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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黄裳撰 延平有劍潭焉，綿亘數百里，有蛟龍盤礴其下。州之北有山焉，曰演峰，氣狀清爽恠麗，有神人栖息其間。尚書端明黄公冕仲於兹宅焉，煦清冷以爲姿，藂鮮榮以爲體，鏗鍧乎事業，而奮發乎文章，旁紹曲摭，横貫勁出。竊謂演峰英偉之氣，鍾乎公之身，著爲公之文，若不發不休者。公所爲文集，命曰《演山》，蓋有取焉爾。公以文章鳴於世，在元豐間策試於庭，實魁多士。士之學爲文者，由是始知有公之名，然所知者止此耳。公之高文大册，汪洋瀚漫，不知紀極。在韋布初，收捨遺藳已四十卷，嘗自爲之序，道其梗概。既而歷華要，階常伯，不倦著述，所積愈多，類而折之，爲卷凡六十焉。其淵源六經，栽培教化，要之議論一出於正而後已。其他所作，時得方外之致，飄飄然出塵物表。逸歌長句，駿發踔厲，兼衆體而有之，若未易名狀。悦自丱角，竊窺其一二於竿牘中，嘗肉一臠，大嚼乎五鼎之味。紹興庚辰，與公季子同僚宗邸，遂與聞公之爲人。比復遺公所爲全集，再拜敬讀，日不足，繼之以夜，且以自釋曰：讀其書見其人，而師事之，幸之大也！其書雖存，其人已古，若可恨也，亦可慶也。東坡先生方童雅，遊鄉校，覩徂徠所爲《慶曆聖德詩》，則知敬愛范文正公。及來京師，竟以不及見爲恨。既而得公之文，而爲之序，且自喜獲挂名文字間，以自託於門下士之末。士之好古慕道者，志意不衰如此。公生平行事當與文正相伯仲，而悦欽慕之誠竊自託於東坡。雖然，公之名固足以垂不朽，若無待文而後傳，亦無待悦之序而後顯。悦既誦公之文日久，復喜得其全於不覩之後，兹序之作，義不敢辭，故以云。左朝散郎權知温州軍州主管學事兼管内勸農事賜紫金魚袋莆田王悦序。 自序曰：演峰，延平之北山。晉人演客寓焉，傳者以爲演客避晉，煉丹於其上，丹成飛舉而去，莫知其所自。其峰之勢，下爲三支。中一支，州宅之所據，奔驟而南向，至乎劒潭之濱而後已，予宅在焉。朝雲既斷，萬仞横空；夕照方收，千岩凝碧。神深氣爽，果致高真，發育誰知，遺丹常在。鸞鶴之蹤，烟霞之景，牛斗之光，風雷之信，有時變現，南北相照。而予常以自適，獨游乎其間，或曳杖以穿雲，或拏舟而泛月，對景無係，觸類有感，道德之鄉，義理之境，乘興而言，惟意所在焉。布衣時，寘鄉士之列。所爲文，收拾遺藳，得四十卷。自古善言陰陽者，及今日事，皆如其説，故以『演山』名其集。山之下，予之長養成就，不忘其所自焉。因敘其事，以見於世云。 宋興，承五季餘風，士弊於俗學久矣。神宗皇帝以經術造士，崇雅黜浮。當是時，演山先生首以高明自得之學，温厚爾雅之文，爲諸儒倡。及射策丹墀，天子覽其對而異焉，親擢以爲第一。由是名喧宇宙，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得其片言隻字，競傳録以爲楷式，殘膏賸馥，沾丏後人多矣。歷年浸久，中遭危亂，先生遺文類多散逸。先生之子孫毫聯縷緝，次爲家集，而他人或未之見也。歲在乙酉，先生季子出守盱江。諸生聞五馬將入境，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郡得賢太守，乃端明黄公之裔。端明之文，吾儕平日恨不得其全而觀之，自今可覬矣。』公下車累月，挺因以諸生之語白之，請以先生之文刊之學，以廣其傳。公曰：『唯。』乃治其藳，爲六十卷，屬挺是正舛訛。挺觀先生平時所著，則已慨然有經世之意，及志得位顯，一篇一詠，凝情物外，筆下無一點塵埃，反如山林逸士之語，其所養有大過人者，或者以爲謫仙中人，信不誣矣。仰惟先生之立朝，深謀傑識，爲時蓍龜，所藴之施，百不一二，方且守易退之風，享難老之福。嗚呼！賢矣哉！此邦士子讀其書，詠其詩，視其平生出處之大節，而景慕之。異時登巍科，歷顯仕，爲名卿才大夫，未必不由此也。左從事郎充建昌軍學教授廖挺謹題。 先君由布衣取巍科，歷顯要，享高壽，自少年已慕清修之道，其他一無所嗜好。居官之暇，日必以文墨自娱，每有著述，必高臥腹藳，既而走筆成章，其流傳於世者，人竟以抄録。自後子孫以先君布衣時所爲文章，相繼編次爲家集，幾三十萬言。建炎丁未，寓居錢唐，會兵亂陷圍城中，悉皆散亡。比寇平，凡歷年求訪，僅得二十餘萬言。其不存者，奏議、表章居其半，竟不能成全集。然玠竊觀古經書，及後世名人所爲文，必待聖賢删削訂正，以取重當世。如先君之人，雖未經先哲去取，然皆自得於胸襟，故盡以其所求訪之文，釐爲六十卷。迄乾道改元初夏，玠被命來守是邦，會鄉人廖挺爲軍學教授，惜其文之不傳，請校勘舛訛鏤板于軍學，庶傳之永久，爲學者矜式。玠敢不敬從其請，而書其後云。乾道丙戌孟夏，玠謹識。 右從政郎建昌軍録事參軍權判官譚壽卿、左從政郎充建昌軍軍學教授權通判廖挺、右朝請大夫通判建昌軍主管學事兼管内勸農營田事賜紫金魚袋張公衮、右朝請大夫權發遣建昌軍主管學事兼管内勸農營田事賜紫金魚袋黄玠。 案，此謝在杭影宋抄本，每葉二十行，每行二十字。版心有『小草齋抄本』五字。卷中有『晉安謝氏家藏圖書』朱文大方印、『周元亮抄本』白文方印、『曾在李鹿山處』朱文長印，蓋此書本謝在杭所抄，入本朝歸周亮工，後又歸李鹿山。余則得之楊雪滄中翰，皆閩人也。三百年前抄帙，完善如新，亦可貴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