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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火葬录

禁火葬录

禁火葬录
佚名辑

礼部为移咨事,祠祭司案呈:
同治七年四月二十二日内阁抄出,十八日奉上谕:翰林院侍讲学士钱宝廉奏请严禁火葬一折。火葬之习,久干例禁。近来浙江杭嘉湖等府尚有此弊。若如该学士所奏,实于地方人心风俗大有关系,亟宜严禁,以挽颓风。著浙江巡抚出示晓谕,申明例禁,并恐他省沿此陋习,著各省督抚通饬所属州县,一并严禁,如有似前火葬者,即行按律治罪。其嘉兴府向有恶棍阻葬等事,并著李瀚章饬令各州县从严惩办,以儆刁顽。钦此。
钦遵到部,相应抄录原奏,移咨浙江巡抚,转饬一体遵照办理可也。
计粘抄原奏:
翰林院侍讲学士臣钱宝廉谨奏,为请旨严禁火葬积习,以广孝治而正人心,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惟圣朝之治世,教孝为先;人子之事亲,慎终尤重。自世人创为火葬之法,竟有毁墓烧尸,残忍其亲而不顾此者。此风臣习闻而未得其详,近于同乡公车中访之,则情形更惨,习染更多,诚为悖伦蔑理之尤,不可不速行禁止也。
查火葬之习,浙江杭嘉湖三府皆有之,而莫盛于嘉属之石门、桐乡等县。彼处民多业蚕,以其不便于种植,乃于中元、冬至两节前后,相率而为火葬之举。其发冢开棺而烧尸者,谓之明葬;其发冢烧棺而不见尸者,谓之暗葬。举先人之遗骸而付之一炬。火初发则柩申乏呜咽有声;火即息则骨皆煨烬,尸亦灰飞。问有年久尸僵者,乃以斧斤支解之,仍复投诸烈焰,伤心惨目,所不忍言。而为之后者,方且延僧众,召亲朋,饮讌欢呼,金钱挥霍,绅耆劝之而不顾,官长禁之而不惨,盖深惑于火葬速发之说,而谓行此可以获福也。冥愚荒诞,举国若狂,实为风俗人心之患。况由嘉属而推之他省,渐染效尤,其贻害伊于胡底。查例载:子孙于祖父母、父母坟墓烧棺槨者,杖一百,徒三年;烧尸者绞。又载:于他人坟墓烧尸者,杖一百,徒三年,若缌麻以上尊长,杖一百,流二千里。定例本为严密,但乡愚无知不谙例禁,而地方等官又以为不急之务,玩忽视之,遂致积久盛行,酿成浇俗。若不严行申禁,恐玩梗乡民罔知悛改,可否请旨,敕下各直省督抚通饬所属各州县,晓谕严惩,并责令绅耆地役人等,分段访查,多方劝谕,如有仍前火葬者,无论父母尊长,以及卑幼他人,均即报明,按律治罪。至实在无力贫民,查各省州县中向俱置有义冢;兵燹之后废地尤多,每经绅富等捐建公阡,应由地方官再查各乡抛荒绝地,添设义茔,听其报明附葬。其有不愿附葬者,有地则喻以及时合厝,无地则权宜检骨坎埋,均不准私行火葬,以挽浇俗,而励孝思。再,臣查嘉兴府各属,更有一种刁恶棍徒,往往遇有葬事,纠约无赖多人,攘取物件,讹索阻挠,致令贫富善良,皆以葬亲为难事,而停搁暴露,莫可如何。此等阻葬刁风尤为地方之黑,相应请旨,一并饬令地方州县,严切晓示,查获重惩,俾乡邑良民得以及时营葬,似教孝施仁之一助。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石门县举人谭逢仕、钟兆熊,职员徐振圻、沈保寿、钱立汉,职监张联芬、库元熺禀。
敬禀者:窃嘉属向有火葬之俗,石门尤甚。虽历奉邑尊谕禁,及举等设法募资,创建灰局,劝令领灰营葬。而乡民无知,坚执蚕桑为重,营葬则有碍种桑之见,遂至相习成风,小康之家亦都悍然为之。举等目击神伤,无以劝止,因于应试春闱后,特请乡先达、翰林院侍讲学士钱宝廉申奏,奉上谕交浙抚出示晓谕,申明例禁在案。兹届中元伊迩,诚虑遐陬僻壤未能遍奉纶音,势必仍蹈故辙,为此抄粘奏稿、上谕,环求迅赐,出示晓谕,勒石永禁,并饬令地方官密查明确,随时严办,以挽浇风,以光孝治,存殁均戴。谨禀。 抚宪李批:已据禀出示杭嘉湖三府属勒石永禁,并札饬各府县拿办矣。仰将发去告示一道领回,勒石公禁,以厚风俗。此缴。浙江巡抚李。
浙江巡抚李为严禁火葬恶习,勒石永禁,以厚风俗事。
照得火葬恶俗,例禁綦严,乡愚无知,习焉不察,遂至积久相沿,酿成浇俗。今据石门县举贡职监谭逢仕等禀称,嘉属向有火葬之俗,石门尤甚。虽历奉谕禁及举等设法募资,创建灰局,劝令领灰营葬。而乡民无知,坚执蚕桑为重,营葬则有碍种桑之见,遂致相习成风。今春翰林院侍讲学士钱宝廉申奏,奉上谕著浙江巡抚出示晓谕,申明例禁。兹届中元伊迩,诚虑遐陬僻壤未能遍奉纶音,势必仍蹈故辙,为此抄粘奏稿、上谕,环叩迅赐,出示晓谕,勒石永禁,并饬地方官密查严办等情前来,除饬地方官访查拿办外,合行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士庶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务须依礼殡葬,无力之家尽可权厝义冢,如敢仍蹈恶习,辄用火葬,无论父母尊长及卑幼他人,许该地保里邻举报,照例治罪。有功名者,即行详革。地保里邻知而不首,一经他人告发,即治以隐匿之罪。并仰该地方官会同绅士查明无主荒地,多置义冢,以备贫民附葬,毋令藉口。如有地棍阻葬,勒索花红等项情事,许各葬主首告,立拿惩办,决不宽待。各宜凛遵毋违,特示。
礼律载:凡有丧之家惑于风水,停柩在家,经年不葬者,杖八十;其从尊长遗言,将尸烧化,及弃置水中者,杖一百;从卑幼并减二等(将尸烧化及弃置水中,即是毁弃矣。死者虽有遗言,当遵礼制,不可从其乱命。若听从遗言,卑幼将尊长之尸烧化弃置者,杖一百;尊长将卑幼之尸烧化弃置者,并减二等,杖八十。)
刑律载:残毁他人死尸,及弃尸水中者,各杖一百;若毁弃缌麻以上尊长死尸者,斩;弃而不失[拾]及髡发若伤者,各减一等;缌麻以上卑幼,各依凡人递减一等;毁弃子孙死尸者,杖八十;其子孙毁弃祖父母、父母,及奴婢雇工人毁弃家长死尸者,斩。若于他人坟墓熏狐狸,因而烧棺槨者,杖八十,徒二年;烧尸者杖一百,徒三年;若缌麻以上尊长,各递加一等;卑幼各依凡人递减一等。若子孙于祖父母、父母及奴婢、雇工人于家长坟墓熏狐狸者,杖一百;烧棺槨者,杖一百,徒三年;烧尸者,绞(毁弃死尸、烧棺槨、烧尸,律法皆如是森严,其为不应烧化可知矣)。
文昌帝君《孝经•孝感》章云:人之一身,诸般痛楚,何处可爱,何尔化外。火焚亲尸,全无恻隐,美名火葬,于心最忍(《明史》:太祖尝与学士陶安登南京城楼,闻焚尸之气。安曰:“古存掩骼埋胔之令,推恩及于枯骨,近世狃于元俗,或焚之而投骨于水中,于心何忍?”上曰:“此王道之言也。”自是王师所临,见枯骨必掩之而后去,至是乃令天下郡县设义冢,凡民贫无地以葬者,命所在官司择近城宽阔地为之,敢有徇习元人,焚弃死骸者,坐以重律。吁,仁人之言,其利薄哉)。夫人之死,口不能言,肢体难动,实心未死,犹知痛苦。过七七日,心之形死。其形虽死,此心之灵,千年不死,火焚而炽,碎首裂骨,烧筋炙节,立时牵缩,心惊肉跳,若痛苦状。俄顷之间,化为灰烬,于人且惨,何况我亲。(火葬者如此可畏,戒之,戒之!)诵是经者,各宜省悟(“省悟”二字著眼),苟无父母,乌有此身,报恩靡尽,衔慈莫及。
顾亭林《日知录》载:火葬之俗盛行于江南,自宋时已有之。《宋史》绍兴二十七年,监登闻鼓院范同言,今民俗有所谓火化者,生则奉养之,具惟恐不至;死则燔爇而捐弃之。国朝著令,贫无葬地者,许以官地安葬,河东地狭人众,虽至亲之丧,悉皆焚弃。韩琦镇并州,以官钱市田数顷,给民安葬,至今为美谈。然则承流宣化,使民不畔于礼法,正守臣之责也。事关风化,理宜禁止。仍饬守臣措置荒闲之地,使贫民得以收葬从之。景定二年,黄震为吴县尉,乞免再起化人亭状曰:照对本司久例有行香寺,曰通济,在城外西南一里,本寺久为焚人空亭,约十间,以罔利,合郡愚民悉为所诱,亲死则举而赴之烈焰,余骸不化,则又举而投之深渊,哀哉!斯人何辜而遭此身后之大戮邪?震久切痛心,以人微位下,欲言未发。乃五月六日夜,风雷骤至,独尽撒其所谓焚人之亭而去之。意者,秽气彰闻,冤魂共诉,皇天震怒,心绝此根。越明日,据寺僧发觉陈状,为之备申使府,盖亦幸此亭之坏耳。案吏何人,敢受寺僧之嘱,行下本司,勒令监造。震窃谓此亭为焚人之亲设也,人之焚其亲,不孝之大者也,此亭其可再也哉?谨按古者小敛、大敛以至殡葬,皆擗踊,为迁其亲之尸而动之也,况可得而火之邪?举其尸而畀之火,惨虐之极,无复人道,虽蚩尤作五虐之法,商纣为炮烙之刑,皆施之于生前,未至戮之于死后也。展禽谓夏父弗忌必有殃,即葬,焚烟彻于上,或者天实灾之。夫谓之殃,则凶可知也。楚子期欲焚麋之师,子西戒不可。虽敌人之尸犹有所不忍也。卫侯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于平庄之上,殆自古以来所无之事。田单守即墨之孤邑,积五年思出万死一生之计,以激其民,故袭用其毒,误燕人掘齐墓,烧死人,齐人望之涕泣,怒十倍,而齐破燕矣。然则焚其先人之尸,为子孙者所痛愤,而不自爱其身,故田单思之五年,而出此诡计以误敌也。尉佗在粤,闻汉掘烧其先人冢,陆贾明其不然,与之要约,亦曰,反则掘烧王先人冢耳。举至不可闻之事以相恐,非忍为之也。尹齐为淮阳都尉,所诛甚多,及死,仇家欲烧其尸,尸亡去归葬,说者谓其尸飞去。夫欲烧其尸,仇之深也。欲烧之而尸亡,是死而有灵,犹知烧之可畏也。汉广川王去淫虐无道,其妻昭信,共杀幸姬王昭平、王地馀及从婢三人,后昭信病,梦昭平等乃掘其尸,皆烧为灰,去与昭信,旋亦诛死。王葬作焚如之刑,烧陈良等,亦遂诛灭。东海王越乱晋,石勒剖其棺,焚其尸,曰:“乱天下者,此人也,吾为天下投之。”夫越之恶,固宜如此,亦石勒之酷而忍为此也。王敦叛逆,有司出其尸于瘗,焚其衣冠,斩之,所焚犹衣冠耳。苏峻以反诛,焚其骨。杨元感反,隋亦掘其父熹冢,焚其骸骨,惨虐之门即开,因此施之报恶之人(《周礼•秋官•掌戮》,凡杀其亲者焚之),然非治世法也。隋为仁寿宫,役夫死道上,杨熹焚之,上闻之不悦。夫淫刑为隋文,且不忍焚人,则痛莫甚于焚人者矣。蒋元晖渎乱宫闱,米全忠杀而焚之。一死不足以尽其罪也,然杀之者当刑,焚之者非法,非法之虐且不可施之诛死之罪人,况可施之父母骨肉乎?世之施此于父母骨肉者,又往往拾其遗烬而弃之水,则宋诛太子邵逆党王鹦鹉、严道育,既焚而扬灰于河之故智也,惨益甚矣。而或者乃以焚人为佛家之法。然闻佛之说,戒火自焚也。令之焚者,戒火邪?人火邪?自焚邪?其子孙邪?佛者外国之法,今吾处中国邪?有识者为之痛惋久矣。今通济寺僧焚人之亲以罔利,伤风败俗,莫此为甚。天幸废之,何可兴之。欲望台慈,矜生民之无知,念死者之何罪。备榜通济寺,风雷已坏之焚人亭,不许再行起置,其于哀死慎终实非小补。然自宋以来,此风日甚,国家虽有漏泽园之设,而地窄人多,不能遍葬,相率焚烧,名曰“火葬”,习以成俗。谓宜每里给空地若干为义冢,以待贫民之葬,除其租税,而更为之严禁,焚其亲者,以不孝罪之。庶乎礼教可兴,民俗可厚也。呜乎!古人于服器之微,犹不敢投之以火,故于重也埋之,于杖也断而弃之,况敢焚及于尸柩乎?
杨忠憨戒火葬文曰:悲哉,火葬亲柩者,尚有人心哉?上古礼制未兴,亲死衣以薪,葬之野,亲尸得无恙也。后世圣人制丧葬之礼,始丧擗踊哭泣,朝夕馈奠,不忍遽死其亲也。衣周于身,槨周于棺,勿使后日有悔焉耳。葬则卜其宅兆,表以封域,冀亲骸之安也。自火葬之说兴,焚其身,灼其骨,或投残烬于流水,或贮瓦缶而埋之。呜乎!既火之矣,犹美其名曰葬,不知亲之灵爽附此朽骨,骨已燃灰,灵将安附?夫敝惟埋马,敝盖埋狗,不忍狗马之尸陷于土也,乃亲尸不如狗马之得全于死后,尚得谓有人心乎?如谓生有知而死无知,独不念父母木柱神像,尚当爱敬,况明系亲之肢体,何忍惨酷至此。如谓家贫,无力营葬,则掘土而埋之可也。如谓埋棺必须有地,岂火化竟可无地葬乎?如果系无地,亦可商之亲族,世多仁人君子,必不终于坐视。倘或亲殁远方,力难挟柩归葬,与其焚其灼骨,图将来之祭扫,不若随地暂葬,保现在之亲尸。没使遗命火葬,为子孙者,亦当自发良心,勉力安葬,何得贪图省便,谬为顺从。昔文王葬无主枯骨,四海归心,乃以父母之躯而忍付之烈焰乎?然世更有丧心病狂之说,谓火葬易发。嗟嗟,人心合乎天理,人心既亡,天焉肯锡之以福?故文昌孝经重斥焚尸之忍。惟望长民者广为禁示劝谕,唤醒习俗。
刘乔松曰:至火葬之说,各省未之闻,惟浙省有数府竟成锢习,虽有本地读书明理之士,痛切劝止而莫能禁,此岂民之无良哉?其由来不可不察。盖因富厚之家营葬,往往用石板彻底,四周上下以及罗围,皆用石工,并雕琢花草人物,以及联额,经费千金及数千金者。若不如此,则谓薄待其亲,群訾议之。若仅有中等之产者无力如此营葬,则用窑砖结砌而浮厝之。至穷民不能用砖者,即委之城下,或旷野之处,俟清明、冬至两节,付之一炬,美名“火葬”。其浮厝者,始念亦希发财时用石营葬耳,不思葬者藏也,藏尸入棺,藏棺入土,以妥先灵,庶得返气受荫,福及子孙。故葬以土者,不特骸骨以葬而有所附,亦使魂魄以藏而得所依。彼浮厝者,虽经砖结砌,日久倾颓,终归暴露,尸骨既不得藏,先灵何由而妥无惑乎?根本不固,枝叶衰落,往往见浮厝之家,子孙日渐凋零,不但用石葬之不能,并不得一坯之土以藏之,终必付之于火,良可悲也。更可怪者,逢用土葬,亲戚咸耻笑之,用火化独不以为伤,反为之劈棺举火以勷其事,岂非丧心病狂也。夫律载焚祖父母及父母之尸者处斩,焚化他人之尸者亦处斩,焚子孙之尸者杖八十,因熏狐狸致焚亲尸者绞。焚尸之罪,律载森严,岂未之闻耶?吾愿守土者,务将焚尸之律法罪名出示谕禁,并将各省之葬亲者,只用土筑,不用石工,而子孙昌盛,且以石之阻压龙脉,砖之隔绝地气诸病,剀切晓谕,庶愚民或亦闻而动心也。余在吾乡时,曾见有迁葬者,及开掘其棺,而土坚如石,木色如新,迁者悔甚。余至浙省,见有石之坟,年久倾颓,至露其棺,鲜不朽且烂者。土葬之坟,遇吉地,棺自不朽,而用砖石者,虽吉地亦朽。盖砖石之性,生水而发潮,葬者以之,是速其棺之朽也,独不见春夜将雨时,凡柱之之础,檐前之阶,并堂中铺砖之地,皆水自内出,故以砖石营葬,水气浸棺,是自贱其尸耳。况土葬之益无穷,如在高山,则开井下棺,若在平地,可培土为坟,无有坍塌之患,虽历千百年,永远深藏,不致暴露。若用砖石,必用石工浮砌于地面,并开门户以纳棺,年久未有不坍塌者。吾谓用石工者,徒顾一时之虚名,不思将来之实害,且上下四周皆用石砌,使天光不能下临,地气不得上升,天地之气,隔绝不交,又安望钟灵毓秀乎?余在浙湖遍观发祥之冢,均未见有石工结砌,惟近今富家往往如此,而后代每多落寞,人每不察,欲避土葬之薄而为石工之靡,至不得已则为浮厝,究其流弊,终归于焚尸,是诚可悲而可恨也。余于乾隆五十八年因督运温前,馆湖州水次,尝见郭外尸棺累叠,骸骨抛残,心甚伤之,即捐廉置义地,著人收瘗,竞有不肯埋葬而情愿火化者。余思蚩愚之辈,纵不知天性之可伤,未有不知王章之可畏,且未有不愿子孙之荣盛者,特锢于积习,未能明悟耳。吾愿司此土者,发慈悲心,行阴隲事,谦明开示,动之以天良,责之以国法,告之以地理,俾皆革其锢习,力挽颓风。倘以顽而不化,则传集各乡各镇各甲各保,饬其查禁,如有不遵,许其禀报,将焚尸者之亲族及勷助劈棺举火之众友,并焚尸处之地主左右邻人,严加治罪,惩一警百,并令各乡长地保等各具不敢阳奉阴违及徇私匿报之甘结,明查暗访,以期实效,则禁焚尸之锢习自除,其种德实靡涯矣。夫移风易俗,全在为民上者尽心尽力为之,况此丧心灭理之事,如能禁止而转移之,将见人心厚,风俗醇,洵足感召天和,克成郅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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