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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答蔡季通書云至臨江忽被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當也始者猶欲且歸里中未决今既如此又得朝士書皆云召旨乃出上意親批且屢問及不可不來又云主上虚心好學增置講員廣立程課深有願治之意果如此實國家萬萬無疆之休義不可不往遂自臨川改趨信上以俟辭免之報〇文集辭免焕章閣待制侍講奏狀一奏狀二]
九月奏乞帶元官職奏事
[奏狀云次對異恩無故超授在臣私分實難自安是以徬徨未敢實受今來復凖前項聖旨己即日起發前去外欲乞到日許臣且依七月十一日己降指揮帶元官職詣闕奏事所有新除却俟面奏辭免别聴處分〇文集辭免焕章閣待制侍講乞且帶元官職詣闕奏狀二]
晦丁亥至自潭州次于郊外
[年譜先是先生行至上饒聞以内批逐首相有憂色學者問其故先生曰大臣進退亦當存其體貌豈宜如此或謂此葢廟堂之意先生曰何不風其請去而後許之上新立豈可導之使輕逐大臣耶及至六和塔永嘉諸賢俱集各陳所欲施行之策紛然不决先生曰彼方為几我方為肉何暇議及此哉葢是時近習用事御筆指揮皆己有端故先生憂之]
冬十月已丑入國門申省乞帶元官職奏事
[文集申省狀]
辛卯奏事行宫便殿
[年譜首言乃者天運艱難國有大咎天變為之見於上地變為之作於下人情為之哀恫怫鬰而皆有離叛散亂之心此所謂天下之大變而不可以常理處焉者也太皇太后躬定大策皇帝陛下寅紹丕圖不越須臾之頃而鄉之危者安離者合天下之勢翕然而大定亦可謂處之以權而不失其正矣然自頃至今亦既三月而天變未盡消地變未盡弭君親之心未盡懽學士大夫羣黎百姓或反不能無疑於逆順名實之際至於禍亂之本又已伏於冥冥之中特待時而動耳臣雖至愚亦知竊為陛下憂之然猶有可可諉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懐而己爾此則所謂道心微妙之全體天理發用之本然而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誠即是心以充之則孔子所謂求仁得仁而無怨孟子所謂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者有以知陛下之不難矣借曰天命神器不可以無傳宗廟社稷不可以無奉則轉禍為福易危為安亦豈可以舍此而他求哉充吾未嘗求位之心則可以盡吾負罪引慝之誠充吾未嘗忘親之心則可以致吾温凊定省之禮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陛下誠能動心忍性深自抑隕所以自處常如前日未嘗有位之時内自宫掖燕私之奉服食器用之須不敢一毫有加於潛邸之舊外至百辟多儀之享恩澤匪頒之式不敢一日而全享乎萬乗之尊專務積其誠意期以格乎親心然後濬發徳音痛自克責嚴飭羽衛益勤問安視膳之行十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以五日五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以三日三日而不得見則二日而一至以至於無一日而不一至焉俯伏寢門怨慕號泣雖勞且辱有所不憚然而親心猶未底豫慈愛猶未復初逆順名實之疑不渙然而氷釋則臣不信也若夫災異之變禍亂之機有未盡去則又在陛下凝神恭黙深監古先日與大臣講求政理可否相濟唯是之從必使發號施令無一不出乎朝廷進退人材無一不合乎公論不為徧聴以啟私門則聖徳日新聖治日起而天人之應不得違釁孽之萌不得作矣今日之計莫大於此惟深留聖意而亟圖之次言為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於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為夫婦為兄弟為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窮之則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與其所當然而亡纖芥之疑善則從之惡則去之而無毫髪之累此為學所以莫先於窮理也至論天下之理則要妙精微各有攸當亘古亘今不可移易唯古之聖人為能盡之而其所行所言無不可為天下後世不易之大法其餘則順之者為君子而吉背之者為小人而凶吉之大者則能保四海而可以為法凶之甚者則不能保其身而可以為戒是其粲然之跡必然之效葢莫不具於經訓史冊之中欲窮天下之理而不即是以求之則是正墻面而立爾此窮理所以必在乎讀書也若夫讀書則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間斷而無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貪多而務廣往往未啓其端而遽已欲探具終未究乎此而忽己志在乎彼是以雖復終日勤勞不得休息而意緒忽忽常若有所奔趨廹逐而無從容涵泳之樂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久不厭以異於彼之怠忽間斷而無所成者哉孔子所謂欲速則不達孟子所謂進鋭者退速正謂此也誠能鑒此而有以反之則心潛於一久而不移而所讀之書文意接連血脉貫通自然漸漬浹洽心與理会而善之為勸者深惡之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為讀書之法也若夫致精之本則在於心而心之為物至虚至靈神妙不測常為一身之主以提萬事之綱而不可有頃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覺而馳騖飛揚以徇物欲於軀殻之外則一身無主萬事無綱雖其俯仰顧盻之間葢己不自覺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覆聖言參考事物以求義理至當之歸乎孔子所謂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孟子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謂此也誠能嚴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終日儼然不為物欲之所侵亂則以之讀書以之觀理將無所往而不通以之應事以之接物將無所處而不當矣此居敬持志所以為讀書之本也此數語者皆愚臣平生為學艱難辛苦己試之效竊意聖賢復生所以教人不過如此不獨布衣韋帶之士所當從事葢雖帝王之學殆亦無以易之伏惟聖明深賜省覽試以其説騐之於身蚤寤晨興無忘今日之志而自强不息以緝熙於光明於以著明人主講學之效卓然為萬世帝王之標凖則臣雖退伏田野與世長辭有餘榮矣又言湖南嵗計入少出多官吏往往茍逭目前多方趣辦尚且入不支出公私俱困若更差到諸班换授歸正雜流補官之人復有増加愈見逼迫無以為計欲望聖慈特詔本路帥臣監司諸郡並行均節痛加退減指定奏聞庶幾州得以恤其縣縣得以寛其民而有不奉詔者亦無以逃其罪矣又言湖南州郡從前邊防全無措置因令州守臣條畫到移置寨柵増撥戍兵利害數條己經具奏欲望明詔大臣早賜處分俾所司公共相度從長區處庶為一分永久之利又言潭州城壁剝落摧圮乞行下計度修築以為永久不虞之備]
面辭待制侍講不允
[文集甲寅行宫便殿奏劄一奏劄二奏劄三奏劄四奏劄五〇辭免待制侍講面奏劄子]
壬辰申省辭待制職名乞改作説書差遣
[申省言昨具劄子面奏辭免新除奉旨不允熹已仰體聖意不敢力辭講筵職事第以未得進説先受厚恩萬一異時未有報効而疾病發作不可支吾遂竊侍從職名而去則熹之愚死有餘罪欲望朝廷特為開陳與免待制職名改作説書差遣容熹即日拜命供職不敢數具奏狀上勞聖覽謹具狀申尚書省文集辭免待制改作説書狀]
丁酉奉御筆不允乃拜命係御供職
[行狀既對靣辭待制侍講不許翌日又辭待制職名改作説書差遣上手札卿經術淵源正資勸講次對之職勿復牢辭以副朕崇儒重道之意遂拜命文集謝御筆以次對係銜供職奏狀云右臣十月初十日凖御前降到御筆一封付臣令臣勿復牢辭次對之職臣昨以新除恩命超躐異常累具辭免日望開允豈意仰勤聖主親御翰墨俯賜褒諭令勿牢辭踈賤小臣分不當得拜受伏讀不勝恐懼謹已仰遵聖訓係銜供職外謹具奏聞伏乞睿照]
上孝宗山陵議狀
[行狀趙彦逾按視孝宗山陵以為土肉淺薄掘深五尺下有水石旋改新穴比舊僅髙尺餘孫逢吉覆按亦乞少寛月日别求吉兆有旨集議臺史憚之議遂中寢先生竟上議狀言夀皇聖徳神功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當廣求術士博訪名山不宜偏信臺史罔上誤國之言固執紹興坐南向北之説委之水泉砂礫之中殘破浮淺之地不報〇文集山陵議狀]
辛丑受詔進講太學
[年譜庚子内引辛丑進講故事講筵每遇隻日早晚進講及至當日或值假故即行權罷又大寒大暑亦係罷講月分先生奏乞除朔望旬休及過宫日外不以寒暑雙隻月日諸色假故并令逐日早晚進講從之〇先生每講務積誠意以感悟上心以平日所論著者敷陳開析坦然明白可舉而行講畢有可以開益上徳者罄竭無隠上亦虚心嘉納焉〇文集乞不以假故逐日進講劄子]
差兼實錄院同修撰再辭不允
[文集辭免兼實錄院同修撰奏狀一奏狀二]
更化覃恩授朝請郎甲辰賜紫金魚袋
[年譜告詞云學先王之道而明於當世之務三仕三己義不苟合天下髙之葢累朝之所嘉歎而不忘也長沙謀帥彊為時起肆予初政式遄其歸於以勸講朕將虗已納焉爰因大賚序進厥秩雖曰舊章亦冀樂告時紹熙五年十月十七日中書舍人陳傅良行詞]
奏乞令後省看詳封事
[年譜時以雷雨之異下詔求言因奏登極之初已下明詔獻言者衆未聞一有施行令曰求言殆成虚語乞令後省官看詳擇其善者條上取旨以次施行則求言之詔不為其文庶聞者知勸直言日聞十七日奉旨差沈有開劉光祖限十日内看詳聞奏寧宗本紀云甲辰以朱熹言趣後省看詳應詔封事〇文集乞差官看詳封事劄子〇乞令看詳封事官面奏劄子]
奏乞討論嫡孫承重之服
[劄子云禮經勅令子為父嫡孫承重為祖父皆斬衰三年葢嫡子當為父後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以代之執喪義當然也然自漢文短喪之後厯世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為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從可知己至尊夀聖皇帝至性自天孝誠内發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超越千古甚盛徳也間者遺誥初頒太上皇帝偶違康豫不能躬就喪次陛下實以世嫡之重仰承大統則所謂承重之服著在禮律所宜一遵夀皇己行之法易月之外且以布衣布冠視朝聴政以代太上皇帝躬執三年之喪而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黄之服不惟上違禮律且使夀皇己行之禮舉而復墜臣竊痛之然既往之失不及追改惟有將來啟殯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欲望陛下仰稽夀皇聖孝成法明詔禮官稽攷禮律預行指定其官吏軍民男女方喪之禮亦宜稍為之制勿使過為華靡庶有以著於君臣之義實天下萬世之幸宋史寧宗本紀云十一月辛亥詔行孝宗三年喪制命禮官條具典禮以聞〇禮志云初髙宗之喪孝宗為三年服及孝宗之喪有司請於易月之外用漆紗淺黄之制葢循紹興以前之舊朱熹初至不以為然奏言已往之失不及追改唯有將來啟攢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望明詔禮官稽考禮律豫行指定其官吏軍民方喪之服亦宜稍為之制勿使肆為華靡其後詔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視事葢用此也年譜奏上詔禮官討論後不果行〇文集乞討論喪服劄子]
瑞慶節奏乞却賀表並乞三年内賀表並免
[年譜瑞慶聖節前一日百官詣行宫便殿稱賀先生欲不出不可乃草劄子立班投進乞權免稱賀表亦不收接三年之内凡有稱賀事並依此例有旨却賀表不受宋史寧宗本紀云丙午以朱熹奏請却瑞慶節賀表〇文集乞瑞慶節不受賀劄子]
乙已晚講
庚戌講筵留身面奏四事
[年譜時論者以為上未還大内則名體不正而疑議生金使且來或有窺伺有旨修葺舊東宫為屋三數百間欲徙居之而諌臣黄度將論近習遽以特批逐之先生不勝憂慮乃具奏四事言臣之所言其最大者則勸陛下凡百自奉深務抑損自宫閳之私居處服用且如潛邸之舊以至外庭禮數僕御恩澤亦未可遽然全享萬乗之尊庶幾有以感格親心早遂晨昏定省之願以為陛下必垂開納而數日來乃聞有旨修葺舊曰東宫為屋三數百間外議皆謂陛下意欲速成早遂移蹕以為便安之計不惟未能抑損乃是過有増加臣不知此果出於陛下之心大臣之議軍民之願耶抑亦左右近習倡為此説以誤陛下而欲因以遂其姦心也臣恐不惟上帝震怒災異數出正當恐懼修省之時不當興此大役以咈譴告警動之意亦恐畿甸百姓饑餓流離阽於死亡之際忽見朝廷正用此時大興土木修造宫室但以適已自奉為事而無矜惻憫憐之心或能怨望忿切以生他變不惟無以感格太上皇帝之心以致未有進見之期亦恐夀皇在殯因山未卜几筵之奉不容少弛太皇太后皇太后皆以尊老之年茕然在憂苦之中晨昏之養尤不可闕而四方之人但見陛下亟欲大治宫室速得成就一旦翩然委而去之以就安便六軍萬民之心必又將有扼腕而不平者矣前鑒未逺甚可懼也至於一離尊親之側輕去倚廬之次深宫永巷園囿池臺耳目之娛雜然而進臣又竊恐陛下之心未易當此紛華盛麗之熒惑感移雖欲日親儒士講求經訓以正厥事而進徳修業亦將有所不暇矣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夀康定省之禮則臣嘗言之矣而其意有未盡也今聞邇日一再過宫亦未得見而不亟為之慮如臣所謂下詔自責頻日繼往者顧乃逶迤舒緩無異尋常之時泛然而往泛然而歸太上皇帝聞之必以為此徒備禮而來實無必求見我之意其深閉固拒而不肯見固亦宜矣又聞太上皇后懼忤太上皇帝之意不欲其聞太上之稱又不欲其聞内禪之説此又慮之過者殊不知若但一向如此而不為宛轉方便使太上皇帝灼知陛下所以不得已而即位者但欲上安宗社下慰軍民姑以待己之勞而非敢遽享至尊之奉則父子之間上怨怒而下憂懼將何時而已乎父子天倫三綱所繫不惟陛下之深心所未安而四方觀聴殊不為美久而不圖亦將有借其名以造謗生事者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朝廷紀綱尢所當嚴上自人主以下至於百執事各有職業不可相侵葢君雖以制命為職然必謀之大臣參之給舍使之熟識以求公議之所在然後扬於王庭明出命令而公行之是以朝廷尊嚴命令詳審雖有不當天下亦皆曉然知其謬之出於某人而人主不至獨任其責臣下欲議之者亦得以極意盡言而無所憚此古今之常理亦祖宗之家法也今者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執移易臺諫甚者方驟進而忽退之皆出於陛下之獨斷而大臣不與謀給舍不及議正使實出於陛下之獨斷而其事悉當於理亦非為治之體以啓將來之弊況中外傳聞無不疑惑皆謂左右或竊其柄而其所行又未能盡允於公議乎此弊不革臣恐名為獨斷而主威不免於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於致亂葢自隆興以來已有此失臣嘗再三深為夀皇論之非獨今日之憂也尚賴夀皇聖性聰明更練世事故於此輩雖以驅使之故稍有假借實亦陰有以制之未至全墮其計然積習成風貽患於後其害己有不可勝言者如陳源袁佐之流皆陛下所親見也奈何又欲襲其跡而蹈之乎且陛下自視聰明剛斷孰與夀皇更練通達孰與夀皇夀皇尚不能制之於前而陛下乃欲制之於後臣恐其為患之益深非但前日而己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攒宫之卜偏聴臺史膠固謬妄之言墮其交結眩惑之計而不復廣詢述人以求吉地但欲於佑思諸陵之傍儹那遷就苛且了當既不為夀皇體魄安寜之慮又不為宗社血食久逺之圖則自宰執侍從以至軍民皆知其非而不敢力爭夫以夀皇之豐功盛烈百世不忘而所以葬之如此其草草也此豈不又大咈天人之心以致變異之頻仍而貽患於無窮乎此又臣之所大懼也凡此四懼皆非小故臣願陛下深察愚言而反之於心明詔大臣首罷修葺東宫之役而以其工料回就慈福重華之間草創寢殿一二十間使粗可居又於宫門之外草創供奉宿衛之廬數十間勿使其有偪仄暴露之苦如是則上有以感格太上皇帝之心而速南内進見之期又有以致夀皇几筵之奉而盡兩宫晨昏之禮下有以塞羣下窺觀眩惑之姦而慰斯民饑餓流離之歎此一事也若夫過宫之計則臣又願陛下下詔自責減省輿衛入宫之後暫變服色如唐肅宗之改服紫袍執控馬前者預詔近屬尊行之賢使之先入首白太上皇后以臣前所陳宛轉方便之說然後随之而入望見太上皇帝即當流涕伏地抱膝吮乳以伸負罪引慝之誠而太上皇后宗戚貴臣左右環擁更進譬諭解釋之詞則太上皇帝雖有忿怒之情亦且霍然雲消霧散而懽意浹洽矣此二事也若夫朝廷之紀綱則臣又願陛下深詔左右勿預朝政但使朝廷尊嚴紀網振肅而國家有泰山之安則此等自然不失富貴長久之計其實有勲庸而所得褒賞未愜衆論者亦詔大臣公議其事稽考令典厚報其勞而凡號令之弛張人才之進退則一委之二三大臣使之反覆較量勿徇已見酌取公論奏而行之批旨宣行不須奏覆但未令尚書省施行先送後省審覆有不當者限以當日便行繳駁如更有疑則詔大臣與繳駁之官當晚入朝面議于前互相論難擇其善者稱制臨决則不惟近習不得干預朝權大臣不得專任已私而陛下亦得以益明習天下之事而無所疑於得失之算矣此三事也若夫山陵之卜則臣前日嘗以議狀進呈近日又與同列連名具奏今更不敢頻煩聖聴亦望特宣大臣使詳臣等前後所論而决其可否於立談之間先寛七月之期次黜臺史之説别求草澤以營新宫使夀皇之遺體得安於内則宗社生靈皆蒙福於外矣此四事也凡此四事皆今日最急之務切乞留神反覆思慮斷而行之以答天變以慰人心上以彰聖主用人求諫之實下以申小臣愛君愛國之忠則臣不勝千萬大幸上為之感動然卒無所施行〇文集講筵留身面陳四事劄子]
閏十月戊午朔晚講次日編次講章以進
[年譜是日講至盤銘日新因論湯有盤銘武王有丹書皆人主憂勤警戒之意先生講求數次復編次成帙取旨以入上喜且令点句以來他日請問上曰宫中嘗讀之其要在求放心耳先生頓首謝先生知上有意於學因復以劄子勉上進徳其畧言願陛下日用之間語黙動靜必求放心以為之本而於玩經觀史親近儒學己用力處益用力焉數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陳今日要急之務畧如仁祖開天章閣故事至如羣臣進對亦賜温顔反復詢訪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材之邪正短長庶於天下之事各得其理經厯詳盡浹洽貫通聰明日開志氣日彊徳聲日聞治效日著則堯舜湯武之盛不過如是不宜妄自菲薄而不復以古之聖賢自期也先生退謂門人曰上可與為善願常得賢者輔導天下有望矣]
庚申早講辛酉晚講
上諭災異劄子
[劄子云今月五日夜漏方下五六刻間都城之内忽有黒烟四塞草氣襲人咫尺之間不辨人物著於面目皆為沙土此為隂聚包陽不和而散之象臣竊見焉葢嘗聞之商之中宗髙宗遇災而懼修徳正事故能變災為祥伏願陛下視以為法克已自新早夜思省舉心動念出言行事之際常若皇天上帝臨之在上宗社生靈守之在旁懍懍然不敢復使一毫私意萌於其間以煩譴告而又申敕中外大小之臣同寅恊恭日夕謀議以求天意之所在而交修焉則庶乎災害日去而福禄日來矣〇文集論災異劄子]
甲子上廟祧議是日在告乙丑直日准告封婺源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户丁卯宣引入對
[年譜孝宗將祔廟禮官孫逢吉許及之曾三復等初請祧宣祖而祔孝宗繼復有請並祧僖宣二祖而奉太祖居第一室祫享則正東鄉之位乞議祧主所歸者時宰相趙汝愚素主此説諸儒給舍樓鑰陳傅良軰皆附和之癸亥當集議先生度難以口舌爭乃辭疾不赴而入議狀宰相不聴臺諌因乞且依禮官初議樓鑰獨乞主並祧之說丙寅得旨來日内引丁卯入對賜食上問外事人才畢請宣引之旨上於榻後取文書一巻曰此卿所奏廟議也可細陳其説初先生既被旨恐上必問及乃取所論畫為圖本貼説詳盡至是出以奏陳久之上再三稱善且曰僖祖乃國家始祖自不當祧髙宗即位時不曽祧夀皇即位時亦不曽祧太上即位時亦不曾祧今日豈可容易可於榻前撰數語俟徑批出施行先生方懲内批之弊因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僚集議上亦然之既退即以上意喻廟堂則聞己毁撤僖宣廟而更創别廟以祀僖順翼宣四祖矣自太祖皇帝首尊四祖之廟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逺請遷僖祖於夾室後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復其舊趙汝遇既以王安石之論為非侍從之臣多附和其説吏部尚書鄭僑欲且祧宣祖而祔孝宗先生謂神宗復奉僖祖以為始祖己為得禮之正而合於人心所謂有其舉之莫敢廢之者乎異議之徒忌其軋己借以求勝事竟不行天下至今恨之〇行狀会孝宗祔廟議宗廟迭毁之次有請並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則正東向之位有旨集議僖順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歸自太祖皇帝首尊四祖之廟以僖祖為四祖之首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逺請遷僖祖於夾室未及數年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復其舊詔從之時相雅不以熙寧復祀僖祖為是先生度難以口舌爭遂移疾上議狀既上廟堂持之不以聞即毁撤僖宣廟堂更創别廟以奉四祖宰相既有所偏主樓鑰陳傅良又復牽合裝綴以附其説先生所議頗達上聴忽有旨召赴内殿奏事因節畧狀文為劄子畫圖以進上然之且曰僖祖國家始祖髙宗孝宗太上皇帝不曾遷今日豈敢輕議欲令先生於榻前撰數語以御批直罷其事先生方懲内批之弊因言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僚集議既退復以上意喻廟堂而事竟不行經生學士知禮者皆是先生一時異議之徒忌其軋己權姦遂從而乗之〇文集祧廟議狀並圖〇面奏祧廟劄子並圖〇議祧廟劄子〇進議詔意]
戊辰入史院
[語録實錄院畧無統記修撰官三員檢討官四員各欲著撰不相統攝所修前後往往不相應先生嘗與衆議欲以事目分之譬之六部吏部專編差除禮部専編典禮刑部専編刑法須依次序編排各具首末然後類聚為書方有條理又如一事而記載不同者須置簿抄出與衆会議然後去取庶幾存得總底在唯葉正則不從今當於史院置六房吏各専掌本房之事如周禮官屬下所謂史几人者即是此類如吏房有某注差刑房有某刑獄户房有某財賦皆各有册系日月而書其吏房有事涉刑獄則闗過刑房刑房有事涉財賦則闗過户房逐月接續為書吏官一閲則條目具列可以依據又以合立傳之人立其姓名於轉運司令下諸州索逐人之行狀事實墓誌等文字專委一官掌之逐月送付史院如此然後有可下筆處及異日史成之後五房書亦各存之以備漏落]
庚午靣對乙亥直日
丙子晚講是日御批除宫觀戊寅付下附奏謝申省乞放謝辭遂行
[年譜丙子晚講留身申言前所奏四事疏乞賜施行既退即降御批朕憫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難立講已除卿宫觀可知悉宰相趙汝愚留御劄固諫上不省汝愚因求罷政不許越二日戊寅韓侂胄遣内侍王徳謙封内批付下先生即附奏謝仍申省乞放謝辭得旨免謝出靈芝寺遂行中書舍人陳傅良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驛御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登聞鼓院游仲鴻給事中樓鑰交章留之皆不報〇他日工部侍郎黄艾因對問所以逐朱某之驟上曰初除某經筵爾今乃事事欲與聞吏部侍郎孫逢吉亦因講權輿之詩反復以諷上曰朱某所言多不可用宋史寜宗本紀云戊寅侍講朱熹以上疏忤韓侂胄罷〇文集謝御筆與宫觀奏狀〇乞放謝辭狀]
壬午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辭尋除知江陵府荆湖北路安撫使辭並乞追還待制職名
[行狀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力辭尋除知江陵府又力辭仍乞追還新舊職名年譜有旨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力辭遂除知江陵府辭並辭新舊職名不允〇文集辭免寶文閣待制與郡狀〇辭免兩次除授待制職名及知江陵府奏狀〇年譜初上之立也宰相趙汝愚求能通意於長信宫者知閣門事韓侂胄自詭於太皇太后親屬也請効力遣入白不許出遇内侍闗禮於門告之故禮請獨入泣涕固請太皇太后許之乃命復呼侂冑入使喻意廟堂其論遂定侂胄自謂有定策功且依託肺腑出入宫掖居中用事先生離長沙已聞之即惕然以為憂因辭免職名已微寓其意及進見再三面陳之又約吏部彭龜年請對白發其姦龜年出护使客侂胄益得志時丞相方收召四方之士聚於本朝海内引領以觀新政而事已多從中出先生既屢言於上又數以手書遣生徒密白丞相當以厚賞酬其勞勿使得預朝政且有分界恨立紀綱防微杜漸謹不可忽之語丞相方謂其易制所倚以為腹心謀事之人又皆持祿茍安無復逺慮先生獨懐忠憤因講畢奏疏極言之侂冑大怒隂與其黨謀先去其為首者則其餘去之易耳乃於禁中為優戲以熒惑上聴会先生急於致君知無不言言無不切頗見嚴憚而一時爭名之流亦潛有惎間之心由是侂胄之計遂行及講筵留身再乞施行前疏則内批徑下先生既去國彭龟年遂攻侘冑因奏曰政縁陛下近日逐得朱某太暴故亦欲陛下逐去此小人既而省劄直批龟年與郡侂冑由此聲勢益張羣憸附和并疑及丞相視正士如深仇衣冠之禍葢始此云]
十一月戊戌至玉山講學于縣庠
[年譜邑宰司馬邁請為諸生講説先生辭不獲乃就縣庠賓位因學者所請問而發明道要聞者興起邁刻講義一篇以傳於世此乃先生晚年親切之訓讀者其深味之]
丁未還考亭
十二月詔依舊焕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宫辭
[先生拜祠命仍辭待制職名〇文集乞追還焕章閣待制奏狀一奏狀二]
竹林精舍成
[年譜先生既歸學者益衆至是精舍落成率諸生行釋菜之禮於先聖先師以告成事後精舍更名曰滄州〇文集滄州精舍告先聖文]
慶元元年乙卯六十六嵗春三月復辭舊職名并以議廟祧自劾
[三月三日准省劄以乞追還焕章閣待制職名奉聖旨不允因復力辭并以前輒議廟祧不合乞收還誤恩是月二十八日奉旨次對之職除授已久與廟議初不相關可依已降指揮不得再有陳請〇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奏狀三]
磨勘轉朝奉大夫
[年譜先是吏部取会磨勘至是轉朝奉大夫〇奏狀貼黄云蒙吏部降到告命磨勘轉官即已謝恩祇受年譜告詞云勅登崇俊良固欲符於衆望丕視功載自難廢於彛章雖吾法從之英亦用敘遷之典具位受才宏逺造道精醇舉明主於三代之隆夙懐此志以六經為諸儒之倡務淑斯人爵每見於辭榮節素髙於難進載稽吏考爰陟文階積久以致官恐未免如昔人之議舉賢不待次當有以徇天下之公其體朕心勿忘猶告時慶元元年三月某日中書舍人鄧驛行詞]
夏五月復辭職名并乞致仕
[年譜初韓侂冑即欲并逐趙相而難其詞及是誣以不軌竄永州中外震駭大權一歸侂冑矣侂冑本武人志在招權納賄士大夫嗜利無耻或素為清議所擯者乃教以除去異已者然後可以肆志而莫予違隂疏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更道學之名曰偽學葢謂貪黷放肆乃人真情其亷潔好修者皆偽也於是羣小附和以攻偽干進者蠭起而太府寺丞吕祖儉以論救丞相貶韶州先生自以蒙累朝知遇之恩且尚帶從臣職名義不容黙乃草封事數萬言極陳姦邪蔽主之禍因以明丞相之寃子弟諸生更進迭諫以為必且賈禍先生不聴蔡元定入諫請以蓍决之遇遯之家人先生黙然退取奏槀焚之更號遯翁遂以疾丐休致云别集答劉徳修書云病中痊發狂疾欲舒憤懣一訴穹蒼既復自疑因以易筮之得遯之家人為遯尾好遯之占遂亟焚槁齰舌然胸中猶勃勃不能已也餘千數日前得書處之甚適亦甚不易只去嵗忙亂中得其書字畫言語皆晏然如平日固己服其有定力矣某挂冠之請人尚未還而小報己不允勢須再請但得冷撰舊秩亦可以已矣不敢其必悉從也殘暑未衰萬萬以時自重〇文集申建寧府乞保明致仕狀〇乞追還待制職名及守本官致仕奏狀四]
秋七月復以議永阜攒陵自劾
[奏狀言臣累具奏辭免職名並乞致仕奉聖旨辭職謝事非朕優賢之意不得再有陳請臣己恭禀聖訓未敢再溷宸聰所辭職名亦不敢再祈避免然伏念向嘗妄議永阜攒宫今小大之臣曽議此者皆已次第降黜而臣以所入文字不曽付外是致漏綱豈可隠匿不言冒竊寵榮伏望聖明付之司敗以肅邦刑有旨朱熹無罪可待餘依已降指揮〇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並自劾不合妄議永阜攒陵事奏狀五]
冬十一月復辭職名
[奏狀言臣本意止為己罷講官不敢復帶侍從職名而於其間三次奏狀乃因它事忘其前語今始覺前日之謬不敢再有它説伏望照臣去年申省及第一次第二次辭免奏狀早賜施行使臣得以本官仍奉香火屏伏田畝以終餘年貼黄言去嵗初除之日己冒疏封錫服之寵封贈廕補之澤及用檢舉磨勘轉官皆為己受從臣恩數並乞賜處分討論改正〇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奏狀六]
十二月詔依舊秘閣修撰提舉南京鴻慶宫
[年譜告詞云從欲者聖人之仁尚謙者君子之行眷我執經之老辭夫次對之榮既諒忱誠其頒茂命以爾心躭墳典性樂邱樊被累朝之特招稱疾屢矣於十連而趣召肯起幡然既陪東學之遊兼侍西清之邃見卿幾晚方善桓榮之説書髙論未聞遽若貢生之懐土仍夫華職秩以真祠葢彰優老之風且示隆儒之意逮兹累嵗始復有陳前受之是今受之非誰能無惑大遜如慢小遜如偽夫豈其然顧而務徇於名髙在我豈輕於爵馭俾解禁嚴之直復居論著之聨雖雅志之勉從在至懐而良咈噫厭承明勞侍從既違持槖之班歸鄉里受生徒往究専門之業其祇子訓用蹈於中可依舊秘閣修撰宫觀差遣慶元元年十二月某日中書舍人傅伯夀行詞]
二年丙辰六十七嵗春二月申乞改正已受從官恩數
[申省言元奏貼黄内稱疏封錫服封贈廕補磨勘轉官皆為己受從官恩數乞賜改正未奉進士欲乞朝廷特為敷奏檢照條例逐一討論悉行改正庶安愚分〇文集乞改正己受過從官恩數狀]
冬十二月落職罷祠
[年譜先是臺臣擊偽學既榜朝堂未幾張貴模指論太極圖説之非省闈聞之知舉葉倪劉等奏論文弊復言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文風未能丕變乞將語錄之類並行除毁是科取士稍涉義理者悉見黜落六經語孟大學中庸之書為世大禁士子避時所忌文氣日卑臺諫洶洶爭欲以先生為竒貨門人楊道夫聞鄉曲射利者多撰造事跡以投合言者之意亟以書告先生報曰死生禍福久已置之度外不煩過慮久之姦人相顧不敢發獨胡紘单疏將上会遷去不果沈繼祖以追論伊川得為察官紘以藁授之繼祖鋭於進取謂立可致富貴遂奏乞禠職罷祠從之〇蔡元定隠居不仕亦特編管道州善類重足以立〇宋史胡紘傳云紘未達時嘗竭朱熹於建安熹待學子惟脱粟飯遇紘不能異也紘不悅語人曰此非人情隻雞尊酒山中未為乏也遂亡去及是為監察御史遂劾趙汝愚且詆其引用朱熹為偽學罪首汝愚逐謫永州汝愚初扺罪去國搢紳大夫與夫學校之士皆憤悒不平疏論甚衆侂胄患之以汝愚之門及朱熹之徒多知名士不便於已欲盡去之謂不可一一誣以罪則設為偽學之目以擯之用何澹劉徳秀為言官專擊偽學然未有誦言攻熹者獨紘草疏將上会改太常少卿不果沈繼祖以追論程頤得為察官紘遂以疏授之繼祖論熹皆紘筆也行狀自先生去國侂胄勢益張鄙夫憸人迎合其意以學為偽謂貪黷放肆乃人真情亷潔好禮者皆偽也科舉取士稍涉經訓者悉見排黜文章議論根於理義者並行除毁六經語孟悉為世之大禁猾胥賤隶頑鈍無恥之徒往往引用以至卿相繩趨尺步稍以儒名者無所容其身從遊之士特立不顧者屏伏邱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遊市肆以自别其非黨先生日與諸生講學竹林精舍有勸以謝遣生徒者笑而不答本傳自熹去國侂胄勢益張何澹為中司首論専門之學文詐沽名乞辨真偽劉徳秀仕長沙不為張栻之徒所禮及為諫官首論留正引偽學之罪偽學之稱葢自此始太常少卿胡紘言比年偽學猖獗圖為不軌望宣諭大臣權住進擬遂召陳賈為兵部侍郎未幾熹有奪職之命劉三傑以前御史論熹汝愚劉光祖徐誼之徒前日之偽黨至此又變而為逆黨即日除三傑右正言右諫議大夫姚愈論道學權臣結為死黨窺伺神器乃命直學士院髙文虎草詔諭天下於是攻偽學日急選人余嚞至上書乞斬熹語録有一朋友微諷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徳於予底意思却無微服過宋之意先生曰某又不曽上書自辨又不曽作詩謗訕只是與朋友講習古書説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因曰論語首章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斷章言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今人開口亦解説一飲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趨避計較之心古人刀鋸在前鼎钁在後視之如無物者葢縁只見得這箇道理都不見那刀鋸鼎钁耳又曰死生有命如合在水裏死須是溺殺此猶不是深奥底事難曉底話如今朋友都信不及覺見此道日孤令人意思不佳〇或勸先生散了學徒閉户省事以避禍者先生曰禍福之來命也〇如某輩皆不能保只是做將去事到則盡付之人欲避禍終不能避徳今為避禍之説者固出於相愛然得某壁立萬仭豈不益為吾道之光閎其黙足以容只是不去擊鼓訟寃便是黙不成屋下合説底話亦不敢説也]
是嵗始修禮書
[年譜名曰儀禮經傳通解其書大要以儀禮為本分章附疏而以小戴諸義各綴其後其見於他篇及他書可相發明者或附於經或附於義其外如弟子職保傳傳之屬又自别為篇以附其類其目有家禮鄉禮學禮邦國禮王朝禮喪禮祭禮大傳外傳其大體己具者葢十七八先是具奏欲乞修三禮曰臣聞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壤漢晉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儀等篇乃其義説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説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傳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人不過誦其虚大以供應舉至於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儀率用耳學臆斷而己若乃樂之為教則又絶無師受律尺短長聲音淸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為闕也故臣頃在山林嘗與一二學者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丅具列注疏諸儒之説畧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閱無人抄寫久之未成会蒙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就而鍾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竊欲更加參考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而亦未能具也欲望聖明特詔有司許臣就秘書省太常寺闗借禮樂諸書自行招致舊日學徒數十人踏逐空閒官屋數間與之居處令其編類可以興起廢墜埀之永久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則斯文幸甚会去國不及上文集答應仁仲書云前賢常患儀禮難讀以今觀之只是經不分章記不隨經而注疏各為一書故使讀者不能遽曉今定此本盡去此諸弊恨不得令韓文公見之也先生李子在跋儀禮經觧通觧目錄先君所著家禮五巻鄉禮三巻學禮十一巻邦國禮四巻王朝禮十四巻其曰經傳通解者凡二十三巻葢先君晚嵗之所新定是為絶筆之書唯書數一篇缺而未補而大射禮聘禮公侯大夫禮諸候相朝禮八篇則猶未脱藁也其曰集傳集註者此書之舊名也凡十四巻為王朝禮而下卜筮篇亦缺餘則先君所草定而未暇刪改也至於喪祭二禮則嘗以規模次第屬之門人黄幹俾之類次他日書成亦當相從於此庶幾此書本末具備]
三年丁已六十八嵗春正月拜命謝表
[年譜前數日之夕先生方與諸生講論有以落職之命來告者先生畧起視之復坐講論如初翌日諸生方知其有指揮也尋具表謝〇文集落職罷宫觀謝表〇落秘閣修撰依前官謝表午〇語錄季通被罪臺評及先生先生飯罷樓下起西序行數回即中位打坐賀孫退歸精舍告諸友漢卿筮之得小過公弋取彼在穴曰先生無虞蔡所遭必傷即至樓下先生坐睡甚酣因諸生偶語而覺諸生問所聞蔡丈事如何曰州縣捕索甚急不曉何以得罪因與正淳説早上所問孟子所通處甚詳繼聞蔡己遵路防衛頗嚴諸友急往中途見别先生舟往不及聞蔡留邑中皆詹元善調護之先生初亦欲與經營包顯道因言禍福己定徒爾勞擾先生嘉之且曰顯道説得自好未知當局如何是夜諸生坐樓下圍爐講問而退聞蔡編管道州乃沈繼祖文字主意詆先生也賀]
餞别蔡季通于凈安寺
[宋史蔡元定傳云沈繼祖劉三傑為言官連疏詆熹及元定未幾謫道州州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聞之不辭家即就道熹與從游者數百人餞别蕭寺中坐客興歎有泣下者熹微視元定不異平時因喟然曰朋友相爱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之矣續集答儲行之書云季通之行浩然無幾微不適意邱子服獨為之涕泣流漣而不能己處事變恤窮交亦兩得其理也語錄先生往淨安寺候蔡蔡自府乗舟就貶過淨安先生出寺門接之坐方丈寒暄外無嗟勞語以連日所讀參同契所疑扣之蔡應答灑然少遲諸人醵酒至飲皆醉先生閒行列坐寺前橋上飲回寺又飲先生醉睡方坐橋上詹元善即退去先生曰此人富貴氣〇賀年譜明日獨與季通会宿寒泉相與訂正參同契終夕不寐次年季通卒於舂陵先生為之哀慟季通從先生遊最久精識博聞同輩皆不能及義理大原固己心通意解尢長於天文地理樂律厯數兵陣之説凡古書盤錯肯棨學者讀之不能以句元定爬梳剖析細入秋毫莫不暢達先生論易推本河圖洛書皇極經世書先天圖往往多因與元定往復而有發焉故其貶也恨無與晤語者其殁也祭之以為精詣之識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辨不復可見並遊之好同志之樂已矣葢深致其哀云〇續集與蔡季通書云自奉别後惘惘至今不能忘於懷某幸無它諸生既來遣之不去亦姑任之若有禍害亦非此可免也但極難得人議究文字義理深處便無人可告語殊憒憒益懷仰耳〇又與蔡季通書云素患難行乎患難吾人平日講之熟矣今日正要得力想為日既久處之愈安不以彼此遲速惑其心也賤迹復挂彈文繼此須更有行遣只得靜以俟之若得在湖嶺之間庶得聲聞易通亦一幸也]
韓文考異成
[文集書韓文考異前云此集今世本多不同惟近歳南安軍所刋方氏校定本號為精善别有舉正十巻論其所以去取之意又他本之所無也然其去取多以祥符杭本嘉祐蜀本及李謝所據館閣本為定而尤尊館閣本雖有繆誤往往曲從他本雖善亦棄不錄至於舉正則又例多而辭寡覽者或頗不能曉知故今輙因其書更為校定悉考衆本之同異而一以文勢義理及他書之可驗者決之茍是矣則雖民間近出小本不敢違有所未安則雖官本古本石本不敢信又各詳著其所以然者以為考異十巻庶錢去取之未善者覽者得以參伍而筆削焉]
四年戊午六十九嵗集書傳
[文集按大全集二典禹謨金縢召誥洛誥武成諸說數篇及親稿百餘段具在其他悉口授蔡沈俾足成之]
冬十二月引年乞休
[年譜先生以明年年及七十初疑猶在罪籍不敢有請繼以尚帶階官義當納禄具申建寧府乞保明申奏致仕是歳答李季章書云親舊凋零如蔡季通吕子約皆死貶所令人痛心益無生意所以惜此餘日止為所編禮書已畧見端緒而未能就若更得年餘間未死日與了却亦可瞑目矣〇文集申建寧府乞保明致仕狀]
五年已未七十歳春三月楚辭集註後語辨證成
[文集楚辭集註序云右楚辭集註八巻今所校定其第録如上葢自屈原賦離騷而南國宗之名章繼作通號楚辭大扺皆祖原意而離騷深逺矣竊嘗論之原之為人其志行雖或過於中庸而不可以為法然皆出於忠君愛國之誠心原之為書其辭旨雖或流於跌宕怪神怨懟激發而不可以為訓然皆生於繾綣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雖其不知學於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獨馳騁於變風變雅之末流以故醇儒莊士或羞稱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婦扙涙謳唫於下而所天者幸而聴之則於彼此之間天性民彛之善豈不足以交有所發而增夫三綱五典之重此余之所以每有味於其言而不敢直以詞人之賦視之也然自原著此詞至漢未久而説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葢未能免而劉安班固賈逵之書世復不傳及隋唐間為訓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騫者能為楚聲之讀今亦漫不復存無以驗其說之得失而獨東京王逸章句與近世洪興祖補注并行於世其於訓詁名物之間則已詳矣顧王書之所取舍與其題號離合之間多可議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義則又皆未嘗沈潛反覆嗟歎咏歌以尋其文詞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説旁引曲証以强附於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滯而逺於性情或以迫切而害於義理使原之所為抑鬱而不得伸於當年者又晦昧而不見白於後世余於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據舊編粗加櫽括定為集註八巻庶幾讀者得以見古人於千載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載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於來者之不聞也嗚呼悕矣是豈易與俗人言哉]
夏四月有旨令守朝奉大夫致仕拜命謝表
[文集乞致仕狀〇致仕謝表]
始用野服見客
[年譜坐位榜畧云滎陽吕公嘗言京洛致仕官與人相接皆以閒居野服為禮而歎外郡或不能然其指深矣夬上衣下裳大帶方履比之涼衫自不為簡其所便者但取束帶足以為禮解帶足以燕居而已且使窮鄉下邑得見祖宗盛時京都舊俗其美如此亦補助風教之一端也]
六年庚申七十一歳春正月作聚星亭贊
[年譜考亭陳氏故有離榭名曰聚星亭至是作新之先生為本原茍陳事畫著屏上而為之贊末云彧乃附曹羣亦忘漢嗣守之難古今所歎又曰髙山景行好徳所同課忠責孝獨概余衷百爾窺臨鏡考毋怠開國承家永奉明戒先生之意深矣〇文集聚星亭贊]
三月辛酉改大學誠意章
[三月初先生病已甚猶修書不輟夜為諸生講論多至夜分且曰為學之要惟在事事審求其是決去其非積累久之心與理一自然所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已矣是日改大學誠意章午後暴下不能興隨入室堂自此不復能出樓下]
甲子先生卒
[年譜前夕癸亥精舍諸生入問疾先生起坐曰誤諸君逺來然道理亦止是如此但相倡率下堅苦工夫牢固著足方有進步處諸生退先生乃作三書一與子在令早歸收拾遺文一與黄榦令收禮書底本補緝而成之其書界行開具逐項合修條目且封一巻往為之式一與范念徳託寫禮書甲子即命移寢中堂黎明諸生復入問疾因請曰先生之疾革矣萬一不諱當用書儀乎曰疎畧然則當用儀禮乎乃頷之良久恬然而逝午初刻也享年七十有一送終諸禮皆遵遺訓焉是日大風拻木鴻水崩山哲人之萎豈小變哉〇黎明諸生復入問疾因請曰先生之疾革矣萬一不諱當用書儀乎先生摇首然則當用儀禮乎亦摇首然則以儀禮書儀參用之乎乃頷之〇行狀先生疾且革手為書囑其子在與門人范念徳黄榦尤拳拳以勉學及修正遺書為言翌旦門人侍疾者請教先生曰堅苦問温公喪禮曰疎畧問儀禮頷之巳而正坐整冠衣就枕而逝門人治喪者既一以儀禮從事而訃告所至從遊之士與夫聞風慕義者莫不相與為位而聚哭焉禁錮雖嚴有所不避也蔡沈夢奠記慶元庚申三月初二日丁已先生簡附葉味道來約沈下考亭當晚即與味道至先生侍下是夜先生看沈書集傳説數十條及時事甚悉精舍諸生皆在四更方退只沈宿樓下書院初三日戊午先生在樓下改書傳兩章又貼修稽古錄一段是夜説書數十條初四日已未先生在樓下商量起小亭於門前洲上先生自至溪岸相視陳履道載酒飲於新築亭基時溪東山聞有獸聲甚異里人在坐者云前後如此鄉里輙有喪禍然聲未嘗有此雄也是夜説書至太極圓初五日庚申先生在樓下臟腑微利邑宰張揆來見有餽先生却之謂知縣若寛一分百姓得一分之惠揆藉時相之勢凶熖可畏百姓苦之是夜説西銘又言為學之要惟事事審求其是決去其非積累日久心與理一自然所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已矣初六日辛酉改大學誠意章令詹淳縢寫又改數字又修楚辭一段午後大瀉隨入宅室自是不復能出樓下書院矣初七日壬戌先生臟腑甚脱文之埜自五夫歸初八日癸亥精舍諸生來問病先生起坐曰誤諸生逺來然道理只是恁地但大家倡率做些堅苦工夫須牢固著脚力方有進歩處時在坐者林子武夔孫陳器之埴葉味道賀孫徐居父宇方伯起劉擇之成道趙惟夫范益之元裕及沈先生顧沈曰某與先丈病勢一般決不能起沈答曰先人病兩月餘先生方苦臟腑然老人體氣易虚不可不急治之葢先生病實與先人相似上極熱揮扇不輟下極冷洩瀉不止先人亦初因痁結服神功九致動臟腑舂陵病革時嘗作先生書及此故也諸生退先生作范伯崇念徳書託寫禮書且為冡孫擇配又作黄直卿榦書令收禮書底本補葺成之又作敬之在書令早歸收拾文字且歎息言許多年父子乃不及相見也夜分令沈檢巢氏病源劉擇之云待制脈絶已三日矣只是精神定把得如此分曉初九日甲子五更令沈至卧内先生坐牀上沈侍立先生以手挽沈衣令坐若有所欲言而不言者久之醫士諸葛徳裕來令無語用治命移寢中堂平明精舍諸生復來問病味道云先生萬一不諱禮數用書儀何如先生摇首益之云用儀禮何如先生復摇首沈曰儀禮書儀參用何如先生首肯之然不能言意欲筆寫示左右以手版托紙進先生執筆如平時然力不能運少頃置筆就枕手誤觸巾目沈正之諸生退沈坐首邊益之坐足邊先生上下其視瞳猶烱然徐徐開合氣息漸微而逝午初刻也是日大風破屋左右梧桐等大木皆拔未幾洪水山皆崩陷其所謂山頽木壞者歟嗚呼痛哉先生頻年脚氣自入春來尤甚以足弱氣痁步履既艱刺痛更作服藥不效先生謂沈曰脚氣發作異於常年精神頓壞自覺不能長久閏二月俞倅夢達聞中自邵武至延平過考亭薦醫士張修之張至云須畧攻治法去其壅滯方得氣脈流通先生初難之以問劉擇之擇之葢素主不可攻治者叩其用藥擇之曰治粗人病爾此豈所宜張執甚力擇之不能屈先生亦念此病恐前後醫者只養得住遂用其藥初製黄蓍鶯粟殻等服之小效繼用巴豆三稜莪术等藥覺氣快足輕向時遇食多不下膈之病皆去既而大腑又秘結先生再服温白九數粒臟腑通而泄瀉不止矣黄芽歳丹作大劑投之皆不效遂至大故嗚呼痛哉先君殁舂陵時謂沈曰先生老矣汝歸終事之未逾年先生亦殁數竒命薄學未有聞而父師俱往抱無涯之悲飲終天之恨幾何不窘苦而遂死也嗚呼痛哉武夷蔡沈書記文集與黄直卿書云三月八日熹啓人還得書知已至三山一行安樂又知授學次第人益信向所示告文規約皆佳深以為慰今想愈成倫理凡百更宜加勉力吾道之託在此者吾無憾矣衰病本自畧有安意為俞夢達薦一張醫來用硇砂巴豆等攻之病遂大變此兩日愈甚將恐不可支吾泰兒又逺在千里外諸事無分付處極以為撓然凡百己定只得安之耳異時諸子諸孫切望直卿一一推誠力賜教誨使不大為門户之羞至祝至祝不禮書今為用之履之不來亦不濟事無人商量可使報之可且就直卿處折哀如向來喪禮詳畧皆己得中矣臣禮一篇兼舊本今先附案一面整理其他並望參考條例以次修成就諸處借來可校作兩様本行道大小並附去並紙各干番可收也謙之公庶各煩致意不意遂成永訣各希珍重仁卿未行亦為致意病昏且倦作宇不成所懷千萬徒切悽黯不具〇年譜先生閒居未明而起深衣幅中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書室几案必正書籍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匙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威儀容止之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嘗有須臾之離也平居惓惓無一念不在於國聞国政之闕失則戚然有不豫之色語及國勢之未振則感慨以至泣下然自少時即以興起斯文為己任俛焉孜孜不知老之將至若不屑於斯世者及其出而事君則竭忠盡誠不顧其身推以臨民則除其疾苦而正其風俗未嘗不欲其道之行也雖遇知於人主而不容於邪枉故自筮仕以至屬纊五十年間厯事四朝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於朝者四十日而已豈非天將以先生紹往聖之統覺來世之迷故嗇之於彼而厚之於此歟〇行狀先生平居惓惓無一念不在於國聞時政之闕失則戚然有不豫之色語及国勢之未振則感慨以至泣下然謹難進之禮則一官之拜必杭章而力辭厲易退之節則一語不合必奉身而亟去其事君也不貶道以求售其愛民也不徇俗以茍安故其於世動輙齟齬自筮仕以至屬纊五十年間厯事四朝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於朝者四十日道之難行也如此然紹道統立人極為萬世宗師則不以用舍為加損也]
冬十一月壬申葬于建陽縣唐石里之大林谷
[年譜会葬者幾千人既殁將葬言者謂四方偽徒期会送偽師之葬会聚之間非妄談時人短長則謬議時政得失望令守臣約束從之〇勉齋先生作行狀云自韋齋先生得中原文獻之傳聞河洛之學推明聖賢遺意日誦大學中庸以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先生早歳已知其説而心好之韋齋病且革屬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劉致中屏山劉彦沖三人吾友也學有淵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事之而惟其言之聴則吾死不恨矣先生既弧則奉以告三君子而稟學焉時年十有四慨然有求道之志博求之經傳徧交當世有識之士雖釋老之學亦必究其歸趣訂其是非延平李先生學於豫章羅先生羅先生學於傝山楊先生延平於韋齋為同門友先生歸自同安不逺數百里徒步往從之延平稱之曰樂善好義鮮與倫比又曰穎悟絶人力行可畏其所論難體認切至自是從遊累年精思實體而學之所造者益深矣其為學也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居敬者所以成始成終也謂致知不以敬則昏惑紛擾無以察義理之歸躬行不以敬則怠隋放肆無以致義理之實持敬之方莫先主一既為之箴以自警又筆之書以為小學大學皆本於此儼然端坐一室討論訓典未嘗少輟自吾一心一身以至萬事萬物莫不有理存此心於齋莊靜一之中窮此理於學問思辨之際皆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己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然充其知而見於行者未嘗不反之於身也不睹不聞之前所以戒懼者愈嚴愈敬隐微幽獨之際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事物既接而品節不差無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不安於偏見不急於小成而道之正統在是矣其為道也有太極而隂陽分有隂陽而五行具禀隂陽五行之氣以生則太極之理各具於其中天所賦為命人所受為性感於物為情統情性為心根於性則為仁義理智之徳發於情則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端形於身則為手足耳目口鼻之用見於事則為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常求諸人則人之理不異於己參諸物則物之理不異於人貫徹古今充塞宇宙無一息之間斷無一毫之空闕莫不析之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盡其大而無餘先生之於道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聖賢而無疑矣故其得於己而為徳也以一心而盡造化之原盡性情之妙達聖賢之藴以一身而體天地之運備事物之理任綱常之責明足以察其微剛足以任其重弘足以致其廣毅足以極其常其存之也虚而静其發之也果而確其用之也應事接物而不窮其守之也厯變履險而不易本末精粗不見其或遺表裏始終不見其或異至其養深積厚矜持者純熟嚴厲者和平心不待操而存義不待索而精猶以為義理無窮嵗月有限常歉然有不足之意葢有日新又新不能自己者而非後學之所可擬議也其可見之行則修諸身者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其閒居也未明而起深衣幅巾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書室几案必正書藉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七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威儀容止之間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常有須臾之離也行於家者奉親極其孝撫下極其慈閨庭之間内外斬斬恩義之篤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無織鉅必誠必敬小不如儀則終日不樂已祭無連禮則油然而喜死喪之際哀戚備至飲食衰絰各稱其情賓客往來無不延遇稱家有無常盡其歡於親故雖疎逺必致其愛於鄉閭雖微賤必致其恭吉凶慶弔禮無所遺賙卹問遺恩無所缺其自奉則衣取蔽體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風雨人不能堪而處之裕如也若其措諸事業則州縣之設施立朝之言論經綸規畫正大宏偉亦可概見雖達而行道不能施之一時然退而明道足以傳之萬代謂聖賢道統之傳散在方册聖經之旨不明則道統之傳始晦於是竭其精力以研窮聖賢之經訓於大學中庸則補其闕遺别其次第綱領條目粲然復明於論語孟子則深原其當時問答之意使讀而味之者如親見聖賢而面命之於易與詩則求其本義攻其末失深得古人遺意於數千載之上凡數經者見之傳注其闗於天命之微人心之奥入徳之門造道之域者既己極深研幾探賾索隠發其旨趣而無所遺矣至於一字未安一詞未備亦必沈潛反復或達旦不寐或累日不倦必求至當而後已故章旨字義至微至細莫不理明詞順易知易行於書則疑今文之艱澁反不若古文之平易於春秋則疑聖心之正大决不類傳注之穿鑿於禮則病王安石廢罷儀禮而傳記獨存於樂則憫後世律尺既亡而清濁無據是數經者亦嘗討論本末雖未能著為成書然其大旨固已獨得之矣若厯代史記則又考論西周以來至於五代取司馬編年之書繩以春秋紀事之法綱舉而不繁目張而不紊國家之理亂君臣之得失如指諸掌周程張卲之書所以繼孔孟道統之傳厯時未乆微言大義鬰而不章先生為之裒集發明而後得以盛行於世太極先天二圖精微廣博不可涯涘為之解剝條畫而後天地本原聖賢藴奥不至於冺没程張門人祖述其學所得有淺深所見有疎密先生既為之區别以悉取其所長至或識見小偏流於異端者亦必硏窮剖析而不沒其所短南軒張公東萊呂公同出其時先生以其志同道合樂與之友至或識見少異亦必講磨辨難以一其歸至若求道而過者病傳注誦習之煩以為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不假修為可以造道入徳守虚靈之識而昧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以文老佛之説學者利其簡便詆訾聖賢捐棄經典猖狂呌呶側僻固陋自以為悟立論愈下者則又崇奨漢唐比附三代以便其計功謀利之私二説並立髙者陷於空無下者溺於卑陋其害豈淺淺哉先生力排之俾不至亂吾道以惑天下於是學者靡然向之先生教人以大學語孟中庸為入道之序而後及諸經以為不先乎大學則無以提綱絜領而盡論孟之精微不參之論孟則無以融会貫通而極中庸之旨趣然不会其極於中庸則又何以建立大本經綸大經而讀天下之書論天下之事哉其於讀書也必使之辨其音釋正其章句玩其辭求其義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難知平心易氣以聴其所自得然為己務實辨别義利毋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三致意焉葢亦欲學者窮理
反身而持之以敬也從遊之士迭誦所習以質其疑意有未喻則委曲告之而未嘗倦問有未切則反覆戒之而未嘗隠務學篤則喜見於言進道難則憂形於色講論經典商畧古今率至夜半雖疾病支離至諸生問辨則脱然沈疴之去體一日不講學則惕然常以為憂樞永而來逺自川蜀文詞之傳流及海外至於夷狄亦知慕其道竊問其起居窮鄉晚出家蓄其書私淑諸人者不可勝數先生既没學者傳其書信其道者益衆亦足以見理義之感於人者深矣繼往聖將微之緒啓前賢未發之機辨諸儒之得失闢異端之訛謬明天理正人心事業之大又孰有加於此者至若天文地志律厯兵機亦皆洞究淵微文詞字畫騷人才士疲精竭神常病其難至先生未嘗用意而亦皆動中規繩可為世法是非資禀之異學行之篤安能事事物物各當其理各造其極哉學修而道立徳成而行尊見之事業者又如此秦漢以來迂儒曲學既不足以望其藩墻而近代諸儒有志乎孔孟周程之學者亦豈能以造其閫域哉嗚呼是殆天所以相斯文篤生哲人以大斯道之傳也竊聞道之正統待人而後傳自周以來任傳道之責得統之正者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後曽子子思繼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後周程張子繼其絶至先生而始著葢千有餘年之間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者既己煨燼殘闕離析穿鑿而微言幾絶矣周程張子崛起於斯文湮塞之餘人心蠧壞之後扶持植立厥功偉然未及百年踳駁尢甚先生出而自周以來相傳之道一旦豁然如日月中天昭晰呈露則摭其言行又可畧歟而又私竊其道統之著者終之以俟知徳者考焉〇果齋李氏曰先生之道之至原其所以臻斯閾者無無他焉亦曰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敬者又貫通乎三者之間所以成始而成終者也故其立敬也一其内以制乎外齊其外以養其内内則無二無適寂然不動以為酬酢萬變之主外則儼然肅然終日若對神明而有以保固其中心之所存及其久也静虚動直中一外融而人不見其持守之力則篤敬之驗也其窮理也虚其心平其氣字求其訓句索其旨未得乎前則不敢求乎後未通乎此則不敢志乎彼使之意定理明而無躁易凌躐之患心専慮一而無貪多欲速之蔽始以熟讀使其言皆若出於吾之口繼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於吾之心自表而究裏自流而遡源索其精微若别黑白辨其節目若數一二而又反復以涵泳之切已以體察之必若先儒所謂沛然若河海之浸膏澤之潤涣然永釋怡然理順而後為有得焉若乃立論以驅率聖言鑿説以妄求新意或援引以相紏紛或假借以相溷惑麤心浮氣意象匆匆常若有所迫逐而未嘗徘徊顧戀如不忍去以待其浹洽貫通之功深以為學者之大病不痛絶乎此則終無入徳之期葢自孔孟以降千五百年間讀書者衆矣未有窮理若此其精者也其反躬也不睹不聞之前所以戒懼者愈嚴愈敬隠微幽獨之際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事物既接而品節不差視聴言動非禮不為意必固我與迹俱冺無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葢語黙云為之際周旋出入之頃無往而非斯道之流行矣合是三者而一以貫之其惟敬乎先生天姿英邁視世之所屑者不啻如草芥翛然獨與道俱卓然獨與道立固己逈出庶物之表及夫理明義精養深積盛充而為徳行發而為事業人之視之但見其渾灝磅礴不可涯涘而莫知為之者雖門人弟子親炙之久固亦莫得而形容也姑以蠡測管窺者言之則備諸身者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其閒居也未明而起幅巾大帶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几案必正書籍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匕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威儀容止之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嘗有須臾之離也行於家者奉親極其孝撫下極其慈閨庭之間内外斬斬恩誼之篤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無纎鉅必誠必敬小不如儀則終日不樂已祭無違禮則油然而安死喪之際哀戚備至飲食衰絰各稱其情賓客往來無不延遇稱家有無常盡其歡於親故雖疎逺必致其愛於鄉閭雖微賤必致其恭吉凶慶弔禮無所遺賙恤問遺恩無所闕其自奉則衣取蔽體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風雨人不能堪而處之裕如也至於入以事君則必思堯舜其君出以治民則必欲堯舜其民言論風旨之所傳政教條令之所布固皆可為世法而其考諸先聖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則以訂正羣書立為準則使學者有所據依循守以入於堯舜之道此其勲烈之尤彰明盛大者語孟二書世所誦習為之説者亦多而析理未精釋言未備大學中庸至程子始表章之然大學次序不倫闕遺未補中庸雖為完篇而章句渾淪讀者亦莫知其條理之粲然也先生蒐輯先儒之説而斷以已意彚别區分文從字順妙得聖人之本旨昭示斯道之標的又使學者先讀大學以立其規模次及語孟以盡其藴奥而後会其歸於中庸尺度權衡之既定由是以窮諸經訂羣史以及百世之書則將無理之不可精無事之不可處矣又嘗集小學使學者得以先正其操履集近思錄使學者得以先識其門庭羽翼四子以相左右葢此六書者學者之飲食裘葛凖繩規矩不可以須臾離也聖人復起不易斯言矣其於易也推卦畫之本體辨三聖之旨歸專主筮占而實該萬變以還潔靜精微之舊其於詩也深玩辭氣而得詩人之本意盡削小序以破後儒之臆説妄言美刺悉就芟夷以復温柔敦厚之教其於禮也則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例註疏諸儒之説補其闕遺而析其疑晦雖書不克就而宏剛大要固己舉矣謂書之出於口授者多艱澁得於壁藏者反平易學者當沈潛反覆於其易而不必穿鑿附会於其難謂春秋正義明道尊王賤覇尊君抑臣内夏外夷乃其大義而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為褒貶之例若法家之深刻乃傳者之鑿説謂周官徧布周密周公運用天理熟爛之書學者既通四子又讀一經而遂學焉則所以治國平天下者思過半矣謂通鑑編年之體近古因就繩以策牘之法以綱提其要以目紀其詳綱倣春秋而兼採羣史之長目倣左氏而稽合諸儒之粹褒貶大義凛乎烈日秋霜而繁簡相發又足為史家之矩範謂諸子百家其言多詭於聖人獨韓子論性專指五常最為得之因為之考訂其集之同異以傳於世而屈原忠憤千古莫白亦頗為發明其旨樂律久亡清濁無據亦嘗討論本末探測幽眇雖未及著為成書而其大旨固己獨得之矣若夫析世學之繆辨異教之非擣其巢穴砭其隠微使學者由於大中至正之則而不躓於荆棘擭穽之塗摧陷肅清之功固非近世諸儒所能髣髴其萬一也自夫子設教洙泗以博文約禮授學者顔曾思孟相與守之未嘗失墜其後正學失傳士各以意為學其騖於該洽者既以聞見積累自矜而流於泛濫駁雜之歸其溺於徑約也又謂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而陷於曠蕩空虚之域學者則知所傳矣亦或悦於持敬之約而憚於觀理之煩先生身任道統而廣覽載籍先秦古書既加考索厯代史記國朝典章以及古今儒生學士之作靡不徧觀取其所同而削其不合稽其實用而剪其煩蕪參伍辨證以扶經訓而詰其舛差秋毫不得遁焉數千年間世道學術議論文詞之變皆若身親厯於其間而耳接目覩焉者大本大根固已上達直遂柯葉散殊亦皆隨其所至究其所窮條分派别經緯萬端本末巨細包羅囊括無所遺漏故所釋諸書悉有依據不為臆度料想之説外至文章字畫亦皆髙絶一世葢其包涵停蓄溥博淵泉故其出之者自若是其無窮也學者據經辨疑隨問隨析固皆極其精要暇而辨難古今其應如響愈扣愈深亹亹不絶及詳味而細察之則方融貫於一理而已矣嘗有言曰學者望道未見固必即書以窮理茍有見焉亦當考諸書有所證驗而後實有所裨助而後安不然則徳孤而與枯槁寂滅者無以異矣潛心大業何有哉矧自周衰教失禮樂養徳之具一切盡廢所以維持此心者惟有書耳謂可轥轢經傳遽指為糟粕而不觀乎要在以心體之以身踐之而勿以空言視之而已矣以是存心以是克己仁豈逺乎哉至於晚歳徳尊言立猶以義理無窮歳月有限慊然有不足之意洙泗以還博文約理兩極其至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教人規模廣大而科級甚嚴循循有序不容躐等凌節而進至於切已務實别義利母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丁寧懇到提耳而極言之每誦南軒張公無所為而然之語必三歎焉學者即其所誦而質其疑意有未諭則委曲告之而末嘗倦問有未切則反復戒之而未嘗隠務學篤則喜見於言進道難則憂形於色講論商畧率至夜半雖疾病支離至諸生問辨則脱然沈疴之去體一日不講學則惕然常以為憂晚見諸生繳繞於文義之間深慮斯道之無傳始頗指示本體使深思而自得之其望於學者益切矣嗚呼道之在天下未嘗亡也而統之相傳茍非其人則不得而與自孟子没千有餘年而後周程張子出焉厯時未久寖失其真及先生出而後合濓洛之正傳紹鄒魯之墜緒前聖後賢之道該徧全備其亦可謂盛矣葢昔者易更三古而溷於八索詩書煩亂禮樂散亡而莫克成也夫子從而贊之定之刪之正之又作春秋六經始備以為萬世道徳之宗主秦火之餘六經既已爛脱諸儒各以己見妄穿鑿為説未嘗有知道者也周程張子其道明矣然於經言未暇釐正一時從遊之士或昧其旨遁而入於異端者有矣先生於是考訂訛謬探索深微總裁大典勒成一家之言仰包粹古之載籍下採近世之文獻集其大成以定萬世之法然後斯道大明如日中天有目者皆可睹也夫子之經得先生而正夫子之道得先生而明起斯文於將墜覺來裔於無窮雖與天壤俱弊可也

朱子年譜考異卷一寶應王懋竑撰
[洪本年譜云朱子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〇傳徽州婺源人〇生於南劔尤溪之寓舍〇始居崇安五夫里牓所居之聽事堂曰紫陽書堂〇徽州有紫陽山韋齋先生嘗以刻其印章用之牓於聽事識故鄉也〇又剏草堂於天湖寒泉塢曰寒泉精舍〇又剏草堂於建陽蘆峯之雲谷牓曰晦菴自稱雲谷老人亦曰晦翁又結廬於武夷五曲曰武夷精舍晚卜築於建陽之考亭作滄洲精舍自號滄洲病叟後又更號遯翁〇卒年七十有一仕至朝奉大夫〇閣贈寳謨閣直學士通議大夫謚曰文追封徽國公從祀孔子廟廷〇本按年譜始於李果齋先生而洪本載此條於年譜之首洪本皆稱先生而此條獨稱朱子又追封徽國公在紹定庚寅従祀孔廟在淳祐辛丑距朱子歿四十年矣果齋必不及見也其為後人所増入無疑今從李本削去而附載於此其有訛誤俱據文集行狀改正閩本亦載此條於後而又有不同今皆畧之不復一一置辨也〇按行狀云字仲晦本傳云字元晦一字仲晦考屏山先生所作字辭本云元晦朱子跋屏山遺帖熹字元晦亦先生所命不云改字仲晦惟性理大全載字辭注云後以元為四徳之首不敢當改字仲晦此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不知其何所據而云也延平答問及張吕陸陳諸集其稱元晦無云仲晦者而朱子文集於題跋自署皆云仲晦無稱元晦者是為參錯疑大全注語亦有自來行狀據朱子自稱本傳則兼考他書故兩存之洪譜止據行狀而不及其同異之故甚為疎畧故附記於此又按閩本亦云後以元為四徳之首不敢當改字仲晦疑年譜元本有之此大全所本然閩本新出或反以大全注而増入亦未可知其載字辭較大全則多十餘語又似别有所本非自大全採入者也]
髙宗建炎四年庚戌秋九月甲寅先生生
[按年譜李本稱朱子洪本稱先生年譜朱子門人果齊李公晦方子所輯自合稱先生李葢以意改也定從洪本〇按遷墓記云府君以同上舍出身授迪功郎建州政和縣尉承事公卒貧不能歸因葬其邑年譜云以方臘亂不能歸方臘之亂在庚子辛丑承事之卒在乙巳則方臘之平乆矣年譜誤也又吏部行狀云授建州政和縣尉丁外艱服除調南劔州尤溪縣尉以乙巳計之除服當在丁未而四月靖康之變吏部已在尤溪是吏部以丁未三四月間除服即調尤溪矣又考吏部與祝公書已酉十二月在建州權職官庚戌正月棄所攝携家寓政和五月初又携家下南劔入尤溪是在尤溪約二年即去官但未詳何時以嘗作政和尤溪兩縣尉故往來其間而假舘焉閩本云任尤溪秩滿假舘鄭氏之義齋而生文公非其實也今定從李洪本改以方臘亂句而補調尤溪縣尉於嘗僑寓句之上庶為得其實云又考閩本所載南溪精舍記鄭氏號義齋非寓舍名也閩本假舘鄭氏之義齋亦誤〇閩本年譜云婺源南街故宅有古井紹聖四年井中白氣如虹是日韋齋公生文公嘗曰聞先君生時井中有氣如白虹經日不散因名虹井韋齋公嘗作井銘遂名韋齋井是嵗井中紫氣如雲三日而文公生〇畧按建炎四年正干戈擾攘之時尤溪距婺源甚逺即故宅井有紫氣焉得知之且曰三日而文公生其為附会無疑也今従李本删去閩本又云文公面右有七黒子時並稱異李洪本不載今附見於此]
四年甲寅五嵗
[韋齋行狀是年召試舘職除秘書省正字尋丁内艱服除除秘書省校書郎遷著作佐郎尚書度支員外郎兼史舘校勘厯司勲吏部員外郎按丁内艱當即在四年服除則六年也至十年則出知饒州乞祠還家矣〇閩本年譜云文公名沈郎小字季延皆志其地也尤溪原名沈溪後因避王審知諱改尤溪尤溪隷延平行五十二]
五年乙夘六嵗
[黄義剛錄與行狀天之上何物語畧同而小異故并載之]
七年丁已八嵗
[洪本年譜云又嘗指日問於韋齋曰日何所附曰附於天又問天何所附韋齊竒之〇本按此與行狀所載本一事而所記不同今従李本删去]
十年庚申十一嵗
[年譜所載本之兩行狀而缺蕭公顗今并載吏部行狀]
十三年癸亥十四嵗春三月辛亥丁父韋齋先生憂
[二十四日四字據吏部行狀補城南年譜作水南誤]
禀學于劉屏山劉草堂胡籍溪三先生之門
[按韋齋遺命禀學三君子而朱子師事屏山為舉業於白水籍溪葢以父執事之白水妻以女不詳何時未幾而卒事籍溪最乆然皆稱胡丈不稱先生至為三君子墓表行狀則皆自稱門人葢以韋齋之命也〇年譜云按先生所為草堂墓表與籍溪行狀俱稱二公受學涪陵譙天授盡聞伊雒之學其淵源大畧本此至於師門誼篤則屏山為最其為屏山墓表有云先生病時熹以童子侍疾一日請問平昔入道次第先生欣然告曰吾於易得入徳之門焉所謂不逺復者乃吾之三字符也汝尚勉之又命字祝辭有云木晦於根春容晔敷人晦於身神明内膄又云子徳不日新則時予之恥言而思毖動而思躓凛乎惴惴惟顔曽是畏其期望之意如此先生晚嵗猶書門符曰佩韋遵考訓晦木謹師傳葢識父師之誨也〇按草堂墓表云聞涪陵譙公天授嘗従程夫子逰兼邃易學即往叩焉盡得其學之本未籍溪行狀云既又學易於涪陵處士譙公天授初未嘗言譙公盡得伊雒之學也屏山學佛以為佛與吾聖人合故作聖傳論墓表明載之矣晚嵗晦木師傳之云獨指字辭而言耳年譜所云恐皆未確今删去而載屏山白水兩墓表籍溪行狀及少傅劉公碑於後又以此條李洪本皆同或元本所有故附見於此而並論之〇字辭閩本較性理大全増多十餘語今據閩本]
十四年甲子十五嵗葬韋齋先生
[按吏部行狀以卒之明年葬崇安五夫里之西塔山遷墓記云初府君將歿欲葬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靈梵院側與吏部行狀不同年譜從行狀今姑仍之洪本并及改葬今删去]
二十年庚午二十一嵗春如婺源展墓
[年譜先是婺源以下從洪本李本畧與内弟程洵前一帖李本不載後帖亦有删削止云有帖與内弟程洵論詩且曰學者所急云云按朱子此時頗事詩文而卒歸重語孟與反求諸已則大本已立矣李本以意删削非元本也今從洪本〇按與程允夫二帖今文集缺〇虞集復田記此後人所増入於文集語錄其事皆無所考不知虞何所據也李本尚存其真洪本删其首按虞集作復田記句則似元本所有後人遂無従考證矣今姑仍李本而附論之]
二十三年癸酉二十四嵗夏始見李先生于延平
[李洪本皆作始受學於延平李先生之門今改正〇按年譜言癸酉受學延平先生而行狀言歸自同安不逺數百里徒步往従之遊以趙師夏跋考之當從行狀但自同安歸後戊寅往見庚辰又往見而行狀不指其年以今考之戊寅與范直閣書稱李愿中丈不稱先生延平答問載戊寅間語不似受學有云不審尊意以為何如至再題西林達觀軒詩序庚辰始稱先生往來受教則受學當在庚辰也今據行狀文集改正〇延平戊寅冬答書云得吾元晦不鄙孤陋寡聞逺有質問此非従學語也壬午書云所幸比年以來得吾元晦相與講學壬午距庚辰三年故云比年若以癸酉計則已十年即戊寅亦已五年不得云比年也以此二書證之則庚寅受學無疑矣〇續集與羅宗約書云目前所聞於西林而未之契者皆不我欺矣庚辰朱子見延平寓西林院此亦庚辰受學之一證也〇洪本年譜云初先生學無常師出入於經傳泛濫於釋老者幾十年年二十四見延平洞明道要頓悟異學之非盡能掊擊其失由是専精致誠剖微窮深晝夜不懈至忘寢食而道統之傳始有所歸矣按此條必元本所有非後人所増入李為陽明之學以道統之傳始有所歸語為太重故删之非有所據也今按朱子盡棄異學在庚辰而年譜屬之二十四嵗時非是故改従行狀而年譜則仍附見於此非敢效李氏之妄删也]
二十五年乙亥二十六嵗
[鄒本年譜春建經史閣後有晤吕伯恭於福州一條注云時伯恭父倉部公官福州朱子以檄書白事大都督府與伯恭交始此按東萊年譜云是年春倉部為福建提刑司幹官公隨侍於福唐丙子應福建轉運司舉丁丑春試禮部不中六月歸福州十月倉部秩滿隨侍歸婺州據此則東萊乙亥丙子丁丑皆在福州其與朱子相見必在此數年間但兩家文集皆無所考白事大都督府似用同安官書記中語據記春正月以檄書白事大都督府而東萊年譜是年春倉部官福州則正月未至任也此未詳其所據又鄒本於癸未有晤張敬夫於臨安一條按包揚錄云上初召魏公先召南軒某時赴召至行在語南軒云云則鄒所據也然包錄亦不言其初相見今俱附見於此鄒本考訂較舊譜為詳其有訛誤亦不悉辨也]
夏縣有盜分守城之西北隅
[李洪本無今従鄒本補]
定釋奠禮
[李洪本皆附注建經史閣下閩本另立一條今従閩本]
申請嚴婚禮
[李洪本無鄒本有之而不詳今載申嚴婚禮狀又此狀與蘇丞相祠記皆無嵗月可考今附於同安任之末]
二十七年丁丑二十八嵗春還同安候代不至罷歸
[李本舘於陳北溪洪本舘於北溪陳淳俱誤〇按北溪漳州人朱子庚戌至漳州始來受學年譜之誤甚明今據畏壘菴記改正]
二十八年戊寅二十九嵗春正月見李先生于延平
[按李本不載此條而續通鑑載之續通鑑必本之年譜此李氏自以意删之耳戊寅與范直閣書云頃在延平見李愿中丈此為確證李葢據西林詩序以庚辰謁李先生故刪戊寅而未考之文集也於庚辰又書再見其意以為癸酉受學此為再見凡李氏之率意刪改類如此今従洪本閩本同]
二十九年已夘三十嵗〇秋八月召赴行在辭
[年譜云用執政陳俊卿薦也〇按是年陳俊卿未為執政疑當作陳康伯康伯以二十八年九月參知政事〇陳康伯於紹興為名臣其薦朱子當在諸公之先自行狀畧不載但云召赴行在本傳云以輔臣薦亦不載其名年譜必以實書後來者祗知陳俊卿之薦朱子而不知有康伯遂以意改之不知俊卿方為殿中侍御史未為執政也孟子或問論武王不泄邇不忘逺而曰近讀陳魯公集有論此者與鄙意合是固徳人之言也其於康伯不薄矣不知修譜者何意改之頃見陳魯公家集其裔孫所刻偽撰朱子序及書自署門生此甚可笑然於此可見年譜舊本必云康伯薦故後人因之而偽撰也陳俊卿三字今改作陳康伯〇年譜云是嵗籍溪胡公以正字召先生送行詩有曰祖餞衣冠滿道周此行誰與話端由心知不足功名計祗為蒼生未敢休執我仇仇詎我知漫將行止騐天機猿啼鶴怨渾閒事只恐先生袖手歸其後又寄詩曰先生去上芸香閣閣老新峩獬豸冠留取幽人卧空谷一川風月要人看甕牖前頭翠作屏晚求相對静儀刑浮雲一任閒舒巻萬古青山只麽青五峯胡公宏曰此詩有體而無用因賡之曰幽人偏愛青山好為是青山青不老山中雲出雨太虚一洗塵埃山更好似為籍溪解嘲云〇按李洪兩本皆載此條是時籍溪家居召為大理司直未行改秘書省正字籍溪年已七十餘矣耳又重聽〇門人子弟皆疑其行朱子四詩皆有諷焉但不知年譜載此亦復何意豈以為朱子不赴召之證耶五峯詩見朱子題跋中為籍溪解嘲於朱子年譜亦無所當且籍溪赴召在庚辰載是嵗亦誤今刪去以其兩本俱載或元本有之故附之於此]
三十年庚辰三十一嵗冬見李先生于延平始受學焉
[年譜作再見李先生于延平今據達觀軒詩序改正〇洪本年譜云汪端明應辰云先生師事延平乆益不懈嘗言每一去而復來則所聞必益超絶葢其上達不已日新如此〇按端明前輩不當稱先生李本稱朱子亦是以例改毎一去而復來以下延平行狀中語上達不已日新指延平言與首二句語意不合李本亦以意删非有所據也今以延平行狀語系之壬午俱歸延平下而此條則削去〇按年譜道統之傳始有所歸語必果齋元本所有然不如行狀所叙之為得也自龟山先生受學程子以傳之豫章羅先生延平李先生以及朱子其的緒相承如此然朱子之學受之延平而發明盛大有不盡於延平所傳者大學章句序叙道統直接二程龟山以下皆在私淑之列其大指亦可見矣延平行狀言求中未發甚悉而反而求之未得所安於是往問之南軒而胡氏之學與延平不合其後朱子自悟心為已發性為未發而又以已所悟合之延平所傳其云已發未發之機黙識而心契焉則與體認未發氣象亦小不同而與胡氏先察識後涵養之論反相近及至潭州與南軒共講之南軒葢深以延平黙坐澄心體認天理為不然又力辨吕氏求中之説而朱子卒従南軒受胡氏之學以艮齋銘為宗指則與延平異矣故戊子諸書不及延平迄已丑又悟其非更定已發未發之分以胡氏先察識後涵養為不然而於未發仍守延平之説其云以静為本又云従静中漸漸養出端倪來則猶體認未發氣象之論也庚寅始拈出程子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二語學問大指定於此而壬辰作中和舊説序謂不得奉而質諸李氏之門於所已言者而未言者可推則已不専主延平之説癸已以後往來講論亦不及延平至甲辰與吕士瞻書戊申與方賔王書明言程子之説不可移易延平自是一時入處未免合有商量晚年語錄楊道夫葉味道陳安卿廖子晦所記尤詳中庸或問力辨吕氏求中之非而謂龟山亦未免吕氏之失龟山之説則延平之所自出也此其前後異同之故亦大畧可考矣故今従行狀而年譜所載則附論於此未知後之君子以為何如也〇按朱子少即有志為已之學其學禪正是従心地著工夫而於語孟經史及周程張諸家之説攷訂講貫葢無一日不用其功内外兩進自幼已然此所謂生知安行無積累之漸者也同安歸後再見延平盡棄異學而於求中未發之旨未達於南軒講論逾四五年迄巳丑始定其説至庚寅拈出程子涵養二語生平學問大指定於此其早年進學之序於答江元適書汪尚書書薛士龍書陳正已書及中和舊説序自叙極為分明今日可據以為説至庚寅以後所謂獨覺其進而人不及知者葢非後來之所能擬議矣孔子自言吾十有五以至七十其節次可考而程子言聖人未必然特為學者立法朱子亦言因其近似自名不敢輙為之説也明道謂謝顯道曰賢見某如此某煞用工夫以顯道之髙明又親炙之久於明道尚有不及知者後之人何敢妄下一語耶若以一已所見而取文集彷彿之語以為依據又雜取諸家語錄厖亂之説而斷之曰某年至某地位又某年至某地位未免於以管窺天以蠡測海恐識者之有以議其後矣語錄有云只今六十一嵗方理会得恁地又曰某覺得今年始無疑又曰自覺得無甚長進於上面猶隔一膜此聖賢日新不已望道未見之心若遂據以為証是又痴人前不得説夢也文集語錄中多謙已誨人之辭大率因人説法應病與藥又間或有為而發不可泥看孔子嘗言何有於我又言我無能焉孔子豈真何有無能者哉此又讀文集語錄者所當知也故因年譜語而附論之世之君子望有以訂其是非焉]
三十一年辛已三十二嵗
[年譜云是嵗貽書黄樞宻論恢復按文集與黄樞宻書言敵退後當先為自治之計其於恢復葢慎言之末以起用舊人為要策而恐敵之復來未嘗専言恢復也年譜元本出於果齋不應舛誤若此疑此三字或後人増入今删去]
三十二年壬午三十三嵗〇六月髙宗内禪孝宗即位復差監南嶽廟
[年譜云五月祠秩滿復以為請六月孝宗即位詔求直言八月應詔上封事不報是月予祠行狀云祠秩滿再請孝宗即位復因其任會有詔求直言遂上封事據年譜則予祠在上封事之後據行状則得祠在上封事之前按封事首言左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則固已得祠矣今従行狀]
孝宗隆興元年癸未三十四嵗〇十一月六日奏事埀拱殿〇十二日除武學博士待次
[洪本年譜云冬十月辛已入對埀拱殿十一月戊辰除武學博士〇戊今改正〇按孝宗本紀隆興元年十月戊午朔辛已為二十四日十一月不得有戊辰且辛已距戊辰四十七日不應授官如是之遲也據文集與魏元履書六日登對十二日除武學博士則年譜之誤無疑今依鄒本改正鄒又據與李先生書九月二十六日尚在鉛山到臨安後答吕伯恭書有云區區已審察一二日當得對以程途時日計之登對當在十一月非十月也今亦従之〇除武學博士年譜云替成資闕也拜命遂歸行狀云除武學博士待次考宋官制除見闕曰填某人闕其待次者曰替某人闕朱子南康任滿狀云已係成資而丁未辭江西提刑狀云替馬大同成資闕則成資為闕滿之名成資上當有姓名如替馬大同成資例而年譜缺不載今無可考姑仍之〇年譜又云是嵗有與陳漕書論鹽法與汪尚書書論龟山語錄〇按論鹽法可不載其目與汪尚書書為多不當獨載此今削去]
歸劉氏田
[按屏山卒於紹興十七年丁夘則田劵不當在乾道中還田在隆興亦不在乾道中也豈以乾道還田而年譜誤載耶忠肅稱諡則在忠肅殁後忠肅卒於淳熈五年戊戌則亦非乾道中所跋矣且云至今猶存則並在朱子歿後其去朱子時已乆矣不知何時何人所跋也此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然李必據舊本如虞集復田記之類但不知何人増入洪本去按乾道中田劵跋云八字則似元本所有後人無所考正矣今仍李本]
二年甲申三十五嵗〇困學恐聞編成
[按朱子以困學名其燕居之室必在同安既歸之後困學詩之作則在恐聞成編之前葢戊寅己夘間也困學恐聞編序不著其年而文集次於論語訓蒙口義之後年譜序於甲申必有所據又延平答問之錄自丁丑至癸未其成編必在甲申後但無序文可考耳年譜亦缺附記於此〇按朱子少禀學於劉胡三先生之門而出入於老釋者十餘年自庚辰受學延平後斷然知老釋之非矣答江元適書以先君子之餘誨而不及劉胡者以三先生皆為佛學也獲親有道自指延平先生此書叙次最為分明更以何叔京書參考之尤為可據其云近嵗以來獲親有道又云晚親有道則亦受學在庚辰而非癸酉之確證也〇或疑江書不及延平之卒當在癸未朱子以十一月拜武學博士命歸即聞延平先生之卒矣江書及埀拱奏劄自在歸後非必癸未也其或在叔京書後嵗月已逺偶未之及耳]
乾道元年乙酉三十六嵗春省劄趣就職夏四月至行在復請祠五月復差監南嶽廟
[按行狀本傳皆云既至則朱子四月間至行在矣因執政復主和議故不就職而請祠以歸耳年譜亦云既至所書未明今依行狀改正〇按本傳既至而洪适為相復主和議不合歸與年譜不合考宋史洪适是年八月參知政事十二月為尚書省僕射同平章事四月間未為相也本傳誤錢端禮以甲申十一月簽書樞宻院事十二月除參知政事次年八月方罷是嵗二月陳康伯罷時未置相端禮為首參則年譜是也〇年譜載戊午讜議序曰戊午之議發言盈廷云云戊午之議據序文當作癸未之議李洪本皆妄改按戊午髙宗紹興八年癸未孝宗隆興元年戊午初議和癸未再議和元履所叙次者戊午之議而朱子序中所極論者癸未之議也年譜不考全文畧載數語又妄改癸未為戊午盡失其意今削去而别載序文於後]
二年丙戌三十七嵗
[按與張欽夫兩書朱子自注甚明其别卷答張敬夫兩書與前兩書意同而在前兩書之後其無注者或朱子所自删而後人又收入之然中和舊説序云得當時往還書稿一編則必不止兩書也前第二書注云自有辨説甚詳今未見之豈指已發未發説及中和舊説序耶姑記於此〇朱子文集三十巻與張欽夫書三十一巻答張敬夫書大概以年叙三十二卷所載則不以年叙且多未定之論故疑為朱子所自删而後人復入之者然未敢定也〇按朱子受延平求中未發之説未達而延平歿求其説而不得甲申晤南軒於豫章舟中自是書問往來皆講論未發之旨也南軒集無所考而朱子兩書自注甚明别巻兩書無注然詳其文義實皆一時語也向以中和舊説序云聞張欽夫得衡山胡氏之學則往従而問焉為至潭州時故以四書在戊子今以答羅宗約書考之自指書問往來而非至潭州時也答何叔京書未發已發渾然一致與此四書意相合又言程門記錄之誤與中和舊説序所云以為少作失傳而不之信亦正相合而何書自在丙戌〇彼此參考四書之在丙戌而非戊子確然矣其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更不分時節此朱子所自悟非受之南軒而南軒従胡氏之學先察識後涵養不言未發與朱子所見畧同南軒前書尚有認為兩物之疑朱子再與書反復發明於此葢無異論也至潭州後講論之語無所考南軒贈行詩云超然会太極眼厎無全牛朱子别詩云始知太極藴要妙難名論謂有寜有迹謂無復何存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皆以未發為太極即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之旨與四書同一意至已丑始悟其非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日同為此論者則潭州之所講論與朱子所見皆同而胡氏之學先察識後涵養雖若小不同而實無異指此中和舊説序於潭州之行畧而不言也故今斷以四書皆在丙戌而以答叔京三書答宗約二書繫之叔京書言體認未發氣象為龟山門下相傳指訣而有愧汗沾衣之語此求中而未達之時當在丙戌之春其言未發已發渾然一致則在既悟性為未發之後又言延平謂學者當於未發已發之幾黙識而心契焉則以已所悟合之延平所傳與龟山門下指訣亦似少異此在丙戌之冬〇若宗約書宗約逺在西蜀又卒於戊子之四月二書必不在往潭州後其言欽夫書問往來近方覺有脱然處自指丙戌之悟又言所聞於西林者皆不我欺與叔京書亦相合又言衡山之學尤易見功近乃覺知如此則與中和舊説序所云欽夫告予以所聞亦未有省後得胡氏與曽吉父書乃益自信亦正相合則此書或丙戌之冬丁亥之春夏未可知也李本年譜既一切不載洪本雜叙與欽夫諸書於往訪潭州時其意未明通辨亦不之及而閑闢錄反以末卷與張敬夫兩書為朱子尊徳性之證尤為大誤正學考已覺其誤而以四書載於戊子叙説雖多其意終未明了故於此特詳論之以俟後之君子考訂其是非焉〇朱子自注二書文集編次於論程集改字之前時劉共甫在潭州乃乙酉丙戌間至丁亥則召還矣此亦四書在丙戌而不在戊子之明證也]
三年丁亥三十八嵗秋七月崇安大水奉府檄行視水災
[按此條李洪本皆載於戊子是年五夫有秋與水災不合向疑其有誤及考續集與蔡季通書云邑中水祸至此極可傷憫此中幸亦無他兩日後方聞之耳是此水所及不逺而五夫獨不及也李洪兩本皆無注而文集與林擇之書言此最詳崇安大饑之後重遭此水災書中畧不言及與何叔京書言早稻己熟可無他虞正是七月亦不言崇安之有水災而戊子春夏之交建人大饑必因上年水災之故以此參考則行視水災之在丁亥無疑也〇與擇之書極言州縣官漠然無意於民難於圖事而朱子八月即往潭州葢避之而不欲與其事也是時知建寜府者徐嚞嚞乃秦檜之黨朱子自不肯為之用至次年崇安大饑及於五夫應縣官之委則不得不與其事而以請於府嚞方以檜黨不自安而朱子已為樞宻院編修官陳應求劉共甫皆執政故所請即従而其實未嘗相合也嚞以戊子秋奉祠去而社倉之米實始於嚞社倉記亦不欲沒其名反復參校水災自在丁亥今為改正而附著其説如此後之人得以考焉]
八月訪南軒張公敬夫于潭州
[按朱子以九月八日至潭州留兩月講論之語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李本極畧洪本所増為多而不無謬誤今僅載李本數語而洪本則别見於此而附論之〇洪本年譜云留長沙兩月講論之語無所考見南軒贈行之詩曰遺經得紬繹心事兩綢繆超然会太極眼厎無全牛先生答詩云昔我抱氷炭従君識乾坤始知太極藴要妙難名論謂有寜有迹謂無復何存惟茲酬酢處特達見本根萬化従此流千里同茲源曠然逺莫禦愓若初不煩以二詩觀之則其往復深相契者太極之旨也又中和舊説序云余早従延平李先生學受中庸之書求喜怒哀樂未發之旨未逹而先生殁聞張敬夫得衡山胡氏學則徃従而問焉是時范念徳侍行嘗言二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不能合其後先生卒更定其説然則未發之旨葢未相契也又云考先生與敬夫論中和幾十年而始定初與敬夫書以為人自有生即有知識云云又曰通天下只是一箇天機活物云云後答敬夫書又以浩浩大化之中云云最後與敬夫書曰近復體察見得此理須以心為主而論之則性情之徳中和之妙皆有條而不紊云云及與湖南諸公論中和書皆是此意了按洪本所云深契太極之旨此以贈行詩與答詩臆度之耳朱子自甲申後與南軒往復皆講未發之旨而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葢以未發為太極詩所云太極則指未發而言也専言太極則不識其意矣心為已發性為未發兩先生於此無異論至潭州當必共講之中和舊説序云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日同為此論者則至潭州與南軒同為此論灼然可證而謂未發之旨未相契者真妄説也范念徳言兩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不能合此語絶無所據洪本云其後先生卒更定其説則指已丑已發未發説而言故以為厯十年而後定中和之指與南軒講論在乙酉丙戌至已丑即悟其非以書報欽夫欽夫以為然不過四五年間惟先察識後涵養之説欽夫執之尚堅後卒従朱子説雖不詳其時大約不乆而論定矣以為十年而後定者亦妄説也其叙丙戌三書為初未定之論則是然不載中和舊説序所云則指意不分明又載已丑論心學一書以為定論此書在已丑初悟已發未發之分時尚多未定之論如以静中知覺不昧為復寂而常感感而常寂以静為本諸論皆後來所不言即如仁中為静義正為動與太極圖解正相反豈可據以為定論耶祭南軒文云葢繳紛往反者幾十有餘年末乃同歸而一致此統言之如論語説仁説之類非指中和説而言洪譜葢誤認此語也凡此皆非果齋之舊李為陽明之學自主中和舊説故於此多所删削畧而不言而洪本則不勝其可疑也姑附其説於此〇亦是時范念徳侍行嘗言兩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不能合李洪兩本皆載之此或元本所有非後人増入也然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而洪本以為未發之旨未相契者非是竊嘗考之朱子従延平之學南軒従衡山之學各有師承延平沒而問之南軒南軒以所聞告之亦未有省已而朱子自悟性為未發而合之延平所傳〇京南軒則専主衡山而以延平黙坐澄心體認天理為不然又力辨吕氏求中之非自與延平不合意其所云不合者或在於此其後朱子卒従南軒受衡山之學其與以艮齋銘為宗指相與守之曾先察識後涵養則與延平異矣與林擇之書後來所見不同不復致思葢指此時而戊子諸書絶不及延平亦自可證至已丑始悟以性為未發之非未發已發各有時節而於未發仍守延平之説又深以先察識為非其先後異同大概如此竊以意擬之而未敢定也今仍李本存此二語以俟攷焉]
冬十一月偕南軒張公登南嶽衡山
[李本無此條今従洪本〇按南軒南嶽唱酬集序朱子遊山後記東歸亂稿序其叙次時日道里極為詳悉李本畧載南嶽唱酬東歸亂稿於往潭州至自長沙兩條下洪本别立此條而注語最為舛誤今依兩家文集考正而洪本注語直削去之亦不復一一置辨也〇又按朱子往訪南軒與林擇之俱行南軒序亦止言三人范伯崇至已夘始别其羣従昆弟而來同登山又與朱子擇之同歸然年譜言范念徳侍行疑本與伯崇擇之同行伯崇有羣従兄弟在湖湘間别往視之至已夘而後來然未有考也南軒序謂已夘胡實廣仲范念徳至同登山朱子後記謂伯崇來始聞水簾之勝欲一往觀以雨不果而後醇叟胡廣仲伯逄季立甘可大來餞雲峯寺酒五行劇論所疑而别洪本叙次斷續不明而以自嶽宫至櫧州為南嶽唱酬集尤為舛謬今盡削去]
是月除樞宻院編修官待次
[李洪本皆闕官字誤考宋制編修官檢討官皆有官字今補正〇已丑省劄施元之因磨勘改官别行注授疾速前來供職則此除替施元之闕也施元之官期未滿故待次於家]
四年戊子三十九嵗夏四月崇安饑請粟于府以賑之
[年譜本社倉記而不及縣官之委甚為缺畧今載社倉記]
程氏遺書成
[按程子涵養須用敬二語庚寅始特拈出而戊子遺書序已云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進其知即此二語之指也續集答蔡季通書云近看遺書目錄序時有先後以下一節説道理不出欲更之云先生之學其大要則可知已讀是書者誠能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進其知兩者交相為用而不已焉則日用之間且將有以黙契乎先生之心而疑信之傳可坐判矣則是序文後有更改蔡書不詳何時豈在庚寅以後耶時有先後之云亦不見於遺書序中則其所更改者又不止此也〇按自潭州歸後以艮齋銘為宗指其見於與程允夫曽裘父書甚明艮齋銘以知止為始而格物致知専以察識端倪為下手工夫與學聚問辨之指不類其云天心粹然道義俱全是曰至善萬化之源與至善事理當然之極註又不合與何叔京書因其良心發見之微猛省提撕使心不昧黙会諸心以立其本是皆艮齋銘之指也石子重書非格物致知不用正心誠意及其正心誠意却不用致知格物其語自是但以審察見得為格物致知以泰然行將去為正心誠意亦仍是艮齋銘之指也大抵以心為已發以性為未發要従已發處識得未發故曰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凡戊子諸書皆是一意平湖謂答叔京書易為異學所借尚似有所未察正學考不載與允夫書則未見其宗指而於講論多所反覆似皆未得其要領也故附論之]
五年已丑四十嵗〇夏五月省劄再趣就職再辭〇秋七月省劄復趣行辭
[按樞宻院編修官係替施元之闕是嵗施元之磨勘改官别行注授省劄催促前來供職年譜載於戊子年之末誤也魏掞之以四年十二月除太學錄五年六月罷歸正省劄趣行時朱子所以因是力辭也朱子魏元履墓誌南軒魏元履墓表年月俱可考年譜誤載而續通鑑因之今改正〇行狀云五年三促就職據文集回申催促供職狀五月内兩次准尚書省劄子催促供職今又准前件指揮年譜八月復趣行即第三次也以戊子末一條移於今年五月則明白無疑矣〇按已發未發説與湖南諸公論中和第一書皆在已丑之春葢乍易舊説猶多有未定之論如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程子自以為未當而已發未發説則以為指心體流行而言非指事物思慮之交與湖南書又以為指赤子之心而言但不當言凡言心者此皆有所未安吕博士説中庸或問力辨其失而此以為大概得之又謂涵養之功至則其發也無不中節又似删却已發工夫皆早年未定之論也中和舊説序在壬辰距已丑又三年不及前諸説則其所見已不同矣中和舊説序云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時同為此論者今其書不見於與欽夫答問中豈即與湖南諸公書耶既云第一書則尚有第二書第三書矣此書序年當在前而編次於六十四卷之末與答或人為類此皆編次之失恨不得起勉齋諸公而一質問之也〇與張欽夫諸説例蒙印可一書當在與湖南諸公書之後亦已丑答也其中亦多未定之論如以心為主即心體流行之見又云仁者心之道而敬者心之貞也後來都無此語又云静中之動動中之静動静自是兩時不必互説又云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感者已發也寂者未發也今若曰已發而常未發未發而常已發可乎又云以静為本亦以偏於静已發未發説小註巳自明言之而篇未二語亦自平説凡此恐皆未定之論如以静中知覺為復後來改之而太極解以仁中為静義正為動與今解相反豈可據此書以為定論也整菴羅氏引此書與陽明辨平湖陸氏亦以此書為定論恐皆有所未察也〇答林擇之三書皆辨先察識後涵養之非而於涵養特重於巳發工夫未免少畧如云従涵養中漸漸體出這端倪來〇又云茍得其養而無物欲之昏自然發見昭著不待别求〇是皆早年未定之論而後來所不取也羅整菴嘗言後人創為異説者乃拾前人之所棄以自珍正謂是爾]
六年庚寅四十一嵗春正月葬祝孺人
[年譜云先生居丧盡禮既葬日居墓側朔望則歸奠几筵〇按李洪閩三本皆云日居墓側而不言何所寒泉精舍當與墓相近然以精舍名則是講論之地而非守墓之所也朱子庚寅與范伯崇書云比攜二子過寒泉招蔡季通來相聚亦有一二友朋初不廢講論則朱子固嘗至寒泉與友朋講論而謂日居墓側朔望方歸奠几筵恐未然也今削去而附見於此〇按書儀始虞猶朝夕哭不奠小祥止朝夕哭惟朔朢饋食会哭則朔望饋食小祥前當亦然也朱子居丧自用書儀故或朔望歸奠几筵考文集答陸子壽書力言撤几筵之不可而於朝夕饋食則未明言答李繼善問謂朝夕饋食不害其為厚而又無嫌於僭且當従之其答葉味道書則據左氏特祀於寢與國語日祀之文謂主復於寢三年内皆日上食此後來所講定與書儀亦有不同者矣〇按禮記朝奠日出夕奠逮日註疏説皆不分明開元禮朝奠至徹夕奠夕奠至徹朝奠開元距孔賈不逺其或有所傳也鄭註既夕記云饋朝夕食也孝子不忍死其親事之如生存時進徹之時如其頃據此則殯宫朝夕之奠與下室之饋絶不同卒哭後罷朝夕奠而下室之饋自仍行於正寢但經文不具爾儀禮猶朝夕哭不奠不奠者但謂不行丧奠之禮書儀即以不奠為不饋食考之或有未詳也〇年譜有家禮成一條今削去〇洪本年譜云先生居丧盡禮既葬日居墓側朔望則歸奠几筵自始死至祥禪參酌古今咸盡其變因成丧祭禮又推之於冠昏共為一編命曰家禮既成未嘗為學者道易簀之後其書始出於人家其間有與先生晚嵗之論不合者黄榦直卿云家禮世多用之然其後亦多損益未暇更定覽者詳擇焉〇本家禮附錄李氏方子曰乾道五年九月先生丁母祝令人憂居丧盡禮參酌古今因成丧葬祭禮又推之於冠昏共為一編命曰家禮〇黄氏<田>曰先生既成家禮為一行童竊以逃先生易簀之書始出今行於世然其間有與先生晚嵗之語不合者故未嘗為學者道也陳氏淳曰嘉定辛未嵗過温陵先生季子敬之倅郡出示家禮一編云此往年僧寺所亡本也有士人錄得会先生葬日携來因得之〇文集答汪尚書書云嘗因程氏之説草具祭寢之儀將以行於私家而連年遭丧未及盡試答吕伯恭書云祭禮畧已成書欲俟之一兩年徐於其間察所未至今又遭此朞丧勢須卒哭後乃可權冝行禮考其實而修之續奉寄求訂正也又答吕伯恭書云祭禮已冩納汪丈處託以轉寄然其間有節次修改處俟旦夕别錄呈求訂正也答張欽夫書云祭禮修定處甚多大抵多本程氏而參以諸家故特取二先生説今所承用者為祭説一篇而祭儀祝文又各為一篇比之昨本稍復精宻與蔡季通書云祭禮只是於温公書儀内少増損之正欲商訂須俟開春稍暇乃可為也程氏冬至立春二祭昔嘗為之或者頗以僭上為疑亦不為無理并俟詳議也〇跋三家禮範云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之説裁訂増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使覽之者得提其要以及其詳而不憚其難行之者雖貧且賤亦得以具其大節畧其繁文而不失其本意也顧以病衰不能及已嗚呼後之君子其尚有以成吾之志也〇語錄云某之祭禮不成書只是將司馬公書減却幾處某嘗修祭禮只就温公儀中間行禮處分作五六段甚簡易曉後被人竊去亡之矣〇按年譜及家禮附錄則家禮為朱子之書無疑考之文集語錄則有祭禮祭説而無云家禮者所云被人竊去亡之者亦祭禮而非家禮也唯與蔡季通書有已取家禮四卷并附疏者一巻納一哥之語此丁已後書所云家禮乃經傳通解中之家禮亦非今之家禮也〇年譜家禮成於庚寅正居母丧時而序絶不及居憂一語所謂因丧祭而推於冠昏序中亦無此意勉齋行狀及家禮後序但言其後多損益未暇更定既不言其居丧時所輯亦不言其亡而復得是皆有所不可曉者姑類集諸錄及文集語錄諸説於此以俟後之人攷而訂焉〇明邱氏濬曰武林應氏作家禮辨謂文公先生於紹熈甲寅八月跋三家禮範云某嘗欲因司馬公之書參考諸家之説裁訂損益舉綱張目以附其後顧以哀病不能及已勉齋先生家禮後序云文公以先儒之書本末詳畧猶有可疑斟酌損益更為家禮迨其晚年討論家鄉侯國王朝之禮未及脱藁而先生沒此百世之遺恨也今且以其書之出不同置之姑以年月考之宋光宗紹熈甲寅文公已於三家禮範自言顧以衰病不能及豈於孝宗乾道已丑巳有此書況勉齋先生亦云未及脱藁而文公沒則是書非文公所編不待辨而明矣文公集中有與門人言及家禮已成四卷并家禮序文此門人編入以為張本耳按應氏此言謂家禮為未成之書雖成而未盡用可也乃併以為無此書可乎既無此書則胡為而有此序且序文決非朱子不能作而謂門人編入以為張本決不然也況其所引勉齋跋語所謂未及脱藁者指經傳通解也非謂家禮也三家禮範序所云是亦未及參考諸家裁訂増損使無遺恨爾非謂無是書也黄陳李楊諸子皆出自朱門親授指教皆不以為疑而應氏生元至正間一旦乃肆意辨論以為非朱子所編斷斷乎出於門人附会無疑且謂其妄意増損三家禮範之文殊乖禮經又謂附註穿鑿尤甚噫應氏之為此言其亦淺妄之甚矣〇按邱氏辨應氏之説詳矣然以愚考之則應氏所疑不為無見但所據勉齋跋語則非其旨所引已成家禮四卷亦考之不詳至邱氏謂序文決非朱子不能作然序文自與年譜不合勉齋行狀及跋語不言成於居憂時又不言其亡而復得與年譜家禮附錄皆不合凡此俱畧而不言其所解三家禮範跋語則其失正與應氏同也應氏之辨今不可見因邱氏之語而得之故并附著於此以見前人已有疑於此者以俟後之君子考而質焉〇勉齋行狀序朱子所編次有古今家祭禮而家禮與通解皆以其未成書别叙於後至宋史本傳則以家禮入於所編次之中删去古今家祭禮故後之人但知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遂失其傳甚可惜也古今家祭禮成於淳熈甲午跋語可考其後増三卷見於與鄭景望書後又増一卷共二十卷馬氏通考載之年譜厯叙諸書而獨削古今家祭禮不載其意以為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之書可廢宋史之誤葢亦由此此朱子所云不待七十子丧而大義已乖者於後之人又何責哉〇附家禮考家禮非朱子之書也家禮載於行狀其序載於文集其成書之嵗月載於年譜其書亡而復得之由載於家禮附錄自宋以來遵而用之其為朱子之書幾無可疑者乃今反復考之而知決非朱子之書也李公晦叙年譜家禮成於庚寅居祝孺人丧時文集序不紀年月而序中絶不及居丧事家禮附錄陳安卿述朱敬之語以為此往年僧寺所亡本有士人錄得会先生葬日擕來因得之其錄得擕來不言其何人亦不言其得之何所也黄勉齋作行狀但云所輯家禮世所遵用其後多有損益未及更定既不言成於居母丧時亦不言其亡而復得其書家禮後亦然敬之朱子季子公晦勉齋安卿皆朱子髙第弟子而其言參錯不可考據如此按文集朱子答汪尚書書與張敬夫書吕伯恭書其論祭儀祭説往復甚詳汪吕書在壬辰癸已張書不詳其年計亦其前後也壬辰癸已距庚寅僅二三年家禮既有成書何為絶不之及而僅以祭儀祭説為言耶陳安卿錄云向作祭禮甚簡而易曉今已亡之矣則是所亡者乃祭禮而非家禮也明矣文集語錄自家禮序外無一語及家禮者惟答蔡季通書有已取家禮四卷納一哥之語〇此儀禮經傳通解中家禮六卷之四而非今所傳之家禮也甲寅八月跋三家禮範後云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裁訂増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顧以衰病不能及已後之君子必有以成吾志也甲寅距庚寅二十年庚寅已有成書朱子雖耄老豈盡忘之至是而乃為是語耶竊嘗推求其故此必有因三家禮範跋語而依仿以成之者葢自附於後之君子而傳者遂以託之朱子所自作其序文亦依仿禮範跋語而於家禮反有不合家禮重宗法此程張司馬氏所未及而序中絶不言之以跋語所未有也其年譜所云居母丧時所作則或者以意附益之爾敬之但據所傳不加深攷此如司馬季思刻温公書之比公晦従遊在戊申後其於早年固所不詳祗叙所聞以為譜而勉齋行狀之作在朱子殁後二十餘年其時家禮巳盛行又為敬之所傳錄故不欲公言其非但其辭畧而不盡其書家禮後謂經傳通解未成為百世之遺恨則其微意亦可見矣後之人以朱子家季子所傳又見行狀年譜所載廖子晦陳安卿皆為刋刻三山楊氏上饒周氏復為之考訂尊而用之不敢少致其疑然雖云尊用其書實未有能行者故於其中謬誤亦不及察徒口相傳以為文公家禮云爾惟元應氏作家禮辨其文亦不傳僅見於明邱仲深所刻家禮儀節中其辨専據三家禮範跋語辭多疎畧未有以解世人之惑仲深亦不然之故余今徧考年譜行狀及朱子文集語錄所載俱附於後而一一詳註之其應氏邱氏語亦並附焉他所摘謬誤亦數十條庶來者有以知家禮決非朱子之書而余亦得免於鑿空妄言之罪焉爾〇誤又按朱子跋古今家祭禮在淳熈元年甲午距庚寅五年不言其有家禮其云有能采集附益通校而廣傳之相與損益折衷共成禮俗與跋三家禮範雖前後絶逺而其意大概相同也家禮之非朱子書此亦一證]
秋七月遷韋齋先生墓
[文集遷墓記云初府君將歿欲葬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靈梵院側熹幼未更事卜地不詳既懼體魄之不獲其安乃以乾道六年七月五日遷於里之白水鵞子峯下吏部行狀云卒之明年熹奉其柩葬於建寜府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而碩人别葬建陽縣崇泰里之後山舖東寒泉塢然公所藏地勢卑濕懼非乆計乃卜以慶元某年某月某日奉而遷於武夷鄉上梅里寂厯山中峯僧舍之北〇按遷墓記言以韋齋卒之明年窆其里靈梵院則至乾道六年遷於白水鵝子峯下祝孺人壙記言距府君白水之兆百里而逺是韋齋之墓遷於白水無疑矣乃行狀止云以明年葬於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而不言遷墓豈西塔山即白水鵝子峯耶靈梵院側鵝子峯皆在五夫里相距不逺故統言之乎然不得云明年也靈梵之窆云卜地不詳而行狀之地勢卑濕自指白水之兆而不言再遷此不可曉果齋作譜時尚可詢問而今譜但為疑詞不知即果齋之舊否也遷墓記與行狀互有異同編次者亦畧不為考訂何耶姑記所疑於此〇按自庚寅與吕東萊劉子澄書拈出程子兩語生平學問大指葢定於此即中庸尊徳性道問學易大傳之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従古聖賢所傳若合符節至甲寅與孫敬甫書云程夫子之言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兩言者如車兩輪如鳥兩翼未有廢其一而可行可飛者也尤為直截分明葢相距二十五年矣而其言無毫髪異也自庚寅已後書問往來雖因人説法間有所獨重而其大指不出此兩語晚年為鄂州稽古閣記福州經史閣記正以此兩語相對發明其指意尤曉然矣通辨正學考皆不載此二書今據文集補入陳師徳書不詳何時師徳卒於甲午此書當去庚寅不逺故附載之]
七年辛夘四十二嵗〇冬十二月省劄趣行以錄不及養辭
[按六年十二月召赴行在是年五月陳俊卿出知福州虞允文獨相閏五月梁克家参知政事此召雖以胡銓之薦亦或允文克家之意也朱子以丧制未終辭其狀不見於文集疑其在丧中不復具狀但以省劄回納建寜府軍資庫而巳至七年十二月丧制既滿尚書省依六年元降指揮摧促起發朱子於八年二月具辭免召命狀以禄不逮養辭四月三省同奉聖旨令疾速起發行狀七年既免丧復召以禄不及養辭免丧在七年而復召則在八年四月行狀統言之不復詳叙本傳亦同其七年十二月省劄乃依六年元降指揮而非即有復召之命也八年二月克家為相與允文並本傳九年克家相再申前命九年當作八年自召赴行在屢趣起發疑皆出克家之意而允文特聽之耳允文以八年八月去位九年特與改秩宫觀則允文之去位乆矣然朱子於允文克家皆無書豈以申省狀已屢言之而素無交往故不便有書耶抑或文集之脱漏也陳丞相龔參政周丞相留丞相皆再三與書即趙雄王淮亦屢與書是在南康浙東事有相闗不得不爾而文集乃諱言之亦不識朱子之意矣行狀云四年之間辭者六此指六年召赴行在八年召赴行在七年省劄趣行八年省劄再趣行九年省劄又趣行辭免召命狀凡五而丧制未終無辭狀元甚分明李本止載六年八年兩召命九年省劄趣行為太畧洪本為得之而以七年十二月趣行為八年二月趣行則亦失之今考正其始末而附論之如此]
八年壬辰四十三嵗春正月論孟精義成
[按癸未編次論語要義論語訓蒙口義兩書皆不傳而存其序至壬辰編次論孟精義庚子刻於南康改名要義葢其名偶同而非即前論語要義之本也年譜誤認以此書先名要義後改精義又改名集義以書語孟要義序後考之非是今改正〇又按癸未要義序獨取二先生及其門人朋友數家之説補輯訂正以為一書則亦與精義略同但其書草畧故後來編次精義不復及之而别為之序自非癸未之本也南康之刻葢取舊名以精義二字太重而諸家之解亦有未盡當者後定名集義亦以此年譜之云葢未辨此意也]
夏四月有旨趣行復辭六月省劄再趣行再辭
[按辭免召命狀以去冬十二月省劄趣行二月具狀辭免洪本以趣行叙於二月誤也夏四月有旨疾速起發至五月六月省劄又兩次趣行洪本止載六月省劄催亦非是今俱改正]
資治通鑑綱目成
[按綱目序於壬辰據季通伯諌擇之伯恭諸書則癸已甲午至乙未方冩校浄本乃成編也又據敬夫伯恭李濱老書則重修於丙申丁酉至庚子方可冩據延之恭叔書則丙午以後欲重修而未及行状所云毎以未及修補為恨也余大雅錄在戊戌後當是重修時而語意不類恐記者之誤若陳淳錄則自分明矣年譜綱目成於壬辰以序文而言耳〇凡例刻於王魯齋柏勉齋諸公皆未之及或以後出為疑今考蔡書云條例亦以定矣又云綱目凡例修立畧定極有條理意義則元有凡例當以蔡書為據也〇又按綱目於通鑑改正甚多而猶有未及改者故曰恐為千古之恨今載與劉子澄尤延之書以見其概朱子於壬寅年以綱目為孝宗言之葢欲仿温公之例而孝宗顧置之則反不如神宗逺矣而朱子居家五年竟亦未能再修此所以常以為恨也]
八朝名臣言行錄成
[按東萊集與汪尚書書云近建寜刻一書名五朝名臣言行錄又云是朱元晦所編其間當考訂處頗多近亦往問元晦未報不知曽過目否是書書吕許公事切直故東萊不樂之而朱子後來亦未修改此早年之書與論孟或問同也]
冬十月西銘解義成
[按年譜據西銘解後跋然考之作解當在壬辰前跋云熹既為此解後得尹氏書則非壬辰明矣又考葉味道語錄自在雲谷作天地之塞兩句解後來迤邐作西銘等解雲谷記以庚寅得雲谷則西銘解作於庚寅辛夘間據吕東萊書太極西銘兩解皆成於壬辰前也]
九年癸已四十四嵗〇夏四月太極圖説解通書解成
[按年譜壬辰十月西銘解成癸已四月太極圖解通書解成此據兩後記嵗月言之而通書則附見焉考之吕張兩集則太極圖解成於戊子西銘解成於庚寅辛夘東萊書壬辰有改定太極圖説解之云則必不至於癸已而後成矣〇又按已丑巳亥皆訂正太極通書不云有解也丁未作通書後記戊申始出太極西銘兩解以示學者年譜以通書解附焉東萊與朱子書云太極圖解近方得本玩味淺陋不足窺見精藴多未曉處已疏於别紙其書在戊子又云太極所疑重蒙一一镌誨則在已丑又云示下太極圖西銘解當朝夕玩繹若稍有所未達當一一請教亦不敢以示人也又云向承示以改定太極圖論解比前本益覺精宻西銘發昔人所未發處益多又云太極圖解昨與張丈商量未定而匆匆分散少暇當理前説此三書當在辛夘朱子與南軒書云太極解後來所改不多别紙上呈則書在戊子已丑間南軒書云伯恭昨日得書猶疑太極説中體用先後之論則在辛夘後據此諸書則太極圖解成於戊子已丑西銘解成於庚寅辛夘兩書後跋各以其跋之嵗月言非成書之嵗月也又戊申跋未敢出以示人乃為學者言之張吕二公則未嘗不共商確象山云攷訂註釋似亦見圖解矣通書後記作於丁未此如已酉序大學中庸章句之比章句非至已酉始成通書解亦非丁未始成也年譜叙於癸已疑亦因太極圖解附及之而李微之序亦云太極通書解義成於癸已豈别有所據乎竊意亦成於壬辰以前至丁未始作後記以授學者戊申二月則出兩解非并出通書也梭山詆太極圖西銘林黄中詆易西銘而通書尚未有議者故未之及焉今姑依年譜所叙而考訂其嵗月先後如此〇李微之性傳語錄序序成書嵗月大概同年譜而易本義以為成於乙已丙午之間與年譜不同則非盡同年譜也戊申出太極西銘兩解以示學者明言兩解不及通書而李洪兩本於戊申皆以通書附焉今據鄒本删之前説亦以意度未盡然也]
五月有旨特改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再辭
[洪本進呈乞嶽廟劄子下有是年梁克家相申前命又辭十一字誤用本傳語重複不可曉而李本并無進呈乞嶽廟劄子句則克家之奏為無所因矣今従洪本而是年以下十一字則删去]
淳熈元年甲午四十五嵗春二月復辭三月有旨不許辭免復辭夏六月始拜命
[按文集辭免改秩宫觀狀凡四行狀云九年再辭元年又再辭李本止云省劄凡三下趣依已降指揮大畧洪本得之而僅統叙於拜命之下亦非是今依行狀文集改正〇行狀辭者四則據辭免狀年譜云三具辭免則以第一狀辭改官第二狀辭告命實一事也此則非誤]
編次古今家祭禮
[朱子自為之跋甚詳而不載其目其答鄭景望書言増孟詵徐潤孫日用三卷為十九卷以書考之則賈頊家祭儀第六孟詵第七徐潤第八政和五禮第十一孫日用第十二杜公祭享儀第十三范氏祭儀第十九其確然可考者七卷而已馬氏文獻通考陳氏曰朱子集通典会要所載以及唐本朝諸家祭禮皆在焉凡二十卷則又増一卷矣凡十三卷葢莫可考以通考所載計之有江都集禮有開元禮開寳禮有胡氏吉凶書儀唐鄭正則祠享禮唐范傅式寢堂時享禮劉岳書儀陳致雍新定寢祀禮又有韓氏古今家祭式横渠張氏祭禮伊川程氏祭禮吕氏家祭禮温公書儀凡十三篇正合二十卷之數或即是耶此朱子手自編次之書而家禮則後人偽作勉齋以古今家祭禮同為編次而家禮則别出至宋史以家禮入於編次諸書之内而删古今家祭禮故後人但知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遂以不傳於世甚可惜也然藏書之家或當有存者有志之士多方訪求庶朱子之書復見於世寜非大幸乎]

朱子年譜考異卷二寶應王懋竑撰
淳熙二年乙未四十六嵗夏四月東萊吕公伯恭來訪
[李洪本俱作夏五月今改正〇按文集書近思録後云乙未夏訪予於寒泉精舍留止旬日而末署云五月五日則來訪在四月明矣東萊年譜亦云四月可證]
近思録成
[洪本年譜云其後先生守漳州日乆添入數條刻於學宫按文集與張吕書則添入數條在丙申丁酉間不知洪本何據李本無之今删去〇按勉齋集復李公晦書云真丈所刋近思小學皆已得之後語亦得拜讀先近思而後四子却不見朱先生有此語陳安卿所謂近思四子之階梯亦不知何所據而云據此則近思錄四子之階梯或非朱子語亦與葉錄不合程子云若不得某之心所記者徒彼意耳此又讀語録者所當知也]
偕東萊吕公至鵝湖復齋陸子壽象山陸子静來会
[李洪本皆作梭山陸公子壽按梭山子壽兄子美號也子壽號復齋譜葢因象山辨太極書屢言梭山而誤今改正〇按鵝湖之会年譜不詳語錄無及此者象山年譜語錄所載為最悉朱陸異同皆見於此故附著之至其辭氣之悖覽者當自曉然無庸辨也朱子和詩在已亥春三月子壽訪朱子於鉛山追和鵞湖詩韻以贈子壽象山年譜謂歸後三年乃和此詩葢因别離三載而言其實非也然可證年譜俱載鵞湖会之誤〇學蔀通辨云朱子年譜謂其後子壽頗悔其非而子静終身守其説不變今年譜無此語此必李本所删而洪本亦不能是正也今依通辨補入而其他語則不可考矣又如諸公各執所見於朱陸並言之亦必李氏所改也〇據與王子合書則在鵞湖與二陸講論幾旬日矣年譜語錄皆無可考象山語錄所云數十折議論者不知是何議論可惜也按鵞湖之会朱陸異同是作譜大闗鍵果齋元本不可得見李為陽明後人於此皆諱而不言故載文集諸書并張吕書俾後人有考焉]
秋七月雲谷晦菴成
[按雲谷記乾道庚寅始得其地即作草堂榜曰晦菴則晦菴之成在庚寅至乙未已六年矣葢至是亭臺始具而又併得山北姚氏地故作記以識其成年譜云秋七月晦菴成葢以晦菴統名其地非指草堂三間也今姑仍之]
三年丙申四十七嵗春三月如婺源
[鄒考云三月望後起行年譜俱作二月誤今改正洪本有先生與鄉人子弟講學於汪氏之敬齋而附敬齋箴按敬齋箴前題云讀南軒主一箴綴其遺意作敬齋箴以自警南軒卒於庚子當是庚子後作此為附会無疑也今删去〇按與滕璘游一條見李本洪本不載考滕璘通書在丙申前此或元本所有姑存之〇按茶院朱氏譜序今文集缺答吕伯恭書此在婺源所寄余文集注有説〇附文集注此書有頓進之功語距已丑八年矣仰窺古人精進刻刻用力所謂上逹不已日新者固不可執已丑一悟以為定也〇又按九月答吕伯恭書云前月至昭武見端明黄丈旬日而歸黄丈端莊渾厚老而不衰議論不為詭激而指意懇切亦自難及見之不覺使人心服據此則朱子自婺源歸再見黄端明矣年譜俱缺今附見於此]
夏六月授秘書省秘書郎辭不允秋八月復辭并請祠許之差主管武夷山沖祐觀
[按本傳以手書遺茂良今考龔書其辭不詳其與韓旡咎尚書書最為詳盡年譜與汪尚書書汪字誤即與韓書也僅删取其前數十語而意不明今全載]
冬十一月令人劉氏卒
[按年譜明年二月葬於建陽縣之唐石大林谷唐石里名也後朱子葬唐石里大林谷可證閩本葬嘉禾里之唐石大林谷嘉禾里三字衍文宰如閩本作崒如疑當作睪如側閩本作左語錄云某葬亡室時只存東畔一位是同穴而在左非另規壽藏也名其菴曰順寜豈墓旁有菴以守墓乎是墓旁有亭又有菴矣凡此皆従李洪本〇閩本二月别立一條或依舊本而别出之或家有所傳亦未可定〇鄒考云按朱子與吕伯恭書有云雨多卜葬至今未定更旬日間且出謝親知并看一兩處若可用即就近卜日此丁酉二月書也是年秋伯恭來書葬地已有定卜安厝莫須有期則令人之葬大約在丁酉秋冬矣鄒考葢據両書而改二月為是嵗於丁酉終然當仍閩本而注所疑於下不當遽改也今仍従李洪本附注於令人卒之下而二月兩字則改為某月以記疑〇李洪本附錄行狀令人卒以乾道丁酉小註辨其誤今考勉齋集行狀云卒以淳熙丙申未嘗有誤此附録刻本之訛舛而辨者未及考之本書耳]
四年丁酉四十八嵗夏六月論孟集註或問成
[年譜従洪本李本太畧其謂或問恐轉而趨薄似用南軒書中語與朱子意不合也或是果齋元本所有姑仍之〇南軒戊戌與朱子書云論語章句簡確精嚴足以詔後學或問之書大抵固不可易之論但某意謂此書却未須出葢極力與辨説亦不能得盡只使之誦味章句節節有得則去取之意與諸家之偏自能見之不然却恐使之輕易趨薄耳按朱子之不肯刋行或問以未及修改而南軒所云又是一意今附見於此〇與許順之書有云大學之説近日多所更定其書在丙戌丁亥間據此則大學章句與論語訓蒙口義同時所作但不知即以章句名否耳南軒書論語章句論語或當作大學也答吕伯恭書有云大學中庸皆有詳説此即或問稿洪本云又作訓蒙口義即詳説也誤李本無即詳説也四字今従李本删去〇又己亥與吕伯恭書云兩月間只看得兩篇論語亦自黄直卿先為看過參考同異了方為折中據此則論孟集註丁酉尚未成書也後書又云盛意欲得語解定本此亦欲有修改處今且納二冊餘却續寄則己酉已成書此更修改耳〇楊道夫錄在己酉後此集註乃初本後來改訂極多年譜集註或問成於丁酉止據初本言之此云十年前正指初本也〇丙辰答孫敬甫云南康語孟是後來所定本然比讀之尚有合改定處未及下手按集註成於丁酉在南康時己亥庚子距丁酉二三年耳後來所定本必在其後而刋於南康非在南康時也此書丙辰距丁酉二十年矣尚云合有改定而諸家問語所舉集註往往與今本不同考其年則在乙夘丙辰後是其修改直至沒身而後已也〇朱在過庭所聞是敬之有此書矣今語類無考]
詩集傳成
[按年譜據集傳序而朱子明注云集傳舊序則後來集傳不用此序也集傳葢有綱領而無序文集注辨此頗明今附載〇附文集注按朱子明詩傳遺説集傳序乃舊序此時仍用小序後來改定遂除此序不用今考序言自邶而下國之治亂人之賢否有是非邪正之不齊又云善者師之而惡者改焉則亦不純用小序但不斥言小序之非而雅鄭之辨亦畧而未及以讀詩記後序及讀桑中篇考之其為舊序無疑編文集者既不注明而大全遂冠此序於綱領之前坊刻並除綱領而止載舊序其失朱子之意益逺矣今考遺説而附正之〇按乙未與吕伯恭書朱子年四十六矣又二年丁酉作詩傳序則必有改正然讀詩記皆載朱子舊説而丁酉舊序亦後來所不用至壬寅書讀詩記後乃致其疑甲辰作桑中後記則盡斥小序之非是今本葢自甲辰之後所修也壬寅朱子年五十三甲辰年五十五語類李煇錄云某自二十嵗時讀詩便覺小序無意義後到三十嵗斷然知小序之出於漢儒所作以文集考之其為記者之誤無疑也〇小又按庚子與吕伯恭書已力辨小序之非書讀詩記後及記桑中篇皆本於此而以答潘文叔潘恭叔書考之則今本必修於甲辰後而丁未與吕子約書言詩説乆已成書則其成在丁未以前也又考與李公晦書則甲寅以後更有修改而葉彦忠書又有新本舊本之異此書不詳其時然當在甲寅後也馬氏文獻通考云南康本出胡泳伯量家更定幾十之一不知即此新本否今所更定不同處皆不可得而見詩傳中亦間有一二可疑處亦無従考矣〇按果齋李氏云其於詩也深玩辭氣而得詩人之本意盡削小序以破後儒之臆説妄言美刺悉就斐夷以復温柔敦厚之教與年譜語畧同則此疑出果齋元本也但未考丁酉所序詩集傳之為舊本此為舛誤然不載詩集傳序則可知序非集傳所有矣李微之序亦言詩集傳成於淳熈丁酉葢本年譜之誤]
周易本義成
[按年譜詩傳成據傳序成於丁酉十月易本義則不知所據也李微之序言成於乙巳丙午之間當以李序為正又馬氏文獻通考易傳十一卷本義十二卷陳氏曰晦菴初為易傳用王弼本復以吕氏古易為本義其大指畧同而加詳焉首列九圖末列揲法今考之文集語錄皆未嘗言有易傳本義之異後來纂輯諸書亦未有言及此者不知陳氏何據而云然也前列九圖末列揲法則諸書所同然實非朱子之舊通考説葢朱可信今姑載於此而俟考焉〇按文集答孫敬甫書云易傳初以未成書故不敢出近覺衰耄不能復有所進頗欲傳之於人而私居無人冩得只有一本不敢逺寄其書在丙辰後則易本義乆已刋行不當云不敢出又書名本義不名易傳且其語與程子答張閎中語畧同以别集答孫季和楊伯起書考之殊不相類今不載〇按古易經二篇傳十篇後為王輔嗣鄭康成所亂至宋晁吕始正其失朱子本義従吕氏其見於論説者詳矣乃朱子歿未幾而門人節齋蔡氏已變其例至度宗咸淳時天台董氏乃合程傳本義為一書元文宗天厯時鄱陽董氏従其説而小有不同至明永樂大全依兩董氏例而又一以程傳為主反以本義附焉坊刻則去程傳而改本義従程傳本於是朱子已正之古易遂淆亂而不復可見矣果齋作譜時節齋本亦未出後來改訂至永樂大全而極若坊刻之妄亦不足置辨也〇又按朱子自不滿於易本義以答孫季和劉君房楊伯起諸書考之則沈莊仲所録是也但自以其未及修補改訂如章句集注之精當耳謂其説道理太多翻却窠臼不盡則亦恐未然〇周易会通載朱子辨吕氏晁氏語不知所従出朱子明文公易説第十九巻論古易今刻前闕二板當是書臨漳所刋易後及此篇而巳不可考按会通載書臨漳所刋易附後朱子明吕氏音訓跋云嵩山古易跋語先公嘗折衷晁吕之説於其後據此則此篇乃書嵩山古易跋後而文集竟無之則文集之遺逸亦多矣〇易本義所附九圖筮儀皆非朱子之作乃後人誤増入者如程子易序上下篇義不見於程子文集考其辭意斷斷非程子作而天台董氏則附上下篇義於程傳鄱陽董氏又并以易序附焉皆據所傳而不考其真偽其附九圖筮儀於本義亦其類也嘗有辨説極詳今系於後〇附周易本義九圖論:易本義九圖非朱子之作也,後之人以啟蒙依放為之,又雜以已意,而盡失其本指者也。朱子於易有本義有啟蒙,其見於文集語録講論者甚詳,而此九圖未嘗有一語及之。九圖之不合於本義、啟蒙者多矣。門人豈不見此九圖者,何以絶不致疑也?朱子於本義,叙畫卦約畧大傳之文,故云自下而上、再倍而三、以成八卦;三畫已具,八卦已成,則又三倍其畫以成六畫,而於八卦之上各加八卦,以成六十四卦,而不敢參以邵子之説。至啟蒙則一本邵子,而邵子所傳止有先天圖。其伏羲八卦圖、文王八卦圖,則以經世演易圖推而得之。同州王氏、漢上朱氏易皆載伏羲八卦圖、文王八卦圖,啟蒙因之,至朱子所自作横圖六,則注大傳語及邵子語於下,而不敢題云伏羲六十四卦圖,葢其慎重如此。今乃直云伏羲八卦次序圖、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圖、伏羲八卦方位圖、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圖,是孰受之而孰傳之耶?又云伏羲四圖其説皆出邵氏,按邵氏止有先天一圖,其八卦圖後來所推六横圖,朱子所作,而以為皆出邵氏,是誣邵氏矣。又云邵氏得之李之才挺之,挺之得之穆修伯長,伯長得之希夷先生陳摶圖南,此明道叙康節學問源流如此,漢上朱氏以先天圖屬之,已無所據,今乃以移之四圖,若希夷已有此四圖者,是并誣希夷矣。文王八卦説卦明言之,本義以為未詳,啟蒙别為之説,而不以入於本義。至於乾天也故稱乎父一節,本義以為揲蓍以求爻,啟蒙以為乾求於坤、坤求於乾,與乾為首、乾為馬兩節,皆文王觀於已成之卦,而推其未明之象,與本義不同,葢兩存之。今乃以為文王八卦次序圖,又孰受之而孰傳之耶?自周子太極圖,以黒白分陰陽,後多因以為説,龟山先生於詹季魯問易,以一圖示之,而墨塗其半,曰此即易也,是皆以意為之。朱子答袁機仲書所云黒白之位,當亦類此。今此圖乃推明伏羲畫卦之次序,其必以竒偶之畫,而不可以黒白之位代之,彰彰明矣。為問伏羲之畫以竒偶乎,以黒白乎,則以黒白之位為伏羲之畫,雖甚愚知其不可也。今直題為伏羲八卦次序、伏羲六十四卦次序,而皆以黒白之位,又孰受之而孰傳之耶?答袁書,止有八卦黒白之位,而無六十四卦,又云三白三黒、一黒二白、一白二黒等語,與今圖亦有不同;此書云黒白之位,亦非古法,今欲易曉,故為此圖以寓之;後書云:僕之前書,已自謂非是古有此圖,只是今日以意為之,冩出竒偶相生次序,令人易曉矣。則又明指六横圖而言,非黒白之位,故竊疑袁書此一節乃後人勦入之,以為九圖張本,而非本文。又其後云:此乃易中至淺至近而易見者,黒白之位元非易中所有。攷其文義,都不相屬。答袁書凡十一論,黒白僅見於此,而他書皆以竒偶論,其為有所増損改易而非本文,無疑也。卦變圖啟蒙詳之,葢一卦可變為六十四卦,彖傳變卦偶舉十九卦以為説爾,今圖卦變皆自復姤臨遯等十二辟卦而來,以本義考之,惟訟晉二卦為合,餘十七卦則皆不合,其為謬妄尤為顯然,必非朱子之舊明矣。故嘗反復參考,九圖断断非朱子之作,而數百年以來未有覺其誤者。葢自朱子既沒,諸儒多以其意改易,本義流傳既乆,有所簒入亦不復辯焉。端臨文獻通考載陳氏説,本義前列九圖,後著揲法,學者遂以九圖揲法為本義元本所有,後之言本義者莫不據此,而不知本義之未嘗有九圖揲法也。明永樂大全出,以本義改附易傳,而九圖筮儀遂為朱子不刋之書矣。今詳筮儀之文,絶不類朱子語,其注有云筮者北面見儀禮,按儀禮:士冠禮特牲饋食禮少牢饋食禮筮者,皆西面,惟士丧禮筮宅以不在庿筮者北面,今直云筮者北面見儀禮,此等瞽説,不知何來。推求其故,則學易者但見漢上易叢説有引儀禮筮宅者北面之文,而並未嘗考之儀禮也,朱子豈不見儀禮者,而疎謬若是耶?由是以言,筮儀亦断非朱子之作,而通考所云前列九圖、後著揲法者,皆為相傳之誤,而不可以據信矣。余故曰易九圖非朱子之作也。後之人以啟蒙依放為之,又雜以已意,而盡失其本指者也。今考其大畧如此。其碎義璅説有相發明者,别附於後。世之君子得以覽觀而審擇其是非焉]
五年戊戌四十九嵗秋八月差知南康軍辭
[按八月差知南康軍即具狀辭十月奉旨不許辭免令疾速前去之任又具劄子辭乞宫廟差遣據與吕伯恭書十月後又有三劄託袁機仲為投而未之投至十二月堂帖又趨行亦見與吕伯恭書故次年正月復具狀請祠至二月在鉛山候命又具乞宫觀狀三月省劄又趣行三月三十日赴任李本太畧今従洪本〇行狀云差發遣南康軍事辭者四始之任此謂八月辭免十月請祠正月請祠二月請祠辭者凡四也本傳再辭不許誤]
六年己亥五十嵗春正月復請祠二十五日啟行候命于鉛山
[按東萊屢書勉行今東萊集可考而南軒語則南軒集無之或脱漏也今以年譜為據〇按南軒集與朱子書云出處之計如何莫須一出否此與年譜所載意畧同然此書自在丙申以秘書郎之除而言非己亥也南軒以戊戌五月移知江陵朱子八月方除南康而此書所言皆静江事又趙若海與詹儀之兩易其任當在丁酉而書中言漕司趙若海其在丙申無疑若己亥南軒自别有書而集軼弗載耳或以此書為年譜之證非也]
陸子壽來訪
[李本附載候命鉛山下。洪本另立一條,今従洪本〇按和鵞湖寺子壽韻,年譜繫於鵞湖寺兩陸詩之後,非是。象山年譜謂歸後三年乃和此詩,此因别離三載而云,然考其實亦非也。詩云别離三載,葢鵞湖之会在乙未,鉛山之訪在己亥,中間隔丙申、丁酉、戊戌三年,故曰三載。偶扶藜杖出寒谷,則自指候命於鉛山;又枉藍輿度逺岑,則謂子壽之來,承鵞湖言,故曰又枉,若在鵞湖,則又字下不得也。舊學商量四句,正祭子壽文所云志同道合、極論旡猜、降心従善者,若在鵞湖,則方各執所見乖異不合,又安得作此語耶?故断以此詩為在铅山追和前韻以贈子壽者,今改正。按答東萊第一書戊戌,則鵞湖会後三年也。子壽葢頗自悔其前説之誤,故铅山來訪時,其論與朱子多合,祭文所云志同道合極論無猜降心従善者也。朱子此時,於子静更有深望焉。庚子五書,皆有招徠引誘之意,其惓惓之心可想見矣。癸夘以後,子壽既卒,而子静之潰決益甚,朱子於是知其不可以挽回也。至乙已丙午,乃誦言攻之,以示學者,俾不惑於其説。此其前後苦心,學者不可以不之考也〇按象山語錄:子壽與子静學問元有不同,及將会鵞湖,子静再三辨論,而子壽乃以子静之言為是,遂作孩提知愛一詩,子静以為然。故鵞湖之会,子壽舉詩四句,朱子曰:子壽早已上了子静船也。其時二陸與朱子辨論皆不合。後三年,子壽過訪東萊,乃幡然以鵞湖所見為非,而東萊稱之,有著實看書講論、心平氣下之語。故铅山之訪亦不與子静俱,而卒従朱子之説。祭文所云,葢紀其實也。是子壽與子静之學,始終本不相同。子壽早卒,復齋集不傳於世,後之人但據鵞湖之会同稱二陸,而子壽之生平遂為子静所掩,迄今未有發明之者,甚可惜也。今盡載語錄文集及祭文,並附以卒後三書,以見其概,俾後之人有考焉。祭文叙述最為詳明,而與吕伯恭、傅子淵書皆以為吾道之衰,其痛悼幾與南軒同矣。東萊亦以子壽之亡,於後學大有闗係。而子壽乃不大見稱於世,豈亦有幸有不幸耶]
三月省劄復趣行是月晦赴上
三月省劄復趣行此於文集無考與吕伯恭書欲某赴官須更得朝旨乃可去葢已報本軍官吏以嘗請祠也則三月晦赴任必更有省劄趨行矣今従李洪本]
夏五月遣使祭唐孝子熊仁贍之墓〇修復劉屯田墓
[李洪本無此兩條今從鄒本増入]
請祠不報
[按與吕伯恭書云已走介請祠其書在四五月間六月以疾請祠亦見與吕書及自劾狀而其狀則皆闕行狀以疾請祠者五文集止載其三其己亥兩請皆闕不載故無所考今據吕書補入]
作卧龍菴祀諸葛武侯
[按作菴在己亥五六月間見與吕伯恭書及南軒卧龍菴詩最明年譜載之庚子冬此因卧龍菴記在庚子十一月而誤也今改正〇菴成即祀武侯而起亭又在其後年譜未明今據記文改正]
六月奏乞減星子縣税錢
[李洪本註皆不明其以不合用劄子自劾又是一事李洪本皆附於其下非也今従鄒本改正〇按鄒本増乞聽従民便送納錢絹又乞減移用錢額得以輕減商税兩條已載其目於庚子其與王漕師愈劄子乞將淳熈三年四年五年未起零錢之數悉従蠲免又與顔提舉師魯劄子言本軍米斛舊赴建康交納近一年改撥入都乞仍令赴建康交納俱見文集而其事之行否則未有考李洪本皆不載今仍之而存其大畧於此]
冬十月復建白鹿洞書院
[李本太畧洪本為詳然亦多未合今考文集行狀補正〇洪本云請賜勅額及賜御書石經監本九經以鎮之詔皆從焉〇考曹立之墓表云賜額得旨事當在壬寅乃辛丑延和奏劄之後年譜未明白鹿洞學規李本僅載一兩語洪本所載亦不全今全錄並錄東萊白鹿洞書院記是東萊之文而實本朱子之意也白鹿洞賦李洪兩本語焉不詳今止載其目云〇是役始於冬十月次年三月告成李洪本附於其下是也而概云累數月其辭不明今改正〇告成率寮屬諸生釋采於先聖先師以落之則是行事時旋立主未嘗議像設也此乃去郡後事可不載今删去〇朱子是時屢請祠故與時宰書有復洞主廢官使得備員與學徒講道其間假之稍廩畧如祠官之入等詩然亦偶言之爾朱子若罷郡亦未必能乆留南康也其事又迄不行今亦删去]
申請賜晉太尉陶威公廟額
[乞賜陶威公廟額文集作乞加封陶威公狀誤也〇李洪本皆不載按狀所稱發明公之忠義有補名教而乞賜廟額不更别賜爵號尤可為後法今従鄒本補入]
七年庚子五十一嵗〇二月復奏免星子縣税錢
[李洪本無今從鄒本補]
南軒張公訃至罷宴哭之
[洪本疾革時以下語李本無今按神道碑有疾病埀死而口不絶吟於天理人欲之間語則必舊本所有而李氏删之耳洪本畧載兩祭文李删後祭文洪又載與吕伯恭書李亦删去今従洪本而兩祭文則全載與吕書洪本太畧文義不明今増入〇按朱子文集與南軒書三十卷三十一卷皆以年叙三十二卷則不以年叙而其年亦可考南軒集與朱子書二十巻至二十四卷頗有錯互然其年亦尚可考今以兩家文集參校其問答不甚分明對值朱子文集自丁酉後無書而諸書所舉南軒語多不見於南軒集中即如太極圖解跋明言敬夫以書來其書亦不載南軒於丁酉後尚有十餘書率多論事之辭而發明道要之精語皆不在焉此甚不可曉豈朱子集多所遺而南軒集今刻本非朱子所定本耶〇中和舊説序及南軒祭文文集序其前後同異之跡較然分明而考之文集反不得其所據今錄何叔京石子重范伯崇諸書其早年論議之異同與祭文文集序無不相合而至丁酉以後所謂同歸一致者則絶無所考矣語類以南軒入胡氏門人中其所載語甚畧葢南軒早卒語錄多在後故及之者少而黄子洪輩又非足以知南軒者固不足據也〇文集與方賔王云敬夫未發之云乃其初年議論後覺其誤即已改之但舊説已傳學者又不之察便加模刻為害不細往日曽别為編次正為此耳然誤本先行此本後出遂不復售甚可恨也朱子所編次四十四卷見於文集序而定叟所貽四巨帙無卷數文集序亦言已用别本摸印而流傳廣與方書合馬氏通考南軒集三十卷奏議十卷與朱子所編次不合疑即定叟四巨帙而摸印先行者是馬氏固不見朱子所編四十四卷而於文集序亦未之考也今南軒集刻於梁溪華氏凡四十四巻止載朱子序文而不言所自來又無他序可證其中頗有參錯故嘗疑之又考黄氏日抄其編次與今刻畧同與朱子書七十三首今本其數亦合但末多武侯傳及語錄黄氏既不載卷數又不言此朱子所定本而武侯傳語錄文集序所未及則黄氏所見其為朱子之本定叟之本未可知也黄氏在度宗咸淳後馬氏相去不逺不應黄氏見朱子本而馬氏獨朱之見此皆有未可曉者姑記於此以俟質焉]
三月請祠不允
[按正月請祠三月請祠兩乞宫觀狀甚明洪本以三月為二月誤也今従李本]
申乞頒降禮書
[按乞頒降禮書一州縣祭祀儀式一臣民以下冠昬丧祭之禮元有兩項其冠昬丧祭之禮鄂州見有印本只乞行下取索精加校勘不須别行鏤板〇小故禮部符下止政和五禮祭祀儀式其云未詳備而欲申審者祭祀儀式而已至禮部請編類州縣臣民禮儀鏤板頒降則兼有兩項而其書未成後狀只以前所欲申審者言之庶編類成書之後免致疑惑復有更改而冠昬丧祭之禮則皆有所未及也年譜本之兩狀而所叙未明故附論之〇又按増修禮書狀在淳熈七年三月則乞頒降禮書當在其前矣洪本叙於三月修學之下今依鄒本别立一條而統叙其事不更分析也]
夏四月申減屬縣木炭錢
[按論木炭劄子云己申使司未蒙行下不免具申朝廷今准省劄已送使司指定則是已嘗具狀申省而其狀則闕今據文集補入朱子到任之初即具申泉司至庚子四月方奉文蠲減年譜此必有據其云嵗減二千緡見與王漕劄子與吕伯恭書今従李洪本]
應詔上封事
[本傳夏大旱詔監司郡守條具民間利病遂上疏言云云且曰莫大之禍必至之憂近在朝夕而陛下獨未之知上讀之大怒曰是以我為亡也熹以疾請祠不報陳俊卿以舊相守金陵過闕薦熹甚力宰相趙雄言於上曰士之好名陛下疾之愈甚則人之譽之愈衆無乃適所以髙之不若因其長而用之彼漸當事任則能否自見矣上以為然乃除熹提舉江西常平茶鹽公事〇宋史趙雄傳朱熹累召不出雄請出以外郡命知南康軍熹極論時事上怒諭雄令分析雄奏熹狂生辭窮理短罪之適成其名若天涵地育置而不問可也会周必大亦力言之乃止〇李本年譜時詔監司郡守條具民間利病遂上疏言云云上讀之大怒令其分析趙雄詭詞救解乃已〇續通鑑六年夏大旱詔求直言知南康軍朱熹上疏上讀之大怒曰是以我為亡也熹以疾請祠不報諭趙雄令分析雄言於帝曰士之好名至能否自見矣帝以為然姑置不問熹仍舊職候旨〇按行狀止載疏語其云上讀之大怒曰是以我為亡也則見於本傳而令其分析雄詭辭救解則見趙雄傳中年譜兼採兩傳語似是後人竄入未必果齋元本也陳丞相判建康入見在淳熈五年其薦朱子見於陳行狀〇至八年罷判建康薦本道守令五人其薦朱子見於與陳師中書相距已三年而本傳以過闕之薦屬之除江西常平之上誤也趙雄士之好名等語亦在知南康時雄傳請出以外郡正指此而本傳并以屬之除江西常平之上皆誤也朱子此疏降付後省是時趙雄為丞相周必大為參知政事故皆言之而雄辭過甚似非其實雄與南軒不合其為此言亦以迎合上意而朱子聲望已髙上意亦頗向之雄不應誚詆如此或出家傳増改未可知也〇其令監司條具民間利病乃可議臣之奏封事所載甚明而本傳誤増大旱二字續通鑑并以移之六年且云詔求直言又以雄好名等語為救解之辭愈不相合又云姑置不問某仍舊職候旨絶不成語訛以益訛可為一笑大抵宋史本傳趙雄傳已為淆雜而年譜本之至續通鑑舛誤益甚今定従行狀而其他一切削去〇東萊集與朱子書云降付後省之説必是虚傳此間却不聞也尋常條陳利害文字乃送後省看詳若深於此者有時或宣付宰執畧看却復進入少有外付者似聞揆及新參皆常於榻前調护以近例觀之縦使無人調护亦不至有他甚不相諒者不過以為好名耳〇朱子書云既有調护者即是嘗有譴怒之意幸宻以見告也東萊後書云奏疏出於忠憤懇切固不可遏上容納讜言亦不以為忤按降付後省朱子以為得之邸吏其與江東陳帥書亦云爾非虚傳也東萊偶未聞耳前書云似聞揆及新參皆常調护揆趙雄時為丞相新參周必大初参知政事似聞者傳聞不確之語後書云上容納讜言不以為忤此必得之周子充乃審其實朱子與周参政劄子亦云埀諭聖主有假借納用之意則宋史兩傳所云當未必然而行狀元非有所避而不言也或云宋史所載當因年譜今考李本言趙雄詭辭救解而不著其語雄傳則有之洪本又増入本傳以我為亡語至周必大為言則兩本皆不之及明是年譜之用宋史而非宋史之襲年譜也今附載朱子與吕伯恭與江東陳師與周參政三書以證年譜之誤〇文集與陳師中書云試郡無狀幸及終更復叨除命傳聞嘗汚丞相薦墨是以有此意者偶因臧否支郡及之比歸見劉平父乃知所以假借稱道者過實殊甚使人愧懼悚愓不知所言按師中福公子南康於建康為支郡故云爾南康之除本傳以為出於史浩亦以陳相過闕力薦之故江西提舉之除行狀以為上意不欲其逺去以書言之則亦以陳相之薦也本傳叙次亦未為誤而以過闕之薦與罷判建康之薦混而不分則非是又朱子至南康以疾請祠者五諸書所云極明而本傳以屬之上疏言事之下尤非是今并附論於此云]
請祠不報
[李洪本無按南康最後乞宫觀狀言禱雨備災則當在六月後而未詳其月閩本載於上封事後今従閩本]
大修荒政
[李本畧洪本詳而大概則同今據洪本而以文集補正其已見行狀者則删去推廣御筆指揮二事則不専以南康言今亦删去修築沿江石堤鄒本别立一條今従鄒本〇按荒政行狀亦舉其畧而節目則未之詳今據行狀而以文集奏狀申請具列其目於後所謂設施次第人爭傳錄以為法者必考於文集而可知也]
八年辛丑五十二嵗〇二月陸子静來訪
[按陸氏之學與朱子合下不同故朱子於未相識時即断其為禪學鵝湖之会議論不合然察其操持謹質表裏不二實有為已之功又精神氣魄感動得人可為吾道之助故雖不合而常有招徠勸誘之意葢於陸氏兄弟惓惓有深望焉其後子壽従朱子之説而子静卒不變〇年南康來訪或子壽之意而請書墓誌疑亦子壽之遺命子静白鹿洞講義力言義利之辨而終之以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其於朱子之論殆無以異而平日所言絶不之及其前後叙辭極為謙下故朱子跋語亦亟稱之壬寅子静入為國子正癸夘遷勅令所删定官名位畧與朱子侔矣至甲辰因曹立之表遂與朱子忤然輪對五劄朱子與書明謂其自葱嶺帶來子静復書雖有不樂而亦未肆其辨迨丙午既歸講學象山聲名益甚徒黨益衆戊申遂有無極太極之辨詆訾不遺餘力判然與朱子為敵矣朱子誦言攻之亦在乙巳丙午之後知其必不可以合也子壽而在子静末年未必猖狂至此然子静自信甚篤自待甚髙亦非子壽之所能挽回假使子静先卒則其説不至盛行後來可無異同之論矣此天實為之亦吾道之不幸也東萊亦以為子壽之亡於後學大有闗係葢先見之矣程氏閑闢錄陳氏學蔀通辨皆辨朱陸異同之説為有功於吾道者程氏説得其大槩而間有誤處陳氏説極為詳盡而始同終異中年疑信相半之説則亦有未然者今不暇悉論也〇又按子壽以己亥三月來訪朱子於铅山遂從朱子之説庚子子静約來逰廬阜而子壽言子静已轉步而未曽移身則子静所見亦非曩時矣子壽既卒朱子以文祭之明言鵞湖所見之非子静於此亦無異論明年自來乞書墓銘其為白鹿書堂講義幾與朱子之説無以異其年祭吕東萊文追惟曩昔粗心浮氣徒致參原豈足酬義葢亦自言鵞湖之非矣而朱子於南康日謂其舊日規模終在三頭兩緒東出西没無提撮處葢於來訪時巳逆料其不能盡舍舊習矣而猶以望於子壽者望之故亟稱其講義而於其與符復仲者亦有取焉癸夘與項平父書有去短集長之言丁未與子静書又言所幸邇來日用工夫頗覺有力無復向來支離之病其所以招徠勸誘之者至矣而子静後來聲望益髙徒黨益盛恣其舊説日以横肆朱子不得巳而始誦言攻之凡子静前後之異同又有若此者前之所論尚未盡其曲折也〇答林擇之吳茂實書庚子是時子壽尚在也答符復仲書庚子後癸夘與項平父書乙已答陳膚仲書俱有舍短集長之言一以戒厲學者而於陸學亦未嘗不取其善可以見聖賢公平正大之心而惓惓引誘之意亦具見於此矣故皆附載於篇]
三月除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公事待次
[此條従洪本而第三事以李本删數語末云多見施行兩本皆同按延和奏劄則星子税錢未減納粟人尚未推賞乞賜白鹿書院勅額及書亦未施行則所云多見施行乃虚語耳今亦删去至洪本所載執政諭且勿言諸語則在延和奏對時行狀述此至明洪本最為舛誤今亦删去]
夏四月過江州拜濓溪先生書堂遺像
[李本附注於去郡下洪本另立一條今従洪本按文集山北紀行詩叙次最為詳悉年譜劉子澄來謁請為諸生説太極圖義為濓溪曽孫元孫等設食於光風霽月之亭語俱舛誤今改正〇洪本附太極説按太極説非朱子作也説中止言陰陽動静無一語及太極又與太極圖説解絶不相應朱子文集語類無及此者南軒有太極説嘗刋於髙安朱子與書謂其未安須且收藏以俟考訂豈此南軒作而誤入朱子集耶浙本以南軒仁説為朱子仁説此或其類今従李本删去]
八月東萊吕公訃至為位哭之
[李本年譜云吕公定周易為十二篇朱子深喜而従之又謂大事記自成一家之言有補學者〇又載昨見竒卿敬扣以比日講授次第一書末云其切磨之意如此按年譜李洪兩本詳畧不同而無大異獨此條乃大相反李本於東萊若有譏焉洪本改之亦未知孰是果齋元本也李序謂舊本之猥冗左謬不合法者悉以法削之存者十之七而不言其有所改竄據此則非特以意刪削也洪本當有所自來非妄改者今定従洪本而李本則附見於此〇朱子文集三十三巻三十四卷與東萊書皆以年叙三十五卷則不以年叙頗有淆亂李本所載昨見竒卿一書在三十五卷之末當是東萊居明招山教授時其年在戊子己丑三十三巻戊子己丑有書言向見與諸生論説左氏之書遣辭命意亦頗傷巧葢指博議而言無但令諸生讀左氏及諸賢奏疏而不讀諸經論孟之説竊疑此書在三十五卷之末明是後來續入或有所増損改易未可知也且此書在早年而李本系於東萊卒之下若欲以此蔽其生平者不特誣東萊並誣朱子矣此不可不辨也東萊祭文及與劉子澄書其傷悼之情與南軒無以異而李本頗失其旨朱子與東萊書三卷具於文集此不復載今掇取東萊與朱子三書及朱子與南軒一書以見其槩俟後之學者考焉〇朱子嘗自言氣質之偏多有奮發直前之弊故東萊每以此為規與南軒語相同也東萊充養温厚多所包含朱子所以箴之者尤力南軒書云近來伯恭講論詳細如此朋友真不易得但凡事似於果断有所不足又云伯恭却有会容耐處又云氣禀與家學之説誠然不能矯革亦是剛明不足耳此皆與朱子意相同至如功利之説自是後來浙學流傳之弊然東萊之學多於博雜處用功故追原其始有拖泥帶水之歎朱子嘗論湘中學子之弊亦謂欽夫説有太快處遂啟流傳之弊與此畧同固非盡以為東萊之過也〇又别集與劉子澄書言直卿來春同為金華之行今既聞伯恭訃決當如約某當與俱往哭伯恭亦不爽前約也是嵗六月間朱子與東萊有約而七月東萊己卒十二月朱子之任浙東明年正月往哭東萊墓是所謂不爽前約者生死交情如此獨哭東萊墓文集無祭文豈偶軼之耶抑以祭南軒墓乃遣奠故有祭文而東萊墓親往則無之也此不可考姑記於此〇東萊以七月二十九日卒聞訃當在八月年譜系之七月誤也文集與東萊書在七月望後東萊文集有答書在卒前三四日東萊日記二十七日修定詩記公劉章而卒以二十九日葢乆病而暴亡也]
是月改除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公事
[按朱子上宰相書云去嵗諸路之饑浙東為甚浙東之饑紹興為甚熹於是時憊卧田間而明公實推挽之使得與使令趨走之末此壬寅年書王淮以辛丑八月為右丞相此宰相則王淮也文集編次者諱言之耳浙東之除王淮所薦而本傳云王淮改除熹提舉浙東常平茶鹽公事則非矣洪本年譜承本傳之誤續通鑑云王淮薦熹為得之今従續通鑑改正]
冬十一月己亥奏事延和殿
[洪本年譜云先生去國二十年既得見上極陳災異之由與夫修徳任人之説凡兩劄大畧謂陛下臨御二十年間云云上為動容竦聽因條陳救荒之策首劄畫為七事次陳二説次言紹興和買均敷之重詳見延和奏劄按李本最畧第一劄用本傳極陳災異之由兩語以該之而第二劄則不之及其意以任人一語即可該第二劄也因條陳救荒之策畫為七事則第三劄而四劄以下則皆不及此李本之疎也本傳獨叙第二劄葢舉其重者而末云所奏凡七事意自分明但改奏劄七為七事則非是李本葢用本傳而又失之洪本前兩劄另叙其下乃及條陳救荒之策首劄畫為七事此第三劄非首劄也次陳二説則第四劄次言紹興和買則第五劄而後兩劄亦不及其所増入奏劄多依行狀而間有不同不知所據何本也今従李本存其畧其誤處畧為補正載行狀於後而洪本則删去]
詔行社倉法于諸郡
[按詔行社倉法在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文集所載勅命及跋語最明年譜載之九年夏此因勸立社倉榜在九年六月而誤也今改正台婺有應時行之者亦沿九年六月榜文今削去]

朱子年譜考異卷三寶應王懋竑撰
淳熙九年壬寅五十三嵗
[李本有正月條奏救荒事冝一條注云并乞借撥官会給降度牒推賞獻助人等又請將山陰等縣下戸夏税秋苗丁錢并行住摧按此復回紹興官次所奏在二月非正月也救荒事冝條奏甚多非止此奏僅載其一亦為太畧洪本系於辛丑視事西興之下今亦不取]
奏劾衢州守李嶧
[按奏狀言其親戚方在政路此謝廓然也廓然以辛丑八月同知樞宻院事壬寅六月罷正月間正在政路或疑指王淮朱子上時宰書□言按劾不行反遭中傷而明公意在左右又自曉然詳其語意則非王淮也洪本後云先生在浙東陳賈謝廓然趙彦仲首攻之此語必有所據疑為廓然所攻而朱子去官以俟朝命自劾狀云謹已遵禀復還紹興府界又狀云臣自衢婺州復回紹興府界葢婺衢為還閩之路由此去官以還家也行狀年譜皆不及劾李嶧事故不可詳考而輙以意擬之如此〇己亥在南康答吕伯恭書云李嶧之事顔漕已燭其妄或與此同名抑此誤也文集目錄作李□當更考〇朱子初奏衢州守倅皆已逼替其後守沈崈一已於二月二十二日赴任則李嶧自以任滿解罷非别有處分也按救荒事冝全在得人而號令州郡又在按劾官吏畏懼不爾則百方措置皆為具文矣朱子於浙東多所按劾而於李嶧事未蒙施行屢以為言行狀叙救荒太略而於按劾皆不之及年譜視事西興注大概本之行狀増入賈祐之朱熙績而其他亦未及今依文集悉載於譜而并及留趙善堅乞許令佐自陳嶽廟兩條以見救荒之所重至於措置事冝科條詳宻有不可以或遺者乃備載其目於後云]
永康陳同甫來訪
[李洪本皆系於壬子今據兩家文集改正〇按朱子於壬寅二月十三日入婺州界同父來見朱子則在巡婺州時也壬寅通書即在其後朱子與同父第一書可考同父壬寅書亦言之壬寅歸後有見顧之約丙午亦有來春命駕之語其至否則無可考若壬子之來訪則兩家文集俱不之及同父以癸丑第朱子有書與之亦不言壬子之來也年譜葢誤以壬寅為壬子而未詳考其實耳〇龍川集與朱子書凡八自壬寅至丙午嵗月皆可考其通書在壬寅相見後以考朱子文集次第俱可見但同父毎嵗遣使丙午以後不應無答書疑其皆通問語故不載文集耳朱子文集與同父凡十三書其丙午以後丁未癸丑兩書皆答同父不知龍川集何以缺之也又有戊申兩書見二十八巻辛亥一書見續集較龍川集為詳而壬子來訪則俱無所見年譜之誤葢無疑也]
夏六月旱上修徳政以弭天變狀
[蝗災在七月修徳政狀在其前故狀言旱而不言蝗行狀蝗旱相仍葢概言之文集編次小誤年譜有詔捕蝗復上疏言事誤也今改正]
條奏諸州利病
[年譜本之行狀而刪去差役一條中亦間有不同今従行狀〇行狀云奏免台州丁錢年譜據奏台州許納半丁錢半絹與奏免丁錢不合故并存之又考救荒狀有許將台州等五縣第五等人户今年丁絹特與蠲放行狀亦或指此然半丁錢半絹為永乆之利而蠲放丁絹僅五等以下人戸又止一年其利小行狀所載未明似當従年譜年譜又云其奏免台州丁錢至今台州小民言及先生無不以手加額焉此必元本年譜所有而所指亦未明也〇又按行狀總叙五狀所言之事年譜因之而李本首言及言云云則似是一狀非其實矣洪本更増與帥守同上首言云云次言云云考紹興和買狀與本府同上其他四狀皆自言之其云首言次言尤非是今並削去]
秋七月奏蝗蟲傷稼
[会稽縣蝗蟲傷稼其災為小而回奏御筆則其事重矣其打撲焚埋亦皆可為後法故不可以不書]
奏劾前知台州唐仲友不法
[年譜送紹興鞫實無司理院三字據文集補入乞令浙西無礙官體究據文集本傳作提刑司委清彊官體究〇按年譜本之行狀兼用本傳補之行狀所載章十上十字當作六刻本誤也行狀又云事下紹興府鞫之與文集不合本傳都司陳庸乞令浙西提刑司委清彊官體究文集劾唐仲友第六狀云九月回准省劄唐仲友罷新任已蒙朝廷委别路監司體究即其事也而十一月十日辭免進職狀云并不差官體究其紹興府見勘已招官会人蔣輝等巳得明旨盡行釋放是并未嘗下紹興府鞫之也行狀葢小誤其云紹興府已勘云云則提舉司送司理院根勘非浙西提刑司下紹興府也]
毁秦檜祠
[秦檜祠在温州永嘉縣學朱子巡厯未嘗至温州此移文毁之未詳其時年譜載於直徽猷閣之前亦無所據今姑仍之李本不載移文今従洪本]
九月十二日去任歸
[按本紀淳熈八年十二月癸夘出南庫錢三十萬緍付新浙東提舉常平朱某備賑糶九年七月辛已出南庫錢三十萬貫付浙東提舉朱某備賑糶此兩條各三十萬緡俱見朱子奏狀〇續通鑑止載九年而八年則缺葢疑其重出删之此通鑑之誤也又朱子巡厯至台州奏奉行事件狀云七月十五日凖尚書省劄子恭奉聖旨給降度牒三百道官会十五萬貫此則九年七月所出南庫錢而前狀所云已蒙聖慈支降三十萬貫者也度牒一道價錢五百文□三百道合之得十五萬貫并官会十五萬貫合之共三十萬貫此非别有支降而奏狀所云凑成二百萬貫者朱子以劾唐仲友去任不知後來應副如何本紀無考〇鄒本年譜云正月四日出巡所部奏巡厯合奏聞陳乞事件七日至嵊縣劾奏宻克勤十三日入婺州界十四日劾朱熈續十七日哭吕東萊墓由蘭溪入衢州劾李嶧及張大聲孫孜奏巡歴婺衢救荒事件二月復回紹興官次自劾五月劾沈崈一六月奏修徳政疏七月奏蝗蟲回奏御筆奏救荒畫一事件十五日出巡所部十八日至嵊縣十九日至新昌縣劾唐仲友奏巡厯沿路災傷事冝二十一日入台州天台縣界劾王辟綱奏救荒事冝畫一狀二十三日到台州續劾唐仲友八月十八日離台州入處州界具奏台州奏行事件奏處州差役利害九月四日准省劄進職徽猷閣辭九月十二日在衢州常山縣界凖省劄八月十八日除江西提点刑獄即日解罷職事仍具狀辭免新任還家候命十月九日凖省劄令與江東梁總兩易其任辭十一月七日凖省劄不許辭免并免回避辭是日降到直徽猷閣告命復辭十二月十四日凖省劄不許辭免即日拜受職名仍辭江東提刑新任按此依文集諸狀序次日月最為詳悉然於體例不合故附著於此]
十年癸夘五十四嵗春正月差主管台州崇道觀
[行狀年譜畧同而小異故併載之]
冬十月如泉州
[李洪本無今據鄒本補入]
十一年甲辰五十五嵗是嵗辨浙學
[李洪本同李本載答吕子約劉子澄兩書洪本増答潘恭叔一書〇今按此條語雖本之答吕子約諸書,而意有所徧重,不知是果齋元本否也。浙學指子約應時徳章輩,而推其由來,於東萊有不滿焉。年譜竟似以浙學為東萊矣。今雜採諸論浙學語而附辨之〇洪本附大紀論此不可曉今削去〇辨浙學始於癸夘甲辰,而乙已丙午以後,凡辨浙學者悉附焉,葢以年分則散,而不可以紀,故類聚於此。後辨陸學陳學皆仿此例〇朱子早年與東萊先生切劘甚至,見於兩家文集,葢不後於南軒先生。其沒後深為悼痛,而歎吾道之衰,葢亦與南軒先生同也。勉齋行狀云:南軒張公,東萊吕公,同出其時,先生以其志同道合,樂與之友。至或識見少異,亦必講磨辨難以一其歸。至若求道而過者,病傳注誦習之煩,以為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不假修為可以逹道入徳,守虛靈之識而昧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以文老佛之説。立論愈下者,則又祟奬漢唐,比附三代,以便其計功謀利之思。二説並立,髙者陷於空無,下者溺於卑陋,其害豈淺淺哉。先生力排之,俾不至亂吾道以惑天下。是以南軒東萊並稱,而陸陳則斥言之,其大指分明可按也。至果齋則謂士各以意為學,其騖於該洽者,既以聞見積累自矜,而流於泛濫博雜之歸;其溺於徑約也,又謂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而陷於曠蕩空虚之域。學者則知所傳矣,亦或悦乎持敬之約,而憚於觀理之煩。溺於徑約,自指金谿;騖於該洽,則似指東萊;學者知所傳,則又不知何指。而同父則不一。及與勉齋所云殊以别矣,魏鶴山作年譜序,言張宣公吕成公同心協力以閑先聖之道而僅及中身著述靡竟,葢同勉齋之説,而大全集編次問答以往張劉吕為一類,陸陳為一類,界畫判然。獨黄子洪語類,以南軒入胡氏門人中,而東萊自為卷,與陳葉一卷正陸氏一巻同,則近於果齋之言矣。今李本年譜於甲辰特書力辨浙學之非,於鵞湖之会則載三詩,而云各持所見不合而罷;於太極通書解下略叙諸書往復,不加一辭;於同父來訪略載數語,並不言辨陸陳之學,而於其末載朱子語:江西頓悟、永康事功,若不極力辨論,此道無由得明。則元本當有辨陸陳之學等語,而為李氏所刪矣。然果齋語不及同父,豈元本止有辨浙學陸學,而不及同父歟?未可知也。朱子之辨浙學,専為吕子約潘叔昌孫季和輩言之,而推其所始,不無遺議於東萊者。又云名為伯恭,而實主同父,故辨浙學與辨同父同,而非以東萊與同父同類而並議之也。如湖湘學者胡季隨輩,後來盡從君舉之學,朱子亦言欽夫言自有弊,又豈可以上及於南軒耶?李本之謬,葢大失朱子之意。洪本後出,其叙浙學陸陳大略皆同,惟於聞東萊訃其下則有大異。洪本於李本時有所増删改易,似見李氏未删改前之本,而於此不能推類悉正其誤,甚為可惜。然洪氏所見之本,亦未必是果齋元本也]
十二年乙巳五十六嵗〇辨陸學之非
[象山年譜朱元晦書云立之墓表今作一通顯道甚不以為然不知尊意以為如何象山答書云立之墓表亦好但叙履歴亦有未得實處九淵往時與立之一書叙述立之生平甚詳自謂真實錄未知尊兄及見否按朱子此書不載於文集於陸譜見之其書疑甚長譜記其略耳所言勅局輪對及王謙仲袁禨仲語頗悉末始及立之墓表象山答書雖不以墓表為然而於來書語一一酬答未嘗有激怒之意也其謂因曹表而有所激或諸葛誠之揣度之辭耳未必其盡然也〇論象山輪對五劄象山答書云奏劄獨蒙長者褒扬奬譽之厚懼無以當之深漸疎愚不能回互藏匿肺肝悉以書冩而兄尚有向上一路未曾撥轉之疑豈待之太重望之太過未免以金注之昏耶按此書象山文集亦不載載於年譜亦其略也洪譜亦載朱子與書而少略其自葱嶺帶來句則削去此固為陸學者所深諱也〇又按朱子乙巳七月與劉子澄書言象山輪對奏劄及建昌傅子淵語甚詳而不及誠之書則誠之書自在乙巳七月後也閑闢録學蔀通辨皆以為癸夘非是又續集答劉晦伯有為陸學者以為病已頗不能平則指顯道閑闢録以頗不能平為指象山亦非是至誠之書所云競辨之端則正指子静言而學蔀通辨又以為指門人皆非是答項平父第四書以答誠之書寄之項書在丁未則誠之書自在丙午大約乙巳七月後也〇按曹表在癸夘五月論輪對奏劄在乙巳七月傅子淵之來見在乙已冬朱子與象山書力攻子淵在丙午誠之見象山不知何時必在乙巳七月後也〇陸象山之激怒或因葱嶺帶來之云或因力攻子淵之故皆未可知但以曹表為辭其實距此已四年矣丙午攻子淵書象山文集無答書至丁未朱子再與書始答論子淵事辭氣頗慢至有勢力不能相敵之語此其激怒可知至戊申遂有無極太極之辨焉與象山書朱子文集不盡載今兼以陸譜文集考之而附其説如此後之君子當有以考而正之也〇語録云象山卒先生率門人往寺中哭之既罷良乆曰可惜死了告子〇按象山卒於壬子十二月二十四日其聞赴當在癸丑正二月間也湯泳錄乙夘固不值其時竇文卿従周錄在丙午以後此事不見於従周錄恐傳聞之誤閑闢録云哭之者故舊之私情譏之者斯文之公議此語固然然謂其學同於告子而辨之則可謂可惜死了告子則語太輕必非朱子語矣年譜不載今録於此而附論之]
辨陳學之非
[按李洪兩本同父以壬子來訪而年譜云云系於其下今考兩家文集同父以壬寅見朱子於婺州而壬子則無其事故於壬寅補同父來見而壬子來訪則削之其年譜云云則移於此年譜有往嵗二字末又有至是來訪四字今削去洪本以風切之下略載與同父第六書今亦删去〇按年譜先生嘗曰海内學術之弊一條不見於文集語類此自公晦先生所記載於年譜者以此推之則年譜當有辨陸學辨陳學兩條而辨陸學則為李古沖所删耳亦其辨陳學不知何以亦竞删去豈若劉元誠所謂子産立良止之義耶抑竟以浙學當之耶永康事功自明指同父浙學則為吕子約孫季和輩言之雖云名宗吕氏而實主同父亦略有不同而或遂以歸之東萊愈非其實此洪本皆不能有所是正也勉齋行状叙此最明正本朱子語朱子文集以汪張吕劉問答為一類陸陳辨為一類亦自較然分明獨黄子洪語類頗有異説而果齋叙次朱子書實與行狀亦有不合豈以浙學為吕學自果齋已失之乎今其元本不可得見姑記所疑於此]
十三年丙午五十七嵗春三月易學啟蒙成
[李洪本同而洪本有易自文王以前至未行於世四十字李本删去為當今從李本〇易五贊元附啟蒙後見而編集者多遺之今錄以附於啟蒙序之後子蓍卦考誤辨郭子和之失行狀本傳皆以列於本義啟蒙之後而未詳何年所著年譜皆缺鄒本附註於啟蒙成之下而曰郭雍卒於丁未其成書當在丁未後此亦未然今存其目於此]
十四年丁未五十八嵗〇三月小學書成
[按癸夘與劉子澄書小學葢託子澄為之編類其中有云文章尤不可泛如離騷一篇已自多了叙古蒙求亦太多兼奥澁難讀非啟蒙之具却是古樂府及杜子美詩意思好可取者多令其易諷詠易入心最為有益也至乙已又與書云小學見此修改凡定著六篇則如今本所定已删去文章一類矣凡此可見其次輯之意又厯丙午丁未而後成也又按語類陳淳錄云或問小學實明倫篇何以無朋友一條曰當時是衆編類來偶缺此爾又黄義剛錄云安卿問曲禮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一條甚切何以不編入小學曰這様處漏落也多又曰小學多説那恭敬處少説那防禁據此則編類或不止子澄一人而於兩録又可見古人著書得其大者而於小小處亦不屑屑尋究也今并附載於此]
秋七月除江南路提点刑獄公事待次辭不允
[按本傳周必大相除某提点江西刑獄年譜云周必大相議除轉運副使皆以為周相之功也續集與黄直卿書云江西除命縁上封事云云上感其言故有是命諸公初欲與郡上命與此〇拆大抵此番盡出上命或者以為不當力辭其説亦是則與本傳年譜皆不合行狀叙再除江西於周相頗有遺議或本此也據年表丁未二月周必大為右丞相施師点知樞宻院事八月留正參知政事戊申正月施師点罷黄洽知樞宻院事蕭燧參知政事五月王淮罷是丁未七月王淮尚在相位然淮已不主此除而書所云似指周不指王也其云縁上封事則與洪本合李本删楊萬里封事薦六字只云上諭宰執朱某乆閒可與監司失其實矣今従洪本而附與直卿書以記疑焉〇行狀除提点江西刑獄公事待次以疾辭不許遂拜命十五年又以疾辭不許遂行本傳十四年以疾辭不許遂行此誤也據辭免狀以十五年三月十八日起行可證年譜十四年十月遂行葢承本傳之誤今削去〇按壬寅改官宫觀告命丙申秘書郎告命辛丑直秘閣告命壬寅直徽猷閣告命此皆見於文集辭免狀而年譜皆不載其告辭載之自此年始以後多載而亦有缺者今以其存者悉著於篇]
十五年戊申五十九嵗春正月有旨趣奏事之任復以疾辭不允三月十八日啟行在道再辭并請祠夏五月復趣入對
[按此條洪本所書為詳正月趣奏事之任則見於辭免提刑劄子一三月十八日起行在道凡兩請祠一見於辭免劄子二一見於辭免劄子三至五月促入對則辭免狀所云行至信州兩次遣人復申前請凡厯四旬幸而稍安且有促行之命是其明證也行狀王淮罷相遂力疾入奏而不及促行似為闕略今定従年譜而於在道請祠則依文集増再字]
六月壬申奏事延和殿
[年譜用李錄而少有不同後殿班引下有力疾奏事上迎謂之曰乆不見卿卿亦老矣十七字而删上慰勞甚渥五字與清要差遣下有不復勞卿州縣奬諭甚渥十字不可不理会下有其二言獄官當擇其人其三言經總制錢十六字第五劄讀至洪本作其五乃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凡三百二十字盡用行狀補入李本其五乃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因循荏苒無尺寸之効可以仰酬聖志因反復以天理人欲為言規諷切至與洪本不同其下又言置將云云皆與李錄同末有是行也五十字則又皆用行狀語洪本又有時曽覿已死二十二字則又用本傳今錄李錄及行狀本傳而年譜異同則附載於此]
癸酉除兵部郎官以足疾在告請祠乙亥詔依舊職名江西提刑
[按郎官之除以疾在告未供職次日聞有林栗章疏乃以足疾請祠辭免狀二所叙甚明行狀但言以足疾請祠似少曲拆洪譜云故事無以侍郎劾本部郎官者滿朝皆駭笑之先生初以足疾移告繼聞有劾章遂請祠併進呈年譜所叙與辭免狀合其云併進呈者葢以申省給假申省請祠併進呈非指林栗章疏也上曰林栗言似過則孝宗自以林疏與宰相言之耳今依奏狀洪譜略為改正已載奏狀故洪譜亦不重載也〇按延和奏對孝宗褒予甚至而實未能用其言兵部郎官之除亦非所以盡其用者即如封事所云豈一兵部郎官所得言哉朱子之移疾當亦以此而遽有林栗之劾孝宗雖云栗言似過而亦不以為非也周相葢微窺上意而又度朱子之未必就職故依舊提刑江西為兩全之策迨後葉適之辨胡晉臣之劾於是孝宗知公議之所在而以前出之之太遽也乃復召封事之上遂有經帷之命然一辭即許而不必其來也詳觀前後可謂受盡言而不以為忤而實未有嚮用之意朱子所以徘徊而不敢遂進行狀専以歸咎於周相似未盡然至於指道學為邪氣則自施蕭輩所言而周留必無是語矣廟堂之上賢姦雜用如此又豈得君行道大有為之時哉於此見朱子之辭疾亦有所不得已也]
在道辭免新任有旨趣之任秋七月復以足疾辭并請祠磨勘轉朝奉郎除直寳文閣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八月辭轉官辭職名皆不允遂拜命
[李本止載七月除直寳文閣主管西京崇福宫而其餘皆略之其云七月是也洪本七月在道辭免新任八月以足疾請祠除直寳文閣主管西京崇福宫辭磨勘轉官及職名皆不許轉朝奉郎十月受職名較李本為詳而多舛誤其在道辭新任非七月再以足疾請祠亦非八月磨勘轉官在直寳文閣之前轉朝奉郎即轉官非兩事洪本葢用行狀而失之今辨正於後〇按朱子以六月八日除兵部郎官十日依舊江西提刑其啟行之日無考大約一兩日間耳在道辭免新任此六月非七月也又辭免提刑狀三在七月而云歸途踏熱度嶺足疾又頗發動當是七月還家之後其辭免轉官狀云今月二日凖降到告命今月乃八月則轉官自在七月而除直寳文閣主管西京崇福宫亦在七月與周丞相書言崇福請已拜命其書在八月十四日可據宋史林栗以七月出知泉州行狀所謂兩罷之策是也辭轉官職名皆不許其拜受當在九月召赴行在以九月二十六日而辭免狀言遷官進職曲賜光宠則固已受職名矣又已酉正月辭免秘閣修撰狀云去秋方蒙聖恩直寳文閣懇辭不獲祗受無名自頃至今曽未五月以是逆計之則拜受職名當在九月召命之前必不在十月也今俱依文集改正〇按奏事延和殿年譜所叙較行狀本傳為詳皆本之李閎祖錄此條注上與周相語則行狀本傳語錄皆無之未詳所據疑出元本而葉適上疏以下則具於本傳晉而叙次亦不合其詔某入對等語在六月二十六日而胡晉臣之疏林栗之出知泉州在七月朱子之除直寳文閣亦七月故云為兩罷之策本傳叙次極明宫而年譜倒其次今依本傳改正]
冬十月趣入對十一月復辭遂上封事〇除主管西太乙宫兼崇政殿説書辭
[李洪本趣入對在十一月之下文集封事十一月一日則趣入對當在十月非十一月也朱子凖省劄九月二十六日召赴行在辭免當在十月不允再辭即與封事并上據續集與黄直卿書乃十一月初七日也今改十一月趣入對為十月而封事之上増十一月字至説書之除以十一月三十日凖省劄則具狀辭免在十二月至已酉正月十一日又凖省劄可依所乞除秘閣修撰仍舊宫祠前後亦自分明宋史十二月壬午除朱某主管西太乙宫兼崇政殿説書與文集不合又行狀明云疏入之明日除説書宋史之誤葢無疑也〇孝宗天資英毅聰明特出於天下事無不諳悉聲色貨利無所汚染但以惑溺近習不能信用正人卒不能成其大有為之志此為根本之蠧故陳俊卿作相僅二年而一去不復入於汪應辰張拭劉珙陳良翰王十朋諸正人皆不能盡其用龔茂良以首參迄不得相而一與曽覿忤遂至貶死朱子屢辭召命葢亦以此故封事之末有云臣之得事陛下於今二十有七年而於其間得見陛下數不過三自始見於隆興之初固嘗輒以近習為言矣辛丑再見又嘗論之今嵗三見而所言又不過此臣遐方下士田野之人豈有積怨深怒於此曹而固欲攻之以快已私也哉其所以至於屢進不合而不敢悔者區區之意獨為國家之計而不敢自為身謀其愚亦可見矣然自頃以來嵗月逾邁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復反不惟臣之蒼顔白髪已迫遲暮而竊仰天顔亦覺非昔時矣臣之鄙滯固不能别有忠言竒謀以禆聖聽而陛下日新之盛徳亦未能有以使臣釋然而忘其夙昔之憂也則臣於此安得不深有感而重自悲乎葢通篇陳説雖多而其大指歸結在此所謂忠誠懇惻至今讀者猶為之涕下者行狀之所發明詳矣而於此全不之及至所舉日月逾邁數語則不過年往嵗徂之歎而於忠誠懇惻何有哉勉齋朱子髙弟豈有不得朱子之意者而後學愚昧於此有所不能深曉故姑誌於此以俟質焉〇李本延和奏事大概用李録與洪本同除兵部郎官以下則比洪本有所删削而大指則不異至戊申封事則朱子所云雖為一時而發實可以傳之乆逺而無窮以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聖顔曽伋軻之賢而有所不能違其重也如是李本删削僅在數語其庸謬無識葢不足論洪本依行狀為得之今定依文集全録封事固不更及所附楊復語頗有發明李本删去今仍附入除説書注自先生當孝宗朝至孝宗内禪矣洪本悉載行狀語李本亦删去今載行状]
是嵗二月始出太極圖説西銘解義以授學者
[此在二月後題甚明年譜置於後者以正月三月皆叙趣奏事事各以類叙故系之於後耳増是嵗二月四字其義方明〇通書以丁未作後記亦必成於丁未而學者傳習亦未必定在丁未以後也戊申二月始出兩解則見於後題然重在使廣其傳且其意亦有為而發非學者前此皆未之見也年譜因之増通書二字未有所據今従鄒本刪去〇兩解題後葢為陸子美林黄中發黄中辨論在戊申六月而其論易西銘寄朱子已在戊申前矣至象山辨論則在戊申冬也〇朱子従學延平受求中未發之旨延平既殁求其説而不得乃自悟夫未發已發渾然一致而於求中之説未有所擬議也後至潭州従南軒胡氏之學先察識後涵養則與延平之説不同己丑悟已發未發之分則又以先察識後涵養為非而仍守延平之説逮庚寅拈出程子涵養須用敬兩語已不主延平甲辰與吕士瞻書乃明言延平之説為有偏戊申答方賔王書亦再言之而楊葉陳沈廖諸錄皆確然可考自永樂性理大全略載數語混而不明而後來之論無及此者學蔀通辨云朱子初年答何叔京書李先生教人大抵令於静中體認大本未發時氣象分明即處事應物自然中節此乃龟山門下相傳指訣朱子作延平行狀亦深取此説後來乃以為不然又云朱子早年亦主此説以為入道指訣晚年見道分明始以為不然其説頗詳雖有未盡其曲折者而其所發明則固昔人之所未及也當表而出之〇答吕士瞻書不詳其年其及南軒集後本自在甲辰後與答方賔王書其先後則未可知也方書在戊申今以方書為據載於戊申而語錄楊葉陳沈廖諸錄皆以類附焉]
十六年已酉六十嵗春正月除秘閣修撰依舊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辭職名
[按辭免秘閣修撰狀云除秘閣修撰仍舊宫觀辭免江東運使狀云臣今見任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李本止云除秘閣修撰葢失其實洪本依行狀仍奉外祠今據文集補正]
二月甲子序大學章句三月戊申序中庸章句
[按與張吕書則甲午乙未大學中庸已有本矣與詹帥書在乙已尚云所改極多距甲午乙未十餘年矣詹帥書已及中庸序則兩序作於乙巳前至已酉而後定耳詹帥刻語孟集註於廣西而大學中庸章句則未之及不知兩書刻於何時度必不至已酉而後刋行也是時門徒各有傳錄書坊中必有不告而刋者但於文集無所考耳]
夏四月復辭職名許之依舊直寳文閣降詔奬諭
[按奏狀四月二十一日吏部降到秘閣修撰告命年譜不載以其力辭不受故删然至辛亥始受秘閣修撰職名亦不云更有告命也]
秋八月除江南東路轉運副使辭
[李本删先生以江東漕至不敢受三十一字今従洪本〇按朱子自被召以及歴任本傳皆言其由而此除獨無之是時留正為右丞相王藺為樞宻使胡晉臣簽書樞宻院事必留王兩公薦引之力也傳葢失載考其時則可知矣]

朱子年譜考異卷四寶應王懋竑撰
光宗紹熙元年庚戌六十一嵗〇奏除屬縣上供罷科茶錢及蠲減本州無額經總制錢凡萬餘緡
[按行狀云錢一千一百萬奏狀云錢十一千八百一十八貫行狀以錢言之奏狀以貫言之其實一也故年譜云凡萬餘緡又按後奏狀上供錢七千六十四貫本州通融支遣不須更令州縣收簇解發亦不當上煩朝廷别行應副其所乞除豁者止經總制錢四千七百餘貫而已據此則上供錢元不曽除而本州自行解發不更派諸縣是在民已除此賦矣行狀年譜皆兩言之]
條畫經界事冝申諸司
[李洪本俱作奏行經界法今依文集改正〇按此條洪本最詳而亦有小誤其云行於閩中當作行於泉漳汀三州奏言當作申諸司言末疏於朝乆之未報七字亦當刪去今俱改正〇按紹興中推行經界獨閩之泉漳汀三州未行界故臣僚奏請専以三州為言朝廷行下諸司諸司行下諸郡在是年二三月間朱子未至任也比四月朱子至任三郡各上議泉汀之言略有異同而朱子建議最力其申諸司當在五六月間後奉旨令朱子相度漳州先行經界八月朱子具奏經界狀至十一月二十六日奉旨漳州經界先行措置次年正月九日方被轉運司所下省劄時巳正月中旬故回申轉運司乞候冬初打量此其前後次第確然可考者也李本統叙於奏行經界法之下其語略而不明又謂幸其有是奏亟啟従之則不知其所指又前無所承於文義亦有所不通矣〇誤今俱削去洪本後别立冬詔先行漳州經界一條為得之而注語則複疊不可解至幸其有是奏則又仍李本之誤此皆後人竄改必非果齋元本也]
九月奏劾黄岌罪狀
[按劾黄岌狀不言其官狀内止稱縣官従事郎縣令丞簿尉皆一縣之官然劾狀不應不指其官此不可曉又與陳憲書則明言漳浦縣尉此可據以補此狀之闕而狀内言已將黄岌與龍巖縣主簿陸槐對移以尉而對移主簿乃陞遷非罷黜也其狀及書内所云官吏弛慢不虔及州郡差使不行等語似非僅為一尉而發凡此皆有不可曉者李洪本皆無此條鄒本依文集補入今姑仍之而略記所疑於此]
刻四經四子書于郡
[李本作五經誤今従洪本李本無先生教人以下一條〇按語録所云六十一嵗方理会得恁地又云覺得今年方無疑此與孔子言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相似聖賢進學之序葢有獨覺其進而非人之所能窺測者非是六十嵗前錯用工夫到此方悔悟也李本只載語錄三條而行狀先生教人以下則不載葢以發明晚年定論之旨而行狀所云則以為非是而削之矣李為陽明後人其删削年譜即道一編晚年定論之計而更詭出之此本既行而元本遂不可見洪刻似見舊本略有異同而亦不能致辨近閩新刻尤為無識無所發明讀者不可以不詳考也]
列上釋奠禮儀
[李本無此條今従洪本〇按南康所申乞頒賜禮書原有州縣臣民兩項因臣民禮儀鄂州見有印本故禮部符下只祭禮儀式其朝廷以州縣祭儀臣民禮儀並行鏤版則禮部之請而朱子所欲増修者釋奠數事而已當時想以已鏤版頒賜故莫之省李本刪此條而洪本所叙亦未明了且以同安臣民禮儀雜其中非其實也今以文集參考改正〇按南康有請頒賜禮書狀又有増修禮書狀見文集漳州有釋奠申禮部檢狀見别集考兩狀略有不同此所考正則漳州所上也文集書釋奠申明指揮後但言列上數事而不條析言之以有指揮在前也申明指揮今無所考故年譜止云數事姑仍之而以漳州一狀系於後]
十一月詔先將漳州經界措置施行
[李本無洪本另立此條為得之但注語雜採本傳及李譜語複疊不可解其叙經界後事為詳今亦删取數語而别系於辛亥回申轉運司之後〇按經界一事行狀所叙為詳其以申諸司語入於奏疏之下葢統言之後云經界竟報罷而不叙吳禹圭葢略之也本傳最為謬誤吳禹圭上書在辛亥十月而叙於庚戌冬先行漳州經界之前又云詔且需後則無其實今載行狀而删其申諸司二語至本傳則削去〇按尚書省劄子福建轉運提刑提舉司奏相度到漳泉汀經界奉指揮令福建轉運司照相度到事理先將漳州措置施行仍毎縣名選材力能幹官一員同知縣公共措置及委陳某専一提督候打量開具已行事件及打量圖本申尚書省據此則轉運提刑提舉同相度而先行漳州經界則専委轉運司其陳某疑即轉運司故朱子回申只轉運司而不及諸司也光宗本紀紹熙二年三月丙寅詔福建提刑司陳公亮同知漳州朱某措置泉漳汀三州經界按朱子以三月二十七日凖省劄除秘閣修撰主管南京鴻慶宫以期計之奉旨當在二月末三月初則三月不得有此旨也且朱子知漳州泉汀非其所屬而先行漳州經界省劄明言委轉運司非提刑宋史之誤類多如此不足據也〇又按辛亥七月十日與留丞相書言數日前陳憲按部經回亦有所聞深不自安改送之請殆必為此然周漕相見首問及此云恐朝廷或従陳憲之請即欲略知曲折則是陳憲請改送轉運司而前指揮専委陳某監督是陳憲非漕司也朱子之回申轉運司則以被受轉運司所下省劄而提刑則無故不及耳宋史之誤亦有自來然亦以意擬之不可詳考姑闕疑以俟知者]
二年辛亥六十二嵗春正月申轉運司經界乞候冬季打量
[李洪本無今依鄒本補入李本總叙於奏行經界法之下略而不明洪本另立冬先行漳州經界一條而以明年春早無及語附焉亦復不明故錄申司狀及與留丞相劄子以詳正之]
奏請褒東溪髙公登直節
[李本無此條洪本有之而載於庚戌到任之後按狀言今幸踰年則在辛亥二三月間非庚戌也今従洪本而改置於此]
奏薦知龍溪縣翁徳廣
[李洪本無今補入〇李本有二月與趙帥書論招州軍募江戍一條洪本附注於與陳君舉論學之下今按趙書乃極論招州軍募江戍之不可行其行否不可詳李洪本所載未明今删去]
三月復除秘閣修撰主管南京鴻慶宫
[陳録最明李洪兩年譜俱誤今載陳録末即為允之依李洪本作亟啟從之]
夏四月二十九日去郡再辭職名
[李本去嘗申孝宗是命句今從洪本]
五月歸次建陽寓同繇橋
[與留丞相書云五月二十四日抵建陽語錄五月二日脱十四二字刻本之脱誤多如此讀者當参考而互證之不可執一説以為據也]
秋七月復辭職名不允乃拜命
[按朱子在光宗朝與孝宗時不同孝宗之知朱子甚深而朱子之望於孝宗者亦至故往往堅辭以卜上意至光宗元未有召用之意其除命皆由留丞相所薦而朱子亦止於再辭葢以為之兆耳年譜云詔論撰之職以寵名儒乃不敢辭後湖南之除又云長沙巨屏得賢為重似皆以得褒語而後受之雖皆本之行狀然揆之朱子之意疑未為合今亦删去〇李洪兩本皆於四月去郡下載與留丞相書論黨禍且以黨正黜邪為諷而不録其書按與留書反復言陰陽消長否泰相乘之幾其言甚切不能盡錄錄四月七月十月三書以見其大指云]
是嵗與永嘉陳君舉論學
[與君舉書年譜在辛亥春按書云老病幽憂死亡無日不似在郡時語葉錄在辛亥疑是在建陽非在漳也今作是嵗〇按後書所云則前書君舉葢未之答後書想亦不答也年譜只載前書而曰後無聞焉葢未之考今並載後書而删此四字〇文集又與黄直卿書云君舉門人曹器之來不免極力為言其學之誤又生一秦矣後書所云曹器之來訪指此君舉葢深不以為然故置不答亦前書更相切磋未見其益之意也語錄門人問永嘉貌敬甚至及與宫祠乃繳之云朱某素來迂闊臣所不取但陛下進退人材不當如此而行狀亦云一時異議之臣忌其軋已權姦遂従而乘之葢指君舉而言則君舉與朱子固始終不合也〇按黄子洪語類以陳葉為一卷陳謂君舉同父葉謂正則也今語類則書陳君舉而以同父正則附焉年譜載與陳君舉論學而正則則不及同父於壬子書其來訪略載辨論之語今據文集語録陸陳各立一條而正則則附於君舉之後]
三年壬子六十三嵗〇始築室于建陽之考亭
按文集與吕伯豐書續集與陳同父書辛亥五月已定卜居之計至是年六月始落成而居之耳李本删六月落成句非是今従洪本[]
冬十二月除知静江府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辭
[與留丞相書李洪本皆不載此亦留丞相薦也故附著之]
是嵗孟子要略成
[李本無洪本附注除知静江府之下今立一條〇要略又名指要一名要指葢一書也其書今不傳故附載語録以見其概]
四年癸丑六十四嵗春正月有旨趣之任復辭
[按正月六日奉聖旨七日尚書省劄子下二十三日到建寜辭免狀叙次最詳他狀有不詳叙者可以類推矣故詳録之]
冬十二月除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撫使辭
[年譜云或傳是冬使人自金國回本之語錄行狀本傳俱不載語錄亦云聞朋輩説非有所據或傳二字葢疑之也閩本删或傳二字非是今従李洪本而並載王過録於後〇據與留丞相書則此條留丞相所薦而語錄所云未盡確也]
五年甲寅六十五嵗春正月復辭二月有旨趣之任
[李本無二月字注自詔長沙巨屏至遂拜命餘俱删今従洪本其平列詔語則可仍之]
奏劾將官陸景任
[李洪本無鄒本有之而不詳今據文集補]
修復嶽麓書院
[李本云改建洪本云更建今俱不従〇按嶽麓書院創於開寳九年祥符八年賜額南渡後廢乾道乙酉建安劉共甫知潭州重建悉還舊規南軒為之記朱子至潭牒委教授與黎鄭二君同行措置别立員額増廩給而絶未有改建之議也又牒言到官兩月未及一往而七月巳有召命八月去郡亦不及有所改建矣語錄有至嶽麓講書之云是亦曽一往而亦不言改建年譜李洪兩本俱言改建於爽塏之地未詳所據今載委教授牒而兩年譜語則皆删去〇又按與蔡季通書言嶽麓事今在風雩右手背負亭脚面對筆架山乃彦忠所説未定之議而末言代者乃毁道學之人與王樞使書去郡二日即聞移鎮王謙仲非毁道學者是又參錯不合又與樞使書湘西精舍得賜一言又云湘西匾榜饒宰寄示别集與劉智夫書云饒宰為作湘西精舍已成嶽麓乃朝廷勅額即改建不容别為之名又不容别有匾榜豈嶽麓未改建而饒宰别為作湘西精舍乎凡此皆不可詳考今附載蔡王劉諸書於後以存疑云〇文集答蔡季通云嶽麓事前書奉報乃廷老所定後兩日彦忠到却説合在風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背負亭脚面對筆架山面前便有右邉横按掩抱左邉坂亦拱揖勢似差勝但地盤直淺而横濶恐須作排厅堂乃可容耳已屬廷老更畫圖來納去求正而未至俟其來當别遣人但代者乃毁道學之人未知其能不敗此否耳與王謙仲云熹以收召去郡曽未兩日即聞大纛移鎮是邦又云湘西精舍漕臺想已禀聞得賜一言俾遂其役千萬之幸續集書云湘西匾榜饒宰寄示得以仰觀别集與劉智夫云廷老為作湘西精舍已成恐有合求助處幸留念也]
申請飛虎軍隶本州節制從之
[李洪本俱作奏請誤今改正〇洪本申教令嚴武備以飛虎軍人為百姓害郡不能禁此必元本所有李本删去此三句今従洪本]
六月申乞放歸田里
[李洪本同而李本末句改作遂有此陳殊不成語洪本乞歸田里下有言天下國家所以長乆以下闕文按天下國家所以長乆以下乃乞歸田里狀中語載在文集而洪亦不能補也洪本較李本為詳而於訛誤闕漏處亦不能是正李本則率以意删改故今多従洪本而李本異同亦不能盡著也]
秋七月光宗内禪寜宗即位召赴行在奏事辭
[李本無寜宗即位至先生行且辭二十七字今従洪本]
立忠節廟
[從洪本李本删又考譙王本傳以下二十九字非是]
考正釋奠禮儀行于郡
[李本略今従洪本據申明釋奠指揮僅畢而行下僅有則字無闕文也洪本誤]
八月赴行在
[李本無必有惡衣服至非吾之敢當七十六字又無以天子之命十四字此皆李氏以意删削故語意不完今從洪本]
除煥章閣待制兼侍講再辭不允仍趣前來供職
[年譜超躐不次之除恐有冐昧之譏句不分明今據奏狀改正作難以祗受]
九月奏乞帶元官職奏事
[按此奏乃離長沙在道所上李洪本無鄒本有之而不詳今據文集補]
晦丁亥至自潭州次于郊外
[按上饒語見語錄六和塔語則無所見必年譜元本所有也前條用行狀云聞南内朝禮尚闕近習已有用事者故預有是言此又云時近習用事御筆指揮皆巳有端故先生憂之語稍涉重複不知果齋元本何如也]
冬十月已丑入國門申省乞帶元官職奏事
[申省狀在已丑入國門後年譜系於十月朔誤今改正]
辛夘奏事行宫便殿
[李本太略洪本為詳而湖南三劄全不載亦非是今據洪本而以文集便殿奏劄補之其兩本異同亦不悉著也]
壬辰申省辭待制職名乞改作説書差遣〇丁酉奉御筆不允乃拜命係銜供職
[按此申省狀行狀改作臣字則以為奏狀矣葢以従便兩年譜既云申省又仍作臣字誤也今載申省狀並行狀李洪兩本略同俱不載〇文集係銜供職狀其叙御筆於經術淵源崇儒重道等語皆略之可知朱子之意矣年譜所云論撰之職以寵名儒乃拜命長沙巨屏得賢為重乃拜命及此手札云云乃拜命雖皆本之行狀然恐與朱子之意不合姑誌所疑於此(皇)]
上孝宗山陵議狀
[李本従行狀其意已明洪本據山陵議狀増補然當以行状為得今載行狀]
更化覃恩轉朝請郎甲辰賜紫金魚袋
[轉朝請郎従洪本李本作朝講郎誤賜紫金魚袋従李本洪本作紫章服]
奏乞令後省看詳封事
[按李洪兩本皆系於乙已晚講之下文集元注十七日著沈有開劉光祖看詳十七日甲辰則此奏在甲辰前非乙已也宋史亦云甲辰與文集元注合今改正〇又按此事元係面奏後兩日入劄子面奏當即在辛丑也]
請討論嫡孫承重之服
[宋史胡紘傳寜宗以孝宗嫡孫行三年丧紘言止當服期詔侍従臺諌給舍集議釋服徙紘為太常少卿草定其禮既而親饗太廟〇禮志慶元二年六月九日大祥八月十六日禫祭時光宗不能執丧寜宗嗣服欲大祥畢更服兩月曰但欲禮制全盡不較此兩月於是監察御史胡紘言孫為祖服已過期矣議者欲更持禫兩月不知用何典禮若曰適孫承重則太上聖躬亦已康復於宫中自行二十七月之重服而陛下又行之是丧有二孤也自古孫為祖服何嘗有此禮詔侍従臺諌給舍集議吏部尚書葉翥等言孝宗升遐之初太上聖體違豫就宫中行三年之丧皇帝受禪正冝倣古方丧之服以為服昨來有司失於討論今胡紘所奏引古據經别嫌明微委為允當欲従所請參以典故六月九日大祥禮畢皇帝及百官並純吉服七月一日皇帝御正殿饗祖廟將來禫祭令禮官檢照累朝禮例施行四月庚戌詔羣臣所議雖合禮經然於朕追慕之意有所未安早來奏知太皇太后面奉聖旨以太上皇帝雖未康愈宫中亦行三年之制冝従所議朕躬奉慈訓敢不遵依〇按宋史本紀十一月辛亥詔行孝宗三年丧制命禮官條具曲禮以聞乙夘攅孝宗於永阜陵朱子以閏十月去國而趙汝愚猶在位永阜之攅葢追用朱子之議禮志所云詔中外百官皆以涼衫視事當在此時也禮官條具必有定議不知葬後用孝宗布衣冠視朝之制否次年三月汝愚罷相又不知若何此皆無明文可考胡紘傳言止當服期集議釋服其語略而不明禮志所載為詳葉翥等議従紘所請參以典故以六月九日大祥後皇帝百官皆純吉服則是大祥以前但不純用吉服而未嘗用孝宗白衣冠之制也其禫祭令禮官檢累朝禮制施行則明言不用孝宗之制似小祥大祥仍用孝宗成法然亦皆無灼然可據之文也竊意追用朱子之議必始於汝愚汝愚去位韓侂冑用事羣小洶洶以攻偽學為急如此等處所不暇及因而不改而寜宗亦未必如孝宗實行三年丧特存其名〇至胡紘葉翥等議而釋服耳宋史本紀僅一語而不詳其典禮禮志止言百官以涼衫視事而不云寜宗何服皆為闕略今姑録奏狀本紀禮志以備考而年譜所云與本紀禮志皆不合或元本所有亦錄以傳疑若胡紘之請葉翥之議則依胡傳禮志所載以具事之始末云〇年譜云詔禮官討論行狀初無其事而朱子書奏槀後及文集語錄皆未嘗言之當以本紀為正其云後不果行以禮志考之亦未嘗不存其名也今姑錄以傳疑若閩本云詔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涼衫視事葢用文公言也此後人以續通鑑改入者今削去]
瑞慶節奏乞却賀表並乞三年内賀表並免
[李洪本俱作奏乞三年内賀禮並免今改正〇按宋史丙午以朱某奏請却瑞慶節賀表文集劄子便令權免其表亦不收接三年之内凡有合稱賀事並依此例又留身奏四事劄子貼黄前日賀表雖蒙退出而未降指揮今後合稱賀事三年之内並與權免其節序變遷並合進名奉慰是日所請専為却賀表而三年之内以例推言之至四事劄子方専以三年之内言年譜合兩劄子為一非其實也今改正〇按劄子云瑞慶節前一日百官拜表稱賀臣已前來祗赴立班則上劄子在乙已李洪本皆誤宋史丙午却賀表以瑞慶節概言之耳今據劄子改正]
庚戌講筵留身面奏四事
[四事奏劄行狀所載最略李本依行狀略有増入惟洪本為詳今定従文集補入而前後則依洪本]
閏十月戊午朔晚講次日編次講章以進
[李洪本俱無晚講次日四字今従閩本其注語則従洪本而以進徳疏補入末後數語李本删是日講至盤銘以下二十八字]
庚申早講辛酉晚講
[洪本附注於戊午朔晚講下今立一條閩本無早講李本俱闕]
上論災異劄子
[李洪本無據鄒本増入注語則以文集補此在閏月五日後不詳何日當叙於上廟祧議之前]
甲子上廟祧議是日在告乙丑直日准告封婺源開國男食邑三百户丁夘宣引入對
[年譜廟祧集議在六日癸亥按議狀云昨日不及預議則上議當在次日甲子也今補正〇行狀云廟堂持之不以聞又曰先生所議頗達上聽年譜云宰相不聽復奏疏論之及入對上於榻後取文書一卷曰此卿所奏廟議也可細陳其説與行狀不合今考面奏劄子云已申尚書省不知已未達聖聽否乞宣問詳賜覽觀並下此奏付外詳議又議祧廟劄子云未將臣元奏劄子付外施行進擬詔意云廟議劄狀並圖皆以議狀與劄子並言至辭免待制奏狀云蒙恩特賜宣問即以臣所進議狀並劄子並行降出則尤為明白矣葢議狀之上廟堂初不以聞及上有所聞則亦以議狀進呈矣〇年譜榻後取文書一巻與李閎祖錄文字既上與出所進文字皆指議狀非别有奏疏行狀語略而不詳遂啟年譜之疑又因李錄文字既上之云因謂更有奏疏奏疏既不見於文集而面奏劄子議祧廟劄子皆無及此者則年譜之誤増無疑也閩本删復奏疏論之五字為是今従閩本删去今並載年譜行狀而附論於此李閎祖錄亦附於後〇語録先生獨建不可祧僖祖之議陳君舉力以為不然趙揆亦右陳説文字既上有旨次日引對上出所進文字曰髙宗不敢祧壽皇不敢祧朕安敢祧再三以為不可既退而政府持之益堅竟不行惟謝中丞入文字右先生説乞且従禮官初議為樓大防所激卒祧僖祖云]
戊辰入史院
[洪本有按語錄云李本删此四字據洪本則年譜以語錄増非本文也今載語錄]
庚午面對乙亥直日
[李本無洪本注於除寳文閣下今立一條]
丙子晚講是日御批除宫觀戊寅付下附奏謝申省乞放謝辭遂行
[李洪本皆不載而注於丙戌除寳文閣之下今依文集改正注従洪本而以閩本參補〇汝愚因求罷政不許閩本李洪年譜無越二日韓侂冑徑遣内侍亦閩本李洪年譜無申省乞放謝辭得與放謝辭李洪年譜無閩本作申省照会今依文集改正〇中書舍人以下皆用閩本李洪年譜止云樓鑰鄧驛劉光祖陳傅良皆爭留之]
壬午除寳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辭尋除知江陵府荆湖北路安撫使辭並乞追還待制職名
[年譜云丙戌除寳文閣待制知江陵府湖北安撫使辭李洪本同按此條合兩辭免為一而因以復辭前命仍乞追還新舊職名綴於丁未還考亭之下最為謬誤閩本巳正之今悉依文集改〇年譜注亦分為二條有旨除寳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遂行道除知江陵府辭朱子以戊寅奉御批巳夘庚寅間已行至壬午乃除寳文閣待制是亦道塗也遂行二字誤今删去〇按文集朱子以二十一日壬寅奉御批具狀奏謝即申省乞放謝辭奉旨與放謝辭即以起發前路聽候指揮是啟行當在二十三四間也二十五日壬午除寳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又申省辭免奉旨不允仍除知江陵府奏狀云旬日之間除書繼下則去壬午之除不及十日年譜丙戌當是除知江陵府之日二十九日也李本是日晚講洪本丙戌晚講皆誤今考文集定従閩本]
十一月戊戌至玉山講學于縣庠
[洪本附於除寳文閣下李本附於還考亭下今另立一條〇李本無此乃先生晚年親切之訓讀者冝深味之二句而别云抵家遂力辭新命按末二句未知即果齋元本否果齋有晚年頗指示本體之語與此意合意必果齋元本也按果齋李氏所云晚年指示本體令人深思而自得之葢指玉山講義答陳器之林徳乆諸書而言以今考之皆發明性善之指説出地頭名目如韓子原性人之所以為性者五人之所以為情者七之例非有指示本體令人深思而自得之之意陽明晚年定論之作朱門乆自開之矣朱子所云不待七十子丧而大義已乖者豈不信哉〇力辭新命亦不在抵家後李本亦誤]
十二月詔依舊煥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宫
[辭免煥章閣待制奏狀二云今月十一日考其辭意非隔嵗也當是十二月十一日]
寜宗慶元元年乙夘六十六嵗
[年譜有春正月復乞追還舊職名不允一條李洪本同辭免奏狀二言今月十一日葢以為正月也考奏狀六言照去年申省及後來第一状第二状辭免奏狀早賜施行則第一狀第二狀同在去年明矣今依文集删去]
夏五月復辭職名並乞致仕
[年譜遇遯之同人行狀同按别集答劉徳修書云得遯之家人為遯尾好遯之占若遯之同人則止占遯尾矣行狀年譜葢傳聞之誤今改正〇閩本蔡元定入諌下有亦不従門人朝奉郎劉炳十字不知何據朝奉郎三字尤為無義今删去]
秋七月復以議永阜攒陵自劾
[按此奏狀専以議攒陵自劾乞賜處分其待制職名亦云未敢祗受文集題乞追還待制職名以六狀例言之耳李本删七月復辭非是洪本注詔辭職謝事非朕優賢之意不許乃批答五月奏狀非七月也亦誤今俱依文集改正〇洪本又云九月乞鐫職名考文集無之今删去李本無九月一條而注則兩本同其云先是辭職名不允則五月之奏也又以嘗妄議山陵自劾則七月之奏也乞鐫職則文集無此語又言已罷講官不當復帶侍従職名則十一月之奏也李本統叙於十二月以屢辭職名詔依舊充秘閣修撰宫祠如故之下洪本九月乞鐫職名葢為李注所誤其云十一月再辭職名則可正李本之失李本删七月十一日再辭而以屢辭職名包之凡李本之以意删改類如此]
十二月詔依舊秘閣修撰提舉南京鴻慶宫
[傅伯壽行辭依舊秘閣修撰宫觀差遣慶元元年十二月嵗月甚明而年譜俱誤載於甲寅十二月詔依舊煥章閣待制條下閩本已改正今従之]
二年丙辰六十七嵗〇冬十二月落職罷祠
[李洪本俱作禠職此本沈繼祖疏語行狀本傳俱云落職罷祠今改正〇年譜省闈聞之聞字或是衍文之當作知或之字下另有知字葉翥劉徳秀倪未詳何人李本亦作聞之而無葉倪劉以下至並行除毁四十四字又無臺諌以下十一字蔡元定以下九字系於従之之下〇按洪本疑是年譜元本李本略删削耳蔡季通之貶以沈繼祖疏與朱子落職罷祠之命同下語錄可考李本未甚分明宋史蔡傳沈繼祖劉三傑為言官連疏詆某並及元定未幾謫道州亦與語錄小異洪本系於丁已别元定寒泉精舍之下非是今従李本〇按行狀云沈繼祖為監察御史上章誣詆落職罷祠本傳云沈繼祖為監察御史誣某十罪詔落職罷祠年譜以沈繼祖稾為胡紘所授所載為詳宋史胡紘傳亦明言繼祖疏乃紘筆較年譜又加詳焉選人余嚞上疏乞斬見於宋史而語錄亦有某如今頭似粘在頸上之語至沈繼祖疏宋史所不載今所傳者不知何據疏語大罪有六與宋史十罪不合而續通鑑漫採入之閩本年譜乃據續通鑑以改李本甚為疑誤後人今並削去〇閩本先是臺臣至文氣日卑同李本以下則同續通鑑並載沈繼祖疏而改續通鑑大罪有六為論大罪十此皆後人妄有増改非元本之舊今悉删去〇李本止一條洪本増多三條其第二條全用宋史本傳今錄行狀本傳此削去第四條載董銖語亦可删惟第三條或元本所有但語多錯雜不知所據今存其大略而附辨之〇洪譜云先生在浙東時謝廓然陳賈趙彦仲首攻之後以提刑召入人恐其涉清要唆林栗極論之其後韓侂胄秉政則林采施康年詆為偽學胡紘與沈繼祖共詆先生之罪汪義端余嚞又特請斬以絶偽學京鏜何澹皆附和之〇按朱子在浙東時詆偽學者鄭丙陳賈謝廓然乞無以程頤王安石之説取士其攻朱子則未有考趙彦仲有疏攻洛學亦非直攻朱子也林栗自以與朱子論易西銘不合劾朱子非為人所唆者其叙林采施康年京鏜何澹俱與史不合又載林栗友人稱朱待制朱子此時未為待制此皆傳聞之誤今悉不取]
是嵗始修禮書
[文獻通考載中興藝文志熹書為家禮五巻鄉禮三巻學禮十一卷邦國禮四巻王朝禮十四卷其曰經傳通解者凡二十三卷熹晚嵗所親定唯書數一篇缺而未補其曰儀禮集傳集注者即此書舊名凡十四卷為王朝禮而卜筮一篇亦缺熹後來未及删改陳氏曰其子在刻於南康一切皆仍其舊〇按通解刻於南康則敬之自有跋語藝文志所云亦本之跋語也但今刻通解本不載跋語不知鄒本従何得之豈猶及見舊本耶或余家所有今刻偶脱漏耶今依鄒本錄入而並載通考於此〇乞修三禮劄子以去國不及上行狀本傳皆不及按文集與應仁仲書云向在長沙臨安皆嘗有意欲藉官司之力為之亦未及開口而罷據此則年譜所載為是凡年譜所増入有在於行狀本傳之外者未可以為無據而略之也]
三年丁已六十八嵗春正月拜命謝表
[按謝表以正月二十七日准省劄則謝表即在正月也李本不載而附注於别蔡元定下今従洪本洪本又云後竟無告命葢掖垣不敢秉筆公論焉可誣也李本無據落秘閣修撰依前官謝表云遞到日月告命一道則未嘗無告命也今從李本删去表云閲時既乆祗命惟新又云慙璽書之來下恍嵗律之還周則告命之下當在戊午正二月間〇閩本於戊午冬别立一條云落秘閣修撰依前官按此即落職罷祠丁已正月奉省劄至戊午春方有告命省劄落職罷祠告命則兼及依前官故兩謝表語有不同非兩事也且又不在戊午冬今削去]
餞别蔡季通于淨安寺
[李洪閩本皆作别西山蔡元定於寒泉精舍今改正〇按語錄朱子别季通於淨安寺不言会宿寒泉其時問參同契即在淨安寺中宋史蔡本傳亦只言餞别蕭寺而無会宿寒泉之語寒泉精舍在後山天湖之陽地非孔道季通之行州縣防衛甚嚴未必與朱子共宿寒泉也今據蔡本傳語錄改正〇年譜自州縣逮捕至兩得之矣皆用蔡本傳而以語錄会别淨安寺増入之今録蔡本傳語録而年譜則删去明日獨與季通会宿寒泉仍載之以存疑其次年季通卒於舂陵以下皆從洪本〇按拜命餞別兩條李本與洪本大異李本删拜命謝表而以前數日之夕等語系之於别西山蔡元定於寒泉精舍之下李本誤也至其後竟無告命則以李本删去為是自時州縣逮捕甚急至為之哀慟李洪本同自季通從先生遊以下李本止載數語而義理大原以下俱删又一條按與季通書曰素患難行乎患難又一條按季通以沈繼祖疏李本悉删去又末一條時黨禁益譁則李本與洪本同疑洪本乃元本而李本過有删削然洪本亦係後人増入未必果齋本也其載謝深甫語亦與本傳不同今大概從洪本而其繁冗處則一切俱削去〇續通鑑載此皆雜探諸書而不無舛誤閩本以補年譜非也今畧不載而附辨之〇按續通鑑本之宋史胡紘傳而沈繼祖之疏則不知出於何本宋史無有也信州明改為廣信府宋時止名信州今疏云廣信鵞湖之寺此甚可疑宋史本傳論某大罪十此云大罪有六亦與宋史不合又選人余嚞上書見於本傳自在沈繼祖疏後宋史謝深甫傳有余嚞者上疏乞斬朱某以絶偽學且指蔡元定為偽黨深甫擲其書語同列曰朱元晦蔡季通不過自相與講明其學耳果有何罪乎余嚞蟣蝨小臣乃敢狂妄如此當相與奏之行遣以厲其餘續通鑑本此而稍改其文且移之逮捕季通之前以語録考之落職罷祠與窜季通皆以沈繼祖疏文集亦可考續通鑑所云多不合閩本大概與李洪本同而採續通鑑語以補之是皆後人改窜並非李洪元本矣今皆削去]
四年戊午六十九嵗集書傳
[李本有按大全集四字洪本删去今從李本〇按蔡氏書傳序云慶元己未冬先生命沈作書傳年譜載集書傳於戊午意朱子先自為書傳未成而後命蔡足成之其二典禹謨據文集乃改訂蔡傳至金縢召誥洛誥武成諸説皆早年作親稾百餘段則文集無之蔡序言引用師説不復識别亦不言别有親槀百餘段也凡此皆所未詳〇按文集答潘子善書論書解甚詳而李時可亦有書説亦朱子所命其書不傳當是戊午已命門人分為之至已未冬乃専屬之仲黙耳]
五年巳未七十嵗春三月楚辭集註後語辨證成
[李洪兩年譜皆以楚辭集註成於乙卯今改正〇洪本云楊楫跋云慶元乙卯楫侍先生於考亭精舍時朝廷治黨人方急丞相趙公謫死於永先生憂時之意屢形於色忽一日出示學者以所釋楚辭一篇楫退而思之先生平居教學者首以大學語孟中庸四書次而六經又次而史傳至於秦漢以後辭章特餘論及之耳乃獨為楚辭解釋其義何也然先生終不言楫輩亦不敢竊有請焉楫之言婉而深故録之李本云時朝廷治黨人方急丞相趙公謫死於永先生憂時之意屢形於色因註楚辭以見志而删楊跋葢節取楊跋也按年譜皆以楚辭集註成於乙夘在韓文考異之前考文集與方伯謨書云今子聞已歸韓文外集考異曽帶得歸否便中幸早寄示正集者巳冩了更得此補足須更送去詳定荘仲為点勘已頗詳細矣又有楚辭抄得數巻大抵世間文字無不錯誤可歎也據此則楚辭集註之成在韓文考異之後與年譜不合及考文集韓文考異凡例書韓文考異前楚辭後語序楚辭集註序皆無嵗月而文集編次則以韓文居楚辭之前又楚辭辨證前題署云慶元巳未三月集註辨證皆一時之作決非乙夘成集註而已未始作辨證也以此考之則年譜之誤無疑矣揖為門人不見於文集語録其言要未可據年譜為楫跋所誤耳沈莊仲録在戊午或考異之成於戊午今姑従年譜系於丁巳而楚辭集註則據方書及辨證前題移之已未而年譜所載並皆删去〇楚辭辨證前題署慶元已未三月此其確然可據者楚辭集註序無嵗月疑後人以與年譜不合而删之集註或成於戊午而後語辨證當在其後今無所據仍依辨證前題而統系之於此〇李微之語録序謂楚辭集註韓文考異皆成於慶元乙夘以方書考之亦未然也]
六年庚申七十一嵗〇三月辛酉改大學誠意章
[洪本大書三月已未説太極圖庚申説西銘李本無今従李本削去〇洪本説太極西銘注云已未之夜為諸生説太極圖庚申之夜復説西銘甚詳二書葢先生奉以終身而至是尤諄諄為學者言之其示人以原始反終之意甚深切著明矣李本無此條而注於改誠意章下云戊午嵗與廖徳明書云大學又修得一番簡易平實次第可以絶筆是日改誠意章先是已未夜為諸生説太極圖庚申夜復説西銘甚詳且言為學之要云云〇按蔡仲黙夢奠記丁已看書集傳説數十條及時事甚悉戊午改集傳兩章又貼修稽古録一叚是夜説書數十條己未夜説書至太極圖庚申夜説西銘又言為學之要云云辛酉改大學誠意章冩畢又改數字又修楚辭一段午後大泻還至樓下自此不復出矣是朱子辛酉之前毎夜為諸生論説其縦言及於太極西銘葢亦論説之常今洪本乃大書已未説太極圖庚申説西銘似朱子前知其將終而以此書為末後傳付之秘者又截為學之要數語於改誠意章後明與記文不合勉齋行狀之載改大學誠意章為朱子絶筆而於太極西銘等語皆不之及足訂年譜之誤而世皆朱之辨也]
甲子先生卒
[按治丧大事朱子無遺命而門人於病革時方入請則朱子已不能言矣行狀與夢奠記所載不同洪本従行狀李本従夢奠記未知孰為元本祝穆父所辨年譜兩事其一作書先後以行狀為據今兩本皆同行狀疑後人所改其一是日大風拔木洪水崩山則洪本有之而李本無又李本従夢奠記明與行狀不合而穆父之辨略不及此豈洪本乃元本而李本則後來所改與今錄洪本而附李本於後並存之以俟考焉〇李本無先生起坐四字有告之二字一與黄榦下有令更加勉力且曰吾道之託在此吾無憾矣及十七字補緝二字作踵字當用書儀乎下云朱子揺首無曰疎略三字當用儀禮乎下有亦揺首然則以儀禮書儀參用之乎十四字下接乃頷之又有就枕誤觸巾目門人使正之揮婦人無得近諸生揖而退二十二字洪本較李本多増入而無删削此條删削為多亦不可曉〇又按周氏復家禮附錄曰復按李方子述先生年譜云諸生入問病葉味道請曰先生之疾革矣萬一不諱當用書儀乎曰疏略范元裕請曰用儀禮乎先生搖首蔡沈復請曰儀禮書儀參用如何乃頷之據此則年譜元本用夢奠記而疎略二字則用行狀今李本大概與元本合而辭語則異洪本則従行狀以周氏所述考之則兩本皆後人所改而非其真矣然李本為近之而考之祝穆父所辨則又不合凡此異同當悉著之而不敢以質也〇按朱子卒前一日與子在門人范念徳黄榦書敬之與伯崇書不載文集惟勉齋書載二十九卷論事書中此編次之誤也行狀云先生疾且革手書囑其子在與門人范念徳黄榦尤惓惓以勉學及修正遺書為言以此書較之相合夢奠記所記最詳而於此書則略李洪兩年譜本略同其云令收禮書底本補緝成之其書界行開具逐項合修條目且封一卷往為之式則又較書為詳也宋史黄榦傳云病革以深衣並所著書授幹手書與訣曰吾道之託在此吾無憾矣此本之書而寄深衣則書所無有也李本有吾道之託兩語與宋史同而洪本無之抑未知孰為元本今錄文集書語而附論之如此〇又按朱子臨卒與勉齋書有吾道之託在此吾無憾矣之語然止以授學次第而言其於孔門之顔曽未知何如也朱子晚年與人書每言斯道之傳不絶如綫而論程門諸公未有可當衣鉢之傳其微意亦可見矣勉齋最後祭文言末年之付囑將殁之丁寜則戚戚然於微言之絶大義之乖也榦獨何人而當此期望之厚耶今考此書却無此意續集有與直卿書言古之禪家有慮其學之無傳而至於感泣流涕者不意今日乃親見此境界也其書在戊午己未間祭文葢兼用此意亦只云期望之厚而不敢謂已得其傳也葢古人之審慎如此至宋史言以深衣為寄考之一無所據葢暗用禪家衣鉢之説其為附会無疑年譜雖未之及而後人必有舉是以為證者不可以不辨也]
冬十一月壬申葬于建陽縣唐石里之大林谷
[洪本年譜本之宋史本傳而正言施康年則又用續通鑑補本傳止云言者未嘗指其人也李本止云会葬者幾千人〇按續通鑑載右正言施康年疏凡數百言宋史止舉其略不知續通鑑所載出於何書也康年疏前後皆云会於信上信州今之廣信府鵝湖寺在焉葢浙江入閩必由之路也又續通鑑云以是門生故舊不敢送葬惟李燔率一二同志往会葬視封窆不少怵與年譜会葬幾千人又不合宋史李燔傳某既殁學禁嚴燔率同門往会葬視封窆不少怵續通鑑所載似本之此而又有増改不知何據也考之行狀言訃告所至従遊之士與夫聞風慕義者莫不相與為位而聚哭焉禁錮雖嚴有所不避也而公季子敬之謂家禮乆亡葬之日有士子携來因得之亦可知会葬者固多人矣續通鑑雖本之李燔傳然恐非其實當以年譜為正〇果齋李氏語見性理大全洪本作年譜原序李本不載其首言居敬窮理反躬三條後止言居敬窮理而缺反躬一條向毎疑之考新閩本乃知纂大全者所删而洪亦不能補也後兩段亦不當删今並據洪本補入]

謹案巻四第八頁後二行俟其來當别遣人按文集俟字上有更字附識

朱子論學切要語巻一寶應王懋竑撰
癸已
答楊子直云大抵身心内外初無間隔所謂心者固在於内而凡視聽言動語默出處之見於外者亦即此心之用而未嘗離也今於其空虚不用之處則操而存之於其流行運用之實則棄而不省此於心之全體雖得其半而失其半矣然其所得之半又必待有所安排布置然後能存故存則有揠苗助長之患否則有舍而不芸之失是其所得之半又將不足以自存而失之孰若一主於敬而此心卓然内外動靜之間無一毫之隙一息之停哉[此書以何叔京書參考自在癸已]
答王季和云嘗謂道之在人初非外鑠而聖賢埀訓又皆懇切明白但能虚心熟讀深味其旨而反之於身必有以信其在我而不容自已則下學上達自當有所至矣但讀書不可貪多今當且以大學為先逐段熟讀精思須令了了明白方可改讀後段如此庶易見功乆之浹洽通貫則無書不可讀矣[此書未詳何時疑在癸已後]
答游誠之云窮理涵養要當並進葢非稍有所知無以致涵養之功非深有所存無以盡義理之奥正當交相為用而各致其功耳
答呉徳夫云去人欲存天理且據所見去之存之工夫既深則所謂似天理而實人欲者次第可見今大體未正而便欲察及細微恐有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之譏也[癸已後]
答胡寛夫云更須從淺近平易處理会應用切身處體察漸次接續勿令間斷乆之自然意味浹洽倫類貫通切不可容易躁急厭常喜新専揀一等難理会無形影底言語暗中想像杜撰穿鑿枉用心神空費日力又云大抵自家所看文字及提督學生工夫皆湏立下一定格目格目之内常切存心格目之外不要妄想[如看論語今日看到此叚即専心致意只看此叚後叚雖好且未要看直待此叚分曉説得反復不差仍且盡日玩味明日却看後叚日用凡事皆如此以類推之可見不然雖是好事亦名妄想]此主一之漸也若不如此方寸之間頃刻之際千頭萬緒卒然便要主一如何按伏得下[癸巳後]
答陳師徳云嘗聞之程夫子之言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二言者實學者立身進步之要而二者之功葢未嘗不交相發也然夫子教人持敬不過以整衣冠齊容貌為先而所謂致知者又不過讀書史應事物之間求其理之所在而已皆非如近世荒誕怪譎不近人情之説也抑讀書之法要當循序而有常致一而不懈從容於句讀文義之間而體騐於操存涵養之實然後心靜理明漸見意味不然則雖廣求博取日誦五車亦奚益於學哉故程子又曰善學者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此言殊有味也[癸巳後]
又答陳師徳云示喻格物持敬之方足見嚮道不忘之意持敬正當從此而入[此必來書舉程子語]至於格物則伊川夫子所謂窮經應事尚論古人之屬無非用力之地若舍此平易明顯之功而必搜索窺伺於無形無迹之境竊恐陷於思而不學之病將必神疲力殆而非所以進於日新矣[壬辰癸已間]
考異
答呉徳夫〇按此書所云工夫既深則指格物致知講明義理非徒反觀内省之謂又答吕子約云李先生之意大抵且要簡節踈目先整頓得大體是當然後却就上面仔細檢点是亦學不躐等之意與此正同
甲午
答江徳功云格物之説程子之論詳矣而其所謂格至也格物而至於物則物理盡者意句俱到不可移易熹之謬説實本其意然亦非茍同之也葢自十五六時讀是書而不曉格物之義徃來於心餘三十年近嵗就實用功處求之而參以他經傳記内外本末反復證騐乃知此説之的當未易以一朝卒然立説破也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則物者形也則者理也形者所謂形而下者也理者所謂形而上者也人之生也固不能無是物矣而不明其物之理則無以順性命之正而處事物之當故必即是物以求之知求其理矣而不至夫物之極則物之理有未窮而吾之知亦未盡故必至其極而後已此所謂格物而至於物則物理盡者也物理皆盡則吾之知識廓然貫通無有蔽礙而意無不誠心無不正矣此大學本經之意而程子之説然也其宏綱實用固巳洞然無可疑者而微細之間主賓次第文義訓詁詳宻精當亦無一毫之不合今不深考而必欲訓致知以窮理則於主賓之分有所未安[知者吾心之知理者事物之理以此知彼自有主賓之辨不當以此字訓彼字也]訓格物以接物則於究極之功有所未明[人莫不與物接但或徒接而不求其理或粗求而不究其極是以雖與物接而不能知其理之所以然與其所當然也今日一與物接而理無不窮則亦太輕易矣葢特出於聞聲悟道見色明心之餘論而非吾之所謂窮理者固未可同年而語也且考之他書格字亦無訓接者]以義理言之則不通以
訓詁考之則不合以功用求之則又無可下手之實地竊意聖人之言必不如是之差殊踈畧以病後世之學者也又謂佛老之學乃致知而離於物者此尤非是夫格物可以致知猶食所以為飽也今不格物而自謂有知則其知者妄也不食而自以為飽則其飽者病也若曰佛老之學欲致其知而不知格物所以致其知故所知者不免於蔽隔離窮之失而不足為知則庶乎其可矣[甲午後]
乙未
答王子合云學者工夫則只如易傳所説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此是要約處若説須要識得端倪而心體可識則却是添却一事也又云窮理之學只是要識得如何為是如何為非事物之來無所疑惑耳非以此心又識一心然後得為窮理也[乙未後]
丙申
答黄直卿云近日看得後生只是教他依本子認得訓詁文義分明為急自此反復不厭日乆月深自然心與理会有得力處今人多是躐等妄作誑誤後生輾轉相欺其實都曉不得也[丙申後]
考異
按此書與為學要先立本文義一書相發明為學只當教學二字立本文義立字疑有誤即所謂依本子認得訓詁文義分明也只為為學字立字少涉疑似遂有立本居敬之解細看語意全不如此以此書證之愈見分明矣
丁酉
答程正思云論語舊嘗纂訂諸説近細考之所當改定者什過五六知近讀此書有緒甚欲相與商訂耳
又答程正思云論語三篇説甚仔細所訂集註中一二字甚善如三事之為三者當即改易也[此書及濂溪祠記按文集濂溪書堂記在丁酉祠記在已亥此云祠記當在巳亥後]
已亥
語録〇聖人言語甚實且即吾身日用常行之間可見惟能審求經義將聖賢言語虚心以觀之乆之道理自見不必求之太髙也今如所論却只於渺渺茫茫處想見一物懸空在更無捉摸處將來如何頓放更没收殺如此則與身中日用自然判為二物何縁得有諸已只看論語一書何嘗有懸空説底話只為漢儒一向尋求訓詁更不看聖賢意思所以二程先生不得不發明道理開示學者使激昂向上求聖賢用心處放得稍髙不期今日學者乃捨近求逺處下窺髙一向懸空説了扛得兩脚都不着地其為害反甚於向之未知尋求道理依舊在大路上今之學者即求捷徑遂至鑽山入水[余大雅]
庚子
答曹立之云聖賢之教未嘗不有一定之門户以示衆人至於逐人分上各隨其病痛而箴藥之則又自有曲折然亦分明直截無所隠秘回互令人理会不得也隨已分修習隨已見觀書學者只得如此其至不至明道與不明道則在其人功力淺深恐亦不可謂此為雖不中不逺者而别求顔曾明道見古人用心底竒特工夫也
答林擇之云此間見有朋友數人講學其間亦難得樸實頭負荷得者因思日前講論只是口説不曽實體於身故在已在人都不得力今方欲與朋友説日用之間常切檢点氣習偏處意欲萌處與平日所講相似與不相似就此痛下工夫庶幾有益陸子壽兄弟近日議論却肯向講學上理会其門人有相訪者氣象皆好但其間亦有舊病此間學者却是與渠相反初謂只如此講學漸涵自能入徳不謂末流之弊只成説話至於人倫日用最切近處亦都不得毫毛氣力此不可不深懲而痛警也
答包詳道云古人為學只是升髙自下步步踏實漸次解剝人欲自去天理自明無似此一般作捺扭揑底工夫必要豁然頓悟然後漸次修行也曽子工夫只是戰兢臨履是終身事中間一唯葢不期而会偶然得之非是别有一節功夫做得到此而曽子本心蘄向必欲得此然後施下學之功也[庚子後]
答陳超宗云為學雖有階漸然合下立志亦須略見義理大概規模於自已方寸間若有箇惕然愧懼奮然勇决之志然後可以加之討論玩索之功存養省察之力而期於有得夫子所謂志學所謂發憤政為此也若但悠悠泛泛無箇發端下手處而便謂如此可以平做將去則恐所謂荘敬持養必有事焉者亦且若存若亡徒勞把捉而無精明的確親切至到之效也[庚子後]
壬寅
答項平父云聖人指示為學之方周徧詳密不靠一邉故曰敬義立而徳不孤若如今説只恃一箇敬字更不做集義工夫其徳亦孤立而易窮矣須是精粗本末隨處照管不令工夫少有空闕不到之處乃為善學也此心固是聖賢本領然學未講理未明亦有錯認人欲作天理處不可不察識得記得不知所識所記指何物而言若指此心則識者記者復是何物心有二主自相攫拏聖賢之教恐無此法也持守之要大抵只要此心常自整頓惺惺了了即未發時不昬昧已發時不放縱耳程子云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兩句與從上聖賢相傳指訣如合符契但講學更須寛平其心深沈詳細以究義理要歸處乃為有補若只草草領畧就名數訓詁上著到則不成次第耳
答陳膚仲云且讀論孟大學中庸平易明白而味自深逺只要人玩味尋繹目下便可踐履也陸學固有似禪處然鄙意近覺婺州朋友専事聞見而於自已身心全無工夫所以毎勸學者兼取其善要得身心稍稍端靜方於義理知所决擇非欲其兀然無作以冀於一旦豁然大悟也[壬寅後]
又答陳膚仲云所謂涵養工夫非是閉目合眼如土偶人然後謂之涵養也只要應事接物處之不失此心各得其理而已[壬寅後]
又答陳膚仲云承以家務叢委妨於學問為憂此固無可奈何者然亦只此便是用功實地但每事看得道理不令容易放過更於其間得見平日病痛痛加剪除則為學之道何以加此若起一脱去之心生一排遣之念則理事却成兩截讀書亦無用處矣但得少間隙時不可閒生説話過了時日須偷些小工夫看些小文字窮究聖賢所説道理乃可以培植本原庶幾枝葉自然張旺耳[壬寅後]
癸夘
答項平父云所諭曲折及陸國正語三復爽然所警於昬惰者為厚矣大抵子思以來教人之法唯以尊徳性道問學兩事為用力之要今子靜所説専是尊徳性事而熹平日所論却是道問學上多了所以為彼學者多持守可觀而看得義理全不仔細又别説一種杜撰道理遮葢不肯放下而熹自覺雖於義理上不敢亂説却於紧要為已為人上多不得力今當反身用力去短集長庶幾不墮一邉耳
答李叔文云求放心不須注解只日用十二時中常切照管不令放出即乆乆自見功效義理自明持守自固不費氣力也若添着一求仁字即轉見支離無摸索處矣[癸夘後]
答廖子晦云察私心所從起亦不記當時如何説然亦非謂平居無事而伺其所起但操存有功即念慮之萌無不知覺未能如此則此心應物之際不可不審其邪正公私而施克復之功也[癸夘後]
考異
答廖子晦〇按此説似淺却有實下手處表裏内外都是一齊用工審其邪正公私即所謂考之事為之著者故居敬窮理原互相發此條雖似淺近然正是初學下手工夫不可忽也
甲辰
答董叔重云示喻日用工夫更於収拾持守之中就思慮萌處察其孰是天理孰是人欲取此舍彼以致敬義夾持之功為佳讀書亦是如此先自看大指却究諸説一一就自已分上體當出來庶幾得力耳[甲辰後]
又答董叔重云來喻所謂深體大原而涵養之則又不必如此正惟操則自存動靜始終不越敬之一字而已近方見得伊洛拈出此字真是聖賢真的要妙工夫學者只於此處着實用工則不患不至聖賢之域矣[甲辰後]
又答董叔重云發見之端則平日省覺提撕處便是只要人就此接續向下推究令其開濶即不曽説等待尋討将來做此工夫也[甲辰後]
答周舜弼云向時每説居敬窮理二事今日所見亦只是如此但覺得先後緩急之序愈分明親切直是先要持守上著力方有進步處也孟子説性善及求放心處最宜深玩之[甲辰後]
又答周舜弼云且須虚心涵泳未要生説却且就日用間實下持敬工夫求取放心然後却看自家本性元是善與不善自家與堯舜原是同與不同若信得及意思自然開明持守亦不費力矣[甲辰後]
答程正思云諸書再看義理未安處甚多皆是要切大頭項處令人恐懼不可言[甲辰後]
又答程正思云所喻孟子前日因一二朋友看到此疑其説之不明方畧改定正與來喻合[甲辰後]
答王欽之云來書謂窮理不必泥古人言句固是也然亦豈可盡捨古人言句哉程夫子曰窮理亦多端或讀書講明道理或論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應事接物求其當否皆窮理也夫講道明理别是非而察之於應事接物之際以克去已私求夫天理循循而進無迫切陵節之病則亦何患夫與古人背馳也若欲盡捨去古人言句道理之不明是非之不别泛然無所决擇雖欲為出處語默之察譬之適越者不知東西南北之殊而僕僕然奔走於途其不北入燕則東入齊西入秦耳[甲辰後]
答路徳章云謂東萊遺言有涉於經濟維持者别為一事而異於平日道學之意則恐亦未免有累於東萊也龟山嘗譏王氏之學離内外判心迹使道常無用於天下而經世皆私智之鑿正謂此耳又謂儻遇漢祖唐宗亦須有爭不得且放過處亦是舊時意思尚在方寸之地只有一毫此等見識便是枉尺直尋底根株直須見得正當道理分明不容些兒走作即自然無復此等意思雖欲宛轉囘护亦有所不可得矣古之聖賢以枉尺直尋為大病今日議論乃以枉尺直尋為根本若果如此即孟子果然迂濶而公孫衍張儀真可謂大丈夫矣[甲辰後]
答黄直卿云所論太極散為萬物而萬物各具太極見得道不可須臾離之意而與一貫之指川上之歎萬物皆備之説相合學者當體此意造次顛沛不可間斷此説大概得之但周子之意若只如此則當時只説此一句足矣何用更説許多隂陽五行中正仁義及通書一部種種諸説耶葢既曰各具一太極則此處便又有隂陽五行許多道理須要隨處一一盡得如先天之説亦是太極散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而一卦之爻莫不具一太極其各具一太極處又便有許多道理須要隨處見得皆不但為塊然自守之計而已然此亦只是大概法象若論日用工夫則所守須先有箇自家親切要約處不可必待見圖而後逐旋安排其隨處運用亦須虛心平氣徐觀事理不可只就圖上想像思維也既先有箇立脚處又能由此推考證騐則其胸中萬理洞然通透活絡而其立處自不費力而愈堅牢開濶矣若但寸寸銖銖比量凑合逐旋將來做工夫則亦何由有進步處耶[此書未詳何時疑在甲辰後]
考異
答黄直卿〇按此書言太極最詳其曰不必待見圖而後逐旋安排又曰不可只就圖上想像思維又曰若但寸寸銖銖比量凑合何由有進步則大指亦可見矣後之言太極者大率想像思維比量凑合其於朱子此書亦未之深考也
乙已
答劉公度云講學不厭其詳凡天下事物之理方册聖賢之言皆須仔細反復究竟至於持守則無許多事若覺得未稳只有默默加功著力向前耳今聞廢書不講而反以持守之事為講説之資是乃兩失其宜下梢弄得無収殺只成得杜撰揑合而已
答潘端叔云承需論語或問此書乆無工夫修得只集註屡改不定却與或問前後不相應矣山間無人録得不得奉寄可只用舊本看有不稳處仔細喻及却得評量也今年諸書都修得一過大學所改尤多比舊已極詳宻但未知將來又看得如何耳義理無窮精神有限又不知當年聖賢如何説得如此穩當精宻無些滲漏也
答胡季隨云大抵欲速好徑是今日學者大病向來所講近覺亦未免此以身騐之乃知伊洛指出敬字真是學問始終日用親切之妙近與朋友商量不若只於此處用力而讀書窮理以發揮之真到聖賢究竟地位亦不出此坦然平白不須妄意思想頓悟懸絶處徒使人顛狂粗率而於日用常行之處反不得其所安也
答髙應朝云所示講義發明深切逺方士子得所未聞計必有感動而興起者然此恐但可為初學一時之計若一向只如此説而不教以日用平常意思涵養玩索工夫即恐學者將家常茶飯做箇怪異竒特事看了日逐荒忙陷於欲速助長躁率自欺之病乆之茫然無實可據則又只學得一塲大話互相恐嚇而終無補於為已之實也[乙已後]
答詹體仁云湘中學者之病誠如來教今時學者大抵亦多如此其言而不行者固失之又有一種只説踐履而不務窮理亦非小病欽夫徃時葢為救此一種人故其説有太快處以啟流傳之弊今日正頼髙明有以教之也為學是分内事纔見髙自標置便是不務實了更説甚底今日正當反躬下學讀書則以謹訓説為先修身則以循規矩為要除却許多懸空閒説庶幾平穩耳[乙已後]
丙午
答潘恭叔云近年讀書頗覺平穩不費注解處意味深長修得大學中庸語孟頗勝舊本
答劉子澄云大學近再看過方見得下手用功處路陌徑直日前看得誠是不切亂道誤人也
又答劉子澄云居官無修業之益若以俗學言之誠是如此若論聖門所謂徳業者却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進徳修業地頭不必編綴異同乃為修業也近覺向來為學實有向外浮泛之弊不惟自誤而誤人亦不少方别尋得一頭緒似差簡約端的始知文字言語之外真别有用心處恨未得面諭也
答潘恭叔云學問根本在日用間持敬集義工夫真是要得念念省察讀書求義乃其間之一事耳舊來雖知此義然於緩急先後之間終是不覺有倒置處誤人不少今方自悔耳大抵今日學者之弊苦其説之太髙與太多耳如此只見意緒叢雜都無玩味工夫不唯失却聖賢本意亦分却日用實功不可不戒也
答胡季隨云道理無形影惟因事物言語乃可見得是非理会極仔細即道理極精微古人所謂物格知至者不過是就此下工夫近日學者説得太髙了意思都不確實不曽見理会得一書一事徹頭徹尾東邉綽得幾句西邉綽得幾句都不曽貫穿浹洽此是大病有志之士尤不可不以深戒也[丙午後]
考異
答劉子澄〇按此云方别尋得頭緒似差簡約端的此為子澄言之子澄好編類文字有向外浮泛之弊故以此力箴其失前書所云大學近再看過方見得下手用功處路陌徑直即所謂簡約端的非另有不言不語工夫也〇按此两書鄒譜皆載之而余注語亦附其下但後書截載自近覺向來以下似為朱子自道之語而其意未明今并載居官一叚則向外浮泛指編綴異同而言乃謙已誨人之辭文字語言之外别有用心處即指押文字之類而言而非另有不言不語工夫其意愈明白矣
答潘恭叔〇按此所云讀書求義乃其間之一事此為恭叔言欲其向裏著實用功所謂因人説法應病與藥者非向來先後緩急果有倒置處也其下即云病其説之太髙與太多其意可見也鄒譜僅載前叚而合之與子澄書則似朱子至丙午方自悔者正學考以丙申至丙午十二年為一大闗鍵至此主敬工夫益親切皆是誤認不可不辨也
丁未
答潘恭叔云敬之一字萬善根本涵養省察格物致知種種工夫皆從此出方有據依平時講學非不知此今乃覺看得愈見親切端的耳
答王子合云大率尊徳性一條章句似已詳備更熟玩之自見工夫分别處日用間常切提撕著實下手方見得力處若只解説無有了期不濟事也
又答王子合云道即理也以人所共由而言則謂之道以其各有條理而言則謂之理其目則在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而其實無二物也[丁未後]
又答王子合云心猶鏡也但無塵垢之蔽則心體自明物來能照今欲自識此心是猶欲以鏡自照而見夫鏡也既無此理則非别以一心又識一心而何後書所論欲識端倪未免助長者得之矣然猶曰其體不可不識似亦未離窠臼也[丁未後]
考異
答潘恭叔〇朱子早年為學於答江元適汪尚書鄭景望陳正已諸書畧可考而已丑之悟則中和舊説序已發未發説其確據也至庚寅帖出程子涵養須用敬兩語終身守之不易而敬字親切之妙於庚寅答林擇之書已言之是後言之不一葢所謂獨覺其進而人不及知者雖欲擬其近似而不可得而輙敢率爾批判其毋乃輕於立言乎
戊申
答符復仲云所喻義利之間誠有難擇者但意所擬以為近利者即便舍去可也向後見得親切却看舊事只有見未盡舍未盡者不解有過當也
答黄子耕云示諭且看大學俟見大指乃及他書此意甚善但看時湏是更將大段分作小段字字句句不可容易放過常時暗誦黙思反復研究未上口時須教上口未通透時須教通透已通透後更[元本作便誤]要純熟直待[元本作得誤]不思索時此意常在心胸之間驅遣不去方是此一段了又換一段看令如此數段之後心安理熟覺得工夫省力時便漸得力也近日看得朋友間病痛尤更親切都是貪多務廣匆遽涉躐所以凡事草率粗淺本欲多知多能下梢一事不知一事不能本欲速成反成虚度嵗月但能反此如前所云試用嵗月之功當自見其益矣[戊申後]
又答黄子耕云示喻為學之意甚善但恐更須看令簡潔明白親切令下工夫處約而易守乃佳耳别紙兩條亦覺繁雜本末始終之説只是要人先其本後其末先其始後其終耳不必如此多説也又云格物致知只是窮理聖賢欲為學者説盡曲折故又立此名字今人反為名字所惑生出重重障礙添枝接葉無有了期要須認取本意而就中看得許多曲折分明便依此實下工夫方見許多名字並皆脱離而其功夫實處却無欠闕耳[戊申後]
答楊志仁云兩書所喻存養工夫甚慰但此亦是依本分事正不須把來作竒特想只合趂此心地明凈處大著胸懐將世間道理精粗表裏從頭至尾理会一番交他真箇通透無疑礙處方是向進若只守此些箇不敢放開毎看義理亦揀取元妙髙逺無形無象處方肯理会如此則遂成偏枯倒向一邉將為有體無用之學而與老佛無以異矣[戊申後]
答陳抑之云曩亦嘗有聞於先生長者矣勤勞半世汨没於章句訓詁之間黽勉於規矩準繩之内卒無髙竒深渺之見可以驚世而駭俗者獨幸年來於聖賢遺訓粗若見其坦易明白之不妄而必可行者私竊以為儻得當世明逹秀頴之士相與講之抑彼之過强此之不及吾道庶其明且行乎[戊申後]
答汪長孺云大抵明道先生所謂会理此心者盖謂涵養本原以為致知格物之地而已如云聖賢千言萬語只要人求其放心自能尋向上去下學而上逹亦此意也未可説得太深亦不是教人止於此而已[戊申後]
答方賓王云示喻為學之意親切的當而不失其序甚慰鄙懐但以所謂三條觀之恐前日講貫之功猶有未究其極者而今日所講操存涵養者又未免離却前日所講别作一段不言不語工夫也大學之序自格物致知以至於誠意正心不是兩事但其内外淺深自有次第耳非是以今日之誠意正心為是即悔前日之致知格物為非也不識明者以為如何延平行狀中語乃是當日所聞其用功之次第今以聖賢之言進修之實騐之恐亦自是其所謂入處未免更有商量也[戊申後]
又答方賓王云存養之功亦不當専在靜坐時須於日用動靜之間無處不下工夫乃無間斷耳[戊申後]
又答方賓王云易傳所云雖無邪心而不合正理者實該動靜而言如燕居獨處之時物有來感理所當應而此心頑然固執不動則雖無邪心而只此無動處便非正理又如應事接物處理當如彼而吾所以應之者乃如此則雖未必出於有意之私然只此亦是不合正理既有不合正理則非邪妄而何恐不可専以莊敬持養此心既存為無邪心而必以未免紛擾敬不得行然後為有妄之邪心也所論近世識心之弊則深中其失古人之學所貴於存心者葢將推此以窮天下之理今之所謂識心者乃欲恃此而外天下之理是以古人則知益崇而禮益卑今人則論愈髙而其狂妄恣睢也愈甚則其得失亦可見矣[戊申後]
又答方賓王云大學次序亦謂學之本末始終無非已事但須實進得一步方有立脚處做得後段工夫真有效騐爾非謂前段工夫未到即都不照管後段而聽其自爾也[戊申後]
已酉
答陳膚仲云大學近修得益精宻平實恨未有别本可寄去易啟蒙太極西銘通書解義學記各一本謾徃
答吳伯豐云論孟中庸儘待大學通貫浹洽無可得看後方看乃佳若奔程走限一向攢了則雖看如不看也近方覺此病痛不是小事元來道學不明不是上面欠却工夫乃是下面元無根脚若信得及脚踏實地如此做去良心自然不放踐履自然純熟非但讀書一事也答方賓王云心固不可不識然靜而有以存之動而有以察之則其體用亦昭然矣近世之言識心者則異於是葢其靜也初無持養之功其動也又無體騐之實但於流行發見處認得頃刻間正當意思便以為本心之妙不過如是擎夯作弄做天來大事看不知此只是心之用耳此事一過此用便息豈有只據此頃刻間意思便能使天下事事物物無各不得其當之理耶所以為其學者於其工夫到處亦或小有效騐然亦不離此處而其輕肆狂妄不顧義理之弊已有不可勝言者此真不可以不戒[巳酉後]
答李晦叔云持敬讀書表裏用功切須實下工夫不可徒為空説然表裏亦非二事但不可取彼而舍此耳其實互相為用只是一事又云持敬讀書只是一事而表裏各用力耳若有所偏便疑都不曽做工夫今且逐日著實做將去未須比量難易計較得失徒然紛擾不濟事反害事要令日用之間只見本心義理都不見有他物方有得力處耳[巳酉後]
又答李晦叔云操則存此處只是放去收來頃刻間事只一操字已自多了不須如此著意安排也又云不須反之於心只就放去收來時體看只此操時當處便存只要工夫接續不令間斷耳又云罷却許多閒安排除却許多閒言語只看操則存一句是如何亦不可重叠更下註脚[已酉後]
答林伯和云為老兄今日之計莫若且以持敬為先而加以講學省察之助盖人心之病不放縱即昏昧如賢者必無放縱之患但恐不免有昏惰處若日用之間務以整齊嚴肅自持常加警策即不至昏惰矣講學莫先於語孟而讀語孟者又須逐章熟讀切已深思不通然後考諸先儒之説以發明之如二程先生説得親切處直須看得爛熟與經文一般成誦在心乃可加省察之功葢與講學互相發明但日用應接思慮隠微之間毎毎加察其善端之發慊乎吾心而合於聖賢之言則勉厲而力行之其邪志之萌愧於吾心而戾於聖賢之訓則果決而速去之大抵見善必為聞惡必去不使有頃刻悠悠意態則為學之本立矣異時漸有餘力然後以次漸讀諸書旁通當世之務葢亦未晚今不須預為過計之憂以失先後之序也[已酉後]
答汪叔耕云所論周程傳授次第恐亦有未易言者而以太極圖為有單傳宻付之三昧則又近世學者背形逐影指妄為真之弊也夫道在目前初無隠敝而衆人沉溺膠擾不自知覺是以聖人因其所見道體之實而發之言語文字之間以開悟天下與來世其言丁寜反復明白切至惟恐人之不解了也豈有故為不盡之言以愚天下之耳目必俟其單傳宻付而後可以得之哉但患學者未嘗虚心靜慮優游反復以味其立言之意而妄以已意輕為之説是以不知其味而妄意乎言外之别傳耳又云幸且置此而即聖賢之言平易明白之處虚心平氣熟玩而躬行之玩之深則理自明行之篤則力自進持之以乆亹亹而上逹焉則道體精微之妙聖賢親切之傳不待單傳宻付而已了然於心目之間矣大學章句一本附徃古人為學規模及今日用功次第盡在此矣勿以為老生常談而忽之也[此書及大學章句在已酉後]
語録〇無許多事古人已自説了言語多則愈支離如昨來所問涵養致知力行三者便是涵養做頭致知次之力行又次之不涵養則無主宰如做事須用人纔放下或困睡這事便無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既涵養又須致知既致知又須力行若致知而不力行與不知同亦須一時並了不是今日涵養明日致知後日力行也要皆以敬為本敬却不是將來做一箇事今人多先要安一箇敬字在這裏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這心莫放教散恁地則心便自明這裏便窮理格物見得當如此便是不當如此便不是既是了便行將去今且將大學來讀便見為學次第初無許多屈曲[楊道夫巳酉後]
庚戌
答周南仲云熹頑鈍之學晚乃自信毎病當世道術分裂上者入於佛老下者流於管商學者既各以其所近便先入者為主而又驅之以其好髙欲速之心是以前者既以自誤而遂以自欺後者既為所欺而復以欺人文字愈工辨説愈巧而其為害愈甚不有明者孰能舍其舊而新是謀哉大抵聖賢之言已是明白真實説盡道理讀者但能虚心一意循序致詳使句内無一字之不通則其道理無一毫之不察矣切不可為人大言相誑如九方臯相馬之説者而妄意馳逐於語言之外也答方子實云示喻主敬之説先賢之意葢以學者不知持守身心散漫無縁見得義理分明故欲其先且習為端莊整肅不致放肆怠惰庶幾心定而理明耳程子主一無適之云只是持守得定不馳騖走作之意耳持守得定而不馳騖走作即是主一主一即是敬只是展轉相解非無適之外别有主一主一之外又别有敬也
答李子能云承喻及為學之意甚善但如此用力頭緒太多令人紛擾無進步處故程先生説涵養須是敬進學則在致知只於此用力自然此心常存衆理自著日用應接各有條理矣近思録前三四卷専説此事近修定大學解亦説得此次第分明可細考之依此節次做一兩年工夫自當見得門路立得根本也
答黄道夫云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氣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必禀此理然後有性必禀此氣然後有形其性其形雖不外乎一身然其道器之間分際甚明不可亂也若劉康公所謂天地之中所謂命者理也非氣也所謂人受以生所謂動作威儀之則者性也非形也禮運之言亦自有分别其曰天地之徳者理也其曰陰陽之交鬼神之会者氣也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周子曰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所謂真者理也所謂精者氣也所謂則者性也所謂物者形也上下千百餘年之間言者非一人記者非一筆而其説之同如合符契非能牽聯記合而强使之齊也此義理之原學者不可不察[庚戌後]
答吳伯豐云學問臨事不得力固是靜中欠却工夫然欲舍動求靜又無此理葢人之身心動靜二字循環反復無時不然但常存此心勿令忘失則隨動隨靜無處不是用力處矣且更著實用功不可只於文字上作活計也[庚戌後]
答曽泰之云所喻鄉黨卒章疑義此等處且當缺之却於分明易曉切於日用治心修已處反復玩味深自省察有不合處即痛加矯革如此方是為已工夫不可只於文字語言上著力也又云論語集注之作只是解説訓詁文義免得學者汎觀費力然所謂玩味省察工夫却在當人不在文字也[未詳何時以編次之例考之當在巳酉庚戌後]
語録〇讀書須是虚心方得他聖人説一字是一字自家只平著心去稱停他都使不得一毫杜撰某向時也杜撰説得終不濟事如今方見得分明方見得聖人一言一字不吾欺只今六十嵗方理会得恁地若或去年死也則枉了自今夏來覺得纔是聖人説話也不少一箇字也不多一箇字恰恰地好都不用一些穿鑿莊子云吾與之虚而委蛇既虚了又要隨他曲折恁地去今且與之説箇様子乆之自見[楊道夫]
某覺得今年始無疑[章伯羽]
道理要見得真須是表裹首尾極其透澈無有不盡真見得是如此決然不可移易始得不可只窺見一班半点便以為是如為人父須真知得是決然止於慈而不可易為人子須真知得是決然止於孝而不可易善須真見得是善方始決然必做惡須真見得是惡方始決然必不肯做[陳淳]
擇善而固執之致知格物便是擇善正心誠意修身便是固執之淳舉南軒謂知與行互相發曰知與行須是齊頭做方能互相發程子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下須字在字便是要皆齊頭著力不可道知得了方始行[陳淳]
看道理須就那大處看便前面開濶不要就壁角裏地步窄一步便觸無去處了而今且要看天理人欲義利公私分别得明將自家日用厎與他勘騐須漸漸有見處前面漸漸開濶那箇大壇塲不去上面做不去上面行只管在壁角裏縱理会得一句只一句透道理小了[陳淳]
天下萬事都是合做厎而今也不能煞定合做甚底事聖人教人也不曽教人煞定如何做只自家日用間看甚事來便做工夫今日一様事來明日又一様事來預定不得若指定事親而又有事長指定事長而又有事君只日用間看甚事來便做工夫[陳淳]
讀書理会一件了又理会一件不止是讀書如遇一件事且就這事上思量合當如何做處得來當方理会别一件書不可只就皮膚上看事亦不可只就皮膚上理会天下無書不是合讀厎無事不是合做厎若一件書不讀這裏便缺此一書之理一件事不做這裏便缺此一事之理大而天地陰陽細而昆蟲草木皆當理会一物不理会這裏便缺了一物之理[陳淳]
考異
朱子在漳州云南來吾道得一安卿安卿盖知用心於内者故深望之所言多宏濶盖欲其展拓得開也而安卿専用心於内於朱子所言不無錯認處如第一段道理要見得真須是表裏首末極其透徹無有不盡此即補傳窮之以至其極極者至善之謂事理當然之極也語自分明而安卿前所錄云如論孝須窮箇孝根原來處論慈須窮箇慈根原來處凡道理皆從根原來處窮究此恐是轉了朱子語脉只是安卿意指也章句於此只云究其精微之藴程子亦曰如何而為奉養之宜如何而為温凊之節初未嘗言尋其根原來處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也及其少長無不知敬其兄也此是自然如此何須窮究親親仁也敬長義也於此可識仁義為吾性之固有而非外鑠耳若於事親尋其根原來處自性中之仁來於敬長尋其根原來處自性中之義來則是以事親事長為借徑而以識性中之仁義為極則其與楊慈湖所云有時父召急趨前不知不覺入閫奥何以異哉安卿問曰看道理尋根原來處只是就性上看否所錄答語却不甚分明於此可見安卿本指而所録朱子語率多雜以已意後來所見亦不出此故終是展拓不開而無以副朱子之望也今所録五段與正學考所録有不同者覽者可以參考其得失焉

朱子論學切要語巻二寶應王懋竑撰
辛亥
答曹元可云大學之道雖以誠意正心為本而必以格物致知為先所謂格物致知亦曰窮盡物理使吾之知識無不精切而至到耳夫天下之物莫不有理而其精藴則已具於聖賢之書故必由是以求之然欲其簡而易知約而易守則莫若大學論語中庸孟子之篇也是以頃年嘗刻四古經於臨漳而復刻此四書以先後其説又畧述鄙意以附書後區區於此所以望於當世之友朋者葢已切矣
答曾光祖云大綱且得以敬自守而就其間講論省察便是致知如得一分便有一分工夫節節進去自見欲罷不能不待刻苦加勵而後得也但目下持守講學却亦不得不刻苦加勵不須遽以助長為憂也
又答曾光祖云求其放心乃為學根本田地既能如此向上須更做窮理工夫方見所存之心所具之理不是兩事隨感即應自然中節方是儒者事業不然却亦與釋子坐禪攝念無異矣
答劉公度云此事别無竒妙只是見成説厎便是道理只要虚心熟玩乆之自然見得實處自是不容離叛便是到頭若更欲别求見解即是邪説鮮不流於異端矣
又答劉公度云究觀聖門教學循循有序無有合下先求頓悟之理但要持守省察漸乆漸熟自然貫通即自有安稳受用處耳千岐萬徑雜物並出皆足以惑世誣民其信之者既陷於一偏而不可救其不信者又無正定趨向而泛濫於其間是亦何能為有亡耶
答吳伯豐云近世為學不過兩種一則徑趨簡約脱畧過髙一則専務外馳支離繁碎其過髙者固為有害然猶為近本其外馳者詭譎狼狽更不可言吾儕幸稍平正然亦覺欠却涵養本原工夫此不可不自反也所寄疑義盖多得之已畧注其間矣小差處不難見但却欲賢者更於本原處加工也
答陳廉夫云為學工夫不在日用之外檢身則動靜語黙居家則事親事長窮理則讀書講義大抵只要分别一個是非而去彼取此耳無他元妙之可言也論其至近至易則即今便可用力論其至急至切則即今便當用力莫更遲疑且隨深淺用一日之力便有一日之效别有疑處方好尋人商量則其長進通逹不可量矣若即今全不下手必待他日逺求師友然後用力則目下蹉過却合做厎親切工夫虚度了難得厎少壯時節正使他日得聖賢而師之亦無積累憑藉之资可受鉗錘未必能真有益也[辛亥後]
答周舜弼云所諭敬字工夫於應事處用力為難此亦常理但看聖賢説行篤敬執事敬則敬字本不為黙然無為時設須向難處力加持守庶幾動靜如一耳克已亦别無巧法譬如孤軍猝遇强敵只得盡力舍死向前而已尚何問哉[辛亥後]
答鄭子上云孟子云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豈是此事之外更無他事只是此本不立却無可下手處此本既立即自然尋得路徑進進不已耳[辛亥後]
又答鄭子上云儒釋之異正為吾以心與理為一而彼以心與理為二耳然近世一種學問雖説心與理一而不察乎氣稟物欲之私故其發亦不合理却與釋氏同病又不可不察又云吾以心與理為一彼以心與理為二亦非固欲如此乃是其所見處不同彼見得心空而無理此見得心雖空而萬物咸備也雖説心與理一而不察乎氣稟物欲之私亦是見得不真故有此病此大學所以貴格物也[辛亥後]
語録〇蜚卿問致知後須持養方力行曰如是即今日致知明日持養後日力行只持養便是行正心誠意豈不是行但行有逺近治國平天下則行之逺耳[鄭可學]
某今日且勸諸公屏去外務趲工夫専一去看這道理某年二十時已做這工夫將謂下梢理会得多少道理今忽然有許多年紀不知老之至此也只理会得這些子嵗月易得蹉跎可畏如此[葉賀孫辛亥後]
考異
答吳伯豐〇此云欠却涵養本原工夫此為伯豐言之末云欲賢者更於本原處加工後來據此乃謂朱子晚年始悟涵養工夫豈非夢語〇果齋李氏所論似本此書而末云學者則知所傳矣又或悦乎持敬之約而憚於觀理之煩與此恰相反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壬子
答胡季隨云願深省察且將大學論語孟子中庸近思等書子細玩味逐句逐字不可放過乆之須見頭緒不可為人所誑虚度光陰也
答劉季章云賢者比來為學如何覺得多是不曽寛著心胸細玩義理便要扭揑造作務為切巳所以心意急迫而理未大明空自苦而無所得也
答項平父云大抵為聖賢之學須讀聖賢之書既讀聖賢之書須看得他所説本文上下意義字字融釋無窒礙處方是会得聖賢立言指趣識得如今為學工夫固非可以懸空白撰而得之也
癸丑
答鄭仲禮云讀書固不可廢然亦須以主敬立志為先方可就此田地上推尋義理見諸行事若平居泛然畧無存養之功又無實踐之志而但欲曉解文義説得分明則雖盡通諸經不錯一字亦何所益況未必能通而不誤乎近見朋友讀書講論多不得力其病皆由於此不可不深戒也
答許中應云夫道之體用盈於天地之間古先聖人既深得之而慮後世之不能以逹此於是立言垂教自本至末所以提撕誨飭於後人者無所不備學者正當熟讀其書精求其義考之吾心以求其實參之事物以騐其歸則日用之間諷誦思存應務接物無一事之不切於已矣來諭乃謂讀書逐於文義玩索墮於意見而非所以為切已之實則愚有所不知其説也世衰道微異論蠭起近年以來乃有假佛釋之似以亂孔孟之實者其法首以讀書窮理為大禁常欲學者注其心於茫昧不可知之地以徼倖一旦恍然獨見然後為得葢亦有自謂得之者矣而察其容貎辭氣之間修己治人之際乃與聖賢之學有大不相似者左右於此無乃亦惑其説而未能忘耶夫讀書不求文義玩索都無意見此正近年釋氏所謂看話頭者世俗書有所謂大慧語錄者其説甚詳試取一觀則其來歴見矣若曰儒釋之妙本自一同則凡彼之所以賊恩害義傷風壊教聖賢之所大不安者彼既悟道之後乃益信其為幻妄而處之愈安則亦不待他求而邪正是非已判然於此矣又如所謂寜有人皆得見之過無或有不睹不聞之欺夫中庸之言正謂道體流行初無間斷是以無所不致其戒懼非謂獨戒懼於隠微而忽畧其顯著也若如來諭則人所共見之處間斷多矣而曰循是存養不疾不徐吾恐其未免為好髙欲速之尤者也
語錄〇漢卿問前年侍坐所聞似與今别前年云近方看得這道理透若以前年死却亦是枉死了今先生忽發嘆以為只如此不覺老了還是以前就道理説今就勲業上説曰不如此自是覺得無甚長進於上面猶覺得隔一膜[葉賀孫]
時舉自言常苦於粗率無精宻之功不知病根何在曰不要討甚病根但知到粗率便是病在這上便更加仔細便了今學者亦多來求病根某向他説頭痛炙頭脚痛灸脚病在這上只治這上便了更别討甚病根也[潘時舉癸丑後]
考異
答許中應云熟讀其書精求其義考之吾心以求其實參之事物以騐其歸則致知處即是力行非有二事也夫讀書所以為學未有為學而不自於讀書者讀書不離於章句訓詁之謂朱子晚年與人書其發明此意甚詳故曰持敬窮理不是兩事葢屢言之勉齋行狀云其於讀書也必使之辨其音釋正其章句玩其辭求其義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難知平心易氣以聽其所自得然為巳務實辨别義理毋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三致意焉則已説成兩截而非朱子之意矣至果齋李氏又謂晚年見諸生繳繞於文義之間始頗指示本體令深思而自得之其失朱子意尤甚後來異論皆自於此也噫此所謂不待七十子喪而大義已乖者於饒胡以下諸公又何責哉〇寜有人皆得見之過無或有不睹不聞之欺此是真實語所謂學全出於異端而猶不失於為已者故朱子但譏其顯著處多所間斷而不謂其有不睹不聞之欺也若良知家則借此語以遮掩其共見之過而反以不睹不聞欺世其不睹不聞之地真有無所不至者而於陸氏之學逈然其不同矣故良知家雖託於陸氏而實非陸氏之所許也
甲寅
答孫敬甫云程夫子之言曰涵養必以敬而進學則在致知此兩言者如車兩輪如鳥兩翼未有廢其一而可行可飛者也敬之與否只在當人一念操舍之間而格物致知莫先於讀書講學之為事至於讀書又必循序致一積累漸進而後可以有功也
答胡季隨云遺書云先立根本後立趨嚮即所謂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云收得放心然後自能尋向上去亦此意也[甲寅後]
答林退思云學者之志固不可不以逺大自期然觀孔門之教則其所從言之者至為卑近不過孝弟忠信持守誦習之間而於所謂學問之全體初不察察言之也若其髙第弟子多亦僅得其一體夫以夫子之聖諸子之賢其於道之全體豈不能一言盡之以相授納而顧為是拘拘者以狹道之傳畫人之志何哉盖所謂道之全體雖髙且大而其實未嘗不貫乎日用細微切近之聞茍悦其髙而忽於近慕於大而畧於細則無漸次經由之實而徒有懸想跂望之勞亦終不能以自逹矣故聖人之教循循有序不過使人反而求之至近至小之中博之以文以開其講學之端約之以禮以嚴其踐履之實使之得寸則守其寸得尺則守其尺如是乆之日滋月益然後道之全體乃有所嚮望而漸可識有所循習而漸可能自是而徃俛焉孶孶斃而後已而其所造之淺深所就之廣狹亦非可以必詣而預期也故夫子嘗以先難後獲為仁又以先事後得為崇徳盖於此小差則心失其正雖有鑽堅仰髙之志而反為謀利計功之私矣仁何自而得徳何自而崇哉[甲寅後按此書與五十四巻答王季和第二書同]
答余國秀云所謂貼裏者但謂不可向外理会不干已事及求知於人之類耳若學問之功則無内外身心之間無粗細隠顯之分初時且要大綱持守勿令放逸而常切提撕漸加嚴宻更讀聖賢之書逐句逐字一一理会從頭至尾不要揀擇如此乆之自當見得分明守得純熟矣[甲寅後]
答杜仁仲云良仲示喻敬字工夫甚善凡聖賢之言皆貫動靜如云求其放心亦不是閉眉合眼死守此心不令放出也只是要識得此心之正如惻隠羞惡之類於動靜間都無走失耳[甲寅後]
乙卯
答劉季章云所諭為學之意甚善但覺如此私下創立條貫太多指擬安排之心太重亦是大病子約自有此病賢者從來亦未免此今又相合打成一片恐非所以矯偏補敝而趨於顯明正大之塗也聖賢教人自有成法其間又自有至簡約極明白處但於本原親切提撕直便向前著實進步自可平行直逹迤邐向上何必如此迂曲繚繞百種安排反令此心不虚轉見昏滯耶
答王晉輔云為學大概且以收拾身心為本更將聖賢之言從頭熟讀逐字訓釋逐句消詳逐段反復虚心量力且要曉得句下文意未可便肆已見妄起浮論也
答任伯起云熹衰病之軀飲食起居尚未能如舊流竄放殛置之度外諸生逺來無可遣去之理朝廷若欲行遣亦須符到奉行難以遽自匆匆也
答林徳乆云所諭日用工夫甚慰所望但云一著力便覺多事此恐未然此心操舍存亡只在瞬息間本不須大段著力然又不可不著力如此乆之自然見效若如此論竊恐非晚定須别求捷徑矣窮理亦無他法只日間讀書應事處毎事理会便是雖若無大頭叚増益然亦只是積累乆後不覺自浹洽貫通正欲速不得也又云如吾儒之言則性之本體便只是仁義禮智之實如老佛之言則先有箇虚空厎性後方旋生此四者出來不然亦説性是一箇虚空厎物裏面包得四者今人却為不曽曉得自家道理只見他説得熟故如此不能無疑又纔見説四者為性之體便疑實有此四塊之物磊塊其間皆是錯看了也須知性之為體不離此四者而四者又非有形象方所可撮可摩也但於渾然一理之中識得箇意思情狀似有界限而實亦非有墻壁遮欄分别處也然此處極難言故孟子亦只於發處言之如言四端又言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之類是於發處教人識取不是本體中元來有此如何用處發得此物出來但本體無著摸處故只可於用處看便省力耳
答曽景建云讀書固吾事之不可已者然觀古今聖賢立言垂訓亦未始不以孝弟忠信收歛身心為先務然後即吾日用之間參以徃訓之指反復推窮以求其理之所在使吾方寸之間虚明洞徹無毫髪之不盡然後意誠心正身修而推以治人無徃而不得其正者若但泛然博觀而概論以為如是而無非學如是而無非道則吾恐其無所歸宿不得受用而反為彼之指本心講端緒者所笑矣
又答曽景建云主一窮理此二事知之甚易而為之實難為之甚難[元本作易誤]而守之為尤難主一之功固須常切提撕不令間斷窮理之事又在細心耐煩將聖賢遺書從頭循序就平實明白處玩味不須貪多但要詳熟自然見得意緒若騖於髙逺涉獵領解則又不免如向來之清話欲求休歇而反成躁亂也
答趙詠道云天下有正理惟博學審問慎思明辨不先自主於一偏之説而虚心以審衆理之是非乃可以自得於一定之説而無疑若得一先入之言而暖暖姝姝自以為足便謂天下之美無易於此則不唯不足以得天下之正理亦歸於陋而已矣
答吳伯豐云近日看得讀書别無他法只是除却自家私意而逐字逐句只依聖賢所説白直曉会不敢妄亂添一句閒雜言語則乆乆自然有得凡所悟解一一皆是聖賢真實意思如其不然縱使説得寳花亂墜亦只是自家杜撰見識也[乙卯後]
答劉仲升云大抵學問専守文字不[元本作但誤]務存養者即不免有支離昏隋之病欲去此病則又不免有妄意躐等懸空杜撰之失而平日不曽仔細玩索義理不識文字血脉别無證佐考騐但據一時自已偏見便自主張以為只有此理更無别法只有自已更無他人只有剛猛剖決更無温厚和平一向自以為是更不聽人説話此固未論其所説之是非而其粗厲激發已全不似聖賢氣象矣季章意思正是如此若只解義有差下字不穏猶未為深害也又云更就自已身心上做工夫凡一念慮一動作便須著實體認此是天理耶是人欲耶仔細辨别勇猛斷置勿令差誤觀書論理亦常如此剖判自然不至似前悠悠度日矣[乙卯後]
答胡季隨云不要思想準擬融釋灑落厎功效判著且做三五年辛苦不快活厎工夫乆逺須自有得力處所謂先難而後獲也灑落兩字本是黄太史語後來延平先生拈出亦是且要學者識箇深造自得厎氣象以自攷其自得之淺深不謂不一再傳而其弊乃至於此此古之聖賢所以只教人於下學處用力至於此等則未之嘗言也[乙卯後]
答余正叔云敬義工夫不可偏廢彼専務集義而不知主敬者固有虚驕急迫之病而所謂義者或非其義然専言主敬而不知就日用間念慮起處分别其公私義利之所在而決取舍之幾焉恐亦未免於昏憒雜擾而所謂敬者有非其敬也且所謂集義正是要得看破那邉物欲之私却來這下認得天理之正事事物物頭頭處處無不如此體察觸手便作兩片則天理日見分明所謂欲物之誘亦不待痛加遏絶而自然破矣若其本領則固當以敬為主但更得集義之功以袪利欲之蔽則於敬益有助盖有不待著意安排而無昏憒雜擾之病上蔡所謂去却不合做厎事則於用敬有功恐其意亦謂此也[乙卯後]
又答余正叔云前者所論未嘗欲専求息念但以不可一向専靠書册故稍稍放教虚閒務要親切自已然其無事之時尤是本根所在不可昏隋雜擾故又欲就此便加持養立箇主宰其實只是一箇提撕警策通貫動靜但是無事時只是一直如此持養有事處便有是非取舍所以有直内方外之别非以動靜真為判然二物也[乙卯後]
答陳衛道云釋氏所見較之吾儒彼不可謂無所見但却只是從外面見得箇影子不曽見得裏許真實道理所以見處則儘髙明脱灑而用處七顛八倒無有是處儒者則要見得此心此理元不相離雖毫釐絲忽間不容畧有差舛纔是用處有差便是見得不實非如釋氏見處行處打成兩截也嘗見龟山先生引龎居士説神通妙用運水搬柴話來證孟子徐行後長義竊意其語未免有病何也盖如釋氏説則但能搬柴運水即是神通妙用若儒者則須是徐行後長方是若疾行先長即便不是所以格物致知便是要就此等處微細辨别令日用間見得天理流行而其中是非黒白各有條理是者便是順得此理非者便是逆著此理胸中洞然無纎毫疑礙所以纔能格物致知便能誠意正心而天下國家可得而理亦不是兩事也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只生此民時便已是命他以此性了性只是理以其在人所稟故謂之性非有塊然一物可命為性而不生不滅也凡古聖賢説性命皆是就實事上説如言盡性便是盡得此君臣父子三綱五常之道而無餘言養性便是養得此道而不害至微之理至著之事一以貫之畧無餘欠非虚語也
又答陳衛道云欲為儒者之學却在著實向低平處講究踐履日求其所未至所謂樂處却好且拈向一邉乆逺到得真實樂處意又自别不似此動蕩攪聒人也性命之理只在日用間零碎去處亦無不是不必著意思想但毎事尋得一箇是處即是此理之實不比禪家見處只在儱侗恍惚之間也[乙卯後]
答項平父云熹一病四五十日危死者數矣今幸粗有生意杜門屏息聽天所命餘無可言所幸一生辛苦讀書微細揣摩零碎剖剔及此暮年畧見從上聖賢所以埀世立教之意枝枝相對葉葉相當無一字無下落處若學者能虚心遜志游泳其間自不患不見入徳門户
答孫敬甫云示諭為學之意甚善甚善但敬之一字乃學之綱領須更於此加意[元本作遇誤]使有所據依以為致知力行之地乃佳耳大學向來改處無甚紧要[四字亦恐有誤]今謾徃一本近看覺得亦多未親切處乃知義理無窮未易以淺見窺測也
考異
答劉仲升〇按朱子所説兩種病痛其支離昬昧者盖多有之若妄意躐等懸空杜撰者則其據地頗髙而人亦不敢輕有訾議所以自信愈篤而其病則與支離昏昧者實無以異此有志之士不可不痛戒於此也
丙辰
答劉季章云細看來書方論董子功利之語而下句所説曽無疑事即依舊是功利之見盖天下只有一理此是即彼非此非即彼是不容並立故古之聖賢心存目見只有義理都不見有利害可計較日用之間應事接物直是判斷得直截分明而推以及人吐心吐膽亦只如此更無回互若信得及即相與俱入聖賢之域若信不及即在我亦無為人謀而不盡厎心而此理是非昭著明白今日此人雖信不及向後他人須有信得及厎非但一時之計也若如此所論則在我者未免視人顔色之可否以為語黙只此意思何由能使彼信得及乎然此亦無他只是自家看得道義自不能端的故不能真知是非之辨而為此回枉不是説時病痛乃是見處病痛也試思之
答方賓王云所諭涵養本原之工誠易間斷然纔覺得間斷便是相續處只要常自提撕分寸積累將去乆之自然接續打成一片耳講學工夫亦是如此莫論事之大小理之淺深但到目前即與理会到厎乆之自然浹洽貫通也
答張元徳云明道教人靜坐盖為是時諸人相從只在學中無甚外事故教之如此今若無事固是只得靜坐若特地將靜坐做一件功夫則却是釋子坐禪矣但只著一敬字通貫動靜則於二者之間自無間斷處不須如此分别也
答孫敬甫云所諭因胸次隠微之病而知心之不可不存此意甚善要之持敬致知實交相發而敬常為主所居既廣則所向坦然無非大路聖賢事業雖未易以一言盡然其大概似恐不出此也年來多病杜門閒中見得此意頗端的故樂以告朋友也
答劉季章云熹今年之病發作雖輕而日月甚乆又氣體衰乏精神昏耗大與常年不同亦是年紀催促理應如此不足為怪但恨平生工夫只到此地頭前面地步有餘而日月有限又不得與朋友之賢者相聚日夕切磋恐此意一旦斷絶更為後賢之憂耳
又答劉季章云熹衰病日益沈痼死生常理無足深計但恨為學未副夙心目前文字可以隨分發明聖賢遺意埀示後來者筆削未定纂集未成不能不耿耿耳
答周南仲云此心此理元無間斷虧欠聖賢遺訓具在方册若果有意何用遲疑等待何用準擬安排只從今日為始隨處提撕隨處收拾隨時體究隨事討論但使一日之間整頓得三五次理会得三五事則日積月累自然純熟自然光明矣若只如此立箇題目在面前又却低徊前却不肯果決向前真實下手則悠悠嵗月豈肯待人恐不免為自欺自誣之流而終無得力可恃之地也
答孫敬甫云南康語孟是後所定本然比讀之尚有合改定處未及下手義理無窮玩之愈乆愈覺有説不到處然又只是目前事人自當面蹉過也大學亦有刪定數處未暇錄去
答方賓王云病中却於詭偽舊聞看得轉覺簡約精明非昔時比恨不得相與講之也又云舊書讀之覺得平淡著實中意味愈長
答張元徳云近與學者講論尤覺横渠成誦之説最為徑捷盖未論看得義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歸著處不至走作然亦須是専一精研使一書通透爛熟都無記不起處方可别換一書乃為有益若但輪流通念而覈之不精則亦未免枉費工夫也湏是都通透後又却如此温習乃為佳耳
又答張元徳云大抵讀書湏且虚心靜慮依傍文義推句脉看定此句指意是説何事畧用今人言語體貼替換一兩字説得古人意思出來先教自家心裏分明歴落如與古人對面説話彼此對答無一言一字不相肯可此外都無閒雜説話方是得箇入處怕見如此棄却本文肆為浮説説得郎當都忘了從初因甚話頭説得到此此最學者之大病也[丙辰後]
答孫仁甫云人無英氣固安於卑近而不足以語上其或有之而無以制之則又反為所使而不肯遜志於學此學者之通患也所以古人設教自灑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必皆使之抑心下首以從事於其間而不敢忽然後可以消磨其飛揚倔强之氣而為入徳之階今既皆無此矣則唯有讀書一事尚可以為攝伏身心之助然不循序而致謹焉則亦未有益也故今為賢者計且當就日用間致其下學之功讀書窮理則細立課程耐煩著實而勿求速解操存持守則隨時隨處省覺收歛而毋計近功如此積累做得三五年工夫庶幾心意漸馴根本粗立而有可據之地不然恐徒為此氣所使而不得有所就也[丙辰後]
答孫敬甫云所示大學數條皆極精切由是充之使存養講學之功各盡其極更在勉之而已然大學所言格物致知只是説得箇題目若欲從事於其實須更博攷經史參稽事變使吾胸中廓然無毫髪之疑方到知止有定地位不然只是想象箇無所不通厎意象其實未必通也近日因修禮書見得此意頗分明又見得前賢讀書窮理非不精詣而於平常文義却有牽强費力處此猶是心有未虚氣有未平而欲速之意勝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丙辰後]
考異
答劉季章〇按此書剖斷直截最為分明但前與劉仲升書云據自已一時偏見便自主張以為只有此理更無别法只有自已更無他人只有剛猛剖決更無温厚和平季章意思正是如此以此參詳則此書似非與季章者盖非所以矯其偏而救其弊也或編次者之誤未敢自必姑記所疑
丁已
語錄〇且自勉做工夫學者最怕因循莫説道一下便要做成今日知得一事亦得行得一事亦得只不要間斷積累之乆自解做得徹去若有疑處且須自去思量不要倚靠人道待去問他若無人可問時不成便休也[輔廣]
某當初講學也豈意到這裏幸而天假之年許多道理在這裡今年頗覺勝似去年去年又勝似前年[林夔孫]
又諭輔廣云今講學如此更湏於主一上做工夫若無主一工夫則所講厎道理無安著處若有主一工夫則外面許多義理方為我有才主一便覺意思好卓然精明不然更緩散消索了又云固不免有散緩時但纔覺便收歛將來漸漸做去但得收歛時多散緩時少便是長進處故孟子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所謂求放心者非是别求箇心來存著只纔覺放心便在此[輔廣]
答度周卿云嵗月易得義理難明但於日用之間隨時隨處提撕此心勿令放逸而於其中隨事觀理講求思索沈潛反復庶於聖賢之教漸有黙相契處則自然見得天道性命真不外乎此身而吾之所謂學者舍是無有别用力處矣
答楊子順云夫子乘桴之嘆獨許子路之能從而子路聞之果以為喜且看此等處聖賢氣象是如何世間許多紛紛擾擾如百千蚊蚋鼓發狂閙何嘗説得他胸次耶若此等處放不下更説甚克已復禮直是無交涉也答葉仁父云人有此身便有所以為人之理與生俱生乃天之所付而非人力所能為也所以凡為人者只合講明此理而謹守之不可昏棄若乃身外之事榮悴休戚即當一切聽天所為而無容心焉其自至者亦擇其可而受之其不至者則無求之之理也此是終身立脚地位不可分寸移易孔孟所説極是分明區區早從師友即幸見得此理故嘗以此自勉亦不敢不以此待人答潘子善云所論為學之意善矣然欲専務靜坐又恐墮落那一邉去只是虚著此心隨動隨靜無時無處不致其戒謹恐懼之力則自然主宰分明義理昭著矣然著箇戒謹恐懼四字已是壓得重了要之只是畧綽提撕令自省覺便是工夫也
答吳伯豐云上蔡先生有言富貴利逹今人少見出脱得者非是小事邇來學者何足道能言真如鸚鵡此言深可畏耳伯豐講學精詳議論明決朋游少見其比區區期望之意不淺須更於此加意須是此處立得脚定然後博文約禮之工有所施耳
又答吳伯豐云伯豐明敏有餘講學之際不患所見之不精區區屬望之意盖非他人之比但願更於所聞深體而力行之使俯仰之間無所愧怍而胸中之浩然者真足以配義與道不但為誦説之空言而巳則區區之願也
戊午
答孫敬甫云所諭纔説存養即是動了此恐未然人之一心本自光明不是死物所謂存養非有安排造作只是不動著他即此知覺烱然不昧但無喜怒哀樂之偏思慮云為之擾耳當此之時何嘗不靜不可必待冥然都無知覺然後謂之靜也去年嘗與子約論之渠信未及方此辨論而忽巳為古人深可歎恨今録其語謾徃一觀深體味之便自可見也
答劉季章云來諭謂病只在懶惰者亦只消得此一病便是無藥可醫人之所以懶惰者只縁見此道理不透所以一向提掇不起若見得道理分明自住不得豈容更有懶惰時節耶所謂此外無難除之病者亦信未及況自以為無則其有者將至矣便敢如此斷置竊恐所以自省者亦太踈耳又謂海内善類消磨摧落之後所存無幾此誠可歎若鄙意則謂纔見消磨得去此等人便不濟事若使真有所見實有下工夫處則便有鐡輪頂上轉旋亦如何動得他年來頓覺衰憊殊甚死期將至而朋友間未有大可望者令人憂懼不知所以為懐季章千萬勉旃乃所深望
答林徳乆云無事靜坐有事應酬隨時處無非自已身心運用但常自提撕不與俱徃便是工夫事物之來豈以漠然不應為是耶
答林正卿云讀書之法湏是從頭至尾逐句玩味看上字時如不知有下字看前句時如不知有後句看得都通透了又却從頭看此一段令其首尾通貫然方其看此段時亦不知有後段也如此漸進庶幾心與理会自然浹洽非唯会得聖賢言語意脉不差且是自巳分上身心義理日見純熟若只如此匆匆檢閲一遍便可隨意穿鑿排布硬説則不唯錯会了經意於已分上亦有何干涉耶
答劉季章云來諭所云書能益人與否只在此心等説此又是病根不曽除得以鄙見觀之都無許多閒説只著實依文句玩味意趣自深長不湏如此又只是立説取勝也又云趂此光陰未知晚暮之時做些著實基趾積累將去只將排比章句玩索文理厎工夫換了許多杜撰計較别尋路脉厎心力湏是實有用力處乆之自然心地平夷見理明徹庶幾此學有傳不至虚負平生也
已未
跋南軒主一箴云敬之一字學者若能實用其力則雖程子兩言之訓猶為剩語如其不然則言愈多心愈雜而所以病乎敬者益深矣誦敬夫之箴者要當以識此意云
答熊夢兆云靜坐而不能遣思慮便是靜坐時不曽敬敬則只是敬更尋甚敬之體似此支離病痛愈多更不曽得做工夫只了得安排杜撰也[未詳何時以類附此]
語錄〇先生語淳曰子思説尊徳性又却説道問學這五句是為學用功精粗全體説盡了如今所説却只偏在尊徳性上去無道問學厎許多工夫恐只是占便宜自了之學出門動步便有礙做一事不得事變日新而無窮安知他日之事非吾輩之責乎若只是自了便待工夫做得二十分到終不足以應變到那時節却怕人説道不能應變也牽强去應應得便只成杜撰便只是人欲又有誤認人欲作天理處若應變不合義理則平日許多工夫依舊都是錯了吾友僻在逺方無師友講明又不接四方賢士又不知逺方事情又不知古今人事之變這一邉易得暗昧了一日間事變無窮一身有許多事一家有許多事一國天下事業恁地多都要與他做不成我只管得自家若將此様學問去應變如何通得許多事情做出許多事業[陳淳]
先生語淳曰不是塊然守定這物事在一室闗門獨坐便可以為聖賢自古無不曉事厎聖賢亦無不通變底聖賢亦無闗門獨坐厎聖賢聖賢無所不通無所不能那箇事理会不得所以聖賢教要博學湏是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聖人雖是生知然也事事理会過無一之不講這道理不是只就一件事上理会見得便了學時無所不學理会時却是逐件上理会去[陳淳]
先生語淳曰天下萬物當然之則便是理所以然底便是原頭處但聖人平日也不曽説箇天理在那裏方教人做去凑只是説眼前事教人平平恁地做工夫去自然到那有見處又曰如吾友所説從原頭來却要先見箇天理在前面方去做此正是病處吾友合下來説話便有此病是先見有所立卓爾然後博文約禮也若把這天理不放下相似把一箇空厎物放這邉也無頓處那邉也無頓處放這邉也恐攧破放那邉也恐攧破這天理説得蕩漾似一塊水銀滚來滚去捉那不著又如水不沿流泝源合下便要尋其源鑿來鑿去終是鑿不得下學上逹自有次第下學中又有次第致知有多少次第力行有多少次第[陳淳]
先生目淳申前説曰若把這些子道理只管守定在這裏則相似山林苦行一般便都無事可做了所謂潛心大業何有哉淳曰已知病痛大段欠了下學工夫曰如吾友所説下學也只是揀那尖利厎説粗鈍厎都掉了今日下學明日便要上逹如孟子從梁恵王以下都不讀只揀告子盡心來説紧要便讀閒慢厎便不讀精厎便理会粗厎便不理会書自是要讀恁地揀擇不得如論語二十篇只揀那曽点厎意思來涵泳都要盖了單説箇風乎舞雩詠而歸只做箇四時景致論語何用説許多事而今做工夫只是平常恁地去理会不要把做差異看了粗厎做粗厎理会細厎做細厎理会不消揀擇論語孟子恁地揀擇了史書及世間粗厎書如何地看得又曰而今且去放下此心平平恁地做把文字來平看不要得髙看來看去便是見得道理有穏處不可纔看一段便就這一段上要思量到極要尋見原頭處如天命之謂性初且恁地平看過去便看率性之謂道若只反倒天命之謂性一句便無工夫看率性之謂道了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亦且平看過去便看發而皆中節謂之和若只反倒這未發之中便又無工夫看中節之和了[陳淳]
淳問向來所呈與点説一段如何曰某平生不愛人説此話論語一部自學而至堯曰都是做工夫處不成只説了與点便將許多都掉了聖賢説事親要如此事君要如此事長要如此言要如此行要如此都是好用工夫處通貫浹洽自見得在面前若都掉了只管説與点如何如喫饅頭只撮個尖處不喫下面饀子許多滋味都不見向來此等無人曉得説出來也好今説得多了都是好笑近來看這様話都是閒説不是真積實見[陳淳]
考異
朱子晚年於陳安卿屬望甚至故訓語最多所謂倒廪傾囷羅列而進者其云他人未做工夫底亦不敢向他説吾友於已分上已自見得若不説與之又可惜了意可槩見也然安卿自守所見終是展拈不開所録朱子語累百千言語意頗有錯雜而所歸重在四面凑合將來成一件物事又毎事必尋討原頭處此只是安卿所見於語脉中未免轉却朱子意旨也朱子云如吾友所説從原頭來又却要先見箇天理在前面方去做此正是病處吾友合下來説話便有此病是先見如有所立卓爾然後博文約禮也又曰吾友下學也只是揀那尖利厎説粗鈍厎都掉了今日下學明日便要上逹皆切中其病後來與廖子晦書云安卿之病亦正坐此因書曉之無令乆自拘縶盖巳逆料其終故亦未嘗望以傳付之任也正學考五段失載所言安卿之病而於安卿録有未盡得朱子之意者則未之辨今所録與正學考有不同者而附論之如此以俟後之君子考而擇焉〇安卿初意謂先見天理原頭而後做工夫朱子已力闢之其後又謂於件件事上尋究本原來處將來四面凑合只成一件物事於前説雖若少異而實無異指其件件講明者總為尋究本原以為凑合一件之地所重不在件件講明也朱子與廖子晦書論此最明而曰安卿之病亦正坐此盖指此爾其云不可纔看一段便就此一段上要思量到極要尋見原頭處語自分明却又曰致知就這事上便見得這事道理原頭處逐事都如此理会便件件知得箇原頭處與前語正相反安卿又問曰件件知得箇原頭處凑合來便成一個物事否此可見安卿之意而所録朱子語亦毎有四面凑合將來便只是一様道理之云此自安卿之意而非朱子之指也朱子嘗云曽子終身亦只是戰兢臨履中間一唯乃不期偶然得之非其初祈嚮到此地位而後施下學之功也如安卿所録乃是祈嚮到此地位而後施下學之功者恐非朱子語聖門工夫只在下學處上逹盖未可易言徳行如冉閔文學如游夏皆不與一貫之傳豈後之人皆在冉閔游夏之上哉安卿所錄有得有失今亦未能細辨姑舉其槩如此俟後之人訂正其是非焉
庚申
答楊子直云熹病日覺沈重而醫者咸以為可治但服藥殊不見效安坐拱手以聽天命耳不知近日更得何異書便中望見告此間却亦讀得舊書但鍜鍊得愈純熟亦頗有實用不専是空言也
答廖子晦云詳來喻正謂日用之間别有一物光輝閃爍動蕩流轉是即所謂無極之真所謂谷神不死二語皆來書所引所謂無位真人此釋氏語正谷神之酋長也學者合下便要識得此物而後將心想象照管要得常在目前乃為根本功夫至於學問踐履零碎凑合則自是下一截事與此粗細逈然不同雖以顔子之初仰髙鑽堅瞻前忽後亦是未見此物故不得為實見耳此其意則然矣然若果是如此則聖人設教首先便合痛下言語直指此物教人著紧體察要令實見著紧把捉要常在目前以為直截根原之計而却都無此説但只教人格物致知克己復禮一向就枝葉上零碎處做工夫豈不誤人枉費日力耶論孟之言平易明白固無此等元妙之談雖以子思周子喫紧為人特著中庸太極之書以明道體之極致而其所説用功夫處只説擇善固執學問思辨而篤行之只説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君子修之吉而已未嘗使人日用之間必求見此天命之性無極之真而固守之也盖原此理之所自來雖極微妙然其實只是人心之中許多合當做厎道理而已但推其本則見其出於人心而非人力之所能為故曰天命雖萬事萬化皆自此中流出而實無形象之可指故曰無極耳若論功夫則只擇善固執中正仁義便是理会此事處非是别有一段根原功夫又在講學應事之外也如説求其放心亦只説是日用之間收歛整齊不使心念向外走作庶幾其中許多合做厎道理漸次分明可以體察亦未捉取此物藏在胸中然後别分一心出外以應事接物也來書又云事事物物皆有實理如仁義禮智之性視聽言動之則皆從天命中來須知顔曽洞見全體即無一不善此説雖似無病然詳其語脉究其意指亦是以天命全體者為一物之渾然而仁義禮智之性視聽言動之則皆其中零碎查滓之物初不異於前説也至論所以為學則又不在乎事事物物之實理而特以洞見全體為功凡此似亦只是舊病也且曰洞見全體而後事無不善則是未見以前未嘗一一窮格以待其貫通而直以意識想象之耳是與程子所訶對塔而説相輪者何以異哉來喻又疑考異中説韓公見道之用而未得其體以為亦若自謂根原學問各有一種功夫者此亦不然前日鄙意正為韓公只於治國平天下處用功而未嘗就其身心上講究持守耳非病其不曽捉得此物藏在懐袖間也此是學問功夫徹上徹下細宻紧切處向使不因來喻之詳終亦未覺其病之在是今幸見得不是小事千萬詳看此説仔細尋繹更推其類盡將平生所認有相闗處一一勘騐當自見得如有未契更宜反覆不可容易放過也安卿之病正亦坐此向來至此説得既不相合渠便藏了更不説著遂無由與之極論至今以為恨或因與書幸亦以此曉之勿令乆自拘縶也二詩亦未甚曉恐亦只是舊來意思但請只就前説觀之恐亦可自見得矣葢性命之理雖微然就博文約禮實事上看亦甚明白正不須向無形象處東撈西摸如捕風繋影用意愈深而去道愈逺也
語録〇廖子晦得書來云有本原有學問某初不曉得後來看得他們都是把本原處是别有一塊物事模様聖人教人只是致知格物不成真箇是有一箇物事如一塊水銀様走來走去那裏這便是禪家説赤肉團上自有一箇無位真人模様[黄義剛]
安卿問前日先生與廖子晦書云道不是有箇物事閃閃爍爍在那裏固是如此但所謂操則存舍則亡畢竟也須有箇物事曰操存只是教你收歛教那心莫胡思亂想幾曽捉定有箇物事在裏又問顧諟天之明命畢竟是箇甚麽曰只是説見得道理在面前不被物事遮障了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皆是見得理如此不成有一塊物事光輝輝地在那裏[黄義剛按此條又見一百十七巻不知何人錄]
考異
黄義剛録〇按此兩條發明答廖子晦書意尤確故附著之〇據安卿祭文以已未冬暮至建寜未乆辭去與子晦書盖在其後書中有安卿向來至此之語可考也廖書在庚申正二月間此真所謂晚年定論者安卿在建寜時不得預以廖書為問此記者之誤義剛錄在癸丑以後據録言侍教半年當是癸丑淳錄在已未義剛錄多與淳録同凡此皆不可考而安卿舉廖書為問則其誤無疑矣
答或人[一作答劉公度]云所論主敬之説固學者之切務然此亦要得講學窮理之功見得世間道理厯厯分明方肻如此著力若於聖賢之言有所忽畧不曽逐句逐字仔細理会見得道理都未分明却如何捺生硬做得成如所謂齋心致敬於平旦之頃以求理之所在者亦恐徒勞而無補也古人之學欲其造次顛沛之不離今乃獨求之平旦之頃則其他時節是勾當甚事耶
答或人云博文約禮學者之初須作兩般理会而各盡其力則乆之見得功效却能交相為助而打成一片若合下便要兩相倚靠互相推託則彼此擔閣都不成次第矣然所謂博非泛然廣覽雜記掇拾異聞以讀多取勝之謂此又不可不知又云知得如此是病即便不如此是藥若更問何由得如此則是騎驢覓驢只成一塲閒説話矣又云學者講論思索以求事物義理聖賢指意則當極其博若論操存舍亡之間則只此毫釐之間便是天理人欲死生存亡之分至簡至約無許多比並較量思前筭後也
答或人云近世學者多是向外走作不知此心之妙是為萬事根本其知之者又只是撑眉努眼喝罵將去便謂只此便是良心本性無有不善却不知道若不操存踐履講究體念則只此撑眉努眼便是私意人欲自信愈篤則其狂妄愈甚此不可不深察而逺避之也
答姚徠云葢嘗聞之人之一身應事接物無非義理之所在人雖不能盡知然其大端宜亦無不聞者要在力行其所已知而勉求其所未至則自近及逺由粗及精循循有序而日有可見之功矣[未詳何時]
右朱子論學切要語,先君子手定目次,起巳丑至庚申,為年譜附錄。既纂集盈帙,適会有病浸劇,竟至大故。前後凡六年尚缺而未補,而巳定者猶未盡脱稾也。盖先君子絶筆之書,雖有未完,而意指昭揭,脈絡聯貫,實與年譜匯為大觀。今敬因其舊,附刻於年譜後,分兩巻。男箴傳謹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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