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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牟巘獻之撰，男應復編 文者，言語之精華也，因其道以有傳。然古者文以傳道，後世道以飾文。古之人有是道，然後託於文以達之。道若斯，文亦若斯，故其言約以實，是謂文以傳道。《易》、《詩》、《書》、《春秋》、《論》、《孟》是也。後世不必皆以其道，亦欲爲文以自見。道若斯，文不若斯，故其言支以虚，是謂道以飾文，文士之文是也。然則終不復古乎？復古有道，道弸乎中，不得已而有言。文斯復古矣。故周、程、張、朱數君子者出，而《太極圖説》、《西銘》、《易傳》、（序篇）〔《語類》諸〕書不在《中庸》、《孟子》下，誰謂文不可復古乎？亦在實之而已矣。西漢之文道雖不醇，大略言由事發，猶近古也。自餘隨其人品以爲重輕，若諸葛孔明、陶元亮、杜子美、陸敬輿、韓退之、歐陽永叔、蘇子瞻、曾子固數子者，其忠義直諒，磊磊落落，有以白顯於世，而其文亦可相爲不朽。至如司馬相如、楊雄、柳宗元、王安石之流，其聲音步驟，蓋亦無媿乎數子。然予不知讀其言者，視其人何如也。由是觀之，傳道之文與天地悠久，其次與其重輕，下此猶榮華飄風，而畢一世之力而爲之者，惑也。故元初陵陽先生牟公巘博學碩德，爲時名卿，天下之書，無所不讀，古今典禮，無所不考。其源出於伊洛，其出處有元亮大節，故其發於文章，淵深雅淡，從容造理，其法度之妙，蓋有與歐、曾並馳，而其實則（有）〔吾〕道之（者）〔言〕焉。天下後世當有慕其人而愛其文，誦其文，而想見其人者矣。端學自史院歸田於鄞，公之次子浙東帥府都事應復景陽甫在鄞，出公詩文若干卷，將鋟諸梓，屬端學序引。自惟庸陋，生晚於公，無能爲役，其敢贊一辭？然一嘗登公之堂而識公之面，亦嘗誦公之文於學者所傳，且得交於景陽，悉觀公之著述，非幸與？敢附一言以識予之幸。若公之德業文章，則不待贊也。至順二年八月朔，從仕郎前翰林國史院編修官程端學序。 先父提刑性簡易，嗜學問。自蜀來霅，盡得盛時文獻之傳。先光禄存齋翁清忠大節重一世，公在侍傍，贊助居多，人謂存齋有子矣。紹得嗣志，敭歷踚二紀，所至以廉靖仁厚稱，理宗訓辭有曰：『爾名臣之子，漢人所稱家之珍寶，國之英俊者也。』至元丙子，即杜門隱居，凡三十六年，年八十五以終。公少年爲文，操筆立就，若不經意而有過人者。子弟爲置稿，輒笑裂去。晚歲筆力愈勁，南北學者皆師尊之，達官鉅人，鄉慕拜謁求文詞者，相屬於門，文益富於壯作。而應復宦游四方，且留京師，又不獲抄録，深懼泯軼，無以承先緒。近數年來得官吴會間，始遂悉心裒輯，僅若干卷，十未及其一焉。應復所知，如《静軒閻平章先世墓銘》、《雪樓程承旨藏書樓記》、《雪樓記》、《士瞻張左丞共山書院記》、《三省堂記》等作，皆未得本。姑集其已得者，類成二十有四卷，敢鋟諸梓，俟有所得，尚續刊之。至順辛未八月朔旦，男承事郎浙東道宣慰使司都元帥府都事應復百拜謹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