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五就桀,或疑曰,“汤之仁,闻且见矣;桀之不仁,闻且见矣。夫胡去就之亟也”!柳子曰:“恶,是吾所以见伊尹之大者也。彼伊尹,圣人也。圣人出于天下,不夏商其心,心乎生民而已。”曰:“孰能由吾言?由吾言者为尧舜,而吾生人尧舜人矣。”退而思曰:“汤诚仁,其功迟;桀诚不仁,朝吾从而暮及于天下可也。”于是就桀。桀果不可得,反而从汤。既而又思曰:“尚可十一乎,使斯人蚤被其泽也。”又往就桀,桀不可,而又从汤,以至于百一千一万一。卒不可,乃相汤伐桀,俾汤为尧舜,而人为尧舜之人。是吾所以见伊尹之大者也。仁至于汤矣,四去之;不仁至于桀矣,五就之,大人之欲速其功如此。不然,汤桀之辨,一恒人尽之矣,又奚以憧憧圣人之足观乎?吾观圣人之急生人,莫若伊尹;伊尹之大,莫若于五就桀。作伊尹五就桀赞。
圣有伊尹,恩德于民,往归汤之仁。曰仁则仁矣,非久不亲。退思其速之道,宜夏是因。就焉不可,复反毫殷。犹不忍其迟,亟往以观。庶狂作圣,一日胜残。至千万冀一,卒无其端。五往不疲,其心乃安。遂升自陑,黜桀尊汤,遗民以完。大人无形,与道为偶。道之为大,为人父母。大矣伊尹,惟圣之首。既得其仁,犹病其久。恒人所疑,我之所大。呜呼远哉,志以为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