像?”仁等答云:“当初天主化生,止有一男一女,自后百姓作业,不认得天主了,所以洪水泛滥,遭此大难。天主不忍,降生西洋国,以教化天下,至今共一千六百十五六年。”又将夷教书十五本,付玉诵读,随进天主堂,擦油淋水,一一是实。
与钟鸣仁领妇人入教
若妇人有从教者,王丰肃差钟鸣仁前往女家,以圣水淋之,止不用油。
八月被拿获
至今年七月二十一日,见天主堂门已封,思我既敬天主,就有灾患亦无事。到八月二十四日,余成元叫玉同买鱼肉等项,前往蓬中,但见揭已刷完,只要明早送了。正吃饭间,被城上拿获等情。
七、周用供词
周用入教经过
又据周用供六十八岁,江西抚州府东乡县人。一向在京居住,开设书铺,并刷书生理。万历三十八年正月内,王丰肃雇用刷天主经,因与用说:“你年纪老大,何不从天主教,日后魂灵可升天堂?”用遂入教。
参与订揭帖
今年八月十四日早,有汤洪来说,揭已刊完,你须去刷印几簿。用因年老,恐刷不及,即雇觅吴南同往蓬中,刷至起更时分方完,随即装钉,商量明日投递,不意被获等情。
八、吴南供词
吴南并未入教
又据吴南供:年二十四岁,羽林左卫人,平刷印为生,并未从入天主教中。
因刷印书帖被获
八月十四日,周用向南说:“有一相公有几本书,速要刷完,要赶十五日分送,各位爷,我刷不及,你同去一刷”。及刷时,乃知其为揭帖,许钱二十文,尚未交付,正留吃饭。随即被获等情。
九、令审判词
天主教为隐忧之患
今据该城将一干人犯,申解前来,各供口词,前情是实。参看得狡夷之阑入中国也,驾称八万里不可穷诘之程途,妄捏西洋外千古所无之天主,狡焉盘踞留都,突然私驾巍殿,百千瞻拜,昏夜成群,举国既已若狂,隐忧大为叵测。已经本部题参,巡院拘禁,静候明旨,攘除荡涤。
从邪之民俱已归正
一时从邪之民,俱已去番字而贴门符,远夷教而祀宗祖。会见维新之众,大有廓清之机。
钟氏父子通夷
而何物钟鸣礼等,当此见睨雪消之日,乃为魑魅魍魉之谋,潜集蓬厂,公行刻揭。幸被获于深夜,几得中其狂锋。钟鸣礼父子兄弟通夷。虽戴履中华天地,而俨然披发左衽。
张寀为伏戎隐寇
张寀天南地北奔驰,即么麽亡命厮走,而甘为伏戎隐寇。
余、方匿奸刻揭
余成元、方政,一则以灌园而为保匿奸徒之薮,一则以镂金而效刻揭投递之功。
汤、夏从邪利蓄
汤洪、夏玉,一则从兄邪而与舅同恶,一则受夷书而利蓄亡命,此皆利于明条,亦何辞于法网?宜参送法司次第轻重,拟罪儆示者。
周、吴宜从宽处理
若周用则垂尽之息,或蛊轮回而终迷;吴南则鬼鼠之流,偶诱以青蚨而效用,宜即解网以覆颛愚。缘奉堂谕会审事理,本司未敢擅便,伏乞裁夺施行。须至呈者。
计开解犯人八名:钟鸣礼、张寀、余成元、方政、汤洪、夏玉、周用、吴南。

万历四十四年 十月 日
署郎中主事吴尔成

十、会审堂批
堂批:题参各犯,自合静听处分。钟鸣礼等,故来犯法,所恶异教之惑人者,正恶有此等辈耳。本都当参送正法,姑念周用年老,止当日受雇;吴南认不入教,止受雇,未得钱,量与省放。其余六犯,情有轻重,总之为夷人用。而勾连煽惑,扬波助澜,则钟鸣礼实谋主矣。该法司分别定罪。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
徐从治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题解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是南京礼部六司会审华人天主教徒钟鸣仁等人的记录,作于万历四十五年 五月,作者是徐从治。
徐从治,浙江海盐人,徐昌治之兄,时任南京礼部署司事祠祭主事,后任山东济南太守,山东巡抚,于崇祯十一年 在平叛巡城时中炮身亡。赠兵部尚书,赐祭葬立祠。
《会审钟鸣仁等犯一案》可分为五部分:六司会审,会审判词,会审判决,会审堂批,堂批回卷。记录了钟鸣仁等十六人的供词,分别对每个人进行了审判,认为钟鸣仁惑于邪谋,曹秀深信其教,姚如望从邪乱民,依律应当定罪判刑,参送南京刑部定罪。其余人等或递回原籍,或放归生理,或令寺中收领。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为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事:奉本部劄付前事,奉此遵依行。
一、六司会审
据五城兵马司呈解从夷犯人钟鸣仁等,一起到司。该本司署司事、祠祭司徐主事,会同司务厅张司务、祠祭司徐郎中、仪制司文主事。
钟鸣仁供词
除王桂,即王贵,病故外,会审得钟鸣仁,年五十五岁,广东广州府新会县人。
供称:先年同父念山及弟鸣礼住香山澳中,从天主教,于己亥年随利玛窦进贡,在北京七八年,方来住南京三年,又往浙江一年。旧岁五月间,仍来天主堂中,为王丰肃招引徒众。若妇人从教者,不便登堂,令仁竟诣本家,与妇淋水宣咒。咒云:“我洗尔,因拔的利揭,非略揭,西必利多三多明者。亚们。”大约淋过妇人十五六口,不记姓。仍官买办使费,所费银两在澳中来,每年约有一二百两。
曹秀供词
曹秀:年四十岁,江西南昌府南昌县人。供称:先年来京,结帽为生。因妻染痰疾,五年不愈,慕天主教可以禳灾获福,遂于四十年三月间同妻入教,诵天主经。经云:“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愿尔名承盛,尔国临格,尔止承行于地,如与天焉。我等望尔,今日与我,我日用粮,尔免我债,如我亦赦负我债者。又不我许陷与诱感。乃救我与凶恶。亚们。”专务招引从教,如余成元、王文等是实。
姚如望供词
姚如望:年六十一岁,福建兴化府莆田县人。供称:挑脚为生,在京三十年,于甲寅正月十六日进教,因王丰肃事发,手执黄旗,口称“愿为天主死”,遂被获。
游禄供词
游禄:年五十三岁,江西南昌府南昌县人。供称:髭头为生,有夷人罗儒望在江西开教,即便投入教中。于四十四年五月间,儒望以书一封,差禄送王丰肃处,即入天主堂中,于头门外耳房居住看守。
蔡思命供词
蔡思命:年二十二岁,广东广州府新会县人。供称:幼年粗读诗书,于三十七年间,同阳玛诺、费奇规来京,投入王丰肃家,专管书柬,兼理茶房,每年约得钱一千二百文。来时年止十六岁,同来费奇规亦夷人,尚在韶州府。
王甫供词
王甫:年三十一岁,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人。供称:四十四年五月十二日,有桐乡县钱秀才雇甫来京,抽丰失意,弃甫独归,被邻居余成元引进王丰肃处看园,每月得受雇工钱一百五十文、饭米三斗、菜钱三十文。
张元供词
张元:年三十二岁,江西瑞州府人,供称:结帽生理,在南京十余年。于四十年间,偶在缙绅家做巾,见本宦拜礼丰肃,心窃慕之,遂佣于天主堂内,客至捧茶,每月得受工食银三钱,从夷教,守十戒。
王文供词
王文:年三十岁,江西九府湖口县人。供称:补网为生,来京二世。于四十三年正月十六日进教,有姐夫曹秀先在教中,招之使去也。
刘二供词
刘二:年三十九岁,江西南康府都康县人。供称:木匠为生,于三十八年来京,前年从王丰肃教。先在天主堂中修理做工,遂听其教,迨事发往看,因而被获。
周可斗供词
周可斗:年二十七岁,江西九江府湖口县人,供称:随母在安庆府宿松县王佑家,带至南京,结帽为生。四十四年六月十二日进教,王丰肃将钱一百七十文,浼斗结帽一顶,网完送去被获。
王玉明供词
王玉明:年二十九岁,福建邵武府邵武县人。供称:前年八月到京,跟陈外郎度日,外郎往山西蒲州探亲,遗下玉明,遂进天主堂煮饭,每月得工钱一百二十文,候外郎回日仍去随之。
三郎供词
幼童三郎:年十五岁,松江府上海县人。供称:父亲邹无盘,于四十三年同母病故,有祖父邹思化,送杭州开教夷人郭居静处读书,因交游不暇,转送王丰肃处读书,今染病。
仁儿供词
仁儿:年十四岁,北直保定府人。供称:父亲刘大,于四十四年三月内,将仁儿卖于庞迪峨,闻南京要人使用,差管家送至丰肃处,两月被获。
龙儿供词
龙儿:年十四岁,北直保定府漆水县人。供称:父故,有伯张文正将龙儿卖与庞迪峨,得银一两,同仁儿一起送至南京。
本多供词
本多:年十四岁,广东东莞县人。供称:父亲刘应魁,在此当军,于四十二年将本多雇与王丰肃烧火,每月得钱七十文。
熊良供词
熊良:年十四岁,江西南昌人。供称:父亲熊廷试。久住南京,木匠生理,时常在王丰肃家做工,带良进出。偶丰肃与钱五十文买鸡,送进被获。各供是实。
二、会审判词
据此,看得此数犯者,皆亡命之徒,乌合之众也。执业甚贱,无恒产以固其心,投之以纤利,而奔走若狂。秉性好奇,有妖言以荧其听,故攻乎异端,而扞网不顾。即均置之法,庶挽异趋,而细按其情,不无差等。
钟鸣仁惑于邪谋
如钟鸣仁其殆登坛执牛耳者乎,代宣夷咒,广招羽翼,犹日引男子也。至于公然淋妇女之水,而瓜嫌不避,沦中国以夷狄之风,父率其子,兄勉其弟,犹曰惑邪谋也。至于甘心供办之役,而钱谷是司,显受夷人以心膂之寄,所当与别案之钟鸣礼同律究者也。
曹秀深信其教
若夫曹秀,其即次焉者乎。深信其教,至挈妻以从,纵托言有疾,终属无耻,诵习其经,至呼朋以往,彼余成元、王文等,是谁之愆,所当与钟鸣仁并拟示惩者也。
姚如望从邪乱民
姚如望一担负么麽耳,辄敢揭竿而呼,声言效死,则不但从邪,抑且乱民矣,罪岂在鸣仁、曹秀下哉?
游禄为之鹰犬
游禄既从该省之罗儒望,而邮筒自效,暗通此之情,又登此处之天主堂,而阍人见委谨司也入之候,鹰犬不辞,三尺焉逭?
蔡思命之徒非其本心
蔡思命专供掌记,暇则烹茶,先经与匪人偕来,每年有多钱之入,法不容贷。第其来时年止十六耳,尚属无知误入,量当原情未减。此外则有被服其教,寝处其庐,此借彼之衣食,彼藉此之佣作者,如王甫之灌园,张元之捧茶,王玉明之执爨是也。因之以为利,非有深谋也。则又有谒徒而来请,依期而进拜,聚则为教中之人,散犹能自食其技者,如王文之不弃补网,刘二之仍操斧,周可斗之不废帽匠是也。偶牵于所诱,非其本心也。
幼童诚为可矜
他如幼童五名,三郎、仁儿、龙儿、本多、熊良,或舍入于堂中,或鬻之为仆隶,赤子入井,诚为可矜。即时省发,犹以为晚。
三、会审判决
钟、曹、姚当判刑
要而论之,钟鸣仁、曹秀、姚如望,引例,则有左道惑众之人,或烧香集徒,夜聚晓散,为从者,军卫发边远充军,有司发口外为民,各犯政与例合。引律,则有左道乱正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各犯又与律合,是在法曹酌而用之也。
游、蔡当递回原籍
游禄、蔡思命,虽为夷人效用,尚非引类呼朋,合送法司定罪,方行递回原籍。
王、张、三郎竟递回籍
王甫、张元、三郎,免送法司,竟递回籍。
王玉明等人放归生理
王玉明虽系受雇,实为愚民,相应与王文、刘二、周可斗免行递解,放归生理。
本多、熊良即宣发领
幼童本多、熊良、见有父在,即宜发领。
仁儿、龙儿令寺中收管
仁儿、龙儿,皆北直人,无亲识者,若竟放之,不免为棍徒拐卖,姑令寺中收管,以俟北方之讯可也。为此分别具由,连人犯一并呈堂守夺,原蒙劄审事理,本司未敢擅便,须至呈者。
计开解犯人十一名:钟鸣仁、曹秀、姚如望、游禄、蔡思命、王甫、张元、王文、刘二、周可斗、王玉明、幼童五名:三郎、仁儿、龙儿、本多、熊良。

万历四十五年 五月 日
署司事祠祭主事徐从治
四、会审堂批
堂批:各犯既审问明白,所引律例,似亦允当。
钟鸣礼五人参送法司定罪
但勘钟鸣仁、曹秀、姚如望,与别案钟鸣礼、张寀,平时勾连夷教,扇诱愚民,临事又往来侦探,坏法情重。按律,有在京外军民人等,与朝贡夷人私通往来,投托官顾,拨置害人,因而透漏事情者,俱问发边卫充军之例。五犯是否,又与此例,合该司并入由内,将钟鸣仁等,与同游禄、蔡思命、俱参送法司定罪。
王甫三人竟递回籍
其王甫、张元、三郎,免其参送,竟递回籍。
王文四人台准放
王文、刘二、周可斗、王玉明,姑准省放。
本多、熊良由亲识领回
幼童本多、熊良,着令亲识人领回,取领状缴。
龙儿、仁儿收官寄养
仁儿、龙儿,暂令僧录司收官寄养,俟该府县有亲识人来发领。
五、堂批回卷
钟鸣仁五人参送南京刑部
奉此遵将钟鸣仁、曹秀、姚如望、游禄、蔡思命,于五月二十五日,参送南京刑部河南司,收问定罪。取有批回在卷。
王甫三人递解回籍
其王甫行上元县,转递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三郎行江宁县,转递直隶松江府上海县。张元在京年久,行上元县着落甲邻收管。取上江二县回报收管在卷。
王文四人放归生理
王文、刘二、周可斗、王玉明,放归生理。
仁儿、龙儿,僧录司收养
幼童仁儿、龙儿,发僧录司收养。
仁儿、龙儿由父领回
本多、熊良,各发伊父领回,各领状在卷。

拿获邪党后告示
南京礼部
拿获邪党后告示题解
《拿获邪党后告示》是南京礼部于万历四十四年 八月写的安民告示。该文禁谕百姓知悉南京礼部拿获王丰肃等夷人,及勾连夷人的邪党共十三人,各按律处置,并无株连一人。有为引诱者,若有心改过,依然是平世良民,不必疑畏。并且申明夷之邪说之欺世惑人之处:(一)妄称天主即中国之天;(二)犯禁私司天文;(三)犯禁私家告天;(四)以金银邪术惑众。

南京礼部为禁谕事:
一、拿获邪党告示
拿获邪党十三名
照得狡夷王丰肃等,潜住都门,妄称天主教,煽惑人民。先该本部题参,只欲申严律令,解散其徒众耳。向在候旨,未遽有行,及部科两疏并前疏发抄该城兵马司奉察院明文提人候旨,本部亦未有行也。但据申报,西营地方,搜获十三名,幼童五名。孝陵卫地方搜获一名,如此而已。
礼部不株连一人
本部之意,若明旨一下,只此见获者究论,此外不必株连一人。目今地方素不从邪者,固幸获狡夷之发露,无或挠乱我,而可以各安生理。即有为所引诱者,知其犯律令所禁,而回心改过,一朝洗涤,依然是平世良民。本部嘉与维新,何曾搜剔?
钟明宇等八名之罪
无奈有一二邪党,如钟明宇等八名,自远而来,赍有庞迪峨、熊三拔等疏揭二件,潜搭窝棚,私行刊刻肆出投递。夫本部未有一牌票提治,而狡夷公然揭,又公然疏,又公然刻,此等伎俩,岂法纪所容?为此不得不拿。此外仍未尝株连一人,犹恐愚民无知怵惕,合行晓谕。
百姓不必疑畏
今后各矜本等生理,不许讹言恐喝,安心无事做太平百姓,不必疑畏。即在彼夷,若能静听处分,官府必且哀矜。若多一番钻刺,徒增一番罪案,无益有损,为此出示禁谕,各宜知悉。
二、狡夷邪说欺世感人
今将狡夷邪说欺世惑人,相应破除者,开款于后:
妄称天主即中国之天
一、夷人辨疏辨揭,俱称天主即中国所奉之天。而附和其说者,亦曰:“吾中国何尝不事天事天也?”乃彼夷自刻《天主教解要略》,明言天主生于汉哀帝某年,其名曰耶稣,其母亚利玛,是西洋一胡耳。又曰被恶官将十字枷钉死,是胡之以罪死者耳。焉有罪胡而可名天主者乎?甚至辨疏内,明言天主降生西国,其矫诬无礼,敢于欺诳天听,岂谓我中国无一人觉其诈耶?
犯禁私习天文
一、《大明律》有私习天文之禁,正谓《大统历法》为万世不刊之典,惟恐后世有奸宄之徒,威侮五行,遁天倍法者,创为邪说,以淆乱之也,故预严其防耳。凡我臣子,皆凛凛奉若,不敢二三。而狡夷突来,明犯我禁,私藏另造浑天仪等器,甚至为七政七重天之说,举天体而欲决裂之。然则天下何事非可以颠倒诳惑者耶?无论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晷,九万里之外,晷影长短悬殊,不可以彼格此。目今圣明正御,三光顺度,晦朔弦望,不愆于月,分至启闭,不愆于时,亦何故须更历法,而故以为狡夷地耶?
犯禁私家告天
一、《大明律》禁私家告天,书符咒水,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等款。今彼夷称天主,诱人大瞻礼、小瞻礼名色,不为私家告天乎?从其教者,洒之以水曰“洒圣水”,擦以油曰“擦圣油”,不为书符咒水乎?其每月房、虚、星、昴、大小瞻礼等日,俱三更聚集,天明散去,不为夜聚晓散乎?种种邪术,煽惑人民,岂可容于尧舜之世?
以金银邪术惑众
一、夷人煽惑愚民,从其教者,每人与银三两。此系民间歌谣遍传者,而远听之君子,岂能入彼窟穴?探彼盖藏,遂身任其咎,曲证为借贷乎?或曰:“人未有不自爱其鼎者,独疑彼夷有禁咒之术,是以不得已而护之。”不知彼鬼术者,只可在魑魅之邦骗下愚耳,岂能行于大明之世?而堂堂士君子,立身行已自有法度,何至畏彼狡狯,反沮其正气耶?今该本部出示之后,彼夷纵有邪术,自然不灵,不必畏护。

万历四十四年 八月 日示

清查夷物一案
清查夷物一案题解
《清查夷物一案》叙述了上元、江宁二县按照巡视京城监察御史的命令,抄报清查经过及所获物品。批示:中国不宝远物,西方器物交还王丰肃,着人议价交易,以资盘费;违禁天文器物、书籍,入官存照;林斐理尸棺听其领出安埋。

应天府上元、江宁二县为清查夷物事:
一、巡视京城监察御史宪牌
抄蒙巡视京城监察御史赵、郭、孙 宪牌,内开:“照得狡夷王丰肃、谢务禄,近奉南京都察院劄付,准南京礼部咨,奉有钦依事理择差的当员役,押解广东抚按衙门交割发遣,在迩所有夷人原存房内货物,合行清查,为此仰上、江二县,会同东城兵马司原经手三员,量带随役三人,前往夷人房内验开原封,将原日揭报验存货物,并隐藏未尽物件,逐一清查。除私置中国书籍,及自造番书、违禁天文器物,具揭报院,以凭转送礼部贮库存照外,其余衣物器皿家伙等项,逐一交付王丰肃收领变卖,以资盘费,以示柔远之仁,取领状回报,仍着兵番把守前后门,毋令闲人混入,致有遗失,违者许行拿究。其孝陵卫洪武冈违例置造房屋,径听礼部定夺施行”。
二、上、江二县执行回报
上、江二县查收
蒙此随经会同东城兵马司,原经手兵马三员前诣本犯屋内查明,违禁天文书籍器皿,并自置番书天主像造册,并应给本犯衣物器皿等件,当给本犯收领取,有领状具由通详。去后只奉本院孙蒙批,所不许狡夷带去者,惟违禁天文器物书籍耳。
据册回报
据册开报:“如玻璃、琥珀、珠串、琴画、铜器等件。朱笔勾的,仍给还王丰肃收领,取领状缴示。中国不宝远物,毋利分毫之意,其变价什物,着人代为议价交易,不许势豪衙役勒骗强买。驱夷之中,不失柔远之恩,第毋纵兕出柙,致有疏虞可也。林斐理尸棺,临行听其领出安埋义冢,仰行东城会同查行缴”。
依令执行
蒙此随经会同东城唐吏目,复诣本犯屋内,将册内日朱勾,应给什物逐一查明,当付本犯收领讫。所有衣服什物等件,给发本犯收领变卖。又经复查出,应入官图像并番书数目,造册见在。其林斐理尸棺,责令王丰肃领出葬埋义冢,取有领状见在。其入官违禁什物俱封贮本犯屋内,未蒙批示贮库,二县未敢擅便,拟合申详,为此今将前由并造完入官什物文册,粘连领状,理合具申。

拆毁违制楼园一案
徐从治
拆毁违制楼园一案题解
《拆毁违制楼园一案》作于万历四十五年 八月,作者是徐从治。该文记录了南京礼部奉旨将王丰肃违制盖造楼房花园入官、拆毁、变卖事宜。包括对主客清吏司的呈报和堂批,以及李成承买楼园的申请和堂批。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为奉旨处分夷情事:
一、处分违制楼园安排
照得夷王丰肃等,违制盖造无梁殿楼房花园,已经题请拆毁入官。其苜蓿园厅房物料,因渤泥王坟屋尽毁,业经禀堂批行东城唐吏目移盖,所有园基当凭城官同经纪估价银一十五两,卖与内相王明。唐吏目随将前价给发工费讫。至于洪武冈拆毁楼房及基地墙围,初议欲建公署一所,比缘帑藏如洗,不能为无米之炊。而拆卸既久,又恐滋鼠窃之弊合无。将前基地砖料发经纪变卖,收其价银,送贮县库,俟本衙门修造取用。庶物料不致散失,而垂涎此地者,亦可息念矣。本司未敢擅便。拟合禀候裁夺批示施行。须至呈者。

万历四十五年 八月 日
署郎中事主事徐从治
二、处分违制楼园堂批
堂批:前据司呈五间楼,移盖于黄公祠,则遗下地基砖料委应发卖,以杜非分垂涎者。银贮县库,尤为得体,依拟查行。
三、李成承买楼园
具呈人李成为承买入官房地事。近有南京礼部奉请拿获夷犯王丰肃,起解去讫,遗下入官房地一块,坐落崇礼街西营三铺地方,前街至后巷基地通共七间,并拆毁砖料等物发卖。窃成愿得承买,当凭经纪戈九畴议定,时值价银一百五十两整,为此具呈,连银投上,伏乞俯赐批准发下。该司验明贮库,仍赐给执照。自买之后,听凭成执业翻盖居住,实为恩便,上呈礼部老爷施行。

万历四十五年 八月 日
具呈人李成

四、李成承买楼园堂批
堂批:李成呈买官地银两,该司查明,发上元县贮库,候本部正项修造支发。主客司,票仰东城唐吏目,即将承买狡夷王丰肃入官房地人李成,二次赍来价银共一百五十两,验看明白,转送上元县秤兑贮库,听候本部修造作正支销。其本宅内原楼房七间,木料砖瓦等件,运至黄公祠盖造。仍将修过本祠并拆花园修造渤泥王坟,一应工料数目造册回报,以凭施行,须票。

万历四十五年 八月 日

会估修黄公祠一案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

南京礼部主客清吏司为修造名臣祠宇以光俎豆事。先该本司郎中徐从治,呈为奉旨处分夷情事,奉一连送,该司行翰林院,行人司五府:詹事府、宗人府、钦天监、太医院、锦衣卫。

万历四十六年 正月 日

福建巡海道告示
施邦曜
福建巡海道告示题解
《福建巡海道告示》作于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一日,作者是施邦曜。施邦曜,字尔韬,号四明,浙江余姚人,历任福建漳州知府、福建副使左参政、四川按察使、福建左布政使、左副御史,闻崇祯帝自缢后殉主。
该文记录了福建巡海道施邦曜在宁德县、福安县拿获西夷及从夷华人的经过,认为西夷系利玛窦一派,传天主教,以邪说惑人,以夷乱华,而从夷华人则是借夷教以乱圣道,怙恶不悛,真为名教罪人。因此建议:通告百姓,从其教者,十家连坐;速令夷人回国;以学道惩戒从教生员,以乡约诲谕从教百姓。得批示同意。

钦差巡视海道,兼理边储福建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兼按察司副使施,为拿获通夷事:
一、緝拿夷犯
在宁德县緝拿夷犯
十月二十二日,奉督抚军门沈,批据本道呈详:本月十五日,据宁德县申蒙本道牌照得夷汉之防其严,通夷罪在不赦。据称王春首告通夷之犯,称见有夷人四名,窝藏在已故吴乡官庄内,为此备牌仰县,会同中军官顾世臣,前往拘拿,状内通夷人犯,并通夷赃证,一并解道等因。蒙此该本县即时密委巡捕典史何汝焕同顾中军,到吴家庄,时获得夷人一名,同夥福安人黄克私即黄尚爱,余夷二名。及到庄亭内诸等物件,顾中军俱已搜出,摊开见在查点:竹笼八只、皮包三只、布包三包,内系裹衣物,番画三张、熊皮二张。随查夷人一名玛方济,一名阿脑伯,一名多明莪。福安县一名黄尚爱,庄户一名李财六,并笼箱物件,押解到县。当该本县即会顾中军、何典史,当堂与夷人及福安县人黄尚爱,眼同逐件报明,填票入箱。外更未获夷人一名,据称在福安县白石司停住,随复差役前往緝拿。
在福安县緝拿夷犯
即据福安县三十四都塘边保长副甲头黄清褒、缪文明、黄兴、阮福等佥结,称崇祯九年八月内,本乡生员郭邦雍、黄大成、缪兆昂、郭若翰等,设立夷馆,集众从教。本县闻知,给示驱逐出境,雍等不遵,今蒙差官到处擒拿。据廿八口称,初八夜二更时分,夷人同受教人林一、黄尚纲等,护送落船走脱等情。只获得从天主教犯人徐伯献、黄利八、洪若翰、黄沾四名,并笼一只,内贮物件,及外获大小天主龛各一座,经架一只,印板十板十板,卖契二张。各到县随照数备开文册见在,其未获夷人,与从逃林一等犯,乞严行福安县捕缉另解。今将见在人赃,合就解报,物件数目册一本,并供开福安县从夷教生员郭邦雍、陈台臣、陈五臣、黄大成、黄元中、缪士响、缪兆昂、缪仲选、王之臣、王道淑、郭昆、陈端震、郭弘惠、阮孔贯等,缘由到道。
二、夷犯教徒之罪
利玛窦以夷乱华
该本道查是吕宋夷利玛窦一派,专讲天主者。看得华夷界限,从古甚严,左道惑人,法律最重,故以夷乱华,以邪乱正,实深人心世道之忧。粤稽古圣人治世,教人惟有人伦,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何忽有所谓天主教者,自利玛窦一人航海而来,阐扬其说,中国之人转相慕效,莫觉其非。
天主教以邪说惑人
本道细阅其书,大概以遵从天主为见道,以天堂地狱为指归,人世皆其唾弃,独有天主为至尊。亲死不事哭泣之哀,亲葬不修追远之节,此正孟子所谓无父无君人道而禽兽者也。其为邪说惑人,明白易见。然其巧词深辨,足新好异之听闻;细小伎能,又足动小民之嗜好。于是穷乡僻壤,建祠设馆;青衿儒士,投诚礼拜,坚信其是而不可移易。
吴伯溢是名教罪人
如生员吴伯溢,以缙绅之后,甘作化外之徒。黄尚爱等田野匹夫,坚为获法之众。本道庭问尚爱等以从教之故,则云:“中国自仲尼之后,人不能学仲尼,天主入中国,劝人为善,使人人学仲尼耳。”夫仲尼教人“慎终追远”。又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宁有亲死不哀,亲葬不奠,而称为仲尼之教者乎?且极诋中国亲死追荐之非,既从天主便生天堂,春秋祭祀,俱属非礼,是则借夷教以乱圣道,真为名教罪人。然此犹以理之是非言也。
黄尚爱不肯悔改
本道谕令尚爱等悔悟徙教,免其戒责,彼则宁受责,而不肯悔从教之非,但云:“秀才不从,则某等亦不从矣!”
天主教将以夷乱华
是何异教之令人信从,牢不可破如此?夫一人能鼓数十人之信从,数十人便能鼓百人,既能鼓惑百十人,即能鼓惑千万人。从其教者,人人皆坚信若斯,使之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又何事不可为哉?是不但人道等于禽兽,必至夷狄而乱中华,诚时事之大可虑者也。
三、对夷犯教徒的处理
况近奉功令海禁甚严,安容非我族类,实逼处此。
从其教者十家连坐
伏乞本院严饬沿海各郡县,不许容留此辈,于十家牌内注明:“有从其教者,十家连坐。从教者,处以左道惑众之律。”
速令夷人回国
见在夷人三名,并从教诸犯俱应重处。念此道惑人有日,在上申饬未行,夷人姑着带原来行李,速令归国,不许再处内地。
以学道惩戒吴伯溢
藏夷生员吴伯溢等,俱行学道惩戒,令其悔改。
以乡约诲谕黄尚爱
黄尚爱等,该县讲乡约以诲谕之,再不改则治之以律。此亦正人心以正风俗,杜患于未然之一端耳。
以学道惩戒黄大成
最可异者,方具详间,有生员黄大成、郭邦雍忿忿不平,直赴本道为夷人护法,极口称人间追远祭祀为虚文,惟天主为真实,且以本道为古怪不近情者,此等情状似不普天下而入夷教不已者,二生更应行学道重处等缘由。
四、处理夷犯教徒批示
奉批:人心不古,即圣训揭于中天,尚或沦于匪僻。天主夷教何为者,乃能使士民齐响牢不可破如是,足见诱惑易行,渐不可长矣。夷人驱逐出境,勿许地方潜留,通饬讲明乡约,一洗邪说。吴伯溢照议罚惩,黄大成等仍行学道处治,此缴奉此。
五、巡按御史批示
又蒙巡按御史张批:该本道呈同前由,蒙批据详,士民惑邪,殊可怪诧。倡教夷人押令归国,随身行李许其带回,天主龛板架等项,即行烧毁。藏夷生员吴伯溢,护法生员黄大成等,即行学道降责,仍责同黄尚爱等,朔望赴县具结。该地方尚有私习此教者,左道惑众之罪,悉归其身,一年无犯,许令自新。该道即于通行保甲中严饬此款,讲读乡约。
六、告示地方军民
候另文颁布缴,蒙此合行严禁,为此示仰地方军民人等知悉:凡有天主教夷人在于地方倡教煽惑者,即速举首驱逐出境,不许潜留。如保甲内有士民私习其教者,令其悔改自新,如再不悛,定处以左道惑众之律,十家连坐并究,决不轻贷。须至示者。

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一日给
巡海道施讳邦曜
字尔韬,号四明,浙江余姚人,己未进士

提刑按察司告示
徐世荫
提刑按察司告示题解
《提刑按察司告示》作于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五日,作者徐世荫。徐世荫,字尔绳,浙江开华人,历任南京兵部主事、按察使副使、福建按察使。
该文告示百姓,无为、天主等教是左道邪教,奉旨将在京私习煽惑者董一亮等,凌迟处决。将杨玛诺、艾儒略等驱逐出境。误入邪教者,当改过自新;执迷不悛者,将尽法重治;教堂、妖书要拆毁焚除;若有事发,一体连坐。

福建等处提刑按察司为奉旨缉获邪教事:
一、天主、无为系左道邪教
钦惟圣谕,以六章教民,平坦大道,百姓克遵,身家康泰。若无为、天主等教,悉属左道,妖妄邪言,律禁森严。
二、奸徒当緝拿正法
近者奸徒董一亮、牛君臣等,在京私习,煽惑痴愚,就经捕获,题奉明旨,将董一亮等即时凌迟处决讫,李光福等监候处决。复行福建缉擒党习陈大有等正罪,随行各府县拿解。去后访得闽属传习邪教者不少,而省城尤甚。本宜尽拿,正法以销乱萌。
三、误入邪教当改过自新
本司矜念蠢尔无知,被奸簸弄,误入迷途,不教而诛,寸衷恻然。稔闻邪教害人,烈愈长乎,祖宗神主不祀,男女混杂无分,丧心乖伦莫此为甚。且呼群引类,夜聚晓散,觊觎非分之福,懒惰生业之营,卒至妄萌鼓乱,名陷逆党,身弃法场。远不具论,即今董一亮等可为殷鉴。除将天主教首杨玛诺、艾儒略等驱逐出境外,合行出示禁谕。为此示仰军民人等知悉,以后各宜力行忠孝,保守身家,不得妄习无为、天主邪教。如前已被惑者,今各改过自新。
四、执迷不悛将尽重治
示禁之后,若再执迷不悛,及祖宗神主不祀者,该府县印捕官采访得实,即行擒拿解司,以凭转解两院,尽法重治,各家仍遵。近蒙按院颁行家甲牌上,仍书本甲并无倡习邪教等人,如互相容隐,事发一体连坐。其地方若有教堂妖书,尽行拆毁焚除,不得隐藏,违者该保约并处不贷。各宜恪遵,毋贻噬脐。须至示者,右仰知悉。

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五日给
发双门前张挂
提刑按察司徐讳世荫

福州府告示
吴起龙
福州府告示题解
《福州府告示》作于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五日,作者吴起龙。吴起龙,字云卿,直隶丹徒人,历任户部主事、应天府推官、南京户部员外郎、福州知府、福州兵备副使。
该文引经据典,说明邪教的危害性,虽然驱逐了杨玛诺、艾儒略等人,仍恐邪党未消,去向复入。因此,告示百姓须严加防察,如有容隐不举,一体连坐。

福州府为严防邪教,以靖地方事:
一、邪教为忧方大
夫经正民兴,载在古训。叛常乱俗,厥有明刑。故《周礼》不能宽左道之诛,《春秋》所以凛防微之戒。从来邪教聿兴,多方煽惑,致蚩蚩之众,俯首皈依。或弃伦常而弗顾,或倾赀产以相从,种种昏迷,为忧方大。
二、驱逐天主教首
如近日杨玛诺、艾儒略辈,以天主教首,簧鼓人心,非觉发之早,驱逐之速,渐不可知矣。虽已押出境,仍恐邪党未消,去向复入,更为厉阶。
三、百姓当严加防察
尔家甲人等,以后严加防察,如有天主教艾儒略、杨玛诺等,并无为教首来省城者,许即禀官严拿究治,如容隐不举,事发一体连坐。上司耳目最近,禁法森严,断不为尔等贷也。特示。
            
崇祯十年 十一月初五日给
福州府知府吴讳起龙

圣朝破邪集卷三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破邪集序
蒋德璟
破邪集序题解
《破邪集序》由蒋德璟作于崇祯戊寅 孟秋。蒋德璟,字申葆,号八公,福建晋江人。历任侍读、少詹事、礼部右侍郎,著有《敬日草诗》等。
作者对天主教和传教士的态度较为公允平和,叙述了与西士的交往和对西士的误解,指出中国人所称的上帝不是天主,更不是一位西方人。尽管如此,其教可斥而西士当矜,如果其悔改则可以接纳,也可命其修历,而不必尽行驱逐。认为“邪说之使愚民所惑,咎在吾未能明先王之道,非邪说与愚民之咎。”而黄天香所作的《破邪集》也有益于西士。

一、对西士的误解
不知其有天主教
向与西士游,第知其历法,与天地球、日圭、星圭诸器以为工,不知其有天主之教也。
不知耶稣为天主
比读其书,第知其窃吾儒事天之旨,以为“天主”,即吾中国所奉“上帝”,不知其以汉哀帝时耶稣为天主也。
其人其书可交
其书可百余种,颛与佛抗。而迹其人,不婚不宦,颇胜于火居诸道流,以是不与之绝。
二、上帝与天主迥异
比吾筑家庙奉先,而西土见过,谓予:“此君家主,当更有大主公知之乎?”
予笑谓:“大主则上帝也,吾中国惟天子得祀上帝,余无敢干者。若吾儒性命之学,则畏天敬天,无之非天,安有画像?即有之,恐不是深目、高鼻、一浓胡子耳。”西士亦语塞。
三、对天主教的态度
以大西抑佛
或曰:“佛自西来,作佛像;利氏自大西来,亦作耶稣像。以大西抑西,以耶稣抑佛,非敢抗吾孔子。然佛之徒非之,而孔子之徒顾或从之者,何也?”
斥其教而矜远人
未几,当道檄所司逐之,毁其像,拆其居,而株擒其党,事急乃控于予。予适晤观察曾公,曰:“其教可斥,远人则可矜也。”曾公以为然,稍宽其禁。
逃而归则受
而吾漳黄君天香以《破邪集》见示,则若以其教为必乱世,而亟为建鼓之攻,又若以予之斥其教而缓其逐,为异于孟子距杨墨之为者。
予谓:“孟夫子距邪说甚峻,然至于杨墨逃而归则受之,而以招放豚为过。今亦西土逃而归之候矣。愚自以为善学孟子,特不敢似退之所称功不在禹下耳。以中国之尊,贤圣之众,圣天子一统之盛,何所不容?
令西士修历
四夷八馆,现有译字之官;西僧七王,亦赐阐教之号。即近议修历,亦令西士与钦天分曹测定,聊以之备重译一种,示无外而已,原不足驱也,驱则何难之有?”
四、破邪之书有功于西士
李文节曰:“退之《原道》其功甚伟,第未闻明先王之道以道之。而辄庐其居,亦不必。”予因以此意广黄君。而复叹邪说之行,能使愚民为所惑,皆吾未能明先王之道之咎,而非邪说与愚民之咎也。白莲、闻香诸教,入其党者骈首就戮,意窃哀之。然则黄君破邪之书,其亦哀西士而思以全之欤?即谓有功于西士可矣。

崇祯戊寅岁 孟秋
晋江八公蒋德璟书

明朝破邪集序
颜茂猷
明朝破邪集序题解
《明朝破邪集序》作于崇祯丁丑 孟冬,作者颜茂猷。颜茂猷,字壮其,福建和平人,系天香黄贞的老师,时在京任职。该文批判天主教错谬幻惑,乱世统、乱道统,戕人类、戕人性。《破邪集》将有裨于世道人心。

一、天主教错谬幻惑可笑
粤自开辟以还,三教并兴,治世、治身、治心之事不容减,亦不容增者也。何僻尔奸夷,妄尊耶稣于尧舜周孔之上,斥佛、菩萨、神仙为魔鬼,其错缪幻惑固已辗然足笑。世人不察,入其教者比比,愈有以中夷豢金之阴狡矣。
二、因守孝未作辟天主书
余在京邸时,接门人黄贞请《辟天主书》。窃有慕沈宗伯苦志而未逮。无何辄以母丧告归,读礼家居,未敢干丝毫分外事。
三、冒不孝作序
天主教乱世害人
不审此秋季,艾妖辈踵至吾漳,既已归人如市,又欲买地构堂,几令人目击心怖。嗟嗟!夷变至是,不惟乱世统,兼乱道脉;不特戕人类,并戕人性。
举世莫知莫敢言
举世冥冥,莫知其详。间有知者,亦莫之敢言。即有言者,案架沉埋,终莫之见其作。
破邪集有裨于世道人心
故今日之能使人知、使人言、使人见,江统忧,贾生哭,则《破邪》一集,其以裨于世道人心。顾不钜 欤!惟愿得是集者,取而读之,知诸先生与硕德君子之一字一金,而勿弁髦视之,则幸甚矣。敢冒不孝姑为序。

崇祯丁丑 年孟冬
霞漳宗壁居士颜茂猷撰

题黄天香词盟
唐显悦
题黄天香词盟题解
盛赞黄贞不远千里,呼朋辟邪。

壮哉,黄子!不远千里,呼朋辟邪,唯力是视。疾彼西人,酿兹祸水,圣脉几沉,佛日渐晦。能言距之,世道攸系。

崇祯丁丑 长至夜
语石居土唐显悦书
壬戌进士

破邪集序
周之夔
破邪集序题解
《破邪集序》作于崇祯戊寅 腊月初旬,作者周之夔。周之夔,字章甫,福州府人,曾任苏州通判,是复社成员。他与艾儒略有私交,《熙朝崇正集》中有他赞扬艾儒略献图的诗篇,但还来又激烈地参与反教。
周之夔在《破邪集序》中,批评西夷以技能称雄,其教最浅陋无味,应当以禽兽视天主教与从其教者,当政者也不可宽大不较,而应该芟除殄灭天主教。

一、发誓不谈人间是非
夔迩来力辟社党,不无见尤焉。吾师董见龙先生谕以安命之学,禅友曹源公又进以无诤之旨。佩服其教,方修儒宗求而诸心,持佛戒而忏口业。腊八夜坐,心如寒石。次日犹推转不下,次子渤素孝,自书馆来问疾,谈次方消,誓从此不谈人间是非。
二、黄天香问序于夔喙
而清漳贤者黄天香,持所刻《破邪集》问序于夔,观儒臣之疏,诸贤之论,凡所以辟西洋天主邪教者,词严义正,已无庸置喙矣。
三、当视天教如禽兽
西夷以技能称雄
西洋本猾黠小夷,多技巧,能制玻璃为千里镜,登高远望,视邻国所为,而以火炮伏击之,故他夷率畏其能,多被兼并,以此称雄于海外。
天教浅陋无味
若其为教,最浅陋无味,而人多从之,何哉?盖利欲相诱。夷先以金啖愚而贪者,虽士大夫非无欲,亦堕其术耳。病端实实如此,别无玄妙奇异也。
当视天教如禽兽
孟子待横逆妄人,以为与禽兽奚择,于禽兽何难?夔愚,每谓:“视天主教与从其教者,只宜视如禽兽,不当待以夷狄之礼。”何则?夷狄犹靦然人也,而诸君子犹鳃鳃焉引圣贤与之析是非,此不亦待之过厚?与佛慈悲等,而非吾孟子所以自处乎?
当辟邪以救人心
夔又谓:“吾儒之有孟子,犹禅释之有达磨,皆直指人心见性、孟子学孔子,吾辈只宜学孟子,学孟子而天下之能事毕矣。”
孟子救人类,先救人心,而谆谆告戒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又曰:“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
又曰:“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又曰:“杨墨之道,无父无君是禽兽,而率兽食人。”
其言痛切,几于一字一泪。则以禽兽视天主教与从其教者,诚非刻,而可以佐天香辟邪之本心矣。
四、当政者应殄灭天教
虽然邪教之乱儒、乱佛也,吾与天香诸君子能以口舌为功。至于严不轨之防,芟除殄灭,无俾易种则当事之责,庙廊之权。即佛慈悲,尚判五逆、七遮,不通忏悔,况吾儒治世者乎?
倘谓其天文尚可用,则不主休咎,已明绝吾儒恐惧修省一脉。且彼以尧、舜、周、孔皆入炼清地狱矣,其毁吾圣贤、慢吾宗祖至此,而尚为宽大不较、羁縻勿绝之语,此之谓失其本心,而违禽兽不远也!

崇祯戊寅 腊月初旬,
闽中周之夔章甫书。
(苏州府推官辛未进士)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
黄贞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题解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是黄贞写给其老师颜壮其的信,邀请他共辟天主教。黄贞,字天香,自称“白衣弟子”,信佛。艾儒略入漳传教,黄贞起而反教,上下奔走,激励儒徒佛徒,同扶大义,撰写了《尊儒亟镜》、《十二深慨》等文,并将闽、浙僧俗文人破邪的主要著述、虞淳熙、云栖的早期辟邪之作,及南京礼部侍郎沈参远夷疏等,汇集成《破邪集》。
《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罗列了天主教的五大罪状:(一)乱万世学脉;(二)谤诬圣人;(三)教人叛教;(四)妄诞荒谬;(五)处处流毒。天主教书刊处处流通,闽省万人皈依,虞德园、祩宏等人也未深辩击,因此辟天主教已成为当世之急务,请颜壮其先生共辟天主教。

霞漳去惑居士黄贞著
一、黄贞以辟邪为快
迩来有天主教中人利玛窦会友,艾姓儒略名,到吾漳,而钝汉逐队皈依,深可痛惜。更有聪明者素称人杰,乃深惑其说,坚为护卫,煽动风土,更为大患。
贞一见即知其邪,但未知其详耳。乃稽自万历间以至今日,始知此种夷邪为毒中华不浅。贞不得已往听讲数日,未能辨析破除之,几至大病。至四五日以后,方能灼见其邪说所在,历历能道之,心神始为轻快。
二、天主教之毒害
大端则有五者,能为人世大害,余且未暇多指,恳祈师慈细察俯听,容贞缕析其凶毒,得以达于师台也。
乱万世学脉
盖彼教独标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者曰“天主”,谓其体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谓主赋畀灵魂于人,曰“性”。不可谓性即天,不可谓天即吾心。又谓“天地如宫殿,日月似灯笼,更不可谓天地即天主。天地也,天主也,人也,分为三物,不许合体。”
以吾中国万物一体之说为不是,以王阳明先生良知生天、生地、生万物皆非也。此其坏乱天下万世学脉者,一也。
谤诬圣人
佛、菩萨、神仙斥之曰“魔鬼”,言其必入地狱。彼书云:“祭拜天地、日月、菩萨、神仙等物,皆犯天主大戒,深得罪于天主是也。
又彼教中有十诫,谓“无子娶妾,乃犯大戒,必入地狱”。是举中国历来圣帝明王有妃嫔者,皆脱不得天主地狱矣。贞诘之曰:“文王后妃众多,此事如何?”艾氏沉吟甚久,不答。
第二日,贞又问,又沉吟不答。
第三日,贞又问曰:“此义要讲议明白,立千古之大案,方能令人了然,皈依而无疑。”
艾氏又沉吟甚久,徐曰:“本不欲说,如今我亦说。”
又沉吟甚久,徐曰:“对老兄说,别人面前我亦不说,文王亦怕入地狱去了。”
又徐转其语曰:“论理不要论人,恐文王后来痛悔,则亦论不得矣。”
盖彼教中谓犯戒后,能皈天主,真心痛悔,则地狱之罪亦可免。直至气尽而不知痛悔,则无及故也。嗟嗟!辞穷莫遁,谤诬圣人,其罪莫容者,二也。
教人叛圣
观音、菩萨、关圣帝君及梓童帝君、魁星、吕祖帝君等像,皆令彼奉教之徒送至彼所,悉断其首,或置厕中。或投火内。语及此,令人毛发上指,心痛神伤,此贞亲见者。此其教人叛圣,残忍莫甚大罪大逆者,三也。
妄诞荒谬
谓人死无轮回,惟皈依天主教戒者,其灵魂永在天堂;不皈依者,余虽善,灵魂亦必永在地狱。盖不知天主大恩故也,忘本故也。
至天地将坏时,天主现身空中,无数天神围绕,乃自上古以来,一切死者,皆悉还魂再生,一一审判。善者现成肉身,归天堂;恶者现成肉身,归地狱,永永无转变。此际虽有天,不能运转,而日月无光;虽有地,不能生发,而草木俱灭。
谓杀生不妨,以禽兽生而无灵,死后无魂故也。此其妄诞谬之甚,四也。
处处流毒
艾氏言:“会友二十人来中国开教,皆大德一体也。今南北两直隶、浙江、湖广、武昌、山东、山西、陕西、广东、河南、福建、福州、兴泉等处,皆有天主教会堂。独贵州、云南、四川未有耳。”
呜呼!堂堂中国,鼓惑乎夷邪,处处流毒,行且亿万世受殃。而今日缙绅大老、士君子入其邪说,为刊刻天主教书义,撰演天主教序文,贞目睹所及甚多,此其可患可愤者,五也。
三、请颜壮其辟天教
辟天教以维持人心学脉
彼窃附儒教“昭事”、“钦若”之说,恣逞凶毒奸巧,陈水石见谓其于吾教中做鼠入强出之贼,旨哉言也。伏望吾师究其书,详其说,急著论辟之除之,以维持天下万世人心学脉,所谓“其功不在禹下”。
今日急务,莫此为甚。白莲、无为等教,乃疥癣之疾,不足忧也。天主邪教入中华,天下无有辟之者,此真可为痛哭流涕长叹息者也。
虞德园、莲池未深辨击
昔日惟有虞德园先生与莲池和尚力辟其邪。莲池老人至云:“吾当不惜老朽之躯,起而辟之。”惜呼未几西归。然当时莲大师与利玛窦未尝见面,未详邪说,未深辨击。且天主教书未甚多出,如文王入地狱等语,亦未有知之者。
天教书处处流通
今日天主教书名目多端,艾氏说有七千余部入中国,现在漳州者百余种。纵横乱世,处处流通,盖欲扫灭中国贤圣教统,一网打尽,行其邪毒而后快于心焉。微燃不息,炎炎可待,矧今已非微燃之势者乎!
闽省万人皈依
闽省皈依,已称万数之人,九州播恶,实受无穷之害,岂可忍乎坐视而酿大蠹者耶?
请颜师剪斥天主
小子贞不揣愚狂,力陈情旨,《梵网经》云:“如三百矛刺心。”唯刺心故,不禁其言烦赘如此。伏惟师慈俯纳,多方剪斥,临禀不胜感激之至。

尊儒亟镜
黄贞
尊儒亟镜题解
《尊儒亟镜》的作者是黄贞,共分八个部分。
《尊儒亟镜叙》对尊儒亟镜作了一番解释,说明天主教通过媚儒、窃儒来害儒,必须尽快用儒家正统观点对天主教进行审视批判,以免学脉坠落,民众迷惑。
《狡夷之害无穷,不辩为忍心害理说》称,西夷举国合谋欲用夷变夏,中国人中吠声贪货之流起而和之,坐视不言就是忍心害理。
《圣贤知天事天,夷不可混说》从儒教经典出发,阐释了天理、心性、鬼神的道理和知天、事天的精义,说明了天儒不可相混。
《生死理欲相背说》阐述了天儒二教在生死理欲上的不同,儒教讲仁义,生死不失其正;而天主教不识真体,惟主是逐,故生死皆欲。
《受用苦乐相背说》指出天主教教人苦生乐死,与儒教超越生死,活泼坦荡的生存状态不同。
《尊贵迷悟相背说》说明了天儒尊贵的对象不同,故导致了二者迷悟有别,儒家尊德性,自诚明,故能悟而不迷;而天主教不知自成自道,自贵其贵,乞灵乞贵于天主,所以迷而不悟。
《道贯天地人物非夷所知说》引用儒家经典证明道贯天地万物,知道即知天,行道即事天,天主教不知此一以贯之之道,故妄立天主,卑贱太极。
《太极道理仲尼不可灭说》说天主教以天主灭太极、以仲尼攻仲尼,与儒教之理大相径庭。

一、尊儒亟镜叙
天主教系灭儒
儒教崇于宇宙也,诸子百家不能与同行,予胡庸赘言尊乎哉?则以今日之欲灭之者之卑之也,不忍不号天下以尊。儒道耀乎乾坤也,子臣弟友原奉以为照,予胡庸赘言镜乎哉?则以今日之欲灭之者之混之也,故不忍不请天下以镜。夫欲灭之者何物乎?西之夷,天主耶稣之徒,与华之夷,从天主耶稣之徒者是已。
天主教以媚窃害儒
然夷固不即灭儒也,而其计先且用媚与窃。媚能显授人以喜,窃能阴授人以不惊。喜焉从而卑之,不惊焉遂即混之。爪牙备,血力强,一旦相与,蹲素王之堂,咆哮灭之矣。予小子诚为此惧。虽然,仲尼吾心之仲尼也,仲尼之道恶可得而灭焉?仲尼日月也,洙泗一堂,旧所传授之光明未坠于地,又恶可得而卑与混焉?
以儒镜夷,不可不亟
或曰,“妖夷惑世诬民,晦盲否塞,乃世运之夜色也,其亟以中天日月镜之乎?”或曰:“妖夷语默动静皆怪,乃中邦之魁魅也,其亟以禹王之鼎镜之乎?”予则以为此盖似道非道而害道。媚儒窃儒而害儒者,乃孔门之王莽也。予其亟以仲尼一堂所传授之镜镜之乎,镜焉然后知圣贤之面目须眉有真,不至为妖夷之所假;镜焉然后知妖夷之肝胆情形皆恶,不至贻耳目以误迷;镜焉然后喜者或其有隐忧,不惊者或其有危愕,庶不相率而为夷也乎。此区区所以求天下之镜之,而惟恐其不亟焉。
亟号尊儒镜夷
今夷之言曰:“我等必教中华尽尊我耶稣,而惟我是从,不然不能已也。”嗟夫!苟中华相率而从夷,吾知仲尼之微服远去也,必且有甚于当年之恒魋。 予小子惟有赴东海而死耳,岂肯处夷世界以求活也哉!斯镜也,圣贤先得我心而作之者也,现成不朽,毋用予铸,光明不垢;毋用予拭,予惟举此镜以镜之而已矣。然妖夷之假也已久,民物之迷也日众,予小子之号尊请镜也,又恶可以不亟?
二、狡夷之害无穷,不辨为忍心害理说
举国合谋用夷变夏
利玛窦辈相继源源而来中华也,乃举国合谋欲用夷变夏,而括吾中国君师两大权耳。
选贤能开教于中国
今其国既窃读吾邦文字经书,复定爵禄之等,年月考选其人之能,开教于吾邦者,大富贵之,此其计深哉!于是彼国之夷,奋臂争先竭毕世之心力而为之。
以上帝、天命与天乱圣教
凡可以乱吾圣贤之教无所不用其极,而无忌惮焉。其最受朱紫疑似者,莫若上帝,天命与天之五字。狡夷以为甚得计者在此。
吠声贪货者起而和之
吾国吠声之夫与贪货之流,起而和之,各省皆有其羽翼。吠者无目者也,见声不见人也;贪者丧心者也,见金不见人也。害道害世,兹无穷矣。
坐视不言乃忍心害理
计自利妖首难,以至今日,五十余年,吾儒豪杰之士,未闻有为孟子之辨者。忠孝节义之像,日受其斩;天道德性之宗,渐以不明,诚可为痛哭流涕者矣。予小子凉德不才,以期期之口著辨,愧汗殊深。然固不得已之苦心也,诚以为忍心害理之甚者,莫甚于今日坐视而不言者也。
三、圣贤知天事天,夷不可混说
孔子不教人亵事帝天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知天莫若夫子矣!然其垂教大旨,惟德性心学,尽吾至诚无息之道而已矣,初不教人亵事帝天。
天即理、道、心、性
盖天之所以为天,于穆不已之诚也。天即理也、道也、心也、性也。
道福善祸淫
此道最灵而有权柄,故《易》云:“天道福善祸淫”。
事天即存心养性
此理最灵而甚神速,故曰:“一念善,则景星庆云随之”。是以吾儒惟有存心养性,即事天也。
祷天即悔过迁善
惟有悔过迁善,即祷天也。
事天、祷天精义
苟舍是而别有所谓天之之说,别有所谓事之之法,非素王之旨矣。予读“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未尝不了然大畅,悠然深省也。是吾夫子之大功德,分明揭事天、祷天之精义,以诏天下后世也。
天神、地祗真义
注云:“上下谓天地,天曰神,地日祗。”又是朱子大功德,使人知有天,有地,有天神,有地祗,在上在下也。
天地心性一体不二
是吾夫子、子路未尝不并言天地也,未尝不并祷天神地祗也,岂非祗神之所以为祗神者,一吾心之道乎?岂非吾心之鬼神,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乎?岂非能视者即鬼神,能听者即鬼神,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乎?此圣贤经书之明旨,昭若日月于中天,夷妖何得而混之也?是故夷妖混儒之言天、言上帝,而绝不敢言地、不敢言祷于地祗,不敢言即吾心之道,不敢言即吾心之诚,岂非以其害于天主耶稣之说乎哉?
耶稣非经书帝天
而我华人以夷之天主耶稣,为合吾儒之经书帝天者,何异以鸟空鼠即为合凤凰之音也与?
四、生死理欲相背说
儒学生死不失其正
自十六字传心以来,中国之儒门无异学,惟仁义而已,故生死皆不失其正。仲尼集千圣之大成,孟子学孔子者,后先垂教,可谓至矣。
妖夷生死皆欲
妖夷不知真体所在,心惟主是逐,不嫌尽此生而媚之,则生也为抱妄想,生是虚生;志惟天堂是惑,不难舍此生而求之,则死也为抱妄想,死是虚死,生死皆欲也。夫吾人之生死,大事也。妖夷与孔孟理欲相背如此,矧其他乎?
五、受用苦乐相背说
子罕言命
“子罕言命与仁。”注曰:“命文理微,仁之道大。”盖命即理也,此理极精微;仁乃道也,此道最广大。惟君子致广大而尽精微,总之所以尊德性也。此德性非可以言传,乃千圣不传之秘,现成之受用。《易》云:“艮其背,不获其身。”《书》云:“安汝止。”
圣人超生死
如是则可以见圣人生未尝生也,死未尝死也,所谓生死不相干也,所谓齐生死也,超生死也。所谓毋意、必、固、我者也,圣贤生之受用诚乐哉。
狡夷教人苦生乐死
如是则与狡夷之所谓“灵魂者,生时如拘缧绁,既死则如出暗狱。”教人苦生乐死也,毫不相干矣。
狡夷与圣贤苦乐相背
盖狡夷不知真体所在,外执天主,内执灵魂,情著天堂,而谋所以登。无事而自被刑枷,非罪而捶胸乞救。活泼泼之趣何在,坦荡荡之宗奚存?狡夷与圣贤苦乐相背如此,矧其他乎?
六、尊贵迷悟相背说
君子尊德性
故君子尊德性,明是德性外皆卑也,舍德性别无可尊矣。此德性本体,在我原明,故曰:“克明德。”此德性本体与天不二,在天为命。故曰:“顾諟天之明命。”此德性本体原无边际,极其高峻,而莫与俦,故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明则诚矣”,即此是人之道,故曰:“诚之者,人之道也。”即此是天之道,故曰:“诚者之道也。”即此是天与地之道,故曰:“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二。
万物由诚而生
夫岂天主耶稣之所得而主宰,所得而七日造成乎?即此是物之道,万物皆从此诚而生,故曰:“则其生物不测。”夫岂天主耶稣之所生物乎?
君子以诚为贵
故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明是诚之外,皆贱也,不足贵也。夫君子之所尊贵如此,而谓不悟者能之乎?如是则与狡夷之所尊贵在于深目隆鼻之天主耶稣也,毫不相干矣。
狡夷教人乞于耶稣
盖狡夷不知真体所在,不悟自成自道,自贵其贵,以故教人乞成乞道于耶稣,乞灵乞贵于天主。今观其尊刑枷之凶夫,贵钉死之罪人,恭敬奉持无所不至,诚为可悲!
狡夷与君子迷悟相背
夫狡夷之所尊贵如此,而谓不迷者为之乎?狡夷与君子,迷悟相背如此,矧其他乎?
七、道贯天地人物,非夷所知说
道贯天地人物
是故当知此诚真体,无所在而无所不在也。在圣人则为圣人之道,故曰“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在君子则为君子之道,故曰:“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可以与知能行,圣人有所不知不能。”是夫妇不乞灵于神圣也,神圣不能有丰于夫妇也。竖无上兮,横无外兮,虚空逼塞满兮,语大莫载也;野马尿溺兮,窗前草兮,物物一太极兮,语小莫破也。在鸢鱼则为鸢鱼之道,飞戾天兮忘其天,跃于渊兮忘其渊,鸢鱼各足也。生民之食息起居,何非此道之妙用;两间之水流花开,总属此理之流行。造端乎夫妇,察乎天地矣。君子也、圣人也、夫妇也、天地也,飞潜动植也,共在一道中矣。故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王侯得一以为天下贞。”此吾道一以贯之宗,性与天道之旨也。洙泗一堂,当日漏泄已多,然及门弟子犹不可得闻,况妖夷辈今日可得闻此哉?是故知此者谓之知天,行此者谓之事天,吾儒岂别有所谓知之之学?
利妖妄立天主
如今日利妖指天主降生为耶稣,耶稣复返为天主,地狱天堂有几重,始为知天乎哉?又岂别有所谓事之之法?如今日妖夷淋圣水,擦圣油,运十字刑枷以自桎梏其身心,暗招密诱,男女混杂,始为事天乎哉?总之,妖夷不能知此一贯之道,故妄立天主与灵魂,而卑贱太极与理道也。
八、太极理道,仲尼不可灭说
利夷以耶稣灭太极
夷之言曰:“若太极者,止解之以所谓理,则不能为天地万物之原矣。盖理亦依赖之类,自不能立,曷立他物哉?”又曰:“自不能立,何能包含灵觉,为自立之类乎?”理卑于人,理为物而非物为理也,故仲尼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如尔曰:“理含万物之灵,化生万物,此乃天主也,何独谓之理,谓之太极哉?”
由此观之,夷妖明目张胆,灭仲尼太极是生 两仪之言,而卑贱之矣。以天主耶稣灭太极矣。
利夷以仲尼攻仲尼
夫既灭之,而复引仲尼“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之语何为哉?盖欲以仲尼攻仲尼也,使天下知仲尼之说为矛盾,而太极生两仪为不足听也。
信教儒生乃素王之恶逆
华人峨冠博辈,读仲尼书者,敢曰“利先生天学甚精,与吾儒合。”呜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只为太极之乱臣贼子,为素王之恶逆渠魁焉已矣。
仲尼率性修道之旨
予请略言之。夫道者,人之体性形之君也,本含弘而光大。人者,道之妙用,性之臣也,惟当率其性之固有,而满其本然之分量,以尽其妙用之职,此之谓“人能弘道”,非能出乎道外,而弘其道之所本无也。故以致良知、良能之功用言之,言人能弘道也可;若以良知、良能之本然言之,言道能弘人也亦可。所以知格物,尤贵知物格,吾且即问其人,云何而能弘道,所以能弘者为何物?则道为人之主宰也,不已彰明较著乎?但人不顺道、不率性,是自违于道,自逆于性,自暴自弃矣,而道亦何能授扩充之柄于人乎?故曰:“非道弘人。”此仲尼望人率性修道之奥旨,反覆抑扬之微言也,岂利妖辈所可得藉口哉?
道不可离非依赖品
故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岂依赖之云乎?若谓之依赖,则可离矣。利妖之灭太极,即灭《中庸》也。
利妖不言白马乎?曰:“马乃自立者,白乃依赖者,虽无其白,犹有其马。”由此而言,则利妖以道为依赖,是利妖以道为可离也,是利妖实谓虽无其道,犹有其人也。此口一开,孔之门皆闭矣。《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诗固谓人卑于礼矣,何妖夷之无道无理至此哉?!
天儒大相径庭
夫灭理无道,而曰“精”、曰“高”;攻孔悖孟,斥《中庸》,而曰“符”、曰“合”。卑德性而尊耶稣,贱明诚而贵天主,轻仁义而重天堂,以生为缧绁,以死为出狱。源源而来开教于吾邦,布金几乎满地,予则安能已于辨哉?故曰:忍心害理之甚者,莫甚于今日坐视而不言者也。

破邪集自叙
黄贞
破邪集自叙题解
《破邪集自叙》是黄贞于崇祯己卯 仲春为《破邪集》所作的序。
文章认为天主教入中国后,惑世诬民,使士庶同迷,贵贱共惑,为祸甚于杨墨。作者为此愤郁不已,累夜不寐,发誓立志要破除邪教,拯世救民。故上下奔走,激劝同志,共扶大义,虽然阻障者以种种理由阻挠,但作者不为所动。七年间,谈之唇焦未罄,录之笔秃难完,终于完成了《破邪集》。

霞漳黄贞天香著
一、天主教之祸胜于杨墨
奸夷设天主教入我中邦,以尧舜周孔入地狱,此千古所未有之胆也。细查彼国毒法妖术,真可暗天黑地,惑世诬民,此又诸夷所未有之毒也。历窥彼夷乱华机局,真能使智者愚,贤者不肖,士庶同迷,贵贱共惑,五胡之祸未堪匹此。且彼土产金银,密交上下,党羽之多不可算数,杨墨之祸未堪匹此。贞尝泣而言之矣。
二、《破邪集》之由来
始自癸酉年艾儒略之入吾漳也,贞乃知之,时每自嗟曰:“如此大患,今天下无一人出力扫除之,何耶?”
又自思曰:“万历间,宗伯沈仲雨驱逐之疏霹雳。未几而此夷旋踵复入,千倍于昔,天下为其所惑,莫知其详。则今日虽再驱之,安知后来不如今日之为其所惑而莫知其详乎?”况予草野愚拙,微寒孤立,其何能为?因愤郁胸热如火,累夜鸡鸣不寐,得一计焉。曰:“我今日当起而呼号、六合之内,共放破邪之炬,以光明万世,以消此滔天祸水。”
于是每拜天默祷曰:“小子贞愿以无用之身,用报孔孟,用报君亲,用救天下万世生灵,勿为夷邪所害,共还中国衣冠。”又自发誓以坚其志曰:“虽奸邪机深局巧,金多党大,粉身碎骨,我必无畏,神祗共鉴!”
于是不论儒徒佛徒,是我非我,惟极力激劝,乞同扶大义,乃奔吴越之间。幸得沈仲雨等诸公旧疏于沉晦之秋,遂募刻播闻。
三、答破邪之疑
然始也,保守身家者多,敢辟者少,求之既如逆浪行舟。且高明特达者微,阻障者众,辨之又若纷丝寻绪。每一回想,不觉泪下。
虽食禄者不为而为之
或笑我曰:“此乃食禄者事,何须子为?”应之曰:“政缘食禄者不肯为此,故我饮水者为之。”
虽一人而誓必为之
或计我曰:“子一人耳,纵为公卿亦不能与之敌,况韦布耶?子一人耳,纵富千万,亦不能与之敌,况微寒耶?子枉费心力。”应之曰:“我一人誓必为之。”
破邪不惧杀头
或危我曰:“彼奸党声势,自卿相以至士庶,自两京以至各省郡,谁能计算?子一人独不为首领计耶?且谁听之而从子之举乎?
予曰:“我今日首领尚存,政好出头;纵今天下无一人听我,我一人亦决当如此做。况主上圣明,政恨无人入告耳。”
破邪时不我待
或辞我曰:“我只管明明德,彼自消灭,子何须如此?”
予曰:“我恐奸谋遂时,把一刀了尔七段八段,消灭在彼之先耳。”
邪书流惑不可不破
或析我曰:“彼教无父无君,决不能行,不足虑也。”
答曰:“邪书毁尧、舜、孔、孟者,今现百余种流惑天下,蔓延于后,祸世无穷。试观今日何处非耶稣之堂、叛逆之教也乎?”
破邪上合天意
或慰我曰:“此系天意,子将奈何?”
答曰:“天地今日亦被诬为耶稣所造,且号于人曰,天地如宫殿,不宜祭拜,祭拜则背耶稣天主。天主怒,置之地狱。上天之意甚欲昭明,故生贞也不肖,日以破邪为务,天意其政在斯。”
虽非孟子而愿为孟子
或限我曰:“子非孟子,胡能距得杨墨?”
予应声喝之曰:“孟子原不是孟子,我原不是我。”
破邪者多多益善
或止我曰:“子设破邪之计,呼朋作辟,盖所以发明至道而砥柱狂澜,昭揭患害而维持邦家也,猗欤伟哉!然词意已备,事理已详,年月已久,可以已矣。今何必彼求人辟,愁苦如斯?”
解之曰:“奸夷处处行金结人,谁不贪者;日月用术惑世,谁不惑者?凡予求得吾侪之作辟章也,便有许多辨说心力在。凡吾侪之俯从予请也,便有许多利害明白在,良知感激在,而此后便不为夷党所惑。此拨乱微机,难以言说。况正人君子之文章,可以培植人心,多多益善乎。”
四、破邪以存华明道
呜呼!七年以来,一腔热血,两画愁眉。此身不管落水落汤,此集岂徒一字一血。谈之唇焦未罄,录之笔秃难完。今幸集成,谨拜手稽首以白天后世曰:“此国夷众,生生世世,夺人国土,乱人学脉,不可使其半人半日在我邦内也。此破邪之集,良存华明道之至计。诸圣人之授灵于小子者,其尤当世世流行而不可废也夫!”

崇祯己卯 仲春书

罪言
王朝式
罪言题解
《罪言》的作者是王朝式,字金如,山阴人。
文章回顾了朝廷当年放逐天主教的事,通过对比,说明天主教去后复来规模更胜于昔,而欺天侮圣,诱惑百姓,欺瞒士人,抗法破禁,危害国家,正如万历明旨所言。值黄天香来越呼号同志合击邪教之际,王朝式也号召天下豪杰,一倡大义,为天香助阵。

山阴王朝式金如甫著
一、黄贞来越为破邪说
闽中黄天香子,为颜光衷先生门人,翩然来越,以狡夷之驾为天主说者相告,愿鸠同志合击之,必绝其根株乃已。盖痛邪说之迷人,日日已甚,而我国家庙社之忧不可言耳。
二、天教日益声势壮大
朝廷曾放逐天教
万历间,南少宗伯沈公,首发其奸,疏三上未报,而一时两都府、部、台、省,连章特奏,相继并起,遂得旨放逐,我华人惑于其说者,亦皆依律正法,夷氛为之顿熄。则其为朝廷一大吃紧事可知矣。
如今天教更胜于昔
顾查《南宫署牍》,尔时狡夷入中国者才十三人耳;今则指不胜屈矣。建事天堂,聚众惑民,止留都洪武冈一处耳;今则景教之设延及数省矣。擦圣油、淋圣水者,特八九担竖;今则缙绅先生且为其书弁首缀尾,颂功扬德,加吾中国圣人数等矣。向使当日诸公及见如事,其痛哭流涕,又可胜道耶?
三、天教罪行概述
欺天侮圣
且狡夷欺天侮圣,篾君毁祖,其谬妄悖逆,皆振古所未有。而所以售其奸者,亦从来所不及。
诱惑百姓
或布散金钱,蛊彼贪愚;或穷极机巧,动诸黠慧。
欺瞒士人
阳持《七克》、《十戒》之文,以收好修之士;阴窃生天入狱之说,以坚从邪之志。天下根殊器别,固已一网打尽。
破禁抗法
而又资之以举国之物力,竭其毕世之精神,遂敢破明禁而闯入,抗王章而不去,日蔓月延,几遍海内。
蓄谋叵测
斯其心其势,不举我中国君师两大权,尽归之耶稣会里;大明一统之天下,尽化为妖狐一窟穴不止也。岌乎殆哉!故万历间明旨,有“立教惑众,蓄谋叵测”之语,盖已逆知其如此矣。
四、当与黄贞一道破邪
然而今日朝廷不及问,学士、大夫不及知,独天香子以韦布之贱,起而昌言之,且呼号同志,若求亡子于道者,视古人著论徙戎,更为深隐。吾计天下豪杰之士,必将翕然应之若式。则视我君父大伦,为邪说所破坏;中国大圣人,事天、享帝之文,为么麽所窃侮。私心固弗忍,而欲一倡大义,为天香子摧锋陷阵,力又有所未能。徒坐而贻君父以隐忧,蓄生民之鸩毒,则我一人不独为大圣人之罪人,实为天香子之罪人矣。嗟夫!

驱夷直言
黄廷师
驱夷直言题解
《驱夷直言》作于崇祯戊寅 孟夏,作者黄廷师。黄廷师,字惟经,号调雨,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曾任湖广佥事,在清代任光禄寺卿、广西副使。
文章认为,古圣王通道诸夷是为了王化治夷,华夷并不相及。明朝穷尽天下学问,发明已无余蕴,未闻天主之说。据作者所言,天主一说,诞谬不通。考其原由,西夷与吕宋不远,其教祖实为罪鬼,假借死后复生立教,袭五国而设五院,托名贸易而吞吕宋,以邪术惑人,奸--女,虐待男子。西夷在中国的活动也是术险机深,居心叵测,应当谨防猾夏之渐。
该文对天主教的许多描述都有失实之处,或出于无知而妄信谣言,或是出于恶意而造谣中伤。

温陵黄廷师著(字惟经,号调雨,己未进士)
一、古圣王通夷以治夷
古盛王通道诸夷,盖亦因其向化,而以中国之治治之耳。蠢彼夷酋,朝贡有期,其属不许私入内地;正朔是奉,其人不得谬献私书。此华夷不相及之辨也。
二、我朝发明已无余蕴
我朝应天御极,除腥膻而辟文明,按尧舜之玑衡,遵周孔之统系,列圣代兴,诸贤辈出,穷三才奥窔,阐千古秘扃,发明已无余蕴,未闻有天主之说,如夷人利玛窦、艾儒略所云者也。
三、西夷奸伪原由
夫天主一说,诞谬不通,朝野诸先生、名士摈之详矣。但未有详其夷种原由者。余今谨将其夷种夷奸,一一说破可也。
伪称万里之遥
按此种出于东北隅为佛狼机,亦为猫儿眼。其国系干丝蜡,而米索果,其镇头也,原距吕宋不远。所谓数万里者,伪耳。
寮氏实为罪鬼
其祖名仙士习,其祖母仙礁麻里耶,未嫁而孕生一子,名为寮氏。年十五,颇有邪术,周流他国,诱占各处地方。其间复有豪杰起而擒之,钉以十字刑架,而寮氏竟为罪鬼矣。
假说死后复生
后承其术者,缘此就假一说,谓寮氏之死也,盖为万民赎罪。瘗三日复生,说法三十三日,飞升天上。
又谓凡能为寮氏死难者,寮氏生之最上天。于是诸国崇奉十字刑架,轻生敢死,虽赴汤蹈火亦所甘心。
袭五国而设五院
更杀诸国主而袭其国,遂设五院:一曰仙多罗明;一曰仙巴难丝索果;一曰仙阿牛实丁;一曰仙弊里氏;一曰仙但耶。此五院等番,俱名巴礼。
分五项备用:如遇斗争,则以仙弊里氏往;遇施与,则以仙巴难丝索果往;遇讲和解纷,则以仙但耶往;至若教人文字,则阿牛实丁司之;而在仙多罗明,则专持其邪说、邪术,诱惑邻国,即今艾、利等所称天主教是也。
托名贸易而吞吕宋
嘉靖初年,此番潜入吕宋,与酋长阿牛胜诡借一地,托名贸易,渐诱吕宋土番各从其教,遂吞吕宋,皆以天主之说摇惑而并之也。
以邪术惑人
说既谬而又佐以邪术,凡国内之死者,皆埋巴礼院内。候五十年取其骨化火,加以妖术制为油水,分五院收贮。有入其院者,将油抹其额,人遂痴痴然顺之。今我华人不悟,而以为圣油、圣水乎。
借解罪以--女
且不特其术之邪也,谋甚淫,而又济以酷法。凡吕宋土番之男女,巴礼绐之曰:“汝等有隐罪,寮氏弗宥,当日夜对寮氏解罪。”不论已嫁、未嫁,择其有姿色者,或罚在院内洒扫挑水,或罚在院内奉侍寮氏,则任巴礼淫之矣。
借解罪以虐男子
至若骗男人解罪,则用白布长衣,自头面罩至脚下,用小索五六条,其索尾系以铁钉,勒令人自打于背上,血出满地,押遍五院乃止。盖借虐男人之法,以吓妇人也。其淫酷盖如此哉。然使不从其教,何至彼吞占?何至彼荼毒耶?
四、西夷居心叵测
由是观之,彼所谓天主者,即寮氏也。寮氏乃其祖,而敢绐我中国曰天主,是欲加我无礼如吕宋也。术险机深,渐不可长。神宗圣上,弘柔远之量,命抚按驱之归国。不意只归我广岙,或藏匿诸奸细家中。旋即夤缘而起,或掌星历,或进钜铳,假此使得复开教于各省郡。今其党据鸡笼、淡水等处,其意何叵测也?奈之何尚有被其所饵、被其所惑者?岂部科诸公之疏参,海内绅士之辨驳,无有耳而目之者乎?孟夫子曰:“吾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谨揭之以防猾夏之渐。

崇祯戊寅 孟夏

邪毒实据
苏及宇
邪毒实据题解
《邪毒实据》作于崇祯戊寅 ,作者苏及宇。苏及宇,号恬夫,福建霞漳人。
作者看到西夷驱之复来,夷毒日酿于国,而上下交口称赞,故作《邪毒实据》来揭露西夷邪毒异惨,以使中国人警醒。文章称西夷诈言遥远,实欲坏国吞邦;市忠以惑人,藏奸而乱纲常学脉;创书立教以惑士民,阳败国家而阴败道释;用邪术淫药迷惑妇女孩童,鸠杀生灵;伤风败俗,用毒法以治民;通过愚民而治民,夺取国家政教大权而亡中国。因此,号召士庶鸣鼓而合攻之。
该文中也有诸多不实之词,尤其是把“无为”、“奶奶”、“天母”、“圆顿”等中国民间宗教与天主教混为一谈,显然是出于无知。至于用邪术淫药迷惑妇女孩童,设保抽丁以治理百姓,更是无稽之谈。

霞漳苏及宇著(号恬夫,戊寅撰)
一、邪毒实据之序
西夷驱之复来
艾儒略等,夷人也,自万历间入我中国,有识者窥其立心诡异,行事变诈,已疏其不轨而驱之矣。今也胡为乎复来哉,其故可思矣。复来而天下不惟莫能详察其奸,并且前驱诸疏,亦几不得见。夷辈喜而相告曰:“我西士有四眼,日本人有三眼(两到日本开教被其两杀故云),中国人有两眼,吕宋人无一眼。”
夷毒日酿于国
于是多藉技艺,希投我圣天子之器,使胡公卿士大夫,相率诗咏之,文赞之,疏荐之,至于礼、乐、兵、刑、钱、谷、营、建,诸大权,皆让能于夷,欲夷司其事。由是夷势夷毒,日酿于其中而不可言。
夫复来而若此之久也,天下竟无一人忧之而维其变,将奈何?夫中邦而若此,又安得谓有两眼耶?
志士起而辟之
所赖志士端人,闻之心伤,见之痛哭,设破辟之计,起豪杰之章,贤士大夫有与之辟焉。嗟嗟!中邦人士,今也亦可以有两眼矣。
举邪毒以警中国人
然愚细玩之,道学先生,只辩真伪,文人才士,犹工典雅,而狡番之所以为毒,未昭其备也。政恐读者未便伤心痛哭,而寤寐不宁也,又将奈何?野人无知,天历之说,未暇置辨。盖但患人之不华,华之为夷,不患历之不修,修之无人也。今姑举邪毒异惨,一二亲见闻者,实而据之。
二、诈远以吞其国
一、此夷诈言九万里。夫诈远者,令人信其无异志,而不虞彼之我吞耳。不知此番机深谋巧,至一国必坏一国,皆即其国以攻其国,历吞已有三十余。(有荐疏云:彼西洋邻近三十余国奉行此教是也。)远者难稽其踪,最近而吕宋、而米索果、而三宝颜、而鸡笼、淡水,俱皆杀其主,夺其民。只须数人,便压一国,此其实实可据者欤。
三、藏奸为市忠
市忠以惑人
一、此夷藏奸为市忠,助铳令人喜其有微功,祈雨令人疑其有神术,自鸣钟、自鸣琴、远镜等物,令人眩其有奇巧。且也金多善结,礼深善诱。惑一人,转得数人;惑数人,转转数万,今也难计几千亿万。
藏奸为乱纲常
夫邪之浅者,难以举尽,最惨而毁圣斩像,破主灭祀,皆以藐我君师,绝我祖父,举我纲常学脉而扫尽者也。此又其实实可据者欤。
四、立教惑民以窥大宝
创书立教,以惑士民
犹未也,天主之教,创书驾说以惑王臣士子,华人丧心辈与之唱和矣。而彼则早虑天下贤愚不一,出入参半,邪毒之流行为未遍未速,所以必后先阴标诸教曰“无为”、曰“奶奶”、曰“天母”、曰“圆顿”,多方笼罩以为羽翼,而“无为”之惨更甚。盖所以鸠天下之亡命无赖,而煽惑夫一切愚夫愚妇也。
阳败国家,阴坏道释
然尝自排者何意?吁噫!难言之矣。古有一计害三贤者,此所谓一邪灭三圣者也。于是咒压之,使合家持斋素;愚弄之,使各处起干戈。盖所以阳败国家,阴坏道释;明与天主反,暗与天主通也。
邪术淫药,惑人女子
教中默置淫药,以妇女入教为取信,以点乳按秘为皈依,以互相换淫为了姻缘。示之邪术,以信其心,使死而不悔。要之发誓以缄其口,使密而不露。至于擦孩童之口药,皆能制其必从,令其见怪。
鸠杀生灵,伤风败俗
自万历初年,此夷入中邦,中邦即有吴公、吴婆变乱,特世人未知之也。今日试观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妇不妇,孩童难保其孩童。鸩杀生灵,伤风败俗,莫此为甚。
士民皆惑,淫邪遍行
我且计今之惑于邪也,不惟民而兼士,不惟愚而兼智。我且计邪之行于今也,不特显而且阴,不特遍而且速。闻夷辈盖尝喜谓:“中邦之大器可窥矣。”
拟毒法以官民
其妄拟官民之毒法也,数十里为一保,保外不许相通。人授里票为准,票志姓名形貌。有越保而行者,有行无里票者,皆斩无赦。里中设邪寺,妻女驱入淫。
分别百姓以治民
又尝抽子以别母,抽夫离妻,或抽本乡倏居别国,或抽此土倏往他邦。东西变换,南北移易,盖皆所以令熟者生,强者弱,勇者不得相通,智者不得相谋,是奸夷所以御吕宋、三宝颜、米索果等之毒法也。此又其实实可据者欤。
五、奸夷之流毒
灭智慧以愚民
夫既有实实三可据,吾不知几时后,如何增毒,如何愚弄?尝闻之友人曰:“彼夷凡所吞之国、所统之人,皆欲断灭其智慧,不许其学习,必使人人为木偶,然后快于心。彼种则学习机巧,无所不至,此奸夷不易世而王之毒计也。
灭三教以木偶万世
故尝叹胡元无智术,不百年而亡。今入中华实欲灭儒、道、释,而焚尽文字典藉,以木偶万世。特其谋未遂耳,何时而无是念乎?
失大权而亡中国
闻此令人心寒。今日满朝俱荷君王恩,遍野皆习孔孟书,蠢尔狡番,敢诳天子,拜耶稣为天主,敢毁孔孟入地狱为话柄。朝廷无人忧愤之,且也学脉教化,兵、刑、礼、乐、钱、谷、营、建,堂堂中国大权,交相口扬笔举,欲委狡番秉令。是中邦人士,不惟无两眼,而深愧日本也,实且丧寸心而渐同吕宋欤!
六、当鸣鼓合攻邪毒
念及此,能不伤心痛哭,鸣鼓合攻,尚且高枕而卧,是耶,非耶?哀哉! 

利说荒唐惑世
魏濬
利说荒唐惑世题解
《利说荒唐惑世》由魏濬所作。魏濬,字禹卿,福建松溪人。明万历甲辰进士,历任户部主事、户部郎中、右副都御史、湖广按察史,有《峡云阁存草》十二卷。
文章运用了中国传统的天文地理学说,通过实地验证,批评了利玛窦所著的《舆地全图》,认为中国在世界之中,阳城为天地之中,并认为利玛窦的九天之说也是杜撰可笑,所制的自鸣钟也不如中国的壶漏。

建溪魏濬著。
一、人因好异而惑于利说
近利玛窦,以其邪说惑众,士大夫翕然信之。窦既死,其徒倡为天主之教,呼群聚党,所至诪张。南宗伯参论驱逐,始散去。然惑于其说者,坚而不可破,人情之好异如此。
二、《舆地全图》无可按验
所著《舆地全图》,及洸洋窅渺,直欺人以其目之所不能见,足之所不能至,无可按验耳,真所谓画工之画鬼魅也。
中国偏居西北全属无谓
毋论其他,且如中国于全图之中,居稍偏西而近于北。试于夜分仰观,北极枢星乃在子分,则中国当居正中,而图置稍西,全属无谓。
不合阳城为中之古论
古以阳城为天地之中,若专论地中,则应在昆仑高处。第偏东,地少海多;偏西,地多海少。昆仑乃地中,而非通地与海之中也,通地与海之中,宜在阳城耳。故阳城八尺之表,夏至午景在表北一尺六寸,而冬至午景在表北一丈三尺。偏东者,早景疾,晚景迟;偏西者,早景迟,晚景疾。
阳城为中之验
则阳城为中,得之测验而定,非悬谈也。
阳城春分,北斗正直头上
尝见金幻孜《北征录》载:“永乐间从驾亲征北虏。三月八日,次鸣銮,戍夜见北斗,正直头上,其所亲见如此。
闽省春分,日映止于足肤
余且举一尝事,人人皆知者,春秋二分,日躔行至黄赤道之交,正居南北之中。如乡会两试,时值二分前后。吾闽场日映止于足肤,而会场日映席上。闽去京师,不能五千里,相去已争如许矣。
交趾二月,彩月在天心
又交趾以南,北户见日,谓之日南。交趾距中国未远也,元人陈孚,以至元间使交趾,二月初三日,宿温丘驿,未昏见新月乃在天心,皆其较然可据者也。
阳城仰观北极出地三十六度
又阳城仰观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三十六度;若北至朔方,则出入之度五十;南至交、广则出入之度二十而已。
此图诞妄胜于邹衍
鸣銮、交趾,所见相远,以至于此,焉得谓中国如此蕞尔,而居于图之近北,其肆谈无忌若此。信之者,乃谓其国人好远游,斯非远游者耶。谈天衍,谓中国居天直八分之一,分为九州,而中国为赤县神州。此其诞妄,又甚于衍矣。
三、九天之说杜撰可笑
至于九天之说,总以星体之大小揣臆,言其远近,日反在土火之下,杜撰可咲。盖五星之体,太白最大,岁星次之,辰星、荧惑又次之,惟填星最小。测验家谓太白径百里,岁星径九十,以次渐杀,至填星径止五十里。星体大小即一座之间,亦各异状。如心及河、鼓三星,皆中星大,左右二星俱小,织女三星,上星大,而下二星小。北极五星,大小更异,是岂大者必近,而小者必远耶?全图只因月中魄影,如世所谓婆罗树及玉兔者,昔人以为大地山河之影,因杜撰以欺世人耳,试取图与月影质之。
四、自鸣钟简于壶漏
即见玛窦所制测验之器,谓之自鸣钟者,极其精巧,此自是人力所能,如古鸡鸣枕之类耳。予尝细析而观之,大要在两大轮卷铁暗匿轮中,而贯之以轴,铁不受卷必展,则设机以制之,使不得展,而转极微细,又设数轮相承,以次渐小渐密,铁轮微转,亦以次相促,而渐催渐急,数盈则触机而机脱,迅疾如风。轮上设杵十二如乳,杵至则刮其挺击钟,疏密皆有次第。然铁既受卷,久之则性亦稍缓,不能与时合,又须再卷使急,大约每日定须一整。整时须藉日影为准,倘连日阴晦,则无从取定矣,但其法简于壶漏耳。

圣朝破邪集卷四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圣朝佐辟
许大受
圣朝佐辟题解
《圣朝佐辟》是《破邪集》中最为详尽全面地批评天主教的文章,由许大受所作。许大受,浙江德清人,出身于官宦之家,从文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其受过传统的经典教育,并自己承认曾研究过佛教和道教。许大受的父亲许孚远是著名的哲学家,在《明史》和《明儒学案》中均有介绍,学术思想属湛若水一派,历任广东佥事、建昌知府、福建巡抚、兵部尚书等职。
许大受在《圣朝佐辟自叙》中批评天主教窃儒灭儒,夜授妇女,挥镪聚民,贬抑君师。所以不畏死难,崇三教以辟邪,著《圣朝佐辟》,揭破天主教之荒芜刺谬处,以助世道人心。
《圣朝佐辟》共有十篇文章:
〈一辟诳世〉辟西夷诳称自九万里之遥的大西洋国而来,天主名耶稣,是西方罪人;考证西夷不过是香山岙人,并无大西洋国。说明朝廷豢养赐地只是柔远之法,并非崇奉西夷,而西夷自圣自天,蔑旨私通,依祖训国法应予驱逐。
〈二辟诬天〉引经据典,说明儒学之天非天主,夷教以天主矫诬上天,挟制天子。夷教的天堂地狱说也与宋儒不同,只是西夷邀福免祸之陋计。
〈三辟裂性〉分别阐述了三教与天教的性理学说,批评天主不爱人也不自爱,并对万物灵魂的始终、人的灵魂的真幻、天主灵魂的无始无终和三位一体提出了质疑。通过与艾儒略关于人的灵魂的对话,揭示了天教性理学说的错谬:造女为滋男女之祸,不耕不孕者无原罪,祖得轻罪而使后代罹重刑,天主不能禁魔鬼,天主生人即犯罪,天主诿过于亚当等。并批评了天教的魔鬼论,认为天主是万恶之源。由此得出性命非由天主创造,是造化以不造而造成。
〈四辟贬儒〉列举了天教贬太极、贬仁义、辟孔子的言论,论述了贬其人其理就是贬其教的道理。因此,尊儒必辟天教。
〈五辟反伦〉批评天教传贤不传子则无君臣之道,同父天主则无孝弟人伦,只许一夫一妇则废除男女之别与中国的夫妇之道,以名利财物诱人入教则败坏了昆弟朋友无私敦恤之情。总之,天教伦理是对中国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纲常伦理的全面破坏。
〈六辟废祀〉指出天教本来不祭祀祖先,入中国后又使祖先与天主并庙,并废弃五祀、方社、田祖等祀典,毁坏大圣、大贤、精忠、仗义的神像,破坏了礼俗国法。而天教私创庵院、混诸妇女、披发而祭、矫举淫祀,均属不法。
〈七辟窃佛诃佛种种罪过〉用平等来解释佛教“唯我独尊”的观念,以此来批评天主独尊,用天主降生来质疑天主无始无终,用佛经中的不可思议来批评天主不可思议的观点和天教禁止人思议的作法。批判了天教中天主全知全能、我信尝生、乐死厌生的观念以及地狱论和救赎论,并反驳了天教对佛教的曲解、贬抑和批评,如认为汉明帝所梦见的金像是天主而非佛祖,认为佛祖是西洋的一个小清修士,把西竺当成佛国净土,批评佛教求人布施、男女混杂等。指出天教斋戒禁杀矛盾而可笑,天教的行为与其教导也是自相矛盾。总之,天教欺诳世人,僭号大西,实为聚欲倡乱之毒魔。
〈八辟夷所谓善之实非善〉首先分析了善之真伪,认为小善不盖大恶,有意为善不是善。指出天教不言孝而贵克傲,不尊君师而尊天主,与儒教、佛教的教导相悖,淆乱君臣父子男女纲常,倒置万古化理。最后,作者提出忠孝为万善之宗,当舍伪善而从真善。
〈九辟夷技不足尚,夷货不足贪,夷占不足信〉说明了夷技不足尚,因为墨子之巧不让夷狄,并且机巧无益于身心;夷货不足贪,因为自鸣钟无大益,桔槔反耗金钱,短视镜特形而已,其天体说不合经典,妄幻天地;夷占不足信,因为内华外夷之法不可更改,圣祖之制驭精而照远。
〈十辟行私历,攘瑞应,谋不轨,为千古未闻之大逆〉指出帝尧定历使人共守,西夷私定西历、行西历,犯了不化之罪。西夷又谬指河清凤至为西夷瑞应,实有窥伺中国、图谋不轨之心。并且,西夷认为三五不足尊、宣尼不足法、鬼神不足畏、父母不足亲,是千古非闻之大逆。建议大人豪杰当密画断行,驱夷严禁再入,捕党勒石铭功,毁书告知百姓。
综上所述,《圣朝佐辟》从王化德治、学脉道统、人伦祭祀、性理学说、技艺、财货、历算等方面,批判了天主教违禁犯律、毁坏道统、败坏人伦风俗、诳惑百姓、图谋不轨的行为,并为执政者提出了辟邪要略,可谓全面而具体。

圣朝佐辟自叙

德清后学许大受著
一、佐辟利夷邪说
辟者何?辟近年私入夷人利玛窦之邪说也。何言佐,草茅凉德不敢主辟,而目击乎东省白莲之祸,与吾西吴赤子之危,念此邪徒,祸危实甚,而窃儒灭儒,人所叵测,日炽一日,靡有底归。今且夜授妇女,不避帏簿之嫌;挥镪聚民,将有要领之惧。甚至举三五君师之诸大圣人,受抑千古;将我二祖列宗之华夷内外,忽倒一时。即欲不佐一臂,而又有所不忍也。
二、辟邪惧法不惧死
或曰:“汝既惧要领,奈何犯夷锋?”应之曰:“等惧也,惧法为正。”且夷之言曰:“为夷死难者,生最上天。”夫堂堂中国,岂让四夷?祖宗养士,又非一日,如能为圣人、为天子吐气,即死奚辞?
三、辟邪而崇三教
或又曰:“然则,子辟言中,何不直崇儒,而乃兼袒佛乎?”曰:“夷言人有后世,非贯通儒释,不足以折妖邪故也。况夷之狡计,阳辟佛而阴贬儒,更借辟佛之名,以使不深于儒者之乐于趋。故区区之心,必欲令天下晓然,知夷说鄙陋,尚远逊于佛及老,何况吾儒。然后知三教决不容四,治统道统,各不容奸,而圣人之道自尝尊于万世矣。”
四、士民惑于奇技淫巧
窃料我邦士民聪明正直,岂难熄此一磷?第好奇者务采谬言为新理,见小者思藉淫巧为用资,最下则眩其辇璧烧茅贪泉金穴。而未究其无君无父、伤俗斁伦之情状,故致尔尔。
五、佐辟大要有十
倘肯全披是册,一旦翻然,譬之晛见犀然,立见雪消妖露,则尤小子佐辟之雅志,而世道人心之大幸云。其说之荒芜刺谬不胜辟,今撮其大要,凡十篇。

一辟诳世
一、西夷诳世辨
大西洋国系子虚无有
彼诡言有大西洋国,彼从彼来,涉九万里而后达此。按汉张骞使西域,或传穷河源抵月宫,况是人间有不到者。《山海经》、《搜神记》、《咸宾录》、《西域志》、《太平广记》等书何无一字纪及彼国者?
天主耶稣冒天下之道
又诡言,彼天主名耶稣,生汉哀帝中。按吾夫子及老聃并生彼前。大《易》称:“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及弥纶范围等赞,岂更有剩理,反超诸圣之上者?
耶稣非西方圣人
诡言耶稣为人甘罪,钉死于十字枷上。所谓圣人无死地,其生也荣,又何取焉?
释迦生周昭时,故《家语》载西方圣人一条,其果是孔子语否,且不必论。彼乃诡言。孔子所指之佛正是彼徒,特僧辈窃之以行其教耳,则岂有周之至圣而先誉汉之戮夷者?
尧时洪水非天主所为
又诡言,耶稣前已有费略、罢德勒之天主,尧时洪水系彼怒喷。
且无论上世淳庞,至德不怒。纵使有怒,岂有不怒于蚩雾桀风,而怒于尧天禹洛者?尝阅小说中,有龙名钱塘君,与他龙战,一怒而尧世怀襄。彼特窃此谐残,以诪张为幻而已。
二、西夷来历考
《藜藿亟言》
万万无大西等说,岂待智者而后知哉!吾乡有余生士恢,负四方之志,亲履其地,归而刻书,名《藜藿亟言》,云彼特广东界外,香山岙人,极陈其凶逆孔棘状。
《议处倭疏》
若是,则先恭简抚闽时,《议处倭酋疏》中有云,至于香山岙交通一节,委属有因,乞敕两广总督军门设法禁处。其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住居倭国之人,不论岁月久近、有罪无罪,但有归志,诏令跟附差去使客船只回还。则“顺逆之分明,华夷之防定”等语,灼有先见。
三、朝廷柔远意
豢之京师不听散布
今考万历二十八年,彼夷始潜入长安,贡献方物,乞留中华,候旨多年。神皇圣明,以若辈未经该国差遣,不听散布,而豢之京师。其豢之者,仁之也;而不听散布者,恐其倡邪,而欲以辇下威灵,坐治其族类也。
给地瘗骸非崇奉
至三十八年,玛窦死,庞迪峨等疏乞给地瘗骸,其辞绝楚,故姑听之,此圣朝柔远之法,自应如是,初未尝一念作兴而崇奉之也。
明诏逐归
玛窦既死,当事者尚恐不测,上疏促归,又奉明诏,尽行遣回该国。夷辈又乞止留一人守视夷冢,上必不许。及夫秩宗疏逐,复奉旨诏狱考掠矣。
西夷蔑旨私通
今更横行,岂知国法?夫不召而来,不遣而入,是谓私通;诏逐不遵,屡除潜蔓,是谓蔑旨。且以收玛窦为尊玛窦,而号于人曰“尝为圣天子所尊礼,择地祭葬”,则文王之泽枯骨亦尊枯骨乎?欺天罔俗,至此极矣。
四、西夷蔑天子以自圣
自天自圣
且孔子之称圣学,乃帝王圣之,孔子不自圣也。独此邪徒,不但称圣,而直称天;又不但称天,且称天主。至于一切愚世之物,并以圣名。伏思汉光武中兴令主也,尚敕祝史不得称圣、称天,彼何夷斯而敢自天、自圣?
蔑历朝天子
又据其《骈述词》云:“天子之议礼制度,无过人为,惟有彼国教化皇,是为真主。”又云“生也不逢其主,语焉谁得其真?所慨中邦,尤嗟末代”等语。既蔑历朝天子,且敢指斥乘舆,此其心何等无将?而为士大夫者或左袒之,又何其全不知利害耶?
五、西夷当驱逐
依祖训当绝夷
伏读《皇明祖训》,于诸夷之曾通贡者,稍有叵测,尚严绝之,何况祖训所不载,而可使逼处?
依国法当屏夷
若我中国士民,有非圣侮君者,法尚必屏四夷,何况夷民而可容之中国?
六、党夷者弗若夷狄
尝闻党夷者之说,曰:“若辈初欲服我之服,以便化我而不敢擅也。必走九万里奏彼之教化皇而后行,其信义如此。”余则曰:“一往一返,是十八万里,何人谐之而何从核之耶?”此不根之论,而以是为信义,不愚甚哉!就令果尔,彼一衣冠之细,尚不擅更,岂我天朝主臣内外之防,移风易俗之钜,而偏不凛天威于咫尺,曾夷狄之弗若矣,真可浩叹。”

二辟诬天
一、天道人性辨
圣学之天非天主
董子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圣学何尝不言天,然实非夷之所谓天也。
天教善恶质疑
彼籍曰:“善皆天主使为,恶皆尔之自为。”若是则人性皆恶,为天主者,何从得此恶种以蔓之人人?而人之为善,反成妖妄,彼天主者,又何苦自为而自赏之哉?
尊天实为亵天
且从古有敬天,无媚天。夷不用敬,而用媚。迹其昼夜翘勤似乎苦行,然其种子无非欲得妖妄之欢心,全不肯依素位之正愿,所谓尊天,实亵天耳。
维皇降衷正解
若以“上帝临汝”、“维皇降衷”之典为藉口,此又帝王诰辞。宗子家法,天止一子,恐不可以尽人而僭为天子也。
二、天主辨
天主不如乾元
且彼籍又曰:“天之与地,及与天神,皆彼天主以六日六夜内自虚空中造成。”如是则不如乾元多矣。乾以不疾而速,彼劳六日六夜,优劣何如也。
以天主矫诬上天
又曰:“今之玉皇上帝,特是天主初造三十六神内之一神,以其知谄天主,故不次而擢居此职。”是上帝又不足尊矣。《书》曰:“矫诬上天,”正此之谓。
捏天主以制天子
又按,天尊之说,道家专称,吾儒何尝觅天于征应?桓文挟天子,儒者犹非之,兹且捏天主以制天,挟天以制天子矣,于情于理,不知安否?
三、天堂地狱辨
宋儒之天堂地狱观
宋儒亦曰:“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古之圣贤,宁其舍修德之外,别有修福之法哉。况夷所指之善不善,与圣贤所指正相反。如宋君有人君之言,三荧惑退舍,何尝为其谄天。又如虞公飨祀修洁,无救危亡,何尝为其不谄?
天教之天堂地狱观
而夷籍乃曰:“若尔毕世为善,而不媚天主,为善无益;若终身为恶,而一息媚天,恶即全消。”若是,则为天主者之着我着情、自私自利也,且百千万倍于尝人矣。又何以生天生地以为天之主哉?而谬欲以此为邀福免祸之陋计也。
四、“知我其天”辨
夷又曰:如《易》称“范围”,《中庸》称“参配”,犹非至当之语。惟孔子所谓“知我其天”,及“获罪于天”之“天”,即彼天主之明证。嗟乎!彼认性外有天,故讥“范围”、“参配”,其浅陋固不必辨。若使“知我其天”之“天”,果属夷所妄立之天主,是不胜其畔援歆羡,其为怨尤特甚,宁成不怨不尤?审如是,只宜曰“但奉天”,不宜曰:“不怨天”,又不宜以天人平论矣。又使折贾之天,不指得天统之人君,而别推执我见之天主,是夫子教贾之精于媚,而岂尊君之本意哉?通文理者,请于语脉思之。

三辟裂性
一、三教性理说
儒教不言生前死后
《性理》不言生前死后
文皇帝颁《性理》于学宫,其于天地之间亦备矣,独于生前死后略而不言。
孔子以不言言
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曰:“未知生,焉知死。”是以不言言。
《易》言其不言
至系《易》之辞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已言其不言矣。
朱子秘其实义
而朱晦翁又以气化诠之,秘其实义。
儒教专精伦物
若是者何也?吾儒手眼,只使人体认目前,绝不许人想前想后。所以,前世后世总不拈起,以绝人徼福免祸之私萌,而专精伦物。若精研儒理,自信得及,不言佛道亦可也。
佛教不滥外邪
佛典既明后世,必追前世,先言三际,后极一乘。以绝人自他、有无之横计,而不滥外邪。
道教与儒相合
即彼道家者流,虽似徇生滞有,然张平叔叙《悟真》云:“黄老悲其贪着,故以长生之术渐次诱之。”是其极轨,亦未尝与吾儒之性理相背。
故我高皇帝谓:“佛老为阴扶圣教,暗助皇纲。”大哉王言,允为定论。
二、天教性理说
禽兽之性无前世后世
乃利玛窦及艾、龙诸夷之称性独不然,言诸性不同,禽兽之性,无前世,亦无后世。何也?天主创生,杀则顿灭也。
人性无前世有后世
吾人之性亦无前世,永有后世。何也?人魂亦系天主创造,一造以后,苦乐之报皆无尽也。
天主之性无始无终
惟天主之性,生于极前,贯于极后,而无始无终。何也?能造一切,更无一物能造彼也。
上性能包下性
又言上能包下,所以禽兽混有草木魂,人魂混有禽兽魂,天主魂又混有人禽木石诸魂等。
三、辟天教性理之妄
天主不爱人
其种种割裂,万万不通之论一至此。审如彼云,异类之魂顿空,而人魂独苦者,则夷人未入以前,吾人之魂升者绝无,坠者无量,反不如禽兽之一杀永绝。是天主之爱禽兽,甚于爱吾人矣。
天主不自爱
天主魂混有禽兽等魂,又物物而雕之,人人而怒之,怒之而又永不肯脱之,则彼天主必不能爱人,并不能自爱矣。
四、天教性理质疑
诸魂始终质疑
今为之诘曰:“不识未造种种以前,为天主者将诸魂藏向何处?物类贪生怖死,与人无异,又将灭向何处?又人物等承此魂时,为别有二体,如以手接物耶,为直一体耶?所造人魂幻耶,真耶?天主之魂独无始终者,无始之始必有一始,无终之终必有一终,此义竟何归耶?”
人魂真幻质疑
若所造之人魂是幻,则既从幻生,还从幻灭,岂有始偏有而终独无者?若言是真,则天人两魂,苦乐同受,彼天主者何法以独令人苦耶?
天主魂质疑
至若无始无终,尤窃佛典不生不灭之吻,而成其大妄耳。
无始无终不容法界圆具
夫佛言不生不灭,以一切诸法,当体纯真,故曰生灭无自性,不生不灭亦无自性。若执一死煞妄我,是无始无终而不容法界圆具者。
无始无终不合理、智、识情
不知此无始无终,属理乎,属智乎,抑属识情乎?若属理者,则非道弘人,何为突生天主?纵许突生,已有前际。若其属智,即人人虚灵本体,不应彼所独私。若属识情,则有能所,有能所,则有时代,何无始终?
生成与修得难具全性之义
又若彼是生成者,一切总是生成。若从修得者,一切总可修得,其于独具全性之义,又何居焉?
三位一体窃三身之意
彼又遁之以一性三位,非同非异之说。未读佛书者,以为精微,殊不知此特窃法、报、化三身之意,而横成恶解,有何精微之有?
混有诸魂质疑
又彼言“混有诸魂”等,夫浑沌之浑,尚非极则,何况混杂之混,成何话言?总之,彼欲令人杀生以恣口,则硬曰无轮回。曾不知如佛典所称,想不断则轮不休,安能硬无?彼欲以无穷极之威福,眩嚇愚民,又曰“有天堂地狱,而决无升沉之中变。”曾不知如佛典所称善恶既尽,则升沉自更,安能硬有?
五、人魂问答
人魂自何出
余尝问艾夷曰:“尔教谓人之灵魂,善升天堂,恶堕地狱,二俱不返,而禽兽之觉魂,又断灭不轮,则中界人类应空,我尔复自何出?”艾曰:“子以人魂为旧有乎?皆天主新造耳。造者生生不已,所以虽不轮转,不碍多人,实无佛家前世之说。”
贫富贵贱之因
余曰:“若无前世,为何有贫富贵贱寿夭及种种天渊之别?”艾曰:“如儒家言,气化之偶不齐耳。”
天主造化之憾
余曰:“儒言圣人有所不能,天地有憾,故可属之气化。若尔教言,天主无所不能,天地皆由彼造,而气化复能为隔,是天主无全能矣。”
艾乃叹曰:“子问甚深,不得不言其实。天主始生一男曰亚当,一女曰厄袜,为一切人类之始祖。举天地间之物,恣其受用,而独留一果树,敕二人不得垂涎。厄袜听一魔鬼,与亚当私尝之。天主怒甚,乃著令曰:‘自今以后,凡从二人所生人类,皆有原罪。’以有原罪,故敕后世子孙,男必曝日裂背粒食乃成,女必拆腹刳肠生育乃就”。
六、天教性理之谬
儒佛二教起世观
周易的造人说
余曰:“《易》称:‘一阴一阳之谓道,故乾成男而坤成女’。
佛教的起世观
即竺典小教中称:‘劫初光音天为造世主’。
盘古起世说
犹吾儒称盘古为‘三才首君’之意,并言肇人之形,不言造人之性也。
造女以滋男女之祸
今彼既言造性,而以孑然之阳为性原,则厥子所禀之性,当肖乃父,而一味以偏阳幻术化生人类足矣,何苦妄造一性为女流,以滋饮食男女之祸?谬一。
不耕不育者无原罪
世之生而富厚者,多不耕而食之人;无告之嫠,不育之妇,皆不受娩身之苦,岂独无原罪耶?谬二。
原罪一而报万珠
原罪是一,而今报万殊,谬三。
祖得轻罪后罹重刑
其人之先得轻罪,而使尽未来际之苗裔皆罹重刑,与罪人不孥之意不同,谬四。
祖累孙不公平
祖累子孙,远不如佛氏所称六道轮回、自作自受之平明公恕,谬五。
徙木之法属无谓之举
徙木之法,欲立信于通国耳,亚当夫妇鹣鹣两人乃以盗果深罚,不大无谓乎,谬六。
天主不能禁魔鬼
凡人之智慧有限,所以不奈鬼何。以彼天主之威,魔鬼诿其血胤而勿能禁,谬七。
天主生人即犯罪
凡小贤、小善之人,其子不肖则诿之曰:‘其所不能者,天也’。以神圣如天主,笃生两人为最初继体,即诲盗而为戎首,何神圣之为?谬八。
诿过于亚当
神丛倚木,所以藉则神枯。彼既尊为天主矣,乃不怒耳。意云仍之万愆,而独怒冢子冢妇之一果。何其舛欤?且后人不肖曰:‘亚当作俑’。若更追亚当之不肖,作俑其谁?吾不知为天主者何辞以对?则又谬九而谬十矣。”
七、天教魔鬼论之谬
魔鬼之由来问答
又问艾曰:“所谓魔鬼安昉耶?”艾曰:“天主初成世界,随造三十六神,第一钜神曰‘辂齐弗儿’,是为佛氏之祖,自谓其智与天主等,天主怒而贬入地狱,亦即是今之阎罗王。然辂齐虽入地狱受苦,而一半魂神,作魔鬼游行世间,退人善念,即天主亦付之谁何?”
地狱无人之诘
诘曰:“人类未生,阿谁系狱,而以佛主狱耶?”夷曰:“从贬之天神,其数无量,系狱者何虑无人。”
天主诿过于魔鬼
天主使魔鬼游行世界
曰:“以渠魁作王,而以胁从受罪,岂律也哉?且正使佛所作之阎罗王游行世界,为天主者,但付谁何?可见其威灵超过天主。又天主有无穷之怒,为所怒者亦有无穷之寿,可见其力量与天主同。
天主是万恶之源
且所谓魔鬼者,非天主亲手制造耶,何为至于此?前云亚当,厄袜之不肖,尚是人也,或与天主稍隔,犹可言也。若辂齐是彼天主第一化生之神,而先见告焉,可见天主是万恶之源,还罪天主为是,岂不可为捧腹而喷饭乎?
八、性命不可造
至于性超形声,不受生灭魂,无色相,岂可造成?而彼乃言创生各造,如前所驳者,余亦不必另生辨端。”
或曰:“然则造化之说非乎?”
曰:“造化以不造造,邪说以造不造。不造造者,公造也,自造也;造不造者,私造也,他造也。此性命之金针,而正邪之秦镜也。”

四辟贬儒
一、辟贬太极
夷人贬太极之言
按彼《天主实义》云:“窃闻古先君子敬恭天主。未闻有尊太极者。如太极为万物之祖,古圣何隐其说?太极之说甚难合理。”
太极系《易经》原有之义
斥击《周易》,累若干言。嗟嗟,甚矣!夷人之敢于非圣,而刻其书者之敢背先师也。
盖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后化生万物,此乃画前原易。夷辈此言,如生盲人,宁见天日。
二、辟贬仁义
夷人贬仁义之言
彼又曰:“物类有二,人物禽兽等,自立类也,为贵为先;仁义五尝,依赖类也,为贱为后。”
人禽同贵之谬
呜呼!此又谬拾老渖而肆无忌惮者也。夫天地之性,人为贵;人禽之异,教为先,宁有人禽同贵,而仁义不先之理?
仁义不如禽兽之谬
即欲治老氏之圃,如所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等,但谓仁义不如道德,未尝言不如禽兽也。
丧心甚于告子
彼敢贵禽兽而贱仁义,并贱太极,即比之仁内义外之说,更觉彼猖,岂不谓之丧心欤!
三、辟贬孔子
贬孔子在地狱
然尚谓理非迹象,人有愚迷,无目与心,犹可原也。若我仲尼,祖述宪章,上律下袭,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彼乃谓其与羲皇尧舜诸圣同在地狱。
贬孔子为魔鬼
据《黎藿亟言》所载,彼处夷人直名孔圣为魔鬼,岂具人貌者之所宜出口耶?时余面聆此语,不觉痛心而作色焉。
贬孔子入炼清地狱
艾,龙辈乃曰:“此一种炼清地狱,无甚苦事。凡从彼教而未造其极者,亦入此狱,盖天堂之流亚云。”
辟贬孔子在地狱
余曰:“天主一人,吾不得而知之矣。其诸天堂,亦是人登者否?”彼曰:“从吾教则登,不然则否。”余曰:“然则民之登天堂者,每每有之,而孔子反堕地狱,则自有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之赞扬,亦当拔舌矣。汝判孔子在地狱,视孔子何卑;判汝辈同在此中,自视又何倨欤?
信孔子入地狱的后果
学问只为取世资
且既信孔子入地狱,则有子若孙者,万万不当令其与孔子作缘,而必教其习四书、五经以取世资。
系籍圣贤而尊夷人
业取世资,偃然华裾鼎食,或系籍圣贤,乃尊秽贱夷人于坛坫之上。
尽弃其学以学夷
甚者簧鼓小才好事之竖儒,大胆舞文之老宿,尽弃其学以学彼。且群父兄、出妻子以北面之,而令吾孔子曾不分半席焉。真如破镜鸟子,成而即食其父矣,岂不痛哉!”
四、辟天教尊儒
或曰:“彼极斥佛,恐未斥儒也。”
贬其人其理即贬儒
余曰:“贬太极、仁义,是贬其理;贬孔子、尧、舜,是贬其人,犹谓其不斥欤?其所以未敢痛斥如佛者,徒以我中国户尊孔子,家慕尧舜,而不得不权傍其篱间耳。若如胡元时,所列十等,以僧居第三,儒与娼丐同居八、九、十者,则彼之斥儒必更甚于佛矣。”
抑孔扬艾即贬儒
今彼徒又言:“孔夫子岂能及我艾先生之万一。”兴言及此,无论智愚,无论穷达,凡存发齿具顶踵者,皆当号泣声振大千,而尚容默默乎?
五、真儒必辟天教
余尝以此质之江澹如丈,旁友笑云:“此亦无害,譬如地藏菩萨,亦常现身地狱中。”澹如怫然曰:“说到此际,岂容滑稽!”使余汗下。故若澹如丈者,此真佛子,亦真孔子弟子也。

五辟反伦
一、辟天教伦理
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虽是总属人伦,而主敬、主恩、主别、主序、主信,其间各有取义。非可以夷天等地,推亲作疏,阳反从阴,手顾奉足,背公以植党,去野而于宗也。
二、辟传贤不传子
夷辈乃曰:“彼国之君臣皆以友道处之。”又曰:“彼国至今传贤而不传子。”审从其说,幸则为楚人之并耕,不幸则为子哙、子之之覆辙。忍言乎,不忍言乎?
三、辟同父天主而无孝弟
记曰:“孝弟之德,通于神明。”孟子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夷辈乃曰:“父母不必各父母,子孙不必各子孙。且对地之天亦不足父,而同父天主。”其于父子大亲,但目为彼男彼女,生此男、此女而已。夷属毛,乃忍捐本。且于父母之已殁,而生前未闻邪教者,即甚贤哲,必冤以炼清地狱。稍稍常流,即诬入炼罪永苦。其言以为纵有孝子,媚我天主得生天堂。然天怒最吓,万难解免。虽存孝志,无益亲灵云云。嗟乎!舜大孝,禹致孝,假使舜禹陟位,而瞽鲧不得配天,吾知舜禹之必蹙然而不南面矣。
四、辟天教夫妇之道
妇当从夫
《大易》《家人》一卦,极重闲家。《恒》之六五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书》曰:“牝鸡之晨,维家之索。”则妇当从夫,夫决不当从妇,审矣。
男女有别
《礼》曰:“男女不同巾栉,椸枷不通名聘问。”则彼男与此妇不容混杂,又审矣。
天教以不妾为夫妇之道
夷辈乃曰:“夫亦以妇为主,妇死,夫亦为未亡人,虽无子而续娶者,不齿人类。”
甚而曰:“彼所经诸国皆从其教。从教后,则虽帝王之贵,只许一夫一妇。”
不妾之道使圣人入地狱
然则舜、文先为不齿之人即所谓在炼清地狱者,亦不得已而未减之矣。有是理哉?
不妾之道使夫逐妾
余友周国祥,老贫无子,幸买一妾,举一子,才二岁。夷教之曰:“吾国以不妾为贤,不以无后为大。”周听而逐其子之母,今不知此子活否。
天教废男女之别
又其设戒于丈夫子戒淫之外,复立一戒曰“不视他妻”。至若从夷者之妻女,悉令其群居而受夷之密教,为之灌圣水,滴圣油,授圣椟,嚃圣盐,燃圣烛,分圣面,挥圣扇,蔽绛帐,披异服,而昏夜混杂又何欤?《礼》曰:“男女无辨,则乱升。”吾不知其乱于何底也。昔陈轸悦少妇,而娶詈人者,虽策士且修帷簿,今若此为阴阳倒置,忍言乎,不忍言乎?
五、辟天教昆弟、朋友之道
昆弟、朋友固当敦恤
若乃昆弟以天合,朋友以人合,固当敦恤,无取比私。
天教以名利诱人从教
夷辈乃告编氓曰:“汝但从教,即某某大老,某某中贵,亦称曰教兄,礼为上客。虽酷贫者可骤富,功名可掇,患难必援。”
虽其说十九不实,然余亲见某某本业刀笔,今徙业归夷,不数月而屋润,徒之聚食者日益数十人。
天教以物诱人劝人从教
夷又为令曰:“能劝百人从者,赏自鸣钟、自鸣琴各一,金帛称是。若得一青衿,准十人;得一缙绅,准百人。”
天教开信徒三代贯籍
凡从之者,楣有鳖形标记。其徒之晋见者,必开三代贯籍,缴归夷落,与白莲等何异?
天教以金买民
且其以金买民,动辄蛊人曰,彼徒钱粮不可计量,民之走者如骛焉。则较白莲之攫金录用者,其众又易集,而其心又叵测矣。尝思其金从何来,或谓其由于黄白。彼甚讳言,云是彼国急于度人,辇金来助。
以利诱人不若以财助国
嗟嗟!为道从师,尚恐阴为利薮,夫子所以罕言。今为利往,岂有义徒?且诚辇也。彼云若曹之分教中国者,且百余人。一人辇三万余金,则岁得三百万金以外,何不以此实右北平,杀□□□,岂非一段必生天堂之大功劳,而仅为此洴澼纩以殁世也。
天教杀人破诫
然彼于佛教不杀戒下,增一人字。有以知其决不杀人,因有以知其决不杀也。则火器一试,帑命两糜,又不知其于不杀人之戒何如,而于友道又何如也?此可为贾生之痛哭者也。

六辟废祀
一、天教祀先前后不一
天教初入教人不祀先
木本水源,惟夷不念。以故夷之初入,实教人皆不祀先。
后使父祖与天主并庙
厥后被劾,又变其说。而今民间父祖,得与天主并庙。
二、天教本不祀先
彼若讳言前非,而云宜祀先者,何称彼之亲死,皆不卜宅兆?见形家言,则非笑之,举而委之荒丘乎?又何为彼在我中国多年,曾不携其先夷之一主乎?
三、与天主并庙不合礼
彼若言,宜与天主并庙者,则不王不禘。从古有一定之大分,况彼所称之天主,又在圆丘方泽以上。从来主神器者所未曾埒,而辄敢以庶人跻祀,奚取于三家之堂?
四、天教谄天主而废祀典
至若经传所定五祀、方社、田祖等位,祀典所载,捍大灾、恤大患、死勤事、劳奉国,等诸灵爽以上,及吾夫子之圣神。凡从夷者,概指为魔鬼,唾而不顾,以为谄天主之妙诀,必督令弃之厕中。其有龛室者,令舁至本邑戎首之家所私设天主堂内,杂烧之。嗟嗟!以大圣、大贤、精忠、仗义之神明,或受人彘之刑,或遭秦火之烈,何惨也?
举历代我朝所褒崇之圣哲,即关公为神皇,近年所新加帝号之英灵,而恣意私戕,又何逆也!
五、辟天教淫祀
私创庵院
且私创庵院,律有明禁。不知彼所令民间人设一天主堂,户供一十字枷,奉何敕旨?因耶,创耶?私耶,公耶?
混诸妇女
且旦则聚其徒于斯,讲肤浅之笑柄,夜则挟其尤,混诸妇女,
披发而祭
披发搥胸于斯,授秘密之真诠。《传》记:“披发而祭于野者,以为不祥。”今无故而人人、户户若此,祥耶,否耶?
矫举淫祀
夫小民之愚,有何底止?倘有人言,媚百神,可获百福,则淫祀立兴。今彼言毁百神以媚天主,可获一莫大之福,则百神又立废。其于举废,又何当焉?若忠臣、志士福国佑民,而诋同淫祀;彼天主者,古未闻、今未见,上不命,而矫举以祭,非淫祀而何?

七辟窃佛诃佛种种罪过
一、以平等辟天主独尊
天教以天主独尊
夷窃佛典世尊之称,而不得其义,辄告人曰:“一切帝王、一切贤圣,不如天主之独尊。”又曰:“譬如天下统于帝,子统于亲,臧获统于家督,方是正理。若儒言羲、农至孔子,并是大圣。”释言:“十方三世佛,悉皆平等,不无统乎。”又言:“一切有佛性”如此现成不令人放恣乎?
释唯我独尊与平等
人伦不可强平
余曰:“此正夷说不通之病根,而不容以不辨者也。夫有形之类必有欲,有欲而相聚必争,故有帝王以主天下,有亲以主家,有家督以主臧获。今夷不识此义,而反欲以‘友’之一字强平之。
无形不可有主
若夫超形而入气,超气而入神,又超情识魂神而反诸未生以前之真性,则原非声臭,何从主宰?夷又不识此义,而反欲立天主一说以强制之。曾不知有形而无主则乱,此主之决不可无者。无形而有主反粗,此主之决不能有者。何也?帝王但论膺图,父母均为离里,掺家者之是非,但辨奴郎,不衡老少也。
法身至尊无对
故佛有法身以上之事。如吾儒所谓‘统体一太极’,至尊无对者也。然本觌体全真,平等如如,而非亢之以成尊。
报化身各各皆尊
亦有报化应机之身,如吾儒所谓物物一太极,各各皆尊者也。
独尊即平等
然如来说:‘有我者即非有我’,而未尝判谁独卑。学道之人若果尽理,谓之独尊可也,谓之平等亦可也。稍有不尽,则其所挟以自雄,正如绿林黄屋,号弥尊,逆弥大耳。
天主为肆恣戎首
今按彼天主之分能分所,宛是外道;恣喜恣怒,宛是邪魔。又且赞杀诬天、侪君偶父、尚赂诲淫、谤经毁圣,又宛是凡夫之有重过者,奚其尊?如彼《天主经》所载,在天我等父云云,今日也求天主赐粮,明日也求天主免债,昏夜祝颂,捏怪疲神,则无论我之魂神日放于索粮、免厄之间,而不能收拾,恐天主为肆恣之戎首,而卑卑不足道矣。故按佛有吾独尊之唱,此善表性体者也;云门有一棒打杀之机,此又真报佛恩者也,岂邪流所可窃乎?”
二、辟天主独久
彼又云“天主之来独久”,此即“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之残颊也。余尝问:“天主何人生?”彼曰:“其母。”余曰:“有母则又有久焉者矣。”彼曰:“此降生之天主耳,又所自生者实最久。”又进而问其是理、是人?不答。又问天主于世界未生时,为无为有?又不答。则何据而言“独久”耶?
三、辟天主不可思议
但曰天主不可思议,若思议之,即获大罚。
不可思议有二种义
曾不知释典所称,不可思议有二种义:一谓众生界本不思议;二谓若人造到佛之境界,始称妙不思议。
辟天教之有限天地
何谓众生界本不思议?如古之前又有古,今之后又有今,四方之外又有四方,蟭螟之睫亦容国土,乃至黄梁烂柯,当此叵测;浮尘胜义,任举无穷者是也。
彼夷则谓天地只若干重,四方只几何大,古今可以死法拴牢,一切性殊,别无生活一线。譬如太虚中而强设一断垣圯壁以柴障之,太虚宁受耶?
辟天教禁人思议
何谓佛境界妙不思议?言佛浩劫勤修,功德刹那,圆极性光,以及一切三昧、一切无作神通,绝非凡外邪魔三乘十地所及。言语道断,心思路绝也。
然此妙不思议处,人所本足。佛祖出世一场,正要人殚尽思惟,云兴答问以至于不可思议之极。
如《孟子》所谓“思则得之”,《中庸》所谓“弗得弗措”,何尝以禁人思议为不可思议乎?
乃彼于世出世法,凡有理碍词穷处,便谓我天主不曾说此道理,最恶人思。甚谓“此世界亘古至今,只辟得七千年,前此更无世界”等谬说。夫谓着我者可以造天,是七情在一性之先矣。谓七千年前无世界,是有今不许有昨天矣。天主亦但有七千年寿,是禁人莫思而实可思,禁人莫议而实可议矣。而但吓愚流曰“不可思议”,此又譬之向黄口小儿说暗室有鬼,不可窥瞷,瞷则祸人,稍有智者照之立破耳。
四、辟天主全知全能
又言:“一切大圣及佛之知能,皆不如天主之全知全能。”
天主于情世间无能
曰:“如余前篇所驳,辂齐、当、袜之不肖,足见其于情世间无能矣。
天主于器世间无能
须六日、夜造作之劳,与虚空判成两橛,足见其于器世间无能矣。
孔子、释迦真实全能
不特此也,佛言一切众生,本来成佛,止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惟其本来是佛,故妄想执着之业力与佛力等,业力既等佛力,正使千佛出世,不能强度一生,非佛不能。
是故悟本体之皆同,则虽有所不能,而真实全能,孔子、释迦是也。冤一真之或异,则虽以全能私据而无一能,彼之邪人邪说是也。”
五、辟天教尝生
至其所论《十二信》之极果,曰:“我信尝生。”
、三教长生之义
甚哉!其不知生义也。夫儒曰“生生”,此据吾性之流行遍满,如环无端者言之也。佛曰“无生”,此据吾性之离过绝非,如空无迹者言之也。老氏明知天地不能长且久,而于深根固蒂下,着有“长生二字”。正借长生以见不如“尝无”、“尝之”有妙窍,而欲人悟入耳。
以不死辟尝生
今彼邪说乃改长生为尝生。夫生者起也,起可尝乎?问之则曰:“人之堕地狱者,魂虽不灭,与死一般。”不知行尸走肉之喻是儆词,非实语也。既云不灭,何可谓死;既本不死,何求尝生?
呜呼!此正是彼徒于无主中强作主,而千邪万过之所自开矣。
六、辟天教乐死厌生
天教教人乐死
至其教法,第妄希他日之魂尝生,而今日之形莫急于求死。云彼国之遇生子者,亲友共至其门,哭而吊之。父母死,则其共作乐而贺之。又曰:“此世界是禽兽之世界,故以死为天恩,非独不避,而且乐之。”人有失其二目者,谓是“天主大恩,去其二怨贼”等语。
夫儒言“不敢毁伤”,固非离形而觅性。即佛言“忘身为法”,岂其欣果以厌因。
天教教人求死
而彼且言“为天主死难者,生最上天。”以致日夜鼓舞愚民,人人敢死,不知其意果安在乎?按禅师言,悟道之人,终日吃饭,不曾咬着一粒米。设其未悟,如海中有一业畜,名“压油殃”,死几千番未能舍壳,则生何碍道,死又何益于生天,而彼邪人乃教人求死乎?
七、辟天教地狱说
以地狱驱不从教者
彼又谓,地狱无多所,只有炼清、孩童、炼罪、永苦等四重。炼清以处我中国之圣帝、明王、圣师、豪杰。孩童以厚诸凶短折。炼罪、永苦以驱天下之不从彼说者。
幸子夭亡,悼子未灌圣水
问:“彼孩童狱之义何居?”答曰:“天主以孩童之无知为可取,故以此薄炼其原罪。罪毕出世,身量永不长大,而自在快乐,靡有穷期。若孩童生前,曾遇彼徒,灌圣水者,其乐更倍。”于是簧鼓蚩氓,幸其子之夭亡,而悼其不曾灌圣水也。
耆颐明哲不如殇悼蔽蒙
余恨其簧鼓,诘曰:“所谓孩童以几岁限?”彼曰:“视黠痴,黠者既孩准长,痴者稍长准孩。”若是则人家生子,祝夭又祝痴,而耆颐明哲,反不如殇悼蔽蒙矣,有是理乎?
诱婴孩以速死
且按《藜藿亟言》中言,彼夷残甚,数掠十岁以下小儿,烹食之。率一口金钱百文,恶少缘以为市,广人咸惴惴莫必其命。御史丘道隆、何鳌,皆疏其残逆异状等语。此固其诱婴孩以速死之本意,而可令其易种于我仁寿之域乎?
地狱说虚诳不通
又曰:“地狱中,无佛氏火涂之说,但苦极暗、极湿、极窄。”
余曰:“暗与湿即不问,若窄安容无量罪人?”
彼曰:“性灵与形骸不同,如千灯互照虽窄如针锋,无忧不容。”
余曰:“汝辈谓佛理诳虚,汝独课实。若是,则与坐微尘里现一毫端之旨合矣,何成课实?”
彼乃良久遁其说曰:“虽云极窄,亦颇大在。”
答曰:“此更不通。若性同形骸者,自开辟来,积骸如大地高山,复多无算,将欲容向何处?彼语方塞。天堂之诳与此相类,则谓彼理最实宜尊,彼言不诳宜学者,何其全无泾渭耶!
八、辟天主救赎论
天主无悲不必救赎
彼又窃佛忍辱悲愿之说,谓天主曾为众生钉死于十字枷上。嗟嗟!佛以佛性总圆,为何枉入生死?譬醒人之怜醉汉,以是悲生;而夷则谓诸性不同,悲从何发?
天主救赎其愿难成
佛以虽极恶人,若自转念,究竟出头。譬病疟之有瘥期以是愿满,而夷则谓一坠永锢,愿自何圆?窃佛忏悔之说,而以谄邪当之。不知罪从心起,謟则心浊,所謂因地不真果招纤曲,于忏法又何当焉。
九、辟汉明帝所梦金容即天主
至其诃佛者,如曰汉明帝所梦金容,正是彼天主,魔鬼窃之以行佛教。
夫天主威神无极,何物魔鬼而聚窃之?即暂窃之,亦当不旋踵诛之,而复以梦告,奈何瞌睡千余年,今日方醒?又何为当日肉身不为帝现,而于戮尸久死之后始倡此言。且彼最恶佛之神通,梦非神通耶?而天主乃甘为之耶!
十、辟天教贬抑佛祖
如《裂性篇》所指彼既认佛是阎王,奈何又向人曰:“佛不过是小西洋一清修士。”中国人文其说为三藏十二部耳,岂阎王是清修士耶?
十一、辟天书有七千部
而彼夷更宣言西国天书有七千部,即书目已有充栋之多,特未到此耳。夫据现在几种书,谭理如此不通,谭事又如此不通,虽七千部何益?
十二、辟天教妄解佛国净土
又谓佛之天竺国,其人最恶劣,中国人何苦愿生西方?
且无论其认西域是西方,懵然不知佛典,又不知“生则定生,去实不去”之义,大非彼所指若升若沉、有来有去之邪言。即举彼五天竺中极粗浅之名号事相,一诘问焉,而全不闻,又何为诳人曰,彼大西人到此,从佛国经过,而反诬佛经之窃彼说乎?此又全不知佛法影响,亦无许多笔札以教诲痴人矣。
十三、辟天教诋毁佛教布施
或曰:“彼不求人布施,而肯施人,比沙门似胜一筹。”
余曰:“布施本破悭贪,不肖沙门怀贪求施,固非也。彼夷以财贿饵人,长人贪习,且教其悭不施僧,尤非之非也。且金者所以贸百物者也,故古来之民生国计,独珍惜之。今彼乃不惜挥金以贸民,所贸者又皆驵狯之徒,倘非求所大欲,何为割所甚珍?而况可论施人施我之优劣哉?
十四、辟天教评佛教男女混杂
或又曰:“佛有四众,将无为男女混杂之嚆矢耶?”
非众妇女至伽蓝而授受
余曰:“要哉此问!余将详言以折邪淫魔子之根抵。佛之设教,广被群机,故四众八部,及他世界无穷之品汇,有根熟者自然皆得闻法,初非群妇女至伽蓝而私授受也。是故姨母出家,佛为之泣下,而叹正法之减,防微何甚。
佛教男女之别无异于儒教
乃至律中所设尼戒五百,比僧倍增。与女人受戒仪轨,必以朔望清旦,于大众前诵戒,讫即散去,不得退语。僧乞食者,不与寡女少女见面。其男女之别,岂有异于吾圣人扶阳抑阴之义哉?
天教最混男女
慨自罗祖、白莲、闻香等妖辈出,而男女以混而混。今天主之邪说,阳教人谨邪淫,阴以己行贪欲,而男女名不混而实最混。如前所言,圣水圣油等,岂能以私憎而故入其罪哉?
儒规佛律当谨守
谨微君子,恪守儒规以砥其波,兼明佛律以防其滥,则王化之始端,而圣人之徒端有属矣。”
十五、辟天教之斋戒禁杀
佛教戒杀精义
或又曰:“佛教禁杀,只虑报复耶,抑另有精义耶?夷言克已正念,二斋日,单食水族,是耶、非耶?”
曰:“因果感应,不但佛书详之,史传载之。惟黄曾直颂云:‘我肉众生肉,形殊性不殊。元同一种性,只是隔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须。莫教阎老判,自揣看何如。’ 最得戒杀之意。
天教斋戒可笑
今夷不知鲜食,是治世圣人之权,乃以杀为宜,而以斋为号。又别水族异于牲牷,宜充素食者。与回回之单不食肫,自杀自食之可笑,有何异哉?
天教戒杀人而伏杀机
且夷谓杀生无罪,而但教人不杀人。人可杀乎,则戒又何必立乎?既曰不杀人,而盛谭兵学、火学,又何为乎?将无所谓不杀人者,第不杀于公战,而杀于私斗,所伏杀机正无穷乎。”
十六、天教自相矛盾
1、以财饵人而又恶人布施
彼本以财饵人,而又恶人布施,岂结党则宜施,而行仁则不宜耶?
2、以杀人而诳曰爱人
本欲聚党以杀人,而诳曰爱人,岂党人则宜生,非党人则宜杀耶?
徒勿视他妻而夷不妨近女
戒其徒勿视他妻,而夷则不妨近女。督其徒使出妾,而他高足之畜妾者至数人。
法夷轻利而封家比比
从夷者宜法夷之轻利,而封尔家者又比比。
恶佛崇虚而其说难以明见
恶佛崇虚,彼独课实,则所谓天主、天神与夫人魂之不消,兽魂之独灭,及天主赋魂时之辱临仪仗,草木生魂之瘁往荣来,皆应一一明见,而今然否?
十七、辟天教欺诳之语
辟各国王出妃屏嫔
又云各国王之从彼者甚众,则出妃屏嫔而退甘一夫一妇者,是龟兹王耶,于阗主耶?
辟三年后天主凌驾
又告人曰,再过三年,尽天下人自然从彼,彼之天主自然凌驾孔庙之上。且曰,若不蚤从,而待三年后,则天主亦怒而不容之矣。其煽惑何甚欤?
辟某人极易生天
又于邪党中不别男女,指而称之曰天主甚爱念他,或谓此人“极易生天”,有何考据?
辟福慧报在后世
又教人求盍腊际。盍腊际者,莫大之福慧也。而经年重病,谓之天主爱我。福慧之谓何?诘之则曰:“病正所以福之而报在后世。”既曰“后世”,谁人见来?
辟夷宝辟火之力
往岁武林火灾,从邪者偶不火,辄诳人曰:“是夷宝辟火之力。”夫只辟八口火,而不为万灶禳,可谓爱人乎?
及吾邑有严役者,首从彼教,而火其阖室,烬及三棺,夷宝之灵又安在?而谓其不欺哉?
况古德谓:“若人被邪师,熏一邪种于八识田中,如油入面,永不可出,其罪最重,不知何日出头,而可言助扬佛法乎?
十八、辟佛有五胡之扰
有著辟佛书者,中有一则云:“佛说西方,西是金位,金是杀气,所以有五胡之扰。”
余曰:“《易》传曰:“乾为天、为金、为寒、为冰、则乾亦杀气耶?
今彼夷因我大明,而僭号大西,大西者独非大杀乎?
窃谓五胡杀乱主,而彼直杀圣师及古圣帝;五胡偶乱华,而彼直举从来之中华,以永逊于彼夷之下。其所杀有何穷已?而谤佛者,乃偏事夷,何悖甚也?”
十九、天教非倒圆种
或曰:“首楞严,阴魔有倒圆种,天主之说,或是彼否?”曰:“非也。观‘自疑身心从彼流出’句,亦酷似之,然彼禅定中人,粗欲尽遗,细惑未除,是利使一边。此全不知身心是何物,日在好恶、财色、叛逆上作活计,虚捏一主,而劝人尊他则钝甚矣,于倒圆种,何啻天渊?”
二十、系聚欲倡乱之毒魔天教
天教为聚欲介乱之术
曰:“然则是何教耶?”
余曰:“有宗始有教,尝思彼因人之好异也,制为奇技;因人之好利也,诱以金帛;因人之好味也,宽以杀生;因人之惧内也,束男以不二色,而鼓女使归夷;因人之求福免祸而欲揽尽威福之柄也,则曰虽无轮回,而天堂地狱之升沉者,永永不返;因人之好上拟,则侪君若父;因欲鼓人之好援而敢死,则独重友;因欲令人之昏夜自便,则不许人尊厥师,故谓彼为聚欲倡乱之术则可,谓之‘教’则不可。
天教是佛氏毒魔
且佛之为‘教’,但阐心光,弗干治统;务寻法器,弗滥庸流。是故宗门孤峻,固贵屏绝孤踨。纵使莲社慈悲,亦复不容灵运,岂有如邪流之薄帝侮乡,谭兵说剑,且貌怯怯,而心耽耽,不论智愚、男女而一概蛊惑之者乎?是不特儒门之介狄,而亦佛氏之毒魔也。噫!”

八辟夷所谓善之实非善
一、真善辨
或曰:“领恶全好,儒之宗也。彼之为教,亦无非导人为善耳。”
小善不盖大恶
人莫大于无君臣、父子、夫妇,故大处一不善,小处之善愆不盖也。
有意为善非善
有意为善,虽善亦私。故“皇天无亲,惟善是亲”之善,正非计较邀求之可觊觎也。
二、夷不言孝而贵克傲
夷以克傲为先
如彼籍《七克》,首贵克傲,只《曲礼》“傲不可长”一句,足以尽之。安事彼不文、不了之义,而多言繁称为?
儒以孝为本
且傲之起也有先,则其克也亦有要。即《曲礼》一篇有曰:“为人子者,在丑夷不争。”是因爱亲之真而锄其色于侪伍也。又曰:“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而遐迩皆称。”是因尊父之至,而流其顺于姻朋也。故曰“孝为百行之本。”
佛以孝为根
释典《心地戒品》,全是以孝顺心为五戒万行之大根源。其舍亲出家,虽割爱哉,其意盖为尘中不能学道,学道正以报亲。是门庭虽异,而本孝之心,与儒无异也。
天教不言孝
今夷之轻父母也,不但如前篇彼男彼女之说,遍览其书,如所谓《七克》、《实义》、《畸人》、《十二信》、《西学凡》,若经、若戒及《交友论》、《几何源本》等数十万言中,曾不错写一孝字。而乃袭三教诸子中皮毛,曰克傲、克骄,以文其陋。夫不爱吾亲而爱他人,不敬吾亲而敬他人者,未之前闻矣。
不度而僭祭亲魂
且夷既谓天怒难回,亲魂不度,而现世相值又等路人,劝未亡父母从夷,又复路人祖魄,吾不知其于罔极之心何时得展?而但欲以空桑身私非分福乎?其于亲亡者不焚楮而焚帛,从来惟朝廷有神帛堂督以中贵,夷敢僭之,可谓祭之以礼乎?且亲既是从坠之魂,而越五祀百神之上,与主同焚帛焉,天主不大怒乎?
兴言及此,而孝子顺孙有不断肠欲绝者乎?则善乎,非乎?
三、天教不尊君师而尊天主
天教敬天主质疑
其致敬彼主之状,则昏夜乞哀,或就无人处跪而呼曰:“真主救我。”夷经首祝语曰:“我愿尔名成圣”等。夫共主已真,求真何谓?未尝被缚,须救何为?且彼既是至圣而无以加,又欲借吾人以圣之,不知何故?
儒教尊君如天
夫吾儒之教,君尊如天,故《春秋》书法称君曰“天王”,书称“天命”、“天讨”。
佛教尊君勤礼
佛道虽云出世,而梵宇中必设万岁牌,翘勤祝礼。佛以经法付嘱国王、大臣,岂曰谄君?诚万古莫逃之义也。
天教乱君臣男女纲常
夷乃不称臣而称友,且欲一切国王之皆从邪说,尽去其后宫妃嫔,而等于编氓。
然其自处,又延无智女流,夜入猩红帐中。阖户而点以圣油,授以圣水,及手按五处之秘媟状。男女之乱,曷以加诸!
天教不立师而自傲
又古有君道,必严师道,故曰“师严然后道尊”。即佛称三界大师,必礼过去佛塔。而此夷独不立师,以便其苟且行私之计,则古今之傲,孰大于是?
天教倒置万古化理
又况引诱人家好男好女,无缘无因,见神见鬼,悉坏其本来之聪明,而倒置其万古之化理,其罪真不容诛矣。
四、当舍伪善而从真善
当识别伪善真善
夫新莽谦恭,至赴阙而诵功德者,八十余万人。莽之为莽奚若,而明眼人可随竖儒妇女同善之乎?
不负君亲始善终善
是故能读四书五经,是为善之据;能敦三纲五尝,是为善之本。能不谄鬼,不愧衾,毫无所为而自洁精,毫无怯弱而尝谨凛。宁冒天下不韪,而决不忍负吾君亲,是又始于一善,而终于万善之宗。
舍华从夷非善
若使舍华从夷,弃人昵鬼,空疏现在,而希冀未来,吾断不敢以为善也。

九辟夷技不足尚,夷货不足贪,夷占不足信
一、夷技不足尚
或曰:“彼理虽未必妙,人虽未必贤,而制器步天。可济民用,子又何以辟之?”
墨子之巧不让夷狄
余应之曰:“子不闻夫输攻墨守乎?输巧矣,九攻九却,而墨又巧焉,何尝让巧于夷狄?
机巧无益于身心
又不闻夫巧輗拙鸢,及楮叶棘猴之不足贵,与夫修浑沌氏之术者之见取于仲尼乎,纵巧亦何益于身心?
二、夷货不足贪
自鸣钟无大益
今按彼自鸣钟,不过定刻漏耳,费数十金为之,有何大益?
桔槔反耗金钱
桔槔之制,曰人力省耳,乃为之最难,成之易败,不反耗金钱乎?
火车不足尚
火车等器,未能歼敌,先已火人,此又安足尚乎?
短视镜特形而已
尝有从彼之人,以短视眼镜示余,余罩眼试之,目力果加一倍。归舟时,但切念曰,罩此镜,瞩便遥,可见吾性无处不遍,隔远近者,特形耳。
占候当属天官
至若占候一节,古天官所统之,六大并掌天道,则何夷之分野不在目中?
重译迷归当属圣王
重译迷归,我中国圣王,作指南车以锡而归之,又何夷之部落不掺掌内?
五行是而四行非
若乃先天八卦之体,自具后天之用,而五行禀职焉。即尧夫《皇极经世》一书,虽抒其所得,为水、火、土、石四象,然第各存其是,羽翼五行,而不敢非毁五行也。彼夷独谓五行为非,而夷之气、火、土、水四行为是,举洪范炎上润下之理,而悉刺讥之,曾不知气属阴阳,包五行之统宗者也,木金则一生一杀之大用,而分五行之能事者也,夷之是彼非此,又何当焉?
天体说不合经典
且言星宫天,高于日月天。五星二十八宿之体,并大于日月。且无论“王省惟岁,庶民惟星”之圣经,断乎不可改易。凡有目者,皆见日月之大,而彼偏小之;皆见三光共系一天,而彼偏多之。小日是小王也,多天是多帝也,彼岂以是寓玩侮中国之谶欤!
以几何笑天地之小
夷又有伪书曰《几何原本》。《几何》者,盖笑天地间之无几何耳。
窃佛书而幻妄天地
按尧夫十二万年,不过加一倍法,初非荒唐。即释典广陈华藏,非别有隐怪之旨,不过表心性本量,包尽虚空,众生埋没,佛始开敷耳。后之儒者,不察佛意,尚谓其幻妄天地。
彼窃仰世界、覆世界之佛书,而谓某处与某处足踵相对。今其书所列,其可知者,不过吾儒已陈之诠;其不可知者,皆一无考据者耳。
诘十二重天
又谓十二重天,如弹丸,尝著天主膝上,不知天主之身,又著在何处?
诘地浮于水
又言人民所居之土,浮于水面,更属最小。天主慈悲,为人仅留此不尽漂没之丸泥,以使人庐耳?
从日边来之说无稽无理
又谓渠从日边来,几乎灼死。此其言无稽,且无理。其为幻妄天地也,又岂仅如谭理之佛书哉?

三、内华外夷之法不可更
明太祖罢回回历官
胡元耶律楚材,高皇帝但采其浑仪,不尊其性学,况彼所言之天文,又最荒唐悠谬乎。尝考洪武二年夏四月,上徵回回历官郑阿里等十一人,至京师议历法、占天象,给廪饩衣服有差,因设回回钦天监。至洪武三十一年夏四月,罢回回钦天监。伏读之下,深有以识圣祖内华外夷之大经大法,确不可更也。
圣祖之制驭精而照远
夫当草昧初造,则兼集四夷之长,及治定功成,而知不可以训后世,则直削夷官之号。且当时由征入,不由潜入。今回回一种,自秘其法,而不敢以赚惑一人,则由圣祖之制驭精而照临远也。
神皇初容而后严逐
逮我神皇,初容玛窦,后严逐之,家法相承与高皇若合符节。为臣子者,宁不当远稽近宪,世世禀之哉!奈何才见异类,闻异言,辄惊怖之,而听荧心醉,复容其逼处耶?

十辟行私历,攘瑞应,谋不轨,为千古未闻之大逆
一、辟行私历
尧帝定历使人共守
昔帝尧钦天,以闰月定四时成岁,敬授人时。后世儒者,虽有左旋右旋两说,而要之置闰以成岁,则亘古不能易也。何则?有气盈朔虚,必有岁差。有岁差,必须置闰。惟置闰,岁功乃成。而今岁某日,与明岁某日,方无参错不齐之患,而俾人人可以共守。
西历错谬欺世
夷则曰,中国历家所言左旋右旋皆非也。七政经天,特由一气冲动,非左非右,而每月置为三十一日。曾不思右旋,是运动之动健也,常也。若冲之为言,则震撼之,而为摇动之动,躁也,扰也。乾元之体,不为健为尝,而为躁为扰,有是理乎?尝读太史公《律》、《历》二书,因累黍,然后有律吕;因律吕,然后有推步,皆自然之法度,非可以己臆穿凿之者也。今夷拚岁不成,则闰不必置。闰既不置,则节序自移。以此欺世,而谓夷历独精,真可笑之极矣。
行私历罪在不化
纵使果精,当由上定,倘无诏旨,则不敢行,此不倍之定理。况夏殷周,虽更三正,不改四时。即建亥之朝,后世不以正统目之,而一时黔首,亦无敢违秦政之正朔。况我大明,一统万国,行夏之时。庶邦小君,罔不从化,而居内地为良民者,敢从私历,不知当论何罪?
二、辟瑞应邪夷
乃彼欲尊夷辈,至辛酉河清,壬戍凤见,为彼邪人之瑞。夫今上亶聪神武,真天所启,至德大治,难尽名言。则夫河清岂非海晏之开先,凤见实是龙飞之响应,何物逆党,敢指为夷瑞哉!况吾夫子之至圣,而凤不至,图不出,麟不为游而为获,则河清凤见之不为师兆,而但为君兆,又明矣,夷奈何而敢言此?
三、邪夷图谋不轨
且读《黎藿亟言》云:“愚以为黔中之续,则粤中之岙门是也。嘉靖间,岙门诸夷,不过渐运木石驾屋,若聚落尔,久之独为舶薮。今且高筑城垣,以为三窟,且分遣间谍,峨冠博带,闯入各省直地方,互相交结。即中国之缙绅章缝,折节相从,数千里外,问候不绝。得其馈遗者甚夥。频年结连吕宋、日本,以为应援。凡我山川厄塞去处,靡不图之于室。居恒指画某地兵民强弱,帑藏多寡,洞如观火,实阴有觊觎之心。时时炼兵器、积火药,适且鼓铸大铳无虚日,意欲何为?此岂非窥伺中国,睥睨神器之显状耶?
四、邪夷系千古非闻之大逆
嗟嗟!周之猃狁,汉之冒顿,唐之突獗,宋之女真,夷氛虽恶,天下尚知其为夷。蚩尤之雾,胜、广之狐,黄巾之占风,白莲之诅社,妖祸虽煽,天下尚知其为妖。唯此一邪流者,直谓三五不足尊,宣尼不足法,鬼神不足畏,父母不足亲,独彼诳邪为至尊至亲,可畏可谄,是以新莽天生之狡智,肆蛮夷魑魅之两毒者也。况自开辟来,惟我高皇帝扫腥膻,而还华夏,故尚论者,谓功高万古。彼徒乃即以高皇帝之圣子神孙,金瓯世界,而复欲沼华夏,而再腥膻。岂非千古未闻之大逆哉!
五、辟邪要略
辟邪不避死难
辟草既终,或谓余曰:“汝贱而弱,且无似焉,而敢尔尔,得无螳臂欤!”余曰:“然然,余虽无似,弑父与君必不从也。况君有世恩,父有世学,若余今日不言,一旦有事,则坟墓妻子及此首领且不可保,何如今日言之而死之犹愈乎!”
大人豪杰当密画断行
曰:“然则当道君子,宜穷治其徒耶?”
曰:“非也。夷党滋蔓,久成三窟,即当道奋然驱除,而崇夷之士大夫力为解免,则羽翼更张,永清何日?伏愿蒿目时艰之大人豪杰,忧深虑远,密画而断行之。”
驱夷严禁再入
将省直夷种渠魁,如艾、龙辈,或毙之杖下,或押出口外,而取津吏之回文,疏之朝廷,永永不许再入,入则戮其津吏及押夷者。
捕党勒石铭功
其在某邑、某村之祖其说而风靡者,先以保甲捕党,后以勒石铭功。下令曰:“有敢怙终者罪死”。若矜子敢尔,察以师儒。
毁书告知民间
又请悉毁其书,且将其书各一册印钤贮库,使民间咸知邪说谬书,止有此数,使此后之邪说不得如前篇所称彼国有七千部夷书未来中国之讹言,而别添纰说以贻将来不可穷诘之祸。
、悔改者乐与更始
其有衿绅氓庶,憬然改弦者,乐与更始,则乱庶遄已矣。

圣朝破邪集卷五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辨学刍言
陈候光
辨学刍言题解
《辩学刍言》的作者是陈候光,只知其为福建三山人,其他未详。陈候光在《辩学刍言叙》中列数西夷事帝幻想、如死而邀冥福、卑太极、无父无君、外义等罪状,说明天学与儒学决然不同,故作五章以辩之。
《西学辩一》讨论的是祀天、天主、耶稣与上帝的问题,指出只有天子才能祀天,人人祀天则为僭越,以耶稣为天主也是亵渎上帝。
《西学辩二》讨论的是忠孝的问题,指出尊天主为共父大君是外孝而别求仁,是拂亲抗君以忠孝天主,必然乱忠孝人伦,率天下为不忠不孝。
《西学辩三》讨论的是人性的问题,指出天主之性也是矫乱不定,所以所造之人犯罪罪在天主,说明天主造人之说考之无据,与理不合。
《西学辩四》讨论的是创造论问题,指出不存在一个上帝,他曾创造万物,万物是太极、阴阳化生而来,太极包含理气,并非依赖品,故能生化天地万物。
《西学辩五》讨论的是性理之学的问题,指出儒道释三教性学相通,而西夷不通性学,所以重蹈三苗惟听命于神的覆辙,惟有儒学下学上达,是事天、事帝的真功夫。
最后,陈候光批评西夷矫诬上帝,布命于下,当今圣天子必驱而逐之。

三山陈候光著
一、《辨学刍言自叙》
儒教与天教殊异
近有大西国夷,航海而来,以事天之学倡。其标号甚尊,其立言甚辨,其持躬甚洁。辟二氏而宗孔子,世或喜而信之,且曰圣人生矣。余详读其书则可异焉。
事人修行与事帝幻想
孔子言事人而修庸行,彼则言事帝而存幻想。
知生行素位与如死邀冥福
孔子言知生而行素位,彼则言如死而邀冥福。
尊太极与卑太极
孔子揭太极作主宰,实至尊而至贵;彼则判太极,属依赖谓最卑而最贱。
无君之罪甚于杨
其以时王之赏罚为轻也,则无君之罪甚于杨。
无父之罪甚于墨
其以亲之鞠育为小也,则无父之罪甚于墨。
外义之罪甚于告子
其以理谓非性之本有也,则外义之罪甚于告子。
天教谬说,其伤必多
独托事天、事上帝之名目,以行其谬说。呜呼!大西借儒为援,而操戈入室,如螟特附苗,其伤必多。
作刍荛五章排之
乃崇其学者,半为贵人、为慧人。愚贱如小子,设起而昌言排之,则唾而骂者众矣。虽然,孔子之道,如日中天,大西何能为翳?惟夷教乱华,煽惑浸众,恐闲先圣者,必愤而不能默也。
偶有客与余辨,因胪列为五章。夫亦刍荛之言,愿希圣者采而择焉。
二、《西学辨一》
祀天辨
大西国有利玛窦者,言航海数万里而至中华,以天主之教唱,复引《诗》、《书》所称上帝为证。其友厐、毕、艾、龙辈,相与阐繹焉,著书数十种,世之疑信者半。
惟天子得祀天
有客过东庠居士,东庠居士问客曰:“自古迄明,郊天飨帝。孰得而行之?”客曰:“天子也。”东庠居士曰:“诸侯祭封内山川,大夫祭宗庙,士庶人祭先祖,圣人祭礼,有定典矣!惟天至尊而无对,则燔柴升中,非君不举焉。
人人祀天则为僭越
凡经书所载,祀圆丘类上帝者,孰非禹汤文武也。玛窦令穷檐蔀屋,人人祀天,僭孰甚焉。
耶稣即上帝辨
以形像亵渎上帝
且上帝不可形形,不可像像。玛窦执彼土耶稣为天帝,散发披枷,绘其幻相,渎孰甚焉。
形像上帝自相矛盾
夷书亦云:‘道家所塑上帝俱人类耳,人恶得为天皇帝耶?’在道家则讥之,在彼教则崇之,抑何相矛盾也?
耶稣即上帝系自诬诬人
且彼谓:‘耶稣即上帝,是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所昭事者。’诬耶稣也,诬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适所以自诬也。”
三、《西学辨二》
忠孝辨
客以天主为大父共君
客醉西教,逾夕复过而问曰:“子尊上帝而不敢僭、不敢渎,则闻命矣。然玛窦谓天主化生天地万物,乃大公之父也。又时主宰、安养之,乃无上共君也。人凡爱敬不忘者,皆为建祠立像,岂以大父共君而不仰承拜祷之?则亦至无忠、至无孝矣。”
尊天主则率天下不忠不孝
东庠居士曰:“此真道在迩而求诸远者也。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孝惟爱吾亲已矣。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忠惟吾君已矣。爱亲,仁也;敬长,义也,天性所自现也,岂索之幽远哉?今玛窦独尊天主为世人大父、宇宙公君,必朝夕慕恋之、钦崇之,是以亲为小而不足爱也,以君为私而不足敬也。率天下而为不忠不孝者,必此之言夫!
天教忠孝之谬
且余览玛窦诸书,语之谬者非一,姑摘其略以相正。
等忠臣孝子与禽兽庸人
玛窦之言曰:‘近爱所亲,禽兽亦能之;近爱本国,庸人亦能之;独至仁君子,能施远爱。’是谓忠臣孝子与禽兽庸人无殊也,谬一。
与亲亲异旨
又曰:‘仁也者乃爱天主。’则与孔子‘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之旨异,谬二。
外孝而别求仁
又曰:‘人之中,虽亲若父母,比于天主犹为外焉。’是外孝而别求仁,未达一本之真性也,谬三。
拂亲抗君以孝天主
又曰宇宙有三父:‘一谓天主,二谓国君,三谓家君’。‘下父不顺其上父,而私子以奉己’,‘若为子者,听其上命,虽犯其下者,不害其为孝也。’嗟乎!斯言心亦忍矣。亲虽虐,必谕之于道;君虽暴,犹勉之至仁。如拂亲抗君,皆藉口于孝天主,可乎?谬四。
乱忠孝人伦
又曰:‘国主于我相为君臣,家君于我相为父子,若比天主之公父乎?’以余观之,至尊者莫若君亲。今一事天主,遂以子比肩于父,臣比肩于君,则悖伦莫大焉。复云此伦之不可不明者,何伦也?谬五。
就五谬而反覆玩味,谓余言苛耶、非苛耶?吾人居尧舜之世,诵孔孟之书,乃欲举忠孝纲尝而紊之,而废之,以从于夷,恐有心者所大痛也。”
四、《西学辨三》
客以天主为赐性者
客曰:“子言忠君爱亲,皆善德耳。然赐我以作德之性者,非天主乎?中华第言修德,而不知瞻仰天帝,以祈慈父之佑,故成德者鲜。”
天主先自矫乱
东庠居士曰:“作德之性,未暇深言。即玛窦所说天主者,先自矫乱,余岂无征而谭?
天主之生杀相左
一云:‘天主生是天地万物,无非生之以为人用。如日月星辰丽天以照我,五色悦我,五音娱我,诸味香以甘我,百端轻暖以逸我,故我当感天主尊恩,而时谨用之。’又云:‘天主悲悯于人者,以人泥于今世卑事,而不知望天原乡及身后高上事,是以增置荼毒于此世界,欲拯拔之。’夫既造物以养人,复造物以戕人,天主之生杀相左矣。
天主之爱憎至变
一云:‘天主始创制天地,化生万物,人无病夭,尝是阳和快乐,今鸟兽无敢侵害。’又云:‘自我辈元初祖,先忤逆天主,物始忤逆我,而万苦生。是多苦非天主初意也。’信如其言,则天主之爱憎至变矣。
天主之罚与爱相左
且玛窦云:‘我自为我,子孙自为子孙。若我所亲行善恶,天主必不舍其本身而子孙是报。’何今以元初祖先获罪于天主,乃令千百世子孙共受其苦?姑勿论天主之罚太酷,得无与前说戾耶?
造人不肖,罪在天主
况玛窦谓天主能,造天地万物,无一不中其节。则初造生人之祖,自当神圣超群,何男曰亚当,女曰厄袜,即匪类若此。譬之匠人制器,器不适用,非器之罪也,必云拙匠。岂天主知能独巧于造天地万物,而拙于造人耶?
我中华溯盘古氏开辟以来,如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世有哲王,以辅相天地,未闻不肖如亚当、厄袜者也。且洪荒以渐而平,民始得所,亦未闻初极乐,而后反苦者也。立言先自矫乱,欲中华士昧心以相从,吾子过矣!”
五、《西学辨四》
上帝辩
客曰:“玛窦以天地万物皆天主所造,故人感深恩而爱敬之。如诋其诳说,则视天主为乌有矣,若子所云尊上帝者,又安属也?”
东庠居士曰:“以形体言则为天,以主宰之神言则为帝。人居覆载中自当敬畏,非若西士之幻说耳。”
万物化生辩
客曰:“凡物有作者、有模者、有质者、有为者,理甚明著。使无天主掌握其间,则天地万物元初,从何而成。”
东庠居士曰:“阴阳絪缊,万物化生。问孰主宰而隆施是,虽神圣不得而名也,故强名太极。玛窦谓天主以七日创成世界,则已属情识著能所矣,造化枢机当不其然。”
太极辩
客哑而笑曰:“太极虚理,泰西判为依赖之品,不能自立。何以创制天地,而化生万物耶?”
东庠居士曰:“玛窦历引上帝以证天主,皆属附会影响,其实不知天,不知上帝,又安知太极?
太极兼理气始终
夫太极为理之宗,不得单言理;为气之元,不得单言气。推之无始,而能始物;引之无终,而能终物者也。
太极生天地人物
玛窦管窥蠡测,乃云‘虚空中理不免于偃堕’。又云:‘始何不动而生物,后谁激之使动?’又云:‘今有车理,何不生一乘车?’种种浅陋,智能嗤之。即以此还诘天主,玛窦亦作何解?
昔贤谓说天者莫辨乎《易》,伏羲以天、地、山、泽、雷、风、水、火,罗宇宙之法象,孔子又溯其从出之原,特揭‘易有太极’一句。故下面遂云生两仪,生四象,生八卦,显矣,亦玄矣。惟能认得太极为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主宰,便不落意识界中,而仁义礼智,触处随流。吾儒返本还源,秘密全在于此。何彼敢无忌惮,而曰太极之理卑也、贱也?
天主造物论诬妄支离
又曰:‘仁义礼智,在推理之后,不得为人性’。夫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今玛窦实祖其说而尤遁焉。至谓神魂、人魂、禽兽魂、草木魂、天主一一雕刻以付之,诬妄支离。则其见更在告子下矣。告子误论性,孟子辞而辟之。玛窦误逾甚,而子信逾笃,岂孔孟犹不足法与?”
六、《西学辨五》
性理辩
客曰:“儒认虚理为性原,则与佛老之谈空无者何异?乃复立门以攻二氏?故玛窦诋为燕伐燕,乱易乱耳。”
儒与二氏实同
东庠居士曰:“吾儒主于经世,则必宰事物,即说到虚无处,一切俱为实有。
二氏主于出世,则必避事物,即说到实有处,一切俱归虚无。抄忽千里,端绪极微。
二氏亦窥性地
泰西漫曰:‘空者、无者,是绝无所有于己也,胡能施有性形以为物体?’非惟不知儒,并不知佛老矣。
佛氏云:‘性色真空,性空真色。’老氏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岂性地毫无所窥哉?
泰西不通性学
若玛窦之天主教,则妄想成魔,叩以性学,真门外汉也。敢云燕伐燕、乱易乱,譬斥鷃而笑凤凰,适彰其傲而已矣。”
事天、事上帝辩
客曰:“子既坚守儒宗,今独宽二氏,而严斥西学,不过止就人性上研求虚理,视虞、夏、商、周所以事天,事上帝之实功,终为有缺,恐西学未可尽非也。”
泰西蹈三苗故辙
东庠居士曰:“学不师古而能有获者,未之前闻,余何敢凭臆而谈哉!正惟经书之旨与彼夷戾,若附会其说以涂世耳目,余虽愚鲁,曾弗能从矣。昔者三苗昏虐,惟听于神,舜乃命重黎绝地通天。今玛窦朝夕媚帝,犹三苗之故辙也。
儒教事天、天上帝真功
岂知事天、事帝之真功,吾儒自有坦平途径。
①下学上达
‘知我其天’,孔子言之矣,而下学上达者何事?所以事天。
②存心养性
孟子言之矣,而存心养性者何功?昭受上帝。
③安汝止
《书》言之矣,而必曰‘安汝止’,昭事上帝。
④小心翼翼
《诗》言之矣,而必曰‘小心翼翼’。学问精微,孰过于此。
⑤不求诸天而求诸己
至下手枢机,更不求诸天而求诸己。故《易》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书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又云:‘惟克天德,自作元命’。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确然大学归本之消息也。
泰西乃矫诬上帝
舍此不务,而就玛窦所言钉死之耶稣,指为上帝,勤拜祷以祈佑,则惑矣!甚至入暗室,洗圣水,佩密咒,如巫祝邪术,考之经书,有是乎?
彼玛窦诸夷,真矫诬上帝,以布命于下,固当今圣天子所必驱而逐也。耳食者,徇事天事上帝之名,而不察其实,遂相率以从之,悲夫!

天学剖疑
戴起凤
天学剖疑题解
《天学剖疑》的作者是福建福唐人戴起凤,其余未详。戴起凤认为天教为善去恶之训可从,但天教关于天主造物、天主降生、天主救赎、天主受难之说,其理不通。其言下之意是天教不可信。

福唐戴起凤著
一、可从天教为善去恶之训
客问:“天主教可从乎?”
愚曰:“可。”
或曰:“曷知其可?”
曰:“圣教大旨,在正心、诚意、毋自欺。恶恶务决去,好善求必得,修慝崇德必辨惑。令人体认真切,著己用功,世多苦而忽之。一闻天主教,视为善去恶之训,忻心响往,暗此而觉彼,是亦通明一路,何不可从?”
二、天主降生不可解

《耶稣会文献汇编》 相关内容:

前一:11
后一:13

查看目录 >> 《耶稣会文献汇编》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 说文网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