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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集 元 李祁

11-雲陽集卷十
  雲陽集卷十       元 李祁 撰雜著

  題畫龍

  委蛇蜿蜒與時周旋放之則彌亘乎六合卷之則深潛乎九淵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蕭氏仁存堂贊并序

  仁之為道大其為効也遠然苟非歷年之久遭世之變則亦無以驗其効之遠近也廬陵曲山巖崖蕭先生繇宋科目以仁人心賦入大學上舍凡數年遭值遷革歸老於山中有元前戊子嘗創屋數間至延祐甲寅科目興遂擬為鄉校方厓蕭御史為書其扁養吾劉先生為紀其事至後戊子其孫壽春復拓而廣之又數年而兵興江南北數百里之地悉為丘墟邑居里舍蕩然罕存而先生之廬與所創之屋獨屹立煨燼草莽中若有隂扶而默相之者壽春於是葺之以為堂而以其事語予余盖知其先世之澤其為効也遠乃以仁存名其堂且辭以贊之

  秩秩斯堂孰搆其始在昔咸淳有斐君子思深才雄蔚為宗工擢秀藝圃蜚英辟雍國步伊阻爰復我土載經載營式獲我所我經我營匪圖我私邑有來學我應受之仁人之心君子之澤鬼神護呵罔有隳側孰纂乃績有嘉聞孫載瞻斯堂匪仁曷存堂以仁存事繇志繼子孫承之有永無替

  跋蕭如岡詩

  詩貴真實不真實不足以言詩古人之詩雖縱横自恣不事拘檢而皆實情實景是以千百載而下誦之者如親見其人親目其事盖實情實景人心所同貫古今如一日者也今觀蕭君如岡之詩務敦篤而去輕浮近質素而遠綺靡雖以拙自命而有至巧者存豈非所謂實情實景者哉況聞如岡平昔以意度自許好周人之急成人之善凡義所當為者必力為之與人交必懇懇盡其誠久而益信其為人如此故其詩如此余因論其詩乃併論其人焉

  題楊清溪畫雪竹

  竹以節名雪以潔稱非潔不足以表君子之操非節不足以表君子之貞誰其為此清溪之清

  題羅朝陽詩卷

  羈愁老病中得羅朝陽詩於枕上讀數篇至神岡山忽推枕而起歎曰詩道之廢久矣能如是夫豈不可與言詩哉由是再讀以至終卷無一不可稱誦者善哉朝陽之為詩也朝陽信廬陵佳士而安成劉太史禾川吳明府又廬陵之鄉先生也朝陽既得聞劉先生之指趣以浚其源而疏其流又得吳先生為之上下評議以助其瀾而揚其波其於詩也允乎其有成矣予雖欲復為朝陽贅一詞其可得哉姑述其略以附卷後

  題易子文詩卷

  詩道之趨於古此世道之盛也古人不可復見而千載之下誦其詩者猶足以想見其為人使人欣戴愛慕願尚友於千載之上此無他人心無古今之異故也人心無古今之異則夫性情之所感音響之所會其不相合者寡矣奈何世之言詩者取足於目前習熟卑近自以為是而詩之去古日遠可勝歎哉近讀易子文詩見其格調聲韻夐與俗殊固已駸駸乎近古矣盖其性質不凡而得於師友之見聞者皆有源委故能脫棄流俗而欲追蹤古人此其所以為可尚也嗟乎世道之衰愈趨愈下而子文之詩獨能上追古人此固可為子文喜而亦可為世道歎也

  題刋陳所安文集

  天馬驍騰早蜚聲於鄂渚鸞鳳伏竄竟殞命於殊鄉愛其人者多得之悲歌慷慨之餘見其文者猶惜其斷簡殘編之末此幸存而未泯尚或望其可傳必有當仁共成勝事寫之琬琰冀千載而不磨報以瓊瑶庶九京之可作

  題張天全所刻天君降筆後

  張君天全以積誠累行持混元教濟度羣品幽明交通神靈協贊至有託諸言語筆墨以顯於世非可誣也若吉州錄事達嚕噶齊諾海所述天君降於上高之左惟能家其事尤著予觀其字體變化飛動盤鬱莫知端倪有非拘拘焉執筆運肘之為者信乎其不誣也異哉贊曰

  於穆天君來於帝庭赫赫厥聲濯濯厥靈惟筠上高厥姓惟左受學於張靡敢或墮精神所貫天君是臨神光奪目奇芬怵心委蛇蜿蜒恍忽恠詭電擊霆奔雲騰風起惟神所書豈人之為惟人之行實神之依曰神曰人是曰一理不愧於人乃感於彼張君之學默契於天既獲靈異道斯可傳傳之者人助之者神於萬斯年聿觀厥成

  草堂書院藏書銘

  秘閣嶣嶤麗於層霄羣公在天遠不可招聖賢之書有圖有籍如山如淵浩不可覿矧兹蜀都阻於一隅去之萬里孰云能徂惟兹逹可有惻斯念稽於版籍詢於文獻北燕南越西陜東吳有刻則售有本則書僕輸肩頳車逓牛汗厥數惟何廿有七萬載之以舟入於蜀江江神護呵翼其帆檣爰至爰止邦人悦喜藏之石室以永厥美昔無者有昔舊者新畀此士子懷君之仁朝承於公夕副於室家有其傳維君之德在昔文翁肇兹戎功建學立師惠於蜀邦維兹逹可宜世作配惠兹蜀邦罔有内外嗟嗟士子尚其勉旃毋負於君惟千萬年

  修靈泉院疏語

  靈泉院山川蟠鬰卓鎮西安觀音堂氣象宏深恍如南海既屢遭於兵燹盍更展於良規欲遂經營須憑喜捨一彈指頃嘯呼梓匠輪輿萬刼灰中再現虚空樓閣福田增廣香火彌隆

  跋風帆圖

  余嘗繇姑蘇泛舟緣海岸掛帆入大江泝流而行一日踔二三百里舟人偃息嘯歌於帆檣之下而無所用其力此舟行之快也亂離顛沛逃竄山谷不復有江湖之跡矣俛仰今昔慨然興懷近觀懋齋俞君所藏風帆圖悠然有極目千里之勢而煙波雲樹茅屋滄洲歷歷皆若向時所見令人益重懷感時殊事異安得復假風帆之便浮游江湖以求向時一日之快哉

  題曠維寧思治藁

  士君子懷抱材藝遭逢亂離顛沛困踣靡所底止固大不幸然因是而拂其心挫其氣摧其英華而磨刮洗削其廉隅邊鄙之習卒之就其所已能而增益其所不能此則不幸中之尤幸者余觀曠維寧詩清潤含蓄有憂深思遠之情盖其詩多亂離以來所作其於人情之難測世道之匪常草木之變衰山川之憔悴遇物興感觸景增懷無不於是乎見故予雖惜其不幸不得遇太平盛時無以發其舂容紆餘之思而猶幸其遭逢時變得以增益其所不能况維寧齒髮方壯足以有待而治亂之機無往不復它時海宇乂安重見太平之盛於是化王風之黍離為周雅之鳬鷖從容咏嘆而維寧之詩益昌矣夫豈獨如今之日而已哉詩云兼葭蒼蒼白露為霜又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維寧其益勉之

  壽芝贊

  凡草木之植勾焉而萌甲焉而拆秀焉而生叢焉蔚焉而蔽虧乎山林綿絡乎原野其名與數雖神農氏不能以盡知盡識而唯芝也獨與常產異不根以生不沃以榮不蓐不櫛而蓬藋蕭艾不得以蔽其美盖以扶輿漭泱之精蜿蜒清淑之氣蟠結勃鬰而為之故宜為和氣之符為休徵之應為逹官貴人之所賞翫而自昔之翰苑名流詞林佳士亦往往形之歌辭詠歎而不能自己也惟是庚寅之歲遠山公彌誕之辰客有以芝草獻者一本而兩岐形狀秀特盖芝之生也既與常草木異而是芝也又與常產之芝異由是衆客交口稱贊嘖嘖予乃諗於衆曰嘗稽諸仙經雜傳凡芝有五色加以紫為六芝皆瑞草也生則有雲氣禽獸之異青曰龍芝赤曰丹芝黄曰金芝白曰玉芝黑曰玄芝紫曰木芝然則芝非有定名也世之好事者恒取其奇秀詭特者而翫之於是始有靈芝之名又其生時或有與吉事相符合其先後者於是而又有瑞芝之名今是芝之來也實為遠山公長年之慶尚無以名理有未惬宜命之曰壽芝可乎於是衆客欣然舉酒更賀乃囑筆徵予文以贊之遂為之辭曰

  煜煜神芝靈氣所鍾含和毓粹衆芳靡同離羣而生拔萃而長結英丹崖擢秀華壤矯矯特立亭亭其姱一本茂美雙枝盤挐如雲之舒絢綵綺美如鸞之翔奮翼軒翥惟芝之生是曰匪常遇物應兆先幾呈祥聿來於庭作公壽考天實為之錫以難老既錫以壽亦昌其家玉樹䓗蒨珊瑚交加升彼兕觥酌以春酒服此休嘉以介眉壽

  跋主一先生慙稿

  竊讀主一劉先生慙藁歎其浩博淵微敷暢精密而聖賢之心天人之學古今之變與夫人情物理委蛇曲折千態萬狀罔不畢備為文為詩為雜筆累累凡數百篇無不可讀無不可愛盖先生之學其資之也深其積之也厚故其發揮著見如此盛矣哉先生之於文也嗟乎自寇亂以來江湖數千里名藩大閫率為丘墟而吾茶陵以孤壘獨存吾茶陵薦紳文物素著海内五六年間彫謝淪落而先生以老成獨存此非先生之幸實斯文之幸也先生年雖高而耳目視聽不少其用力斯文固未艾也況今之求先生者又有甚於昔之求先生者歟先生多賢子若孫凡先生之文未編入者盍相與緝之以示斯文於無竆焉

  譚君傳心字說

  譚君繼先之號曰傳心夫心者人身之天而至理之所寓也其體虚靈洞徹可以通天地而無間其用博大悠遠可以貫古今而不窮而其微妙發越則止存乎日用行事之間人惟肆欲妄行無所畏忌知有利而不知有義知有已而不知有人由是昧於理而欺於天方寸之間索無餘藴上無以繼承先志下無以啟廸後人何莫非此心之所為哉繼先質厚而氣清學廣而行醇行乎州閭施於鄉黨凛凛乎唯恐有一毫之未善焉此其心固可以不違乎理不愧乎天矣吾聞繼先上世祖父多行義君子以忠厚起家以詩禮名世而繼先復能以祖父之心為心繼繼繩繩罔有隳墜其有光於上世也宜矣苟由是而推之則傳之永世豈有竆哉吾見譚氏之益昌也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繼先既念之矣貽厥孫謀以燕翼子繼先其勉之

  書烈女龍琇傳後

  龍子元視余以其同年貢士劉雲章所撰烈女龍琇傳盖其從子孟敬之女嫁為安成劉操婦遇賊李明之衆義不汚而就溺者也嗚呼欲生惡死人情之常也所欲有甚於生所惡有甚於死天性之正也全其正者為正人徇其常者為常人士大夫之所講也然而一旦臨事變決擇去就乃或不如閨門婦女之晣而確如雲章所云可勝歎哉昔奉天竇氏女被俘不屈史氏榮而書之今琇先事定計義不辱於俘卓然貞烈殆又過焉後之秉筆者其尚有徵於斯文哉

  題唐子西與游使君帖後

  故宋宗學博士唐子西先生與游使君手簡詞翰精潔丞相周益公及諸老先輩題跋叙述審詳今歸周氏文府余謂子西先生以文章名當時傳後世其大者固不啻此此特其緒餘者爾然自熙豐至今上下二百餘年風流文采猶於是而可見則亦豈尋常翰墨所可擬倫哉是宜士君子之愛而藏之也

  跋怡虚清話

  話者日用之常談晉人相尚清虚出入玄要而清談之習遂為一時所宗流弊至遠可畏也盖其說雖高而難行其理雖勝而無實其旨趣要歸雖灑然可聽而不可以合聖賢之道談雖清何益哉查君某翁以其日用之間得諸聞見者刋為一編既載其事又復疏其理以示訓戒鑿鑿乎無一語之不可行無一事之不可法無非切於日用之常而不可闕於是而謂之清話其去晉人之談遠矣翁之孫宗礪温厚純謹能守其訓持是編請余一言故為述此語使世之覽者毋以查君之清話比晉人之清談云

  伯昂字說

  人之材質高下有萬不齊而其志所趨向則不可以莫之審也故苟得其趨則日進乎高明苟失其趨則日究乎汙下此理之必然無足疑者王氏之子弟曰高而其字曰伯昂字書謂昂從日昂者日之升也日之初升在易為晉故其象曰明出地上晉君子以自昭明德伯昂年未弱冠神朗而氣清其材質固信美矣而凡所以資其材質之美者入而游乎庭則有賢父兄焉出而就乎塾則有良師友焉由是而益志於學守先聖之格言慕古人之大業毋苟同於俗毋私徇其情如是而益加勉焉則其德之新也將有如日之方升而漸進乎高明廣大之域矣他日所就其可量乎雖然此理之有取於日者然也而天下之物亦莫不皆然喬松聳壑而昂霄則衆木之叢而附者不足稱也野鶴颺風而孤立則羣雞之俛而啄者不足數也此又物理之出乎其類而拔乎其萃者也伯昂而無志於此也則已如有志焉宜於是乎勉之庶無負乎子之字

  海觀字說

  海天下之大物也然人知海之為大而不知其所以為大故善觀海者必觀其所以為大者焉今夫海測之而莫知其深望之而莫知其廣舟之航之而莫知其所底止是固可以為大矣觀者於是苟徒見其廣見其無所厎止而曰海之大也如是是可以廣吾見矣吁若是者豈為善觀海者哉天下之物小以受小大以受大小受者受小名大受者受大名挟潢汙行潦之量而與之議洞庭彭蠡夫且不可而况於海乎盖天下之能受者莫如海物之大者莫如海知所受則可以知其大矣不然則知其大而不知其所以大夫何取於海哉吾宗弟字海觀銳氣而欲求天下之奇聞異見以廣其觀余甚期之而猶恐其所觀之不得其術則徒知海之為大而不切於已故復為之說焉今而欲盡夫觀之之術其必因海之不擇細流也而知一言之微一行之小在已者不可以不謹在人者不可以不容因海之含汙納穢也而知禍福之來榮辱之至是非得失之交集乎吾前者不可以不順受因海之汪洋浩汗而不自足也知義理之無竆學問之無盡而吾之所以用吾力者不可以不孜孜焉夫如是則觀海之術於是乎在而不為徒觀矣中庸曰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鼈生焉貨財殖焉非吾弟夫誰望哉

  重修靈泉院疏語

  靈泉寺僧將持疏以謁諸檀那求重建佛舍僧房以復其舊而請危行老人題其端老人謂今之人雖遭逢世變然自州閭鄉黨無貴賤高下咸有室廬以安其身以庇其家人其大者則甍連棟接壯麗瑰偉無不如志乃獨使佛菩薩無莊嚴供養之地諸比丘無優游栖息之所於人心宜有所未安試持疏以往以吾言告之將見次第圓成種種具備他時爐烟鐘鼔祝頌讃揚福田利益豈可量哉

  跋賀元忠遺墨卷後

  亂來顛頓轉徙幾不自聊然猶喜訪故家遺編斷簡庶幾猶見一二舊時流風餘韻而每不可得近乃得故人賀君元忠之仲子某所藏其先人手書一卷盖因離亂散失再三購求而后得之者也余觀其字體精妙詩思超軼反覆舒展慨焉興懷因念予平生宦游多在兩浙而元忠亦然曩余在婺源時浙省請預貢試既出院乃知元忠適在財賦都府歡會之情傾倒之意磊落豪宕亦豈知有今日哉卷中詩凡二十首如信河如釣臺如常山道中八里莊濟上之類皆余所嘗經行者如會稽之蓬莱閣鏡湖亭京口之金山寺則亦余之所嘗登覽而賞翫者也凡所至亦嘗間以小詩紀之今其稿皆無一字存者而元忠此卷乃失而復得則以元忠之有子也又卷中所書陳大卿文一篇全述張小山詞因記余在浙省時領省檄督事崐山坐驛舍中張率數吏來謁一見問姓名乃知其為小山也時年已七十餘匿其年為崐山幕僚遂與坐談笑仍數數來驛中語數日乃别别時復書其新詞十餘首來餞其詞稍雅正非近世所傳妖淫艶麗之比故余亦頗惜之今此詞亦不復存感念今昔忽忽如夢嗚呼元忠已矣而後死者猶靦焉以視人果何為哉果何為哉雖然元忠已矣而此卷獨存故家之流風餘韻猶幸可見賀氏子弟宜世寶之

  跋周益公譔王率齋墓銘後

  余讀是誌銘而知富貴之不足道也夫居士以一布衣而其文章學問能令當時諸先輩稱譽推重如此死又得周文忠公銘可以不朽世之居公卿位震耀一時而名與聲俱泯然與草木同腐視居士為何如哉

  洞淵靈壇后土玉主銘

  洞淵閣靈跡顯著厥有年矣今又得宋道君所書后土玉主於廬陵之王氏衆咸曰異哉是不可以無銘迺使來請銘曰

  崑山之英扶輿之精寶氣四逹絪緼孚尹在昔宣和躬修靜默煌煌后祗享祀蠲潔爰制斯玉以禳以祈藏之名山以昭景釐山君護呵無敢不秘匪玉之奇維神之賜迺啟靈貺托之於人再拜稽首來獻其珎邦人聚觀踴躍驚喜宸翰飛揚雲騰霧起䍐聞自昔昉見於今是曰帝祉疇敢不欽鎮之壇壝允也為貴玄教之祥宗風其昌

  劉子行字箴

  安成劉君仲賓之子文用字子行余既為書二字復為辭以箴之其辭曰

  君子之道實維其時用舍行藏隨其所之用之在人行則由已勿悖於時勿違乎理藏之於身待用而行有藴斯發有貞斯亨平平康莊無險無陂坦然由之無遠弗至朂哉士子敬之慎之我言匪耄爾行勿疑

  王廣微字贊

  天下之理有顯有微顯者易觀微者難推而凡於醫理極深穾毫釐之差千里之謬惟兹王君洞析玄覽無闇弗察有隱斯闡人之有疾是究是徵内觀脉理外察形神投以匕劑効若神速行之州閭取信侯牧藝本於理而況於醫惟醫之良在乎廣微微既充廣道乃昭朗君子體之如指諸掌

  題范富二公手帖

  右范富二公手帖通一卷巴西鄧先生舉石徂徕詩中語題其後方徂徕作詩時范公適自陕西還朝道中得詩撫股太息至有壞事之語其後范公為參政富公為副樞范公主西事富公主北事二公方協心殫慮興太平而飛語上聞羣姦得志於是二公皆以宣撫出矣原其釁始實由此詩盖以夔契比范富而以大姦斥夏英公諸人宜其日夜腐心切齒思有以報凡可以中傷君子者無不為之又況君子與小人共事則小人必勝而君子必危盖君子務盡其在已者進退榮辱一歸之天道不可行則引身而退若范富二公之辭位而出是也彼小人貪位固祿躁進妄求不得志則不已此其所以常勝也歟由是觀之則是詩也大則有以激當時之變使范富二公不得以安其位小而不足以庇其身幾於剖棺發塚則亦何所利哉雖然是詩之作使天下後世知君子小人之分如白之於黑如渭之於涇如神龍之於蝘蜓至今讀之猶竦然知所勸戒則亦未可苟訾也因從范靜翁先生讀此卷故併論之以續鄧語後

  書陳氏家譜後

  至正八年冬余以參政蘇公天爵命行淛水西訪求衣冠世族公意盖欲萃為一書以著詩書悠久之澤甚盛心也越明年春正月乃至吳門首得陳氏家譜閱之陳氏之先繇吳興遷長樂凡十有三世而遷延平又八世至尚書公而始大亦可謂遠也已矣後世擢高科躋膴仕者累累有人散居浙江纓簪相屬又可謂盛也已矣若譜序所稱尚書之功蹟朝議之德政諫議之忠節又陳氏之光顯絶特者諫議公平生攻斥奸黨如嚴霜烈日不可干犯而於兄弟極為友愛伯氏早世撫其孤教養嫁娶使皆有成初奏補恩澤舍已子而先伯父之子噫君子之用心固如此也盖君子之心仁厚寛廣兄弟之子視猶己子初無彼此之異今觀陳氏之譜自尚書公而下愈分而愈盛愈久而愈彰詩書之澤纓簪之懿至於今而未已則天之所以福陳氏者為何如耶尚書之十世孫權字以巽諫議之八世從孫也聡敏篤學修謹有文能世其家業不墜出所藏諫議奏藁及家譜示余余既錄其譜以復蘇公且書此以荅以巽云

  題干氏封贈碑後

  尚書干公登第時祁方勉強就學間嘗竊誦公之文而歆慕之如是者既有年其後幸叨末第佐婺源而公已去守矣凡公政令之施規橅之略雖獲竊窺一二而猶以未及一見公為恨如是者又有年既而公主浙江文衡祁亦列職簾外比出院乃得見公賓舘中氣䫉魁傑言議谹讜稱其為文章政事者也於是向者歆慕之心願見之意始得以少慰焉今年春祁以公事來吳門復見公於私第乃得讀翰林歐陽公所為公贈封二代碑銘又知公之晚年所以享優游盛大之福而子子孫孫繩繩而未已者盖有非一日之積矣積之也厚則其發之也必宏祁於公夫何羨哉竊獨羨夫卷中所題自歐陽公而下若中書張公中丞許公祕監黄公凡四人與公而為五昔延祐初科進士皆位通顯皆負天下重望圭璋炳煥輝映後先可不謂之盛歟敬仰高風邈如霄漢噫安得後來科目之得人復有如延祐初元之盛如此哉

  題方寸地說

  余與段君篤相聞久矣及來姑蘇見其明爽暢達言議偉然又有其子若孫皆雋秀敦雅足以繼其志而亢其宗意其得於天者必有異乎常人也及得虞掲諸公所為方寸地卷觀之然後知其所得於天者盖在乎此人之所以為善與不善而子孫之賢否家業之盛衰繫焉推其所由皆於此乎判今觀篤脩之所得於天者如此其厚則其方寸之所存從可知矣由念之善而享豐厚之福於其身又有以及其子若孫焉人亦何樂而不為善哉

  雲陽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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