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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仇遠仁近著 山村仇君過予説詩，余觀其年甚茂，才識甚高，處紛華聲利之場，而冷淡生活之嗜，混混盎盎中見此古罍洗，令人心醉。及披華帙，標格如其人，蓋得乾坤清氣之全者也。余謂作詩當知所主，久則自成一家。唐人之詩，以詩爲文，故寄興深，裁語婉。本朝之詩以文爲詩，故氣渾雄，事精實。四靈而後，以詩爲詩，故月露之清浮，煙雲之鮮麗。今君留情雅道，滌筆冰甌，其孰之從？仇君曰：近體吾主於唐，古體吾主於《選》。□融化事往往於融暢圓美中，忽而凄楚藴結，有《離騷》三致意之餘韻，然後知向之所以爲仁父者，窮而故在也。今夫水雖萬折，必東焉。鳥獸大者，喪其羣，過鄉翔回焉，鳴號蹢躑焉，小者至于燕雀，猶有啁噍之鳴焉，由人心生也。使遭變而不悲黍離，居嫠而不念儀髧，望白雲而不思親，聞山陽笛而不懷故，是無人心矣。尚復有詩哉？此余於仁父之詩，獨證其不爲窮所移。又明年，復相見，乃序而歸之，人當有因予言而深知仁父之心者。世之人不自知其心，則仁父自知之，予知之後世必有知之者矣。浦江方鳳韶父撰。 觀水必於海，觀其會也，杭社其詩之會乎？非精能之至，未易據其會，而擅其名。山村仇君仁近嘗有《辛丑出西岳》詩，適從何來，而欲效淵明耶？自此亦皆以甲子書。似此例者甚衆，而世獨喜言淵明。蓋淵明書甲子凡十二，時自序其平生出處本末畧備。庚子鎮東參軍使者，已有『静想田園好，人間良可辭』之語。辛丑還江陵，中途欲投冠歸故墟，以申前志。乙巳建安參軍使者，則田園日夢想，其意逾迫矣。至秋去爲彭澤令八十餘日，遂賦《歸去來》，義熙元年也。其使事往來及留上京還舊居，皆在此六年中，自此不復出。乙巳至丙辰又十二年，《庚戌西田》曰：『遥遥沮溺心。』《丙辰下潠田舍》曰：『遥謝荷蓧翁。』則往而不返，致命遂志，無可復言。論淵明者要當以是爲斷。仇君自號山村，不願富貴，而志在田園，正如己酉九日、庚戌西田、丙辰下潠田舍穫耳，是真知慕淵明者，可尚矣。陵陽牟巘。 戴表元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