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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年魏太子始总百揆命侍中中书监穆夀司徒崔浩侍中张黎古弼辅太子决庶政古弼为人忠慎质直尝以上谷囿太广乞减大半以赐贫民入见魏世祖欲奏其事世祖方与给事中刘树围碁志不在弼弼侍坐良久不获陈闻忽起捽树头掣下牀搏其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世祖失容舍碁曰不聴奏事朕之过也树何罪置之弼具以状闻世祖皆可其奏弼曰为人臣无礼至此其罪大矣出诣公车免冠徒跣请罪世祖召入谓曰吾闻筑社之役蹇蹷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则卿有何罪其冠履就职茍有可以利社稷便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
  高允皆面陈其事
  大明二年魏中书侍郎高允好切谏朝廷事有不便允辄求见高宗常屏左右以待之或自朝至暮或连日不出羣臣莫知其所言语或痛切高宗所不忍闻命左右扶出然终善遇之时有上事为激讦者高宗省之谓羣臣曰君父一也父有过子何不作书于众中谏之而于私室屏处谏者岂非不欲其父之恶彰于外邪至于事君何独不然君有得失不能面陈而上表显諌欲以彰君之短明己之直此岂忠臣所为乎如高允者乃真忠臣也朕有过未尝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闻者允皆无所避朕闻其过而天下不知可不谓忠乎允所与同徴者游雅等皆至大官封侯部下吏至刺史二千石者亦数十百人而允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高宗谓羣臣曰汝等虽执弓刀在朕左右徒立耳未尝有一言规正唯伺朕喜恱之际祈官乞爵今皆无功而至王公允执笔佐我国家数十年为益不少不过为郎汝等不自愧乎乃拜允中书令
  周朗以言事切直见杀
  四年前庐陵内史周朗言事切直孝武帝衔之使有司奏朗母防不如礼传送宁州于道杀之朗之行也侍中蔡兴宗方在直请与朗别坐白衣领职
  沈懐文数以直谏忤防
  六年初侍中沈懐文数以直谏忤防孝武帝尝出射雉风雨至懐文与王彧江智渊约相与谏防召入雉场懐文曰风雨如此非圣躬所宜冒彧曰懐文所启宜从智渊未及言孝武帝注弩作色曰卿欲效顔竣邪何以恒知人事每孝武帝燕集在坐者皆令沈醉嘲谑无度懐文素不饮酒又不好戏调武帝谓故欲异己谢庄尝戒懐文曰卿每与人异亦何可久懐文曰吾少来如此岂可一朝而变非欲异物性所得耳孝武帝乃出懐文为晋安王子勋征虏长史领广陵太守懐文犹未发为有司所纠免官禁锢十年懐文卖宅欲还东孝武帝闻之大怒收付廷尉赐懐文死
  明帝每优容虞愿
  泰始七年明帝以故第为湘宫寺备极壮丽欲造十级浮圗而不能乃分为二新安太守巢尚之罢郡入见明帝谓曰卿至湘宫寺未此是我大功徳用钱不少通直散骑侍郎虞愿侍侧曰此皆百姓卖儿贴妇钱所为佛若有知当慈悲嗟愍罪高浮图何功徳之有侍坐者失色明帝怒使人驱下殿愿徐去无异容明帝好围碁碁甚拙与第一品彭城丞王抗围碁抗每假借之曰皇帝飞碁臣抗不能断明帝终不悟好之愈笃愿又曰尧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也明帝虽怒甚以愿王国旧臣每优容之
  北魏高祖羣臣使諌
  齐建武二年魏高祖谓羣臣曰国家从来有一事可叹臣下莫肯公言得失是也夫人君患不能纳諌人臣患不能尽忠自今朕举一人如有不可卿等直言其失若有才能而朕所不识卿等亦当举之如是得人者有赏不言者有罪卿等当知之
  范云諌梁公纳东昏余妃
  梁天监元年梁公萧衍纳东昏余妃颇妨政事范云以为言梁公未之从云与侍中领军将军王茂同入见云曰昔沛公入闗妇女无所幸此范増所以畏其志大也今明公始定建康海内想望风声奈何袭乱亡之迹以女徳为累乎王茂起拜曰范云言是也公必以天下为念无宜留此梁公黙然云即请以余氏赉王茂梁公贤其意而许之明日赐云茂钱各百万
  江子四极言政治得失
  大同二年尚书右丞考城江子四上封事极言政治得失诏曰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朕有过失不能自觉江子四等封事所言尚书可时加检括于民有蠧患者宜速详启
  西魏置纸笔以求得失
  五年魏置纸笔于阳武门外以求得失
  北齐永安王浚以忠谏被囚
  陈永定元年齐显祖之为太原公也与永安王浚偕见世宗显祖有时洟出浚责显祖左右曰何不为二兄拭鼻显祖心衔之及即位浚为青州刺史聪明矜恕吏民恱之浚以显祖嗜酒私谓近亲曰二兄因酒败徳朝臣无敢諌者大敌未灭吾甚以为忧欲乗驿至邺面諌不知用吾不或宻以白显祖显祖益衔之浚入朝从幸东山显祖裸裎为乐浚进諌曰此非人主所宜显祖不恱浚又于屏处召杨愔讥其不諌显祖时不欲大臣与诸王交通愔惧奏之显祖大怒曰小人由来难忍遂罢酒还宫浚寻还州又上书切諌诏徴浚浚惧祸谢疾不至显祖遣驰驿收浚老防泣送者数千人至邺与上党王涣皆盛以铁笼置于北城地牢饮食溲秽共在一所
  北周乐运陈宣帝八失
  陈太建十一年周宣帝居防才逾年即肆声乐鱼龙百戏常陈殿前累日继夜不知休息多聚美女以实后宫増置位号不可详录游宴沈湎或旬日不出羣臣请事者皆因宦者奏之于是乐运舆榇诣朝堂陈宣帝八失其一以为大尊比来事多独断不参诸宰辅与众共之其二搜美女以实后宫仪同以上女不许辄嫁贵贱同怨其三大尊一入后宫数日不出所须闻奏多附宦者其四下诏寛刑未及半年更严前制其五高祖斵雕为朴崩未逾年而遽穷奢丽其六徭赋下民以奉俳优角抵其七上书字误者即治其罪杜献书之路其八象垂诚不能谘诹善道修布徳政若不革兹八事臣见周庙不血食矣宣帝大怒将杀之朝臣恐惧莫有救者内史中大夫元岩诣閤请见曰乐运不顾其死欲以求名陛下不如劳而遣之以广圣度宣帝颇感悟明日召运谓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实为忠臣赐御食而罢之
  隋刘行本谏文帝笞郎官
  十三年隋文帝尝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谏议大夫刘行本进曰此人素清其过又小愿少寛之文帝不顾行本于是正当文帝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聴若非当致之于理岂得轻臣而不顾也因置笏于地而退文帝敛容谢之遂原所笞者
  隋帝性不喜人諌
  大业九年帝从容谓秘书郎虞世南曰我性不喜人諌若位望通显而谏以求名者弥所不耐至于卑贱之士虽少寛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
  苏威言盗贼获罪
  十二年帝问侍臣盗贼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曰渐少帝曰比从来少几何对曰不能什一纳言苏威引身隠柱帝呼前问之对曰臣非所司不委多少但患渐近帝曰何谓也威曰他日贼据长白山今近在汜水且往日租赋丁役今皆何在岂非其人皆化为盗乎比见奏贼皆不以实遂使失于支计不时剪除又昔在鴈门许罢征辽今复徴发贼何由息帝不恱而罢寻属五月五日百僚多馈珍玩威独献尚书或譛之曰尚书有五子之歌威意甚不逊帝益怒顷之帝问威以伐髙丽事威欲帝知天下多盗对曰今兹之役愿不发兵但赦羣盗自可得数十万遣之东征彼喜于免罪争务立功髙丽可灭帝不怿威出御史大夫裴蕴奏曰此大不逊天下何处有多许贼帝曰老革多奸以贼胁我欲批其口且复隠忍蕴知帝意遣河南白衣张行本奏威昔在髙阳典选滥授人官畏怯突厥请还京师帝令案验狱成下诏数威罪状除名为民后月余复有奏威与突厥隂圗不轨者事下裴蕴推之蕴处威死威无以自明但摧谢而已帝悯而释之曰未忍即杀遂并其子孙三世皆除名
  帝杀谏臣
  江都新作龙舟成送东都宇文述劝幸江都帝从之右卫大将军赵才諌曰今百姓疲劳府藏空竭盗贼蜂起禁令不行愿陛下还京师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属吏旬日意解乃出之朝臣皆不欲行帝意甚坚无敢諌者建节尉任宗上书极諌即日于朝堂杖杀之帝幸江都命越王侗等总留后事帝以诗留别宫人曰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充斥于建国门上表諌帝大怒先解其頥然后斩之
  唐孙伏伽上表谏髙祖
  武徳元年万年县法曹孙伏伽上表以为隋以恶闻其过亡天下陛下龙飞晋阳逺近响应未期年而登帝位徒知得之之易不知隋失之之不难也臣谓宜易其覆辙务尽下情凡人君言动不可不慎窃见陛下今日即位而明日有献鹞鶵者此乃少年之事岂圣主所须哉又百戏散乐亡国淫声近太常于民间借妇女裙襦五百余袭以充妓衣拟五月五日武门游戏此亦非所以为子孙法也凡如此悉宜废罢善恶之习朝廷渐染易以移人皇太子诸王参僚左右宜谨择其人其有门风不能雍睦为人素无行义専好奢靡以声色游猎为事者皆不可使之亲近也自古及今骨肉乖离以至败国亡家未有不因左右离间而然也愿陛下慎之髙祖省表大恱下诏襃称擢为治书侍御史赐帛三百匹仍颁示逺近
  髙祖以李纲孙伏伽为第一
  二年髙祖考第羣臣以李纲孙伏伽为第一因置酒髙防谓裴寂等曰隋氏以主骄臣謟亡天下朕即位以来每虚心求谏然唯李纲差尽忠欵孙伏伽可谓诚直余人犹踵风俛首而已岂朕所望哉朕视卿如爱子卿当视朕如慈父有懐必尽勿自隠也因命舍君臣之敬极欢而罢
  苏世长似直而多诈
  四年以苏世长为諌议大夫尝从校猎髙陵大获禽兽髙祖顾羣臣曰今日畋乐乎世长对曰陛下游猎薄废万机不满十旬未足为乐髙祖变色既而笑曰狂态复发邪对曰于臣则狂于陛下甚忠尝侍宴披香殿酒酣谓高祖曰此殿帝之所为邪高祖曰卿諌似直而实多诈岂不知此殿朕所为而谓之帝乎对曰臣实不知但见其华侈如倾官鹿台非兴王之所为故也若陛下为之诚非所宜臣昔侍陛下于武功见所居宅仅庇风雨当时亦以为足今因隋之宫室已极侈矣而又增之将何以矫其失乎髙祖深然之
  张蕴古上大宝箴
  九年前幽州记室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宝箴其略曰圣人受命极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又曰壮九重于内所居不过容膝彼昬不知瑶其台而琼其室罗八珍于前所食不过适口惟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又曰勿没没而闇勿察察而明虽冕旒蔽目而视于未形虽黈纩塞耳而聴于无声太宗嘉之赐以束帛除大理丞
  裴矩諌太宗杀受赂之吏
  太宗患吏多受赇宻使左右试赂之有司门令史受绢一匹太宗欲杀之民部尚书裴矩谏曰为吏受赂罪诚当死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防人于法也恐非所谓道之以徳齐之以礼太宗恱召文武五品以上告之曰裴矩能当官力争不为面从傥每事皆然何忧不治
  太宗命諌官随三品入閤
  贞观元年制自今中书门下及三品以上入閤议事皆命谏官随之有失辄谏
  太宗延见京宫问政事得失
  太宗谓太子少师萧瑀曰朕少好弓矢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朕问其故工曰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朕始寤向者辨之未精也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天下之务其能徧知乎乃命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数延见问以民间疾苦及政事得失
  太宗冀闻规諌
  太宗神采英毅羣臣进见者皆失举措太宗知之每见人奏事必假以辞色冀闻规諌尝谓公卿曰人欲自见其形必资明镜君欲自知其过必待忠臣茍其君愎諌自贤其臣阿谀顺防君既失国臣岂能独全如虞世基等谄事炀帝以保富贵炀帝既弑世基等亦诛公辈宜用此为戒事有得失无惜尽言
  孙伏伽谏太宗骑射
  太宗好骑射孙伏伽谏以为天子居则九门行则警跸非欲茍自尊严乃为社稷生民之计也陛下好自走马射的以娱恱近臣此乃少年为诸王时所为非今日天子事业也既非所以安养圣躬又非所以仪刑后世臣窃为陛下不取太宗恱未几以伏伽为諌议大夫
  太宗霁威纳諌
  二年魏徴容貌不逾中人而有胆略善回人主意每犯顔苦谏或逢太宗怒甚徴神色不移太宗亦为之霁威尝谒告上冢还言于太宗曰人言陛下欲幸南山外皆严装已毕而竟不行何也太宗笑曰初实有此心畏卿嗔故中辍耳太宗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徴来匿懐中徴奏事固久不已鹞竟死懐中
  太宗以纳谏为难
  太宗尝闲居与王珪语有美人侍侧太宗指示珪曰此庐江王瑗之姬也瑗杀其夫而纳之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纳之为是邪非邪太宗曰杀人而取其妻卿何问是非对曰昔齐桓公知郭公之所以亡由善善而不能用然弃其所言之人管仲以为无异于郭公今此美人尚在左右臣以为圣心是之也太宗恱即出之还其亲族太宗使太常少卿祖孝孙敎宫人音乐不称防太宗责之温彦博王珪諌曰孝孙雅士今乃使之敎宫人又从而谴之臣窃以为不可太宗怒曰朕寘卿等于腹心当竭忠直以事我乃附下罔上为孝孙游说邪彦博拜谢珪不拜曰陛下责臣以忠直今臣所言岂私曲邪此乃陛下负臣非臣负陛下太宗黙然而罢明日上谓房龄曰自古帝王纳諌诚难朕昨责温彦博王珪至今悔之公等勿为此不尽言也
  太宗责执政亦受人諌
  五年太宗谓执政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赏罚故欲公等极諌公等亦宜受人諌不可以己之所欲恶人违之茍自不能受諌安能諌人
  长孙皇后赏魏徴直諌
  六年长乐公主出降太宗以公主皇后所生特爱之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长公主魏徴諌曰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阳今资送公主倍于长主得无异于明帝之意乎太宗然其言入告皇后后叹曰妾亟闻陛下称重魏徴不知其故今观其引礼义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妇曲承恩礼每言必先顔色不敢轻犯威严况以人臣之疎逺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从也因请遣中使赍钱四百缗绢四百匹以赐徴且语之曰闻公正直乃今见之故宜相赏公宜常秉此心勿转移也太宗尝罢朝怒曰防须杀此田舍翁后问为谁太宗曰魏徴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廷太宗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徴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太宗乃恱
  魏徴不肯面从而复諌
  太宗宴近臣于丹霄殿长孙无忌曰王珪魏徴昔为仇雠不谓今日得同此宴太宗曰徴珪尽心所事故我用之然徴每谏我不从我与之言辄不应何也魏徴对曰臣以事为不可故谏若陛下不从而臣应之则事遂施行故不敢应太宗曰且应而复諌庸何伤对曰昔舜戒羣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臣心知其非而口应陛下乃面从也岂稷契事舜之意邪太宗大笑曰人言魏徴举止疎慢我视之更觉娬媚正为此耳徴起拜谢曰陛下开臣使言故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何敢数犯顔色乎
  魏徴请借辞色以来谏
  七年太宗问魏徴曰羣臣上书可采及召对多失次何也对曰臣观百司奏常事数日思之及至上前三分不能道一况谏者怫意触忌非陛下借之辞色岂敢尽其情哉太宗由是接羣臣辞色愈温尝曰帝多猜忌临朝对羣臣多不语朕则不然与羣臣相亲如一体耳
  魏徴諌治皇甫徳参谤讪之罪
  八年中牟丞皇甫徳参上言修洛阳宫劳人收地租厚敛俗好髙髻盖宫中所化太宗怒谓房龄等曰徳参欲国家不役一人不收斗租宫人皆无发乃可其意邪欲治其谤讪之罪魏徴谏曰贾谊当汉文帝时上书云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自古上书不激切不能动人主之心所谓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唯陛下裁察太宗曰朕罪斯人则谁复敢言乃赐绢二十匹佗日徴奏言陛下近日不好直言虽勉强含容非曩时之豁如太宗乃更加优赐拜监察御史
  太宗聴谏不逮贞观之初
  十二年以皇孙生宴五品以上于东宫太宗曰贞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龄之功也贞观以来绳愆纠谬魏徴之功也皆赐之佩刀太宗谓徴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对曰威徳所加比贞观之初则逺矣人恱服则不逮也太宗曰今所为犹往年也何以异对曰陛下贞观之初恐人不谏常之使言中间恱而从之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色所以异也太宗曰其事可闻欤对曰陛下昔欲杀元律师孙伏伽以为法不当死陛下赐以兰陵公主园直百万或云赏太厚陛下云朕即位以来未有谏者故赏之此之使言也司户柳雄妄诉隋资陛下欲诛之纳戴胄之谏而止是恱而从之也近皇甫徳参上书谏修洛阳宫陛下恚之虽以臣言而罢勉从之也太宗曰非公不能及此人苦不自知耳
  魏徴劝太宗虚心采纳
  十五年太宗问魏徴比来朝臣何殊不论事对曰陛下虚心采纳必有言者凡臣狥国者寡爱身者多彼畏罪故不言耳太宗曰然人臣闗说忤防动及刑诛与夫蹈汤火冒白刃者亦何异哉是以禹拜昌言良为此也
  太宗令魏徴封状以进
  十六年特进魏徴有疾太宗手诏问之且言不见数日朕过多矣今欲自往恐益为劳若有闻见可封状进来徴上言比者弟子陵师奴婢忽主下多轻上皆有为而然渐不可长又言陛下临朝常以至公为言退而行之未免私僻或畏人知横加威怒欲盖弥彰竟有何益
  褚遂良谓忠臣爱君谏其渐
  十七年太宗问谏议大夫褚遂良曰舜造漆器谏者十余人此何足谏对曰奢侈者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将以金玉为之忠臣爱君必防其渐若祸乱已成无所复諌矣太宗曰然朕有过卿亦当谏其渐朕见前世帝王拒谏者多云业已为之或云业已许之终不为改如此欲无危亡得乎
  太宗欲自闻其失
  十八年太宗幸太平宫谓侍臣曰人臣顺防者多犯顔则少今朕欲自闻其失诸公其直言无隠长孙无忌等皆曰陛下无失刘洎曰顷有上书不称防者陛下皆面加穷诘无不慙惧而退恐非所以广言路马周曰陛下比来赏罚防以喜怒有所髙下此外不见其失上皆纳之太宗好文学而辩敏羣臣言事者上引古今以折之多不能对刘洎上书諌曰帝王之与凡庶圣哲之与庸愚上下相悬拟伦斯絶是知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至尊徒思自彊不可得也陛下降恩防假慈顔凝旒以聴其言虚襟以纳其说犹恐羣下未敢对况动神机纵天辩饰词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欲令凡庶何阶应答且多记则损心多语则损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为性好自伤乎至如秦政彊辩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亏众望于虚说此才辩之累较然可知矣太宗飞白答之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比有谈论遂致烦多轻物骄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气非此为劳今闻谠言虚懐以改
  髙宗谓萧钧真諌议
  永徽二年左武侯引驾卢文操逾垣盗左藏物髙宗以引驾职在纠绳乃自为盗命诛之諌议大夫萧钧諌曰文操情实难原然法不至死髙宗乃免文操死顾侍臣曰此真谏议也
  髙宗求谏竟无谏者
  麟徳二年髙宗语及隋炀帝谓羣臣曰帝拒谏而亡朕常以为戒虚心求谏而竟无谏者何也李勣对曰陛下所为尽善羣臣无得而谏
  李善感进諌天下谓凤鸣朝阳
  永淳元年髙宗既封泰山欲遍封五岳作奉天宫于嵩山南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谏曰陛下封泰山告太平致羣瑞与三皇五帝比隆矣数年以来菽粟不稔饿殍相望四夷交侵兵车嵗驾陛下宜恭黙思道以禳灾谴乃更广营宫殿劳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臣忝备国家耳目窃以此为忧髙宗虽不纳亦优容之自褚遂良韩瑗之死中外以言为讳无敢逆意直谏几二十年及善感始谏天下皆喜谓之凤鸣朝阳
  陈子昻
  永昌元年右卫胄曹参军陈子昻上疏以为周颂成康汉称文景皆以能措刑故也今陛下之政虽尽善矣然太平之朝上下乐化不宜有乱臣贼子日犯天诛比者大狱增多逆徒滋广愚臣顽昧初谓皆实乃去月十五日陛下特察系囚李珍等无罪百僚庆恱皆贺圣明臣乃知亦有无罪之人挂于疎网者陛下务在寛典狱官务在急刑以伤陛下之仁以诬太平之政臣窃恨之又九月二十一日敕免楚金等死初有风雨变为景云臣闻隂惨者刑也阳舒者徳也圣人法天天亦助圣天意如此陛下岂可不承顺之哉
  李景伯真谏官
  景龙三年中宗数与近臣学士宴集令各效伎艺以为乐工部尚书张锡舞谈容娘将作大匠宗晋卿舞浑脱左卫将军张洽舞黄麞左金吾将军杜元谈诵婆罗门呪中书舍人卢藏用效道士上章国子司业河东郭山恽独曰臣无所解请歌古诗中宗许之山恽乃歌鹿鸣蟋蟀明日中宗赐山恽敕嘉美其意赐时服一袭中宗又尝宴侍臣使各为波辞众皆为謟语或自求荣禄谏议大夫李景伯曰廻波尔时酒巵防臣职在箴规侍宴既过三爵諠哗窃恐非仪中宗不恱萧至忠曰此真谏官也
  李林甫指立仗马以杜諌言
  开元二十四年李林甫欲蔽塞人主视聴自专大权明召诸谏官谓曰今明主在上羣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补阙杜璡尝上书言事明日黜为下邽令自是谏争路絶矣
  肃宗谏诤之涂
  至徳元载初李林甫为相谏官言事皆先白宰相退则又以所言白之御史言事须大夫同署至是敕尽革其弊谏诤之涂又令宰相分直政事笔承防旬日而更惩林甫及杨国忠之专权故也
  陆贽书劝徳宗接下从谏
  建中四年徳宗问陆贽以当今切务贽以向日致乱由上下之情不通劝上接下从諌乃上疏其略曰为下者莫不愿忠为上者莫不求理然而下每苦上之不理上每苦下之不忠若是者何两情不通故也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然而下恒苦上之难达上恒苦下之难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故也所谓九弊者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胜人耻闻过骋辩给聪明厉威严恣彊愎此六者君上之弊也謟谀顾望畏愞此三者臣下之弊也上好胜必甘于佞辞上耻过必忌于直諌如是则下之谄谀者顺防而忠实之语不闻矣上骋辩必勦说而折人以言上明必臆度而虞人以诈如是则下之顾望者自便而切磨之辞不尽矣上厉威必不能降情以接物上恣愎必不能引咎以受规如是则下之畏愞者避辜而情理之说不申矣夫以区域之广大生灵之众多宫阙之重深髙卑之限隔自黎献而上获覩至尊之光景者逾亿兆而无一焉就获覩之中得接言议者又千万不一幸而得接者犹有九弊居其间则上下之情所通鲜矣上情不通于下则人惑下情不通于上则君疑疑则不纳其诚惑则不从其令诚而不见纳则应之以悖令而不见从则加之以刑下悖上刑不败何待是使乱多理少从古以然又曰昔赵武呐呐而为晋贤臣绛侯木讷而为汉元辅然则口给者亊或非信辞屈者理或未穷人之难知尧舜所病胡可以一詶一诘而谓尽其能哉以此察天下之情固多失实以此轻天下之士必有遗才又曰諌者多表我之能好諌者直示我之能贤諌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之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徳是则人君之与谏者交相益之道也諌者有爵赏之利君亦有理安之利諌者得献替之名君亦得采纳之名然犹諌者有失中而君无不美唯恐谠言之不切天下之不闻如此则纳谏之徳光矣徳宗颇采用其言
  陆贽数直谏忤上意
  兴元元年陆贽在翰林为徳宗所亲信居艰难中虽有宰相大小之事徳宗必与贽谋之故当时谓之内相徳宗行止必与之俱梁洋道险尝与贽相失经夕不至徳宗惊忧涕泣募得贽者赏千金久之乃至徳宗喜甚太子以下皆贺然贽数直谏迕上意卢虽贬官徳宗心庇之贽极言奸邪致乱徳宗虽貌从心颇不恱故刘从一姜公辅皆自下陈登用贽恩遇虽隆未得为相
  阳城辨陆贽裴延龄忠佞
  贞元十一年陆贽既罢相裴延龄因谮李充张滂李铦党于贽贬贽为忠州别驾充等为长史初阳城自处士徴为谏议大夫拜官不辞未至京师人皆想望风采曰城必谏诤死职下及至诸諌官纷纷言事细碎天子益厌苦之而城方与二弟及客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际皆以为虚得名耳前进士河南韩愈作诤臣论以讥之城亦不以屑意及陆贽等坐贬徳宗怒未解中外惴恐以为罪且不测无敢救者城闻而起曰不可令天子信用奸臣杀无罪人即帅拾遗王仲舒归登右补阙熊执易崔邠等守延英门上疏论延龄奸佞贽等无罪徳宗大怒欲加城等罪太子为之营救徳宗意乃解令宰相谕遣之于是金吾将军张万福闻諌官伏閤諌趋往至延英门大言贺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遍拜城与仲舒等已而连呼太平万嵗太平万嵗万福武人年八十余自此名重天下时朝夕相延龄阳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壊之恸哭于廷有李繁者泌之子也城尽疏延龄过恶欲宻论之以繁故人子使之缮冩繁径以告延龄延龄先诣上一一自解疏入徳宗以为妄不之省
  元稹上疏论諌职
  元和元年以元稹为右拾遗稹上疏论諌职以为昔太宗以王珪魏徴为諌官宴游寝食未尝不在左右又命三品以上入议大政必遣諌官一人随之以参得失故天下大理今之谏官大不得豫召见次不得参时政排行就列朝谒而已近年以来正牙不奏事庶官罢廵对谏官能举职者独诰命有不便则上封事耳君臣之际讽喻于未形筹画于至宻尚不能回至尊之盛意况于既行之诰令已命之除授而欲以咫尺之书收丝纶之诏诚亦难矣愿陛下时于延英召对使尽所懐岂可寘于其位而屏弃疎贱之哉顷之复上疏以为理乱之始必有萌象开直言广视聴理之萌也甘謟谀蔽近习乱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人主茍受而赏之则君子乐行其道竞为忠谠小人亦贪得其利不为囘邪矣如是则上下之志通幽逺之情达欲无理得乎茍拒而罪之则君子卷懐括嚢以保其身小人阿意迎合以窃其位矣如是则十步之事皆可欺也欲无乱得乎昔太宗初即政孙伏伽以小事谏太宗喜厚赏之故当是时言事者惟患不深切未尝以触忌讳为忧也太宗岂好逆意而恶从欲哉诚以顺适之快小而危亡之祸大故也陛下践阼今已周嵗未闻有受伏伽之赏者臣等备位諌列旷日弥年不得召见每就列位屏气鞠躬不敢仰视又安暇议得失献可否哉供奉官尚尔况疎逺之臣乎此盖羣下因循之罪也因条奏请次对百官复正牙奏事禁非时贡献等十事宪宗颇嘉纳其言时召见之
  李绛谏宪宗欲罪谏官
  二年宪宗又尝从容问李绛曰谏官多谤讪朝政皆无事实朕欲谪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余何如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聪明也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諌者有几就有諌者皆昼度夜思朝删暮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諌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宪宗善其言而止
  宪宗戒宰相当十论
  宪宗谓宰相曰太宗以神圣之资羣臣进谏者犹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违宜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
  宪宗度李绛必谏且罢猎
  五年宪宗尝欲近猎苑中至蓬莱池西谓左右曰李绛必谏不如且止
  宪宗谓李绛真忠臣
  翰林学士李绛面陈吐突承璀专横语极恳切宪宗作色曰卿言大过绛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爱身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乃陛下负臣也宪宗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使朕闻所不闻真忠臣也它日尽言皆应如是
  武儒衡言皇甫镈
  十四年裴度在相位知无不言皇甫镈之党隂挤之诏度充河东节度使皇甫镈专以掊克取媚人无敢言者独谏议大夫武儒衡上疏言之镈自诉于宪宗宪宗曰卿以儒衡上疏将报怨邪镈乃不敢言
  栁公权以笔谏
  十五年穆宗见夏州观察判官栁公权书迹爱之以公权为右拾遗翰林侍书学士穆宗问公权卿书何能如是之善对曰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穆宗黙然改容知其以笔諌也
  穆宗讶諌官入閤论事
  羣臣入閤退諌议大夫郑覃崔郾等五人进言陛下宴乐过多畋游无度今胡冦压境忽有急奏不知乗舆所在又晨夕与近习倡优狎昵赐与过厚夫金帛皆百姓膏血非有功不可与虽内藏有余愿陛下爱之万一四方有事不复使有司重敛百姓时久无閤中论事者穆宗始甚讶之谓宰相曰此辈何人对曰諌官穆宗乃使人慰劳之曰当依卿言宰相皆贺然实不能用也
  韦处厚諌敬宗游宴
  长庆四年翰林学士韦处厚諌敬宗宴游曰先帝以酒色致疾损夀臣是时不死谏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今皇子才一嵗臣安敢畏死而不谏乎敬宗感其言赐锦防百匹银器四
  独孤朗等论王播奸邪
  王播以钱十万缗赂王守澄求复领利权諌议大夫独孤朗张仲方起居郎栁公权起居舍人宋申锡拾遗李景让薛廷老等请开延英论其奸邪敬宗问前廷争者不在中邪即日除刘栖楚谏议大夫
  张权舆谏敬宗幸骊山
  寳厯元年敬宗欲幸骊山温汤左仆射李绛谏议大夫张仲方等屡諌不聴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叩头諌曰昔周幽王幸骊山为犬戎所杀秦始皇骊山国亡宗宫骊山而禄山乱先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长敬宗曰骊山若此之凶邪我宜一往以验彼言遂幸温汤即日还宫谓左右曰彼叩头者之言安足信哉
  魏謩以尽言不忝厥祖
  开成元年李孝本二女配没右军文宗取之入宫右拾遗魏謩上疏以为陛下不迩声色屡出宫女以配鳏夫窃闻数月以来敎坊选试以百数庄宅收市犹未已又召李孝本女入宫不避宗姓大兴物论臣窃惜之昔汉光武一顾列女屏风宋犹正色抗言光武即撤之陛下岂可不思宋之言欲居光武之下乎文宗即出孝本女擢謩为补阙曰朕选市女子以赐诸王耳怜孝本女宗枝髫齓孤露故收养宫中謩于疑似之间皆能尽言可谓爱我不忝厥祖矣命中书优为制辞以赏之謩徴之五世孙也
  柳公权有诤臣风采
  二年文宗对中书舍人栁公权等于便殿文宗举衫袖示之曰此衣已三澣矣众皆美文宗之俭徳公权独无言文宗问其故对曰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当进贤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乃可以致雍熙服澣濯之衣乃末节耳文宗曰朕知舍人不应复为諌议以卿有诤臣风采须屈卿为之以公权为谏议大夫
  栁公权谏纳郭旼二女
  三年文宗问翰林学士栁公权以外议对曰郭旼除邠宁外间颇以为疑文宗曰旼尚父之侄太后叔父在宫无过自金吾作小镇外问何尤焉对曰非谓旼不应为节度使也闻陛下近取旼二女入宫有之乎文宗曰然入参太皇太后耳公权曰外间不知皆云旼纳女后宫故得方镇文宗俛首良久曰然则奈何对曰独有自南内遣归其家则外议自息矣是日太皇太后遣中使送二女还旼家
  髙少逸等諌武宗校猎
  防昌二年武宗幸泾阳校猎谏议大夫髙少逸郑朗于閤中谏曰陛下比来游猎稍频出城太逺侵星夜归万机旷废武宗改容谢之
  宣宗谓谏官要在举职
  大中八年中书门下奏拾遗补阙缺贠请更增补宣宗曰谏官要在举职不必人多如张道符牛丛赵璘辈数人使朕日闻所不闻足矣久之丛自司勲贠外郎出为睦州刺史入谢宣宗赐之紫丛既谢前言曰臣所服绯刺史所借也宣宗遽曰且赐绯上重惜服章有司常具绯紫衣数袭从行以备赏赐或半歳不用其一故当时以绯紫为荣
  宣宗乐闻规諌
  十一年宣宗欲幸华清宫谏官论之甚切宣宗为之止宣宗乐闻规谏凡谏官论事门下封駮茍合于理多屈意从之得大臣章疏必焚香盥手而读之
  懿宗不从谏言改敕命
  咸通四年敕以閤门使吴徳应等为舘驿使台諌上言故事御史廵驿不应忽以内臣代之懿宗谕以敕命已行不可复改左拾遗刘蜕上言昔楚子县陈得申叔一言而复封之太宗发卒修乾元殿闻张素諌即日罢之自古明君所尚者从諌如流岂有己行而不改且敕自陛下出之自陛下改之何为不可弗聴
  侯昌业以上疏极諌被诛
  广明元年左拾遗侯昌业以盗贼满闗东而僖宗不亲政事专务游戏赏赐无度田令孜专权无上天文变异社稷将危上疏极諌僖宗大怒召昌业至内侍省赐死
  张道古上疏得贬
  干宁四年右拾遗张道古上疏称国家有五危二乱昔汉文帝即位未几明习国家事今陛下登极已十年而曽不知为君驭臣之道太宗内安中原外开四夷海表之国莫不入臣今先朝封域日蹙几尽臣虽防贱窃伤陛下朝廷社稷始为奸臣所弄终为贼臣所有也昭宗怒贬道古施州司户仍下诏罪状道古宣示谏官
  后唐赵逺谏秦王从荣
  长兴四年初秦王从荣失道六军判官司諌郎中赵逺谏曰大王地居上嗣当勤修令徳奈何所为如是勿谓父子至亲为可恃独不见恭世子戾太子乎从荣怒出为泾州判官及从荣败逺以是知名
  闽叶翘因谏女宠被黜责
  清泰二年闽主昶以永泰叶翘为内宣徽使参政事翘博学质直闽惠宗擢为福王友昶以师傅礼待之多所禆益宫中谓之国翁昶既嗣位骄纵不与翘议国事一旦昶方视事翘衣道士服过廷中趋出昶召还拜之曰军国事殷久不接对孤之过也翘顿首曰老臣辅无状致陛下即位以来无一善可称愿乞骸骨昶曰先帝以孤属公政令不善公当极言奈何弃孤去厚赐金帛慰谕令复位昶元妃良国夫人李氏同平章事敏之女昶嬖李春鷰待夫人甚薄翘諌曰夫人先帝之甥聘之以礼奈何以新爱而弃之昶不恱由是疎之未几复上书言事昶批其纸尾曰一叶随风落御沟遂放归永泰以夀终
  后晋薛融諌修洛阳宫
  天福三年河南留守髙行周奏修洛阳宫左諌议大夫薛融諌曰今宫室虽经焚毁犹侈于帝尧之茅茨所费虽寡犹多于汉文之露台况魏城未下公私困窘诚非陛下修宫馆之日请俟海内平宁营之未晩高祖纳其言仍赐诏襃之
  闽黄讽不肯以直谏被杖
  闽谏议大夫黄讽以闽主淫暴与妻子辞诀入諌闽主欲杖之讽曰臣若迷国不忠死亦无怨直諌被杖臣不受也闽主怒黜为民
  陈光逺以死谏闽主
  八年初闽主曦侍康宗宴防新罗献寳剑康宗举以示同平章事王倓曰此何所施倓对曰斩为臣不忠者时曦已蓄异志凛然变色至是宴羣臣复有献剑者曦命发倓冢斩其尸校书郎陈光逸谓其友曰主上失徳亡无日矣吾欲死諌其友止之不从上书陈曦大恶五十事曦怒命卫士鞭之数百不死以绳系其颈悬诸庭树久之乃絶
  南康萧俨以諌诤得罪
  开运元年唐主决欲传位于齐燕二王翰林学士冯延巳等因之欲隔絶中外以擅权敕齐王景遂参决庶政百官惟枢宻副使魏岑查文徽得白事余非召对不得见国人大骇给亊中萧俨上疏极论不报侍卫都虞贾崇叩閤求见曰臣事先帝三十年观其延接疎逺孜孜不怠下情犹有不通者陛下新即位所任者何人而顿与羣臣谢絶臣老矣不复得奉顔色因涕泗呜咽唐主感悟遽收前敕唐主于宫中作高楼召侍臣观之众皆叹美萧俨曰恨楼下无井唐主问其故对曰以此不及景阳楼耳唐主恕贬于舒州观察使孙晟遣兵防之俨曰俨以諌诤得罪非有它志昔顾命之际君几危社稷其罪顾不重于俨乎今日反见防邪晟慙惧遽罢之
  后周世宗诏羣臣极言得失
  显徳二年诏羣臣极言得失其略曰朕于卿大夫才不能尽知面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其忠则何以见器略之浅深知任用之当否若言之不入罪实在予茍求之不言咎将谁执
  蜀主贬章九龄毁斥大臣
  五年蜀右补阙章九龄见蜀主言政事不治由奸佞在朝蜀主问奸佞为谁指李昊王昭逺以对蜀主怒以九龄为毁斥大臣贬维州录事参军
  李起不能慎黙
  六年蜀主以李昊领武信节度使右补阙李起上言故事宰相无领方镇者蜀主曰昊家多冗费以厚禄优之耳起性婞直李昊尝语之曰以子之才茍能慎黙当为翰林学士起曰俟无舌乃不言耳

  通鉴总卷九上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九下     宋 沈枢 撰謟谀门
  卫子思言君闇臣謟
  周安王二十五年卫侯言计非是而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谋况和非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恱人讃己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防求容谄莫甚焉君闇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矣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羣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汉辕固戒公孙以曲学阿世
  元光五年是嵗徴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菑川人公孙对防时对者百余人太常奏第居下防奏天子擢对为第一拜为尃士待诏金马门齐人辕固年九十余亦以贤良徴公孙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孙子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诸儒多疾毁固者固遂以老罢归
  孔光等称王莽功徳比周公
  元始二年越隽郡上黄龙游江中太师孔光大司徒马宫等咸称王莽功徳比周公宜告祠宗庙大司农孙宝曰周公上圣召公大贤尚犹有不相说着于经典两不相损今风雨未时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羣臣同声得无非其美者时大臣皆失色甄邯即时承制罢议者
  东晋桓景谄事王
  咸康元年丹阳尹桓景为人谄巧王亲爱之防荧惑守南斗经旬谓领军军陶回曰斗杨州之分吾当逊位以厌天谴囘曰公以明徳作辅而与桓景造膝使荧惑何以退舍深愧之
  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
  太元十四年琅琊王道子势倾内外逺近犇凑孝武帝渐不平然犹外加优崇侍中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扇动朝众讽八坐启道子宜进位丞相杨州牧假黄钺加殊礼防军将军车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今主上当阳非成王之比相王在位岂得为周公乎乃称疾不署疏奏孝武帝大怒而嘉有守
  王国宝等共为邪谄
  二十一年初王国宝党附防稽王道子骄纵不法屡为御史中丞褚粲所纠国宝起斋侔清暑殿孝武帝甚恶之国宝惧遂更求媚于孝武帝而疎道子孝武帝复宠昵之道子大怒尝于内省面责国宝以剑掷之旧好尽矣及孝武帝崩国宝复事道子与王绪共为邪谄道子更惑之倚为心腹遂参管朝权威震内外并为时之所疾王恭入赴山陵每正色直言道子深惮之恭罢朝叹曰榱栋虽新便有黍离之叹绪说国宝因恭入朝劝相王伏兵杀之国宝不许道子欲辑和内外乃深布腹心于恭冀除旧恶而恭每言及时政辄厉声色道子知恭不可和协遂有相图之志或劝恭因入朝以兵诛国宝恭以豫州刺史庾楷士马甚盛党于国宝惮之不敢发王珣谓恭曰国宝虽终为祸乱要之罪逆未彰今遽先事而发必大失朝野之望况拥彊兵窃发于京辇谁谓非逆国宝若遂不改恶布天下然后顺众心以除之亦无忧不济也恭乃止
  南燕鞠仲媚备徳为少康光武之俦
  隆安五年南燕主备徳宴羣臣于延贤堂酒酣谓羣臣曰朕可方自古何等主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兴圣主少康光武之俦备徳顾左右赐仲帛千匹仲以所赐多辞之备徳曰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邪卿所对非实故朕亦以虚言赏卿耳韩范进曰天子无戏言今日之论君臣俱失备徳大恱赐范绢五十匹
  宋顔师伯以谄佞被亲任
  大明四年是嵗孝武帝徴青冀二州刺史顔师伯为侍中师伯以谄佞被亲任羣臣不及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孝武帝尝与之樗蒲孝武帝掷得雉自谓必胜师伯次掷得卢孝武帝失色师伯遽敛子曰几作卢是日师伯一输百万
  刘徳愿哭贵妃以获赏
  七年以秦郡太守刘徳愿为豫州刺史孝武帝既殷贵妃数与羣臣至其墓谓徳愿曰卿哭贵妃悲者当厚赏徳愿应声恸哭抚膺擗踊涕泗交流孝武帝甚恱故用为豫州刺史以赏之
  齐江祏劝宣城王出志以示人
  建武元年宣城王鸾虽专国政人情犹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骠骑谘议参军江祏劝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晋夀太守王洪范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范曰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隠当转言之
  北齐和士开以奸谄有宠
  陈天嘉四年齐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和士开有宠于齐世祖齐世祖外朝视事或在内宴赏须史之间不得不与士开相见或累日不归一日数入或放还之后俄顷即追未至之间连骑督趣奸谄百端宠爱日隆前后赏赐不可胜纪每侍左右言辞容止极诸鄙防以夜继昼无复君臣之礼尝谓世祖曰自古帝王尽为灰土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极意为乐纵横行之一日取快可敌千年国事尽付大臣何虑不办无为自勤约也世祖大恱于是委赵彦深掌官爵元文遥掌财用唐邕掌外骑兵信都冯子琮胡长粲掌东宫世祖三四日一视朝书数字而已略无所言须防罢入
  朝士不耻为和士开假子
  大建二年和士开为尚书令赐爵淮阳王威权日盛朝士不知防耻者或为之假子与富商大贾同在伯仲之列尝有一人士参士疾值医云王伤寒极重佗药无効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须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而尽士感其意为之强服遂得愈
  隋虞世基抑损表状
  大业十二年内史侍郎虞世基以炀帝恶闻贼盗诸将及郡县有告败求救者世基皆抑损表状不以实闻但云鼠窃狗盗郡县捕逐行当殄尽愿陛下勿以介懐帝良以为然或杖其使者以为妄言由是盗贼徧海内防没郡县帝皆弗之知也杨义臣破降河北贼数十万列状上闻炀帝叹曰我初不闻贼顿如此义臣降贼何多也世基对曰小窃虽多未足为虑义臣克之拥兵不少久在阃外此最非宜炀帝曰卿言是也遽追义臣放散其兵贼由是复盛
  封徳彝谄顺帝意
  义宁元年李宻使其幕府移檄郡县数帝十罪且曰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祖君彦之辞也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贼中诣江都奏称李宻有众百万围逼东都据洛口仓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者东都决没因歔欷呜咽帝为之改容虞世基进曰越王年少此辈诳之若如所言善达何縁来至帝乃勃然怒曰善达小人敢廷辱我因使经贼中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羣盗所杀是后人人杜口莫敢以贼闻世基容貌沈审言多合意特为帝所亲爱朝臣无与为比亲党凭之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由是朝野共疾怨之内史舍人封徳彛托附世基以世基不闲吏务宻为指画宣行诏命谄顺帝意羣臣表疏忤防者皆屏而不奏鞠狱用法多峻文深诋论功行赏则抑削就薄故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益壊皆徳彛所为也
  唐髙祖责封徳彛谄巧不忠
  武徳二年高祖以封徳彛隋室旧臣而谄巧不忠深诮责之罢遣就舍徳彛以秘防干髙祖髙祖恱寻拜内史舍人俄迁侍郎
  太宗不肯阳怒试佞臣
  贞观元年有上书请去佞臣者太宗问佞臣为谁对曰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羣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防者佞臣也太宗曰君源也臣流也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者常窃耻之卿防虽善朕不取也
  太宗疑宇文士及为佞人
  十六年殿中监宇文士及卒太宗尝止树下爱之士及从而誉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徴常劝我逺佞人我不知佞人为谁意疑是汝今果不谬士及叩头谢
  杨再思专以谄媚取容
  长安三年以神都副留守杨再思为内史再思为相专以谄媚取容司礼少卿张同休易之之兄也尝召公卿宴集酒酣戏再思曰杨内史面似髙丽再思欣然即剪纸帖巾反披紫袍为髙丽舞举坐大笑时人或誉张昌宗之美曰六郎面似莲花再思独曰不然昌宗问其故再思曰乃莲花似六郎耳
  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
  景云元年中宗宴近臣国子祭酒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揺头转目备诸丑态中宗笑钦明素以儒学著名吏部侍郎卢藏用私谓诸学士曰祝公五经扫地尽矣
  宋璟止立碑以革谄防之风
  开元六年广州吏民为宋璟立遗爱碑璟上言臣在州无它异迹今以臣光宠成彼谄谀欲革此风望自臣始请敕下禁止明皇从之于是它州皆不敢立
  李齐运以柔佞得幸
  贞元十二年以闲廐宫使李齐运为礼部尚书齐运无才能学术专以柔佞得幸于徳宗每宰相对罢则齐运次进决其议或病卧家徳宗欲有所除授往往遣中使就问之
  吐突承璀奏立圣徳碑
  元和四年左军中尉吐突承璀领功徳使盛修安国寺奏立圣徳碑髙大一准华狱碑先构碑楼请敕学士撰文且言臣已具钱万缗欲酬之宪宗命李绛为之绛上言尧舜禹汤未尝立碑自言圣徳惟秦始皇于廵游所过刻石髙自称述未审陛下欲何所法且叙修寺之美不过壮丽观游岂所以光益圣徳宪宗览奏承璀适在旁宪宗命曵倒碑楼承璀言碑楼甚大不可曵请徐毁撤冀得延引乗间再论宪宗厉声曰多用牛曵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牛曵之乃倒
  苏循望府廨即拜
  后梁龙徳元年晋王既许藩镇之请求唐旧臣欲以备百官朱友谦遣前礼部尚书苏循诣行台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廨即拜谓之拜殿见王呼万嵗舞蹈泣而称臣翌日又献大笔三十枚谓之画日笔王大喜即命循以本官为河东节度副使张承业深恶之
  南唐主不从谄邪之人以事更改
  后晋天福三年或献毒酒方于唐主唐主曰犯吾法者自有常刑安用此为羣臣争请改府寺州县名有吴及阳者留守判官杨嗣请更姓羊徐玠曰陛下自应天顺人亊非逆取而谄邪之人専事改更咸非急务不可从也唐主然之
  孙晟自谓谄诈不如冯延巳
  八年驾部郎中冯延巳为齐王元帅府掌书记性倾巧与宋齐丘及宣徽副使陈觉相结同府在己上者延巳稍以计逐之延巳尝戏谓中书侍郎孙晟曰公有何能为中书郎晟曰晟山东鄙儒文章不如公诙谐不如公谄诈不如公然主上使公与齐王游处盖欲以仁义辅导之也岂但为声色狗马之友邪晟诚无能如公之能适足为国家之祸耳
  冯延巳等极倾谄之态
  后汉天福十二年唐主立齐王景遂为皇太弟徙燕王景达为齐王领诸道兵马元帅景达性刚直唐主与宗室近臣饮冯延巳延鲁魏岑陈觉辈极倾谄之态或乗酒喧笑景达屡呵责之复极言諌唐主以不宜亲近佞臣延巳以二弟立非己意欲以虚言徳之尝宴东宫阳醉抚景达背曰尔不可忘我景达大怒拂衣入禁中白唐主请斩之唐主谕解乃止张易谓景达曰羣小交构祸福所系殿下力未能去数面折之使彼惧而为备何所不至自是每游宴景达多辞疾不预
  冯延巳与其党更相唱和
  显徳五年唐主避周讳更名景下令去帝号称国主凡天子仪制皆有降损去年号用周正朔仍告于太庙初冯延巳以取中原之防说唐主由是有宠延巳常笑烈祖戢兵为龌龊曰安陆所防才数千兵为之辍食咨嗟者旬日此田舍翁识量耳安足与成大亊岂如今上暴师数万于外而击毬宴乐无异平日真英主也延巳与其党谈论常以天下为己任更相唱和翰林学士常梦锡屡言延巳等浮诞不可信唐主不聴梦锡曰奸言似忠陛下不悟国必亡矣及臣服于周延巳之党相与言有谓周为大朝者梦锡大笑曰诸公常欲致君尧舜何意今日自为小朝邪众黙然
  品藻门
  吴陆喜谓薛莹在四五之间
  晋太康三年是嵗散骑常侍薛莹卒或谓吴郡陆喜曰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喜曰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夫以孙皓无道吴国之士沈黙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体国执正不惧者第三也斟酌时宜时献防益者第四也温恭修慎不为謟首者第五也过此以往不足复数故彼上士多沦没而逺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莹之处身本末又安得为第一乎
  东晋桓彛谓褚裒有皮里春秋
  咸和元年庾亮镇武昌辟殷浩为记室参军浩与豫章太守禇裒丹阳丞杜乂皆以识度清逺善谈老易擅名江东而浩尤为风流所宗桓彛尝谓裒曰季野有皮里春秋言其外无臧否而内有褒贬也谢安曰裒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矣
  唐王珪品藻房龄等
  贞观四年诸宰相侍宴太宗谓王珪曰卿识鉴精通复善谈论房龄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谓与数子何如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温彦博处繁治剧众务毕举臣不如戴胄耻君不及尧舜以谏诤为己任臣不如魏徴至于激浊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防长太宗深以为然众亦服其确论
  太宗面举羣臣得失
  十八年太宗谓司徒长孙无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对曰陛下武功文徳臣等将顺之不暇又何过之可言太宗曰朕问公以己过公等乃曲相谀恱朕欲面举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谢太宗曰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古人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明党所乏者骨鲠规諌耳唐俭言辞辩防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于献替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愆违而情实怯懦缓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质敦厚文章华赡而持论恒据经逺自当不负于物刘洎性最坚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诺私于朋友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每冩忠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人自怜之
  裴行俭有知人之鉴
  永淳元年裴行俭有知人之鉴初为吏部侍郎前进士王剧咸阳尉苏味道皆未知名行俭一见谓之曰二君后当相次掌铨衡仆有弱息愿以为托是时剧弟勃与华隂杨烱范阳卢照邻义乌骆賔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尤重之以为必显达行俭曰士之致逺者当先器识而后才艺勃等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耶杨子稍沈静应至令长余得令终幸矣既而勃度海堕水烱终于盈川令照邻恶疾不愈赴水死賔王反诛勮味道皆典选如行俭言行俭为帅所引偏禆如程务挺张防朂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黒齿常之后多为名将
  论时政门
  东汉荀恱作申鉴五篇
  建安十年荀恱作申鉴五篇奏之时政在曹氏天子恭己恱志在献替而谋无所用故作是书其大略曰为政之术先屏四患乃崇五政伪乱俗私壊法放越轨奢败制四者不除则政末由行矣是谓四患兴农桑以养其生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敎以彰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是谓五政人不畏死不可惧以罪人不乐生不可劝以善故在上者先丰民财以定其志是谓养生善恶要乎功罪毁誉效于凖验聴言责事举名察实无或诈伪以荡众心故俗无奸怪民无淫风是谓正俗荣辱者赏罚之精华也故礼敎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扑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敎化之废推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敎化之行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涂是谓章化在上者必有武备以戒不虞安居则寄之内政有事则用之军旅是谓秉威赏罚政之柄也人主不妄赏非爱其财也赏妄行则善不劝矣不妄罚非矜其人也罚妄行则恶不惩矣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则国法立矣是谓统法四患既蠲五政又立行之以诚守之以固简而不怠疎而不失垂拱揖让而海内平矣
  仲长统着昌言论
  十一年仲长统著论曰昌言其言治乱略曰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角智者皆穷角力者皆负形不堪复伉埶不足复校乃始羁首系颈就我之衔绁耳及继体之时豪杰之心既絶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当此之时虽下愚之才居之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忘也乃犇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荒废庶政弃忘人物信任亲爱者尽佞謟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斵生民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为我哺乳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冦雠也至于运徙埶去犹不觉悟者岂非富贵生不仁沈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迭代治乱从此周复天道常然之大数也
  晋熊逺上疏言三失
  建武元年诏羣公卿士各陈得失熊逺上疏以为胡贼猾夏梓宫未返而不能遣军进讨一失也羣官不以雠贼未报为耻务在调戏酒食而已二失也选官用人不料实徳惟在白望不求才干惟事请托当官者以治事为俗吏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謟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骄蹇为简雅三失也世之所恶者陆沈泥滓时之所善者翶翔云霄是以万机未整风俗伪薄朝廷羣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安得朝有辨争之臣士无禄仕之志乎
  应詹上疏言崇奨儒官
  太兴二年应詹上疏曰元康以来贱经尚道以虚宏放为夷达以儒术清俭为鄙俗宜崇奨儒官以新俗化
  宋周朗上疏言备胡奢侈之弊
  元嘉三十年七月朔日有食之诏求直言周朗上疏以为毒之在体必割其缓处歴下泗间不足戍守议者必以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今空守孤城徒费财役使虏但发轻骑三千更互出入春来犯麦秋至侵禾水陆漕输居然复絶于贼不劳而边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尽可蹻足而待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捕鼠而令重车弱卒与肥马悍胡相逐其不能济固宜矣又举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给一体金不及百两一歳美衣不过数袭而必收宝连椟集服累笥目岂常视身未时亲是椟带宝笥着衣也何糜蠧之剧惑鄙之甚邪且细作始并以为俭节而市造华怪即于民如此则迁也非罢也凡厥庶民制度日侈见车马不辨贵贱视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防睨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学侈丽之源实先宫阃凡无世不有言事无时不有下令然升平不至昏危相继何哉设令之本非实故也书奏忤防自解去职
  齐刘善明等各言得失
  建元元年太祖命羣臣各言得失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刘善明请除宋氏大明泰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又以为交州险逺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创始宜懐以恩徳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宝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宋元嘉之世凡事皆责成郡县世祖徴求急速以郡县迟缓始遣台使督之自是使者所在旁午竞作威福营私纳赂公私劳扰防稽太守闻喜公子良上表极言其以为台有求须但明下诏敕为之期防则人思自竭若有稽违自依纠坐之科宜悉停台使贠外散骑郎刘思效上言宋自大明以来渐见雕弊徴赋有加而天府尤贫小民嗷嗷殆无生意而贵族富室以侈丽相髙乃至山泽之民不敢采食其水草陛下宜一新王度革正其失太祖皆加襃赏或以表付外使有司详择所宜奏行之
  李彪上封事
  永明六年魏主访羣臣以安民之术李彪上封事以为豪贵之家奢僣过度第宅车服宜为之等制又国之兴亾在冢嗣之善恶冢嗣善恶在敎谕之得失髙宗皇帝尝谓羣臣曰朕始学之日年尚防冲情未能专既临万机不遑温习今日思之岂惟予咎抑亦师傅之不勤尚书李防免冠谢此近事之可鉴者也臣谓宜准古立师傅之官以训太子又汉置常平仓以救匮乏去歳京师不稔移民就丰既废营生困而后达又于国体实有虚损曷若预储仓粟安而给之岂不愈于驱督老弱糊口千里之外哉宜析州郡常调九分之二京师度支嵗用之余各立官司年丰籴粟积之于仓俭则加私之二粜之于人如此民必力田以取官绢积财以取官粟年登则常积岁凶则直给数年之中谷积而人足虽灾不为害矣魏主皆从之
  魏韩显宗上书陈事
  齐建武元年魏主如洛阳西宫中书侍郎韩显宗上书陈四事其一以为往冬舆驾停邺当农隙之时犹比屋供奉不胜劳费况今蚕麦方急将何以堪命且六军涉暑恐生疠疫臣愿早还北京以省诸州供张之苦成洛都营缮之役其二以为洛阳宫殿故基皆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讥其奢今兹营缮宜加裁损其三以为陛下之还洛阳轻将从骑王者于闱闼之内犹施警跸况涉履山河而不加三思乎其四以为陛下耳聴法音目翫坟典口对百辟心虞万机景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叡明所用未足为烦然非所以啬神养性保无疆之祚也魏主颇纳之显宗又上言以为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门望者乃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者贤才而已茍有其才虽屠钓奴虏圣王不耻以为臣茍非其才虽三后之坠于皂矣议者或云今世等无竒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可以世无周邵遂废宰相邪但当校其寸长铢重者先叙之则贤才无遗矣又刑罚之要在于明当不在于重茍不失有罪虽捶挞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侥幸虽参夷之严不足惩禁今内外之官欲邀当时之名争以深酷为无私迭相敦厉遂成风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视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任遇下如仇雠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和气不至盖由于此谓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帝览奏甚善之
  梁贺琛启陈四事
  大同十一年散骑常侍贺琛启陈四事其一以为今北边稽服正是生聚敎训之时而天下户口减落闗外弥甚郡不堪州之控总县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扰惟事徴敛民不堪命各务流移此岂非牧守之过欤东境户口空虚皆由使命繁数穷幽极逺无不皆至毎有一使所属搔扰驽困邑宰则拱手聴其渔猎桀黠长吏又因之重为贪残纵有防平郡犹掣肘如此虽年降复业之诏屡下蠲赋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以为今天下守宰所以贪残良由风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果如丘陵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燕之资而賔主之间裁取满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妓之夫无有等秩为吏牧民者致赀巨亿罢归之日不支数年率皆尽于燕饮之物歌謡之具所费亊等丘山为欢止在俄顷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复傅翼増其搏噬一何悖哉其余淫侈着之凡百习以成俗日见滋甚欲使人守防白安可得邪诚宜严为禁制道以节俭纠奏浮华变其耳目足正雕流之弊矣其三以为陛下忧念四海不惮勤劳至于百司莫不奏事但斗筲之人既得伏奏帷扆便欲诡竞求进不论国之大体心存眀恕惟务吹毛求疵擘肌分理以深刻为能以绳逐为务迹虽似于奉公事更成其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长弊増奸实由于此诚愿责其公平之效黜其谗慝之心则下安上谧无侥幸之患矣其四以为今天下无亊而犹日不暇给宜省亊息费事省则民养费息则财聚兴造有非急者徴求有可缓者皆宜停省以息费休民故畜其财者所以大用之也养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亊不足害财则终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则终年不止矣如此则难可以语富彊而图逺大矣启奏武帝大怒召主书于前口授敕书以责琛
  周乐逊上言四亊
  永定二年周以霖雨诏羣臣上封亊极谏左光禄大夫猗氏乐逊上言四亊其一以为比来守令代期既促责其成効专务威猛今闗东之民沦防涂炭若不布政优优闻诸境外何以使彼劳民归就乐土其二以为顷者魏都洛阳一时殷盛贵势之家竞为侈靡终使祸乱交兴天下防败比来朝贵器服稍华百工造作务尽竒巧臣诚恐物逐好移有损政俗其三以为选曹补拟宜与众共之今州郡选置犹集乡闾况天下铨衡不取物望既非机事何足可宻其选置之日宜令众心明白然后呈奏其四以为高洋据有山东未易猝制譬犹碁刼相持争行先后若一行不当或成彼利诚应舍小营大先保封域不宜贪利边陲轻为兴动
  唐魏元忠言御吐蕃之防
  仪凤三年高宗以吐蕃为忧太学生宋城魏元忠上封事言御吐蕃之防以为理国之要在文与武今言文者则以辞华为首而不及经纶言武者则以骑射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乱哉故陆机着辨亡之论无救河桥之败养由基射穿七札不济鄢陵之师此已然之明效也故选将当以智略为本勇力为末今朝廷用人取将门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岂足当阃外之任李左车陈汤吕防孟观皆出贫贱而立殊功未闻其家代为将也夫赏罚者军国之切务近日征伐虚有赏格而无事实盖由小才之吏不知大体徒惜勲庸恐虚仓库不知士不用命所损几何黔首虽防不可欺罔岂得悬不信之令设虚赏之科而望其立功乎又出师之要全资马力臣请畜马之禁使百姓皆得畜马若官军大举委州县长吏以官钱増价市之则皆为官有彼胡虏恃马力以为彊若聴人间市而畜之乃是损彼之彊为中国之利也先是禁百姓畜马故元忠言之高宗善其言
  天后问陈子昻为政之要
  永昌元年问正字陈子昻当今为政之要子昻退上疏以为宜缓刑崇徳息兵革省赋役抚慰宗室各使自安辞婉意切其论甚美几三千言
  刘知几表陈四事
  天册万嵗元年刘知几表陈四事其一以为皇业权舆天地辟嗣君即位黎元更始则时借非常之庆以申再造之恩今六合清晏而赦令不息近则一年再降逺则毎嵗无遗至于违法悖礼之徒无赖不仁之辈编户则冦攘为业当官则赃贿是求而元日之朝指期天泽重阳之节伫降皇恩如其忖度咸果释免或有名垂结正罪将断决窃行货贿方便规求故致稽延毕霑寛宥用使俗多顽悖时罕防隅为善者不预恩光作恶者独承徼幸古语曰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斯之谓也望陛下而今而后颇节于赦使黎氓知禁奸宄肃清其二以为海内具僚九品以上毎嵗逢赦必赐阶勲至于朝野宴集公私聚防绯服众于青衣象板多于木笏皆荣非徳举位罕才升不知何者为妍蚩何者为美恶臣望自今以后稍息私恩使有善者逾効忠勤无才者咸知勉励其三以为陛下临朝践极取士太广六品以下职事清官遂乃方之土芥比之沙砾若遂不加沙汰臣恐有皇风其四以为今之牧伯迁代太速倐来忽往蓬转萍流既懐茍且之谋何暇循良之政望自今刺史非三歳以上不可迁官仍明察功过尤甄赏罚疏奏太后颇嘉之
  宋务光上疏言水灾
  神龙元年河南北十七州大水求直言右卫骑曹叅军西河宋务光上疏以为水隂臣妾之象恐后庭有干外朝之政者宜杜絶其萌今霖雨不止乃闭坊门以禳之至使里巷谓坊门为宰相言朝廷使之燮理隂阳也疏奏不省
  杨相如上疏言时政
  元元年晋陵尉杨相如上疏言时政其略曰帝自恃其彊不忧时政虽制敕交行而声实舛谬言同尧舜迹如桀纣举天下之大一掷而弃之又曰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恶佞邪然忠正者常踈佞邪者常亲以至于覆国危身而不寤者何哉诚由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顺指积忤生憎积顺生爱此亲疏之所以分也明主则不然爱其忤以收忠贤恶其顺以去佞邪则太宗太平之业将何逺哉明皇览而善之
  晋州男子献三十字
  大厯八年晋州男子郇模以麻辫发持竹筐苇席哭于东市人问其故对曰愿献三十字一字为一事若言无所取请以席裹尸贮筐中弃于野京兆以闻代宗召见赐新衣舘于客省其言团者请罢诸州团练使也监者请罢诸道监军使也
  陆贽上奏帝不能用
  建中四年初徳宗在东宫闻监察御史嘉兴陆贽名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数问以得失时两河用兵久不决赋役日滋贽以兵穷民困恐别生内变乃上奏其略曰克敌之要在乎将得其人驭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将非其人者兵虽众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将虽材不为用又曰将不能使兵国不能驭将非止费财翫冦之弊亦有不戢自焚之灾又曰无纾目前之虞或兴意外之患人者邦之本也财者人之心也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干颠瘁矣又曰人揺不宁事变难测是以兵贵拙速不尚巧迟若不靖于本而务救于末则救之所为乃祸之所起也又论闗中形势以为王者蓄威以昭徳偏废则危居重以驭轻倒持则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太宗列置府兵分禁卫大凡诸府八百余所而在闗中者殆五百焉举天下不敌闗中则居重驭轻之意明矣承平渐久武备浸防虽府卫具存而卒乗罕习故禄山窃倒持之柄乗外重之资一举滔天两京不守是皆失居重驭轻之权忘深根固柢之虑陛下追想及此岂不为之寒心哉今朔方太原之众逺在山东神防六军之兵继出闗外闗辅之间徴发已甚宫苑之内备卫不全万一将帅之中又如朱滔希烈或负固边垒诱致豺狼或窃发郊畿惊犯城阙未审陛下复何以备之陛下傥过聴愚计所遣神防六军李晟等及节将子弟悉可追还明敕泾陇邠宁但令严备封守仍云更不徴发使知各保安居又降徳音罢京城及畿县间架等杂税则冀已输者弭怨见处者获宁人心不揺邦本自固徳宗不能用
  李翶言六者政之根本
  元和十四年史馆修撰李翶上言以为定祸乱者武功也兴太平者文徳也今陛下既以武功定海内若遂革弊事复高祖太宗旧制用忠正而不疑屏邪佞而不迩改税法不督钱而纳布帛絶进献寛百姓租赋厚边兵以制戎狄侵盗数访问待制官以通塞蔽此六者政之根本太平所以兴也
  杨虞卿上疏谏穆宗
  十五年穆宗御丹凤门楼赦天下事毕盛陈倡优杂戯于门内而观之又幸左神防军观手搏杂戯监察御史杨虞卿上疏以为陛下宜延对羣臣周徧顾问惠以气色使进忠若趋利论政若诉寃如此而不致升平者未之有也
  后唐史在徳上书歴诋文武之士
  清泰元年太常丞史在徳性狂狷上书歴诋内外文武之士请徧加考试黜陟能否执政及朝士大怒卢文纪及补阙刘涛杨昭俭等皆请加罪潞王谓学士马孙曰朕新临天下宜开言路若朝士以言获罪谁敢言者卿为朕作诏书宣朕意乃下诏略曰昔魏徴请赏皇甫徳参今涛等请黜史在徳事同言异何其逺哉在徳情在倾输安可责也
  殷潘承祐上书陈十事
  后晋天福八年殷吏部尚书潘承祐上书陈十亊大指言兄弟相攻逆伤天理一也赋敛烦重力役无节二也发民为兵羇旅愁怨三也杨思恭夺人衣食使归怨于上羣臣莫敢言四也疆土狭隘多置州县増吏困民五也除道裹粮将攻临汀曽不忧金陵钱塘乗虚相袭六也括高赀户财多者补官逋负者被刑七也延平诸津征果菜鱼米获利至防敛怨甚大八也与唐吴越为邻即位以来未尝通使九也宫室台榭崇饰无度十也殷王延政大怒削承祐官爵勒归私第
  知典故门
  晋元帝取决刁协贺循
  建武元年是时承防乱之后江东草创刁协久宦中朝谙练旧事贺循为世儒宗明习礼学凡有疑议皆取决焉
  齐王俭谙忆故事
  永明三年王俭领国子祭酒撰次朝仪国典自晋宋以来故事无不谙忆故当朝理事断决如流毎博议引证八坐丞郎无能异者令史谘事常数十人賔客满席俭应接辨析傍无留滞发言下笔皆有音彩俭尝谓人曰江左风流宰相唯有谢安意以自比也武帝深委仗之
  欲知古问髙君
  唐开元四年紫防舍人髙仲舒博通典籍齐澣练习时务姚宋毎坐二人以质所疑既而叹曰欲知右问高君欲知今问齐君可以无缺政矣

  通鉴总卷九下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上     宋 沈枢 撰礼乐门
  汉曹襃着成汉礼
  元和三年博士曹襃上疏以为宜定文制着成汉礼大常巢堪以为一世大典非襃所定不可许章帝知诸儒拘挛难与图始朝廷礼宪宜以时立乃拜襃侍中班固以为宜广集诸儒共议得失章帝曰谚言作舍道边三年不成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防足矣
  唐太宗奏秦王破陈乐
  贞观元年太宗宴羣臣奏秦王破陈乐太宗曰朕昔受委専征民间遂有此曲虽非文徳之雍容然功业由兹而成不敢忘本封徳彛曰陛下以神武平海内岂文徳之足比太宗曰戡乱以武守成以文文武之用各随其时卿谓文不及武斯言过矣
  魏征言乐在人和不在声音
  二年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为梁陈之音多吴楚周齐之音多胡夷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声作唐雅乐凡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十二和诏协律郎张文收与孝孙同修定孝孙等奏新乐太宗曰礼乐者盖圣人缘物以设教耳治之隆替岂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齐之将亡作伴侣曲陈之将亡作玊树后庭花其声哀思行路闻之皆悲泣何得言治之隆替不在乐也太宗曰不然夫乐能感人故乐者闻之则喜忧者闻之则悲悲喜在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民必愁苦故闻乐而悲耳今二曲俱存朕为公奏之公岂悲乎右丞魏征曰古人称礼云礼云玊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乐诚在人和不在声音也
  明皇自教法曲于梨园
  元二年旧制雅俗之乐皆太常明皇精晓音律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命右骁衞将军范及为之使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于梨园谓之皇帝梨园弟子又教宫女使习之又选伎女置宜春院给赐其家礼部侍郎张廷珪酸枣尉袁楚客皆上疏以为上春秋鼎盛宜崇经术迩端士尚朴素深以悦郑声好逰猎为戒明皇虽不能用欲言路咸嘉赏之
  萧嵩定元礼
  二十年初明皇命张说与诸学士刋定五礼说薨萧嵩继之起居舍人王仲丘请依显庆礼祈谷大雩明堂皆祀昊天上帝嵩又请依上元敕父在为母齐衰三年皆从之以髙祖配圎丘方丘太宗配雩祀及神州地祗睿宗配明堂新礼成上之号曰开元礼
  后周窦俨请有司讨论礼乐
  显徳四年中书舍人窦俨上疏请令有司讨论古今礼仪作大周通礼考正钟律作大周正乐
  王朴上疏定律吕
  六年王朴素晓音律世宗以乐事询之朴上疏以为礼以检形乐以治心形顺于外心和于内然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昔黄帝吹九寸之管得黄钟正声半之为清声倍之为缓声三分损益之以生十二律十二律旋相为宫以生七调为一均凡十二均八十四调而大备遭秦灭学歴代治乐者罕能用之唐太宗之世祖孝孙张文收考正大乐备八十四调安史之乱器与工什亡八九至于黄巢荡尽无遗时有太常博士殷盈孙按考工记铸镈钟十二编钟二百四十处士萧承训校定石磬今之在县者是也虽有钟磬之状殊无相应之和其镈钟不问音律但循环而击编钟编磬徒悬而已丝竹匏土仅有七声名为黄钟之宫其存者九曲考之三曲协律六曲参渉诸调盖乐之废缺无甚于今臣尝学律吕谨如古法以秬黍定尺长九寸径三分为黄钟之管与今黄钟之声相应因而推之得十二律以为众管互吹用声不便乃作律准十有三其长九尺皆应黄钟之声以次设柱为十一律及黄钟清声旋用七律以为一均为均之主者宫也征商羽角变宫变征次焉发其均主之声归乎本音之律迭应不乱乃成其调凡八十一调此法乆絶出臣独见乞集百官校其得失诏从之
  音乐门
  晋刘裕不习音乐
  义熈元年尚书殷仲文以朝廷音乐未备言于刘请治之曰今日不暇给且性所不解仲文曰好之自解曰正以解则好之故不习耳
  燕主叹太乐不备
  五年南燕主超朝会羣臣叹太乐不备议掠晋人以补伎领军将军韩曰先帝以旧京倾覆戢翼三齐陛下不养士息民以伺魏衅恢复先业而更侵掠南邻以广讐敌可乎超曰我计已定不与卿言
  议礼门
  汉陈球等议窦太后当合
  熹平元年曹节等欲别窦太后而以冯贵人配祔诏公卿大会朝堂令中常侍赵忠监议既议坐者数百人各瞻望良乆莫肯先言廷尉陈球即下议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聦明母仪之徳遭时不造援立圣明承继宗庙功烈至重家虽获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诚失天下之望且冯贵人无功于国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议作色俛仰蚩球曰陈廷尉建此议甚健球曰陈窦既寃皇太后无故幽闭臣常痛心天下愤叹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愿也于是公卿以下皆从球议曹节王甫犹争以为梁后家犯恶逆别懿陵武帝黜废衞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先帝李咸复上疏曰臣伏惟章徳窦后虐害恭懐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至于衞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且援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宣陵一如旧制灵帝省奏从之
  魏太后代行祭事
  梁天监十四年太后以魏主尚防未能亲祭欲代行祭事礼官博议以为不可太后以问侍中崔光光引汉和熹邓太后祭宗庙故事太后大恱遂摄行祭事
  齐源师叹礼废齐亡
  陈大建四年源文宗子师为左外兵郎中摄祠部尝白髙阿那肱龙见当雩阿那肱惊曰何处龙见其色如何师曰龙星初见礼当雩祭非真龙也阿那肱怒曰汉儿多事强知星宿遂不祭师出窃叹曰礼既废矣齐能乆乎
  唐太宗不依隂阳书
  贞观五年有司上言皇太子当冠用二月吉请造兵备仪仗太宗曰东作方兴宜改用十月少傅萧瑀奏据隂阳书不若二月太宗曰吉凶在人若动依隂阳不顾礼义吉可得乎循正而行自与吉会农时最急不可失也
  长孙无忌等上新礼
  显庆三年长孙无忌等上所修新礼诏中外行之先是议者谓贞观礼节文耒备故命无忌等修之时许敬宗李义府用事所损益多希防学者非之太常博士萧楚材等以为豫备凶事非臣子所宜言敬宗义府深然之遂焚国恤一篇由是凶礼遂阙
  祝钦明言皇后助祭
  景龙三年中宗将祀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司业郭山恽建言古者大祭祀后祼献以瑶爵皇后当助祭天地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駮之以为郑注周礼内司服惟有助祭先王先公无助祭天地之文皇后不当助祭南郊韦巨源定仪注请依钦明议中宗从之以皇后为亚献仍以宰相女为齐娘助执豆笾钦明又欲以安乐公主为终献绍钦绪固争乃止以巨源摄太尉为终献
  孙平子不能胜礼官之议
  元五年伊阙人孙平子上言春秋讥鲁跻僖公今迁中宗于别庙而祀睿宗正与鲁同兄臣于弟犹不可跻况弟臣于兄可跻之于兄上乎若以兄弟同昭则不应出兄置于别庙愿下羣臣博议中宗入庙事下礼官太常博士陈贞节冯宗蘓献议以为七代之庙不数兄弟殷代或兄弟四人相继为君若数以为代则无祖祢之祭矣今睿宗之室当亚髙宗故为中宗特立别庙中宗既升新庙睿宗乃祔髙宗何尝跻居中宗之上而平子引跻僖公为证诬罔圣朝渐不可长时论多是平子明皇亦以为然故议乆不决卒从礼官议平子论之不已谪为康州都城尉
  韦縚奏定防服之礼
  二十四年縚又奏丧服舅缌麻三月从母外祖父母皆小功五月外祖至尊同于从母之服姨舅一等服则轻重有殊堂姨舅亲即未踈恩絶不相为服舅母来承外族不如同防之礼窃以古意犹有所未畅者也请加外祖父母为大功九月姨舅皆小功五月堂舅堂姨舅母并加至袒免韦述议曰圣人究天道而厚于祖祢系族姓而亲其子孙母党比于本族不可同贯明矣今若外祖及舅加服一等堂舅及姨列于服纪则中外之制相去几何先王之制谓之彛伦奉以周旋犹恐失坠一紊其叙庸可止乎请依仪礼丧服为定杨仲昌议曰郑文贞公魏征始加舅服至小功五月虽文贞贤也而周孔圣也以贤改圣后学何从窃恐内外乖序亲踈夺伦情之所防何所不至记曰无轻议礼明其蟠于天地并彼日月贤者由之安敢损益也敕姨舅既服小功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缌麻堂姨舅宜服袒免
  裴耀卿议太子册命之仪
  二十六年太子将受册命仪注有中严外办及绛纱袍太子嫌与至尊同称表请易之左丞相裴耀卿奏停中严改外办曰外备改绛纱袍为朱明服明皇御宣政殿册太子故事太子乘辂至殿门至是太子不就辂自其宫歩入是日赦天下
  蒋乂谏借吉成昏
  贞元十三年光禄少卿同正张茂宗许尚义章公主未成昏茂宗母卒遗表请终嘉礼徳宗许之秋八月起复茂宗左衞将军同正左拾遗义兴蒋乂上疏谏以为兵革之急古有墨衰从事者未闻驸马起复尚主也徳宗遣中使谕之不止乃特召对于延英谓曰人间多借吉成昏者卿何执此之坚对曰昏姻丧纪人之大伦吉凶不可渎也委巷之家不知礼教其女孤贫无恃或有借吉从人未闻男子借吉娶妇者也太常博士韦彤裴堪复上疏徳宗不恱命趣下嫁之期
  礼院奏禘祭祝文
  会昌六年礼院奏禘祭祝文于穆敬文武四室但称嗣皇帝臣某昭告从之
  李景让请迁庙议不决而止
  大中十年吏部尚书李景让上言穆宗乃陛下兄敬宗文宗武宗乃兄之子陛下拜兄尚可拜侄可乎是使陛下不得亲事七庙也宜迁四主出太庙还代宗以下入庙诏百官议其事不决而止时人以是薄景让
  后梁敬翔请行郊礼
  贞明三年租庸使户部尚书赵岩言于均王曰陛下践祚以来尚未南郊议者以为无异藩侯为四方所轻请幸西都行郊礼遂谒宣陵敬翔谏曰自刘鄩失利以来公私困竭人心惴恐今展礼圆丘必行赏赉是慕虚名而受实也且勍敌近在河上乗舆岂宜轻动俟北方既平报本未晚均王不聴如洛阳阅车服饰宫阙郊祀有日闻扬刘失守道路讹言晋军已入大梁扼汜水矣均王惶骇失图遂罢郊祀奔归大梁
  后唐马缟请七庙之外别立亲庙
  天成二年中书舍人马缟请用汉光武故事七庙之外别立亲庙中书门下奏请如汉孝徳孝仁皇例称皇不称帝明宗欲兼称帝羣臣乃引徳明皇帝例请立庙京师明宗令立于应州旧宅自髙祖考妣以下皆追諡曰皇帝
  后周祀南郊于大梁
  广顺三年太祖欲祀南郊又以自梁以来郊祀常在洛阳疑之执政曰天子所都则可以祀百神何必洛阳于是始筑圎丘社稷坛作太庙于大梁
  奉先门
  汉杨终乞罢匈奴之役
  建初元年校书郎杨终上疏曰间者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百姓频年服役转输烦费陛下宜留念省察章帝下其章第五伦亦同终议牟融鲍昱皆以为孝子无改父之道征伐匈奴屯戍西域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书曰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阑之屯兵乆而未还非天意也章帝从之
  蔡邕论上陵之礼
  熹平元年车驾上原陵司徒掾陈留蔡邕曰吾闻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礼始谓可损今见威仪察其本意乃知孝明皇帝至孝恻隐不易夺也礼有烦而不可省者此之谓也
  楚王宗庙之祭不及祖
  晋元兴三年桓以其祖彛以上名位不显不复追尊立庙散骑常侍徐广曰敬其父则子悦请依故事立七庙曰礼太祖东向左昭右穆晋立七庙宣帝不得正东向之位何足法也秘书监卞承之谓广曰若宗庙之祭果不及祖有以知楚徳之不长也
  宋改孝建以来制度
  大明八年罢南北二驰道及孝建以来所改制度还依元嘉尚书蔡兴宗于都座慨然谓顔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徳之主要以道终始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始撤山陵未逺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刋削虽复禅代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从
  齐诏太庙四时之祭
  永明八年诏太庙四时之祭荐宣皇帝起麫饼鸭孝皇后笋鸭卵髙皇帝肉脍葅羮昭皇后茗粣炙鱼皆所嗜也武帝梦太祖谓己宋氐诸帝常在太庙从我求食可别为吾致祠乃命豫章王妃庾氏四时祠二帝二后于清溪故宅牲牢服章皆用家人礼
  唐立王珪家庙
  贞观十三年王珪性寛自奉养甚薄于令三品已上皆立家庙珪通贵已乆独祭于寝为法司所劾太宗不问命有司为之立庙以愧之
  有司请增宗庙笾豆之礼
  元二十四年明皇命有司议增宗庙笾豆之荐太常卿韦縚奏请宗庙每坐笾豆十二兵部侍郎张均等议曰圣人知孝子之情深而物之无限故为之节制人之嗜好本无凭准宴私之馔与时迁移故圣人一切同归于古屈到嗜芰屈建不以荐以为不以私欲干国之典若以今之珍馔平生所习求神无方何必泥古则簠簋可去而盘盂杯桉当在御矣韶濩可息而箜篌筝笛当在奏矣既非正物后嗣何观岂可废弃礼经以从流俗太子宾客崔沔议曰祭祀之兴肇于太古茹毛饮血则有毛血之荐未有麴蘖则有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然以神道致敬不敢废也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清庙时飨礼馔必陈用周制也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职贡来祭致逺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稼所收搜狩之时亲发所中莫不荐而后食尽诚敬也但当申敕有司无或简怠则鲜美肥浓尽在是矣不必加笾豆之数也明皇固欲量加品味縚又奏每室加笾豆各六四时各实以新果珍羞从之
  奉亲门
  汉筑复道朝长乐宫
  元年惠帝以朝太后于长乐宫及闲徃数跸烦民乃筑复道于武库南奉常叔孙通諌曰此髙帝月出逰衣冠之道也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上行哉惠帝惧曰急壊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渭北衣冠月出逰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乃诏有司立原庙
  毛义之喜乃为亲屈
  元和元年毛义郑均皆以行义称于乡里南阳张奉慕义名徃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安阳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顔色奉心贱之辞去后义母死征辟皆不至奉乃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乃为亲屈也
  唐肃宗不敢诣西内
  上元二年初李辅国与张后同谋迁上皇于西内是日端午山人李唐见肃宗肃宗方抱防女谓唐曰朕念之卿勿怪也对曰太上皇思见陛下计亦如陛下之念公主也肃宗然泣下然畏张后尚不敢诣西内
  后周王溥侍立父侧
  显徳四年以王祚为颍州团练使祚溥之父也溥为宰相祚有宾客溥常朝服侍立客坐不安席祚曰防犬不足为起
  封建门
  汉诏诸侯王分子弟邑
  元朔二年主父偃说武帝曰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彊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彊而合从以逆京师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鼂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地之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徳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武帝从之诏曰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子弟邑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号名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
  黄河如带泰山若厉
  太初三年初髙祖封功臣为列侯百四十有三人时兵革之余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裁什二三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戸其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及髙后时尽差第列侯位次藏诸宗庙副在有司逮文景四五世间流民既归户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万戸小国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逸多抵法禁陨身失国至是见侯才四人罔亦少宻焉
  晋封燕王慕容皝
  咸康七年刘翔至建康成帝引见问慕容镇军平安对曰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翔为燕王皝求大将军燕王章玺朝议以为故事大将军不处边自汉魏以来不封异姓为王所求不可许翔曰自刘石构乱长江以北翦为戎薮未闻中华公卿之胄有一人能攘臂挥戈摧破凶逆者也独慕容镇军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击众屡殄彊敌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不以为封邑何哉窃惜圣朝踈忠义之国使四海无所劝慕耳岁余众议终不决翔乃说中常侍彧曰石虎苞八州之地带甲百万志吞江汉自索头宇文暨诸小国无不臣服惟慕容镇军翼戴天子精贯白日而更不获殊礼之命窃恐天下移心解体无复南向者矣为之入言于成帝乃以慕容皝为使持节大将军幽州牧大单于燕王备物典防皆从殊礼
  唐袭封刺史长孙无忌不愿之国
  贞观十三年太宗既诏宗室羣臣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乆安之道上疏争之侍御史马周亦上疏以为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傥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国家受其败正欲絶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留之也而栾黡之恶已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于已亡之一臣明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材行随器授官使其人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会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又因子妇长乐公主固请于太宗且言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奈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太宗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通义意欲公之后嗣辅朕子孙共传永乆而公等乃复发言怨望朕岂强公等以茅土耶诏停世封刺史
  封禅门
  汉光武却羣臣请封禅
  建武三十年车驾东廵羣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禅泰山诏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若郡县逺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髠令屯田于是羣臣不敢复言
  光武感河雒文而封禅
  中元元年光武读河图会昌符曰赤刘之九会命岱宗光武感此文乃诏虎贲中郎将梁松等按索河雒防文言九世当封禅者凡二十六事于是张纯等复奏请封禅光武乃许焉诏有司求元封故事当用方石再累玉检金泥光武以石功难就欲因孝武故封石置玉牒其中梁松争以为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无必五色车驾东巡幸鲁进幸泰山
  梁许议封禅非盛徳之事
  天监八年髙祖祀南郊大赦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上命诸儒草封禅仪欲行之许建议以为舜柴岱宗是为廵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太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舜五载一廵狩春夏秋冬周徧四岳若为封禅何其数也秦始皇尝封太山孙皓尝遣兼司空董朝至阳羡封禅国山皆非盛徳之事不足为法然则封禅之礼皆道聴所说失其本文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防于下也后者祀天祭地礼有常数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髙祖嘉纳之
  唐魏征谏太宗封禅
  贞观六年文武官复请封禅太宗曰卿辈皆以封禅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乂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昔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世岂以文帝之贤不及始皇邪且事天扫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巅封数尺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羣臣犹请之不已太宗亦欲从之魏征独以为不可太宗曰公不欲朕封禅者以功未髙邪曰髙矣徳未厚邪曰厚矣中国未安邪曰安矣四夷未服邪曰服矣年谷未丰邪曰丰矣符瑞未至邪曰至矣然则何为不可封禅对曰陛下虽有此六者然承隋末大乱之后户口未复仓廪尚虚而车驾东廵千乗万骑其供顿劳费未易任也且陛下封禅则万国咸集逺夷君长皆当扈从今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希雈莽极目此乃引戎狄入腹少示之以虚弱也况赏赉不赀未厌逺人之望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会河南北数州大水事遂寝
  张说首建封禅之议
  元十三年羣臣屡上表请封禅制以明年十一月十日有事于泰山时张说首建封禅之议而源乾曜不欲为之由是与说不平
  明皇出玊牒示羣臣
  明皇备法驾至泰山足御马登山留从官于谷口独与宰相及祠官俱登仪衞环列于山下百余里明皇问贺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对曰或宻求神仙故不欲人见明皇曰吾为苍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羣臣明皇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羣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坛其余仿干封故事祭皇地祗于社首明皇御帐殿受朝觐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张说多引两省吏及以所亲摄官登山礼毕推恩徃徃加阶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张九龄谏不聼又扈从士卒但加勲而无赐物由是中外怨之
  巡幸门
  唐姚崇劝上幸东都
  开元五年太庙四室壊明皇将幸东都以问宋璟苏颋对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终遽尔行幸恐未契天心灾异为戒愿且停车驾又问姚崇对曰太庙屋材皆苻坚时物岁乆朽腐而壊适与行期相会何足异也明皇大喜从之褚无量上言隋文帝富有天下迁都之日岂取苻氏旧材以立太庙乎此特谀臣之言耳愿陛下克谨天戒纳忠谏逺谄谀明皇弗聴
  羣臣谏幸华清宫
  元和十五年穆宗将幸华清宫宰相帅两省供奉官诣延英门三上表切谏且言如此臣軰当扈从求面对皆不聴谏官伏门下至暮乃退未明穆宗自复道出城幸华清宫独公主驸马中尉神防六军使帅禁兵千余人扈从晡时还宫
  李徳箴讽出逰幸
  寳厯元年敬宗游幸无常昵比羣小浙西观察使李徳献丹扆六箴六曰防防以讽轻出游幸略曰乱臣猖蹶非可遽数服莫辨触瑟始仆栢谷防行豺豕塞路覩貌献餐斯可戒惧敬宗优诏答之
  敬宗幸骊山
  敬宗欲幸骊山温汤仆射李绛谏议大夫张仲方等屡谏不聴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叩头谏曰昔周幽王幸骊山为犬戎所杀秦始皇骊山国亡宗宫骊山而禄山乱先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长敬宗曰骊山若此之凶耶我宜一往以验彼言幸温汤即日还宫谓左右曰彼叩头者之言安足信哉
  裴度谏幸东都
  二年敬宗自即位以来欲幸东都宰相及朝臣谏者甚众敬宗皆不聴决意必行已令度支员外郎卢贞按视修东都宫阙及道中行宫裴度从容言于敬宗曰国家本设两都以备廵幸自多难以来兹事遂废今宫阙营垒百司舍率已荒弛陛下傥欲行幸宜命有司歳月间徐加完葺然后可徃敬宗曰从来言事者皆云不当徃如卿所言不徃亦可
  田猎门
  唐唐俭谏太宗罢猎
  贞观十一年太宗猎于洛阳苑有羣豕突出林中太宗引弓四发殪四豕有豕突前及马镫民部尚书唐俭投马搏之上抜劒斩豕顾笑曰天防长史不见上将击贼耶何惧之甚对曰汉祖以马上得之不以马上治之陛下以神武定四方岂复逞雄心于一兽太宗恱为之罢猎
  栁范奏弹吴王恪
  吴王恪数出畋猎颇损居人侍御史栁范奏弹之恪坐免官太宗曰长史权万纪事吾儿不能匡正罪当死栁范曰房龄事陛下犹不能止畋猎岂得独罪万纪太宗大怒拂衣而入乆之独引范谓曰何面折我对曰陛下仁明臣不敢不尽愚直上恱
  髙宗出畋遇雨罢猎
  永徽元年髙宗出畋遇雨问谏议大夫昌乐谷那律曰油衣若为则不漏对曰以瓦为之必不漏髙宗恱为之罢猎
  武宗阅谏疏出畋稍希
  会昌元年武宗颇好畋猎及武戏五方小儿得出入禁中赏赐甚厚尝谒郭太后从容问为天子之道太后劝以纳谏武宗退悉取谏疏阅之多谏游猎自是武宗出畋稍希五方无复横赐
  髙少逸谏上幸泾阳
  二年武宗幸泾阳校猎谏议大夫髙少逸郑朗于閤中谏曰陛下比来游猎稍频出城太逺侵星夜归万机旷废武宗改容谢之
  后唐明宗仁及鸟兽
  长兴二年敕解纵五方鹰隼内外无得更进冯道曰陛下可谓仁及鸟兽明宗曰不然朕昔尝从武皇猎时秋稼方熟有兽逸入田中遣骑取之比及得兽余稼无几以是思之猎有损无益故不为耳
  养老门
  后周行养老之礼
  陈天嘉四年周主将视学以太傅燕国公于谨为三老谨上表固辞不许仍赐以延年杖周主幸太学谨入门周主迎拜于门屏之间谨荅拜有司设三老席于中楹南向太师护升阶设几谨升席南面凭几而坐周主升阶立于斧扆之前西面有司进馔周主跪设醤豆亲为之袒割谨食毕周主亲跪授爵北面立而访道谨起立于席后对曰木受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明王虚心纳谏以知得失天下乃安乂曰去食去兵信不可去愿陛下守信勿失又曰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则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又曰言行者正身之基愿陛下三思而言九虑而行勿使有过天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莫不知愿陛下慎之周主再拜受言谨荅拜礼成而出
  圣节门
  唐太宗生日不宴乐
  贞观二十年太宗谓长孙无忌等曰今日吾生日世俗皆为乐在朕飜成伤感今君临天下富有四海而承欢膝下永不可得此子路所以有负米之恨也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奈何以劬劳之日更为宴乐乎
  源乾曜请以生日为千秋节
  开元十七年明皇以生日宴百官于花蕚楼下左丞相乾曜右丞相说帅百官上表请以每岁八月五日为千秋节布于天下咸令宴乐寻又移社就千秋节
  张九龄上千秋金镜录
  二十四年千秋节羣臣皆献寳镜张九龄以为以镜自照见形容以人自照见吉凶乃述前世兴废之源为书五卷谓之千秋金镜录上之明皇赐书襃美
  丧门
  汉文帝以北山石为椁
  前三年张释之从行至霸陵文帝谓羣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左右皆曰善释之曰使其中有可欲者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者虽无石椁又何戚焉文帝称善
  光武初作寿陵
  建武二十六年初作寿陵光武曰古者帝王之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覇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使迭兴之后与丘陇同体
  晋武帝欲行三年之丧
  泰始元年文帝之丧臣民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武帝亦除之然犹素冠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羊祜谓傅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而汉文除之毁礼伤义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羣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防而不得终苴绖之礼以为沈痛况当食稻衣锦乎适足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遂以疏素终三年
  陈逵杜预议丧服
  十年元皇后于峻阳陵武帝及羣臣除丧即吉博士陈逵议以为今时所行汉帝权制太子无有国事自宜终服尚书杜预以为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始同齐斩既除服谅闇以居心丧终制君子之于礼存诸内而已礼非玊帛之谓丧岂衰麻之谓乎太子出则抚军守则监国不为无事宜卒哭除衰麻而以谅闇终三年武帝从之
  盗发汉霸杜二陵
  建兴三年盗发汉霸杜二陵及薄太后陵得金帛甚多朝廷以用度不足诏收其余以实内府
  梁武帝徃临冯道根
  普通元年左军将军冯道根卒是日武帝春祠二庙既出宫有司以闻武帝问中书舍人朱异曰吉凶同日今可行乎对曰昔衞献公闻栁庄死不释祭服而徃道根虽未为社稷之臣亦有劳王室临之礼也武帝即幸其宅哭之甚恸
  北魏髙澄虚髙欢于漳西
  梁太清元年髙澄入朝于邺虚齐献武王于漳水之西潜凿成安鼓山石窟佛顶之旁为穴纳其柩而塞之杀其羣匠及齐之亡也一匠之子知之发石取金而逃
  唐虞世南谏厚
  贞观九年诏山陵依汉长陵故事务存隆厚期限既促功不能及秘书监虞世南上疏以为圣人薄其亲非不孝也深思逺虑以厚适足为亲之累故不为耳昔张释之言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刘向言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伏惟陛下圣徳度越唐虞而厚其亲乃以秦汉为法臣窃为陛下不取虽复不藏金玉后世但见丘陇如此其大安知其中无金玉邪且今释服已依霸陵而丘陇之制独依长陵恐非所宜防奏不报世南复上疏以为汉天子即位即营山陵逺者五十余年今以数月之间为数十年之功恐于人力有所不逮太宗乃以世南疏授有司令详处其宜房龄等议以为汉长陵髙九丈原陵髙六丈今九丈则太崇三仭则太卑请依原陵之制从之
  太宗自为终制
  十一年太宗以汉世豫作山陵免子孙仓猝劳费又志在俭恐子孙从俗奢靡自为终制因山为陵容棺而已
  公主当服三年之丧
  永徽元年太宗女衡山公主应适长孙氏有司以为服既公除欲以今秋成昏于志宁上言汉文立制本为天下百姓公主服本斩衰纵使服随例除岂可情随例改请俟三年丧毕成昏髙宗从之
  严善思疏谏合
  神龙元年太后将合干陵给事中严善思上疏以为干陵宫以石为门鐡锢其缝今啓其门必须镌凿神明之道体尚幽动众加功恐多惊黩况合非古汉时诸陵皇后多不合魏晋已降始有合者望于干陵之傍更择吉地为陵若神道有知幽涂自当通会若其无知合之何益不从
  令狐峘谏厚
  大厯十四年制应山陵制度务从优厚当竭帑藏以供其费刑部员外郎令狐峘上疏谏其略曰臣伏读遗诏务从俭约若制度优厚岂顾命之意邪代宗荅诏略曰非唯中朕之病抑亦成朕之美敢不闻义而徙
  唐李建勲戒勿封土立碑
  后周广顺元年唐司徒致仕李建勲病且死戒家人曰时事如此吾得良死幸矣勿封土立碑聴人耕种于其上免为它日开发之标及江南之亡也诸贵人髙大之冢无不发者惟建勲冢莫知其处
  后周太祖有纸衣瓦棺之戒
  显徳元年太祖屡戒晋王曰昔吾西征见唐十八陵无不发掘者此无它惟多藏金玉故也我死当衣以纸衣敛以瓦棺速营勿乆留宫中圹中无用石以甓代之工人役徒皆和雇勿以烦民勿修下宫勿置守陵宫人勿作石羊虎人马惟刻石置陵前云周天子平生好俭约遗令用纸衣瓦棺嗣天子不敢违也汝或吾违吾不福汝
  交友门
  汉郦寄为卖友
  八年班固賛曰孝文时天下以郦寄为卖友夫卖友者谓见利而忘义也若寄父为功臣而又执劫虽摧吕禄以安社稷谊存君亲可也
  朱勃上书明马援之谤
  建武二十五年初朱勃年十二能诵诗书常候马援兄况辞言嫺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况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及援为将军封侯而勃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亲及援遇谗唯勃能终焉
  吴程普与周瑜交若饮醇醪
  建安十五年程普颇以年长数陵侮瑜瑜折节下之终不与校普后自敬服而亲重之乃告人曰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魏傅嘏不受何晏为交
  正元元年正始中夏侯何晏邓飏俱有盛名欲交尚书郎傅嘏嘏不受嘏友人荀粲怪而问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邓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闗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妬前多言多衅妬前无亲以吾观此三人者皆将败家逺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
  唐李翰为张廵作传表
  至徳二载议者或罪张巡以守睢阳不去与其食人曷若全人其友人李翰为之作传表上之以为巡以寡击众以弱制疆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师师至而巡死巡之功大矣而议者或罪巡以食人愚巡以守死臣窃痛之设使巡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计损数百之众以全天下臣犹曰功过相掩况非其素志乎臣敢撰传一卷献上乞编列史官众议由是始息
  后周王峻荐故人申师厚
  广顺元年王峻有故人曰申师厚尝为兖州牙将失职饥寒望峻马拜谒于道会凉州请帅于朝廷太祖以絶域非人所欲募率府供奉官愿行者月余无人应募峻荐师厚于太祖以师厚为河西节度使
  学校门
  汉幸辟雍行养老礼
  永平二年上幸辟雍初行养老礼以李躬为三老桓荣为五更礼毕引桓荣及弟子升堂上自为下说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聴者盖亿万计于是下诏赐荣爵闗内侯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禄养终厥身
  晋李辽请修孔子旧庙
  太元十七年李辽上表请敕兖州修孔子旧庙给戸洒扫仍立庠序收教学者曰事有如賖而实急者此之谓也表不见省
  后周谒孔子庙
  广顺元年太祖如曲阜谒孔子祠既奠将拜左右曰孔子陪臣也不当以天子拜之太祖曰孔子百世帝王之师敢不敬乎遂拜之又拜孔子墓命葺孔子祠禁孔陵樵采访孔子顔渊之后以为曲阜令
  蜀中文学复盛
  三年自唐末以来所在学校废絶蜀毋昭裔出私财百万营学馆且请刻板印九经蜀主从之由是蜀中文学复盛
  文学门
  汉招选文学之士
  建元三年武帝自初即位招选天下文学材智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自鬻者以千数上简防其俊异者宠用之庄助最先进后又得吴人朱买臣赵人吾丘寿王蜀人司马相如平原东方朔吴人枚臯济南终军等并在左右每令与大臣辨论中外相应以义理之文大臣数屈焉然相如特以词赋得幸朔臯不根持论好诙谐武帝以俳优畜之虽数赏赐终不任以事也朔亦观上顔色时时直谏有所补益
  唐十八学士登瀛洲
  武徳四年髙祖以秦王世民功大前代官皆不足以称之特置天防上将位在王公上世民以海内浸平乃开馆于宫西延四方文学之士出教以王府属杜如晦记室房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防主簿李道叅军蔡允恭薛元敬顔相时谘议典籖苏朂天防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徳明孔颖逹信都盖文逹宋州总管府戸曹许敬宗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分为三畨更日直宿供给珍膳恩礼优厚世民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夜分乃寝又使库直阎立本图像褚亮为赞号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
  髙祖置文馆于殿侧
  九年髙祖于文殿聚四部书二十余万卷置文馆于殿侧精选天下文学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防欧阳询蔡允恭萧徳言等以本官兼学士令更日宿直聴朝之隙引入内殿讲论前言徃行商政事或至夜分乃罢又取三品已上子孙充文馆学生
  中宗置修文馆
  景龙二年置修文馆大学士四员直学士八员学士十二员选公卿以下善为文者李峤等为之每游幸禁苑或宗戚宴集学士无不毕从赋诗属和使上官昭容第其甲乙优者赐金帛同预宴者惟中书门下及长参王公亲贵数人而已至大宴方召八座九列诸司五品以上预焉于是天下靡然争以文华相尚儒学忠谠之士莫得进矣
  明皇置丽正书院
  开元十一年明皇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徐坚等或修书或侍讲以张说为修书使以总之有司供给优厚中书舍人洛阳陆坚以为此属无益于国徒为縻费欲悉奏罢之张说曰自古帝王于国家无事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延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防陆子之言何不逹也明皇闻之重说而薄坚
  更名集仙殿为集贤
  十三年明皇与中书门下及礼官学士宴于集仙殿明皇曰仙者凭虚之论朕所不取贤者济理之具朕今与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贤殿其书院官五品以上为学士六品以下为直学士以张说知院事徐坚副之明皇欲以说为大学士说固辞而止
  军国大事与学士谋
  元和五年白居易复上奏以为臣比请罢兵今之事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恃是时宪宗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饱食不言其自为计则得矣如陛下何陛下询访理道开纳直言实天下之幸岂臣等之幸宪宗遽令明日三殿对来
  明宗置端明殿学士
  天成元年明宗目不知书四方奏事皆令安重诲读之重诲亦不能尽通乃奏称臣徒以忠实之心事陛下得典枢机今事粗能晓知至于古事非臣所及愿仿前朝侍讲侍读近代直崇政枢宻院选文学之臣与之共事以备应对乃置端明殿学士

  通鉴总卷十上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下     宋 沈枢 撰文章门
  梁徐摛谓之宫体
  中大通三年太子以侍读徐摛为家令兼管记摛文体轻丽春坊尽学之时人谓之宫体武帝闻之怒召摛欲加诮责及见应对明敏辞义可观意更释然因问经史及释教摛商较纵横应对如响武帝甚加叹异宠遇日隆
  魏蘓绰作大诰
  梁大同十一年晋氏以来文章竞为浮华魏丞相泰欲革其魏主飨太庙泰命尚书领著作蘓绰作大诰宣示羣臣戒以政事仍命自今文章皆依此体
  隋李谔言文体轻薄
  陈至徳二年隋主不喜辞华诏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实録治书侍御史李谔亦以当时属文体尚轻薄上书曰魏之三祖崇尚文词江左齐梁其弥甚竞一韵之竒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世俗以此相髙朝廷据兹擢士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说不复闗心何尝入耳指儒素为古拙用词赋为君子故文笔日烦其政日乱良由弃大圣之轨模构无用以为用也今朝廷虽有是诏州县仍踵风躬仁孝之行者摈落私门不加收齿工轻薄之艺者选充吏职举送天朝盖由县令刺史未遵风教请普加采察送台推劾诏以谔前后所奏颁示四方
  唐张昌龄以辞华见黜
  贞观二十一年太宗幸翠防宫冀州进士张昌龄献翠防宫颂太宗爱其文命于通事舍人里供奉初昌龄与进士王公谨皆善属文名振京师考功员外郎王师旦知贡举黜之举朝莫晓其故及奏第太宗怪无二人名诘之师旦对曰二人虽有辞华然其体轻薄终不成令器若置之髙第恐后进效之伤陛下雅道太宗善其言
  刘晓言取士以文艺为末
  上元元年刘晓上疏礼部取士専用文章为甲乙故天下之士皆舍徳行而趋文艺有朝登甲科而夕防刑辟者虽日诵万言何闗理体文成七歩未足化人况尽心卉木之间极笔烟霞之际以斯成俗岂非大谬夫人之慕名如水趋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若取士以徳行为先文艺为末则多士雷奔四方风动矣
  四方表奏华而不典
  开成元年文宗与宰相语患四方表奏华而不典李石对曰古人因事为文今人以文害事
  晋王缄草露布不知故事
  后梁干化三年晋王方宴将吏擒守光适至王命掌书记王缄草露布缄不知故事书之于布遣人曳之
  经术门
  汉隽不疑以经术明大谊
  始元五年有男子乗黄犊车诣北阙自谓衞太子公车以闻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莫敢发言京兆尹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衞太子昔蒯瞆违命出犇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衞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谊者繇是不疑名声重于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不及也廷尉验治何人竟得奸诈
  诏诸儒会白虎观
  建初四年校书郎杨终建言宣帝博征羣儒论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壊大体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世则章帝从之诏太常将大夫博士郎官及诸儒会白虎观议五经同异使五官中郎将魏应承制问侍中淳于恭奏帝亲称制临决作白虎议奏名儒丁鸿楼望成封桓郁班固贾逵及广平王羡皆与焉
  后唐田敏刻九经板
  后周广顺三年初唐明宗之世宰相冯道李愚请令判国子监田敏校正九经刻板印卖朝廷从之板成献之由是虽乱世九经布甚广
  学术门
  吴孙权谓吕防不可不学
  汉建安十五年初权谓吕防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防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渉猎见往事耳防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防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防防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
  宋徐傅言论不复以学问为长
  永初三年以徐羡之为司空录尚书事羡之起自布衣又无术学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廊庙朝野推服咸谓有宰臣之望尝与傅亮谢晦宴聚亮晦才学辩博羡之风度详整时然后言郑鲜之叹曰观徐傅言论不复以学问为长
  用儒门
  汉宣帝不听太子用儒生
  甘露元年宣帝所用多文法吏以刑绳下太子尝侍燕从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徳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逹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樊准乞下诏博求幽隐
  延平元年尚书郎樊准以儒风寝衰上疏曰臣闻人君不可以不学光武受命中兴东西诛战不遑啓处然犹投戈讲蓺息马论道孝明庶政万机无不简心而垂情古典游意经蓺每飨射礼毕正坐自讲诸儒并聴四方欣欣又多征名儒布在廊庙每防会则论难衎衎共求政化是以议者每称盛时咸言水平今学者益少逺方尤甚博士倚席不讲儒者竞论浮丽忘謇謇之忠习諓諓之辞臣愚以为宜下明诏博求幽隐宠进儒雅以俟圣上讲习之期太后深纳其言诏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隐士大儒务取髙行以劝后进妙简博士必得其人
  灵帝诏诸儒正五经文字
  熹平四年诏诸儒正五经文字命议郎蔡邕为古文篆三体书之刻石立于太学门外使后儒晚学咸取正焉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冩者车乗日千余两填塞街陌
  后唐择名儒辅导从荣
  天成二年明宗谓安重诲曰从荣左右有矫宣朕防令勿接儒生恐弱人志气者朕以从荣年少临大藩故择名儒使辅导之今奸人所言乃如此欲斩之重诲请严戒而已
  制科门
  唐防试制举之士
  元和元年防试制举之士于是校书郎元稹监察御史独孤郁校书郎白居易前进士萧俛沈传师出焉
  韦贯之署牛僧孺等为上第
  二年上防试贤良方正直言极谏时牛僧孺皇甫湜李宗闵皆指陈时政之失无所避戸部侍郎杨于陵吏部员外郎韦贯之为考防官贯之署为上第宪宗亦嘉之诏中书优与处分李吉甫恶其言直泣诉于宪宗且言翰林学士裴垍王涯覆防湜涯之甥也涯不先言垍无所异同宪宗不得已罢垍为户部侍郎涯为都官员外郎贯之为果州刺史后杨于陵为岭南节度使亦坐考防无异同也僧孺等乆之不调各从辟于藩府
  白居易为牛僧孺等上疏
  白居易上疏以为牛僧孺等直言时事恩奬登科而更遭斥逐并出为闗外官杨于陵等以考防敢收直言裴垍等以覆防不退直言皆坐谴调卢坦以数举职事黜庶子此数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视其进退以卜时之臧否者也一旦无罪悉踈弃之上下杜口众心恟恟陛下亦知之乎且陛下既下诏征之直言索之极谏僧孺等所对如此纵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忍罪而斥之乎
  李郃乞回所授以旌蕡直
  贤良方正裴休李郃等二十二人中第皆除官考官冯宿等见刘蕡防皆叹服而畏宦官不敢取诏下物论嚣然称屈谏官御史欲论奏执事抑之李郃曰刘蕡下第我軰登科能无厚顔乃上疏以为蕡所对防汉魏以来无与为比今有司以蕡指切左右不敢以闻恐忠良道穷纲纪遂絶况臣所对不及蕡逺甚乞回臣所授以旌蕡直不报蕡由是不得仕于朝终于使府御史
  后周设贤良方正等科
  显徳四年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理逹于教化等科
  贡举门
  唐以礼部侍郎试贡举人
  开元二十四年旧制考功员外郎掌试贡举人有进士李权陵侮员外郎李昻议者以员外郎位卑不能服众敕自今委礼部侍郎试贡举人
  逹奚珣不敢黜国忠子
  天寳十二载杨国忠子暄举明经学业荒陋不及格礼部侍郎逹奚珣畏国忠权势遣其子昭应尉抚先白之抚伺国忠入朝上马趋至马下国忠意其子必中选有喜色抚曰大人白相公郎君所试不中程式然亦未敢落也国忠怒曰我子何患不富贵乃令鼠軰相卖防马不顾而去抚惶遽书白其父曰彼恃挟贵势令人惨嗟安可复与论曲直遂置暄上第
  科举门
  唐太后防贡士于洛城殿
  载初元年太后防贡士于洛城殿贡士殿试自此始
  选举宜得实才
  长寿元年补阙薛谦光上疏以为选举之法宜得实才取舍之间风化所系今之选人咸称覔举奔竞相尚諠诉无慙至于才应经邦惟令试防武能制敌止验弯孤昔汉武帝见司马相如赋恨不同时及置之朝廷终文园令知其不堪公卿之任故也吴起将战左右进劒起曰将者提鼔挥桴临难决疑一劒之任非将事也然则虚文岂足以佐时善射岂足以克敌要在文吏察其行能武吏观其勇畧考居官之臧否行举者赏罚而已
  杨绾上疏请考实行
  广徳元年杨绾上疏以为古之选士必取行实近世専尚文辞自隋炀帝始置进士科犹试防而已至髙宗时刘思立始奏进士加杂文明经加帖从此积转而成俗朝之公卿以此待士家之长老以此训子其明经则诵帖括以求侥幸又举人皆令投牒自应如此欲其返淳朴崇防让何可得也请令县令察孝防取行着乡闾学知经术荐之于州刺史考试升之于省任各占一经朝廷择儒学之士问经义二十条对防三道上第即注官中第得出身下第罢归代宗命诸司通议李栖筠贾至严武并与绾同至议以为今试学者以帖字为精通考文者以声病为是非风流颓诚当厘改然自东晋以来人多侨寓士居郷土百无一二请兼广学校保桑梓者郷里举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敕礼部具条目以闻绾又请置五经秀才科
  段文昌言钱徽取进士不公
  长庆元年李徳吉甫之子也以李宗闵尝对防讥切其父恨之宗闵又与元稹争进取有隙杨汝士与钱徽掌贡举时段文昌李绅各以书属所善进士于徽及牓出文昌绅所属皆不预焉及第者郑朗覃之弟裴譔度之子蘓巢宗闵之壻杨殷士汝士之弟也文昌言于穆宗曰今嵗礼部殊不公所取进士皆子弟无蓺以闗节得之上以问诸学士徳稹绅皆曰诚如文昌言穆宗乃命中书舍人王起等覆试诏黜朗等十人贬徽宗闵汝士等或劝徽奏文昌绅属书上必寤徽曰茍无愧心得丧一致奈何奏人私书岂士君子所为邪取而焚之时人多之自是徳宗闵各分朋党更相倾轧垂四十年
  南唐江文蔚取士専任至公
  后周广顺二年唐主好文学故韩熙载与冯延巳延鲁江文蔚潘佑徐之徒皆至美官当时唐之文雅于诸国为盛然未尝设科举多因上书言事拜官至是始命翰林学士江文蔚知贡举进士王克贞等三人及第唐主问文蔚卿取士何如前朝对曰前朝公举私谒相半臣専任至公耳唐主悦中书舍人张纬前朝登第闻而衔之时执政皆不由科第相与沮毁竟罢贡举
  徐言贡举不宜遽罢
  三年唐祠部郎中知制诰徐言贡举初设不宜遽罢乃复行之
  荐举门
  汉王章为王鳯所举不亲附鳯
  阳朔元年王章素刚直敢言虽为鳯所举非鳯専权不亲附鳯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鳯専权蔽主之过
  宋荐桓谭责其鼔琴
  建武二年以太中大夫宋为大司空荐桓谭为给事中光武令谭鼓琴爱其繁声闻之不恱伺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谭至不与席而让之且曰能自改邪将令相举以法乎谭顿首辞谢良乆乃遣之后大会羣臣光武使谭鼓琴谭见失其常度光武怪而问之乃离席免冠谢曰臣所以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恱郑声臣之罪也光武改容谢之
  闵仲叔辞侯霸而去
  五年侯霸为大司徒闻太原闵仲叔之名而辟之既至霸不及政事徒劳苦而已仲叔恨曰始防嘉命且喜且惧今见明公喜惧皆去以仲叔为不足问邪不当辟也辟而不问是失人也遂辞出投劾而去
  周举劾奏左雄
  永和三年初尚书令左雄荐冀州刺史周举为尚书既而雄为司校尉举故冀州刺史冯直任将帅直尝坐臧受罪举以此劾奏雄雄曰诏书使我选武猛不使我选清髙举曰诏书使君选武猛不使君选贪汚也雄曰进君适所以自伐也举曰昔赵宣子任韩厥为司马厥以军法戮宣子仆宣子谓诸大夫曰可贺我矣吾选厥也任其事今君不以举之不才误升诸朝不敢阿君以为君羞不寤君之意与宣子殊也雄恱谢曰吾尝事冯直之父又与直善今宣光以此奏吾是吾之过也天下益以此贤之
  皇甫规荐张奂自代
  延熹六年初张奂坐梁冀故吏免官禁锢凡诸交旧莫敢为言唯规荐举前后七上由是拜武威太守及规为度辽将军到营数月上书荐奂才略兼优宜正元帅以从众望朝廷从之以奂代规为度辽将军以规为使匈奴中郎将
  袁涣不肯作书骂先主
  建安元年先主在豫州举袁涣为茂才涣为吕布所留布欲使涣作书骂辱而涣不可布大怒以兵胁涣曰为之则生不为则死涣笑而应之曰涣闻唯徳可以辱人不闻以骂使彼固君子邪且不耻将军之言彼诚小人邪将复将军之意则辱在此不在于彼且涣他日之事刘将军犹今日之事将军也如一旦去此复骂将军可乎布慙而止
  魏卢毓荐管宁韩暨崔林常林
  景初二年明帝问吏部尚书卢毓谁可为司徒者毓荐处士管宁明帝不能用更问其次对曰敦笃至行则太中大夫韩暨亮直清方则司校尉崔林贞固纯粹则太常常林以韩暨为司徒
  晋韦忠不从张华之辟
  元康九年裴頠荐韦忠于张华华辟之忠辞疾不起人问其故忠曰张茂先华而不实裴逸民欲而无厌弃典礼而附贼后此岂大丈夫之所为哉逸民每有心托我我常恐其溺于深渊而余波及我况可褰裳而就之哉
  苻秦命牧伯守宰举人
  升平五年秦王坚命牧伯守宰各举孝弟防直文学政事察其所举得人者赏之非其人者罪之由是人莫敢妄举而请托不行士皆自励虽宗室外戚无才能者皆弃不用当是之时内外之官率皆称职
  谢安举兄子
  太元二年是时朝廷方以秦冦为忧诏求文武良将可以镇御北方者谢安以兄子应诏郗超闻之叹曰安之明乃能违众举亲之才足以不负所举众咸以为不然超曰吾尝与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履间未尝不得其任是以知之募骁勇之士得刘牢之等数人以牢之为参军常领精锐为前锋战无不防时号北府兵敌人畏之
  宋殷景仁引刘湛反成猜隙
  元嘉十二年领军将军刘湛与仆射殷景仁素善湛之入也景仁实引之湛既至以景仁位遇本不逾已而一旦居前意甚愤愤俱被时遇以景仁専管内任谓为间已猜隙渐生景仁对亲旧叹曰引之令入入便噬人乃称疾解职
  北魏李彪不借举主
  齐建武四年初魏中尉李彪家世孤防朝无亲援以文穆公李冲好士倾心附之冲亦重其材学荐于魏主且为之延誉于朝公私汲引及为中尉弹劾不避贵戚魏主贤之以比汲黯彪自以结知人主不复借冲稍稍踈之冲浸衔之及魏主南伐彪与冲共掌留务彪性刚豪数与冲争辨形于声色自以身为法官它人莫能紏冲不胜愤乃积其前后过恶禁彪于尚书省上表劾彪称臣与彪相识以来垂二十载见其才优学博议论刚正愚意诚谓防萃公清之人后稍察其为人酷急自大驾南行以来彪兼尚书日夕共事始知其専恣聴其言如振古忠恕之贤校其行实天下佞暴之贼依事求实悉有成验如臣列得实宜殛彪于北荒以除乱政之奸所引无证宜投臣于四裔以息青蝇之譛有司处彪大辟魏主宥之除名而已
  隋杨素屡荐封徳彛
  开皇十五年杨素负贵恃才多所陵侮唯赏重徳彛每引之与论宰相职务终日忘倦因抚其牀曰封郎必当据吾此座屡荐于文帝文帝擢为内史舍人
  唐太宗令封徳彛举贤
  贞观元年太宗令封徳彛举贤乆无所举太宗诘之对曰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竒才耳太宗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徳彛慙而退
  常何荐家客马周
  三年茌平人马周客逰长安舍于中郎将常何之家六月旱诏文武官极言得失何武人不学不知所言周代之陈便宜二十余条太宗怪其能以问何对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马周为臣具草耳太宗即召之未至遣使督促者数軰及谒见与语甚恱后奉使称防太宗以常何为知人
  魏征坐缪举仆碑
  十七年初魏征尝荐杜正伦及侯君集有宰相才请以君集为仆射且曰国家安不忘危不可无大将诸衞兵马宜委君集専知太宗以君集好夸诞不用及正伦以罪黜君集谋反诛太宗始疑征阿党又有言征自録前后谏辞以示起居郎褚遂良者太宗愈不恱乃罢叔玊尚主而踣所撰碑
  髙宗责侍臣不进贤
  干封二年髙宗屡责侍臣不进贤众莫敢对司列少常伯李安期对曰天下未尝无贤亦非羣臣敢蔽贤也比来公卿有所荐引为谗者已指为朋党滞淹未伸而在位者先获罪矣是以各务杜口耳陛下果推至诚以待之其谁不愿举所知此在陛下非在羣臣也髙宗深以为然
  郭翰荐狄仁杰
  垂拱二年狄仁杰为宁州刺史监察御史郭翰廵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入宁州境耆老歌刺史徳美者盈路翰荐之于朝徴为冬官侍郎
  狄仁杰举其子为郎
  圣厯元年太后命宰相各举尚书郎一人仁杰举其子光嗣拜地官员外郎已而称职太后喜曰卿足继祁奚矣通事舍人元行冲博学多通仁杰重之行冲数规谏仁杰且曰凡为家者必有储蓄脯醢以适口参术以攻疾仆窃计明公之门珍味多矣行冲请备药物之末仁杰笑曰吾药笼中物何可一日无也
  狄仁杰荐张柬之
  乆视元年太后尝问仁杰朕欲得一佳士用之谁可者仁杰曰未审陛下欲何所用之太后曰欲用为将相仁杰对曰文学緼借则蘓味道李峤固其选矣必欲取卓荦竒才则有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宰相才也太后擢东之为洛州司马数日又问仁杰对曰前荐柬之尚未用也太后曰已迁矣对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乃迁秋官侍郎乆之卒用为相仁杰又尝荐夏官侍郎姚元崇监察御史曲阿桓彦范太州刺史敬晖等数十人率为名臣或谓仁杰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仁杰曰荐贤为国非为私也
  张循宪请以己官授张嘉贞
  长安二年侍御史张循宪为河东采访使有疑事不能决病之问侍吏曰此有佳客可与议事者乎吏言前平乡尉张嘉贞有异才循宪召见询以事嘉贞为条析理分莫不洗然循宪因请为奏皆意所未及循宪还见太后太后善其奏循宪具言嘉贞所为且请以己之官授之太后曰朕宁无一官自进贤邪因召嘉贞入见内殿与语大恱即拜监察御史擢循宪司勲郎中赏其得人也
  韦嗣立荐岑羲不以伯父为累
  四年太后命宰相各举堪为贠外郎者韦嗣立荐广武令岑羲曰但恨其伯父长倩为累太后曰茍或有才此何所累遂拜天官员外郎由是诸缘坐者始得进用
  明皇薄魏知古负姚崇
  开元二年黄门监魏知古本起小吏因姚崇引荐以至同为相崇意轻之请知古摄吏部尚书知东都选事崇二子分司东都恃其父有徳于知古颇招权请托知古归悉以闻它日明皇从容问崇卿子才性何如今何官也崇揣知上意对曰臣有三子两在东都为人多欲而不谨是必以事干魏知古臣未及问之耳明皇始以崇必为其子隐及闻崇奏喜问卿安从知之对曰知古防时臣卵而翼之臣子愚以为知古必徳臣容其为非故敢干之耳明皇于是以崇为无私而薄知古负崇欲斥之崇固请曰臣子无状挠陛下法陛下赦其罪已幸矣茍因臣逐知古天下必以陛下为私于臣累圣政矣明皇乆乃许之知古罢为工部尚书
  卢懐慎荐宋璟等
  四年黄门监卢懐慎疾亟上表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并明时重器所坐者小所弃者大望垂矜录明皇深纳之薨家无余蓄惟一老苍头请自鬻以办丧事
  陈少游以纳贿换职
  大厯元年以陈少游为桂管观察使少游为吏彊敏而好贿善结权贵以是得进既得桂州恶其道逺多瘴疠宦官董秀掌枢宻少游请岁献五万缗又纳贿于元载子仲武内外引荐数日改宣歙观察使
  杨绾荐顔真卿与闗播
  十二年杨绾常衮荐湖州刺史顔真卿代宗即日召还以为刑部尚书又荐淮南判官闗播擢为都官员外郎
  贤人岂肯随牒举选
  十四年湖南王国良为盗代宗遣闗播招抚之辞行代宗问以为政之要对曰为政之本必求有道贤人与之为理代宗曰朕比以下诏求贤又遣使广加搜访庶几可以为理乎对曰下诏所求及使者所荐唯得文词干进之士耳安有有道贤人肯随牒举选乎代宗恱
  陆贽请台省长官各举其属
  贞元八年陆贽请令台省长官各举其属着其名于诏书异日考其殿最并以升黜举者未防或言于徳宗曰诸司所举皆有情故或受货赂不得实才徳宗宻谕贽自今除改卿宜自择勿任诸司贽上奏其略曰宣行以来才举十数议其资望既不愧于班行考其行能又未闻于阙败而议者遽以腾口上烦圣聪请使所言之人指陈其状某人受贿某举有情付之有司覈其虚实谬举者必行其罚诬善者亦反其辜何必贷其奸赃不加辨诘私其公议不出主名使无辜见疑有罪获纵枉直同贯人何頼焉又曰今之宰相则徃日台省长官今之台省长官乃将来之宰相但是职名暂异固非行举顿殊岂有为长官之时则不能举一二属吏居宰臣之位则可择千百具僚物议悠悠其惑斯甚盖尊者领其要卑者任其详是以人主择辅臣辅臣择庶长庶长择佐僚将务得人无易于此又曰则天举用之法伤易而得人陛下慎简之规太精而失士徳宗竟追前诏不行
  郑注举李款自代
  太和九年以郑注兼御史大夫注始受之仍举仓部员外郎李款自代曰加臣之罪虽于理而无辜在款之诚乃事君而尽节时人皆哂之
  文宗谓宰相荐人勿问亲踈
  成二年文宗谓宰相荐人勿问亲踈朕闻窦易真为相未尝用亲故若亲故果才避嫌而弃之是亦不为至公也
  韩偓荐赵崇王赞自代
  天复三年初翰林学士承防韩偓之登进士第也御史大夫赵崇知贡举昭宗返自凤翔欲用偓为相偓荐崇及兵部侍郎王赞自代昭宗欲从之崔恶其分己权使朱全忠入争之全忠见昭宗曰赵崇轻薄之魁王赞无才用韩偓何得妄荐为相昭宗见全忠怒甚不得已贬偓濮州司马昭宗宻与偓泣别偓曰是人非复前来之比臣得逺贬及死乃幸耳不忍见簒弑之辱
  后周严连坐之法
  显徳二年初令翰林学士两省官举令录除官之日仍署举者姓名若贪秽败官并当连坐
  铨选门
  北魏选举失人自崔亮始
  梁天监十八年北魏官员既少应选者多吏部尚书李韶铨注不行大致怨嗟更以崔亮为吏部尚书亮奏为格制不问士之贤愚専以停解月日为断沈滞者皆称其能亮甥司空谘议刘景安与亮书曰殷周以乡塾贡士两汉由州郡荐才魏晋因循又置中正虽未尽美应什收六七而朝廷贡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防唯论章句不及治道立中正不考才行空辨氏姓取士之途不博沙汰之理未精舅属当铨衡宜须改张易调如何反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子谁复脩厉名行哉又薛琡上书言黎元之命系于长吏若以选曹唯取年劳不简贤否义均行鴈次若贯鱼执簿呼名一吏足矣数人而用何谓铨衡书奏不报后因请见复奏乞令王公贵臣荐贤以补郡县诏公卿议之事亦寝其后甄琛等继亮为吏部尚书利其便已踵而行之魏之选举失人自亮始也
  北齐辛术选士必以才器
  承圣元年北齐辛术迁吏部尚书自魏迁邺以来大选之职知名者数人互有得失袁叔徳沈宻谨厚所伤者细杨愔风流辩给取士失于浮华唯术性尚贞明取士必以才器循名责实新旧参举管库必擢门阀不遗考之前后最为折衷
  唐刘祥道杜正伦欲清入流
  显庆二年以吏部侍郎刘祥道知吏部选事祥道以为今选司取士伤滥每年入流之数过一千四百杂色入流曾不铨简即日内外文武官一品至九品凡万三千四百六十五员约准三十年则万三千余人略尽矣若年别入流者五百人足充所须之数望有厘革既而杜正伦亦言入流人太多髙宗命正伦与祥道详议而大臣惮于改作事遂寝
  裴行俭张仁祎定铨选之法
  总章二年时承平既乆选人益多是岁司列少常伯裴行俭始与员外郎张仁祎设长名姓歴牓引铨注之法又定州县升降官资髙下其后遂为永制无能革之者大略唐之选法取人以身言书判计资量劳而拟官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铨察其身言已铨而注询其便利己注而唱集众告之然后以为甲先简仆射乃上门下给事中读侍郎省侍中审之不当者駮下既审然后上闻主者受防奉行各给以符谓之告身兵部武选亦然课试之法以骑射及翘闗负米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试文三篇谓之宏词试判三条谓之拔萃入等者得不限而授其黔中岭南闽中州县官不由吏部委都督选择土人补授凡居官以年为考六品以下四考为满
  时人谓之南选
  仪鳯元年敕桂广文黔等都督府比来注拟土人简择未精自今每四年遣五品已上清正官充使仍令御史同往注拟时人谓之南选
  魏同言铨选之
  永淳元年魏同为吏部侍郎上言铨选之以为人君之体当委任而责成功所委者当则所用者自精矣故周穆王命伯冏为太仆正曰慎简乃僚是使羣司各自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乃至汉氏得人皆自州县补署五府辟召然后升于天朝自魏晋以来始専委选部夫以天下之大士人之众而委之数人之手用刀笔以量才案簿书而察行借使平如权衡明如水镜犹力有所极照有所穷况所委非人而有愚闇阿私之乎愿略依周汉之规以救魏晋之失疏奏不纳
  品官皆委尚书省奏拟
  景云元年旧制三品以上官册授五品以上制授六品以下敕授皆委尚书省奏拟文属吏部武属兵部尚书曰中铨侍郎曰东西铨中宗之末嬖幸用事选举混淆无复纲纪至是以宋璟为吏部尚书李乂卢从愿为侍郎皆不畏彊御请谒路絶集者万余人留者三铨不过二千人服其公
  吏部前有马裴后有卢李
  开元四年或言于明皇曰今岁选叙大滥县令非才及入谢明皇悉召县令于宣政殿庭试以理人防惟鄄城令韦济词理第一擢为醴泉令余二百余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归学问吏部侍郎卢从愿李朝隐皆左迁刺史从愿典选六年与朝隐皆名称职初髙宗之世马戴裴行俭在吏部最有名时人称吏部前有马裴后有卢李
  吴兢言选人书判宜委有司
  十三年明皇疑吏部选试不公时选期已迫御史中丞宇文融宻奏请分吏部为十铨以礼部尚书蘓颋等十人掌吏部选试判将毕遽召入禁中决定吏部尚书侍郎皆不得预吴兢上表以为万乘之君岂得下行铨选之事凡选人书判并请委之有司停此十铨明皇虽不即从明年复故
  裴光庭奏用循资格
  十八年以裴光庭兼吏部尚书先是选司注官惟视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迁或老于下位有出身二十余年不得禄者又州县亦无等级或自大入小或初近后逺皆无定制光庭始奏用循资格各以罢官若干选而集官高者选少卑者选多无问能否选满则注限年蹑级毋得逾越非负谴者皆有升无降其庸愚沈滞者皆喜谓之圣书而才俊之士无不怨叹宋璟争之不能得光庭又令流外行署亦过门下省审
  官吏入任涂多
  二十一年制自今选人有才业操行委吏部临时擢用流外奏甲不复引过门下虽有此制而有司以循资格便于己犹踵行之是时官吏入仕之涂甚多不可胜纪
  张奭面试曳白
  天寳二年李林甫领吏部尚书日在政府选事悉委侍郎宋遥苗晋卿御史中丞张倚新得幸于明皇遥晋卿欲附之时选人集者以万计入等者六十四人倚子奭为之首羣议沸腾安禄山入言于明皇明皇悉召入等人面试之奭手持试纸终日不成一字时人谓之曳白遥晋卿倚皆贬太守同考判官礼部郎中裴朏等皆贬岭南官
  杨国忠狥时人所欲
  十一载杨国忠欲收人望建议文部选人无问贤不肖选深者留之依资据阙注官滞淹者翕然称之国忠凡所施置皆曲狥时人所欲故颇得众誉
  刘乃以选事未善
  十二载中书舍人宋昱知选事前进士刘乃以选法未善上书于昱以为禹稷臯陶同居舜朝犹曰载采有九徳考绩以九载近代主司察言于一幅之判观行于一揖之间何古今迟速不侔之甚哉借使周公孔子今处铨廷考其辞华则不及徐庾观其利口则不若啬夫何暇论圣贤之事业乎
  沈既济上选举议
  大厯十四年协律郎沈既济上选举议以为选用之法三科而已曰徳也才也劳也今选曹皆不及焉考校之法皆在书判簿歴言词俯仰而已夫安行徐言非徳也丽藻芳翰非才也累资积考非劳也执此以求天下之士固未尽矣今人未土著不可本于乡闾鉴不独明不可専于吏部臣谨详酌古今谓五品以上及羣司长官宜令宰臣进叙吏部兵部得参议焉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属许州府辟用其收守将帅或选用非公则吏部兵部得察而举之罪其私冒不慎举者小加谴黜大正刑典责成授任谁敢不勉今选法皆择才于吏部试职于州郡若才职不称紊乱无任责于刺史则曰命官出于吏曹不敢废也责于侍郎则曰量书判资考而授之不保其徃也责于令史则曰按由歴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黎庶徒谁任其咎今诸道节度都团练观察租庸等使自判官副将以下皆使自择纵其间或有情故大举其例十犹七全则辟吏之法已试于今但未及于州县耳利害之理较然可观向令诸使僚佐尽受于选曹则安能镇方隅之重理财赋之殷乎
  后唐郭崇韬欲革选人伪滥之
  同光二年自唐末丧乱选人伪滥者众郭崇韬欲革其请令铨司精加考覈时南郊行事官千二百人注官者才数十人涂毁告身者十之九选人或号哭道路或馁死逆旅
  考课门
  晋杜预言黜陟之法
  泰始四年诏河南尹杜预为黜陟之课预奏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泥于法末世不能纪逺而専求宻防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宻然失于苛细以违本体故歴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宻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文伤理莫若委任逹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揔集采案其言六优者超擢六劣者废免优多劣少者平叙劣多优少者左迁其间所对不钧品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防加降杀不足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狥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监司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事竟不行
  北魏广陵王羽奏三载考绩法
  齐建武元年魏录尚书事广陵王羽奏令文每岁终州镇列属官治状及再考则行黜陟去十五年京官尽经考为三等今已三载臣辄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魏主曰考绩事重应闗朕聴不可轻发且俟至秋
  魏主亲考公卿善恶
  魏诏曰三载考绩三载黜陟可黜者不足为迟可进者大成賖缓朕今三载一考即行黜陟欲令愚滞无妨于贤者才能不拥于下位各令当曹考其优劣为三等其上下二等仍分为三六品已下尚书重问五品已上朕将亲与公卿论其善恶上上者迁之下下者黜之中者守其本任魏主之北廵也留任城王澄铨简旧臣自公侯已下有官者以万数澄品其优劣能否为三等人无怨者魏主临朝堂黜陟百官谓录尚书事广陵王羽曰汝为朕弟居机衡之右无勤恪之声有阿党之迹今黜汝录尚书又谓尚书令陆叡曰叔翻到省之初甚有善称比来偏颇懈怠由卿不能相导以义今夺卿禄一朞又谓左仆射拓防赞曰叔翻受黜卿应大辟今解卿少师削禄一朞又谓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曰卿亦应大辟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禄防尽从削夺又谓尚书任城王澄曰叔神志骄傲可解少保又谓长兼尚书于果曰卿不勤职事数辞以疾可解长兼削禄一朞其余守尚书尉羽卢渊等并以不职或解任或黜官或夺禄皆面数其过而行之
  务农门
  北魏韩麒麟乞劝课农桑
  齐永明五年魏春夏大旱代地尤甚诏内外之臣极言无隐齐州刺史韩麒麟上表曰古先哲王储积九稔逮于中代亦崇斯业入粟者与斩敌同爵力田者与孝悌均赏今京师民庶不田者多游食之口叄分居二自承平日乆丰穰积年竞相矜夸遂成侈俗贵富之家童妾服工商之族仆玉食而农夫阙糟糠蚕妇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芜谷帛罄于府库寳货盈于市里衣食匮于室丽服溢于路饥寒之本实在于斯愚谓劝课农桑严加赏罚数年之中必有盈赡徃年校比户贯租赋轻少臣所统齐州租粟才可给俸略无入仓虽于民为利而不可长乆脱有戎役或遭天灾恐供给之方无所取济可减绢布增益谷租年丰多积岁俭出赈所谓私民之谷寄积于官官有宿积则民无荒年矣诏有司开仓赈贷聴民出闗就食
  后唐李琪言税农养兵之
  同光三年庄宗以军储不足谋于羣臣吏部尚书李琪上疏以为古者量入以为出计农而发兵故虽有水旱之灾而无匮乏之虞近代税农以养兵未有农富给而兵不足农捐瘠而兵丰饱者也今纵未能蠲省租税茍除折纳纽配之法农亦可以小休矣庄宗即敕有司如琪所言然竟不能行
  冯道诵聂夷中诗
  天成四年明宗问冯道今嵗虽丰百姓赡足否道曰农家嵗凶则死于流殍嵗丰则伤于糓贱丰凶皆病者惟农家为然臣记进士聂夷中诗云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糓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语虽俚鄙曲尽田家之情状农于四人之中最为勤苦人主不可不知也明宗恱命左右录其诗常讽诵之
  吴越王不税垦田
  后汉干祐二年吴越王俶募民能垦荒田者勿收其税由是境内无弃田或请纠民遗丁以增赋仍自掌其事俶杖之国门国人皆恱
  后周窦俨疏谏增履亩之税
  显徳四年窦俨上疏曰累朝以来屡下诏书聴民多种广税止输旧税及其既种则有司履亩而增之故民皆疑惧而田不加辟夫为政之先莫如敦信信茍着矣则田无不广田广则糓多糓多则藏之民犹藏之官也
  世宗留心农事
  五年诏左散骑常侍艾颍等三十四人分行诸州均定田租诏诸州并乡村率以百戸为团团置耆长三人世宗留心农事常刻木为耕夫蚕妇置之殿庭
  税赋门
  隋蘓威奏减赋役
  陈大建十三年隋以蘓威兼度支尚书初蘓绰在西魏以国用不足为征税法颇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正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之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至是奏减赋役务从轻简隋主悉从之
  唐杨炎作两税法
  建中元年赦天下始用杨炎议命黜陟使与观察使刺史约百姓丁产定等级作两税法比来新旧徴科色目一切罢之二税外辄率一钱者以枉法论唐初赋敛之法曰租庸调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有戸则有调宗之末版籍浸壊多非其实及至徳兵起所在赋敛廹趣取办无复常准赋敛之司增数而莫相统摄多随意徴科自立色目新故相仍不知纪极民富者丁多率为官为僧以免课役而贫者丁多无所伏匿故上戸优而下戸劳吏因缘蚕食民旬输月送不胜困率皆逃徙为浮户其土著百无四五至是炎建议作两税法先计州县每嵗所应费用及上供之数而赋于人量出以制入戸无土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为行商者在所州县税三十之一使与居者均无侥利居人之税秋夏两征之其租庸调杂徭悉省皆揔统于度支徳宗用其言因赦令行之
  赵赞奏行税间架除陌钱法
  四年初行税间架除陌钱法时河东泽潞河阳朔方四军屯魏县诸道军环淮宁之境旧制诸道军出境则仰给度支徳宗优恤士卒每出境加给酒肉本道粮仍给其家一人兼三人之给故将士利之各出军才逾境而止月费钱百三十余万缗常赋不能供判度支赵赞乃奏行二法所谓税间架者每屋两架为间上屋税钱二千中税千下税五百吏执笔握入人室庐计其数或有宅屋多而无他资者出钱动数百缗敢匿一间杖六十赏告者钱五十缗所谓除陌钱者公私给与及卖买每缗官留五十钱给它物及相贸易者约钱为率敢隐钱百杖六十罚钱二千赏告者钱十缗其赏钱皆出坐事之家于是愁怨之声盈于逺近
  吴徐知诰蠲丁钱税谷帛
  后梁贞明四年吴徐温还镇金陵揔吴朝大纲自余庶政皆决于知诰知诰以吴王之命悉蠲天祐十三年以前逋税余俟丰年乃输之以宋齐丘为谋主先是吴有丁口钱又计亩输钱钱重物轻民甚苦之齐丘说知诰以为钱非耕桑所得今使民输钱是教民弃本逐末也请蠲丁口钱自余税悉输谷帛防绢匹直千钱者当税三千或曰如此县官嵗失钱亿万计齐丘曰安有民富而国家贫者耶知诰从之由是江淮间旷土尽辟桑柘满野国以富强
  楚王不征商旅
  后唐同光三年初楚王殷既得湖南不征商旅由是四方商旅辐凑湖南地多鈆鐡殷用军都判官髙郁防铸鈆鐡为钱商旅出境无所用之皆易它货而去故能以境内所余之物易天下百货国以富饶湖南民不事桑蚕郁命民输税者皆以帛代钱未几民间机杼大盛
  催科门
  唐陆贽奏定徴税期限
  贞元十年陆贽论税限廹促其略曰建官立国所以养人也赋人取财所以资国也明君不厚其所资而害其所养故必先人事而借其暇力先家给而敛其余财又曰蚕事方兴已输缣税农功未艾遽敛谷租上司之绳责既严下吏之威暴愈促有者急卖而耗其半直无者求假而费其倍酬望更详定徴税期限
  阳城抚字心劳徴科政拙
  十四年左迁阳城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州之赋税不登观察使数加诮让城自署其考曰抚字心劳徴科政拙考下下观察使遣判官督其赋至州城先自囚于狱判官大惊驰入谒城于狱曰使君何罪某奉命来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去城不复归馆门外有故门扇横地城昼夜坐卧其上判官不自安辞去其后又遣他判官徃按之他判官载妻子中道逸去
  李渤排度支徴逺年逋欠
  长庆二年判度支张平叔奏徴逺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徴当州贞元二年逃户所欠钱四千余緍当州今嵗旱灾田损什九陛下奈何于大旱中徴三十六年前逋负穆宗诏悉免之
  卢擕乞停徴残税
  干符元年翰林学士卢擕上言以为陛下初临大寳宜深念黎元国家之有百姓如草木之有根柢若秋冬培溉则春夏滋荣臣窃见闗东去年旱灾自虢至海麦才半收秋稼防无冬菜至少贫者硙蓬实为面蓄槐叶为韲或更衰羸亦难采拾常年不稔则散之邻境今所在皆饥无所依投坐守乡闾待尽沟壑其蠲免余税实无可徴而州县以有上供及三司钱督趣甚急动加捶挞虽撤屋伐木雇妻鬻子止可供所由酒食之费未得至于府库也或租税之外更有它徭朝廷傥不抚存百姓实无生计乞敕州县应所欠残税并一切停徴以俟蚕麦仍发所在义仓亟加赈给僖宗从其言而有司竟不能行徒为空文而已
  晋赵季良劝王爱百姓
  后梁龙徳二年魏州税多逋负晋王以让司录赵季良季良曰殿下何时当平河南王怒曰汝职在督税职之不修何敢预我军事季良对曰殿下方谋攻取而不爱百姓一旦百姓离心恐河北亦非殿下之有况河南乎王恱谢之
  后唐刘昫奏蠲免逋租
  清泰元年初潞王以王玫对左藏见财失实故以刘昫代判三司昫命判官髙延赏钩考穷覈皆积年逋欠之数奸吏利其徴责匄取故存之昫具奏其状且请察其可徴者急督之必无可偿者悉蠲之韩昭极言其便诏长兴以前户部及诸道逋租三百三十八万虚烦簿籍咸蠲免勿徴贫民大恱而三司吏怨之
  后晋张铸乞缓税垦田
  天福三年金部郎中张铸奏窃见乡村浮户非不勤稼穑非不乐安居但以种木未盈十年垦田未及三顷似成生业已为县司收供徭役责之重赋威以严刑故不免捐功舍业更思他适乞自今民垦田及五顷以上三年外乃聴县司徭役从之
  后周夏税以六月秋税以十月
  显徳三年世宗谓侍臣近朝徴敛谷帛多不俟收获纺绩之毕乃诏三司自今夏税以六月秋税以十月起徴民间便之

  通鉴总卷十下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一上    宋 沈枢 撰钱币门
  宋顔竣铸钱之辨
  孝建三年元嘉中官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无利故民不盗铸及武帝即位又铸孝建四铢形式薄小轮郭不成于是盗铸者众杂以铅锡翦凿古钱钱转薄小守宰不能禁朝廷患之去岁春诏钱薄小无轮郭者悉不得行民间喧扰沈庆之建议以为宜听民铸钱郡县置钱署乐铸之家皆居署内平其凖式去其杂伪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丹阳尹顔竣駮之以为五铢轻重定于汉世魏晋以降莫之能改诚以物货既均改之伪生故也今云去春所禁一时施用若巨细总行而不从公铸利己既深情伪无极私铸剪凿尽不可禁财货未赡大钱已竭数歳之间悉为尘土矣今纵行细钱官无益赋之理百姓虽赡无解官乏唯简费去华专在节俭求赡之道莫此为贵耳议者又以铜转难得欲铸二铢钱竣曰议者以为官藏空虚宜更改铸天下铜少宜减钱式以救交弊赈国舒民愚以为不然今铸二铢恣行新细于官无解于乏而民间奸巧大兴天下之货将糜碎至尽空严立禁而利深难絶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复救民惩大钱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间必生纷扰逺利未闻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贫民困窘此皆甚不可者也乃止
  沈庆之乞听民私铸
  泰始元年沈庆之复啓听民私铸钱由是钱货乱败千钱长不盈三寸大小称此谓之鹅眼钱劣于此者谓之綖环钱贯之以缕入水不沈随手破碎市井不复料数十万钱不盈一掬斗米一万商货不行
  齐孔顗请行五铢钱
  永明八年初太祖以南方钱少更欲铸钱建元末奉朝请孔顗上言以为铸钱之弊在轻重屡变重钱患难用而难用为累轻轻钱弊盗铸而盗铸为祸深民所以盗铸严法不能禁者由上铸钱惜铜爱工也汉兴铸轻钱民巧伪者多至元狩中始惩其弊乃铸五铢钱周郭其上下令不可磨取鋊而民计其费不能相偿私铸益少此不惜铜不爱工之效也王者不患无铜乏工每令民不能竞则盗铸絶矣宋文帝铸四铢至景和钱益轻虽有周郭而镕冶不精于是盗铸纷纭而起不可复禁此惜铜爱工之验也凡铸钱与其不衷寜重无轻自汉铸五铢至宋文帝歴五百余年制度世有废兴而不变五铢者明其轻重可法得货之宜故也愚以为宜如旧制大兴镕铸钱重五铢一依汉法若官铸者已布于民便严断剪凿轻小破缺无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钱细小者称合铢两销以为大利贫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钱货既均逺近若一百姓乐业市道无争衣食滋殖矣太祖然之使诸州郡大市铜炭会宴驾事寝是歳益州行事刘悛上言防山下有严道铜山旧铸钱处可以经畧武帝从之遣使入蜀铸钱顷之以功费多而止
  北魏髙道穆乞铸五铢钱
  梁中大通元年魏多细钱米斗几直一千髙道穆上表以为在市铜价八十一钱得铜一斤私造薄钱斤赢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随之以重刑抵罪虽多奸铸弥众今钱徒有五铢之文而无二铢之实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渐科防不切朝廷失之彼复何罪宜改铸大钱文载年号以记其始则一斤所成止七十钱计私铸所费不能自润直置无利自应息心况复严刑广设也杨侃亦奏乞听民与官并铸五铢钱使民乐为而弊自改魏主从之始铸永安五铢钱
  梁武末年钱以三十五为百
  中大同元年先是江东唯建康及三呉荆郢江湘梁益用钱其余州郡杂以糓帛交广专以金银为货武帝自铸五铢及女钱二品并行禁诸古钱普通中更铸铁钱由是民私铸者多物价腾踊交易者至以车载钱不复计数又自破岭以东八十为百名曰东钱江郢以上七十为百名曰西钱建康以九十为百名曰长钱诏曰朝四暮三众狙皆喜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顷闻外间多用九陌钱陌减则物贵陌足则物贱非物有贵贱乃心有颠倒至于逺方日更滋甚徒乱王制无益民财自今可通用足陌钱令书行后百日为期若犹有犯男子谪运女子质作并同三年诏下而人不从钱陌益少至于季年遂以三十五为百云
  隋主更置钱様
  陈大建十三年初周齐所铸钱凡四等及民间私钱名品甚众轻重不等隋主患之更铸五铢钱背面好肉皆有周郭毎一千重四斤二両悉禁古钱及私铸置様于关不如様者没官销毁之自是钱币始壹民间便之
  唐初行开元通寳钱
  武徳四年隋末钱币滥薄至裁皮糊纸为之民间不胜其弊至是初行开元通宝钱径八分重二铢四参积十钱重一两轻重大小最为折衷逺近便之命给事中欧阳询撰其文并书廻环可读
  宋璟因括恶钱罢相
  开元八年侍中宋璟疾负罪而妄诉不已者悉付御史台治之谓中丞李谨度曰服不更诉者出之尚诉未已者且系由是人多怨者时璟与中书侍郎苏颋建议严禁恶钱江淮间恶钱尤甚璟以监察御史萧隐之充使括恶钱隐之严急烦扰怨嗟盈路明皇于是贬隐之官罢璟为开府仪同三司颋为礼部尚书以源乾曜为黄门侍郎张嘉贞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于是弛钱禁恶钱复行矣
  张九龄请不禁私铸
  二十二年张九龄请不禁铸钱敕百官议之裴耀卿等皆曰一啓此门恐小人弃农逐利而滥恶更甚秘书监崔沔曰若税铜折役则官冶可成计估度庸则私铸无利易而可久简而难诬且夫钱之为物贵以通货利不在多何待私铸然后足用也左监门刘秩曰夫人富则不可以赏劝贫则不可以威禁若许其私铸贫者必不能为之臣恐贫者益贫而役于富富者益富而逞其欲汉文帝时吴王濞富埒天子铸钱所致也明皇乃止
  明皇出库钱易恶钱
  天寳十一载命有司出粟帛及库钱数十万缗于两市易恶钱先是江淮多恶钱贵戚大商徃往以良钱一易恶钱五载入长安市井不胜其故李林甫奏请禁之官为易取期一月不输官者罪之于是商贾嚣然不以为便众共遮杨国忠马自言国忠为之言于上乃更命非鈆锡所铸及穿穴者皆听用之如故
  以开元乾元小钱当十
  上元元年三品钱行浸久属歳荒米斗至七千钱人相食京兆尹郑叔清捕私铸钱者数月间榜死者八百余人不能禁肃宗乃出京畿开元钱与乾元小钱皆当十其重轮钱当三十诸州更俟进止是时史思明亦铸顺天得一钱一当开元钱百贼中物价尤贵
  两税输布帛独盐酒课用钱
  长庆元年自定两税法以来钱日重物日轻民所输三倍其初诏百官议革其弊戸部尚书杨于陵以为钱者所以权百货贸迁有无所宜流散不应蓄聚今税百姓钱藏之公府又开元中天下铸钱七十余垆歳入百万今才十余垆歳入十五万又积于商贾之室及流入四夷又大厯以前淄青太原魏博贸易杂用鈆铁岭南杂用金银丹砂象齿今一用钱如此则钱焉得不重物焉得不轻今宜使天下输税课者皆用谷帛广铸钱而禁滞积及出塞者则钱日滋矣穆宗从之始令两税皆输布丝纩独盐酒课用钱
  后唐郭在徽请铸大钱
  长兴元年鸿胪少卿郭在徽奏请铸当五千三千一千大钱明宗以其指虚为实无识妄言左迁卫尉少卿同正
  后晋禁民作铜器
  天福三年敕禁民作铜器初唐世天下铸钱有三十六冶防乱以来皆废絶钱日益耗民多销钱为铜器故禁之
  听公私铸钱禁私作铜器
  敕听公私自铸铜钱无得杂以鈆铁每十钱重一两以天福元宝为文仍令盐铁颁下模范惟禁私作铜器
  禁私钱用官铸
  四年敕先令天下公私铸钱今私钱多用鈆锡小弱缺薄宜皆禁之专令官司自铸
  吴越王铸铁钱有八害
  开运三年吴越王佐议铸铁钱以益将亡禄赐其弟牙内都虞候亿谏曰铸铁钱有八害新钱既行旧钱皆流入隣国一也可用于吾国而不可用于它国则商贾不行百货不通二也铜禁至严民犹盗铸况家有铛釜野有铧犂犯法必多三也闽人铸铁钱而乱亡不足为法四也国用幸丰而自示空乏五也禄赐有常而无故益之以启无厌之心六也法变而弊不可遽复七也钱者国姓易之不祥八也佐乃止
  南唐铸当十大钱
  后周显徳六年唐自淮上用兵及割江北臣事于周歳时贡献府藏空竭钱益少物价腾贵礼部侍郎钟谟请铸大钱一当五十中书舎人韩熙载请铸铁钱唐主始皆不从谟陈请不已乃从之是月始铸当十大钱文曰永通泉货又铸当二钱文曰唐国通宝与开元钱并行
  货财门
  晋鲁襃作钱神论以讥世
  元康九年时权在羣下政出多门埶位之家更相荐托有如互市贾郭恣横货赂公行鲁襃作钱神论以讥之曰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亲之如兄字曰孔方无徳而尊无埶而热排金门入闼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争非钱不胜幽滞非钱不拔怨雠非钱不解令闻非钱不发洛中朱衣当涂之士爱我家兄皆无己巳执我之手抱我终始凡今之人惟钱而已
  宋谢防不贪谢混财物
  元嘉九年初晋谢混尚晋陵公主混死诏公主与谢氏絶婚公主悉以混家事委混从子防混仍世宰辅僮仆千人唯有二女年数歳防为之纪理生业一钱尺帛有文簿九年而髙祖即位公主降号东乡君听还谢氏入门室宇仓廪不异平日田畴垦辟有加于旧东乡君叹曰仆射平生重此子可谓知人仆射为不亡矣亲旧见者为之流涕是歳东乡君卒公私咸谓赀财宜归二女田宅僮役应属防防一无所取自以私禄葬东乡君混女夫殷叡好樗蒲闻防不取财物乃夺其妻妺及伯母两姑之分以还戏责内人皆化防之让一无所争或讥之曰谢氏累世财产充殷君一朝戏责理之不允莫此为大卿视而不言辟弃物江海以为防耳设使立清名而令家内不足亦吾所不取也防曰亲戚争财为鄙之甚今内人尚能无言岂可导之使争乎
  北魏王公负绢多寡
  梁天监十八年魏累世彊盛东夷西域贡献不絶又立互市以致南货至是府库盈溢胡太后尝幸绢藏命王公嫔主从行者百余人各自负绢称力取之尚书令李崇章武王融负绢过重颠仆于地崇伤腰融损足太后夺其绢使空出侍中崔光止取两匹太后怪其少对曰臣两手唯堪两匹众皆愧之
  理财门
  晋杜预上疏
  咸宁四年司冀兖豫荆杨州大水螟伤稼诏问主者何以佐百姓度支尚书杜预上疏以为今者水灾东南尤剧宜敕兖豫等诸州留汉氏旧陂缮以蓄水外余皆决沥令饥者尽得鱼菜螺蜯之饶此目下日给之益也水去之后填淤之田畆收数钟此又明年之益也典牧种牛有四万五千余头不供耕驾至有老不穿鼻者可分以给民使及春耕糓登之后责其租税此又数年以后之益也武帝从之民頼其利预在尚书七年损益庶政不可胜数时人谓之杜武库言其无所不有也
  唐权万纪言税银之利太宗黜之
  贞观十年治书侍御史权万纪上言宣饶二州银大发采之歳可得数百万缗太宗曰朕贵为天子所乏者非财也但恨无嘉言可以利民耳与其多得数百万缗何如得一贤才卿未尝进一贤退一不肖而专言税银之利昔尧舜抵璧于山投珠于谷汉之桓灵乃聚钱为私藏卿欲以桓灵俟我邪是日黜万纪使还家
  房元龄自领度支
  十三年房元龄以度支系天下利害尝有阙求其人未得乃自领之
  豆卢钦望请京官输俸赡军
  延载元年豆卢钦望请京官九品已上输两月俸以赡军转帖百官令拜表百官但赴拜不知何事拾遗王求礼谓钦望曰明公禄厚输之无伤卑官贫廹奈何不使其知而欺夺之乎求礼进言曰陛下富有四海军国有储何借贫官九品之俸而欺夺之姚璹曰求礼不识大体求礼曰如姚璹为识大体者邪事遂寝
  韩滉作赋敛出入之法
  大厯六年以韩滉判度支自兵兴以来所在赋敛无度仓库出入无法国用虚耗滉为人亷勤精于簿领作赋敛出入之法御下严急吏不敢欺亦值逺戚豊穰边境无防自是仓库蓄积始充
  韩滉奏瑞盐生
  十二年九月先是秋霖河中府池盐多败判度支韩滉恐盐户减税奏雨虽多不害盐仍有瑞监生代宗疑其不然遣諌议大夫蒋镇往视之
  李巽征课加于刘晏
  元和元年杜佑请解财赋之职仍举李巽自代以巽为度支盐铁转运使自刘晏之后居财赋之职者莫能继之巽掌使一年征课所入晏之多明年过之又一年加一百八十万缗
  程异句检簿籍精于李巽
  四年李巽奏郴州司马程异吏才明辨请以为杨子留后宪宗许之巽精于督察吏人居千里之外战栗如在巽前异句检簿籍又精于巽卒获其用
  李绛谏聚财
  五年李绛甞从容谏上聚财宪宗曰今两河数十州皆国家政令所不及河湼数千里沦于左祍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而财力不赡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极俭薄多藏何用邪
  杨严才短乞解使务
  干符五年诏以东都军储不足贷商旅富人钱糓以供数月之费仍赐空名告身有能出家财助国稍多者赐之时连嵗旱煌防盗充斥耕桑半废租赋不足内藏虚竭无所佽助度支杨严三表自陈才短不能济辨乞解使务辞极哀切僖宗不许
  髙骈谏借货财
  广明元年度支以用度不足奏借富户及胡商货财敕借其半盐铁转运使髙骈上言天下盗贼蜂起皆出于饥寒独富户胡商未耳僖宗乃止
  楚王收茶征以赡军
  后梁开平二年湖南判官髙郁请听民自采茶卖于北客收其征以赡军楚王殷从之殷奏于汴荆襄唐郢复州置回图务运茶于河南北卖之以易缯纩战马而归仍嵗贡茶二十五万斤太祖许之湖南由是富赡
  后周世宗以利权授张美
  显徳二年以张美权检三司事初世宗在澶州美掌州之金糓三司者世宗或私有所求美曲为供副太祖闻之怒美治财精敏当时鲜及故以利权授之世宗征代四方用度不乏美之力也
  聚敛门
  汉造万金堂于西园
  中平二年是嵗灵帝造万金堂于西园引司农金钱缯帛牣积堂中复藏寄小黄门常侍家钱各数千万又于河间买田宅起第观
  隋置洛口仓
  大业二年置洛口仓于巩东南原上筑仓城周回二十余里穿三千窖窖容八千石以还置监官 镇兵千人置囘洛仓于洛阳北七里仓城周囘十里
  唐马周谏强敛以资防敌
  贞观十一年马周上疏臣观自古以来百姓愁怨聚为盗贼其国未有不亡者人主虽欲追改不能复全故当修于可修之时不可悔之于既失之后也葢幽厉甞笑桀紏矣帝亦笑周齐矣不可使后之笑今如今之笑炀帝也贞观之初天下饥歉斗米直匹绢而百姓不怨者知陛下忧念不忘故也今比年丰穰匹绢得粟十余解而百姓怨咨者知陛下不复念之多营不急之务故也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以畜积多少在于百姓苦药且以近事验之隋贮洛口仓而李因之东都积布帛而世充资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夫蓄积固不可无要当人有余力然后收之不可强敛以资防敌也夫俭以息人陛下已于贞观之初亲所履行在于今日为之固不难也陛下必欲为久长之谋不必逺求上古但如贞观之初则天下幸甚
  裴匪舒奏卖马粪
  开耀元年少府监裴匪舒善营利奏卖苑中马粪嵗得钱二十万缗髙宗以问刘仁轨对曰利则厚矣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非嘉名也乃止
  垂拱三年命苏良嗣留守西京时尚方监裴匪躬检校京苑将鬻苑中蔬果以收其利良嗣曰昔公仪休相鲁犹能防葵去织妇未闻万乘之主鬻蔬果也则天乃止
  宇文融括逃移户口
  开元九年制州县逃亡户口听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归故乡各从所欲过期不首即加检括谪徙边州公私敢容庇者扺罪以宇文融充使括逃移户口及籍外田所获巧伪甚众迁兵部员外郎融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并摄御史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户免六年赋调使者竞为刻急州县承风劳扰百姓苦之阳翟尉皇甫憬上疏言其状明皇方任融贬憬盈川尉州县希防务于获多虚张其数或以实户为客凡得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
  州县括户多张虚数
  十二年以宇文融为御史中丞融乘驿周流天下事无大小诸州先牒上劝农使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防然后处决时明皇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州县畏融多张虚数凡得客戸八十余万田亦称是嵗终增缗钱数百万悉进入宫由是有宠议者多言烦扰不利百姓明皇令集百寮于尚书省议之公卿已下畏融恩势皆不敢立异惟户部侍郎杨玚独抗议以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徴籍外田税使百姓困所得不补所失未几玚出为华州刺史
  言财利者皆祖于融
  十七年宇文融性精敏应对辩给以治财赋得幸于明皇始广置诸使竸为聚敛由是百官浸失其职而上心益侈百姓皆怨苦之为人疏躁多言好自务代在相位谓人曰使吾居此数月则海内无事矣是后言财利以取贵仕者皆祖于融
  宇文融隐没官钱得罪
  宇文融既得罪国用不足明皇复思之谓裴光庭等曰卿等皆言融之恶朕既黜之矣今国用不足将若之何卿等何以佐朕光庭等惧不能对会有飞状告融赃贿事又贬平乐尉至岭外嵗余司农少卿蒋岑奏融在汴州隠没官钱钜万计制穷治其事融坐流岩州道卒
  韦坚王鉷竸以利进
  天寳元年以长令韦坚为陜郡大守领江淮和租庸转运使初宇文融既败言利者稍息及杨慎矜得幸于是韦坚王鉷之徒竸以利进百司有事权者稍稍别置使以领之旧官充位而已坚为吏以干敏称明皇使之督江淮租运嵗増巨万明皇以为能故擢任之王鉷亦以善治租赋为户部员外郎
  杨钊以聚敛骤迁
  七载度支郎中杨钊善窥上意所爱恶而迎之以聚敛骤迁嵗中领十五余使迁给事中专判度支事恩幸日隆苏冕论曰设官分职各有司存政有恒而易守亊归本而难失经逺之理舍此奚据洎奸臣广言利以邀恩多立使以示宠刻下民以厚敛张虚数以献状上心荡而益奢人望怨而成祸使天子有司守其位而无其亊受厚禄而虚其用宇文融首唱其端杨慎矜王鉷继遵其轨杨国忠终成其辞仲尼云寜有盗臣而无聚敛之臣诚哉是言前车既覆后辙未改求逹化本不亦难乎
  明皇视金帛如粪壤
  八载引百官观左藏赐帛有差是时州县殷富仓库积粟帛动以万计杨钊奏请所在粜变为轻货及徴丁租地税皆变布帛输京师屡奏帑藏充牣古今罕俦故明皇帅羣臣观之赐钊紫衣金鱼以赏之明皇以国用丰衍故视金帛如粪壤赏赐贵宠之家无有限极
  元载按籍徴违负
  寳应元年租庸使元载以江淮虽经兵荒其民比诸道犹有赀产乃按籍举八年租调之违负及逋逃者计其大数而徴之择豪吏为县令而之不问负之有无赀之髙下察民有粟帛者发徒围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什取八九谓之曰着有不服者严刑以威之民有蓄糓十斛者则重足以待命或相聚山泽为羣盗州县不能制
  裴谞不对酤之问
  永泰元年令御史大夫王翊充诸道税钱使河东道租庸盐铁使裴谞入奏事伐宗问酤之利嵗入几何谞久之不对代宗复问之对曰臣自河东来所过见菽粟未种农夫愁怨臣以为陛下见臣必先问人之苦乃责臣以营利臣是以未敢对也代宗谢之拜左司郎中
  第五琦请税民田十之一
  畿内麦稔京兆尹第五琦请税百姓田十畆收其一曰此古什一之法也代宗从之
  赦停十一税法
  大厯元年京兆用第五琦什一税法民苦其重多流亡十一月日南至赦改元悉停什一税法
  括富商钱以供军费
  建中三年时两河用兵月费百余万缗府库不支数月太常博士韦都賔陈京建议以为货利所聚皆在富商请括富商钱出万缗者借其余以供军计天下不过借一二千商则数年之用足矣徳宗从之诏者借商钱令度支条上判度支杜佑大索长安中商贾所有货意其不实輙加搒捶人不胜苦有缢死者长安嚣然如被防盗计所得才八十余万缗又括僦柜质钱凡蓄积钱帛粟麦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柜质百姓为之罢市相帅遮宰相马自诉以千万数卢始慰谕之势不可遏乃疾驱自他道归计并借商所得才二百万缗人已竭矣
  徳宗增税钱盐钱
  淮安节度使陈步游奏本道税钱每千请增二百诏增它道税钱皆如淮南又盐每斗价皆增百钱
  见者追怨有司敛
  四年朱泚既据府库之富不爱金帛以悦将士公卿家属在城者皆给月俸神策及六军从车驾及哥舒曜李晟者泚皆给其家粮加以缮完器械日费甚广及长安平府库尚有余蓄见者皆追怨有司之敛焉
  陆贽请去二库榜
  兴元元年徳宗于行宫庑下贮诸道贡献之物榜曰琼林大盈库陆贽以为战守之功赏赉未行而遽私别库则士卒怨望无复鬬志上疏谏其略曰天子与天同徳以四海为家何必挠废公方崇聚私货降至尊而代有司之守辱万乘以效匹夫之藏亏法失人诱奸聚怨以斯制事岂不过哉又曰顷者六师初降百物无储外扞凶徒内防危防昼夜不息迨将五旬冻馁交侵死伤相枕毕命同力竟夷大难良以陛下不厚其身不私其欲絶甘以同卒伍辍食以防功劳无猛志而人不懐所感也无厚赏而人不怨悉所无也今者攻围已解衣食已丰而謡讟方与军情稍阻岂不以勇夫恒性嗜利矜功其患难既与之同忧而好乐不与之同利茍异恬黙能无怨咨又曰陛下诚能近想重围之殷忧追戒平居之专欲凡在二库货贿尽令出赐有功每获珍华先给军赏如此则乱必靖贼必平徐驾六龙旋复都邑天子贵贵岂当忧贫是乃散其小储而成其大储损其小寳而固其大寳也徳宗即命去其榜
  赵光竒言诛求过于正税
  贞元三年徳宗畋于新店入民赵光竒家问百姓乐乎对曰不乐上曰今嵗颇稔何为不乐对曰诏令不信前云两税之外悉无它徭今非税而诛求者殆过于税后又云和籴而实强取之曾不识一钱始云所籴粟麦纳于道次今则遣致京西行营动数百里车摧牛毙破产不能支愁苦如此何乐之有每有诏书优恤从空文耳恐圣主深居九重皆未知之也徳宗命复其家臣光曰甚矣唐徳宗之难寤也自古所患者人君之泽壅而不下达小民之情郁而不上通故君勤恤于上而民不懐民愁怨于下而君不知以至于离叛危亡凡以此也徳宗幸以游猎得至民家值光竒敢言而知民疾苦此乃千载之遇也固当按有司之废格诏书残虐下民横增赋敛盗匿公财及左右謟謏日称民间丰乐者而诛之然后洗心易虑一新其政屏浮餙废虚文谨号令敦诚信察其伪辨忠邪矜困穷伸寃滞则太平之业可致矣释此不为乃复光竒之家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又安得人人自言于天子而戸户复其徭赋乎
  徳宗数宣索大盈库
  四年元友直运淮南钱帛二十万至长安李泌悉输之大盈库然徳宗犹数有宣索仍敇诸道勿令宰相知泌闻之惆怅而不敢言臣光曰王者以天下为家天下之之财皆其有也阜天下之财以养天下之民己必豫焉或乃更为私藏此匹夫之鄙志也古人有言曰贫不学俭夫多财者奢欲之所自来也李泌欲弭徳宗之欲而丰其私财财丰则欲滋矣财不称欲能无求乎是犹啓其门而禁其出也虽徳宗之多僻亦泌所以相之者非其道故也
  税外输缗斛
  元友直句检诸道税外物悉输户部遂为定制嵗于税外输百余万缗斛民不堪命诸道多自诉于徳宗徳宗意寤诏今年已入在官者输京师未入者悉以与民明年以后悉免之于是东南之民复安其业
  张滂请税茶以足用度
  九年初税茶凡州县产茶及茶山外要路皆估其直什税一从盐铁使张滂之请也滂奏去嵗水灾减税用度不足请税茶以足之自明年以往税茶之钱令所在别贮俟有水旱以代民田税自是嵗收茶税钱四十万缗未甞以救水旱也滂又奏奸人销钱为铜噐以求嬴请悉禁铜噐铜山听人开采无得私卖
  裴延龄置别库虚张名数
  户部侍郎裴延龄奏自判度支以来检责诸州欠负钱八百余万缗收诸州抽贯钱三百万缗呈様物三十余万缗请别置欠负耗防季库以掌之染练物别置月库以掌之诏从之欠负皆贫人无可偿徒存其数者抽贯钱给用旋尽呈様染练皆左藏置物延龄徒置别库虚张名数以惑徳宗徳宗信之以为能富国而宠之于实无所増也虚费吏人簿书而已京城西汚湿地生芦苇数畆延龄奏称长安咸阳有陂泽数百顷可牧庇马徳宗使有司阅视无之亦不罪也左补阙权徳舆上奏以为延龄取常赋支用未尽者充羡余以为己功县官先所市物再给其直用充别贮边军自今春以来并不支粮陛下必以延龄孤贞独立时人丑正流言何不遣信臣覆视究其本末明行赏罚今羣情众口喧于朝市岂京城士庻皆为朋党邪陛下亦宜稍囬圣虑而察之徳宗不从
  李锜□剥进奉
  十五年以常州刺史李锜为诸道盐铁转运使闲廐宫苑使李齐运受其赂数十万荐之于徳宗故用之锜刻剥以事进奉徳宗由是悦之
  王实徴求以奉上
  十九年京兆尹王实务徴求以给进奉言于徳宗曰今嵗虽旱而禾苗甚美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至坏屋卖瓦木麦苗以输官优人成辅端为謡嘲之实奏辅端诽谤朝政杖杀之监察御史韩愈上疏以京畿百姓穷困应今年税钱及草粟等徴未得者请俟来年蚕麦愈坐贬阳山令
  韩愈辨官司粜盐利害
  长庆二年户部侍郎判度支张平叔上言官自粜盐可以获利一倍又请令所由将盐就村粜易又乞令宰相领盐铁使又请以粜盐多少为刺史县令殿最又乞检责所在实户据口团保给一年盐使其四季输价又行此防后富商大贾或行财贿邀截喧诉其为首者所在杖杀连状人皆杖诏百官议其可否兵部侍郎韩愈上言以为城郭之外少有见钱粜盐多用杂物贸昜盐商则无物不取或賖贷徐还用此取济两得利便今令人吏坐铺自粜非得见钱必不敢受如此贫者无从得盐自然坐失常课如何更有倍利又若令人吏将盐家至户到而粜之必索百姓供应骚扰极多又刺史县令职在分忧岂可惟以盐利多少为之升不复考其理行又贫家食盐至少或有淡食动经旬月若据口给盐依时徴价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中书舍人韦处厚议以为宰相处论道之地杂以醝务实非所宜窦参皇甫镈皆以钱糓为相名利难兼卒蹈祸败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诉夫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矣事遂寝平叔奏徴逺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徴当州贞元二年逃户所欠钱四千余缗当州今嵗旱灾田损什九陛下奈何于大旱中徴三十六年前逋负诏悉免之
  后唐内府山积
  同光二年庄宗祀南郊大赦孔谦欲聚敛以求媚几赦文所蠲者谦复徴之自是每有诏令人皆不信百姓愁怨及将祀南郊郭崇韬首献劳军钱十万缗先是宦官劝帝分天下财赋为内外府州县上供者入外府充经费方镇贡献者入内府充宴逰及给赐左右于是外府常虚竭无余而内府山积及有司辨郊祀之劳军钱崇韬言于庄宗曰臣已倾家所有以助大礼愿陛下亦出内府之财以赐有司庄宗黙然久之曰吾晋阳自有储积可令租庸辇取以相助于是取李继韬私第金帛数十万以益之军士皆不满望始怨恨有离心矣
  孔谦举贷诛敛
  孔谦贷民钱使以贱估偿丝屡檄州县督之翰林学士卢质上言梁赵岩为租庸使举贷诛敛结怨于人今陛下革故鼎新为人除害而有司未改其所为是赵岩复生也今春霜害桑茧丝甚薄但输正税犹惧流移况益以称贷人何以堪臣惟事天子不事租庸敕防未颁省牒频下愿早降明命庄宗不报
  孔谦号丰财赡国功臣
  租庸使王正言病风恍惚不能治事景进屡以为言以副使卫尉卿孔谦为租庸使自是得行其志重敛急徴以充帝欲民不聊生赐谦号丰财赡国功臣
  闽主以薛文杰为国计使
  长兴四年闽主璘复位初福建中军使薛文杰性巧侫璘喜奢侈文杰以聚敛求媚璘以为国计使亲任之文杰隂求富民之罪籍没其财被搒捶者胷背分受仍以铜斗火熨之建州土豪吴光入朝文杰利其财求其罪将治之光怨怒帅其众且万人叛奔吴
  薛文杰以弄权被祸
  清泰元年吴蒋延徽败闽兵于浦城遂围建州闽主璘遣骠骑大将军王延宗将兵救建州中涂士卒不进曰不得薛文杰不能讨贼延宗驰使以闻国人震恐太后及福王继鹏泣谓璘曰文杰盗弄国权枉害无辜上下怨怒乆矣今吴兵深入士卒不进社稷一旦倾覆留文杰何益文杰亦在侧璘曰吾无如卿何卿自为谋文杰出继鹏伺之于啓 门外以笏击之仆地槛车送军前市人争持瓦砾击之士卒见之踊跃脔食之
  潞王借僦直以赏军功
  潞王之发鳯翔也许军士以入洛人赏钱百缗既至三司使王玫以府库之实对有数百万在既阅实金帛不过三万两匹而赏军之费计应用五十万缗玫请率京城民财以足之数日仅得数万缗潞王谓执政曰军不可不赏人不可不恤今将奈何执政请据屋为率无问士庻自居及僦者预借五月僦直从之
  闽主专务聚敛
  后晋天福二年方士言于闽主云有白龙夜见螺闽主作白龙寺时百役繁兴用度不足闽主谓判三司官蔡守蒙曰今以委卿择贤而授不肖及罔冒者勿拒第令纳赂籍而献之守素亷以为不可闽主怒守防惧而从之自是除官但以货多寡为差闽主又以空名堂牒使医工陈究卖官于外专务聚敛无有盈厌又诏民有隐年者杖背隐口者死逃亡者族果菜鸡豚皆重征之
  南唐王诘仓吏献羡余
  五年唐主使宦者祭庐山还劳之曰卿此行甚精防宦者曰臣自奉诏蔬食至今唐主曰卿某日市鱼为羮某日市鱼为胾何为蔬食宦者慙服仓吏嵗终献羡余万石唐主曰出纳有数茍非掊民刻军安得羡余邪
  法外税民罪同枉法
  李崧奏诸州仓粮于计帐之外所余颇多髙祖曰法外税民罪同枉法仓吏特贷其死各痛惩之
  闽陈匡范借省务钱以足日进之数
  六年闽主曦侈无度资用不给谋于国计使陈匡范匡范请日进万金曦悦加匡范礼部侍郎匡范增算商贾数倍曦宴羣臣举酒属匡范曰明珠美玉求之可得如匡范人中之寳不可得也未几商贾之算不能足日进贷诸省务钱以足之恐事觉忧悸而卒曦祭赠甚厚诸省务以匡范贷帖闻曦大怒斵棺断其尸弃水中以连江人黄绍颇代为国计使绍颇请令欲仕者自非荫补皆听输钱即授之以资望髙下及州县户口多寡定其直自百缗至千缗从之
  董遇重征盐商
  七年先是河南北诸州官自卖海盐嵗收缗钱十七万又散蚕盐敛民钱言事者称民坐私贩盐扺罪者众不若听民自贩而嵗以官所卖钱直敛于民谓之食盐钱髙祖从之俄而盐价顿贱每斤至十钱至是三司使董遇欲增求羡利而难于骤变前法乃重征盐商过者七钱留卖者十钱由是 商殆絶而官复自卖其食盐钱至今敛之如故
  殷国谓思恭为杨剥皮
  八年闽富沙王延政称帝于建州国号大殷以杨思恭为兵部尚书未几迁仆射録军国事延政服 袍视事然牙参及接邻国使者犹如藩镇礼殷国小民贫军旅不息杨思恭以善聚敛得幸增田亩山泽之税至于鱼盐蔬果无不倍征国人谓之杨剥皮
  楚王重为赋敛
  楚地多产金银茶利尤厚由是财货丰殖而楚王希范奢欲无厌喜自夸大用度不足重为赋敛每遣使者行田专以增顷畆为功民不胜租赋而逃王曰但令在田何忧无糓命营田使邓懿文籍逃田募民耕艺出租民舍故从新仅能自存自西徂东各失其业又聼人入财拜官以财多少为官髙卑之差富商大贾布在列位外官还者必责贡献民有罪则富者输财强者为兵惟贫弱受刑是嵗用孔目官周 议令常税之外大县贡米二千斛中千斛小七百斛无米者输布帛天策学士拓跋恒上书曰殿下长深宫之中借已成之业身不知稼穑之劳耳不闻鼓鼙之音驰骋遨游雕墙玉食府库尽矣而浮费益甚百姓困矣而厚敛不息今淮南为仇雠之国畨禺懐吞噬之志荆渚日图窥伺溪洞待我姑息谚曰足寒伤心民怨伤国愿罢输米之令诛周陟以谢郡县去不急之务减兴作之役无令一旦祸败为四方所笑王大怒
  遣使分道括民财
  开运元年天平节度使景延广既为上下所恶出为西京留守朝廷因契丹入防国用愈竭复遣使者三十六人分道括率民财各封敛以授之使者多从吏卒鎻械刀杖入民家小大惊惧求死无地州县吏复因縁为奸河南府出缗钱二十万景延广率三十七万留守判官卢亿言于延广曰公位兼将相富贵极矣今国家不幸府库空竭不得已取于民公何忍复因而求利为子孙之累乎延广慙而止先是诏以杨光逺叛命兖州修守备泰寜节度使安审信以治楼堞为名率民财以实私藏大理卿张仁愿为括率使至兖州赋缗钱十万值审信不在拘其守藏吏指取钱一囷已满其数
  后汉王守恩专事聚敛
  干祐元年西京留守王守恩性贪鄙专事聚敛防车非输钱不得出城下至抒厠行乞之人不免课率或纵麾下令盗人财有富室娶妇守恩与俳优数人往为贺客得银数铤而返郭威自河中还过洛阳守恩自恃位兼将相肩舆出迎威怒以为慢己以白文珂代守恩为留守
  王章聚敛刻急
  三年隠帝自即位以来三司使王章掌财赋是时承契丹荡覆之余公私困竭章捃摭遗利吝
  库属三叛连衡宿兵累年而供馈不乏及事平赐予之外尚有余积以是国家粗安章聚敛刻急旧制田税每斛更输二升谓之雀防耗章始令更输二斗谓之省耗旧钱出入皆以八十为陌章始令入者八十出者七十七谓之省陌有犯盐矾酒面之禁者锱铢涓滳罪皆死由是百姓愁怨章尤不喜文臣尝曰此軰授之握算不知纵横何益于用俸禄皆以不堪资军者给之吏已高其估章更增之
  后周计田取牛皮
  广顺二年敇约每嵗民间所输牛皮三分减二计田十顷税取一皮余听民自用及卖买惟禁卖于敌国先是兵兴以来禁民私卖买牛皮悉令输官受直唐明宗之世有司止偿以盐晋天福中并盐不给汉法犯私牛皮一寸抵死然民间曰用实不可无太祖素知其至是李谷建议均于田畆公私便之
  仓廪门
  汉耿夀昌令边郡筑常平仓
  五鳯四年大司农中丞耿夀昌奏言嵗数丰穰谷贱农人少利故事歳漕闗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闗东漕卒过半宣帝从其计夀昌又曰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宣帝廼下诏赐夀昌爵闗内侯
  隋长孙请置义仓
  陈至徳三年隋度支尚书长孙平奏令民间每秋家出粟麦一石以下贫富为差储之当社委社司检校以备凶年名曰义仓隋主从之初诏郡县置义仓
  唐彭果请行籴法于闗中
  开元二十五年先是西北边数十州多宿重兵地租庸田皆不能赡始用和籴之法有彭果者因牛仙客献策请行籴法于闗中敇以嵗稔糓贱伤农命增时价什二三和籴东西畿粟各数百万斛停今年江淮所运租自是闗中蓄积羡溢车驾不复幸东都矣敕河南北租应输含嘉太原仓者皆留输夲州
  韩混运米给闗中
  贞元二年闗中仓廪竭禁军或自脱巾呼于道曰拘吾于军而不给粮吾罪人也徳宗忧之甚会韩滉运米三万斛至陜李泌即奏之徳宗喜遽至东宫谓太子曰米已至陜吾父子得生矣时禁中不酿命于坊市取酒为乐又遣中使谕神防六军军士皆呼万嵗时比嵗饥馑兵民率皆痩黒是至麦始熟市有醉人当时以为嘉瑞人作饱食死者复伍之一数月人肤色乃复故

  通鉴总卷十一上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一下    宋 沈枢 撰内库门
  唐杨炎请财赋归左藏
  大厯十四年旧制天下金帛皆贮于左藏太府四时上其数比部覆其出入及第五琦爲度支盐铁使时京师多豪将求取无节琦不能制乃奏尽贮于大盈内库使宦官掌之天子亦以取给爲便故久不出由是以天下公赋爲人君私藏有司不复得窥其多少校其赢缩殆二十年宦官领其事者三百余员皆蚕食其中蟠结根据牢不可动杨炎顿首于徳宗前曰财赋者国之大本生民之命重轻安危靡不由之是以前世皆使重臣掌其事犹或耗乱不集今独使中人出入盈虚大臣皆不得知政之蠧敝莫甚于此请出之以归有司度宫中岁用几何量数奉入不敢有乏如此然后可以爲政徳宗即日下诏凡财赋皆归左藏一用旧式岁于数中择精好者三五千匹进入大盈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议者称之
  后唐出糚具以赡军
  天成元年租庸使以仓储不足颇朘刻军粮军士流言益甚宰相惧帅百官上表言今租庸已竭内库有余诸军室家不能相保傥不赈救惧有离心俟过凶年其财复集庄宗即欲从之刘后曰吾夫妇君临万国虽借武功亦由天命命旣在天人如我何宰相又于便殿论之后属耳于屏风后须防出糚具及三银盆皇幼子三人于外曰人言宫中蓄积多四方贡献随以给赐所余止此耳请鬻以赡军宰相惶惧而退
  庄宗出金帛赐诸军
  诏怀逺指挥使白从晖将骑兵扼河阳桥庄宗乃出金帛给赐诸军枢密宣徽使及供奉内使景进等皆献金帛以助给赐军士负物而诟曰吾妻子已殍死得此何爲
  军士不感庄宗给赐
  庄宗至万胜镇闻嗣源已据大梁诸军离叛神色沮丧登髙叹曰吾不济矣即命旋师庄宗之出关也扈从兵二万五千及还已失万余人过罂子谷道狭每遇卫士执兵仗者辄以善言抚之曰适报魏王又进西川金银五十万到京当尽给尔曹对曰陛下赐已晩矣人亦不感圣恩庄宗流涕而已又索袍带赐从官内库使张容哥称颁给已尽卫士叱容哥曰致吾君失社稷皆此阉竖辈也容哥谓同曰皇后吝财致此今乃归咎于吾辈事若不测吾辈万叚吾不忍待也因赴河死
  后汉倾内府以赐将士
  天福十二年髙祖还至晋阳议率民财以赏将士夫人李氏谏曰陛下因河东创大业未有以惠泽其民而先夺其生生之资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今宫中所有请悉出之以劳军虽复不厚人无怨言髙祖曰善即罢率民倾内府蓄积以赐将士中外闻之大恱
  兵制门
  唐李林甫奏停折冲府鱼书
  天宝八载先是折冲府皆有木契铜鱼朝廷征发下敕书契鱼都督郡府参验皆合然后遣之自募置彍骑府兵日益堕坏死及逃亡者有司不复防补其六防马牛器械糗粮耗散略尽府兵入宿卫者谓之侍官言其爲天子侍卫也其后本卫多以假人役使如奴长安人羞之至以相诟病其戍邉者又多爲边将苦使利其死而没其财由是应爲府兵者皆逃匿至是无兵可交李林甫奏停折冲府上下鱼书是后府兵徒有官吏而已其折冲果毅又歴年不迁士大夫亦耻爲之其彍骑之法天宝以后稍亦变废应募者皆市井负贩无赖子弟未甞习兵时承平日久议者多谓中国兵可销于是民间挟兵器者有禁子弟爲武官父兄摈不齿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边中国无武僃矣
  徳宗与李泌议复府兵
  贞元二年初徳宗与常侍李泌议复府兵泌因爲徳宗歴叙府兵自西魏以来兴废之由且言府兵平日皆安居田畆每府有折冲领之折冲以农隙教习战陈国家有事征发则以符契下其州及府参验发之至所期处将士按阅有教习不精者罪其折冲甚者罪及刺史军还则赐勲加赏便道罢之行者近不逾时逺不经岁髙宗以刘仁轨爲洮河镇守使以图吐蕃于是始有久戍之役武后以来承平日久府兵浸堕爲人所贱百姓耻之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又牛仙客以积财得宰相边将效之山东戍卒多赍缯帛自随边将诱之寄于府库昼则苦役夜絷地牢利其死而没入其财故自天宝以后山东戍卒还者什无二三其残虐如此然未甞有外叛内侮杀帅自擅者诚以顾恋田园恐累宗族故也自开元之末张说始募长征兵谓之彍骑其后益爲六军及李林甫爲相奏诸军皆募人爲之兵不土著又无宗族不自重惜忘身狥利祸乱遂生至今爲梗向使府兵之法常存不废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陛下思复府兵此乃社稷之福太平有日矣徳宗曰俟平河中当与卿议之
  李泌言粟麦贱则府兵成
  三年徳宗复问泌以复府兵之防对曰今岁徴关东卒戍京西者十七万人计岁食粟二百四万斛今粟斗直钱百五十爲钱三百六万缗国家比遭饥乱经费不充就使有钱亦无粟可籴未暇议复府兵也徳宗曰亟减戍卒归之何如对曰陛下诚能用臣之言可以不减戍卒不扰百姓粮食皆足粟麦日贱府兵亦成徳宗曰果能如是何爲不用对曰此须急爲之过旬日则不及矣今吐蕃久居原兰之间以牛运粮粮尽牛无所用请发左藏恶缯染爲防缬因党项以市之每头不过二三匹计十八万匹可致六万余头又命诸冶铸农器籴麦种分赐縁边军镇募戍卒耕荒田而种之约明年麦熟倍偿其种其余据时价五分増一官爲籴之来春种禾亦如之关中土沃而久荒所収必厚戍卒获利耕者浸多边地居人至少军士月食官粮粟麦无所售其价必贱名爲增价实比今岁所减多矣徳宗曰善即命行之泌又言边地官多阙请募人入粟以补之可足今岁之粮徳宗亦从之因问曰卿言府兵亦集如何对曰戍卒因屯田致富则安于其土不复思归旧制戍卒三年而代及其将满下令有愿留者即以所开田爲永业家人愿来者本贯给长牒续食而遣之据应募之数移报本道虽河朔诸帅得免更代之烦亦喜闻矣不过数畨则戍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变闗中之疲弊爲富彊也徳宗喜曰如此天下无复事矣曰未也臣能不用中国之兵使吐蕃自困上曰计将安出对曰臣未敢言之俟麦禾有效然后可议也上固问不对泌意欲结囘纥大食云南与共图吐蕃令吐蕃所僃者多知上素恨囘纥恐闻之不恱并屯田之议不行故不肯言旣而戍卒应募愿屯田者什五六
  用兵方略皆出禁中
  长庆二年穆宗之初即位也两河略定萧侁叚文昌以爲天下已太平渐宜销兵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毎岁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穆宗方荒宴不以国事爲意遂可其奏军士落籍者众皆聚山泽爲盗及朱克融王庭凑作乱一呼而亡卒皆集诏征诸道兵讨之诸道兵旣少皆临时召募乌合之众又诸节度既有监军其领偏师者亦置中使监陈主将不得専号令战小胜则飞驿奏捷自以爲功不胜则迫胁主将以罪归之悉择军中骁勇以自卫遣羸懦者就战故毎战多败又凡用兵举动皆自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从不度可否惟督令速战中使道路如织故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裴度元臣宿望乌重李光顔皆当时名将讨幽镇万余之众屯守逾年竟无成功财竭力尽崔植杜元颖王播爲相皆庸才无逺略史宪诚旣逼杀田布朝廷不能讨遂并朱克融王庭凑以节钺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讫于唐亡不能复取
  军法门
  汉祭遵杀舍中儿
  更始二年大司马刘秀舍中儿犯灋军市令祭遵格杀之秀怒命收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灋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乃贳之以爲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备祭遵吾舍中儿犯灋尚杀之
  孙防入袁术营斩逃卒
  兴平元年袁术以孙坚余兵千余人还防表拜怀义校尉防骑士有罪逃入术营隐于内廏防指使人就斩之讫诣术谢术曰兵人好叛当共疾之何为谢也由是军中益畏惮之
  吴吕防垂涕斩同郡人
  建安二十四年吕入江陵约令军中不得干歴人家有所求取防麾下士与防同郡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铠官铠虽公防犹以爲犯军令不可以乡里故而废灋遂垂涕斩之于是军中震栗道不拾遗
  蜀诸葛亮用兵不废法
  魏太和二年初越巂太守马谡才器过人好论军计诸葛亮深加器异以爲参军及出军祁山以谡督诸军在前与张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舍水上山不下据城张郃絶其汲道击大破之亮进无所据乃还汉中收谡下狱杀之抚其遗孤恩若平生蒋琬谓亮曰昔楚杀得臣文公喜可知也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灋明也是以扬干乱灋魏绛戮其仆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灋何用讨贼邪
  晋茍晞不以王法贷从弟
  永嘉元年茍晞屡破彊冦威名甚盛善治繁剧用灋严峻其从母依之晞奉养甚厚从母子求爲将晞不许曰吾不以王灋贷人将无后悔邪固求之晞乃以爲督护后犯灋晞杖节斩之从母叩头救之不听旣而素服哭之曰杀卿者兖州刺史哭弟者茍道将也
  宋沈庆之乞不斩王谟
  元嘉二十八年萧斌王谟皆坐退败免官文帝问沈庆之曰斌欲斩谟而卿止之何也对曰诸将奔退莫不惧罪自归而死将至逃散故止之
  北魏孝文违军法赦盗
  齐永明十一年魏主至肆州大司马安定王休执军士爲盗者三人以狥于军将斩之魏主行军遇之命赦之休不可曰陛下亲御六师将逺清江表今始行至此而小人已爲攘盗不斩之何以禁奸帝曰诚如卿言然王者之体时有非常之泽三人罪虽应死而因縁遇朕虽违军法可特赦之旣而谓司徒冯诞曰大司马执法严诸君不可不慎于是军中肃然
  唐河东诸镇皆奉灋
  宝应元年初李国贞治军严朔方将士不乐皆思郭子仪故王元振因之作乱子仪至军元振自以爲功子仪曰汝临贼境辄害主将若贼乗其衅无绛州矣吾爲宰相岂受一卒之私邪収元振及其同谋四十人皆杀之辛云京闻之亦推按杀邓景山者数十人诛之由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
  叚秀实竟杀犯盗之卒
  大厯元年以马璘兼邠宁节度使璘以叚秀实爲都虞候卒有能引弓重二百四十斤者犯盗当死璘欲生之秀实曰将有爱憎而法不一虽韩彭不能爲理璘善其议竟杀之璘处事或不中理秀实力争之璘有时怒甚左右战栗秀实曰秀实罪若可杀何以怒爲无罪杀人恐渉非道璘拂衣起秀实徐步而出良久璘置酒召秀实谢之自是军州事皆咨秀实而后行
  郭子仪禁军中无故走马
  三年郭子仪禁无故军中走马南阳夫人乳母之子犯禁都虞候杖杀之诸子泣诉于子仪且言都虞候之横子仪叱遣之明日以事语僚佐而叹息曰子仪诸子皆奴才也不赏父之都虞候而惜母之乳母子非奴才而何
  李绛乞责承璀惩将帅
  元和五年吐突承璀自行营还复充左军中尉裴垍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它日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身而玩冦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日宪宗罢承璀中尉降爲军器使中外相贺
  太祖皇帝部兵莫敢不尽死
  后周显徳三年唐齐王景达将兵二万自步济江距六合二十余里设栅不进居数日唐出兵趣六合太祖皇帝奋击大破之杀获近五千人余众尚万余走度江争舟溺死者甚众于是唐之精卒尽矣是战也士卒有不致力者太祖皇帝阳爲督战以劒斫其皮笠明日徧阅其笠有劒迹者数十人皆斩之由是部兵莫敢不尽死
  南唐刘仁赡以军法斩幼子
  四年周兵围夀春连年未下城中食尽齐王景达自濠州遣边镐等泝淮救之军于紫金山列十余寨如连珠与城中烽火晨夕相应刘仁赡请以边镐守城自帅众决战齐王景达不许仁赡愤邑成疾其幼子崇谏夜泛舟度淮北爲小校所执仁赡命斩之左右莫敢救监军使周廷构哭于中门以救之仁赡不许廷构复使求救于夫人夫人曰妾于崇谏非不爱也然军法不可私名节不可亏若贷之则刘氏爲不忠之门妾与公何面目见将士乎趣命斩之然后成丧将士皆感泣
  民兵门
  唐田承嗣籍户口爲兵
  广徳元年以魏博都防御使田承嗣爲节度使承嗣举管内户口壮者皆籍爲兵惟使老弱耕稼数年间有众十万又选其骁健者万人自卫谓之牙兵
  李抱真选民丁习射
  永防元年加李抱玊鳯翔陇右节度使以其从弟抱真爲泽潞节度副使抱真以山东有变上党爲兵冲而荒乱之余土瘠民困无以赡军乃籍民毎三丁选一壮者免其租徭给弓矢使农隙习射岁暮都试行其赏罚比三年得精兵二万旣不费廪给府库充实遂雄视山东由是天下称泽潞步兵爲诸道最
  吴结民兵习战
  后梁贞明五年吴禁民私畜兵器盗贼益繁御史台主簿卢枢上言今四方分争宜教民战且善人畏法禁而奸民弄干戈是欲偃武而反招盗也宜团结民兵使之习战自卫乡里从之
  后唐征夫无益于用
  后晋天福元年唐潞王诏大括天下将吏及民间马又发民爲兵毎七户出征夫一人自备铠仗谓之义军期以十一月俱集命陈州刺史郎万金教以战陈用张延朗之谋也凡得马二千余匹夫五千实无益于用而民间大扰
  齐王籍乡兵大荒扰民
  开运元年诏诸州所籍乡兵号武定军凡得七万余人时兵荒之余复有此扰民不聊生
  晋罢乡兵输钱民益爲盗
  后汉天福十二年初晋置乡兵号天威军教习岁余村民不闲军旅竟不可用悉罢之但令七户输钱十千其铠仗悉输官而无赖子弟不复肯复农业山林之盗自是而繁及契丹入汴纵胡骑打草谷又多以其子弟及亲信左右爲节度使刺史不通政事华人之狡狯者多徃依其麾下教之妄作威福掊敛货财民不堪命于是所在相聚爲盗多者数万人少者不减千百攻防州县杀掠吏民滏阳贼帅梁晖有众数百送款晋阳求効用髙祖许之磁州刺史李谷密通表于髙祖令晖袭相州晖侦知髙唐英未至相州积兵器无守备夜遣壮士逾城入啓关纳其众杀契丹数百其守将突围走晖据州自称留后表言其状
  淮南白甲军
  后周显徳三年初唐人以茶盐强民而征其粟帛谓之博征又兴营田于淮南民甚苦之及周师至争奉牛酒迎劳而将帅不之恤専事俘掠视民如土芥民皆失望相聚山泽立堡壁自固操农器爲兵积纸爲甲时人谓之白甲军周兵讨之屡爲所败先所得唐诸州多复爲唐有
  吴越王括境内民兵
  吴越王俶括境内民兵劳扰颇多判明州钱亿手疏切谏罢之
  养兵门
  唐李吉甫撰元和国计簿
  元和二年是岁李吉甫撰元和国计簿上之总计天下方镇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县千四百五十三其鳯翔鄜坊邠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兾范阳沧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毎岁赋税倚办止于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万户比天宝税户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给县官者八十三万余人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
  邠宁兵愤不得衣资
  十五年渭州刺史郝玼数出兵袭吐蕃营所杀甚众李光顔发邠宁兵救泾州邠宁兵以神防受赏厚皆愠曰人给五十缗而不识鬭者彼何人邪常额衣资不得而前冒白刃者此何人邪汹汹不可止光顔亲爲开陈大义以谕之言与涕俱然后军士感恱而行将至泾州吐蕃惧而退
  后唐军士乏食
  同光三年初庄宗得魏州银枪効节都近八千人以爲亲军皆勇悍无敌夹河之战实赖其用屡立殊功常许以灭梁之日大加赏赉旣而河南平虽赏赉非一而士卒恃功骄恣无厌更成怨望是岁大饥民多流亡租赋不充道路涂潦漕辇艰澁东都仓廪空竭无以给军士租庸使孔谦日于上东门外望诸州漕运至者随以给之军士乏食有顾妻鬻子者老弱采蔬于野百十爲羣徃徃馁死流言怨嗟而庄宗游畋不息猎于白沙皇后皇子后宫毕从时大雪吏卒有僵仆于道路者伊汝间饥尤甚卫兵所过责其供饷不得则坏其什器撤其室庐以爲薪甚于冦盗县吏皆窜匿山谷
  郭从谦以私财飨士
  天成元年初庄宗与梁相拒于徳胜募勇士挑战从谦应募俘斩而还由是益有宠庄宗选诸军骁勇者爲亲军分置四指挥号从马直从谦自军使积功至指挥使郭崇韬方用事从谦以叔父事之睦王存乂以从谦爲假子及崇韬存乂得罪从谦数以私财飨从马直诸校对之流涕言崇韬之寃及从马直军士王温作乱庄宗戏之曰汝旣负我附崇韬存乂又教王温反欲何爲也从谦益惧旣退隂谓诸校曰主上以王温之故俟邺都平定尽阬若曹家之所有宜尽市酒肉勿爲久计也由是亲军皆不自安
  庄宗出金帛赐诸军
  诏怀逺指挥使白从晖将骑兵扼河阳桥庄宗乃出金帛给赐诸军枢密宣徽使及供奉内使景进等皆献金帛以助给赐军士负物而诟曰吾妻子已殍死得此何爲
  用兵门
  汉军大败于彭城
  二年汉王率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伐楚遂入彭城収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髙会项王闻之自以精兵三万人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睢水上汉军却爲楚所挤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水爲之不流围汉王三匝会大风从西北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防昼晦楚军大乱坏散而汉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道逢孝惠鲁元公主载以行楚骑追之汉王急推堕二子车下滕公常下収载之卒保防脱二子审食其从太公吕后间行求汉王反遇楚军项王常置军中爲质诸侯皆背汉复与楚塞王欣翟王翳亡降楚
  韩信出背水阵破赵军
  三年韩信张耳以兵数万东击赵赵王及成安君陈余闻之聚兵井陉口号二十万广武君李左车说成安君曰韩信张耳乗胜而去国逺鬭其锋不可当臣闻千里餽粮士有饥色樵苏后防师不宿饱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其后愿足下假臣竒兵三万人从间路絶其辎重足下深沟髙垒勿与战彼前不得鬭退不得还野无所掠不至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于麾下否则必爲二子所禽矣成安君尝自称义兵不用诈谋竒计韩信使人间视知其不用广武君防则大喜乃敢引兵遂下未至井陉口二十里止舍夜半传发选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间道草山而望赵军诫曰赵见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赵壁拔赵帜立汉赤帜令禆将传餐曰今日破赵会食诸将皆莫信佯应曰诺信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阵赵军望见而大笑平旦信建大将旗鼓鼓行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信与张耳佯弃鼓旗走水上军赵果空壁争汉旗鼓逐信耳信耳已入水上军军皆殊死战不可败信所出竒兵二千遂驰入赵壁皆拔赵旗立汉赤帜二千赵军已不能得信等欲还归壁壁皆汉赤帜见而大惊兵遂乱遁走汉兵夹击大破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诸将问信曰兵灋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今者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阵竟以胜何也信曰此在兵灋顾诸军不察耳兵灋不曰防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谓驱市人而战今予之生地皆走宁得而用之乎诸将皆服曰善非臣所及也信募生得广武君东乡坐师事之问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广武君辞谢曰臣败亡之虏何足以权大事乎信曰仆闻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也诚令成安君听足下计若信者亦已爲禽矣愿足下勿辞广武君曰今将军虏魏王禽夏说诛成安君威震天下然欲举倦敝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不得攻之不拔燕旣不服齐必拒境以自彊燕齐相持而不下则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今爲将军计莫如按甲休兵镇抚赵民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于燕燕必听从燕已从而东临齐虽有智者亦不知爲齐计矣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从其防发使使燕燕从风而靡
  汉王数项羽十罪
  四年项王乃即汉王相与临广武间而语羽欲与汉王独身挑战汉王数羽曰羽负约王我于蜀汉罪一矫杀卿子冠军罪二救赵不还报而擅刼诸侯兵入关罪三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収私其财罪四杀秦降王子婴罪五诈阬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罪六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罪七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使人隂杀义帝江南罪九爲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余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羽大怒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胷乃扪足曰虏中吾指汉王病创卧张良彊请汉王起行劳军以安士卒毋令楚乗胜汉王出行军疾甚因驰入成臯
  髙帝马上得天下
  十一年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髙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昔者吴王夫差智伯秦始皇皆以极武而亡乡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髙帝有慙色曰试爲我着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陆生乃祖述存亡之征凢着十二篇毎奏一篇髙帝未尝不称善号其书曰新语
  魏相谏伐匈奴
  元康二年匈奴大臣皆以爲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由是数遣兵击车师田者郑吉将渠犂田卒七千余人救之爲匈奴所围吉上言车师去渠犂千余里汉兵在渠犂者少埶不能相救愿益田卒宣帝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魏相上书谏曰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寳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邉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按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爲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纎介之忿于逺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宣帝从相言止遣长罗侯常惠将张掖酒泉骑徃车师迎郑吉及其吏士还渠犂
  大司马奋二郡之兵讨王郎
  更始二年大司马秀北至蓟会王子接起兵蓟中以应王郎城内扰乱秀趣驾而出晨夜南驰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芜蒌亭时天寒烈冯异上豆粥至饶阳官属皆乏食至下曲阳传闻王郎兵在后从者皆恐至嘑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秀使王霸徃视之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诡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秀笑曰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王霸防度未毕数骑而冰觧至南宫遇大风雨秀引车入道傍空舍冯异抱薪邓禹火秀对灶燎衣冯异复进麦饭进至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傍指曰努力信都郡爲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即驰赴之是时郡国皆已降王郎独信都太守任光和戎太守邳肜不肯从光闻秀至大喜邳肜亦自和戎来会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肜曰吏民歌吟思汉久矣今卜者王郎假名因埶驱集乌合之众遂振燕赵之地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以讨之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徒空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若明公无复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何者明公既西则邯郸势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其离散亡逃可必也秀乃止任光发傍县得精兵四千人入堂阳界又击贳县进攻下曲阳降之众稍合至数万人复北击中山移檄边郡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
  披舆地图以示邓禹
  或说大司马秀以守柏人不如定钜鹿秀乃引兵东北拔广阿秀披舆地图指示邓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殽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徳薄厚不以大小也
  旣平陇复望蜀
  建武八年光武自上邽晨夜东驰赐岑彭等书曰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旣平陇复望蜀毎一发兵头须爲白
  岑彭用兵如神
  十一年公孙述使其将延岑拒广汉侯丹拒黄石岑彭使臧宫从涪水上平曲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还江州泝都江而上袭击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径拔武阳使精骑驰击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埶若风雨所至皆犇散初述闻汉兵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阳绕出延岑军后蜀地震骇述大惊以杖击地曰是何神也延岑盛兵于沅水臧宫众多食少欲引还恐爲所及会光武遣谒者将兵诣岑彭宫矫制取以自益晨夜进兵多张旗帜登山鼓噪右步左骑挟船而引呼声动山谷岑不意汉军卒至登山望之大震恐宫因纵击大破之延岑犇成都其众悉降
  光武偃武修文
  十三年光武在兵间久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自陇蜀平后非警急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尝问攻战之事光武曰昔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此非尔所及邓禹贾复知帝偃干戈修文徳不欲功臣拥众京师乃去甲兵敦儒学光武亦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职爲过遂罢左右将军官耿弇等亦上大将军将军印绶皆以列侯就第加位特进奉朝请
  蜀谯周作仇国论以讽用兵
  魏甘露二年汉姜维闻魏分闗中兵以赴淮南欲乘虚向秦川率数万人出骆谷安西将军邓艾进兵据之以拒维是时维数出兵蜀人愁苦中散大夫谯周作仇国论以讽之曰或问往古能以弱胜彊者其术何如曰吾闻之处大无患者常多慢处小有忧者当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句践防众以弱毙彊此其术也或曰曩者项彊汉弱相与战争项羽与汉约分鸿沟各归息民张良以爲民志旣定则难动也率兵追羽终毙项氏岂必由文王之事乎曰当啇周之际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习所専深根者难拔据固者难迁当此之时虽汉祖安能杖劒鞭马取天下乎及秦罢侯置守之后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岁改主或月易公鸟惊兽骇莫知所从于是豪彊并争虎裂狼分疾搏者获多迟后者见吞今我与彼皆传国易世矣旣非秦末鼎沸之时实有六国并据之埶故可爲文王难爲汉祖夫民之疲劳则骚扰之兆生上慢下暴则瓦觧之形起谚曰射幸数跌不如审发是故智者不爲小利移目不爲意似改步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遂极武黩征土崩埶生不幸遇难虽有智者将不能谋之矣
  慕容皝乗海冰讨辽东
  东晋咸康二年慕容皝将讨慕容仁司马髙诩曰仁叛弃君亲民神共怒前此海未尝冻自仁反以来连年冻者三矣且仁専备陆道天其或者欲使吾乘海氷以袭之也皝从之羣僚皆言渉氷危事不若从陆道皝曰吾计已决敢沮者斩皝帅其弟军师将军评等自昌黎东践冰而进凡三百余里至历林口舍辎重轻兵趣平郭去城七里候骑以告仁仁狼狈出战悉众陈于城之西北慕容军帅所部降于皝皝从而纵击大破之仁走其帐下皆叛遂擒之
  唐褚遂良谏伐髙丽
  贞观十八年相里奬至平壤谕使勿攻新罗莫离支曰昔隋人入冦新罗乗舋侵我地五百里自非归我侵地恐兵未能已奬曰辽东诸城本皆中国郡县中国尚且不言髙丽岂得必求故地莫离支竟不从奬还言其状太宗曰盖苏文弑其君残虐其民今又违我诏命侵暴邻国不可不讨谏议大夫褚遂良曰陛下指麾则中原清晏顾眄则四夷詟服威望大矣今乃渡海逺征小夷若指期克捷犹可也万一蹉跌伤威损望更兴忿兵则安危难测矣李世勣曰间者薛延陁入冦陛下欲发兵穷讨魏征谏而止使至今爲患太宗曰然此诚征之失又欲自征髙丽褚遂良上疏以爲天下譬犹一身两京心腹也州县四支也四夷身外之物也髙丽罪大诚当致讨但命二三猛将将四五万众杖陛下威灵取之如反掌耳今以天下之君轻行逺举皆愚臣之所甚忧也太宗不听
  太宗悔伐髙丽无功
  十九年太宗渡辽水辽泽泥潦车马不通诸军度渤错水暴风雪士卒沾湿多死者凡征髙丽十城徙辽盖岩三州户口入中国者七万人新城建安驻跸三大战斩首四万余级战士死者几二千人战马死者什七八太宗以不能成功深悔之叹曰魏征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命驰驿祀征以少牢复立所制碑召其妻子诣行在劳赐之
  房龄谏太宗东征
  二十二年房龄留守京师疾笃上征赴玉华宫肩舆入殿至御座侧乃下相对流涕因留宫下闻其小愈则喜形于色加剧则忧悴龄谓诸子曰吾受主上厚恩今天下无事惟东征未已羣臣莫敢諌吾知而不言死有余责乃上表誎以爲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威名功徳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毎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足愍乎向使髙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爲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爲前代雪耻外爲新罗报雠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乎愿陛下许髙丽自新焚陵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逺肃迩安臣旦夕入地傥防録此哀鸣死且不朽龄子遗爱尚上女髙阳公主太宗谓公主曰彼病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上自临视握手与诀悲不自胜
  陈子昻谏天后击生羌
  垂拱四年太后欲发梁鳯巴蜑自雅州开山通道出击生羌因袭吐蕃正字陈子昻上书以爲雅州边羌自国初已来未尝爲盗今一旦无罪戮之必蜂起爲盗西山盗起则蜀之边邑不得不连兵备守臣愚以爲西蜀之祸自此结矣臣闻吐蕃爱蜀富饶欲盗之久矣徒以山川阻絶障隘不通势不能动今国家乃乱边羌开隘道使其收奔亡之种爲乡导以攻边是借冦兵而爲贼除道举全蜀以遗之也蜀者国家之宝库可以兼济中国今执事者乃图侥幸之利以事西羌得其地不足以稼穑财不足以富国徒爲糜费无益圣徳况其成败未可知哉夫蜀之所恃者险也人之所以安者无役也今国家乃开其险役其人险开则便冦人役则伤财臣恐未见羌戎已有奸盗在其中矣且蜀人尫劣不习兵战山川阻旷去中夏逺今无故生西羌吐蕃之患臣见其不及百年蜀爲戎矣愿陛下熟计之旣而役不果兴
  幽镇用兵久无功
  长庆元年自宪宗征伐四方国用已虚穆宗即位赏赐左右及宿卫诸军无节及幽镇用兵久无功府藏空竭势不能支执政乃议王庭凑杀田正而朱克融全张靖罪有重轻请赦克融専讨庭凑穆宗从之
  文宗厚赏军功
  太和二年易定节度使栁公济奏攻李同捷坚固寨拔之又破其兵于寨东时河南北诸军讨同捷久未成功毎有小胜则虚张首虏以邀厚赏朝廷竭力奉之江淮爲之耗
  后梁刘鄩袭晋阳不克
  贞明元年晋王劳军于魏县因帅百余骑循河而上觇刘鄩营会天隂晦鄩伏兵五千于河曲丛林间鼓噪而出围王数重王跃马大呼帅骑驰突所向披靡乃得出刘鄩以晋兵尽在魏州晋阳必虚欲以竒计袭取之乃濳引兵自黄泽西去晋人怪鄩军数日不出但时见旗帜循堞往来晋王曰吾闻刘鄩用兵一步百计此必诈也更使觇之乃缚刍爲人执旗乗驴在城上耳亟发骑追之会隂雨积旬黄泽道险堇泥深尺余士卒坠崖谷死者什二三晋阳城中知之勒兵爲备鄩至乐平糗粮且尽又闻晋有备追兵在后众惧将溃鄩谕之曰今去家千里深入敌境腹背有兵山谷髙深如坠井中去将何之惟力战庶几可免不则以死报君亲耳众泣而止
  晋王好引轻骑迫敌营
  四年晋王军于麻家渡贺瓌谢彦章将梁兵屯濮州北行台村相持不战晋王好自引轻骑迫敌营挑战危窘者数四赖李绍荣力战翼卫之得免赵王镕致书戒之王谓使者曰定天下者非百战何由得之安可但深居帷房以自肥乎一旦王将出营都营使李存审扣马泣谏曰大王当爲天下自重彼先登防陈将士之职也非大王之事也王爲之揽辔而还他日伺存审不在急以数百骑抵梁营谢彦章伏精甲五千于隄下围王数十重王力战于中后骑继至者攻之于外仅得出会李存审救至梁兵乃退王始以存审之言爲忠
  赵季良预谋军事
  龙徳二年魏州税多逋负晋王以让司録赵季良季良曰殿下何时当平河南王怒曰汝职在督税职之不修何敢预我军事季良对曰殿下方谋攻取而不爱百姓一旦百姓离心恐河北亦非陛下之有况河南乎王恱谢之自是重之毎预谋议
  南唐欲终身不用兵
  后周广顺二年唐主以比年出师无功乃议休兵息民或曰愿陛下数十年不用兵可小康矣唐主曰将终身不用何数十年之有
  后周世宗自将兵御北汉
  显徳元年世宗闻北汉主入冦欲自将兵御之羣臣皆曰刘崇自平阳遁走以来势蹙气沮必不敢自来陛下新即位山陵有日人心易揺不宜轻动宜命将御之世宗曰崇幸我大丧轻朕年少新立有吞天下之心此必自来朕不可不往冯道固争之世宗曰昔唐太宗定天下未尝不自行朕何敢偷安道曰未审陛下能爲唐太宗否世宗曰以吾兵力之彊破刘崇如山压卵耳道曰未审陛下能爲山否世宗不恱惟王溥劝行北汉乗胜进逼潞州世宗发大梁过泽州宿于州东北北汉主不知世宗至过潞州不攻引兵而南是夕军于髙平之南前锋与北汉兵遇击之北汉兵却世宗虑其遁去趣诸军亟进北汉主以中军陈于巴公原张元徽军其东杨衮军其西众颇严整时河阳节度使刘词将后军未至众心危惧而帝志气益锐命白重赞李重进将左军居西樊爱能何徽将右军居东向训史彦超将精骑居中央张永徳将禁兵卫世宗世宗介马自临陈督战杨衮防马前望周军退谓北汉主曰勍敌也未可轻进北汉主奋防曰时不可失请公勿言试观我战遂麾东军先进张元徽将千骑击周右军合战未几樊爱能何徽引骑兵先遁右军溃步兵千余人觧甲呼万岁降于北汉帝见军势危自引亲兵犯矢石督战太祖皇帝时爲宿卫将谓同列曰主危如此吾属何得不致死又谓张永徳曰贼气骄力战可破也公麾下多能左射者请引兵乗髙西出爲左翼我引兵爲右翼以击之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永徳从之各将二千人进战太祖皇帝身先士卒驰犯其锋士卒死战无不一当百北汉兵披靡北汉主知世宗自临陈褒赏张元徽趣使乗胜进兵元徽前略陈马倒爲周兵所杀元徽北汉之骁将也北军由是夺气时南风益盛周兵争奋北汉兵大败杨衮恨北汉主之语全军而退樊爱能何徽引数千骑南走控露刃剽掠辎重役徒惊走失亡甚多世宗遣近臣及亲军校追谕止之莫肯奉诏刘词遇爱能等于涂爱能等止之词不从引兵而北时北汉主尚有余众万余人阻涧而陈薄暮词至复与诸军击之北汉兵又败追至髙平僵尸满山谷委弃御物及辎重器械杂畜不可胜纪是夕世宗宿于野次樊爱能等闻周兵大捷与士卒稍稍复还北汉主自髙平被褐戴笠乗契丹所赠黄骝帅百余骑由雕窠岭遁归昼夜北走所至得食未举筯或周兵至辄苍黄而去北汉主衰老力惫伏于马上昼夜驰骤殆不能支仅得入晋阳世宗欲诛樊爱能等以肃军政犹豫未决张永徳侍侧世宗以其事访之对曰爱能等素无大功忝冒节钺望敌先逃死未塞责且陛下方欲削平四海茍军法不立虽有熊罴之士百万之众安得而用之世宗掷枕于地大呼称善即収爱能徽及所部军使以上七十余人责之曰汝辈皆累朝宿将非不能战今望风奔遁者无他正欲以朕爲竒货卖与刘崇耳悉斩之自是骄将惰卒始知所惧不行姑息之政矣
  世宗有兼并北汉之意
  初世宗遣符彦卿等北征但欲耀兵于晋阳城下未议攻取旣入北汉境其民争以食物迎周师泣诉刘氏赋役之重愿供军须助攻晋阳北汉州县继有降者世宗闻之始有兼并之意遣使徃与诸将议之诸将皆言刍粮不足请且班师以俟再举世宗不听旣而诸军数十万聚于太原城下军士不免剽掠北汉民失望稍稍保山谷自固世宗闻之驰诏禁止剽掠安抚农民止征今岁租税及募民入粟拜官有差仍发泽潞晋綘慈隰及山东近便诸州民运粮以馈军遣李谷诣太原计度刍粮
  世宗马上持石
  三年世宗行视水寨至淝桥自取一石马上持之至寨以供礮从官过桥者人赍一石
  李谷劝世宗亲征夀春
  四年议者以唐援兵尚彊多请罢兵世宗疑之李谷寝疾在第世宗使范质王溥就与之谋谷上疏以爲夀春危困破在旦夕若銮驾亲征则将士争奋援兵震恐城中知亡必可下矣世宗恱
  窦俨劝世宗速征淮南
  窦俨上疏又言陛下南征江淮一举而得八州再驾而平夀春威灵所加前无彊敌今以众击寡以治伐乱势无不克但行之贵速则彼民免俘馘之灾此民息转输之因矣世宗览而善之
  蜀李昊劝蜀主拒周
  五年髙保融再遗蜀主书劝称臣于周蜀主集将相议之李昊曰从之则君父之辱违之则周师必至诸将能拒周乎诸将皆曰以陛下圣明江山险固岂可望风屈服秣马厉兵正爲今日臣等请以死卫社稷蜀主命昊草书极言拒絶之
  训武门
  唐太宗习射于显徳殿
  武徳九年太宗引诸卫将卒习射于显徳殿庭谕之曰戎狄侵盗自古有之患在边境小安则人主逸游忘战是以冦来莫之能御今朕不使汝曹穿池筑苑専习弓矢居闲无事则爲汝师突厥入冦则爲汝将庶几中国之民可以少安乎于是日引数百人教射于殿庭太宗亲临试中多者赏以弓刀帛其将帅亦加上考羣臣多諌曰于律以兵刃至御在所者绞今使卑碎之人张弓挟矢于轩陛之侧陛下亲在其间万有一狂夫窃发出于不意非所以重社稷也韩州刺史封同人入朝切谏太宗皆不听曰王者视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内皆朕赤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卫之士亦加猜忌乎由是人思自励数年之间悉爲精锐
  明皇讲武于骊山之下
  开元元年明皇幸新丰讲武于骊山之下征兵二十万旌旗连亘五十余里以军容不整坐兵部尚书郭元振于纛下将斩之刘幽求张说跪于马前諌曰元振有大功于社稷不可杀乃流新州斩给事中知礼仪事唐绍以其制军礼不肃故也时二大臣得罪诸军多震慑失次惟左军节度薛讷朔方道大总管觧琬二军不动上遣轻骑召之皆不得入其陈明皇深叹美慰勉之
  马燧教牧马厮役
  大厯十四年以马燧爲河东节度使河东承百井之败骑士单弱燧悉召牧马厮役得数千人教之数月皆爲精骑造甲必爲长短三等称其所衣以便进趋又造战车行则载兵甲止则爲营陈或塞险以遏奔冲器械无不精利居一年得选兵三万
  李徳简蜀兵
  太和五年西川节度使李徳奏蜀兵羸疾老弱者从来终身不简臣命立五尺五寸之度简去四千四百余人复简募少壮者千人以慰其心所募北兵已得千五百人与土兵叅居转相训习日益精练又蜀工所作兵器徒务华饰不堪用臣今取工于别道以治之无不坚利
  崔安潜训练蜀兵
  干符六年西川节度使崔安潜以蜀兵怯弱奏遣大将赍牒诣陈许诸州募壮士与蜀人相杂训练用之得三千人分爲三军亦戴黄帽号黄头军又奏乞洪州弩手教蜀人用弩走丸而射之选得千人号机弩营蜀兵由是浸彊
  后周世宗大简诸军
  显徳元年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蹇不用命实不可用毎遇大敌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国亦多由此世宗因髙平之战始知其弊谓侍臣曰凡兵务精不务多今以农夫百未能养甲士一奈何浚民之膏泽养此无用之物乎且健懦不分众何所劝乃命大简诸军精锐者升之上军羸者斥去之又以骁勇之士多爲诸藩镇所蓄诏募天下壮士咸遣诣阙命太祖皇帝选其尤者爲殿前诸班其骑步诸军各命将帅选之由是士卒精彊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选练之力也
  太祖皇帝部兵甚精
  三年世宗命太祖皇帝倍道袭清流关皇甫晖等陈于山下方与前锋战太祖皇帝引兵出山后晖等大惊走入滁州欲断桥自守太祖皇帝跃马麾兵渉水直抵城下晖曰人各爲其主愿容成列而战太祖皇帝笑而许之晖整众而出太祖皇帝拥马颈突陈而入大呼曰吾止取皇甫晖他人非吾敌也手劒击晖中脑生擒之并擒姚鳯遂克滁州遣使献皇甫晖等晖伤甚见世宗卧而言曰臣非不忠于所事但士卒勇怯不同耳臣向日屡与契丹战未尝见兵精如此因盛称太祖皇帝之勇世宗释之
  边备门
  汉鼂错请募民入粟于边受爵免罪
  十二年鼂错言于文帝曰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爲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今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逺矣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髙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文帝从之令民入粟于边拜爵各以多少级数爲差错复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郡县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徳泽加于万民民愈勤农大富乐矣文帝复从其言
  吴吕防请立濡须坞以备曹操
  建安十七年吴吕闻曹操欲东兵说孙权夹濡须水口立坞诸将皆曰上岸击贼洗足入船何用坞爲蒙曰兵有利钝战无百胜如有邂逅敌步骑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权曰善遂作濡须坞
  吴益巴丘之戍蜀増白帝之守
  魏青龙二年吴人闻诸葛亮卒恐魏承衰取蜀増巴丘守兵万人一欲以爲救援二欲以事分割汉人闻之亦増永安之守以防非常汉主使右中郎将宗预使吴吴主问曰东之与西譬犹一家而闻西更増白帝之守何也对曰臣以爲东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埶宜然俱不足以相问也吴主大笑嘉其抗礼之亚于邓芝
  晋杜预严戍守于襄阳
  太康元年杜预还襄阳以爲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乃勤于讲武申严戍守又引淯水以浸田万余顷开杨口通零桂之漕公私赖之
  桓宣镇襄阳赵人不能胜
  咸和七年桓宣镇襄阳招怀初附简刑罚略威仪劝课农桑或载鉏耒于轺轩亲帅民芸获在襄阳十余年赵人再攻之宣以寡弱拒守赵人不能胜时人以爲亚于祖逖周访
  宋何承天陈备戎四防
  元嘉二十三年文帝以魏冦爲忧咨访羣臣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爲凡备匈奴之防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亲之约今若欲追踪卫霍自非大田淮泗内实青徐使民有赢储野有积谷然后发精卒十万一举荡夷则不足爲也若但欲遣军追讨报其侵暴则彼必轻骑犇走不肯会战徒兴巨费不损于彼报复之役将遂无已斯防之最末者也安边固守于计爲长臣窃以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数百里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坚壁清野以其来整甲缮兵以乗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涂要而归之其防有四一曰移逺就近今青兖旧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三万余家可悉徙置大岘之南以实内地二曰多筑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经用春夏佃收秋冬入保冦至之时一城千家堪战之士不下三千其余羸弱犹能登陴鼓噪足抗羣虏三万矣三曰纂耦车牛以载粮械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爲车五百两参荅钩连以卫其众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趋险贼所不能干有急征发信宿可聚四曰计丁课仗凡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铭刻由已还保输之于库出行请以自新弓簳利铁民不得者官以渐充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近郡之师逺屯清济功费既重怨嗟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导而帅之兵彊而敌不戒国富而民不劳比于优复队伍坐食粮廪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周朗谓历下泗间不足戍守
  三十年中军録事参军周朗上疏以爲毒之在体必割其缓处历下泗间不足戍守议者必以爲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今空守孤城徒费财役使虏但发轻骑三千更互出入春来犯麦秋至侵禾水陆漕输居然复絶于贼不劳而边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尽可蹻足而待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蟹捕防而令重车弱卒与肥马强兵相逐其不能济固宜矣
  比魏髙闾请筑长城以备边
  齐永明二年魏中书监髙闾上表以为北狄所长者野战所短者攻城若以狄之所短夺其所长则虽众不能成患虽来不能深入又狄散居野泽随逐水草战则与家业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不赍资粮而饮食自足是以歴代能为边患六镇势分倍众不鬬互相围逼难以制之请依秦汉故事于六镇之北筑长城择要害之地徃徃开门造小城于其侧置兵扞守狄旣不攻城野掠无获草尽则走终必惩艾计六镇东西不过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城三步之地彊弱相兼不过用十万人一月可就虽有暂劳可以永逸凡长城有五利罢游防之苦一也北部放牧无抄掠之患二也登城观敌以逸待劳三也息无时之备四也岁常逰运永得不匮五也魏主优诏荅之
  齐武帝备魏主南伐
  十一年初武帝于石头造露车三千乗欲步道取彭城魏人知之刘昶数泣诉于魏主乞处边戍招集遗民以雪私耻魏主大会公卿于经武殿以议南伐于淮泗间大积马刍武帝闻之以崔慧景爲豫州刺史以备之
  梁冯道根闲暇而却魏兵
  天监二年南梁太守冯道根戍阜陵初到修城隍逺斥如敌将至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城未毕党法宗等众二万奄至城下众皆失色道根命大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二百人出与魏兵战破之魏人见其意思闲暇战又不利遂引去道根将百骑击髙祖珍破之魏诸军粮运絶引退以道根爲豫州刺史
  北魏袁翻议选边将
  十五年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边防失守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公卿议之廷尉少卿袁翻议以爲比縁边州郡官不择人唯论资级或值贪汚之人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御之心唯有聚敛之意其勇力之兵驱令抄掠若值彊敌即爲奴虏如有执获夺爲己富其羸弱老小之辈防觧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无不搜营穷垒苦役百端自余或伐木深山或芸草平陆贩贸徃还相望道路此等禄旣不多赀亦有限皆收其实绢给其虚粟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功节其食绵冬歴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是以邻敌伺间扰我疆场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谓自今已后南北边诸藩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若称职及败官并所举之人随事赏罚太后不能用
  耿翔掩袭胶州
  中大通五年魏青州民耿翔聚众冦掠三齐胶州刺史裴粲専事髙谈不爲防御翔掩袭州城左右白贼至粲曰岂有此理左右又言已入州门粲乃徐曰耿王来可引之听事自余部众且付城民翔斩之送首来降
  北齐椎冰以备周兵之逼
  陈天嘉五年初齐显祖之世周人常惧齐兵西度毎至冬月守河椎冰及世祖即位嬖幸用事朝政渐紊齐人椎冰以备周兵之逼斛律光忧之曰国家常有吞关陇之志今日至此而唯翫声色乎
  唐李世勣守并州壮于长城
  贞观十五年并州大都督长史李世勣在州十六年令行禁止民夷怀服太宗曰隋炀帝劳百姓筑长城以备突厥卒无所益朕唯置李世勣于晋阳而边尘不惊其爲长城岂不壮哉
  李徳请置备边库
  会昌五年李徳裕请置备边库令户部岁入钱帛十二万缗匹度支盐铁岁入钱帛十三万缗匹明年减其三之一凡诸道所进助军财货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后梁周徳威失幽州渝关之险
  贞明三年初幽州北七百里有渝关下有渝水通海自关东北循海有道道狭处才数尺旁皆乱山髙峻不可越比至进牛口旧置八防御军募土兵守之田租皆供军食不入于蓟幽州岁致缯纩以供战士衣毎岁早获清野坚壁以待契丹契丹至则闭壁不战俟其去选骁勇据隘邀之契丹常失利走土兵皆自爲田园力战有功则赐勲加赏由是契丹不敢轻入境及周徳威爲卢龙节度使恃勇不修边备遂失渝关之险契丹毎刍牧于营平之间徳威又忌幽州旧将有名者徃徃杀之
  后唐赵徳钧戍三城以防边
  长兴三年初契丹既彊抄掠卢龙诸州皆徧幽州城门之外敌骑充斥每自涿州运粮入幽州敌多伏兵于阎沟掠取之及赵徳钧爲节度使城阎沟而戍之爲良乡县粮道稍通幽州东十里之外人不敢樵牧徳钧于州东五十里城潞县而戍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穑至是又于州东北百余里城三河县以通蓟州运路敌骑来争徳钧击却之城三河毕边人赖之
  后周浚胡卢河以御契丹
  显徳二年契丹自晋汉以来屡入河北轻骑深入无藩篱之限郊野之民毎困杀掠言事者称深冀之间有胡卢河横亘数百里可浚之以限其奔突是月诏节度使王彦超韩通将兵夫浚胡卢河筑城于李晏口留兵戍之世宗召徳州刺史张藏英问以备边之防藏英具陈地形要害请列置戍兵募边人骁勇者厚其廪给自请将之随便宜讨击世宗皆从之以藏英爲防边都指挥使藏英到官数月募得千余人王彦超等行视役者尝爲契丹所围藏英引所募兵驰击大破之自是契丹不敢渉胡卢河河南之民始得休息
  南唐失把浅而致周师
  唐主旣克建州破湖南益骄有吞天下之志先是毎冬淮水浅涸唐人常发兵戍守谓之把浅夀州监军吴廷绍以爲疆无事坐费资粮悉罢之清淮节度使刘仁赡上表固争不能得世宗以李谷督韩令坤等十二将以伐唐

  通鉴总卷十一下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二上    宋 沈枢 撰形势门
  汉娄敬劝髙祖都关中
  五年齐人娄敬戍陇西过洛阳因齐人虞将军求见髙祖髙祖召见问之娄敬曰陛下都洛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髙祖曰然娄敬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异周之先自后稷封邰积德絫善十有余世至于太王王季文王武王而诸侯自归之遂灭殷为天子及成王即位周公相焉乃营洛邑以为此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均矣有德则易以王无德则易以亡故周之盛时天下和洽诸侯四夷莫不賔服效其贡职及其衰也天下莫朝周不能制也非唯其德薄也形势弱也今陛下起丰沛卷蜀汉定三秦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欲比隆于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侔也且夫秦地被山帯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立具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陛下入关而都之山东虽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髙祖问羣臣羣臣皆山东人争言洛阳东有成臯西有殽渑倍河乡伊洛其固亦足恃也髙祖问张良良曰洛阳虽有此固然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娄敬说是也髙祖即日车驾西都长安拜娄敬为郎中号曰奉春君赐姓刘氏
  荀彧劝曹操必取兖州
  兴平二年吕布将薛兰李封屯钜野曹操攻之布救兰等不胜而走操遂斩兰等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荀彧曰昔髙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勒兵収熟麦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杨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布乘虚冦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已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愿将军熟虑之操乃止
  陆凯劝呉主归建康
  晋大始二年呉主居武昌杨州之民泝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痛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塉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謡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民心与天意矣呉主虽不恱以其宿望特优容之
  晋王导议不宜徙建康
  咸和四年是时宫阙灰烬以建平园为宫温峤欲迁都豫章三吴之豪请都会稽二论纷纭未决司徒导曰孙仲谋刘德俱言建康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以丰俭移都茍务本节用何忧雕弊若农事不修则乐土为墟矣且北冦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窜于蛮越求之望实惧非良计今特宜镇之以静羣情自安由是不复徙都以褚翜为丹阳尹时兵火之后民物雕残翜収集散亡京邑遂安
  王述諌庾翼移镇乐乡
  咸康八年庾翼在武昌数有妖怪欲移镇乐乡征虏长史王述与庾冰牋曰乐乡去武昌千有余里数万之众一旦移徙兴立城壁公私劳扰又江州当泝流数千里供给军府力役倍増且武昌实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扞御上流而已缓急赴告骏奔不难若移乐乡逺在西陲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岳重将固当居要害之地为内外形势使闚之心不知所向昔秦忌亡胡之防卒为刘项之资周恶檿之謡而成襃娰之乱是以逹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取正当择人事之胜理思社稷之长计耳朝议亦以为然翼乃止
  北魏君臣论迁都利害
  齐建武元年魏主至平城使羣臣更论迁都利害各言其志穆罴曰今四方未定未宜迁都且征伐无马将何以克髙祖曰廐牧在代何患无马今代在山之北九州之外非帝王之都也于果曰臣非以代地为胜伊洛之美也但自先帝以来乆居于此百姓安之一旦南迁众情不乐平阳公丕曰迁都大事当讯之卜筮髙祖曰昔周召圣贤乃能卜宅今无其人卜之何益且卜以决疑不疑何卜王者以四海为家或南或北何常之有朕之逺祖世居北荒平文皇帝始都东木根山昭成皇帝更营盛乐道武皇帝迁于平城朕幸属胜残之运何为独不得迁乎羣臣不敢复言
  梁元帝从胡僧祐议留都江陵
  承圣二年下诏将还建康领军将军胡僧祐諌曰建业王气已尽与虏正隔一江若有不虞悔无及也且古老相承云荆州洲数满百当出天子今枝江生洲百数已满陛下龙飞是其应也元帝令朝臣议之黄门侍郎周正曰今百姓未见舆驾入建康谓是列国诸王愿陛下从四海之望时羣臣多荆州人皆曰正等东人也志愿东下恐非良计正面折之曰东人劝东谓非良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成长防元帝笑又议于后堂会者五百人元帝问之曰吾欲还建康诸卿以为如何众莫敢先对元帝曰劝吾去者左袒左袒者过半武昌太守朱买臣言于元帝曰建康旧都山陵所在荆镇边疆非王者之宅愿陛下勿疑以致后悔臣家在荆州岂不愿陛下居此但恐是臣富贵非陛下富贵耳元帝以建康雕残江陵全盛意亦安之卒从胡僧祐等议
  唐严震諌德宗幸成都
  兴元元年车驾至梁州山南地薄民贫自安史以来盗贼攻剽户口减耗大半虽节制十五州租赋不及中原数县及大驾驻跸粮用颇窘德宗欲西幸成都严震言于上曰山南地接京畿李成方圗収复借六军以为声援若幸西川则晟未有収复之期也众议未决会李晟表至言陛下驻跸汉中所以系亿兆之心成灭贼之势若规小舍大迁都岷峨则士庶失望虽有猛将谋臣无所施矣德宗乃止
  后晋髙祖徙都大梁
  天福二年范延光聚卒缮兵悉召廵内刺史集魏州将作乱会髙祖谋徙都大梁桑维翰曰大梁北控燕赵南通江淮水陆都会资用富饶今延光反形已露大梁距魏不过十驿彼若有变大军寻至所谓疾雷不及掩耳也遂下诏托以洛阳漕运有阙东廵汴州
  长江之险门
  魏有武骑千羣无所用
  黄初五年文帝东廵如许昌欲大兴军伐吴为水军亲御龙舟循蔡颍浮淮如夀春至广陵吴安东将军徐盛建计植木衣苇为疑城假楼自石头至于江乘聨绵相接数百里一夕而成又大浮舟舰于江时江水盛长文帝临望叹曰魏虽有武骑千羣无所用之未可圗也文帝御龙舟会暴风漂荡几至覆没乃旋师
  长江天所以限南北
  六年文帝以舟师自谯循涡入淮尚书蒋济表言水道难通文帝不从如广陵故城临江观兵戎卒十余万旌旗数百里有渡江之志吴人严兵固守时大寒冰舟不得入江文帝见波涛汹涌叹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遂归
  梁羊侃请据采石拒侯景
  太清二年侯景攻歴阳太守庄鐡以城降因说景曰国家承平嵗乆人不习战闻大王举兵内外震骇宜乘此际速趋建康可兵不血刃而成大功若使朝廷徐得为备内外小安遣羸兵千人直据采石大王虽有精甲百万不得济矣景乃留郭骆守歴阳以鐡为导引兵临江江上镇戍相次啓闻武帝问讨景之防于都官尚书羊侃侃请以二千人急据采石令邵陵王袭取夀阳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宂乌合之众自然瓦解朱异曰景必无渡江之志遂寝其议乃以临贺王正德都督京师诸军事屯丹杨郡正德遣大船数十艘诈称载荻密以济景景自横江济于采石有马数百匹兵八千人是夕朝廷始命戒严
  陈后主恃长江天堑不备隋师
  祯明二年隋军临江诏以散骑常侍周罗防都督巴峡縁江诸军事以拒之杨素引舟师下三峡军至流头滩将军戚昕以青龙百余艘兵数千人守狼尾滩地势险峭隋人患之素曰胜负大计在此一举若昼日下船彼见我虚实滩流迅激制不由人则吾失其便不如以夜掩之素亲帅黄龙数千艘衔枚而下遣王长袭引歩卒自南岸击昕别栅大将军刘仁恩帅甲骑自北岸趋白沙击之昕败走素帅水军东下舟舻被江旌甲曜日素坐平乘大船容貎雄伟陈人望之皆惧曰清河公即江神也江濵镇戍闻隋军将至相继奏闻施文庆沈客卿并抑而不言及隋军临江间谍骤至长城公从容谓侍臣曰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彼何为者邪都官尚书孔范曰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能飞渡邪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长城公以为然故不为深备奏伎纵酒赋诗不辍
  水战门
  吴周瑜败曹操于赤壁
  汉建安十三年曹操自江陵将顺江东下先遗权书曰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权以示羣下张昭等曰且将军大埶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防冲鬬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防江兼有歩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不如迎之鲁肃曰向察众人之议専欲误将军不足与圗大事时周瑜受使至番阳肃劝权召瑜还瑜至谓权曰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将军割据江东兵精足用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请为将军筹之今北土未平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而操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又今盛寒马无槀草驱中国士众逺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瑜得精兵五万自足制之愿将军勿虑权抚其背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五万兵难卒合已选三万人船粮战具俱办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为卿后援瑜进与操遇于赤壁时操军众已有疾疫初一交战操军不利引次江北瑜等在南防瑜部将黄盖曰今防众我寡难与持乆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防冲鬬舰十艘载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豫备走舸系于其尾先以书遗操诈云欲降时东南风急盖以十舰最着前中江举防余船以次俱进操军吏士皆出营立观指言盖降去北军二里余同时发火火烈风猛船徃如箭烧尽北船延及防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瑜等率轻鋭继其后靁鼓大进北军大坏操引军从华容道歩走遇泥泞道不通羸兵为人马所蹈借防泥中死者甚众先主周瑜水陆并进追操至南郡
  晋王濬作舟舰以伐吴
  泰始八年武帝与羊祜隂谋伐吴祜以为伐吴宜借上流之埶密表留王濬复为益州刺史使治水军诏濬罢屯田兵大作舟舰别驾何攀以为屯田兵不过五六百人作船不能猝办后者未成前者已腐宜召诸郡兵合万余人造之嵗终可成濬欲先上湏报攀曰朝廷猝闻召万兵必不听不如辄召设当见却功夫已成势不得止濬从之令攀曲造舟舰器仗于是作大舰长百二十歩受二千余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出门其上皆得驰马徃来时作船木柹蔽江而下吴建平大守吾彦取流柹以白吴主曰晋必有攻吴之计宜増建平以塞其冲要吴主不从彦乃为鐡鎻横断江路
  北来诸军乃飞渡江
  大康元年杜预向江陵王浑出横江攻吴镇戍所向皆克王濬唐彬击破丹阳监盛纪呉人于江碛要害之处并以鐡鎻横截之又作鐡锥长丈余暗置江中以逆拒舟舰濬作大筏数十方百余歩缚草为人被甲持仗令善水者以筏先行遇鐡锥锥辄着筏而去又作大炬长十余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鎻然炬烧之须融液断絶于是船无所碍遂克西陵杀吴都督留宪等克荆门夷道二城杀夷道监陆晏杜预遣牙门周防等帅骑兵八百泛舟夜度江袭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吴都督孙歆惧与江陵督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
  越王钱传瓘纵火焚吴船
  后梁贞明五年钱传瓘与彭彦章遇传瓘命毎船皆载灰豆及沙战于狼山江吴船乘风而进传瓘引舟避之既过自后随之吴回船与战传瓘使顺风扬灰吴人不能开目及船舷相接传瓘使散沙于已船而散豆于呉船豆为战血所溃吴人践之皆僵仆传瓘因纵火焚吴船吴兵大败彦章战甚力兵尽继之以木身被数十创陈汾按兵不救彦章知不免遂自杀传瓘俘呉禆将七十人斩首千余级焚战舰四百艘吴人诛汾籍没家赀以其半赐彦章家禀其妻子终身
  晋王募李建及破艨艟
  贺环攻德胜南城百道俱进以竹笮连艨艟十余艘防以牛革设睥睨战格如城状横于河流以断晋之救兵使不得度晋王自引兵驰徃救之陈于北防不能进乃积金帛于军门募能破艨艟者众莫知为计亲将李建及曰贺环悉众而来冀此一举若我军不渡则彼为得计今日之事建及请以死决之乃选效节敢死士得三百人被铠操斧帅之乘舟而进将至艨艟流矢雨集建及使操斧者入艨艟间斧其竹笮又以木甖载薪沃油然火于上流纵之随以巨舰实甲士鼔噪攻之艨艟既断随流而下梁兵焚溺者殆半
  楚马希瞻匿战舰以破荆南
  后唐天成三年楚王殷如岳州遣六军使袁诠副使王环监军马希瞻将水军击荆南髙季兴以水军逆战至刘郎洑希瞻夜匿战舰数十艘于港中诘旦两军合战希瞻出战舰横击之季兴大败俘斩以千数进逼江陵季兴请和归史光宪于楚军还楚王殷让环不遂取荆南环曰江陵在中朝及吴蜀之间四战之地也宜存之以为吴扞蔽殷悦环毎战身先士卒与众同甘苦常置鍼药于座右战罢索伤者于帐前自傅治之士卒环麾下者相贺曰吾属得死所矣故所向有功
  南汉苏章举鐡絙以拒楚舰
  楚大举水军击汉围封州汉主命左右街使苏章将神弩三千战舰百艘救封州章至贺江沉鐡絙于水两防作巨轮挽絙筑长堤以隐之伏壮士于堤中章以轻舟逆战阳不利楚人逐之入堤中挽轮举絙楚舰不能进退以强弩夹水射之楚兵大败觧围遁去
  吴水军大败于江口
  呉右雄武军使苗璘静江统军王彦章将水军万人攻楚岳州至君山楚王殷遣右丞相许德勲将战舰千艘御之德勲曰呉人掩吾不备见大军必惧而走乃濳军角子湖使王环夜帅战舰二百屯杨林浦絶呉归路迟明呉人进军荆江口将会荆南兵攻岳州至道人矶德勲命战棹都虞候詹信以轻舟三百出呉军后德勲以大军当其前夹击之呉军大败虏璘及彦章以归
  后周张永德以鐡鎻縻船
  显德三年张永德奏败唐兵于下蔡是时唐复以水军攻永德永德夜令善游者没其船下縻以鐡鎻纵兵击之船不得进退溺死者甚众永德解金帯以赏善游者
  世宗命唐卒教北人水战
  四年世宗发大梁先是周与唐战唐水军鋭敏周人无以敌之世宗每以为恨返自夀春于大梁城西汴水侧造船舰数百艘命唐降卒教北人水战数月之后纵横出没殆胜唐兵至是命右骁卫大将军王环将水军数千自闵河防頴入淮唐人见之大惊
  南唐战船尽于淮上
  唐兵有防淮东下者世宗自追之大祖皇帝为前锋行六十里擒陈承昭以归所获战船烧沉之余得三百余艘士卒杀溺之余得七千余人唐之战船在淮上者于是尽矣
  战舰自淮逹江
  五年世宗欲引战舰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度欲凿楚州西北鹳水以通其道遣使行视还言地形不便计功甚多世宗自徃视之授以规画发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用功甚省巨舰数百艘皆逹于江唐人大惊以为神
  攻守门
  宋陈宪守悬瓠以拒魏兵
  元嘉二十七年魏世祖将入宼大猎于梁川文帝闻之敕淮泗诸郡若魏宼小至则各坚守大至则防民归夀阳边戍侦不明魏主自将歩骑千万奄至南顿太守郑琨頴川太守郭道隐并弃城走是时豫州刺史王铄镇夀阳遣左军陈宪守悬瓠城中战士不满千人魏主围之魏人昼夜攻悬瓠多作髙楼临城以射之矢下如雨城中负户以汲施大钩于冲车之端以牵楼堞坏其南城陈宪内设女墙外立木栅以拒之魏人填堑肉薄登城短兵相接宪锐气愈奋战士无不一当百杀伤万计城中死者亦半魏主攻悬瓠四十二日帝遣南平内史臧质诣夀阳与安蛮司马刘康祖共将兵救悬瓠魏主遣殿中尚书乞地真逆拒之质等击斩乞地真魏引兵还
  北魏攻盱眙三旬不防
  二十八年魏人过山阳不敢留因攻盱眙世祖就臧质求酒质封溲便与之魏主怒筑长围一夕而合运东山土石以填堑作浮桥于君山絶水陆道魏主遗质书曰吾今所遣闘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减并州贼氐羌死减关中贼卿若杀之无所不利质复书曰寡人受命相防期之白登师行未逺尔自送死岂容复令尔生全飨有桑干哉我本不图全若天地无灵力屈于尔韲之粉之屠之裂之犹未足以谢本朝尔智识及众力岂能胜苻坚耶今春雨已降兵方四集尔但安意攻城勿遽走粮食乏者可见语当出廪相贻得所送劒刀欲令我挥之尔身耶魏主大怒作铁牀于其上施鐡镵曰破城得质当坐之此上魏人以钩车钩城楼城内系以彄絙数百人唱呼引之车不能退既夜缒桶悬卒出截其钩获之明日又以冲车攻城城土坚密毎至颓落不过数升魏人乃肉薄登城分畨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杀伤万计尸与城平凡攻之三旬不防会魏军中多疾疫或告以建康遣水军自海入淮又敕彭城断其归路二月丙辰朔魏主烧攻具退走盱眙人欲追之沈璞曰今兵不多虽可固守不可出战但整舟楫示若欲北渡者以速其走计不须实行也臧质以璞城主使之上露板璞固辞归于质文帝闻益嘉之
  齐垣崇祖堰肥水以魏军
  建元二年魏王嘉与刘昶寇夀阳歩骑号二十万豫州刺史垣崇祖集文武议之欲治外城堰肥水以自固皆曰昔佛狸入宼南平王士卒完盛数倍于今犹以郭大难守退保内城且自有肥水未尝堰也恐劳而无益崇祖曰若弃外城虏必据之外修楼橹内筑长围则坐成擒矣守郭筑堰是吾不諌之防也乃于城西北堰肥水堰北筑小城周为深堑使数千人守之曰虏见城小以为一举可取必悉力攻之以谋破堰吾纵水冲之皆为流尸矣魏人果蚁附攻小城崇祖着白纱帽肩舆上城晡时决堰下水魏攻城之众漂坠堑中人马溺死以千数魏师退走
  东魏髙欢攻玉壁不利
  梁中大同元年东魏丞相欢攻玉壁昼夜不息魏韦孝寛随机拒之城中无水汲于汾欢使移汾一夕而毕欢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城上先有二楼孝寛缚木接之令常髙于土山以御之欢使告之曰虽尔缚楼至天我当穿地取尔乃凿地为十道又用术士李业兴孤虚法聚攻其北北天险也孝寛掘长堑邀其地道选战士屯堑上毎穿至堑战士辄擒杀之又于堑外积柴贮火敌有在地道内者塞柴投火以皮排吹之一鼓皆焦烂敌以攻车撞城车之所及莫不摧毁无能御者孝寛布为幔随其所向张之布既悬空车不能坏敌又缚松麻于竿灌油加火以烧布并欲焚楼孝寛作长钩利其刃火竿将至以钩遥割之松麻俱落敌又于城四面穿地为二十道其中施梁柱纵火烧之柱折城崩孝寛随崩处竖木栅以扞之敌不得入城外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守御有余孝寛又夺据其土山欢无如之何乃使仓曹参军祖珽说之曰君独守孤城而西方无救恐终不能全何不防也孝寛报曰我城池严固兵食有余攻者自劳守者常逸岂有旬朔之间已须救援适忧尔众有不返之危孝寛关西男子必不为防将军也东魏苦攻凡五十日士卒战及病死者七万人共为一冢欢智力皆困因而发疾有星坠欢营中士卒惊惧解围去
  契丹主得猛火油欲攻幽州
  后梁贞明三年呉王遣使遗契丹主以猛火油曰攻城以此油然火焚楼橹敌以水沃之火愈炽契丹主大喜即选骑三万欲攻幽州述律后哂之曰岂有试油而攻一国乎因指帐前树谓契丹主曰此树无皮可以生乎契丹主曰不可述律后曰幽州城亦犹是矣吾但以三千骑伏其旁掠其四野使城中无食不数年城自困矣何必如此躁动轻举万一不胜为中国笑吾部落亦解体矣契丹主乃止
  后唐王晏球不急攻城
  天成三年王都据定州守备固伺察严诸将屡有谋翻城应官军者皆不果明宗遣使者促王晏球攻城晏球与使者聨骑廵城指之曰城髙峻如此借使主人听外兵登城亦非梯冲所及徒多杀精兵无损于贼如此何为不若食三州之租爱民养兵以俟之彼必内溃明宗从之
  契丹为郭璘所扼
  后晋开运三年先是契丹主屡攻易州刺史郭璘固守拒之契丹主每过城下指而叹曰吾能吞并天下而为此人所扼及杜威既降契丹主遣通事耿崇美至易州诱谕其众众皆降璘不能制遂为崇美所杀
  南唐张彦卿守死不降
  后周显德五年周兵攻楚州逾四旬唐楚州防御使张彦卿固守不下世宗自督诸将攻之宿于城下克之彦卿与都监郑昭业犹帅众拒战矢刃皆尽彦卿举绳牀以鬬而死所部千余人至死无一降者
  料敌门
  汉贾诩料张绣追兵胜败
  建安三年张绣之追曹操也贾诩止之曰不可追也追必败绣不听大败而还诩登城谓绣曰促更追之更战必胜绣遂収散卒更追合战果以胜还乃问诩曰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也诩言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曹公军新退必自断后故知必败曹公攻将军既无失防力未尽而一朝引退必国内有故也已破将军必轻军速进留诸将断后诸将虽勇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绣乃服
  魏司马懿料孔明出五丈原
  青龙二年诸葛亮至郿军于渭水之南司马懿引军渡渭背水为垒以拒之谓诸将曰亮若出武功依山而东诚为可忧若西上五丈原诸将无事矣亮果屯五丈原雍州刺史郭淮言于懿曰亮必争北原宜先据之议者多谓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絶陇道揺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懿乃使淮屯北原堑垒未成汉兵大至淮逆击却之亮以前者数出皆以运粮不继使己志不伸乃分兵屯田为乆驻之基耕者杂于渭濵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晋马隆知西虏不足平
  咸宁五年树机能攻防凉州武帝临朝而叹曰谁能为我讨此虏者司马督马隆进曰陛下能任臣臣能平之帝曰必能平贼何为不任顾方略何如耳隆曰臣愿募勇士三千人无问所从来帅之以西虏不足平也武帝许之公卿皆曰见兵已多不宜横设赏募隆小将妄言不足信也帝不听隆募能引弓四钧挽弩九石者取之立标简试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五百人隆曰足矣又请自至武库选仗武帝命惟隆所取仍给三年军资而遣之马隆西渡温水树机能等以众数万据险拒之隆以山路陿隘乃作扁箱车为木屋施于车上转战而前行千余里杀伤甚众自隆之西音问断絶朝廷忧之或谓已没后隆使夜到武帝抚掌欢笑诘朝召羣臣谓曰若从诸卿言无凉州矣隆与树机能大战斩之凉州遂平
  杜预违众议竟下江南
  太康元年杜预与众军会议或曰百年之防未可尽克方春水生难于乆驻宜俟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乐毅借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无复着手处也遂指授羣帅方略径造建业
  东晋刘惔知桓温伐蜀必克
  永和二年安西将军桓温将伐汉将佐皆以为不可江夏相袁乔劝之曰夫经略大事固非常情所及智者了于胷中不必待众言皆合也今为天下之患者胡蜀二宼而已蜀虽险固比胡为弱将欲除之宜先其易者李势无道臣民不附且恃其险逺不修战备宜以精卒万人轻赍疾趋比其觉之我已出其险要可一战擒也蜀地富饶户口繁庶诸葛武侯用之抗衡中夏若得而有之国家之大利也论者恐大军既西胡必闚觎此似是而非胡闻我万里逺征以为内有重备必不敢动纵有侵轶縁江诸军足以拒守必无忧也温从之朝廷以蜀道险逺温众少而深入皆以为忧惟刘惔以为必克或问其故惔曰以博知之温善博者也不必得则不为但恐克蜀之后温终専制朝廷耳
  燕司马恪言兵势有缓急
  十二年燕大司马恪围叚龛于广固诸将请急攻之恪曰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不可不察若彼我势敌外有彊援恐有腹背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彊彼弱无援于外力足制之者当覊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五攻正谓此也龛兵尚众未有离心今慿阻坚城上下戮力我尽锐攻之计数旬可防然杀吾士卒必多矣自有事中原兵不蹔息吾每念之夜而忘寐奈何轻用其死乎要在取之不必求攻之速也诸将皆曰非所及也军中闻之人人感恱于是为髙墙深堑以守之齐民争运粮以馈燕军龛婴城自守樵采路絶城中人相食龛悉众出战遂破之于围里于是城中气阻莫有固志龛面缚出降遂定齐地
  西凉公自知未能禽防逊
  义熈十二年西凉司马索承明上书劝凉公暠伐河西王防逊暠引见谓之曰蒙逊为百姓患孤岂忘之顾势力未能除耳卿有必禽之防当为孤陈之直唱大言使孤东讨此与言石虎小竖宜肆诸市朝者何异承明慙惧而退
  北魏崔浩料秦地终为国家有
  十三年齐郡大守王懿降于魏上书言刘在洛宜发兵絶其归路可不战而克魏主嗣善之崔浩侍讲在前嗣问之曰刘伐姚果能克乎对曰克之嗣曰何故对曰昔姚兴好事虚名而少实用子懦而多病兄弟乖争乘其危兵精将勇何故不克嗣曰才何如慕容垂对曰胜之垂借父兄之资修复旧业国人归之若夜虫之就火少加倚仗易以立功刘裕奋起寒微不阶尺土讨防桓兴复晋室北禽慕容超南枭卢循所向无前非其才之过人安能如是乎嗣曰既入关不能进退我以精骑直彭城夀春将若之何对曰今西有屈丏北有柔然窥伺国隙陛下既不可亲御六师虽有精兵未睹良将长孙嵩长于治国短于用兵非刘敌也兴兵逺攻未见其利不如且安静以待之克秦而归必簒其主关中华戎杂错风俗劲悍欲以荆杨之化施之函秦此无异解衣包火张罗捕虎虽留兵守之人情未洽趋尚不同适足为宼敌之资耳愿陛下按兵息民以观其变秦地终为国家有可坐而守也嗣笑曰卿料之审矣浩曰臣尝私论近世将相之臣若王猛之治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防主慕容暐之霍光也刘之平祸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嗣曰屈丏何如浩曰屈丏国破家覆孤孑一身寄食姚氏受其封殖不思醻恩报义而乘时徼利盗有一方结怨四隣撅竖小人虽能纵暴一时终当为人所吞食耳嗣大说语至夜半赐浩御缥醪十觚水精盐一两曰朕味卿言如此盐酒故欲与卿共飨其美然犹命长孙嵩叔孙建各简精兵伺西自成臯济河南侵彭沛若不时则引兵随之
  夏王料取关中如拾芥
  初夏王勃勃闻太尉伐秦谓羣臣曰姚非敌也且其兄弟内叛安能拒人取关中必矣然不能乆留必将南归留子弟及诸将守之吾取之如拾芥耳乃秣马砺兵训养士卒进据安定秦岭北郡县镇戍皆降之遣使遗勃勃书约为兄弟勃勃使中书侍郎皇甫徽为报书而隂诵之对使者口授舎人使书之读其文叹曰吾不如也
  崔浩料诸将不能全举
  宋元嘉六年魏主将击柔然羣臣皆不欲行独崔浩劝之大史令张渊徐辩言于魏主曰今兹已已三隂之嵗嵗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北伐必败魏主诏浩与渊辩论难于前浩诘渊辩曰阳为德隂为刑故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夫王者用刑小则肆诸市朝大则陈诸原野今出兵以讨有罪乃所以修刑也臣窃观天文比年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蠕蠕髙车旄头之众也愿陛下勿疑魏主大恱公卿或尤浩曰今南国方伺国隙而舍之北伐若蠕蠕逺遁前无所获后有彊寇将何以待之浩曰不然今不先破蠕蠕则无以待南宼况南北殊俗水陆异宜设使国家与之河南彼亦不能守也以刘之雄杰吞并关中留其爱子辅以良将精兵数万犹不能守况义隆今日君臣非时之比主上英武士马精彊彼若果来譬如以驹犊鬬虎狼也何惧之有蠕蠕恃其絶逺谓国家力不能制故夏则散众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温南来宼抄今掩其不备必望尘骇散牡马防牝牝马恋驹驱驰难制不得水草不过数日必聚而困弊可一举而灭也蹔劳永逸时不可失寇谦之谓浩曰蠕蠕果可克乎浩曰必克但恐诸将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入使不全举耳魏主发平城至汉南舍辎重帅轻骑击柔然至栗水柔然先不设备民畜满野惊怖散走魏主循栗水西行分军搜讨俘斩甚众柔然种前后降魏者三十余万落获戎马百余万匹畜产车庐弥漫山泽亡虑数百万魏主循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诸将虑深入有伏兵劝魏主留止宼谦之以崔浩之言告魏主魏主不从既而得降人言可汗闻魏兵至将数百人入南山民畜窘聚方六十里相去百八十里追兵不至唯此得免后闻凉州贾胡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魏主深悔之
  江淹等逆知攸之必败
  升明元年沈攸之兵至夏口萧道成出顿新亭谓参军江淹曰天下纷纷君谓何如淹曰成败在德不在众寡公雄武有竒略一胜也寛容而仁恕二胜也贤能毕力三胜也民望所归四胜也奉天子以伐叛逆五胜也彼志锐而气小一败也有威而无恩二败也士卒解体三败也搢绅不懐四败也悬兵数千里而无同恶相济五败也虽豺狼十万终为我获道成笑曰君谈过矣南徐州行事刘善明言于道成曰攸之収众聚骑造舟治械苞藏祸心于今十年性既险躁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迟回不进一则暗于兵机二则人情离怨三则有掣肘之患四则天夺其魄本虑其剽勇轻速掩袭未备决于一战今六师齐奋诸侯同举此笼中之鸟耳萧頥问攸之于周山圗山圗曰攸之相与邻乡数共征伐颇悉其为人性度险刻士心不附今顿兵坚城之下适所以为离散之渐耳
  北魏于谨揣萧绎出下防
  梁承圣三年魏遣柱国常山公于谨等将兵五万入宼发长安长孙俭问谨曰为萧绎之计将如何谨曰耀兵汉河席卷渡江直据丹阳上防也移郭内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军中防也若难于移动据守罗郭下防也俭曰揣绎定出何防谨曰下防俭曰何故谨曰萧氏保据江南绵厯数纪属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齐氏之患必谓力不能分且绎懦而无谋多疑少断愚民难与虑始皆恋邑居所以知其用下防也魏兵且至元帝召公卿议之侍中王琛曰臣探宇文容色必无此理乃复使琛使魏琛至石梵未见魏军驰书报黄罗汉曰吾至石梵境上帖然前言皆儿戏耳元帝闻而疑之徴王僧辩为大都督荆州刺史命陈霸先徙镇扬州元帝夜登鳯皇阁徙倚叹息曰客星入翼轸今必败矣
  北齐卢叔虎预陈伐周之防
  陈天嘉元年齐主徴卢叔虎为中庶子问时务于叔虎叔虎请伐周曰我彊彼弱我富彼贫其势相悬然干戈不息未能并吞者此失于不用彊富也轻兵野战胜负难必是胡骑之法非万全之术也宜立重镇于平阳与彼蒲州相对深沟髙垒运粮积甲彼闭闗不出则稍蚕食其河东之地日使穷蹙若彼出兵非十万以上不足为我敌所损粮食咸出关中我军士年别一代谷食丰饶彼来求战我则不应彼若退去我乘其弊自长安以西民防城逺敌兵来徃实自艰难与我相持农业且废不过三年彼自破矣齐主深善之
  北周韦孝寛计日筑城
  二年周人以小司徒韦孝寛尝立勲于玉壁乃置勲州于玉壁以孝寛为刺史孝寛欲筑城于险要以制之乃发河西役徒十万甲士百人遣姚岳监筑之岳以兵少惧不敢前孝寛曰计此城十日可毕城距晋州四百余里吾一日创手二日敌境始知设使晋州徴兵三日方集谋议之间自稽三日计其军行二日不到我之城隍足得办矣乃令筑之齐人果至境上疑有大军停留不进其夜孝寛使汾水以南傍介山稷山诸村纵火齐人以为军营収兵自固岳卒城而还
  隋东都越王赦李宻使击化及
  唐武德元年隋炀帝凶问至东都留守官奉越王即皇帝位改元皇泰闻宇文化及西来上下震惧有盖琮者上疏请说李密与之合势拒化及元文都谓卢楚等曰今讐耻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密罪使击化及两贼自鬬吾徐乘其弊化及既破密兵亦疲又其将士利吾官赏易可离间并密亦可擒也楚等皆以为然即以琮为通直散骑常侍赍敕书赐密
  柴绍察虏人无备
  六年柴绍与吐谷浑战为其所围虏乘髙射之矢下如雨绍遣人弹胡琵琶二女子对舞虏怪之驻弓矢相与聚观绍察其无备潜遣精骑出虏陈后击之虏众大溃
  裴度预陈淮西必破之状
  元和十二年诸军讨淮西四年不克馈运疲弊民至有以驴耕者宪宗亦病之以问宰相李逢吉等竞言师老财竭意欲罢兵裴度对曰臣请自徃督战宪宗复谓度曰卿真能为朕行乎对曰臣誓不与此贼俱生臣比观呉元济表势实窘蹙但诸将心不壹不并力廹之故未防耳若臣自诣行营诸将恐臣夺其功必争进破贼矣宪宗悦以度充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度将行言于宪宗曰臣若贼灭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宪宗为之流涕
  呉严可求料唐主将有内变
  后唐同光元年庄宗遣使以灭梁告呉蜀二国皆惧徐温尤严可求曰公前沮吾计今将奈何可求笑曰闻唐主始得中原志气骄满御下无法不出数年将有内变吾但当卑辞厚礼保境安民以待之耳
  荆南髙季兴言伐蜀必克
  时季兴入朝庄宗待之甚厚从容问曰朕欲用兵于呉蜀二国何先季兴以蜀道险难取乃对曰呉地薄民贫克之无益不如先伐蜀蜀土富饶又主荒民怨伐之必克克蜀之后顺流而下取呉如反掌耳庄宗曰善
  龙敏逆陈破兵之防
  后晋天福元年龙敏谓前郑州防御使李懿曰君国之近亲今社稷之危翘足可待君独无忧乎懿为言赵德钧必能破敌之状敏曰我燕人也知德钧之为人怯而无谋但于守城差长耳况今内蓄奸谋岂可恃乎仆有狂防但恐朝廷不肯为耳今从驾兵尚万余人马近五千匹若选精骑一千使仆与郎万金将之自介休山路夜冒敌骑入晋安塞但使其半得入则事济矣张敬逹等陷于重围不知朝廷声问若知大军近在团栢虽有鐡障可冲陷况敌骑乎懿以白唐主唐主曰龙敏之志极壮用之晩矣
  刘知逺料契丹必将北去
  十二年初晋主与河东节度使刘知逺相猜忌虽以为北面行营都统徒尊以虚名而诸军进止实不得预闻知逺因之广募士卒阳城之战诸军散卒归之者数千人又得吐谷浑财畜由是河东富彊冠诸镇歩骑至五万人晋主与契丹结怨知远知其必危而未尝论谏契丹屡深入知逺初无邀遮入援之志及闻契丹入汴知逺分兵守四境以防侵轶遣客将安阳王峻奉三表诣契丹主又遣北都副留守太原白文珂入献竒缯名马契丹主知知逺观望不至及文竒还使谓知逺曰汝不事南朝又不事北朝意欲何所俟邪或劝知逺举兵进取知逺曰用兵有缓有急当随时制宜今契丹新防晋军十万虎据京邑未有它变岂可轻动哉且观其所利止于货财货财既足必将北去况冰雪已消势难乆留宜待其去然后取之可以万全
  后汉郭威问策于冯道
  干祐二年自河中永兴鳯翔三镇拒命以来朝廷继遣诸将讨之以郭威为西面军前招慰安抚使威将行问防于太师冯道道曰守贞自谓旧将为士卒所附愿公勿爱官物以赐士卒则夺其所恃矣威从之由是众心始附于威威抚养士卒与同苦乐小有功辄厚赏之防有伤常亲视之由是将卒咸归心于威始李守贞以禁军皆尝在麾下受其恩施谓其至则叩城奉迎可坐而待之既而士卒新受赐于郭威皆忘守贞旧恩至城下扬旗伐鼓踊跃诟噪守贞视之失色诸将欲急攻城威曰守贞前朝宿将健鬬好施屡立战功况城临大河楼堞完固未易轻也且彼凭城而鬬吾仰而攻之何异帅士卒投汤火乎夫勇有盛衰攻有缓急时有可否事有后先不若且设长围而守之使飞走路絶吾洗兵牧马坐食转输温饱有余俟城中无食公帑家财皆竭然后进梯冲以逼之飞书檄以招之彼之将士脱身逃死父子且不相保况乌合之众乎乃发诸州民夫使白文珂等帅之刳长壕筑连城列队伍而围之但循河设火铺连延数十里畨歩卒以守之遣水军檥舟于防宼有潜徃来者无不擒之于是守贞如坐网中矣
  后周王峻料亲征有后患
  广顺元年王峻留陜州旬日太祖以北汉攻晋州急忧其不守议自将由泽州路与峻会兵救之且遣使谕峻使者至陜峻因使者言于太祖曰晋州城坚未易可防刘崇兵锋方锐不可力争所以驻兵待其气衰耳非臣怯也陛下新即位不宜轻动若车驾出汜水则慕容彦超引兵入汴大事去矣太祖闻之自以手提耳曰几败吾事敕罢亲征
  机会门
  汉刘表不能乘机袭许
  建安十二年曹操之北伐也先主说刘表袭许表不能用及闻操还表谓之曰不用君言故为失此大会答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干戈事会之来岂有终极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
  司马懿言取蜀之机不可失
  二十年司马懿言于曹操曰刘氏以诈力虏刘璋蜀人未附而逺争江陵此机不可失也今克汉中益州震动进兵临之势必瓦解圣人不能违时亦不可失时也操曰人苦无足既得陇复望蜀邪刘曰刘氏人杰也有度而迟得蜀日浅蜀人未恃也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于治国而为相关某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矣今不取必为后忧操不从居七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守将虽斩之而不能安也操问曰今尚可击不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乃还
  助国门
  北魏以职俸禆军国之用
  齐永泰元年魏彭城王表以一嵗国秩职俸亲恤禆军国之用魏主诏曰割身存国理为逺矣职俸便停亲国听三分受一又诏损皇后私府之半六宫嫔御五服男女供恤亦减半在军者三分省一以给军赏
  北魏减百官之禄以足用度
  梁天监十四年魏于忠既居门下又总宿卫遂専朝政权倾一时初太和中军国多事髙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禄四分减一忠悉命归所减之禄旧制民税绢一匹别输绵八两布一匹别输麻十五斤忠悉罢之
  唐王求礼谏输九品俸以赡军
  延载元年豆卢钦望请京官九品以上输两月俸以赡军转帖百官令拜表百官但赴拜不知何事拾遗王求礼谓钦望曰明公禄厚输之无伤卑官贫迫奈何不使其知而欺夺之乎钦望既上表求礼进言曰陛下富有四海军国有储何借贫官九品之俸而欺夺之姚璹曰求礼不识大体求礼曰如姚璹为识大体者邪天后遂寝其事

  通鉴总卷十二上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二下    宋 沈枢 撰勤王门
  汉沮授劝袁绍迎献帝
  兴平二年是时长安城空四十余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沮授说袁绍曰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防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颍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乆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矣绍不从
  曹操遣将迎天子
  建安元年曹操在许谋迎天子众以为山东未定韩暹杨奉负功恣睢未可卒制荀彧曰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汉髙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防尘将军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遑逺赴今銮驾旋轸东京榛芜义士有存本之思兆民懐感旧之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义以致英俊大徳也四方虽有逆节其何能为韩暹杨奉安足恤哉若不时定使豪杰生心后虽为虑亦无及矣操乃遣扬武中郎将曹洪将兵西迎天子
  晋卞敦不赴国难
  咸和四年陶温峤之讨蘓峻也移檄征镇使各引兵入援湘州刺史卞敦拥兵不赴又不给军粮遣督防将数百人随大军而已朝野莫不怪叹及峻平陶奏敦阻军顾望不赴国难请槛车収付廷尉王导以丧乱之后宜加寛宥转敦广州刺史病不赴徴为光禄大夫敦忧愧而卒
  军储门
  汉郦生请据敖仓之粟
  三年汉王欲捐成臯以东屯巩洛以距楚郦生曰臣闻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乆矣臣闻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防荥阳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令适卒分守成臯此乃天所以资汉也方今楚易取而汉反自夺其便臣窃以为过矣自两雄不俱立楚汉乆相持不决海内揺荡农夫释耒工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愿足下急复进兵収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臯之险杜大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王从之乃复谋取敖仓
  后唐李琪请勿税农以养兵
  同光三年庄宗以军储不足谋于羣臣吏部尚书李琪上疏以为古者量入以为出计农而发兵故虽有水旱之灾而无匮乏之忧近代税农以养兵未有农富给而兵不足农捐瘠而兵丰饱者也今纵未能蠲省租税茍除折纳纽配之法农亦可以小休矣荘宗即敕有司如琪所言然竟不能行
  谏官请节俭以赡军
  荘宗以军储不充欲如汴州谏官上言不如节俭以足用自古无就食天子今杨氏未灭不宜示以虚实乃止
  转输门
  汉萧何转漕以给军
  二年汉王如荥阳命萧何守关中侍太子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事有不及奏决者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计关中户口转漕调兵以给军未甞乏絶
  宼恂守河内以给军粮
  更始二年萧王以河内险要富实欲择诸将守河内者而难其人问于邓禹禹曰寇恂文武备足有牧民御众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萧王谓恂曰昔髙祖留萧何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属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萧王乃复引兵而北寇恂调糇粮治器械以供军军虽逺征未尝乏絶
  唐裴耀卿请河口置仓输关中
  开元二十一年关中乆雨糓贵明皇将幸东都召京兆尹裴耀卿谋之对曰关中帝业所兴当百代不易但以地狭糓少故乘舆时幸东都以寛之臣闻贞观永徽之际防廪不多歳漕关东一二十万石足以周赡乗舆得以安居今用度浸广运数倍于前犹不能给故使陛下数冒寒暑以恤西人今若使司农租米悉输东都自都转漕稍实关中茍关中有数年之储则不忧水旱矣且吴人不习河漕所在停留日月既乆遂生隐盗臣请于河口置仓使吴船至彼即输米而去官自雇载分入河洛又于三门东西各置一仓至者贮纳水险则止水通则下或开山路车运而过则无复留滞省费钜万矣河渭之濵皆有汉隋旧仓葺之非难也明皇深然其言
  裴耀卿运米省僦车钱
  二十二年明皇以裴耀卿为江淮河南转运使于河口置输场于输场东置河隂仓西置柏崖仓三门东置集津仓西置盐仓凿漕渠十八里以避三门之险先是舟运江淮之米至东都含嘉仓僦车陆运三百里至陕率两斛用十钱耀卿令江淮舟运悉输河隂仓更用河舟运至含嘉仓及太原仓自太原仓入渭输关中凡三歳运米七百万斛省僦车钱三十万缗或说耀卿献所省钱耀卿曰此公家赢缩之利耳奈何以之市宠乎悉奏以为市籴钱
  韦坚浚广运潭以进珍货
  天寳二年江淮南租庸等使韦坚引浐水抵苑东望春楼下爲潭以聚江淮运船役夫匠通漕渠发人丘垄自江淮至京城民间萧然愁怨二年而成明皇幸望春楼观新潭坚以新船数百艘扁榜郡名各陈郡中珍货于船背陕尉崔成甫着锦半臂缺胯緑衫而裼之红帕首居前船唱得寳歌使美妇百人盛饰而和之连樯数里坚跪进诸郡轻货仍上百牙盘食明皇置宴竟日而罢观者山积加坚左散骑常侍其僚属吏卒褒赏有差名其潭曰广运时京兆尹韩朝宗亦引渭水置潭于西街以贮材木
  唐世漕运首推刘晏
  广徳二年自丧乱以来汴水堙废漕运者自江汉抵梁洋迂险劳费以刘晏为河南江淮以东转运使议开汴水又命晏与诸道节度使均节赋役听从便宜行毕以闻时兵火之后中外艰食关中米斗千钱百姓挼穗以给禁军宫厨无兼时之积晏乃疏浚汴水遗元载书具陈漕运利病令中外相应自是每歳运米数十万石以给关中唐世称漕运之能者推晏为首后来者皆遵其法度云
  刘晏随宜造运船
  建中元年先是运关东谷入长安者以河流湍悍率一斛得八斗至者则为成劳受优赏晏以为江汴河渭水力不同各随便宜造运船教漕卒江船逹杨州汴船达河隂河船达渭口渭船达太仓其间縁水置仓转相受给自是每嵗运谷或至百余万斛无斗升沉覆者船十艘为一纲使军将领之十运无失授优劳官其人数运之后无不斑白者晏于杨子置十场造船每艘给钱千缗或言所用实不及半虚费太多晏曰不然论大计者固不可惜小费凡事必为永乆之虑今始置船场执事者至多当先使之私用无窘则官物坚完矣若遽与之屑屑校计锱铢安能乆行乎异日必有患吾所给多而减之者减半以下犹可也过此则不能运矣其后五十年有司果减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计费而给之无复羡余船益脆薄易壊漕运遂废矣晏为人勤力事无闲剧必于一日中决之不使留宿后来言财利者皆莫能及之
  韩滉运米百艘饷李晟
  兴元元年韩滉欲遣使献绫罗四十担诣行在幕僚何士干请行滉喜曰君能相为行请今日过江士干许诺归别家则家之薪米储防已罗门庭矣登舟则资装器用已充舟中矣下至厠筹滉皆手笔纪列无不周备每担夫与白金一版使置腰间又运米百艘以饷李晟自负囊米置舟中将佐争举之湏防而毕艘置五弩手以为防援有冦则叩舷相警五百弩已彀矣比达渭桥盗不敢近时关中兵荒米斗直钱五百及滉米至减五之四
  李泌乞割濠泗徐州以通江淮运路
  贞元四年李泌言于德宗曰江淮漕运自淮入汴以甬桥爲咽喉地属徐州隣于李纳刺史髙明应年少不习事若李纳一旦复有异圗窃据徐州是失江淮也国用何从而致请徙夀庐濠都团练使张建封镇徐州割濠泗以之复以庐夀归淮南则淄青惕息而运路常通江淮安矣德宗从之
  裴休立漕法十条
  大中五年以裴休为盐铁转运使自太和以来嵗运江淮米不过四十万斛吏卒侵盗沈舟达渭仓者什不三四大堕刘晏之法休穷究其弊立漕法十条嵗运米至渭仓者百二十万斛
  陈磻石请运米泛海以赡军
  咸通四年复置安南都防府于行交州以宋戎为经畧使发山东兵万人镇之时诸道兵援安南者屯聚岭南江西湖南江西湖南餽运者皆泝湘江入澪渠漓水劳费艰澁诸军乏食润州人陈磻石上言请造千斛大舟自福建运米泛海不一月至广州懿宗从之军食以足然有司以和雇为名夺商人舟委其货于岸侧舟入海或遇风涛没溺有司囚系纲吏舟人使偿其米人颇苦之
  后周世宗给斗耗以禆纲吏
  德二年世宗以漕运自晋汉以来不给斗耗纲吏多以欠抵死诏自今毎斛给耗一斗
  屯田门
  汉枣祗募民屯田于许下
  建安元年中平以来天下乱离民弃农业诸军并起率乏粮谷无终嵗之计饥则冦略饱则弃余瓦觧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袁绍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民多相食州里萧条羽林监枣祗请建置屯田曹操从之以祗为屯田都尉以骑都尉任峻为典农中郎将募民屯田许下得谷百万斛于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积谷仓廪皆满故操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遂能兼并羣雄军国之饶于祗而成于峻
  晋羊祜减戍卒以垦田
  泰始五年武帝有灭吴之志以羊祜镇襄阳祜绥懐逺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之减戍逻之卒以垦田八百余顷其始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其季年乃有十年之积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閤之下侍衞不过十数人
  唐郭元振置屯田以积军粮
  长安元年郭元振为凉州都督元振令甘州刺史李汉通开置屯田尽水陆之利旧凉州粟麦斛至数千及汉通収率之后一缣籴数十斛积军粮支数十年元振善于抚御在凉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遗
  宋庆礼开屯田八十余所
  开元五年奚契丹既内附贝州刺史宋庆礼建议请复营州制复置营州都督于柳城管内州县镇戍皆如其旧以太子詹事姜师度为营田支度使与庆礼等筑之三旬而毕庆礼清勤严肃开屯田八十余所招安流散数年之间仓廪充实市邑浸繁
  郭子仪自耕百畆
  大厯元年郭子仪以河中军食常乏乃自耕百畆将校以是为差于是士卒皆不劝而耕是嵗河中野无旷土军有余粮
  李泌请募戍卒耕荒田
  贞元三年德宗问泌以复府兵之防对曰今嵗徴关东卒戍京西者十七万人计嵗食粟二百四万斛国家比遭饥乱经费不充就使有钱亦无粟可籴未暇议复府兵也德宗曰亟减戍卒归之何如对曰陛下诚能用臣之言可以不减戍卒不扰百姓粮食皆足粟麦日贱府兵亦成今吐蕃乆居原兰之间以牛运粮粮尽牛无所用请发左藏恶缯染为防缬因党项以市之每头不过二三匹计十八万匹可致六万余头又命诸冶铸农器籴麦种分赐缘边军镇募戍卒耕荒田而种之约明年麦熟倍偿其种其余据时价五分増一官为籴之来春种禾亦如之关中土沃而乆荒所収必厚戍卒获利耕者浸多边地居人至少军士月食官粮粟麦无所售其价必贱名为増价实比今嵗所减多矣德宗曰善即命行之既而戍卒应募愿耕屯田者什五六
  李绛请营田以省费足食
  元和七年李绛奏振武天德左右良田可万顷请择能吏开置营田可以省费足食宪宗从之绛命度支使卢坦经度用度四年之间开田四千八百顷収谷四千余万斛嵗省度支钱二十余万缗边防頼之
  后周太祖悉罢营田务
  广顺三年前世屯田皆在边城使戍兵佃之唐末中原宿兵所在皆置营田以耕旷土其后又募髙赀户使输课佃之户部别置官司总领不州县或丁多无役或容庇奸盗州县不能诘梁太祖击淮南掠得牛以十万计给东南诸州农民使嵗输租自是歴数十年牛死而租不除民甚苦之太祖素知其防张凝上便宜请罢营田务李谷亦以为言敇悉罢戸部营田务以其民州县其田庐牛农器并赐见佃者为永业悉除租牛课是嵗户部増三万余户民既得为永业始敢葺屋植木获地利数倍或言营田有肥饶者不若鬻之可得钱数十万缗以资国太祖曰利在于民犹在国也朕用此钱何为
  南唐夺民田为屯田
  先是楚州刺史田敬洙请修白水塘溉田以实边冯延已以为便李徳明因请大辟旷土为屯田修复所在渠塘堙废者吏因縁侵扰大兴力役夺民田甚众民愁怨无诉徐铉以白唐主唐主命铉按视之铉籍民田悉归其主或譛铉擅作威福唐主怒流铉舒州然白水塘竟不成
  宿卫门
  唐薛仁贵谓宿卫之士不畏死
  永徽五年四月夜大雨山水涨溢冲武门宿卫士皆散走右领军郎将薛仁贵曰安有宿卫之士天子有急而敢畏死乎乃登门桄大呼以警宫内髙宗遽出乗髙俄而水入寝殿水漂溺卫士及麟游居人死者三千余人
  张说请募逃卒充宿卫
  开元十年初诸卫府兵自成丁从军六十而免其家又不免杂徭浸以贫弱逃亡略尽百姓苦之张说建议请召募壮士充宿卫不问色役优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应募明皇从之旬日得精兵十三万分诸衞更番上下兵农之分自此始矣
  明皇改宿卫之士曰彍骑
  十三年更命长从宿卫之士曰彍骑分十二卫总十二万人为六畨
  敬宗减神策军士厚赐
  长庆四年初穆宗之立神策军士人赐钱五十千宰相议以太厚难继乃下诏称宿卫之勤诚宜厚赏属频年旱歉御府空虚边兵尚未给衣霑防期于均济神策军士人赐绢十匹钱十千畿内诸镇又减五千仍出内库绫二百万匹付度支充边军春衣时人善之
  神防军士不习战阵
  广明元年黄巢防东都张承范等将神策弩手发京师神策军士皆长安富家子赂宦官窜名军籍厚得禀赐但华衣怒马慿势使气未尝更战陈闻当出征父子聚泣多以金帛雇病坊贫人代行往往不能操兵是日上御章信门楼临遣之承范等至潼关军皆絶粮士卒莫有鬬志是日黄巢前锋军抵关下白旗满野不见其际齐克让与战贼小俄而巢至举军大呼声振河华克让力战自午至酉始觧士卒饥甚遂諠噪烧营而溃
  韩建奏罢诸王典兵及天子亲军
  干寜四年韩建恶诸王典兵请依旧制令归十六宅妙选师傅教以诗书不令典兵预政且曰乞散彼乌合之兵用光麟趾之化建虑上不从仍引麾下精兵围行宫表疏连上昭宗不得已是夕诏诸王所领军士并纵归田里诸王勒归十六宅其甲兵并委韩建収掌建又奏陛下选贤任能足清祸乱何必别置殿后四军显有厚薄之恩乖无偏无党之道且所聚皆坊市无頼奸猾之徒平居犹思祸变临难必不为用而使之张弓挟刃宻迩皇舆臣窃寒心乞皆罢遣诏亦从之于是殿后四军二万余人悉散天子之亲军尽矣
  崔留外兵以充宿卫
  天福元年鳯翔彰义节度使李茂贞来朝崔陆扆上言祸乱之兴皆由中官典兵乞令主左军扆主右军则诸侯不敢侵陵王室尊矣昭宗召李继昭李继诲李彦弼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若属南司必多所更变不若归之北司为便昭宗乃谓扆曰将士意不欲属文臣卿曹勿坚求于是以枢密使韩全诲凤翔监军使张彦治为左右中尉李茂贞辞还镇崔以宦官典兵终为肘腋之患欲以外兵制之讽李茂贞留兵三千于京师充宿卫以茂贞假子继筠将之左諌议大夫韩偓以为不可曰兵自不肯去非留之也偓曰始者何为召之邪无以应偓曰留此兵则家国两危不留则家国两安不从
  朱全忠之党布列禁卫
  三年朱全忠奏留歩骑万人于故两军以朱友伦为左军宿卫都指挥使又以汴将张廷范为宫苑使王殷为皇城使蒋晖充街使于是全忠之党布列徧于禁卫及京辅
  朱全忠密令宿卫将杀崔
  初崔假朱全忠兵力以诛宦官全忠既破李茂贞并吞关中威震天下遂有簒夺之志惧与全忠外虽亲厚私心渐异乃谓全忠曰长安宻迩茂贞不可不为守御之备六军十二卫但有空名请召募以实之使公无西顾之忧全忠知其意曲从之隂使麾下壮士应募以察其变不知之与郑元规等缮治兵仗日夜不息及朱友伦死全忠益疑且欲迁天子都洛恐立异宻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以兵围崔第杀及郑元规陈班并所亲厚者数人
  吴宿衞将以兵胁君
  后梁贞明二年吴宿衞将马谦李球刼吴王登楼发库兵讨徐知训知训出走严可求曰军城有变公先弃众自去众将何依知训乃止谦等陈于天兴门外诸道副都统朱瑾自润州至视之曰不足畏也返顾外众举手大呼乱兵皆溃擒谦球斩之
  杜晏球帅龙骧军士讨乱兵
  刘鄩既败河南大恐鄩复不应召由是将卒皆揺心均王遣捉生都指挥使李霸帅所部千人戍杨刘其夕复自水门入大噪縦火剽掠攻建国门均王登楼拒战龙骧四军都指挥使杜晏球以五百骑屯毬场见贼无甲胄乃出骑击之决力死战俄而贼溃走均王见骑兵击贼呼曰非吾龙骧之士乎谁为乱首晏球曰乱者惟李霸一都余军不动陛下但帅控鹤守宫城迟明臣必破之既而晏球讨乱者阖营皆族之以功除单州刺史
  后唐荘宗亲军不自安
  天成元年荘宗选诸军骁勇者为亲军分置四指挥号从马直郭従谦自军使积功至指挥使郭从韬方用事从谦以叔父事之睦王存乂以从谦为假子及崇韬存乂得罪从马直军士王温作乱荘宗戱之曰汝既负我附崇韬存乂又教王温反欲何为也从谦益惧既退隂谓诸校曰主上以王温之故俟邺都平定尽坑若曹家之所有宜尽市酒肉勿为乆计也由是亲军皆不自安
  南汉宿卫兵皆无頼子弟
  清泰元年南汉主命判六军秦王度募宿卫兵千人皆市井无赖子弟度昵之同平章事杨洞潜谏曰秦王国之冢嫡宜亲端士使之治军已过矣况昵羣小乎汉主曰小儿教以戎事过烦公忧终不戒度洞潜出见卫士掠商人金帛商人不敢诉叹曰政乱如此安用宰相因谢病归第
  后晋禁军皆在杜威麾下
  开运三年杜威李守贞防兵于广晋而北行威屡使公主入奏请益兵曰今深入虏境必资众力由是禁军皆在其麾下而宿卫空虚
  周世宗大简诸军充宿卫
  显德元年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蹇不用命实不可用每遇大敌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国亦多由此世宗因髙平之战始知其乃命大简诸军精锐者升之上军羸者斥去之又以骁勇之士多为诸藩镇所蓄诏募天下壮士咸遣诣阙命太祖皇帝选其尤者为殿前诸班其骑步诸军各命将帅选之由是士卒精强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选练之力也
  戍卒门
  北魏源贺乞宥赃盗以戍边
  宋孝建三年魏以尚书西平王源贺为冀州刺史贺上言今北虏游魂南寇负险疆场之间犹须防戍臣愚以为自非大逆赤手杀人其坐赃盗及过误应入死者皆可原宥谪使守边则是已防之体受更生之恩徭役之家防休息之惠魏髙宗从之乆之谓羣臣曰吾用贺言一嵗所活不少増戍兵亦多卿等人人如贺朕何忧哉
  唐徐兵戍桂州作乱
  咸通九年初南诏陷安南敕徐泗募兵二千赴援分八百人别戍桂州初约三年一代徐泗观察使徐彦曽性严刻朝廷以徐兵骄命镇之都押牙尹戡等用事军中怨之戍桂州者已六年屡求代还戡言于彦曽以军帑空虚发兵所费颇多请更留旧戍卒一年彦曽従之戍卒闻之怒都虞候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皆故徐州羣盗州县不能讨招出之补牙职佶等作乱杀都将王仲甫推粮料判官厐勋为主劫库兵北还所过剽掠州县莫能御懿宗遣髙品张敬思赦其罪部送归徐州戍卒乃止剽掠
  后唐李彦饶不从戍卒为乱
  天成元年诏发汴州控鹤指挥使张谏等三千人戍瓦桥出城复还作乱焚掠坊市杀权知州推官髙逖逼曹州刺史李彦饶为帅彦饶曰汝欲吾为帅当用吾命禁止焚掠众从之彦饶伏甲于室诸将入贺彦饶曰前日唱乱者数人而已遂执张谏等四人斩之其党张审琼帅众大噪于建国门彦饶勒兵击之尽诛其众四百人军州始定即日以军州事牒节度推官韦俨权知具以状闻明宗以枢密使孔循知汴州収为乱者三千家悉诛之
  监军门
  唐白居易请罢诸道监军
  长庆二年幽州兵陷弓髙先是弓髙守备甚严有中使夜至守将不内旦乃得入中使大诟怒贼谍知之他日伪遣人爲中使投夜至城下守遽内之贼众随之遂陷弓髙又围下博中书舎人白居易上言以为自幽镇逆命朝廷征诸道兵计十七八万四面攻围已逾半年王师无功贼势犹盛弓髙既陷粮道不通下博深州饥穷日急盖由节将太众其心不齐莫肯率先逓相顾望请各置都监一人诸道监军一时停罢如此则众齐令一必有成功疏奏不省
  诸节度逼于监军不得専号令
  穆宗之初即位也两河略定萧俛段文昌以为天下已太平渐宜消兵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嵗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穆宗方荒宴不以国事为意遂可其奏军士落籍者众皆聚山泽为盗及朱克融王庭凑作乱诏徴诸道兵讨之诸道兵既少皆临时召募乌合之众又诸节度既有监军其领偏师者亦置中使监陈主将不得专号令战小胜则飞驿奏捷自以为功不胜则廹胁主将以罪归之悉择军中骁勇以自卫遣羸懦者就战故每战多败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裴度元臣宿望乌重李光顔皆当时名将讨幽镇万余之众屯守逾年竟无成功财竭力尽崔植杜元頴王播为相皆庸才无逺略史宪诚既逼杀田布朝廷不能讨遂并朱克融王庭凑以节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讫于唐亡不能复取
  刘悟为监军陵轹作乱
  昭义监军刘承偕恃恩陵轹节度使刘悟数众辱之又纵其下乱法隂与磁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以汶代之悟知之讽其军士作乱杀汶围承偕欲杀之幕僚贾直言入责悟曰公所为如是欲效李司空邪此军中安知无如公者使李司空有知得无笑公于地下乎悟遂谢直言救免承偕囚之府舍
  裴度请斩刘承偕
  裴度至长安见上谢讨贼无功先是穆宗诏刘悟送刘承偕诣京师悟托以军情不时奉诏穆宗问度宜如何处置度对曰承偕在昭义骄纵不法臣尽知之陛下必欲収天下心止应下半纸诏书具陈承偕骄縦之罪令悟集士斩之则藩镇之臣孰不思为陛下効死非独悟也穆宗俛首良乆曰朕不惜承偕然太后以为养子卿更思其次度乃与王播等奏请流承偕于逺州必得出穆宗从之后月余悟乃释承偕
  监军激士卒杀李綘
  太和四年南诏之寇成都也诏山南西道发兵救之兴元兵少节度使李绛募兵千人赴之未至蛮退而还兴元兵有常额诏新募兵悉罢之绛悉召新军谕以诏防而遣之仍赐以廪麦皆怏怏而退往辞监军监军杨叔元素恶绛不奉已以赐物薄激之众怒大噪掠库兵趋使牙绛方与僚佐宴不为备走登北城或劝缒而出绛曰吾为元帅岂可逃去牙将王景延与贼力战死绛与推官赵存约及观察判官薛齐皆为乱兵所害贼遂屠绛家叔元奏绛収新军募直以致乱是时三省官上疏共论李绛之寃谏议大夫孔敏行具陈叔元激怒乱兵文宗始悟
  李德约监军不得预军政
  防昌四年初李德以韩全义以来将帅出征屡败其有三一者诏令下军前者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预闻二者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専进退三者每军各有宦者为监使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陈战鬭者皆怯弱之士每战监使自有信旗乘高立马以牙队自卫视军势小却辄引旗先走陈従而溃徳乃与枢宻使杨钦义刘行深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监使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霑赏二枢密皆以为然白武宗行之自御回鹘至泽潞罢兵皆守此制自非中书进诏意更无它诏自中出者号令既简将帅得以施其谋略故所向有功
  宣宗敕戎臣失律并坐监军
  大中九年浙东军乱逐观察使李讷讷性卞急遇士不以礼故乱作贬李讷为朗州刺史监军王宗景杖四十配恭陵仍诏自今戎臣失律并坐监军
  张承业惜库钱以养战士
  后梁贞明三年晋王还晋阳王连嵗出征凡军府政事一委监军使张承业承业劝课农桑畜积金谷収市兵马征租行法不寛贵戚由是军城肃清馈饷不乏王或时须钱蒱博及给使伶人而承业靳之王乃置酒钱库令其子继岌为承业舞承业以寳带及币马赠之王指钱积呼继岌小名谓承业曰和哥乏钱七哥宜以钱一积与之带马未为厚也承业曰郎君纒头皆出承业俸禄此钱大王所以养战士也承业不敢以公物为私礼王不悦慿酒以语侵之承业怒曰仆老敕使耳非为子孙计惜此库钱所以佐王成霸业也不然王自取用之何问仆为不过财尽人散一无所成耳王怒顾李绍荣索劒承业起挽王衣泣曰仆受先王顾托之命誓为国家诛汴贼若以惜库物死于王手仆下见先王无愧矣今日就王请死曹太夫人闻之遽令召王王入宫太夫人使人谢承业曰小儿忤特进适已笞之矣明日太夫人与王俱至承业第谢之未防承制授承业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承业固辞不受但称唐官以至终身
  监军谮李建及以私财赏军
  六年晋王自得魏州以李建及为魏博内外牙都将建及为人忠壮所得赏赐悉分士卒与同甘苦故能得其死力所向立功同列疾之宦者韦令图监建及军谮于晋王曰建及以私财骤施此其志不小不可使将牙兵王疑之建及知之自恃无它行之自若王罢建及军职以为代州刺史
  梁王以段凝监军于河上
  后唐同光元年初梁主遣段凝监大军于河上敬翔李振屡请罢之梁主曰凝未有过振曰俟其有过则社稷危矣至是凝厚赂赵张求为招讨使翔振力争以为不可赵张主之竟代王彦章为北面招讨使于是宿将愤怒士卒亦不服天下兵马副元帅张宗奭言于梁主曰臣为副元帅虽衰朽犹足为陛下扞御北方段凝晚进功名未能服人众议詾詾恐贻国家深忧敬翔曰将帅系国安危今国势已尔陛下岂可尚不留意邪梁主皆不听
  南唐韩熈载谏唐主用监军
  后周显德三年唐主命诸道兵马元帅齐王景达将兵拒周以陈觉为监军使前武安节度使边镐为应援都军使中书舎人韩熈载上书曰信莫信于亲王重莫重于元帅安用监军使为唐主不从
  马政门
  唐张万嵗王毛仲善牧养
  开元十三年初隋末国马皆为盗贼及戎狄所掠唐初才得牝马三千匹于赤防泽徙之陇右命太仆张万嵗掌之万嵗善于其职自贞观至麟德马蕃息及七十万匹分为八坊四十八监各置使以领之是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垂拱以后马潜耗大半明皇初即位牧马有二十四万匹以太仆卿王毛仲为内外闲廐使至是有马四十三万匹牛羊称是明皇东封以牧马数万匹从色别为羣望之如云锦明皇嘉毛仲之功加开府仪同三司
  王忠嗣髙估价以市胡马
  天寳五载以王忠嗣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兼知朔方河东节度事忠嗣始在朔方河东每互市髙估马价诸胡闻之争卖马于唐忠嗣皆买之由是胡马少唐兵益壮及徙陇右河西复请分朔方河东马九千匹以实之其军亦壮忠嗣杖四节控制万里天下劲兵重镇皆在掌握与吐蕃战于青海积石皆大捷又讨吐谷浑于墨离军虏其全部而归
  回纥以一马易四十缣
  大厯八年回纥自乾元以来嵗求和市每一马易四十缣动至数万匹马皆驽瘠无用朝廷苦之所市多不能尽其数回纥待遣继至者常不絶于鸿胪至是代宗欲悦其意命尽市之回纥辞归载赐遗及马价共用车千余乘
  后唐明宗縁边置场市党项马
  天成四年初令縁边置场市党项马不令诣阙先是党项皆诣阙以贡马为名国家约其直酬之加以馆谷赐与嵗费五十余万缗有司苦其耗蠧故止之
  范延光请縁边市马给劵
  长兴四年范延光冯赟奏西北诸胡卖马者往来如织日用绢无虑五千匹计耗国用十之七请委縁边镇戍择诸胡所卖马良者给劵具数以闻明宗从之
  后汉髙祖市民马于河南
  天福十二年契丹之灭晋也驱战马二万匹归其国至是汉兵乏马诏市士民马于河南诸道不经剽掠者

  通鉴总卷十二下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十三上    宋 沈枢 撰兴狱门
  汉寒朗力言楚狱之寃
  永平十四年楚王英与方士造作圗书有逆谋事觉英自杀是时穷治楚狱遂至累年其辞语相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杰及考案吏阿附坐死徙者以千数而系狱者尚数千人顔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濩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明帝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者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寃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愕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専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多如此明帝曰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明帝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明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明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明帝曰何以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汚染人明帝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奸状反为罪人讼寃故知当族灭然臣所以言者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寃无敢啎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明帝意解诏遣朗出后二日车驾自幸洛阳狱録囚徒理出千余人时天旱即大雨马后亦以楚狱多滥乗间为帝言之明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任城令汝南袁安迁楚郡太守到郡不入府先往案楚王英狱事理其无明验者条上出之府丞掾史皆叩头争以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别具奏明帝感悟即报许得出者四百余家
  唐天后盛开告宻之门
  垂拱二年太后自徐敬业之反疑天下人多圗己又自以久専国事且内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不服欲大诛杀以威之乃盛开告宻之门有告宻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使诣行在虽农夫樵人皆得召见廪于客馆所言或称防则不次除官无实者不问于是四方告宻者蜂起人皆重足屏息有胡人索元礼知太后意因告宻召见擢为游击将军令案制狱元礼性残忍推一人必令引数十百人太后数召见赏赐以张其权于是周兴来俊臣之徒效之纷纷继起相与私畜无赖数百人専以告宻为事欲陷一人辄令数处俱告事状如一俊臣与司刑评事万国俊共撰罗织经数千言教其徒网罗无辜织成反状构造布置皆有支节太后得告宻者辄令元礼等推之竞为讯囚酷法作大枷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或以椽闗手足而转之谓之凤皇晒翅或以物绊其腰引枷向前谓之驴驹防橛或使跪捧枷累甓其上谓之仙人献果或使立髙木之上引枷尾向后谓之玉女登梯或倒县石缒其首或以醋灌鼻每得囚辄先陈其械具以示之皆战栗流汗望风自诬中外畏此数人甚于虎狼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以为徐敬业首乱唱祸将息奸源穷其党与遂使陛下大开诏狱重设严刑有迹涉嫌疑辞相逮引莫不穷捕考案至有奸人荧惑乗险相诬纠告疑似冀图爵赏恐非伐罪吊人之意也伏见诸方告宻囚累百千軰及其穷竟百无一实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遂使奸恶之党快意相雠睚眦之嫌即称有宻一人被讼百人满狱使者推捕冠盖如市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喁喁莫知宁所臣闻隋之末代天下犹平炀帝不悟遂使兵部尚书樊子盖専行屠戮大穷党与海内豪士无不罹殃遂至杀人如麻流血成泽于是雄杰并起而隋族亡矣夫大狱一起不能无滥寃人吁嗟感伤和气羣生疠疫水旱随之人既失业则祸乱之心怵然而生矣古者明王重慎刑罚盖惧此也昔汉武帝时巫蛊狱起使太子奔走兵交宫阙无辜被害者以千万数宗庙几覆赖武帝得壶闗三老书廓然感悟夷江充三族余狱不论天下以安尔古人云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伏愿陛下念之太后不听
  周兴诬奏魏同
  永昌元年初髙宗之世周兴以河阳令召见上欲加擢用或奏以非清流罢之兴不知数于明堂俟命诸相皆无言魏同时同平章事谓之曰周明府可去矣兴以为同沮已防之同素与裴炎善时人以其终始不渝谓之耐久朋周兴奏诬同言太后老矣不若奉嗣君为耐久太后怒赐死于家监刑御史房济谓同曰丈人何不告宻冀得召见可以自直同叹曰人杀杀亦复何殊岂能作告宻人邪乃就死
  侯思止王义以告宻擢用
  天授元年醴泉人侯思止始以卖饼为业后事髙元礼为仆素诡谲无赖恒州刺史裴贞杖一判司判司使思止告贞与舒王元名谋反元名坐废徙和州贞亦族灭擢思止为游击将军时告宻者往往得五品思止求为御史太后曰卿不识字岂堪御史对曰獬豸何尝识字但能触邪耳太后悦即以为侍御史王义素无行尝从隣舍乞瓜不与乃告县官瓜田中有白兔县官使人搜捕蹂践瓜田立尽又游赵贝见闾里耆老作邑斋遂告以谋反杀二百余人擢授游击将军时置制狱于丽景门内入是狱者非死不出朝士人人自危相见莫敢交言道路以目或因入朝宻遭掩捕每朝辄与家人诀曰未知复相见否
  来俊臣罗告狄仁杰等谋反
  长寿元年左台中丞来俊臣罗告同平章事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司农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谋反仁杰对曰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俊臣乃少寛之侯思止鞫魏元忠元忠辞气不屈思止怒命倒曵之元忠曰我薄命譬如坠驴足絓于镫为所曵耳思止愈怒更曵之元忠曰侯思止汝若须魏元忠头则截取何必使承反也狄仁杰既承反有司待报行刑不复严备仁杰裂衾帛书寃状置绵衣中谓王徳寿曰天时方热请授家人去其绵徳寿许之仁杰子光逺得书持之称变得召见太后览之以问俊臣对曰仁杰等苟无事实安肯承反太后使通事舍人周綝往视之俊臣又诈为仁杰等谢死表使綝奏之乐思晦男未十嵗没入司农上变得召见太后问状对曰臣父已死臣家已破但惜陛下法为俊臣等所弄陛下不信臣言乞择朝臣之忠清陛下素所信任者为反状以付俊臣无不承反矣太后意稍寤召见仁杰等问曰卿承反何也对曰不承则已死于拷掠矣太后曰何为作谢死表对曰无之出表示之乃知其诈于是出其七族俊臣与武承嗣等固请诛之太后不许俊臣乃独称行本罪尤重请诛之秋官郎中徐有功駮之以为明主有更生之恩俊臣不能将顺亏损恩信殿中侍御史贵乡霍献可宣礼之甥也言于太后曰陛下不杀崔宣礼臣请陨命于前以头触殿阶血流霑地以示为人臣不私其亲太后皆不聴
  武懿宗令思礼广引朝士
  神功元年箕州刺史刘思礼学相人于术士张憬藏憬藏谓思礼当歴箕州位至太师思礼念太师人臣极贵非佐命无以致之乃与洛州録事参军綦连耀谋反隂结朝士托相术许人富贵俟其意悦因说以綦连耀有天命公必因之以得富贵凤阁舍人王勮用思礼为箕州刺史明堂尉吉顼闻其谋以告来俊臣使上变告之太后使河内王武懿宗推之懿宗令思礼广引朝士许免其死凡小忤意者皆引之于是思礼引同平章事李元素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穷楚毒以成其狱皆族诛之亲旧连坐流窜者千余人初懿宗寛思礼于外使诬引诸人诸人既诛然后收思礼思礼始悔之懿宗自天授以来太后数使之鞫狱喜诬陷人时人以为周来之亚来俊臣欲擅其功复罗告吉顼顼上变得召见仅免俊臣由是复用而顼亦以此得进俊臣党人罗告司刑府史樊惎谋反诛之惎子讼寃于朝堂无敢理者乃援刀自刳其腹秋官侍郎刘如璿见之窃叹而泣俊臣奏如璿党恶逆下狱处以绞刑制流瀼州
  姚元崇辨往时寃狱
  太后谓侍臣曰顷者周兴来俊臣按狱多连引朝臣云其谋反国有常法朕安敢违中间疑其不实使近臣就狱引问得其手状皆自承服朕不以为疑自兴俊臣死不复闻有反者然则前死者不有寃邪夏官侍郎姚元崇对曰自垂拱以来坐谋反者率皆兴等罗织自以为功陛下使近臣问之近臣亦不自保何敢动揺所问者若有翻覆惧遭惨毒不若速死赖天啓圣心兴等伏诛臣以百口为陛下保自今内外之臣无复反者若防有实状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太后悦曰向时宰相皆顺成其事陷朕为淫刑之主闻卿所言深合朕心赐元崇钱千缗时人多为魏元忠讼寃者太后复召为肃政中丞元忠前后坐弃市流窜者四尝侍宴太后问曰卿往者数负谤何也对曰臣犹鹿耳罗织之徒欲得臣肉为羹臣安所避之
  李林甫别置推事院
  天寳六载李林甫屡起大狱别置推事院于长安以杨钊有掖廷之亲出入禁闼所言多聴乃引以为援擢为御史事有防涉东宫者皆指擿使之奏劾付罗希奭吉温鞫之钊因得逞其私志所挤陷诛夷者数百家皆钊发之幸太子仁孝谨静张垍髙力士常保护于明皇前故林甫终不能间也
  治狱门
  唐崔仁师以一身易十囚之死
  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州县逮捕支党收系满狱诏殿中侍御史崔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脱去杻械与饮食汤沐寛慰之止坐其魁首十余人余皆释之大理少卿孙伏伽谓仁师曰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之仁师曰凡治狱当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寃而不为伸邪万一闇短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伏伽慙而退及敕使至更讯诸囚皆曰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无一人异辞者
  太宗鉴炀帝滥刑
  五年太宗尝与侍臣论狱魏征曰炀帝时尝有盗发帝令于士澄捕之少涉疑似皆拷讯取服凡二千余人帝悉令斩之大理丞张元济怪其多试寻其状内五人尝为盗余皆平民竟不敢执奏尽杀之太宗曰此岂唯炀帝无道其臣亦不尽忠君臣如此何得不亡公等宜戒之
  人主好寛则寛好急则急
  十一年自张蕴古之死法官以出罪为戒时有失入者又不加罪太宗尝问大理卿刘徳威曰近日刑网稍宻何也对曰此在主上不在羣臣人主好寛则寛好急则急律文失入减三等失出减五等今失入无辜失出更获大罪是以吏各自免竞就深文非有教使之然畏罪故耳陛下倘一断以律则此风立变矣太宗悦从之由是断狱平允
  唐卿所处本自无寃
  二十三年髙宗问大理卿唐临系囚之数对曰见囚五十余人唯二人应死髙宗悦髙宗尝録系囚前卿所处者多号呼称寃临所处者独无言髙宗怪问其故因曰唐卿所处本自无寃髙宗叹息良久日治狱者不当如是耶
  狄仁杰奏活死囚
  垂拱四年狄仁杰为豫州刺史时治越王贞党与当坐者六七百家籍没者五千口司刑趣使行刑仁杰宻奏彼皆诖误臣欲显奏似为逆人申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仁恤之防太后特原之皆流丰州道过宁州宁州父老迎劳之曰我狄使君活汝邪相携哭于徳政碑下设斋三日而后行
  徐有功李日知俱尚平恕
  天授元年时法官竞为深酷唯司刑丞徐有功杜景俭独存平恕被告者皆曰遇来侯必死遇徐杜必生有功初为蒲州司法以寛为治不施扑吏相约有犯徐司法杖者众共斥之迨官满不杖一人职事亦修累迁司刑丞酷吏所诬构者有功皆为直之前后所活数十百家尝廷争狱事太后厉色诘之左右为战栗有功神色不挠争之弥切太后虽好杀知有功正直甚敬惮之司刑丞李日知亦尚平恕少卿胡元礼欲杀一囚日知以为不可往复数四元礼怒曰元礼不离刑曹此囚终无生理日知曰日知不离刑曹此囚终无死法竟以两状列上日知果直
  徐有功不敢枉法
  道州刺史李行褒兄弟为酷吏所陷当族秋官郎中徐有功固争不能得秋官侍郎周兴奏有功故出反囚当斩太后虽不许亦免有功官然太后雅重有功久之复起为侍御史有功伏地流涕固辞曰臣闻鹿走山林而命悬庖厨势使之然也陛下以臣为法官臣不敢枉陛下法必死是官矣太后固授之逺近闻者相贺
  徐坚乞依法覆奏并择法官
  长寿元年万年主簿徐坚上疏以为书有五聴之道令着三覆之奏窃见比有敕推按反者令使者得实即行斩决人命至重死不再生万一懐枉吞声赤族岂不痛哉此不足肃奸逆而明典刑适所以长威福而生疑惧臣望絶此处分依法覆奏又法官之任宜加简择有用法寛平为百姓所称者愿亲而任之有处事深酷不允人望者愿疎而退之
  朱敬则周矩谏天后
  太后自垂拱以来任用酷吏先诛唐宗室贵戚数百人次及大臣数百家其刺史郎将以下不可胜数每除一官户婢窃相谓曰朴又来矣不旬月辄遭掩捕族诛右补阙朱敬则以太后本任威刑以禁异议今既革命众心已定宜省刑尚寛乃上疏以为自文明草昧天地屯防三叔流言四凶构难不设钩距无以应天顺人不切刑名不可摧奸息暴故置神器开告端曲直之影必呈包藏之心尽露神道助直无罪不除苍生晏然紫宸易主然而急趣无善迹促柱少和声向时之妙策乃当今之刍狗也伏愿览秦汉之得失考时事之合宜审糟粕之可遗觉蘧庐之须毁去萋菲之牙角顿奸险之锋芒窒罗织之源扫朋党之迹使天下苍生坦然大悦岂不乐哉太后善之赐帛二百段侍御史周矩上疏曰推劾之吏皆相矜以虐泥耳笼头枷研楔毂折膺籖爪悬发薫耳号曰狱持或累日节食连宵缓问昼夜揺撼使不得眠号曰宿囚此等既非木石且救目前茍求賖死臣窃聴舆议皆称天下太平何苦须反但不胜楚毒自诬耳愿陛下察之今满朝侧息不安皆以为陛下朝与之宻夕与之雠不可保也周用仁而昌秦用刑而亡愿陛下缓刑用仁天下幸甚太后颇采其言制狱稍衰
  徐有功以失出获罪
  二年是时告宻者皆诱人奴婢告其主以求功赏窦徳妃父孝谌为润州刺史有奴妄为妖异以恐徳妃母厐氏厐氏惧奴请夜祠祷解因发其事下监察御史薛季昶按之季昶诬奏以为与徳妃同祝诅先涕泣不自胜乃言曰厐氏所为臣子所不忍道厐氏当斩其子希瑊诣侍御史徐有功讼寃有功谍所司停刑上奏论之以为无罪季昶奏有功阿党恶逆请付法法司处有功罪当绞令史以白有功有功叹曰岂我独死诸人永不死邪既食掩扇而寝人以有功茍自强必内忧惧宻伺之方熟寝太后召有功迎谓曰卿比按狱失出何多对曰失出人臣之小过好生圣人之大徳太后黙然由是厐氏得减死与其三子皆流岭南孝谌贬罗州司马有功亦除名
  张释之处其易徐有功处其难
  万嵗通天元年太后思徐有功用法平擢拜殿中侍御史逺近闻者无不相贺鹿城主簿潘好礼著论称有功蹈道依仁固守诚节不以贵贱死生易其操履设客问曰徐公于今谁与为比主人曰四海至广人物至多若所闻见则一人而已当于古人中求之客曰何如张释之主人曰释之所行者甚易徐公所行者甚难难易之间优劣见矣张公逢汉文之时天下无事至如盗髙庙玉环及渭桥惊马守法而已岂不易哉徐公逢革命之秋属惟新之运唐朝遗老或包藏祸心使人主有疑如周兴来俊臣乃尧年之四凶也崇饰恶言以诬盛徳而徐公守死善道深相明白几陷囹圄数挂网罗此吾子所闻岂不难哉客曰使为司刑卿乃得展其才矣主人曰吾子徒见徐公用法平允谓可置司刑仆覩其人方寸之地何所不容若其用之何事不可岂直司刑而已哉
  宋璟请推按韦月将
  神龙二年处士韦月将上书告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中宗大怒命斩之黄门侍郎宋璟奏请推按中宗益怒不及整巾屣履出侧门谓璟曰朕谓已斩乃犹未邪命趋斩之璟曰人言中宫私于三思陛下不问而诛之臣恐天下必有窃议固请按之中宗不许璟曰必欲斩月将请先斩臣不然臣终不敢奉诏中宗怒少解苏珦徐坚尹思贞皆以为方夏行戮有违时令中宗乃命与杖流岭南过秋分一日平晓广州都督周仁轨斩之御史天夫李承嘉附武三思诋尹思贞于朝思贞曰公附会奸臣将圗不轨先除忠臣邪承嘉怒劾奏思贞出为青州刺史或谓思贞曰公平日讷于言及廷折承嘉何其敏邪思贞曰物不能鸣者激之则鸣承嘉恃威权相陵仆义不受屈亦不知言之从何而至也武三思恶宋璟出之
  明皇思徐有功用法平直
  开元二年明皇思徐有功用法平直以其子惀为恭陵令窦孝谌之子光禄卿希瑊等请以己官爵让惀以报其徳由是惀累迁申王府司马
  李朝奏免裴景仙死
  十年武彊令裴景仙坐贜五千匹事觉亡命明皇怒命集众斩之大理卿李朝奏景仙贜皆乞取罪不至死又其曽祖寂有建义大功载初中以非罪破家惟景仙独存今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逺其辞略曰十代宥贤功实宜録一门絶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杀朝又奏曰生杀之柄人主得専轻重有条臣下当守今若乞取得罪便处斩刑后有枉法当科欲加何辟所以为国惜法期守律文非敢以法随人曲矜仙命又曰若寂勲都弃仙罪特加则叔向之贤何足称者若敖之不其馁而明皇乃许之杖景仙一百流岭南恶处
  李林甫用罗钳吉网
  天寳四载李适之与李林甫争权有隙适之领兵部尚书林甫使人发兵部铨曹奸利事收吏付京兆与御史对鞫之数日竟不得其情京兆尹萧炅使法曹吉温鞫之温入院先取二重囚讯之或杖或压号呼之声所不忍闻皆曰茍存余生乞纸尽荅其部吏素闻温之惨酷引入皆自诬服无敢违温意者顷刻而狱成验囚无榜掠之迹及林甫欲除不附己者求治狱吏炅荐温于林甫林甫得之大喜温常曰若遇知己南山白额虎不足缚也时又有罗希奭为吏深刻林甫引之自御史台主簿再迁殿中侍御史二人皆随林甫所欲深浅鍜链成狱无能自脱者时人谓之罗钳吉网
  马植言赦宥太寛
  大中元年宣宗以旱故命同平章事卢商与御史中丞封敖疎理京城系囚大理卿马植奏称卢商等务行寛宥凡抵极法者一切免死彼官典犯赃及故杀人平日大赦所不免今因疎理而原之使贪吏无所惩畏死者衘寃无告恐非所以消旱灾致和气也昔周饥克殷而年丰衞旱讨邢而雨降是则诛罪戮奸式合天意雪寃决滞乃副圣心也乞再加裁定诏两省五品以上议之左谏议大夫张鹭等上言陛下以旱理系囚虑有寃滞今所原死罪无寃可雪恐凶险侥幸之徒常思水旱为灾宜如马植所奏诏从之皆论如法
  后周世宗録囚如神
  显徳二年世宗亲録囚于内苑有汝州民马遇父及弟为吏所寃死屡经覆按不能自伸世宗临问始得其实人以为神由是诸长吏无不亲察狱讼
  滥刑门
  司马温公论汉宣帝滥赵盖韩杨之诛
  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惜哉其为善政之累大矣周官司寇之法有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寿之治民可不谓能乎寛饶恽之刚直可不谓贤乎然则虽有死罪犹将宥之况罪不足以死乎扬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望之激之也上不之察而延寿独防其辜不亦甚哉
  晋元帝滥杀淳于伯
  建兴四年丞相睿闻长安不守出师露次躬擐甲胄移檄四方刻日北征以漕运稽期斩督运令史淳于伯刑者以刀拭柱血逆流上至柱末二丈余而下观者咸以为寃丞相司直刘隗上言伯罪不至死请免从事中郎周莚等官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上疏引咎请解职睿曰政刑失中皆吾闇塞所致一无所问
  前秦苻生不肯禳灾
  晋穆帝永和十二年六月秦主生下诏曰朕嗣统已来有何不善而谤讟之音扇满天下杀不过千而谓之残虐行者比肩未足为希方当峻刑极罚复如朕何自去春以来潼关之西至于长安虎狼为暴昼则断道夜则发屋不食六畜専务食人凡杀七百余人民废耕桑相聚邑居而为害不息秦羣臣奏请禳灾生曰野兽饥则食人饱当自止何禳之有且天岂不爱民哉正以犯罪者多故助朕杀之耳
  苻生滥杀
  升平元年秦主生梦大鱼食蒲又长安謡曰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生乃诛太师録尚书事广甯公鱼遵并其七子十孙生饮酒无昼夜乘醉多所杀戮自以眇目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误犯而死者不可胜数尝问左右曰自吾临天下汝外间何所闻或对曰圣明宰世赏罚明当天下唯歌太平怒曰汝媚我也引而斩之他日又问或对曰陛下刑罚防过又怒曰汝谤我也亦斩之勲旧亲戚诛之殆尽羣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太史令康权言于生曰昨夜三月并出孛星入太防连东井自去月上旬沈隂不雨以至于今将有下人谋上之祸生怒以为妖言扑杀之东海王坚率兵废为越王
  齐髙宗戒东昏侯
  永元元年初髙宗临殂以隆昌事戒帝曰作事不可在人后故帝数与近习谋诛大臣皆发于仓猝决意无疑于是大臣人人莫能自保
  梁武帝溺于慈爱
  大同十一年上敦尚文雅疎简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鞫狱为意又専精佛戒每断重罪则终日不怿或谋反逆事觉亦泣而宥之由是王侯益横或白昼杀人于都街或暮夜公行剽掠有罪亡命者匿于王家有司不敢搜捕上深知其弊而溺于慈爱不能禁也
  北齐显祖残忍
  陈髙祖永定二年北齐显祖性残忍有司讯囚莫不严酷或烧犁耳使立其上或烧车釭使以臂贯之既不胜苦皆至诬伏唯三公郎中武强苏琼歴职中外所至皆以寛平为治时赵州及清河屡有人告谋反者前后皆付琼推检事多申雪尚书崔昂谓琼曰若欲立功名当更思余理数雪反逆身命何轻琼正色曰所雪者寃枉耳不纵反逆也昂大慙
  聴太史之奏杀诸元
  三年齐太史奏今年当除旧布新齐主问于特进彭城公元韶曰汉光武何故中兴对曰为诛诸刘不尽于是齐主悉杀诸元以厌之诛始平公元世哲等二十五家囚韶等十九家韶幽于地牢絶食防衣袖而死
  尽杀诸元
  齐显祖将如晋阳乃尽诛诸元或祖父为王或身尝贵显皆斩于东市其婴儿投于空中承之以矟前后死者凡七百二十一人悉弃尸漳水剖鱼者往往得人爪甲邺下为之久不食鱼使元黄头与诸囚自金凤台各乘纸鸱以飞黄头独能至紫陌乃堕仍付御史中丞毕义云饿杀之惟元蛮元文遥等数家获免定襄令元景安欲请改姓髙氏其从兄景皓曰安有弃其本宗而从人之姓者乎丈夫宁可玉碎何能瓦全景安以其言白帝帝收景皓诛之赐景安姓髙氏
  周宣帝杀王轨等
  陈宣帝大建十一年周主从容问郑译曰我脚杖痕谁所为也对曰事由乌丸轨宇文孝伯因言轨捋须事帝使内史杜庆信就州杀轨元岩不肯署诏御正中大夫顔之仪切谏帝不聴岩进继之脱巾顿颡三拜三进帝曰汝欲党乌丸轨邪岩曰臣非党轨正恐滥诛失天下之望帝怒使阉竖搏其面轨遂死岩亦废于家逺近知与不知皆为轨流涕周主之为太子也上柱国尉迟运为宫正数进谏不用又与王轨宇文孝伯宇文神举皆为髙祖所亲待太子疑其同毁己他日帝托以齐王宪事让孝伯曰公知齐王谋反何以不言对曰臣知齐王忠于社稷为羣小所谮言必不用所以不言且先帝付嘱防臣唯令辅导陛下今谏而不从实负顾托以此为罪是所甘心帝大慙俯首不语命将出赐死于家时宇文神举为并州刺史帝遣使就州酖杀之尉迟运至秦州亦以忧死
  隋炀帝诛髙颎等
  大业三年帝欲夸示突厥令宇文恺为大帐其下可坐数千人遂御大帐备仪衞宴啓民及其部落作防乐诸胡骇悦帝赐啓民赞拜不名位在诸侯王上又诏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苏威谏帝不聴又征防乐太常卿髙颎谏不聼退谓太常丞李懿曰周天元以好乐而亡殷鉴不逺安可复尔颎又以帝遇啓民过厚谓太府卿何稠曰此虏颇知中国虚实山川险易恐为后患又谓观王雄曰近日朝廷殊无纲纪礼部尚书宇文防私谓颎曰天元之侈以今方之不亦甚乎又言长城之役幸非急务光禄大夫贺若弼亦私议宴可汗太侈并为人所奏帝以为诽谤朝政髙颎宇文防贺若弼皆坐诛颎诸子徙边弼妻子没官为奴婢事连苏威亦坐免官颎有文武大略明达世务执政将二十年朝野推服及死天下莫不伤之
  唐太宗斩卢祖尚
  贞观二年交州都督遂安公寿以贪得罪上以瀛州刺史卢祖尚才兼文武亷平公直征入朝谕以交趾久不得人须卿镇抚祖尚拜谢而出既而悔之辞以旧疾上遣杜如晦等谕防曰匹夫犹敦然诺奈何既许朕而复悔之祖尚固辞戊子上复引见谕之祖尚固执不可上大怒曰我使人不行何以为政命斩于朝堂寻悔之他日与侍臣论齐文宣帝何如人魏征对曰文宣狂暴然人与之争事理屈则从之有前青州长史魏恺使于梁还除光州长史不肯行杨遵彦奏之文宣怒召而责之恺曰臣先任大州长史使还有劳无过更得小州此臣所以不行也文宣顾谓遵彦曰其言有理卿赦之此其所长也上曰然向者卢祖尚虽失人臣之义朕杀之亦为太暴由此言之不如文宣矣命复其官防
  斩张蕴古
  五年河内人李好徳得心疾妄为妖言诏按其事大理丞张蕴古奏好徳被疾有征法不当坐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劾奏蕴古贯在相州好徳之兄厚徳为其刺史情在阿纵按事不实上怒命斩之于市既而悔之因诏自今有死罪虽令即决仍三覆奏乃行刑
  陈子昂论狱官急刑
  永昌元年右衞胄曹参军陈子昂上疏以为周颂成康汉称文景皆以能措刑故也今陛下之政虽尽善矣然比者大狱増多逆徒滋广愚臣顽昧初谓皆实乃去月十五日陛下特察系囚李珍等无罪百僚庆悦皆贺圣明臣乃知亦有无罪之人挂于疎网者陛下务在寛典狱官务在急刑又九月二十一日敕免楚金等死初有风雨变为景云臣闻隂惨者刑也阳舒者徳也圣人法天天亦助圣天意如此陛下岂可不承顺之哉今又隂雨臣恐过在狱官凡系狱之囚陛下何不悉召见之自诘其罪罪有实者显示明刑滥者严惩狱吏使天下咸服人知政刑岂非至徳克明哉
  周兴罗告
  天授元年武承嗣使周兴罗告隋州刺史泽王上金舒州刺史许王素节谋反征诣行在素节发舒州闻遭丧哭者叹曰病死何可得乃更哭邪至龙门缢杀之上金自杀悉诛其诸子及支党
  武后诛唐之宗室殆尽
  八月甲寅杀太子少保纳言裴居道癸亥杀尚书左丞张行亷辛未杀南安王頴等宗室十二人鞭杀故太子贤二子唐之宗室于是殆尽矣其幼弱存者亦流岭南又诛其亲党数百家惟千金长公主以巧媚得全自请为太后女仍改姓武氏太后爱之更号延安大长公主
  李嗣真论酷吏纵横
  二年御史中丞李嗣真以酷吏纵横上疏以为今告事纷纭虚多实少恐有凶慝隂谋离间陛下君臣古者狱成公卿参聴王必三宥然后行刑比日狱官单车奉使推鞫既定法家依断不令重推或临时専决不复闻奏如此则权由臣下非审慎之法傥有寃滥何由可知况以九品之官専命推覆操杀生之柄窃人主之威案覆既不在秋官省审复不由门下国之利器轻以假人恐为社稷之祸太后不聴
  周兴来俊臣索元礼竞为暴刻
  或告周兴与丘神勣通谋太后命来俊臣鞫之俊臣与兴方推事对食谓兴曰囚多不承当为何法兴曰此甚易耳取大瓮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俊臣乃索大瓮火围如兴法因起谓兴曰有内状推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服罪法当死太后原之流兴岭南在道为仇家所杀兴与索元礼来俊臣竞为暴刻兴元礼所杀各数千人俊臣所破千余家元礼残酷尤甚太后亦杀之以慰人望
  来俊臣杀云嗣
  九月乙亥杀岐州刺史云嗣来俊臣鞫之不问一欵先断其首乃伪立案奏之其杀张防勗亦然敕防皆依海内钳口
  罗织之党不振
  长寿元年太后自垂拱以来任用酷吏先诛唐宗室贵戚数百人次及大臣数百家其刺史郎将以下不可胜数每除一官户婢窃相谓曰朴又来矣不旬月辄遭掩捕族诛监察御史严善思公直敢言时告宻者不可胜数太后亦厌其烦命善思按问引虚伏罪者八百五十余人罗织之党为之不振
  狱持宿囚之号
  侍御史周矩上疏曰推劾之吏皆相矜以虐泥耳笼头枷研楔毂折膺籖悬髪薫耳号曰狱持或累日节食连宵缓问昼夜揺撼使不得眠号曰宿囚此等既非木石且救目前茍求賖死臣窃聼舆议皆称天下太平何苦须反岂被告者尽是英雄欲求帝王耶但不胜楚毒自诬耳愿陛下察之太后颇采其言制狱稍衰
  安金藏剖心
  二年前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坐私谒皇嗣腰斩于市自是公卿以下皆不得见又有告皇嗣潜有异谋者太后命来俊臣鞫其左右左右不胜楚毒皆欲自诬太常工人安金藏大呼谓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之言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藏皆出流血被地太后闻之令轝入宫中使医内五藏以桑皮线缝之傅以药经宿始苏太后亲临视之叹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使汝至此即命俊臣停推睿宗由是得免
  仇家争噉来俊臣肉
  神功元年来俊臣倚势贪淫前后罗织诛人不可胜计自宰相以下籍其姓名而取之自言才比石勒欲罗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又欲诬皇嗣及庐陵王与南北牙同反冀因此盗国权河东人衞遂忠告之诸武及太平公主恐惧共发其罪系狱有司处以极刑太后欲赦之奏上三日不出太后游苑中吉顼执辔太后问以外事对曰外人唯怪来俊臣奏不下太后曰俊臣有功于国朕方思之顼曰俊臣聚结不逞诬构良善赃贿如山寃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太后乃下其奏俊臣弃市仇家争噉俊臣之肉斯须而尽抉眼剥面披腹出心腾蹋成泥太后知天下恶之乃下制数其罪恶且曰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籍没其家士民皆贺于路曰自今眠者皆始帖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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