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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陸龜蒙撰；自序 唐賢陸龜蒙，字魯望，三吴人也。幼而聰悟，通六籍，尤長於《春秋》，常體江、謝賦事，名振江（右）〔左〕。與顔蕘、皮日休、羅隱、吴融爲友。性高潔，家貧，親老，屈與張搏，一作博。爲湖、蘇二郡佐。嘗至饒州，三月無所詣，刺史率官屬就見之。龜蒙不樂，拂衣去。居松江甫里，多所論譔，著《吴興實録》四十卷、《松陵集》十卷、《笠澤叢書》八十餘篇。自謂江湖散人，或號天隨子、甫里先生。唐末以左拾遺授之，詔下日，疾終，贈左補闕。本朝宋景文公重修《唐書》，仍列於《隱逸傳》。今蜀中唯《松陵集》盛行，《笠澤叢書》未有。是書家藏久矣，愚謂□之篚笥，以私一人之觀覽，不若鏤板而傳諸好事，庶斯文之不墜，而魯望之名復振，亦儒者之用心也。時聖大宋元符庚辰歲仲秋月，郫人樊開題。 予與□趙荆門同官金陵，暇日爲予言曩宰松陵始末甚悉，且喜其景物之美，而風俗之尤厚也。予以其年幸改秩，遂承乏焉。首詢耆老，前此爲令之有遺愛于民者□□□□顰蹙，具以告，且云近趙君愛□□□□率甃砌驛路，自南門直北歲夫□□□□壞者。予又因名言，爲君隨□□□□□君書言，予既修予廢，以惠今人。□□□□□□抑而未伸者，子盍念之，則□□□□□□□則叢書之闕誤故也，且録示川本□□□□□□王且併刊之時，方困板，又縣治弊不能蔽風雨，小河久合疏道，三橋日朽就頽，與凡祠宇館驛類亡具悉甚，日督理不暇給，日視□□□因循期月君遺書緘紙弊中百□□□刊修費。予既羡□君之暇裕，而□□□□不敏也。乃請學職韓君公□□□君有才□□□其事以蜀本訂正一千餘字□□□□□□見聞考證一百餘字，餘疑□□□□□□□□存之目。求予跋語，予固不敢□□□□□故書。君諱善箸，字國詔□□□□□□□九月□□日三山王益祥跋。 右《笠澤叢書》五卷，唐甫里先生之所論著也。先生既自號天隨子，又謂江湖散人。其所著書，有《松陵集》，有《吴興實録》，而此編又謂之《笠澤叢書》者，蓋以其叢脞細碎，多補遺殘編，然起甲迄丁，篇什不滿百，豈猶有待後歟？先生出處，大致已見《唐書·隱逸傳》。至于樊開則爲文集序，朱衮則又爲文集後序，然皆不出乎《唐書》列傳也。嗚呼！唐自懿以後不惟士氣萎薾，文章亦與時高下。先生當此時憤鬱窮愁，非悼己也；慷慨論列，非求知也。特己積之厚而發之崇，身之窮則言之暢也。顧其志不能不達于廟朝之崇深，又不能自暴著于天下四海。隱釣在下，而山林江海，蛟鯨蛇虎，吞噬肆毒，士幾無以容其身。先生牛衣之所呻吟，鸛垤之所歎恨者，豈爲流連光景，陶寫性情之具哉？特以先王之澤，更大亂而猶存，故雖一嚬一蹙，不忘愛君憂國之誠，傷今思古而作也。自非其所造詣卓然，又見于六籍之醇全，則亦何以臻此也？惪原距先生殁幾五百年，門緒衰落，既爲編甿，然猶以世澤之所沾濡，聞見之所開沃，粗能立于士君子之列。私自惟念先生既明《春秋》，宜有論説，然當亂世，學校廢，經術熄，故其書不傳。今清朝右文，既以書院祀先生于吴下，而其遺書，若《松陵集》皮、陸倡和皆以行于世，而《叢書》雖板刻于宋元符間，然而蕪没久矣。今而刻之書院者，將與好事者共之也。夫先生之于經術，學者既皆見夫《春秋》之所討索者矣。然因《叢書》以推見先生之所學，則其卓然于道，而可以刻之學校者，夫豈區區一隱淪之士而已哉？至元仍紀元之五年歲次庚辰七月一日，十一世孫惪原百拜謹題。 進退取捨，君子之大節，惟循于道而不悖，然後無愧于聖人之門。非明輕重之理，知好惡之正者，未有不爲物所勝也。天隨子居衰亂之世，仕不苟合，家于松江，躬勞苦，甘淡薄，而以讀書攷古爲事。所養者厚，故其爲文，氣完而志直，言辨而意深，一歸于尊君愛民，崇善沮惡，兹非所謂循于道而不悖者耶？世所傳《叢書》多舛謬。衮既至是邑，想其遺風，因求善本，校正刊之于板，俾覽者非獨玩其辭而已矣，于其志節將有取焉。政和改元季夏四日，毘陵朱衮記。 吴氏手跋曰：《笠澤叢書》世尠善本也久矣。昔王阮亭司寇酷愛此書，嘗從黄俞邰徵君借抄所謂金陵餅肆本也，其後又得毛斧季寄本，所謂都元敬刊本也。書皆四卷，相傳出自天隨子手編。都本校黄本不同者，惟多王益祥跋，少《憶白菊》、《閑吟》二絶句，及丙、丁二集中篇章前後少異耳。近時三吴顧氏有刊本，紙墨雖精好，而亥豕舛錯殊甚，亦無王益祥跋，似從黄本翻雕者。予恒欲訪求善本是正而未果。緑飲嘗言郁君陛宣收藏抄本最佳。秋日因偕過郁君東歗軒借得，視顧本洵善，後有王益祥跋，已缺七十餘字，省其篇章次第，似據都本傳録者，但不見南濠跋耳。校畢，復出予拜經樓所有舊人鈔本覆校，始知前本字句，間爲後人率意竄改，正復不少。予此本真希世之珍也，惜阮亭司寇不及見矣。 按，陳直齋《書録解題》云《叢書》爲甲、乙、丙、丁，詩文雜編。政和中，朱衮刊於吴江，補遺一卷用蜀本增入。又云蜀本七卷，元符中郫人樊開所序。此本正七卷，第八卷爲補遺，又不知出自誰手，視顧本少古近體詩十二首、《送小鷄山樵人序》，及樊、朱諸人序跋，合諸樊序所云八十餘篇者，則定爲蜀本無疑。惜卷尾零落，《耒耜經》自『散墢去芟』者以下缺，《五歌序》一首亦缺。然而世無都本，已不知黄本之紕繆若此，又孰知尚有蜀本者存於今日，以匡二本之失。屈指自樊氏爲序以來，已閲六百七十餘載，豈非所謂在在處處有神物護持者耶？本傳云：『借人書，篇帙壞舛，必爲輯褫刊正。』予重都君之誼，就所借本手爲校正而歸焉，夫亦甫里先生之教也。乾隆甲午冬日，海寧州吴騫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