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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都絜撰 《大易》如天地,其中無所不有,顧學者取之如何耳。取諸象則爲象學,取諸數則爲數學,取諸辭則爲義理之學,取諸占則爲卜筮之學。雖各名一家,要之原本于古人,而發明以新意,乃可爲善學者。西漢趙賓説『箕子之明夷』曰:『箕子,萬物方荄滋也。』持論巧慧,《易》家皆以爲非古法,用是不見信。近世侍講林瑀作《會元紀》,用天子即位之年,傅會《易》卦以推吉凶。賈魏公疏其不經,罷之。是皆專任私智,不師古始,使其説得行,害道甚矣。都君聖與之《易》,其原本于古人而發明以新意者乎?《易》曰:『爻者,言乎其變者也。』又曰:『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以《春秋左氏傳》考之,當時援引爻辭與夫推測變卦者,皆不言六位,必曰某卦之某卦。夫推測卦變其如是固宜,而援引爻辭亦如是者,蓋言六位則體常,曰某卦之某卦則盡變也。聖與之所原本在此,然文辭之合於變體者,先儒畧焉。聖與始演爲一書,凡三百八十有四義。古人之底藴,盡取而發明之。嗚呼!可謂善學也已矣。書成,獻之于天子,又鋟板而傳之,且屬余爲之序。余善其原本于古人而無襲蹈之跡,發明以新意而無穿鑿之見也,故序之。紹興二十九年冬至日,贑川曾幾序。 余早遊學校,與《易》家者流談論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與夫《繫辭》至《雜卦》并爲一談,曰此神也,此道也,此體用也,此德業也。鑿空駕遠,紊實隳真。望其貌,雖超然若不可挹,扣其中,乃空然無所有,繫風捕影,卒以自取。小則不足以治心修身,大則不足以用天下國家,其誣《易》也甚矣。後予至京師,見先生長者論《大易》之説,乃一皆歸之人事、仁義、陰陽、剛柔,蓋一體而無閒焉。乃知夫仁義即天地之道也,其於六經之旨歸,乃無杪忽之差。吾僚友都聖與一日示余以所傳《易》,且曰:『嗚呼!余尚忍言之耶?昔絜先君子言行爲一邦師法,服習六藝,而尤邃于《易》。某此訓傳談《易》之義、乾坤之氣、天地之形、六子之用、三才之判、三百八十四爻之變。其于爻變也,某不先于辭而先于理,以爲卦爻大象,適與理相當者,聖人則有辭以繫之象。爻繫之辭未盡,聖人又爲傳六十四卦之後以明之。一章示賢人也,二章示君子也,三章戒衆人也,四章言聖人體用之道也。《説卦》論八卦之理,《序卦》論六十四卦之序,《雜卦》論六十四卦之用。』又曰:『此絜所聞于先君子也,輒拾其遺説而爲之傳。』嗟乎!其深思旁取如此,亦已勤矣,異夫前所謂神、道、體用之説者,故余竊有取焉。且求予爲序。余故摭其所得于《易》者而敘之,因退而考其先。公世爲丹陽人,諱郁,子子文,終惠州教官云。紹興乙亥四月旦,范陽張九成序。 自序 『潛龍』之辭,非姤之正體也。乾初九之變,而屬于姤,是乾之姤而已。『黄裳』之辭,非比之正體也。坤六五所變,而屬于坤,是坤之比而已。自乾、坤而下,莫不如此。不然,則乾九二所變,何以謂之其同人?九五所變,何以謂之其大有?而董因之筮晉文,六四不變,何以言得泰之八?魯史之筮穆姜六二不變,何以言遇艮之八乎?夫自乾之姤,以至未濟之解,宜皆若此。而其義則不可一言盡。若古筮史所言,雖傳之簡册,而或雜以互體,或推諸五行,或源本陰陽之流,或傅會占者之事,或揆度一時之宜,其説豈不或中?而不皆合羲、文、周、孔之本意。憑以顓蒙之資,被過庭之訓,幼習句讀,長聞崖畧,而身襲儒服,義學是主,年踰知命,嘗爲説以記所聞。而今老矣,幸若天誘其衷,復有變體之説,凡數萬言,始集成編,以俟君子之深于《易》者而折其當否焉。 登對進書劄子 紹興二十八年四月五日,臣世業箕裘,誦習羲《易》。往年當嘗進《説義》,仰冒天威,上賴聖慈,寬其譴責。又嘗竊謂古人即卦爻之變體而引用爻辭者,見于左丘明《春秋》之傳,如晉史蔡墨即乾之姤與其同人、其大有、其夬,引潛、見、飛、亢之辭,以至鄭游吉等引復之頤,師之臨,豐之離,而各指其爻辭之意。若夫初、上、中爻,九、六所居,則未嘗一言及之。臣乃妄意爻辭所繫,必協變體之義,于是試以某卦之某卦之爻,而推其所繫之辭,見其辭旨與變體協,因演其義,爻爲一篇,凡三百八十有四。蓋謂《易》宜有是一家之學,寔蔡墨等啓之也。雖臣三隅之説,寸長尺短,而墨等一隅之舉,似不可棄。是用繕寫,釐爲八册,因輪面對,不避斧鉞之誅,齎詣東上閤門,聽候聖旨投進。伏望陛下體《易》之廣大,而與人爲善;恕臣之狂簡,而謂言志之何傷;畧晚學之謬言,而廣古人之至論。斷自聖裁而去取之,豈勝幸甚?取進止。四月日,左朝奉大夫尚書吏部郎中臣都絜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