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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釋英撰 近世士之懷能抱藝者，往往逸而之禪，又逸而之詩，二者實能外事物，曠蕩可喜，故人亦樂爲之稱道。錢唐英上人，蓋其絶出者也。未祝髮時，已識之矣。予老而不化，病臥一室，木石是同，詩與禪要非所解。上人過，輒來其譚，予茫乎無以答。然其詩圓活而清雅，讀之使人爽然，不但諸公賞音，不解如予，亦心知其爲佳句也。厲氏本名族，詩有家傳，況氣貌甚整，見聞甚博，意胸中耿耿者故在，恨不能冠巾之耳。以《白雲集》重求序。夫萬物未有不本於天者，詩云：『英英白雲，露彼菅茅。』此乃山川之神氣，天地之和氣，氤氲輪囷，霏潤四布，下爲草木之根芽華實，皆其晶英之所發見，而天則溥萬物而無心焉。上人既以此自名，又以名其詩。白雲固吾庭户間物，山空宇定，焚香隱几，嘗試以是觀之。至元壬辰菊節，蜀人牟巘巘翁書。 《白雲詩集》者，實存英上人所爲詩也。上人俗姓厲氏，其先出漢義陽侯温，至唐有名文才者官都督，名玄者官侍御史。侍御自陜出鎮於婺，因家焉。與姚合、賈島同時，皆以詩名。迨至太師屏山公，詩益昌。而上人父石田居士徙家於杭，故今爲杭人。幼而力學，稍長，喜爲詩，有能詩聲，爲一時名公所知賞。壯益刻苦，慕貫休、齊己，從知舊走閩、浙、江、淮、燕、汴。厭於世，故一日登徑山聞鐘，有所感悟，遂去爲浮屠。結茆天目山中數年，遍參諸方有道尊宿，皆印可之，故其詩超然有出世外之趣。夫詩不離禪，禪不離詩，二者廓通而無閡，則其所得異於世俗，宜也。予往年識上人都下，及閒居吴興，上人亦南來，出此集屬爲序引，乃爲敘之如此。詩凡一百五十首，分三卷，後所作者，將甲乙第之。上人名英，實存其自號云。吴興趙孟頫子昂。 詩惟專，故工。今夫營衣食之資，給口體之奉，而其間捃收掇拾以爲詩，而可道者蓋寡矣。髠髮出家，空空無而樂寂滅，又無是二者之累，宜其有高遠幽深。瑰奇傑特之趣，去庸人萬萬不啻，乃今俯仰千載，其所謂卓然以詩名者，貫休、齊己、仲殊、惠洪數人，豈不超出於其徒？其詩具在，於高遠幽深、瑰奇傑特之趣何如也？唐、宋鉅公，往往羞道之，顧專而無其累者，又不得而有之矣。或曰：『有得於其道，則其詩不待專而自工。數子者，於其道誠未有所得也。』實存英上人攜其《白雲詩集》視予。讀之竟一編，曰：『此其專而無累於世者與？於其道有所得者與？何其詩之工也？』實存生長名家，世有詩人，自其幼時，已有聲士大夫間。又嘗有家室，歷貴仕，一旦棄去，衣緇褐，涉遠道，求名尊宿而爲之後，略不見勢利貴富、驕泰矜夸餘習。此其於道非有所得，能若此乎？詩之工於數子而出其上者，正不足論也。予特論其得於其道者而爲之序云。婺城石塘胡長孺。 詩有參，禪亦有參；禪有悟，詩亦有悟。實存英上人所作《白雲集》脱然已入空趣，其參而悟者歟？唐人夜半之鐘，非詩人得句，即高僧悟道。詩、禪之悟，寧有二哉？集中謂詩悟必通禪，又『妙處如何説，悟來方得知』，上人當自道之矣，余復何言？粤人石田林昉書。 詩、禪從三昧出，不可思議，拈花微笑，夢草清吟，曷常有二哉？實存英上人夙悟於禪，而發於詩。《白雲》一集無蔬筍氣，有泉石心，造清虚冷淡之境，掃塵腐麤率之談。唐人所謂『中宵吟有雪，空屋語無燈』，涉此地後有此詩，有此詩即悟此語。山中白雲，肯持寄否？尚洗耳聽之。春洲居士趙孟若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