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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初即位,贾捐之上疏言得失,召待诏金马门。

哀帝初即位,息夫躬上言,召待诏。(并本传。)○从军

周勃材官引强。(本传,师古曰,强其两反,服虔曰,引强,弓弩官也。)

申屠嘉以材官蹶张,迁为队率。(本传,师古曰,弩以足蹋者如蹶张。)

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期门,(师古曰,六郡,为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也。)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地理志。)公孙贺北地人,少为骑士从车。

李广陇西人,以良家子从车。赵充国陇西人,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傅介子北地人,以从军为官。甘延寿北地人,以良家子善骑射,为羽林。

冯奉世上党人,以良家子选为郎。(并本传。)张次公以勇悍从军。(义纵传。)常惠应募,随苏武使匈奴。郑吉以卒伍从军。

傅介子斩楼兰王,士刺王者,皆补侍郎。(并本传。)

军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食货志。)○选举杂录孝惠高后时,市井子孙不得仕官为吏。(食货志。)有市籍不得官,无赀又不得官。(同上。)

入财为官,不署右职。(黄霸。)宗室不宜典三河。(刘歆传。)王国人不得宿卫。(龚胜彭宣。)王舅不宜备九卿。(冯野王冯立冯彦。)

弟犯法不得宿卫。(萧望之。)贾人不得为吏。(哀帝诏。)执金吾韩立,御史大夫张谭,并坐选举不实免。(百官表。)丞相张苍任人为中候,大为奸利,上以为责。(任敖传。)

张勃举陈汤,司隶奏汤亡循行,勃选举故不以实,坐削户二百。(陈汤传。)何武所举方正盘辟雅拜,坐左迁楚内史。(本传。)

山阳侯张当居,坐为太常择博士弟子故不以实,完为城旦。(功臣表。)元寿三年,大理梁相,坐除吏不次免。河平四年,宗正刘顺,坐使合阳侯举子免。(并百官表。)

建平二年,邛成侯王勋,坐选举不以实,{?马}廷史大不敬,免。(恩泽侯表。)

元延元年,诏举方正直言之士,红阳侯立,举陈咸对策,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丞相方进奏咸不当蒙方正,并劾立选举故不以实,有诏免咸,勿劾立。(翟方进传。)

严延年察狱吏廉,有臧不入身,坐选举不实,贬秩。(本传。)司隶奏杜业为太常选举不实,业坐免官。(杜延年传。)

平帝初即位,诏曰,选举者其历职更事,有名之士则以为难保,废而弗举,甚谬于赦小过举贤材之义诸有臧及内恶未发而荐举者,皆勿案验,令士厉精乡进,不以小疵妨大才。(本纪。)

◎民政一

○户口

自高祖讫于孝平,民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八,汉极盛矣。(地理志,师古曰,汉之户口,当元始二年最为殷盛,故志举之以为数。)

京兆尹,(元始二年,户十九万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万二千四百六十八。)左冯翊,(户二十三万五千一百一,口九十一万七千八百二十二。)右扶风,(户二十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七,口八十三万六千七十。)宏农郡,(户十一万八千九十一,口四十七万五千九百五十四。)河东郡,(户二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六,口九十六万二千九百一十二。)太原郡,(户十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三,口六十八万四百八十八。)上党郡,(户七万三千七百九十八,口三十三万七千七百六十六。)河内郡,(户二十四万一千二百四十六,口百六万七千九十七。)河南郡,(户二十七万六千四百四十四,口一百七十四万二百七十九。)东郡,(户四十万一千二百九十七,口百六十五万九千二十八。)陈留郡,(户二十九万六千二百八十四,口一百五十万九千五十。)颍川郡,(户四十三万二千四百九十一,口二百二十一万九百七十三。)汝南郡,(户四十六万一千五百八十七,口二百五十九万六千一百四十八。)南阳郡,(户三十五万九千三百一十六,口一百九十四万二千五十一。)南郡,(户十二万五千五百七十九,口七十一万八千五百四十。)江夏郡,(户五万六千八百四十四,口二十一万九千二百一十八。)庐江郡,(户十二万四千三百八十三,口四十五万七千三百三十三。)九江郡,(户十五万五十二,口七十八万五百二十五。)山阳郡,(户十七万二千八百四十七,口八十万一千二百八十八。)济阴郡,(户二十九万二千五,口百三十八万六千二百七十八。)沛郡,(户四十万九千七十九,口二百三万四百八十。)魏郡,(户二十一万二千八百四十九,口九十万九千六百五十五。)钜鹿郡,(户十五万五千九百五十一,口八十一万七千一百七十七。)常山郡,(户十四万一千七百四十一,口六十七万七千九百五十六。)清河郡,(户二十万一千七百七十四,口八十七万五千四百二十二。)涿郡,(户十九万五千百七,口七十八万二千七百六十四。)勃海郡,(户二十五万六千三百七十七,口九十万五千一百一十九。)平原郡,(户十五万四千三百八十七,口六十六万四千五百四十三。)千乘郡,(户十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七,口四十九万七百二十。)济南郡,(户十四万七百六十一,口六十四万二千八百八十四。)泰山郡,(户十七万二千八十六,口七十二万六千六百四。)齐郡,(户十五万四千八百二十六,口五十五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北海郡,(户十二万七千,口五十九万三千一百五十九。)东莱郡,(户十万三千二百九十二,口五十万二千六百九十三。)琅邪郡,(户二十二万八千九百六十,口一百七万九千一百。)东海郡,(户三十五万八千四百十四,口百五十五万九千三百五十七。)临淮郡,(户二十六万八千二百八十三,口百二十三万七千七百六十四。)会稽郡,(户二十二万三千三十八,口百三万三千六百四。)丹阳郡,(户十万七千五百四十一,口四十万五千一百七十。)豫章郡,(户六万七千四百六十二,口三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五。)桂阳郡,(户二万八千一百十九,口十五万六千四百八十八。)武陵郡,(户三万四千一百七十七,口十八万五千七百五十八。)零陵郡,(户二万一千九十二,口十三万九千三百七十八。)汉中郡,(户十万一千五百七十,口三十万六百一十四。)广汉郡,(户十六万七千四百九十九,口六十六万二千二百四十九。)蜀郡,(户二十六万八千二百七十九,口百二十四万五千九百二十九。)犍为郡,(户十万九千四百一十九,口四十八万九千四百八十六。)越巂郡,(户六万一千二百八,口四十万八千四百五。)益州郡,(户八万一千九百四十六,口五十八万四百六十三。)牂柯郡,(户二万四千二百一十九,口十五万三千三百六十。)巴郡,(户十五万八千六百四十三,口七十万八千一百四十八。)武都郡,(户五万一千三百七十六,口二十三万五千五百六十。)陇西郡,(户五万三千九百六十四,口二十三万六千八百二十四。)金城郡,(户三万八千四百七十,口十四万九千六百四十八。)天水郡,(户六万三百七十,口二十六万一千三百四十八。)武威郡,(户万七千五百八十一,口七万六千四百一十九。)张掖郡,(户二万四千三百五十二,口八万八千七百三十一。)酒泉郡,(户万八千一百三十七,口七万六千七百二十六。)敦煌郡,(户万一千二百,口三万八千三百三十五。)安定郡,(户四万二千七百二十五,口十四万三千二百九十四。)北地郡,(户六万四千四百六十一口二十一万六百八十八。)上郡,(户十万三千六百八十三,口六十万六千六百五十八。)西河郡,(户十三万六千三百九十,口六十九万八千八百三十六。)朔方郡,(户三万四千三百三十八,口十三万六千六百二十八。)五原郡,(户三万九千三百二十二,口二十三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云中郡,(户三万八千三百三,口十七万三千二百七十。)定襄郡,(户三万八千五百五十九,口十六万三千一百四十四。)雁门郡,(户七万三千一百三十八,口二十九万三千四百五十四。)代郡,(户五万六千七百七十一,口二十七万八千七百五十四。)上谷郡,(户三万六千八,口十一万七千七百六十二。)渔阳郡,(户六万八千八百二,口二十六万四千一百一十六。)右北平郡,(户六万六千六百八十九,口三十二万七百八十。)辽西郡,(户七万二千六百五十四,口三十五万二千三百二十五。)辽东郡,(户五万五千九百七十二,口二十七万二千五百三十九。)玄菟郡,(户四万五千六,口二十二万一千八百四十五。)乐浪郡,(户六万二千八百十二,口四十万六千七百四十八。)南海郡,(户万九千六百一十三,口九万四千二百五十三。)郁林郡,(户万二千四百一十五,口七万一千一百六十二。)苍梧郡,(户二万四千三百七十九,口十四万六千一百六十。)交趾郡,(户九万二千四百四十,口七十四万六千二百三十七。)合浦郡,(户万五千三百九十八,口七万八千九百八十。)九真郡,(户三万五千七百四十三,口十六万六千一十三。)日南郡,(户万五千四百六十,口六万九千四百八十五。)赵国,(户八万四千二百二,口三十四万九千九百五十二。)广平国,(户二万七千九百八十四,口十九万八千五百五十八。)真定国,(户三万七千一百二十六,口十七万八千六百一十六。)中山国,(户十六万八百七十三,口六十六万八千八十。)信都国,(户六万五千五百五十六,口三十万四千三百八十四。)河间郡,(户四万五千四十三,口十八万七千六百六十二。)广阳国,(户二万七百四十,口七万六百五十八。)甾川国,(户五万二百八十九,口二十二万七千三十一。)胶东国,(户七万二千二,口三十二万三千三百三十一。)高密国,(户四万五百三十一,口十九万二千五百三十六。)城阳国,(户五万六千六百四十二,口二十万五千七百八十四。)淮阳国,(户十三万五千五百四十四,口九十八万一千四百二十三。)梁国,(户三万八千七百九,口十万六千七百五十二。)东平国,(户十三万一千七百五十三,口六十万七千九百七十六。)鲁国,(户十一万八千四十五,口六十万七千三百八十一。)楚国,(户十二万四千七百三十八,口四十九万七千八百四。)泗水国,(户二万二千二十五,口十一万九千一百一十四。)广陵国,(户三万六千七百七十三,口十四万七百二十二。)六安国,(户三万八千三百四十五,口十七万八千六百一十六。)长沙国。(户四万三千四百七十,口二十三万五千八百二十五。)

汉兴,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裁什二三,及至文景四五世间,流民既归,户口亦息。(高惠文功臣表。)

孝文即位,趋劝农桑,减省租赋,蓄积岁增,户口寝息。(刑法志。)文景务在养民。(武帝赞。)

孝昭承奢侈余敝,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霍光知时务之要,轻繇薄赋,与民休息,至始元元凤之间,匈奴和亲,百姓充实。(昭帝赞。)

王成为胶东相,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余口,赐爵关内侯,秩中二千石,后或言成伪自增加,以蒙显赏。(本传。)黄霸为颍川守,户口岁增,治为天下第一。(本传。)

召信臣为南阳守,百姓归之,户口增倍。(本传。)

哀平之世,百姓赀富虽不及文景,然天下户口最盛矣。(食货志上。)○风俗

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亡常,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孔子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言圣王在上,统理人伦,必移其本而易其末,此混同天下壹之呼中和,然后王教成也,汉承百王之末,国土变改,人民迁徙,成帝时,刘向略言其域分,丞相张禹使属颍川朱赣,条其风俗,犹未宣究,故辑而论之,终其本末著于篇。(地理志序。)

秦地,于天官东井舆鬼之分懋也,其界自宏农故关以西,京兆,扶风,冯翊,北地,上郡,西河,安定,天水,陇西,南有巴,蜀,广汉,犍为,武都,西有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又西南有牂柯,越巂,益州,皆宜属焉,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后世世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杰并兼之家于诸陵,盖亦以强干弱支,非独为奉山园也,是故五方杂厝,风俗不纯,其世家则好礼文,富人则商贾为利,豪杰则游侠通奸,濒南山,近夏阳,多阻险,轻薄易为盗贼,常为天下剧,又郡国辐凑,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列侯贵人,车服僭上,众庶放效,羞不相及,嫁娶尤崇侈靡,送死过度,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期门,以材力为民,名将多出焉,故此数郡民俗质本,不耻寇盗,自武威以西,本匈奴昆邪王休屠王地,武帝时攘之,初置四郡,以通西域,鬲绝南羌匈奴,其民或以关东下贫,或以报怨过当,或以悖逆亡道,家属徙焉,习俗颇殊,地广民稀,水草宜畜牧,故凉州之畜为天下饶,保边塞,二千石治之,咸以兵马为务,酒礼之会,上下通焉,吏民相亲,是以其俗风雨时节,谷籴常贱,少盗贼,有和气之应,贤于内郡,此政宽厚吏不苛刻之所致也,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南贾滇僰僮,西近邛,莋马葹牛,民食稻鱼,亡凶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淫泆,柔弱褊阸,景武间,文翁为蜀守,教民读书法令,未能笃信道德,反以好文刺讥,贵慕权执,及司马相如游宦京师,诸侯以文辞显于世,乡党慕循其迹,后有王褒严遵扬雄之徒,文章冠天下,繇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故孔子曰,有教亡类,武都地杂氐羌,及犍为牂柯越巂,皆西南外夷,武帝初开置,民俗略与巴蜀同,而武都近天水,俗颇似焉,故秦地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秦豳吴札观乐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旧乎,自井十度至柳三度,谓之鹑首之次,秦之分也。(自魏地至粤地,并见地理志,不详录。)

◎民政二

○傅籍

景帝二年,令天下男子年二十始傅。(本纪,师古曰,傅,著也,言著名籍,给公家徭役也,天麟按,高纪发关中老弱未傅者悉诣军,如淳曰,律年二十三傅之畴官,高不满六尺二寸以下为疲癃,汉仪注,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岁为卫士,一岁为材官骑士,习射御,驰战陈,年五十六乃免为庶民,就田里,则知汉初民在官三十有三年也,今景帝更为异制,令男子年二十始傅,则在官三十有六年矣。)

○更役

秦用商鞅之法,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师古曰,更卒,谓给郡县一月而更者,正卒,为给中都官者也,率计今人一岁之中,屯戍及力役之事三十倍多于古也,更,音工衡反。)汉兴,循而未改,(食货志,董仲舒疏。)更赋,(昭纪,如淳曰,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践更,有过更,古者正卒无常人,皆当迭为之,一月一更,是为卒更也,贫者欲得顾更钱者,次直者出钱顾之,月二千,是谓践更也,天下人皆直戍边三日,亦名为更,律所谓繇戍也,虽丞相子亦在戍边之调,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又行者,当自戍三日,不可往便还,因便住一岁一更,诸不行者,出钱三百入官,官以给戍者,是为过更也,律说卒践更者居也,居更县中五月乃更也,后从尉律,卒践更一月休十一月也,食货志,日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此汉初因秦法而行之也,后遂改易,有谪乃戍边一岁耳。)

文帝偃武行文,丁男三年而一事。(贾捐之传,如淳曰,常赋岁一事,时天下民多,故三岁而一事。)吴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予平贾。(吴王濞传。)

汉氏常有更赋罢癃咸出。(食货志,王莽下令云云,晋灼曰,虽老病皆复出口算。)

昭帝元凤四年,诏三年以前逋更赋未入者皆勿收。(本纪。)○乡役

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循禁贼盗,县大率方百里,其民稠则减,稀则旷,乡亭亦如之,皆秦制也。(百官表,汉官仪曰,游徼亭长,皆习设备五兵弓弩,戟盾,刀剑,甲铠,鼓吏,赤帻,行滕,带剑,佩刀,持盾,被甲,设矛戟,习射,十里一亭,亭长亭候五里一邮,邮间相去二里半,司奸盗,亭长持二尺板以劾贼,索绳以收执贼。)

○泛役(著外繇并杂录附)

惠帝三年,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五年复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本纪,下同。)

武帝元狩三年,发谪吏穿昆明池。(师古曰,吏有罪者,罚而役之。)

成帝河平元年,卒治河者为著外繇六月。(沟洫志,师古曰,以卒治河有劳,虽执役日近,皆得比繇戍六月也,著谓著于簿籍。)

后二岁,河复决,作治六月乃成,治河卒非受平贾者,为著外繇六月。(沟洫志,平贾谓顾也,其受平贾者,不在着外繇之数。)

哀帝建平二年,葬帝太后定陶,发陈留济阴近郡国五万人穿复土。(本纪,按汉世力役非一,姑举此数条,以见役法之例。)○杂录

文帝时,晁错说上曰,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食货志上。)

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贾谊传。)

信武侯靳歙坐事国人过律免。(功臣表,师古曰,事,谓役使之也。)○复除从军。

汉二年,蜀汉民给军事劳苦,复勿租税二岁,关中卒从军者,复家一岁。(高纪,下同。)

五年,诏诸侯子在关中者,复之十二岁,其归者半之,军吏卒赐爵,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八年,令吏卒从军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复终身勿事。

十一年,诸县坚守不降反寇者,复租赋三岁。六月,令士卒从入蜀汉关中者,皆复终身。十二年,诏吏二千石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丰沛。

高祖十一年四月,令丰人徙关中者,皆复终身。

十二年,以沛为汤沐邑,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沛父兄请复丰,乃并复丰比沛。(并本纪。)民产子。高祖七年,民产子,复勿事二岁。(本纪。)

三老。汉二年,置乡三老,择乡三老为县三老,复勿繇戍。(本纪。)孝弟力田。惠帝四年,举民孝弟力田者复其身。(本纪。)

武帝元朔元年,诏曰,朕旅耆老复孝敬。(本纪。)高年。文帝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贾山传。)武帝建元元年,民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本纪。)

四月,诏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本纪。)边郡。晁错说文帝募民守塞,皆赐高爵,复其家。(本传。)

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贾谊传。)旧都。文帝三年,幸太原,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租。(本纪。)守冢。

高祖十二年,诏与秦始皇帝守冢二十家,楚魏齐各十家,赵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视其冢,复亡与它事。(本纪。)给祠。

武帝登礼中岳,以山下户凡三百,封崈高,为之奉邑,独给祠,复无有所与。(郊祀志。)宗室。文帝四年,复诸刘有属籍者家无所与。(本纪。)

功臣后。

宣帝地节二年,诏曰,博陆侯功德茂盛,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无有所与。

元康元年,复高皇帝功臣绛侯周勃等百三十六人家子孙,令奉祭祀,世世勿绝,其毋嗣者复其次。(并本纪。)博士弟子。

武帝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儒林传序。)通经。

元帝好儒,能通一经者复,数年以用度不足,更为设员千人。(儒林传。)车骑马。晁错疏曰,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食货志。)

入奴婢。武帝府库并虚,乃募民能入奴婢者,得以终身复。(食货志。)买复。晁错疏曰,令民入粟至五大夫,乃复一人耳。

桑宏羊请令民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复终身。

武帝兵革数动,民多买复及五大夫千夫,征发之士益鲜。(以上并食货志。)

元帝永光三年,用度不足,民多复除,无以给中外徭役。(本纪。)流民。宣帝地节三年,诏流民还归者,且勿算事。(本纪,下同。)本始三年,大旱,三辅民就贱者且毋收事。

执丧。

宣帝地节四年,诏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繇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本纪。)宫人。景帝遗诏,出宫人归其家,复终身。(本纪。)

节妇。

平帝复贞妇乡一人。(本纪。)

◎民政三

○置三老(赐帛附)

高祖二年,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复勿繇戍,以十月赐酒肉。(本纪。)

文帝十二年,诏以户口率置三老常员。(本纪。)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掌教化。(百官表。)

武帝元狩六年,遣博士大等循行天下,谕三老孝弟,以为民师。(本纪。)

贾山曰,天子之尊养三老于太学,亲执螀而馈,执爵而酳,祝饣在前,祝鲠在后,公卿奉杖,大夫进履。(贾山传。)

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项羽无道放弑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此三王之举也,汉王曰善,非夫子无所闻,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兵皆缟素。(高纪。)

武帝遣司马相如晓谕巴蜀,责三老以不教诲之过。(司马相如传。)

戾太子发兵诛江充,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上怒甚壶关三老茂上书,窃以为无邪心,书奏,天子感悟。(戾太子传。)

王尊为京兆尹,坐免,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功效日著,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王尊传。)

王尊为东郡太守,河水盛溢,尊躬率吏民,投沈白马,请以身填金堤,水波稍却,白马三老奏其状,制诏秩尊中二千石。(同上。)黄霸守颍川,吏民兴于行谊,赐三老爵及帛。(黄霸传。)

韩延寿守冯翊,有昆弟讼田,延寿曰,咎在冯翊,移病不听事,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韩延寿传。)○赐三老帛

高祖以十月赐酒肉。(见上。)文帝十二年,遣谒者劳赐三老帛,人五匹。(本纪,下同。)武帝元狩元年,遣谒者赐县三老帛,人五匹,乡三老人三匹。

宣帝元康元年,加赐三老帛。四年加赐三老帛,人二匹甘露三年,凤皇集新蔡赐新蔡三老帛有差元帝初元元年,赐三老帛,人五匹。

五年,赐三老帛人五匹。永光二年,赐三老帛。建昭五年,赐三老帛。成帝建始元年,赐三老钱帛。

绥和元年,赐三老帛。○尊高年(赐帛附)

文帝元年,诏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师古曰,禀,给也,鬻,淖糜也,给米使为糜鬻也,以文帝诏文考之,则受鬻之法,其来必久。)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有司请令县道年八十以上,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以上,又赐帛人二匹,絮三斤,赐物及当禀鬻米者长吏阅视,丞若尉致,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称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本纪。)

文帝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贾谊传,师古曰,一子不事,蠲其赋役,二算不事,免二口之算赋也。)武帝建元元年,民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

四月,诏民年九十已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武帝元狩元年,诏曰,朕哀夫老毛孤寡鳏独,或匮于衣食,甚怜湣焉,其遣谒者巡行天下,存问致赐,有冤失职,使者以闻。元帝初元元年,遣使存问耆老。

建昭四年,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

成帝永始三年,临遣太中大夫嘉等存问耆老。(并本纪。)○赐高年帛

武帝元狩二年,遣谒者赐年九十已上,帛人二匹,絮三斤,八十已上,米人三石。元封元年,加年七十已上,帛人二匹。二年,赐高年米人四石。

宣帝地节三年,加赐高年帛。元康二年,赐高年帛。三年,赐高年帛。神爵元年,赐高年帛。

四年,赐高年帛。五凤三年,加赐高年帛。甘露二年,赐高年帛。元帝初元四年,赐高年帛。

永光元年,赐高年帛。成帝鸿嘉元年,加赐高年帛。永始四年,赐高年帛。

平帝元始四年,赐高年帛。(以上并本纪。)○赐孝弟力田钱帛(赐爵附)

孝文十二年,遣谒者劳赐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本纪,下同。)后七年,遗诏赐孝弟力田金钱帛,各有数。武帝元狩元年,赐孝者帛人五匹,弟者力田帛人三匹。

宣帝元康元年,加赐孝弟力田帛。四年,加赐孝弟力田帛,人二匹。甘露三年,凤皇集新蔡,赐孝弟力田帛。元帝初元元年,赐孝者帛,五匹,弟者力田三匹

五年,赐孝者帛,人五匹,弟者力田三匹。永光二年,赐孝弟力田帛。建昭五年,赐孝弟力田帛。成帝建始元年,赐孝弟力田钱帛有差。

绥和元年,赐孝弟力田帛。哀帝即位,赐孝弟力田帛。

宣帝神爵四年,黄霸治行第一,颍川孝弟力田,皆以差赐爵。(黄霸传,按纪云一级。)成帝建始三年,赐孝弟力田爵二级。

河平四年,赐孝弟力田爵二级。(并本纪。)○恤鳏寡孤独

文帝十三年,赐天下孤寡布帛絮。(按贾山传云,出帛十万匹以赈贫民。)

武帝元狩元年,遣谒者存问,致赐鳏寡孤独帛,人二匹,絮三斤,县乡即赐毋赘聚。

六年,遣博士六人,分循行天下,存问鳏寡废疾,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元封元年,加孤寡帛,人二匹。二年,赐孤独米,人四石。

五年,赐鳏寡孤独帛,贫穷者粟。六年,赐天下贫民布帛,人一匹。太始三年,赐鳏寡孤独帛,人一匹。宣帝即位,赐金钱,鳏寡孤独各有差。

地节三年,诏曰,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元康元年,加赐鳏寡孤独帛。

二年,赐鳏寡孤独帛。三年,赐鳏寡孤独帛。四年正月,遣太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鳏寡。三月加赐帛,鳏寡孤独各一匹。

神爵元年,赐鳏寡孤独帛。四年,赐鳏寡孤独帛。五凤三年,加赐鳏寡孤独帛。甘露二年,赐鳏寡孤独帛。

三年,凤皇集新蔡,赐鳏寡孤独帛。

元帝初元元年,临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困乏失职之民。五年,赐鳏寡孤独帛二匹。永光元年,赐鳏寡孤独帛。

二年,赐鳏寡孤独帛。

建昭四年,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长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成帝建始元年,赐鳏寡孤独钱帛各有差。鸿嘉元年,赐鳏寡孤独帛。

永始四年,赐云阳鳏寡孤独帛。平帝元始四年,赐鳏寡孤独帛。(以上并本纪。)恤流民。

汉二年,关中大饥,米斛万钱,人相食,令民就食蜀汉。(高纪。)

五年,诸民略在楚者皆归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今天下已定,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训辨告,勿笞辱。(同上。)

汉兴,大城名都,民人散亡,逮文景四五世间,流民既归,户口亦息。(功臣表。)景帝即位,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本纪。)

武帝元狩四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天子遣使振贫民,尚不能救,乃徙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本纪云,七十二万五千口。)衣食皆仰给于县官,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部护,冠盖相望,费以亿计。(食货志。)

元鼎六年,山东被河灾,及岁不登,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罾留处,使者冠盖相属于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焉。(同上。)

元封四年,关东流民二百万口,无名数者四十万,公卿议欲请徙流民于边以适之,石庆上书愿归丞相印,上报曰,惟吏多私,需求无已,去者便,居者扰,故为流民法,以禁重赋,君不绳责长吏,而请以兴徙四十万口,荡摇百姓,孤儿幼年,未满十岁,无罪而坐率,朕失望焉。(石庆传。)

宣帝本始三年,大旱,三辅民就贱者且毋收事。(本纪,下同。)地节三年,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且勿算事。

胶东相王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余口,赐爵关内侯,秩中二千石。(本传。)成帝河平元年,流民入函谷关。(天文志。)

四年,遣博士嘉等,行举濒河之郡,避水它郡国者,在所冗食之,谨遇以文理,毋令失职。(本纪,下同。)

阳朔二年秋,关东大水,流民欲入函谷天井壶口五阮关者,勿苛留,遣谏大夫博士分行视。鸿嘉四年,流民欲入关,辄籍纳所之郡国,谨遇以理。

平帝元始二年,郡国大旱蝗,青州尤甚,民流亡,罢安定呼池苑,以为安民县,起官寺市里,募徙贫民,县次给食,至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与犁牛种食,又起五里于长安城中,宅二百区,以居贫民
◎民政四

○徙豪族

高帝罢平城,使娄敬往结和亲,敬从匈奴来,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夕可至,秦中新破少民,地肥饶,可益实,夫诸侯初起时,非齐诸田楚昭屈景莫与,今陛下虽都关中实少人,北近胡寇,东有六国强族,一日有变,陛下亦未得安枕而卧也,臣愿陛下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后,及豪杰名家,且实关中,无事可以备胡,诸侯有变,亦足率以东伐,此强本弱末之术也,上曰善,乃使刘敬徙所言关中十余万口。(娄敬传。)

高祖九年十一月,徙齐楚大族昭氏屈氏景氏怀氏田氏五姓关中,与利田宅。(本纪,下同。)

十一年,令丰人徙关中者,皆复终身。(应劭曰,太上皇思土欲归丰,高祖乃更筑城寺市里,如丰县,号曰新丰,徙丰民以充实之。)

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后世世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杰并兼之家于诸陵,盖亦以强干弱支,非独为奉山园也,是故五方杂厝,风俗不纯,其世家则好礼文,富人则商贾为利,豪杰则游侠通奸。(地理志。)

孝武建元三年,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本纪。)

主父偃说上曰,天下豪杰兼并之家乱众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上从之。(本传。)

元朔二年,徙郡国豪杰,及訾三百万以上,于茂陵。(本纪,下同。)

太始元年,徙郡国吏民豪杰于茂陵云陵。(师古曰,时未有云陵,当言云阳。)孝昭始元三年,募民徙云陵,赐钱田宅。孝宣本始元年,募郡国吏民訾百万以上,徙平陵。

二年,以水衡钱为平陵,徙民起第宅。元康元年,徙丞相将军列侯吏二千石訾百万者,杜陵。

孝元永光四年,上为初陵,诏勿置县邑,使天下安土乐业,亡有动摇之心。孝成永始元年,罢昌陵及故陵,勿徙民。哀帝建平元年,为初陵,勿徙郡国民。

长陵。(车千秋,施仇。)安陵。(爰盎,冯唐籍孺,闳孺。)阳陵。(周仁,田延年。)

茂陵。(张敞祖父,杜邺祖父,董仲舒,郭解,杜周,原涉祖父。)云陵。(黄霸。)

平陵。(郑崇祖父,平当祖父,何并祖父,朱云,魏相,韦贤。)

杜陵。(杜延年,尹翁归,张敞,韩延寿,冯奉世,王商,史丹,田何,萧望之,黄霸,韦元成,张安世。)

昌陵。(辛庆忌,班况,以上并本传。)○奴婢(杂录附)高祖令民得卖子。(食货志。)

五年,诏曰,民以饥饿自卖为人奴婢者,皆免为庶人。(本纪。)

文帝务劝农桑,帅以俭节,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食货志。)

贾谊曰,今岁恶不入,请卖爵子。(食货志,注云,卖鬻级,又卖子也。)

晁错劝文帝募民徙塞下,募民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晁错传。)文帝时,女子缇萦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罪。(刑法志。)后四年,免官奴婢为庶人。(本纪。)

武帝建元元年,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本纪,应劭曰,吴楚七国反时,其首事者,妻子没入为官奴婢,武帝哀焉,皆赦遣之也。)

董仲舒说武帝曰,宜去奴婢,除专杀之威。(食货志,服虔曰,不得专杀奴婢也。)

其后府库并虚,乃募民能入奴婢,得以终身复,为郎,增秩。(同上。)

及杨可告缗遍天下,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分曹,往往即治郡国缗钱,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其没入奴婢,分诸苑养狗马禽兽,及与诸官,官益杂置多,徙奴婢众,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官自籴乃足。(同上。)

杜延年坐官奴婢乏衣食,免官。(本传。)

元帝时,贡禹言官奴婢十余万,游戏亡事,税良民以给之,宜免为庶人。(贡禹传。)

成帝永始四年,诏曰,公卿列侯亲属近臣,多畜奴婢,被服绮縠,其申敕有司以渐禁之。(本纪,下同。)

哀帝即位,诏曰,诸侯王列侯公主吏二千石,及豪富民,多蓄奴婢,田宅亡限,其议限列,有司条奏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年六十以上十岁以下,不在数中,诸名田蓄奴婢过品者,皆没入县官,官奴婢年五十以上,免为庶人。

平帝元始三年,王莽奏吏民奴婢田宅器械之品。○杂录

文帝时,贾谊上疏曰,今民卖僮者为之绣衣丝履偏诸缘,纳这闲中,是古天子后服,所以庙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天子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嬖妾,以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贾谊传。)

卓王孙僮客八百人,程郑亦数百人。(司马相如传。)

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鲍宣传,孟康曰,黎民黔首,黎黔皆黑也,下民阴类,故以黑为号,汉名奴为苍头,非纯黑以别于良人也,诸给殿中者所居为庐,苍头侍从,因呼为庐儿,臣瓒曰,汉仪注,官奴给书计从,侍中已下,为苍头青帻。)

家僮。(卫青传。)臧获婢妾。(司马迁传。)僮使。(王莽传。)奴客。(尹翁归传。)

僮骑。(张敞传,又何并传,作童骑。)传婢。(王吉传。)

私奴以千数。(王商传。)僮手指千。(巴寡妇清传,师古曰,指千则人百。)

白衣。(两龚传注白衣给官府驰走贱人。)父御婢。(夏侯婴传。)

庸保杂作。(司马相如传。)骑奴。(何并传。)○治豪猾

济南间氏(间音闲)宗人三百余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于是景帝拜郅都为济南守,至则诛间氏首恶,余皆股栗,居岁余,郡中不拾遗,旁十余郡守,畏都如太府。(郅都传。)

义纵为河内都尉,至则族灭其豪穰氏之属,河内道不拾遗。(义纵传。)

王温舒由广平都尉迁河内太守,秦居广平时,皆知河内豪奸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自河内至长安,部吏如居广平时方略,捕郡中豪猾,相连坐千余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臧,奏行不过二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余里,河内皆怪其奏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无犬吠之盗,其颇不得,失之旁郡追求,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王温舒传。)

赵广汉守京兆尹,新丰杜建为京兆掾,建素豪侠,宾客为奸利,广汉闻之,先风告建,不改,于是收案致法,中贵人豪长者为请,无不至,终无所听,宗族宾客,谋欲篡取,广汉尽知其计议,主名起居,使吏告曰,若计如此,且并灭家,令数吏将建弃市,莫敢近者,京师称之。

广汉迁颍川太守,郡大姓原褚宗族横恣,宾客犯为盗贼,前二千石莫能禽制,广汉既至,数月诛原褚首恶,郡中震栗,先是颍川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广汉患之,厉使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罪名,行法罚之,广汉故漏泄其语,令相怨咎,又教吏以缿筒,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杰大姓子弟所言,其后强宗大族,家家结为仇仇,奸党散落,风俗大改,吏民相告讦,广汉得以为耳目,盗贼以故不发,发又辄得,一切治理,威名流闻。

尹翁归拜东海太守,东海大豪郯许仲孙为奸猾,乱吏治,郡中苦之,二千石欲捕者,辄以力势变诈自解终莫能制,翁归至,论序仲孙市,一郡怖栗,莫犯禁,东海大治。(以上并本传。)

王尊为安定太守,出教告属县曰,太守视事一月矣,五官掾张辅怀虎狼之心,贪污不轨,一郡之钱尽入辅家,然适足以葬矣,今将辅送狱,直符史诣阁下,从太守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随入狱矣,辅系狱数日死,尽得其狡猾不道百万奸臧,威震郡中,盗贼分散,入傍郡界。(本传。)

严延年为涿郡太守,时郡比得不能太守,涿人毕野白等,由是废乱,大姓西高氏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与牾,咸曰,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宾客放为盗贼,发辄入高氏,吏不敢追,浸浸日多,道路张弓拔刃,然后敢行,其乱如此,延年至,遣掾蠡吾赵绣按高氏,得其死罪,绣见延年新将,心内惧,即为两劾,欲先白其轻者,观延年意,怒乃出其重劾,延年已知其如此矣,赵掾至,果白其轻者,延年索怀中,得重劾,即收送狱,夜入,晨将至市,论杀之,先所按者死,吏皆股弁,更遣吏分考两高,穷竟其奸,诛杀各数十人,郡中震恐,道不拾遗。(本传。)

永始元延间,上怠于政,贵戚骄恣,红阳长仲兄弟,交通轻侠,藏匿亡命,而北地大豪浩商等,报怨杀义渠长妻子六人,往来长安中,丞相御史遣掾求逐党与,诏书召捕,久之乃得,长安中奸猾浸多,闾里少年群辈杀吏,受赇报仇,相与探丸为弹,得赤丸者斫武吏,得黑者斫文吏,白者主治丧,城中薄暮尘起,剽劫行者,死伤横道,枹鼓不绝,尹赏以三辅高第,选守长安令,得壹切便宜从事,赏至,修治长安狱,穿地方深各数丈,致令辟为郭,以大石覆其口,名为虎穴,乃部户曹掾史,与乡吏亭长里正父老伍人,杂举长安中轻薄少年恶子,无市籍商贩作务,而鲜衣凶服,被铠扞持刀兵者,悉籍记之,得数百人,赏一朝会长安吏车数百两,分行收捕,皆劾以为通行饮食群盗,赏亲阅,见十置一,其余尽以次内虎穴中,百人为辈,覆以大石,数日壹发视,皆相枕籍死,便舆出瘗寺门桓东,楬著其姓名,百日后,乃令死者家各自发取其尸,亲属号哭,道路皆歔欷,长安中歌之曰,安所求子死,桓东少年场,生时谅不谨,枯骨后何葬,赏所置皆其魁宿或故吏善家子,失计随轻黠,愿自改者财数十百人,皆贯其罪,诡令立功以自赎,尽力有效者,因亲用之为爪牙,追捕甚精,甘耆奸恶,甚于凡吏,赏视事数月,盗贼止,郡国亡命散走,各归其处,不敢阚长安,江湖中多盗贼,以赏为江夏太守捕格江贼,及所诛吏民甚多,坐残贼免,南山群盗起,以赏为右辅都尉,迁执金吾,督大奸猾,三辅吏民甚畏之。(尹赏传。)
◎食货一

○垦田数

汉提封田一万万四千五百一十三万六千四百五顷,其一万万二百五十二万八千八百八十九顷,邑居道路山川林泽,群不可垦,其三千二百二十九万九百四十七顷,可垦不可垦,定垦田八百二十七万五百三十六顷,汉极盛矣。(地理志。)

○限民名田

董仲舒说武帝曰,秦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小民安得不困,汉兴,循而未改,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师古曰,名田,占田也,各为立限,不使富者过制,则贫弱之家可足也。)塞兼并之路,然后可善治也。(食货志,下同。)

元光中,令贾人有市籍及家属,皆无得名田,以便农,敢犯令,没入田货。

哀帝即位,师丹建言,古之圣主,莫不设井田然后治乃可平文帝务劝农桑,帅以节俭,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今豪富吏民,訾数钜万,而贫弱愈困,宜略为限,天子下其议,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公主名田县道,及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诸亿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期尽三年,犯者没入官,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丁傅用事,董贤隆贵,皆不便也,诏书且须后,遂寝不行。

○代田

武帝末年,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过能为代田,一亩三川岁代处,故曰代田,古法也,后稷始川田以二耜为耦,(师古曰,并两耜而耕。)广尺深尺曰川,长终亩,一亩三川,一夫三百川,而播种于三川中,苗生叶以上,稍耨陇草,因隤其土,以附苗根,故其诗曰,或芸或芓,黍稷拟拟,芸,除草也,芓,附根也,言苗稍壮,每耨辄附根,比盛暑,陇尽而根深,能风与旱,(能,读曰耐。)故拟拟而盛也,其耕耘下种田器皆有便巧,率十二夫为田一井一屋,故亩五顷,(邓展曰,九夫为井,三夫为屋,夫百亩,于古为十二顷,古百步为亩,汉时二百四十步为亩,古千二百亩,则得今五顷。)用耦犁二牛三人,一岁之收,常过缦田亩一斛以上,(缦田,谓为川者也。)善者倍之,过使教田太常三辅,(太常主诸陵,有民故亦课田种。)大农置工巧奴与从事,为作田器,二千石遣令长三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器学耕种养苗状,民或苦少牛,亡以趋泽,故平都令光教过以人免犁,过奏光以为丞,教民相与庸免犁,(言换功共作也。)率多人者田日三十亩,少者十三亩,以故田多垦癖,过试以离宫卒田其宫堧地,课得谷皆多,其旁田亩一斛以上,令命家田三辅公田,(韦昭曰,命家谓受爵命一爵为公士以上,令得田公田优之也。)又教边郡及居延城,是后边城河东宏农三辅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谷多。(食货志。)

○假民公田(省苑囿)汉二年,故秦苑囿园池,令民得田之。(本纪,下同。)

武帝建元元年,罢苑马以赐贫民。(师古曰,养马之苑,禁百姓刍牧,今罢之。)昭帝元凤三年,罢中牟苑赋贫民。宣帝地节元年,假郡国贫民田。

三年,诏池籞未御幸者,假与贫民,又令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

元帝初元元年,以三辅太常郡国公田及苑可省者,振业贫民,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六月,省苑马以振困乏。

二年,诏罢水衡禁囿,宜春下苑,少府佽飞外池,严籞池田,假与贫民。永光元年,令民各务农亩,无田者假之。

哀帝建平元年,太皇太后,诏外家王氏田非冢茔,皆以赋贫民。○劝农桑

汉兴,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馑,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高祖乃令民得卖子就食蜀汉,天下既定,轻田租,什五而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食货志。)

惠帝即位,减田租,复十五税一。(邓展曰,汉初,十五税一,中间废,今复之也,见本纪。)四年,举民孝弟力田者复其身。(本纪。)高后元年,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同上。)

文帝时,民近战国,背本趋末,贾谊说上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今背本而趋末,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蓄积足而人乐其所矣,上感谊言,躬耕以劝百姓。(全文见食货志。)

二年正月,诏曰,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本纪。)

九月,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同上。)

晁错说上曰,今海内为一,而蓄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尽垦,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其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执,以利相倾,千里游敖,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食货志。)

十二年,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又曰,力田,为生之本也,其以户口率置孝弟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文纪。)

十三年二月,诏曰,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本纪,下同。)

六月,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廑身赍事而有租税之赋,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

景帝后二年四月,诏曰,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大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蓄积,以备灾害。

三年春,诏曰,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本纪。)

孝景娄敕有司,以农为务。(食货志。)

武帝之初,国家亡事,非遇水旱,则民人给家足,都鄙廪庾尽满,大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是后外事四夷,内兴功利,役费并兴,而民去本,董仲舒说上曰,春秋它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今关中之俗,不好种麦,愿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同上。)

亲耕籍田,以为农先。(董仲舒传。)元狩三年,遣谒者劝有水灾郡种宿麦。(本纪。)征和四年,上耕于钜定。(本纪。)

仲舒又言,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并兼之路,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帝末年悔征伐之事,乃封丞相为富民侯,下诏曰,方今之务,在于力农,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过能为代田,用力少而得谷多。(食货志。)

昭帝始元元年二月,上耕于钩盾弄田。(本纪。)六年正月,上耕于上林。(同上。)

元平元年,诏曰,天下以农桑为本,日者省用,罢不急官,减外繇,耕桑者益众,而百姓未能家给,其减口赋钱。(本纪。)昭帝时,流民稍还,田野益癖,颇有蓄积。(食货志。)

宣帝即位,用吏多选贤良,百姓安土,岁数丰穰,谷至石五钱,农人少利,大司农耿寿昌,请置常平仓,以谷贱时,增其价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价而粜,民便之。(食货志。)

蔡癸以好农使劝郡国,至大官。(同上。)

元帝建昭五年三月,诏曰,方春农桑兴,百姓戮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民,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按小罪,征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时之作,亡终岁之功,公卿其明察申敕之。

成帝阳朔四年,诏曰,夫洪范八政,以食为首,斯诚家给刑错之本也,先帝劭农,薄其租税,宠其强力,令与孝弟同科,间者民弥惰怠,乡本者少,将何以矫之,方东作时,其令二千石勉劝农桑,出入阡陌,致劳来之,平帝元始元年,置大司农部丞十三,人部一州,劝农桑。(以上并本纪。)

龚遂为勃海太守,见齐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乃劝民务农桑,令口种一树榆,百本Ε,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彘五鸡,使民卖剑买牛,卖刀买犊,郡中皆有蓄积,吏民富实。(本传。)

召信臣守南阳,躬劝耕农,出入阡陌,时行视郡中水泉,开通沟渎,起水门提阏,凡数十处,溉灌至三万顷,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立田畔,郡中莫不耕稼力田,户口增倍。(同上。)
◎食货二

○水利(杂录附)

魏襄王时,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邺有贤令兮为史公,决漳水兮灌邺旁,终古舄卤兮生稻粱。(沟洫志,下同。)

韩使水工郑国间说奏,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余里,注填阏之水,溉舄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种,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名曰郑国渠。(右二渠,虽非汉所开,而汉实赖之,故沟洫志叙述为详。)

武帝时,郑当时为大农,言曰,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漕水道九百余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余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罢,而渠下民田万余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关中之地,得谷,上以为然,令齐人水工徐伯表,悉发卒数万人穿漕渠,三岁而通,通以漕大便利,其后漕稍多,而渠下之民,颇得以溉田矣。(河渠书。)

元鼎六年,儿宽为左内史,请凿六辅渠,益溉郑国傍高卬之田,乃减御史稻田租,令平繇行水,勿使失时。(沟洫志。)

太始二年,赵中大夫白公,复奏穿渠引泾水,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余顷,名曰白渠,民得其饶,歌之。(同上。)

○杂录

水衡都尉(张晏曰掌都水)属官,有水司空都水长丞。(百官表。)

武帝时,河东守番系,言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阪下,上以为然,发卒数万人作渠,田不利废。(沟洫志,下同。)

其后有人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上令张汤子卬,发数万人,作褒斜道,道果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其后严熊言,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余顷故恶地,于是发卒万人,穿渠引洛水至商颜下,凿井深者四十余丈,井下相通行水,穿得龙骨,故名龙首渠,作之十余岁,渠颇通,犹未得其饶。

刘向以故九卿召拜为中郎,领护三辅都水。(本传。)

息夫躬言,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今为京师,土地肥饶,可度地执水泉,广溉灌之利,哀帝使躬持节领护三辅都水,躬立表,欲穿长安城引漕,注太仓下以省转输,议不可成,乃止。

召信臣守南阳时,行视郡中水泉,开通沟渎,起水门提阏凡数十处,以广灌溉,岁增加多至三万顷,信臣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分争。(并本传。)

○田租

秦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十五,(言贫人无田而耕,垦豪富家田,十分之中以五输田主也。)汉兴,循而未改。(食货志,董仲舒疏。)

汉兴,天下既定,高帝约法省禁,轻田租,什五而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食货志。)

惠帝即位,减田租,复十五税一。(本纪,邓展曰,汉家初十五税一,中间废,今复之。)文帝十三年,诏除田之租税。(本纪。)

孝景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税一也。(食货志,按本纪书于元年。)

武帝元鼎六年,上曰,左右内史地名山川原众,细民未知其利,今内史稻田租挈重,(挈,苦计反,收田租之约令也。)不与郡同,(郡谓四方诸郡。)其议减,令吏民勉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沟洫志。)

昭帝始元六年,令民得以律占租。(本纪注云,武帝时赋敛繁多,律外而取,今始复旧,占章赡反。)

王莽下令曰,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疲癃咸出,厥名三十,实什税五。(食货志。)

荀悦论曰,古者什一而税,以为天下之中正也,今汉氏或百一而税,可谓鲜矣,然豪强富人,占田逾侈,输其赋大半,官收百一之税,民输大半之赋,官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亡秦氏,上惠不通,威福分于豪强也,文帝不正其本,而务除租税,适足以资豪强耳。

○赐民租赋文帝二年,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十二年,诏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武帝元封四年,祠后土,赐三县及杨氏,无出今年租赋。

五年,修封禅,所幸县毋出今年租赋。天汉三年,修封泰山,行所过,毋出田租。昭帝始元二年,诏毋令民出今年田租。宣帝本始元年,凤皇集胶东千乘,租税勿收。

三年,郡国伤旱甚者,毋出租赋。四年,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元康二年,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神爵元年,幸甘泉所过,毋出田租。

甘露三年,凤皇集新蔡,毋出今年田租。元帝初元元年,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二年,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毋出租赋。永光元年,幸甘泉行所过,毋出租赋。

成帝建始元年,郡国被灾害什四以上,毋收田租。鸿嘉四年,郡国被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三万,毋收租赋。永始四年,幸甘泉河东所过,无出田租。

哀帝即位,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

平帝元始二年,天下民赀不满二万,及被灾之郡不满十万,勿租税。(并本纪。)○算赋

汉四年,初为算赋。(高纪,如淳曰,汉仪注,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二十为一算,为治库兵车马。)

孝惠六年,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惠纪,注云,汉律,人出一算,贾人与奴婢倍算。)

文帝民赋四十。(贾捐之传常赋百二十,时天下民多,故出赋四十。)

武帝下诏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西域传,又萧望之传,张敞曰,先帝征行三十余年,百姓犹不加赋。)武帝建元元年,诏民年八十复二算。(本纪,复二口之算也。)

元封元年,行所巡至县无出今年算。(本纪。)宣帝地节三年,流民还归者,且勿算事。(本纪。)宣帝甘露二年,减民算三十。(本纪,一算减钱三十也。)

元帝时,贡禹请民年二十乃算。(本传。)

成帝建始二年,减天下赋钱算四十。(本纪注云,本算百二十,今减四十为八十。)○口赋

昭帝元凤四年,诏毋收四年五年口赋。(昭纪,如淳曰,汉仪注,民年七岁至十四,出口赋钱人二十三,二十钱以食天子,其三钱者,武帝加口钱,以补车骑马。)

元平元年,诏减口赋钱,有司奏请减什三,上许之。(同上。)宣帝五凤三年,减天下口钱。(本纪。)

元帝时,贡禹以为古民亡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于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辄杀,宜令儿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天子下其议,令民产子七岁乃出口钱,自此始。(贡禹传。)

○更赋汉氏常有更赋,疲癃咸出。(食货志。)

昭帝元凤四年,诏三年以前逋更赋未入,皆勿收。(本纪,如淳曰,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践更,有过更,古者正卒无常人,皆当迭为之,一月一更,是为卒更也,贫者欲得顾更钱,次直者出钱顾之,月二千,是为践更也,天下人皆直戍边三日,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诸不行者,出钱三百入官以给戍者,是为过更也。)

○户赋

秦汉之制,列侯封君食租税,岁率户二百,千户之君,则二十万,朝觐聘享出其中。(货殖传。)○军赋

惠帝即位,令吏六百石以上,父母妻子与同居,及故吏尝佩将军都尉印将兵,及佩二千石官印者,家唯给军赋,他无有所与。(本纪。)
◎食货三

○算訾

訾算。(景纪,后二年,服虔注云,訾万钱算百二十七。)○算车船

武帝元光六年,初算商车。(本纪注云,始税商贾车船,令出算。)

时公卿言,异时算轺车有差,请算如故,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一算,(师古曰,比,例也,身非为吏之例,非为三老,非为北边骑士而有轺车皆令出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食货志。)

○算缗钱

武帝元狩四年,初算缗钱。(本纪,李斐曰,一贯千钱,出算二十也,师古曰,谓有储积钱者计其缗而税之。)

公卿言,异时算轺车贾人缗钱有差,请算如故,诸贾人未作,贳贷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算一,(瓒曰,此缗钱为是储缗钱也,故随其用所施,施于利重者其算亦多。)诸作有租及铸,(如淳曰,以手力所作而卖之。)率缗钱四千算一,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食货志。)

元鼎三年十一月,令民告缗者以其半与之。(本纪。)

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于是告缗钱纵矣,(放令相告言也。)可告缗遍天下,中家以上,大氐皆遇告,杜周治之,狱少反者,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分曹,往往即治郡国缗钱,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宅亦如之,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氐破,民缗甘食好衣,不事畜臧之业,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矣。(食货志。)

杨可方受告缗,义纵以为此乱民,部吏捕其为可使者,天子闻,使杜式治,以为废格沮事,弃纵市。(史记义纵传。)

元鼎四年,令民得畜边县,官假马母,三岁而归,及息什一,以除告缗,用充入新秦中。(食货志,师古曰,官得母马之息以给用度,故除告缗之令也。)

○租六畜武帝租及六畜。(西域传赞。)

昭帝元凤二年,令郡国无敛今年马口钱。(本纪,文颖曰,往时有马口出敛钱,今省,如淳曰,所谓租及六畜也。)

翟方进请算马牛羊。(本纪,张晏曰,马牛羊头数出税算,千输二十也。)○杂税

武帝太初四年,徙宏农都尉治武关税出入者,以给关吏卒食。(本纪。)军市租。(冯唐传,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市籍租。(何武传。)

稿税。(贡禹传。)海租。(食货志,耿寿昌白增海租三倍。)

海税。(平纪注云,海丞主海税。)○给献费

高帝十一年,诏曰,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本纪。)

○以粟当赋

昭帝元凤二年,令三辅太常郡,得以菽粟当赋。(本纪,师古曰,诸应出赋算租税者,皆听以菽粟当钱物也。)

六年,诏谷贱伤农,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菽粟当今年赋。(同上。)○募民入粟

晁错说文帝曰,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则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者,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亡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于是文帝从错之言,令民入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错复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熟且美,则民大富乐矣,上复从其言,乃下诏赐民十二年租税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税。(食货志。)

武帝通西南夷道,悉巴蜀租赋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县官,而内受钱于都内。(同上。)○榷酤

文帝后元年,诏曰,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与。(本纪,下同。)景帝中三年,夏旱,禁酤酒。

后元年夏,民得酤酒。

武帝天汉三年,初榷酒酤。(本纪,韦昭曰,以木渡水曰榷,谓禁民酤酿,独官开置,如道路设木为榷,独取利也,师古曰,榷者步渡桥,今略彴是。)

昭帝始元六年二月,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疾苦,议罢盐铁榷酤秋七月,罢榷酤官,卖酒升四钱。(本纪,按食货志云,宏羊与丞相千秋共奏罢酒酤。)

○盐铁

秦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汉兴,循而未改。(食货志。)

孝惠高后时,吴有豫章郡铜山,即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吴王濞传。)

班固赞曰,吴王擅山海之利,能薄敛,使其众,逆乱之萌,自其子兴,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山海不以封,盖防此矣。文帝后六年,弛山泽。(本纪。)

董仲舒说武帝曰,宜少近古,盐铁皆归于民,然后可善治也。(食货志。)

元狩中,兵连不解,县官大空,富商大贾,冶铸鬻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以上元狩四年事。)五年,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藏,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鬻盐,官与牢贫,(苏林曰,牢,价直也,今世人言顾手牢,如淳曰,牢,廪食也,古者名廪曰牢,贫,鬻盐盆也,师古曰,牢苏说是。)浮食奇民,欲擅干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鬻盐者,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铸故铁。)使属在所县,使仅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吏益多贾人矣,孔仅使天下铸作器,三年中拜为大农,列于九卿,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矣,(少史作益。)益广开置左右辅,初大农干盐铁官布,多置水衡,欲以主盐铁,及杨可告缗,上林财物众,乃令水衡主上林,上林既充满益广。(食货志。)

元鼎六年,拜卜式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苦恶,(盐味苦器脆恶。)贾贵,或强令民买之,乃因孔仅言事,上不说,汉连出兵三岁,费仰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故能澹之。(食货志。)

元鼎中,博士徐偃使行风俗,偃矫制使胶东鲁国鼓铸盐铁,还奏事,徙为太常丞,御史大夫张汤,劾偃矫制大害,法至死,偃以为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存万民,颛之可也,汤以致其法,不能诎其义,有诏下终军问状,军诘偃曰,古者诸侯国异俗分,百里不通,时有聘会之事,安危之执,呼吸成变,故有不受辞造命颛已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中,称以出疆,何也,且盐铁郡有余臧,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又诘偃胶东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鲁国,西枕泰山,东有东海,受其盐铁,偃度四郡口数田地,率共用器食盐,不足以并给二郡邪,将执宜有余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矫制而鼓铸者,欲及春耕种赡民器也,今鲁国之鼓,当先具其备,至秋乃能举火,此言与实反者非,偃已前三奏无诏,不惟所为不许,而直矫作威福,以从民望,干名采誉,此明圣所必加诛也,枉尺直寻,孟子称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为之邪,将幸诛不加欲以采名也,偃穷诎服罪当死,军奏偃矫制颛行,非奉使体,请下御史召偃即罪,奏可,上善其诘,有诏示,御史大夫。(终军传。)

元封元年,桑宏羊为治粟都尉,领大农,尽代仅斡天下盐铁,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分部主郡国,各往往置均输盐铁官。(食货志。)

昭帝即位六年,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视以俭节,宏羊难以为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食货志。)

所谓盐铁议者,起始元中,召文学贤良,差别以治乱,皆对愿罢郡国盐铁酒榷均输,毋与天下争利,御史大夫宏羊,以为此乃所以安边竟,制四夷,国家大业不可废也,当时相诘难,颇有其议文,至宣帝时,汝南桓宽次公,推衍盐铁之议,增广条目,极其论难,着数万言,亦欲以究治乱,成一家之法焉,其辞曰,观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异乎吾所闻,闻汝质朱生言,当此之时,英俊并进,贤良茂陵唐生,文学鲁国万生之徒六十有余人,咸聚阙庭,舒六艺之风,陈治平之原,知者赞其虑,仁者明其施,勇者见其断,辨者骋其辞,龂龂焉,行行焉,虽未详备,斯可略观矣,中山刘子,推言王道,矫当世反诸正,彬彬然宏博君子也,九江祝生,奋史鱼之节,发愤懑,讥公卿,介然直而不挠,可谓不畏强圉矣,桑大夫据当世,合时变,上权利之略,虽非正法,钜儒宿学,不能自解,博物通达之士也,然摄公卿之柄,不师古始,放于末利,处非其位,行非其道,果陨其性,以及厥宗,车丞相履伊吕之列,当轴处中,括囊不言,容身而去,彼哉彼哉,若夫丞相御史两府之士,不能正议,以辅宰相,成同类,长同行,阿意苟合,以说其上,斗筲之徒,何足选也。(车千秋赞。)

宣帝地节四年,诏盐民之食,而贾咸贵,其减天下盐贾。(本纪。)元帝初元五年,罢盐铁官。(本纪。)

永光三年,复盐铁官。(元纪,食货志云元帝罢盐铁官,三年而复之。)

成帝绥和二年,赐翟方进册曰,百僚用度,各有数,君增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云云,方进自杀。(翟方进传。)倚顿用盐铁起。

邯郸郭纵以铸冶成业,与王者埒富。蜀卓氏用铁冶富。

程郑亦冶铸,贾魋结民,富埒卓氏,擅盐井之利,期年所得自倍,遂殖其货。宛孔氏用铁冶为业,大鼓铸,家致数千金。

丙氏以铁冶起,富至钜万。(并货殖传。)
◎食货四

○钱币(杂录附)

秦兼天下,币为二等,黄金以溢,名为上币,铜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然各随时而轻重无常,汉兴,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黄金一斤,而不轨逐利之民,蓄积赢余,以稽市物痛腾跃,米至石万钱,马至匹百金。(食货志。)

高后二年,行八铢钱。(本纪,应劭曰,本秦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汉更铸荚钱,民患其太轻,至此,复行八铢钱。)六年,行五分钱。(本纪,即谓荚钱。)

文帝五年四月,除盗铸钱令,(应劭曰,听放民铸也。)更四铢钱。(本纪,文帝以五分钱太轻小,更作四铢钱,文亦曰半两。)

武帝建元元年,行三铢钱。(本纪,坏四铢造此也,重如其文。)五年罢三铢钱,行半两钱。(本纪。)

自孝文更造四铢钱,至元狩四年,四十余年,从建元以来用少,县官往往即多铜山而铸钱,民益盗铸,不可胜数,钱益多而轻,物益少而贵,有司言曰,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质而取铪,(铪,铜屑也。)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乃令县官销半两钱,更铸三铢钱,重如其文,其明年,有司言三铢钱轻,轻钱易作奸诈,乃更请郡国铸五铢,周郭其质,令不得磨钱取铪。(食货志,按本纪,元狩五年,罢半两钱,行五铢钱,今以食货志考之,乃罢三铢,非罢半两,通鉴考异,亦云纪误。)

元鼎二年,郡国铸钱,民多奸铸,钱多轻,而公卿请令京师铸官赤仄,(应劭曰,所谓子绀钱也,如淳曰,以赤铜为其郭。)一当五,赋官用,非赤仄不得行,其后二岁,赤仄钱贱,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废,于是悉禁郡国毋铸钱,专令上林三官铸,钱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诸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之,输入其铜三官,而民之铸钱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食货志,下同。)

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至平帝元始中,成钱二百八十亿万余。宣元成哀平五世,亡所变改。

王莽居摄,变汉制,以周钱有子母相权,于是更造大钱,径寸二分,重十二铢,文曰大钱五十,又造契刀错刀,契刀其环如大钱,身形如刀,长二寸,文曰契刀五百,错刀以黄金错其文曰一刀,直五千,与五铢钱凡四品并行。(此以后乃莽即真后事,不复录。)

○杂录

元帝时,贡禹言古者不以金钱为币,专意于农,故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饥者,今汉家铸钱,及诸铁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铜铁,一岁功十万人以上,中农食七人,是七十万人常受其饥也,凿地数百丈,销阴气之精,地臧空虚,不能含气出云,斩伐林木,亡有时禁,水旱之灾,未必不繇此也,自五铢钱起已来,七十余年,民坐盗铸钱被刑者众,富人积钱满室,犹亡厌足,民心动摇,商贾求利,东西南北,各用智巧,好衣美食,岁有十二之利,而不出租税,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胼胝杷土,手足胼胝,己奉谷租,又出稿税,乡部私求,不可胜供,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贫民虽赐之田,犹贱卖以贾,穷则起为盗贼,何者,未利深而惑于钱也,是以奸邪不可禁,其原皆起于钱也,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亡复以为币,市井勿得贩卖,除其租铢之律,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壹归于农,复古道便,议者以为交易待钱,布帛不可尺寸分裂,禹议亦寝。(贡禹传,及食货志。)

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师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后从公卿议。(师丹传。)

○钱禁

孝文五年,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贾谊谏曰,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淆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淆之甚微,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执,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执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夫县法以诱民,使入陷阱,孰积于此,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为法若此,上何赖焉,又民用钱,郡县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呼,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纵而弗嗬呼,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镕炊炭,奸钱日多,五谷不为多,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详,奈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布于天下,其为祸博矣,今博祸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谓七福,上收铜勿令布,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矣,伪钱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铜铸作者反于耕田,三矣,铜毕归于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贵臣,多少有制,用别贵贱,五矣,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富贵,而末民困,六矣,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怀,七矣,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祸,臣诚伤之,上不听,是时吴以诸侯即山铸钱,富埒天子,后卒叛逆,邓通大夫也,以铸钱财过王者,故吴邓钱布天下。(食货志。)

文帝除盗铸钱令,贾山上书谏,以为变先帝法非是,章下诘责,对以为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其后复禁铸钱。(贾山传。)

景帝立,人有告邓通盗出徼外铸钱,下吏验问,颇有,遂竟案尽没入之。(本传。)中六年,定铸钱伪黄金弃市律。(本纪。)

武帝元狩中,盗铸诸金钱罪皆死,而民之犯者不可胜数。(食货志。)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而赦吏民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自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氐无虑皆铸金钱矣。(同上。)

○白金皮币

武帝元狩中,县官大空,而富商贾或墆财役贫,转毂百数,冶铸鬻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造钱币以澹用,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钱锡,有司言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质而取铪,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乃以白鹿皮方尺,缘以绘,为皮币,(按本纪,元狩四年造白金及皮币。)直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又造银锡白金,以为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人用莫如龟,故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两,圜之,其文龙,名白撰,直三千,二曰以重差小,方之,其文马,直五百,三曰复小,椭之,其文龟,直三百,其后官铸赤仄,白金稍贱,民弗宝用,县官以令禁之无益,岁余终废不行。(食货志。)

元鼎二年,罢白金。(武纪。)

◎食货五

○大司农钱(都内钱附)

武帝之初,七十年间,国家亡事,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腐败而不可食。(食货志,按百官表,大司农属官有都内令丞。)(查前汉书食货志“武帝之初”应改作“汉阉至武帝之初”再版者)

山海天地之臧,宜属少府,陛下勿私,以属大农佐赋。(食货志。)

帝比岁击胡,大司农陈臧钱经用既竭,不足以奉战士,乃令民得买爵赎罪,置武功爵。(同上。)

孝武之世,开玉门,通西域,师旅之费,不可胜计,至于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筦盐铁,铸白金,造皮币,算至车船,租及六畜。(西域传赞。)元帝温恭少欲,都内钱四十万。(王嘉传。)

汉武库兵器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共养,共养劳赐,壹出少府。(毋将隆传。)○少府禁钱

汉兴,山川园池市肆租税之入,自天子以至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不领于天子之经费。(食货志。)

山海天地之藏,宜属少府。(食货志,百官表,少府掌山海地泽之税,以给供养。)共养劳赐,壹出少府。(毋将隆传。)武帝出禁钱以振元元。(食货志。)

西羌之师,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贾捐之传。)

元帝温恭少欲,少府钱十八万万。(王嘉传。)○水衡钱

初大农干盐铁官布,多置水衡,欲以主盐铁,及扬可告缗,上林财物众,乃令水衡主上林。(食货志。)

宣帝本始二年,以水衡钱为平陵,徙民起第宅。(本纪,应劭曰,水衡与少府,皆天子私藏耳,县官公作,当仰给司农,今出水衡钱,言宣帝即位为异政也。)

元帝温恭少欲,水衡钱二十五万万。(王嘉传。)均输平准。

大农属司官,有均输平准令丞。(百官表,孟康曰,均输,谓诸当所有输于官者,皆令输其地土所饶,平其所在时价,官更于它处卖之,输者既便,而官有利也。)

元狩中,桑宏羊为大司农中丞,管诸会计事,稍稍置均输以通货物,汉连出兵三岁,费皆仰大农,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故能澹之。(食货志。)

元封元年,宏羊以诸官各自市相争,物以故腾跃,而天下赋输,或不偿其僦费,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分部主郡国,各往往置均输盐铁官,(初宏羊为大农丞,固已稍稍置均输矣,今既领大农,故遍行其法于郡国也。)令远方各以其物,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灌输,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均输在郡国,各转于京师者也,准在京师,总受天下之转输者也。)召工官治车诸器,皆仰给大农,大农请官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则卖之,贱则买之,如此富商大贾亡所牟大利,则反本而万物不得腾跃,故抑天下之物,名曰平准,天子以为然而许之,一岁之中,诸均输帛五百万匹,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同上。)

昭帝即位六年,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所疾苦,皆对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宏羊难以为此国家大业,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食货志,按桓宽盐铁论,大夫曰,往者郡国诸侯,各以其物贡输,往来烦杂,物多苦恶,或不偿其费,故郡置输官以相给运,而便远方之贡,故曰均输,开委府于京师,以笼货物,贱即买,贵则卖,是以县官不失实,商贾无所贸利,故曰平准,平准则民不失职,均输则民不劬劳,故平准均输,所以平万物而便百姓也,文学曰,古之赋税于民也,因其所工,不求所拙,农人纳其获,女工效其织,今释其所有,责其所无,百姓贱卖货物,以便上求,闲者郡国或令民作布絮,吏留难与之为市,利之所入,非独齐陶之缣,蜀汉之布也,亦民间之所为耳,而行奸卖平,农民重苦,女红再税,未见输之均也,县官猥发,阖门擅市,则万物并收,万物并收则物腾跃,腾跃则商贾侔利自市,侔利自市,则吏容奸豪,而富商积货储物以待其急,轻贾奸吏,收贱以取贵,未见准之平也,云云。)

○漕运汉二年,筑甬道属河,取敖仓粟。(高纪。)萧何溜收巴蜀使给军食,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本传。)

汉初,转漕关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食货志。)

刘敬说高帝都关中,张良曰,关中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刘敬说是也。(张良传。)

武帝元光六年,郑当时为大司农,言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上,度六月罢,而渭水道,九百余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旁南山下至河三百余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罢,得以损漕省卒,上以为然,令齐人水工徐伯表,发卒数万人穿漕渠,三岁而通,以漕大便利,其后漕稍多,而渠下之民,颇得以溉矣。(沟洫志,按武纪元光六年穿漕渠通渭。)

后河东守番系,言漕从山东西,岁百余万石,更底柱之艰,败亡甚多而烦费,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阪下,度可得五千顷,故尽河堧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谷二百万石以上,引河溉汾阴蒲阪下,度可得五千顷,故尽河谷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谷二百万石以上,谷从渭上,与关中无异,底柱之东,可毋复漕,上以为然,发卒数万人作渠田,数岁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偿种,其后人有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下御史大夫张汤,汤问之,言抵蜀从故道,多阪,回还,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绝水至斜,间百余里,以车转,从斜下渭,如此,汉中谷可致,而山东从沔无限,便于底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饶,拟于巴蜀,上以为然,拜汤子卬为汉中守,发数万人作褒斜道五百余里,道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沟洫志。)

卫青岁以数万骑出击匈奴,遂取河南地筑朔方,时又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饷,率十余钟致一石,又兴十余万人,筑卫朔方,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

武帝作柏梁台,宫室之修,繇此日丽,徒奴婢众,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官自籴,乃足。

元封元年,桑宏羊又请令民入粟补吏赎罪,他郡各输急处,而诸农各致粟山东,漕益岁六百万石,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边余谷。(以上并食货志。)

昭帝元凤二年,诏曰,前年减漕三百万石。(本纪。)三年,诏曰民被水灾,颇匮于食,其止四年毋漕。(本纪。)

宣帝即位,岁数丰穰,耿寿昌言,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宏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省关东漕卒过半,漕事果便。(食货志。)

○仓庾

太仓。(百官表,司农属官,有太仓令丞,三辅黄图云,太仓萧何造,在长安城外东南。)武帝之初,国家亡事,太仓之粟,腐败而不可食。(食货志。)

长安仓。(宣帝纪,本始四年,丞相以下,上书入谷输长安仓,三辅黄图云,细柳仓嘉仓在长安面渭水北,古徼西有细柳仓,城东有嘉仓。)甘泉仓。(张敞传,张敞为甘泉仓长。)

河东郡荣阳有敖仓。(地理志音义云,敖本地名,临河有太仓。)河东郡根仓泾仓。(地理志。)河内仓。(汲黯传,汲黯矫制发河内仓粟以赈贫民。)

郡国诸仓。(百官表,司农属官有郡国诸仓长丞。)○常平仓

宣帝即位,谷至石五钱,农人少利,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言,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宏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萧望之奏,寿昌未足任,上不听,事果便,寿昌遂白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价而籴以利农,贵时减价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食货志,按宣纪五凤四年设常平仓。)

赵充国曰,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籴二百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中丞请籴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失此二册,羌人故敢为逆。(充国传。)

元帝即位,天下大水,在位诸儒,多言盐铁及常平仓可罢,毋与民争利,上从其议,罢之。(食货志,按纪初元五年,罢常平仓。)

◎食货六

○荒政

汉兴,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馑,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高祖乃令得卖子就食蜀汉。(食货志。)

汉二年,关中大饥,米斛万钱,人相食,令民就食蜀汉。(高纪。)

文帝后元年,诏曰,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本纪。)

后六年,大旱蝗,令诸侯无入贡,弛山泽,减诸服御,损郎吏员,发仓庾以振民,民得卖爵。(文纪。)

岁恶不入,请卖爵子。(如淳曰,卖爵级又卖子也,见食货志贾谊疏。)

景帝元年正月,诏曰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陿,无所农桑击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本纪。)

中三年,夏旱,禁酤酒。(本纪。)

上郡以西旱,复修卖爵令,而裁其贾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于县官以除罪。(食货志。)

后二年,令内郡不得食马粟,没入县官,(食,读曰食。)徒隶衣七综布,(索隐曰,盖合七升布。)止马舂,(正义曰,马碾磴之比也,先时用马,今止之。)为岁不登,禁天下食不造岁。(史记景纪,正义曰,造至也,禁天下费米谷,恐食不至岁,造七到反。)

后三年,诏曰,闲岁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本纪。)

武帝即位,河内失火,上使汲黯往视之,还报曰,臣过河内,河内贫人伤水旱万余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内仓粟以振贫民,请归节伏矫制罪,上贤而释之。(汲黯传。)

元狩三年,劝有水灾郡种宿麦,举吏民能假贷贫民者,以名闻。(本纪。)

四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虚郡国仓廪以振贫,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假贷,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于县官,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部护,冠盖相望,费以亿计。(食货志。)

元鼎二年,诏曰,水潦移于江南,迫隆冬至,朕惧其饥寒不活,江南之地,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中等分循行,谕告,所抵无令重困,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本纪。)

山东被河灾,及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方二三千里,天子怜之,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使者冠盖相属于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焉。(食货志。)

昭帝始元二年八月,诏曰,往年灾害多,今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民出今年田租。

宣帝本始三年,大旱,郡国伤旱甚者,民毋出租赋,三辅民就贱者,且毋收事,尽四年。

四年正月,诏曰,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其令太官损,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

元帝初元元年,诏曰,关东今年谷不登,民多困乏,其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九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转旁郡钱谷以相救,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太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

二年六月,关东饥,齐地人相食,秋七月,诏曰,岁比灾害,民有菜色,惨怛于心,已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寒者衣,公卿其悉意陈朕过,靡有所讳。

二年,夏旱,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

五年,诏曰,乃者关东连遭灾害,其令太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毋乏正事而已,罢角抵上林宫馆希御幸者,齐三服官,北假田官,盐铁官,常平仓。

永光二年,诏曰,间者连年不收,四方咸困,元元之民,劳于耕耘,又亡成功,困于饥馑,亡以相救,朕为民父母,德不能覆,而有其刑,甚自伤焉,其赦天下。

成帝永始二年,诏曰,比岁不登,吏民以义收食贫民,入谷物助县官振赡者,已赐直,其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

哀帝即位,诏曰,乃者河南颍川郡水出,流杀人民,败坏庐舍,已遣光禄大夫循行举籍,赐死者棺钱,人三千,其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

平帝元始二年,郡国大旱蝗,青州尤甚,民流亡,安汉公四辅三公卿大夫吏民,为百姓困乏,献其田宅者,二百三十人,以口赋贫民,遣使者捕蝗,民捕蝗诣吏,以石┨受钱,天下民赀不满二万,及被灾之郡,不满十万,勿租税,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赐死者,一家六尸以上,葬钱五千,四尸以上,三千,二尸以上,二千,罢安定呼池苑,以为安民县,起官寺市里,募徙贫民,县次给食,至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与犁牛种食,又起五里于长安城中,宅二百区,以居贫民。(以上并本纪。)

○振贷(振,救附)

文帝元年,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本纪。)

文帝出帛十余万匹,以振贫民。(贾山传。)后六年,大旱蝗,发仓庾以振民。(本纪,下同。)武帝元狩三年,有水灾,郡举吏民能假贷贫民者以名闻。

四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虚郡国仓廪以振贫,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假贷,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于县官,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部护,冠盖相望,费以亿计,于是公卿言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而民不齐出南亩。(食货志。)

元鼎二年,诏曰,水潦移于江南,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本纪。)

是时山东被河灾,及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方二三千里,天子怜之,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使者冠盖相属于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焉。(食货志。)

河内伤水旱,汲黯矫制发河内仓粟以振贫民。(汲黯传。)昭帝始元元年,遣使者振贷贫民无种食者。元凤三年,诏曰,乃者民被水灾,朕虚仓廪,使使者以振困乏。

宣帝本始四年,诏曰,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令乐府减乐人,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

地节三年,诏曰,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以上并本纪。)

元帝初元元年,以三辅太常郡国公田及苑可省者,振业贫民,赀不满千钱者,赋贷种食,临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困乏失职之民,又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六月,以民疾疫,省苑马以振困乏,九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转旁郡钱谷以相救。(本纪,又食货志云,天下大水,关东十一郡尤甚,减关中卒五百人转谷振贷困乏。)

二年,诏以水衡禁囿,宜春下苑,少府佽飞外池,严籞池田,假与贫民,六月,关东饥,齐地人相食,秋七月,诏曰,岁比灾害,民有采色,已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寒者衣。

永光元年,赦天下,令各务农亩,无田者皆假之,贷种食如贫民。

成帝河平四年,遣光禄大夫博士嘉等十一人,行举濒河之郡,水所毁伤,困乏不能自存者,财振贷,其为水所流厌,死不能自葬,令郡国给槥椟葬埋,已葬者与钱,人二千,避水它郡国,在所冗食之,谨遇以文理,无令失职。

鸿嘉四年,渤海清河河溢,被灾者振贷之。

永始二年,诏曰,关东比岁不登,吏民以义收食贫民,入谷物助县官振赡者,已赐直,其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

哀帝即位,河南颍川郡水灾,赐死者钱三千。(以上并本纪。)释逋贷。文帝二年,民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武帝元朔元年,诸逋贷在孝景后三年以前,皆勿听治。

昭帝始元二年,诏所振贷种食勿收责。

元凤三年,诏三年以前所振贷,非丞相御史所请边郡受牛者,勿收责。宣帝元康元年,所振贷勿收。神爵元年,所振贷物勿收。元帝永光四年,所贷贫民勿收责。

成帝建始三年,诸逋租赋所振贷勿收。河平四年,诸逋租赋所振贷勿收。鸿嘉元年,逋贷未入者勿收。四年,逋贷未入皆勿收。

永始二年,所振贷贫民勿收。(以上并本纪。)
◎兵一

○南北军京师有南北军之屯。(刑法志。)

高祖崩,吕太后发丧,哭而泣不下,张辟强谓丞相陈平曰,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产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如此则太后心安,丞相如辟强计,请之,太后说,太后病困,以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梁王产为相国,居南军,戒产禄曰,我即崩,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太后崩,禄产颛兵秉政,因谋作乱,太尉勃令寄绐说禄曰,何不速归将军印,以兵属太尉,禄然其计,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计犹豫,大将勃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勃北军,勃复令说禄,禄遂以兵授太尉勃,勃遂将北军,然尚有南军,勃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内相国产殿门,产不知禄已去北军,入未央宫,欲为乱,殿门弗内,朱虚侯章击产杀之,还入北军,复报太尉勃云云。(见吕后纪,及外戚传,徐天麟按唐李揆云,汉以南北军相制,故周勃以北军安刘氏。)

文帝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本纪。)中垒校尉,掌北军垒门内。(百官表。)

章交公车,人满北军。(刘向传,如淳曰,汉仪注,中垒校尉主北军垒门内,尉一人主上书者狱,上章于公车有不如法者以付北军尉,北军尉以法治之。)

军正丞。(胡建传,师古曰,南北军各有军正,正又置丞。)武帝使任安护北军。(史记,任安传。)

戾太子召监北军使者任安发北军兵,安受节已闭军门,不肯应太子。(刘屈犛传。)北军钱官。(史记任安传,安笞辱北军钱官小吏。)

江充为直指绣衣使者,督三辅盗贼,禁察逾侈,贵戚近臣多奢僭,充皆举劾,奏请没入车马,令身待北军击匈奴,奏可,充即移书光禄勋中黄门,逮名,近臣侍中诸当诣北军者,移劾门卫禁止,无令得出入宫殿,于是贵戚子弟惶恐,皆见上叩头求哀,愿得入钱赎罪,上许之,令各以秩次输钱北军,凡数千万。(江充传。)

公孙敬声,坐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下狱。(公孙贺传。)

大司马霍光薨,发材官轻车北军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本传。)张安世为卫将军两宫卫尉城门北军兵属焉。(本传。)黄霸为京兆尹,发骑士诣北军。(本传。)

胡建守军正丞,监军御史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建斩之,上奏以闻。(本传。)○卫将军军

高帝五年,王恬启以卫将军击陈豨。(功臣表,按蔡质汉仪云,汉兴,置卫将军典京师兵卫,四夷屯警。)文帝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见南北军条。)

二年,罢卫将军军。(文纪。)

三年,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文纪。)○车骑将军屯兵

孝宣地节三年,罢车骑将军屯兵。(本纪,徐天麟按蔡质汉仪云,汉兴,置车骑将军,卫将军,左右前后将军,典京师兵卫四夷屯警。)右将军屯兵。

孝宣地节三年,罢右将军屯兵。(本纪。)期门羽林。

光禄勋属官,期门羽林皆属焉,(期门羽林,皆宿卫官,故属南军。)期门掌执兵送从,(服虔曰,与期门下以微行,后遂以名官,东方朔传云,微行常用饮酎,已八九月中,与侍中常侍武骑,及待诏陇西北地良家子能骑射者,期诸殿门,故有期门之号自此始。)武帝建元三年初置,比郎无员,多至千人,有仆射,秩比千石,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虎贲郎,置中郎将,秩比二千石,羽林掌送从,(师古曰,羽林亦宿卫之官,言其如羽之疾,如林之多。)次期门,(蔡质汉仪曰羽林府次虎贲府。)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名曰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骑,又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羽林,号曰羽林孤儿,(宣纪注云,少壮令从军。)羽林有令丞,宣帝令中郎将骑都尉监羽林,秩比二千石。(百官表。)

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期门羽林,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地理志,师古曰,六郡,谓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如淳曰,医巫商贾不得与也。)

羽林黄头郎。(枚乘传,苏林曰,羽林黄头郎习水战者也。)

甘延寿以良家子善骑射,为羽林,投石拔距,绝于等伦,尝超逾羽林亭楼,由是迁为郎,试弁为期门。(本传。)霍光都肄郎羽林。(霍光传。)

都郎羽林。(燕刺王传。)卫士。

卫尉掌宫门卫屯兵,属官有卫士旅贲令丞,又诸屯卫候司马二十二官皆属焉。(百官表。)

武帝建元元年,诏卫士转置送迎,常二万人,其省万人。(本纪,下同。)宣帝即位,长乐宫初置屯卫。元康元年冬,置建章卫尉。

元帝初元三年,罢甘泉建章宫卫。执楯执戟武士驺。(惠帝纪。)诸庙寝园祭祀,用卫士四万五千一百二十九人。(韦元成传。)正月行幸曲台,临飨罢卫士。(王尊传。)

盖宽饶为卫司马,及岁尽交代,上临飨罢卫卒,卫卒数千人,愿复留共更一年。(盖宽饶传。)○中尉兵

中尉掌徼循京师,武帝更名执金吾,左右京辅都尉尉丞卒皆属焉。(百官表。)文帝拜冯唐为车骑都尉,主中尉及郡国车士。(本传。)

武帝元鼎六年,发中尉卒击吕嘉。(本纪。)○城门兵

城门校尉,掌京师城门屯兵,有司马。(百官表,师古曰,八屯各有司马也。)

十二城门候。(百官表,师古曰,门各有候,萧望之署小苑东门候是也。)

武帝征和二年,以太子在外,置屯兵长安诸城门。(刘屈犛传。)张安世为卫将军,城门北军兵属焉。(本传。)孔光为太师领城门兵。(孔光传。)

成都侯王商,以特进领城门兵,置幕府,得举吏如将军。(元后传。)红阳侯王立位特进,领城门兵。(同上。)

平阿侯王谭位特进,领城门兵。(杜邺传,又元后传。)○司隶校尉

司隶校尉,武帝征和四年初置,持节从中都官徒千二百人,捕巫蛊,督大奸猾,后罢其兵。(百官表。)○七校

武帝平百粤,内增七校。(刑法志,晋灼曰,百官表,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凡八校尉,胡骑不常置,故此言七也。)

○佽飞射士

少府属官,有左弋令,武帝更名为佽飞,常弋尉。(百官表,宣帝纪注,服虔曰,周时渡江越人,在船下负船将覆之,佽飞入水杀之,汉因以材力名官。)

宣帝神爵元年,发佽飞射士诣金城。(本纪。)

元帝永光二年,发迹射佽飞射者击羌。(冯奉世传。)○辑濯士水衡属官有辑濯令丞。(百官表,如淳曰,船官也。)

戾太子矫制发辑濯士,以予大鸿胪商邱成。(刘屈犛传。)○胡越骑

越骑校尉掌越骑,(越人内附以为骑也。)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不常置。(百官表,按胡越骑皆已在八校之数,自昭宣以后,或以他官兼领,故别见此一条。)

自昭帝时,霍山以奉车都尉领胡越兵。(霍光传。)元帝永光二年,发三辅河东宏农越骑击羌。(冯奉世传。)

成帝时,金涉为侍中骑都尉,领三辅胡辅骑。(金日磾传,师古曰,胡越骑之在三辅者,若长水长杨宣曲之属是也。)○羌骑

宣帝神爵元年,发羌骑诣金城。(本纪。)元帝永光二年,发呼速参嗕种击羌。(冯奉世传。)材官。

汉兴,踵秦而置材官于郡国。(刑法志,按汉官仪云,高祖命天下选能引阙蹶张材力武猛者,以为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常以秋后讲肄,各有员数,平地用轻车,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楼船。)

高帝十一年,发巴蜀材官卫军霸上。惠帝七年,发车骑材官诣荥阳。文帝三年,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以上并本纪。)晁错上言兵事,曰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本传。)

爰盎以材官蹶张,迁为队帅。(同上。)景帝后二年,发车骑材官屯雁门。(本纪。)武帝元光二年,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击单于。(本纪。)

王恢击匈奴,伏兵车骑材官三十余万,匿马邑旁谷中。(韩安国传。)

宣帝神爵元年,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诣金城。(本纪。)

大司马霍光薨,发材官轻车北军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本传。)○轻车惠帝七年,发车骑诣荥阳。(本纪。)

冯唐拜车骑都尉,主中尉及郡国车士。(本传。)晁错上言兵事,曰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本传。)宣帝本始二年,调关东轻车锐卒救乌孙。(本纪。)

发材官轻车,送霍光葬。(霍光传,见上材官条。)○骑士高后五年,发河东上党骑,屯北地。武帝征和元年,发三骑士,大搜上林。

宣帝神爵元年,发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击西羌。(并本纪。)

王霸守京兆尹,发骑士诣北军。(本传。)○楼船外有楼船。(刑法志,又汉官仪,见上材官条法。)

枚乘说吴王曰,汉知吴有吞天下之心也,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枚乘传,苏林曰,羽林黄头郎习水战者也。)

邓通以濯船为黄头郎。(本传,师古曰,濯船,能持濯行船也,土胜水,其色黄,故刺船之郎,皆著黄帽,因号曰黄头郎也,濯,读曰擢,音直孝反。)

吴王伐江陵之木以为船。(伍被传。)伍被为淮南王画计,曰有寻阳之船。(同上。)

闽越王入,燔寻阳楼船。(严助传,师古曰,汉有楼船贮在寻阳也。)武帝建元三年,严助浮海救东瓯。(严助传。)

粤欲与汉用船战,遂乃大修昆明池,列馆环之,治楼船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甚壮,元鼎五年,南越反,因南方楼船士二十余万人击之。(食货志。)

元鼎五年,南越王相吕嘉反,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出桂阳,下湟水,楼船将军杨仆出豫章,下滇水,归义越侯严为戈船将军出零陵,下离水,甲为下濑将军下苍梧,皆将罪人江淮以南楼船十余万人,越驰义侯遗别将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牁江,咸会番禺。(本纪。)

卜式愿与博昌习船者击吕嘉。(本传。)

武帝欲伐闽越,淮南王安谏曰,越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今发兵拖舟而入水,水道上下击石,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问忌击之,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云云。(严助传。)

元鼎六年,东越王反,攻杀汉将吏,遣横海将军韩说,中尉王温舒,出会稽,楼船将军杨仆出豫章,击之,又遣浮沮将军公孙贺出九原,匈河将军赵破奴出令居。(本纪。)

东越数反,拜买臣为会稽太守,诏到郡治楼船,备粮食水战具。(朱买臣传。)

元封二年,遣楼船将军杨仆,从齐浮渤海,击朝鲜。(朝鲜传。)○属国骑武帝遣赵破奴将属国骑及郡兵数万以击胡。(张骞传。)

太初元年,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期至贰师取善马。(李广利传。)○屯田卒

武帝元鼎五年,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戍田之。(食货志。)

孝武征四夷,开西域,自敦煌西至盐津,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西域传。)

宣帝地节二年,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喜,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欲以攻车师,至秋后,收吉喜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西域传。)

赵充国至金城,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分屯要害处,至四月草生,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倅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本传,详见屯田条。)

元帝建昭三年,甘延寿陈汤,矫发戊己校尉屯田吏士及西域胡兵,攻郅支单于。(本纪。)

◎兵二

○教阅

武帝太初二年,令天下膢五日。(本纪,如淳曰,立秋?膢,伏俨曰,膢,音刘,刘,杀也,师古曰,续汉书作?刘,膢刘义各通耳,汉仪注云,立秋之日斩牲于郊东门外,以荐陵庙,武官肄兵习战阵之仪,斩牲之礼,名曰?刘,兵官皆肄孙吴六十四阵,名曰乘之。)

霍光都肄郎羽林。(霍光传。)都郎羽林。(燕刺王传,师古曰,谓大会试之。)

九月,都试。(翟方进传,如淳曰,太守都尉令长丞尉会都试,课殿最也。)

韩延寿为东郡太守,试骑士,治饰兵车,画龙虎朱爵,延寿衣黄纨方领,驾四马传,总建幢棨,植羽葆,鼓车歌车,功曹引车,皆驾四马,载棨戟,五骑为伍,分左右部军,假司马千人,持幢旁毂,歌者先居射室,望见延寿车,噭啕楚歌,延寿坐射室,骑吏持戟夹陛列立,骑士从者,带弓罗后,令骑士兵车四面营陈,被甲鞮鞪,居马上抱弩负兰,又使骑士战车弄马盗骖,及治饰车甲三百万以上,于是萧望之劾奏延寿上僭不道,坐弃市。(韩延寿传。)

○繇戍

秦用商鞅之法,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汉兴,循而未改。(食货志,又昭纪,如淳注云,天下人皆直戍边三日,亦名为更,律所谓繇戍也,虽丞相子亦在戍边之调,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又行者当自戍三日,不可往便还,因便住一岁不更,诸不行者出钱三百入官,官以给戍者,是为过更也,汉初因秦法而行之,后遂改易,有谪乃戍边一岁耳。)

高后五年,初令戍卒岁更。(史记,将相年表。)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晁错传。)文帝减外徭。(贾山传。)十三年,除戍卒令。(史记,将相年表。)

景帝后二年,省繇赋。(本纪。)

武帝赐卜式外繇四百人。(卜式传,苏林曰,外繇谓戍边也,一人出三百钱谓之过更,式岁得十二万钱也,一说在繇役之外得复除四百人也,师古曰,一说是也。)

元狩三年,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半。天汉元年,发谪戍屯五原。昭帝元平元年,减外繇。宣帝五凤四年,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以上并本纪。)

淮南之地,县属于汉,其吏民往来长安者自悉而补,中道衣敞,钱用诸费称此。(贾谊传。)

盖宽饶身为司隶,子弟常步行戍边。(本传。)○调发(羽檄虎符)

高祖曰,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本纪,师古曰,檄者以木简为书,长尺二寸,用征召也,其有急事则加以鸟羽插之,示速疾也。)

文帝二年,初与郡国守相为铜虎符。(史记本纪,汉书无国相二字。)

齐王欲发兵诛诸吕,魏勃曰,王欲发兵,非有汉虎符验也。(史记,齐悼惠王世家。)御史中丞劾奏野王持虎符出界归家。(冯奉世传。)淮南王盗写虎符。(贾捐之传。)

武帝建元三年,东瓯告急,上曰,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召兵郡国,乃遣严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守欲距法不为发,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严助传。)

戾太子以节发兵。(武纪,征和二年。)

七国败,弓高侯告胶西王卬曰,未有诏虎符擅发兵,王其自图之,卬遂自杀。(吴王濞传。)公孙戎奴为上党太守发兵不以闻,免。(功臣表。)

段会宗为西域都护,以擅发戊己校尉之兵乏兴,有诏赎论。(本传。)

黎扶为东海太守,行过擅发卒为卫,当斩。(功臣表。)○选募(勇敢奔命伉健募士)武帝天汉四年,发勇敢士出朔方。(本纪。)赵王彭祖愿从国中勇敢击匈奴。(景十三王传。)

李陵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本传。)

昭帝始元元年,募吏民,及发犍为蜀郡奔命击益州。(本纪注云,常兵不足,故权选取精勇,闻命奔走,故谓之奔命。)灌夫伐吴王,募军中壮士所善愿从者数十人。(灌夫传。)

宣帝本始二年,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射者皆从军。(本纪。)神爵元年,发应募诣金城。(本纪。)赵充国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本传。)元帝永光二年,发募士万人击西羌。(冯奉世传。)

平帝元始二年,募汝南南阳勇敢吏士三百人谕说江湖贼。(本纪。)发谪徒。(七科谪恶少年亡命弛刑。)高帝十一年,击英布赦天下死罪,令从军。

惠帝三年,发诸侯王徒隶二万人,城长安。

武帝元狩三年,发谪吏,穿昆明池。(本纪,师古曰,吏有罪者罚而役之。)

元鼎五年,吕嘉反,遣路博德皆将罪人,越驰义侯遗别将巴蜀罪人,咸会番禺。

元封二年四月,募天下死罪击朝鲜,六月,遣杨仆荀彘,将应募罪人击朝鲜。六年,赦京师亡命,令从军。(以上并本纪。)

太初元年,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郡国恶少年数万人,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李广利传。)太初元年,发天下谪民西征大宛。(本纪,下同。)天汉元年,发谪戍屯五原。

四年,发天下七科谪出朔方。(本纪,张晏曰,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市籍七,凡七科也。)

昭帝元凤元年,武都氐人反,发三辅太常徒皆免刑,击之。五年,发三辅及郡国恶少年吏有告劾亡者,屯辽东。六年募郡国徒,筑辽东元菟城。

宣帝神爵元年,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诣金城。(以上并本纪。)行伍部校。什伍俱前。(晁错传,师古曰,五人为伍,二伍为什。)

李广击胡,行无部曲行阵。(本传注引续汉书百官志云,将军领军,皆有部曲,大将军营五部,校一人,部下有曲,曲有军候一人。)

冯唐曰,士卒皆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冯唐传,李奇曰,尺籍所以书军令,伍符,五五相保之符信也。)韩延寿在东郡时,试骑士五骑为伍。(本传。)

什器。(平帝纪,天下吏舍亡得置什器,师古曰,军法五人为伍,十人为什,则共其器物,故通谓生生之具为什器,亦犹今之从军作役者,十人为火,共蓄调度也。)

传校。(卫青传,传校获王,师古曰,校者营垒之称,故谓军之一部为一校。)

益置扬威白虎合骑之校。(陈汤传,师古曰,一校则别为一部军,故称校耳。)诸校。(韩信传,师古曰,诸校,诸部也,犹今言诸营。)校司马。(南粤传,校司马苏宏。)

部勒行阵。(陈汤传。)

王尊坐擅离部曲,会赦,免。(本传。)○壁垒中垒校尉,掌北军垒门内。(百官表。)

文帝劳军细柳,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骑曰,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有顷,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使使持节诏将军曰,吾欲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周亚夫传。)

李陵军居两山间,以大车为营。(本传。)

胡建守军正丞,时监军御史为奸,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建斩之,遂上奏曰,黄帝李法曰,壁垒已定,穿窬不由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以斩,昧死以闻。(胡建传。)

○京师兵器

萧何治未央宫,立武库。(高纪,按三辅黄图,武库在未央宫,萧何造,以藏兵器。)

中尉属官有武库令丞,少府属官有若卢考工室令丞。(百官表,注云,若卢主藏兵器,考工主作器械。)

工官。(地理志,河南南阳济南泰山颍川河内蜀广汉等郡,皆有工官,徐天麟按工官虽在外郡,而所作器械,实输京师,故武帝边兵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以赡之也。)

武库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子为令。(魏相传。)武帝征伐,边失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以赡之。(食货志。)戾太子矫制发武库兵。(刘屈犛传。)

成帝发武库兵,前后十辈,送董贤及乳母王阿舍,毋将隆奏言,武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钱,汉家边吏,职在距寇,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臣请收还武库。(毋将隆传。)

羽林孤儿教以五兵。(百官表,师古曰,五兵,谓弓矢殳矛戈戟也。)○郡国兵器(杂录附)高帝八年,令贾人毋得操兵乘骑马。(本纪。)

晁错说文帝募民徙塞下,曰,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晁错传,如淳曰,蔺石,城上雷石也,苏林曰,渠答,铁蒺藜也。)武帝征伐,边兵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以赡之。(食货志。)

武帝时,公孙宏奏言,民不得挟弓弩,吾邱寿王对不便,上以难宏,宏诎服焉。(吾邱寿王传。)

昭帝始元五年,罢天下马弩关。(本纪注云,汉法,弩十石以上不得出。)

江都王建,闻淮南衡山阴谋,恐一日发,为所并,遂作兵器,铸将军都尉印,遣人通越。(江都易王传。)

胶东康王,闻淮南王谋反,私作兵车镞矢战守之备。(景十三王传。)

成帝阳朔三年,颍川铁官徒申屠圣等,杀长吏盗库兵。(本纪。)

鸿嘉三年,广汉男子郑躬等,攻官寺,篡囚徒,盗库兵。(本纪。)永始三年,山阳铁官徒苏令等反,盗库兵。(本纪。)燕王旦反,诈言受武帝诏得领库兵饬武备。(武五子传。)

平帝元始三年,阳陵任横等,盗库兵,攻官寺。(本纪。)

上郡库令。(成帝纪,建始元年,注云,北边郡库,官之兵器所藏,故置令。)

南郡发弩官主教放弩。(地理志。)○杂录

文帝时,晁错言兵事曰,臣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邱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闲,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也,剑楯三不当一,萑苇竹萧,草木蒙茏,支叶茂接,此矛铤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阸相薄,此剑楯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兵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与金鼓之音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与无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使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在俯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而不振,则悔之无及也,帝王之道,出于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晁错传。)

蔺石。(晁错传,具蔺石,如淳曰,城上雷石也。)渠答。(晁错传,布渠答,苏林曰,渠答铁蒺藜也。)游弩。(晁错传,游弩往来。)大黄。(李广传,以大黄射其裨将,服虔曰,黄肩弩也。)

连。(李陵传,发连弩射单于。)

刁斗。(李广传,孟康曰,以铜作??受一斗,昼炊饭,夜击持行,名曰刁斗。)

垒石。(李陵传,师古曰,垒,音卢对反。)

◎兵三

○兵占

汉中四星,曰天驷,旁一星曰王梁,王梁策马,车骑满野。(天文志,下同。)岁星所在,国不可伐,可以伐人。

见欃云如牛,枪云如马,枪欃棓彗异状,其殃一也,必有破国。

日方南,太白居其南,日方北,太白居其北,为赢,用兵进吉退凶。

武帝建元六年八月,长星出于东方,长终天,三十日去,占曰是为蚩尤旗,见则王者征伐四方,其后兵诛四夷,连数十年,元狩四年,长星出西北,是时伐胡尤甚。(五行志。)

上既悔远伐征,乃下诏曰,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宏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师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餐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详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余,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釜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釜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遗天子马裘裳,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西域传。)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艺文志。)

宣帝以书敕赵充国曰,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万下必全,勿复有疑。(赵充国传。)

成帝鸿嘉三年,天水冀南山石鸣,声隆隆如雷,有顷,北闻平襄二百四十里,野鸡皆鸣,石长丈三尺,广厚略等,旁著岸胁去地二百余丈,民俗名曰石鼓,石鼓鸣有兵。(五行志。)

○军功

高祖五年,克项羽,五月兵皆罢归,军吏卒会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本纪下同。)

六年始剖符封功臣。(封功臣,见职官门。)

武帝元朔六年六月,诏曰,日者大将军巡朔方,征匈奴,斩首虏万八千级,诸禁锢及有过者,咸蒙厚赏,得免减罪,今大将军仍复克获,斩首虏万九千级,受爵赏而欲移卖者无所流貤,其议为令,有司奏请置武功赏官以宠战士。(本纪。)

武功爵,(臣瓒曰,茂陵中书有武功爵,一级曰造土,二级曰闲舆卫,三级曰良士,四级曰元戎士,五级曰官首,六级曰秉铎,七级曰千夫,八级曰乐卿,九级曰执戎,十级曰政戾庶长,十一级曰军卫,此武帝所制以宠军功,师古曰,此下云级十七万,凡直三十余万金,今瓒所引茂陵中书止于十一级,则数不足,与本文乖矣,或者茂陵书说之不尽于此也。)级十七万,凡直三十余万金,诸买武功爵官首者,试补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其有罪又减二等,爵得至乐卿,以显军功,军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食货志。)

李蔡击右贤王,有功中率,为乐安侯,诸将多中首虏率为侯者。(李广传。)

李广出右北平,为匈奴所围,军几没,罢归,广军自当亡赏。(同上。)

霍去病斩捕首虏过当,封侯。(本传,师古曰,军失亡者少,杀获匈奴数多,故曰过当。)

冯奉世使大宛,以便宜发兵诛莎车王,萧望之以奉世奉使有指,春秋之义亡遂事,汉家之法有矫制,虽有功效,不可为后世法,故不得侯。(师古曰,汉之法擅矫命,虽有功劳不加赏也。)

贰师既伐大宛,军官吏为九卿三人,诸侯相郡守二千石百余人,千石以下千余人,奋行者官过其望,以适过行者皆黜其劳,士卒赐直四万钱。(李广利传。)

左将军荀彘击朝鲜,坐争功弃市。(武纪。)

魏尚为云中守,上功幕府,首虏差六级,下吏削其爵,罚作之。(冯唐传。)○军法韩信申军法。(高纪。)

汉兴,张良韩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着三十五家,诸吕用事而盗取之,武帝时,军正杨仆捃摭遗逸,纪奏兵录,犹未能备,至于孝武,命任宏论次兵书为四种,兵权谋十三家,兵形势十一家,阴阳十六家,兵巧技十三家,凡兵书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图四十三卷。(艺文志。)

高后七年,朱虚侯章入侍燕饮,太后令章为酒吏,章自请以军法行酒,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斩之,太后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之。(齐悼惠王传。)

绣衣御史暴胜之,持斧逐捕盗贼,以军兴从事,诛二千石以下。(元后及隽不疑传,徐天麟按汉法吏六百石以上,有罪皆先请,见于宣帝末年之诏,至于军兴从事,则虽二千石以下,亦得诛决于外,暴胜之是也,至其后刘屈犛欲斩司直,亦以军兴法行之,而胜之乃争以为不可,故被谴而自杀。)

唐蒙通夜郎,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司马相如传。)

广汉郡盗贼群起,成帝拜赵护为广汉太守,以军法从事。(薛宣传。)

胡建守军正丞,时监军御史为奸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建欲诛之,乃约其走卒曰,我欲与公有所诛,吾言取之则取,斩之则斩,于是当选士马日,监御史与护军诸校,列坐堂皇上,建从走卒趋至堂皇下,拜谒,因上堂皇,走卒皆上,建指监御史曰,取彼,走卒前曳下堂皇,建曰斩之,遂斩御史,护军诸校皆愕惊,不知所以,建亦已有成奏,在其怀中,遂上奏曰,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今监御史公穿军垣以求贾利,私买卖以与士市,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无以帅先士大夫,尤失理不公,用文吏议,不至重法,黄帝李法曰,壁垒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按军法曰,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已闻,二千石以下行法焉,丞于用法疑,执事不诿上,臣谨以斩,昧死以闻,制曰,司马法曰,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何文吏也,三王或誓于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或誓于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建又何疑焉。(胡建传。)

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萧望之传。)弃军逃亡。多卯将兵追反虏,擅弃兵还,赎罪免。(功臣表。)

景帝三年,诏今濞等已灭,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本纪。)苏贤为骑士屯霸上,不诣屯所乏军兴。(赵广汉传。)畏懦后期

博望侯张骞,坐以将军击匈奴,畏懦当斩,赎罪免。(功臣表,按本传云坐后期。)

天汉三年,匈奴入雁门,太守坐畏懦弃市。(武纪,如淳曰,军法行逗留畏懦者要斩。)

将梁侯杨仆坐为将军击朝鲜畏懦,入竹二万个赎完为城旦。(功臣表,武帝责仆书曰,失期内顾,以道恶为解。)

公孙敖以将军出北地,后骠骑,失期,当斩,赎为庶人。(按霍去病传云,坐行留不与骠骑将军会。)

王恢主击匈奴辎重,单于还去,廷尉当恢逗桡,当斩。(韩安国传。)失亡过多

公孙敖为骑将军出代,亡卒七千人,当斩,赎为庶人,后失亡士卒多,下吏当斩。李广击匈奴,坐亡失多,当斩。杨仆击朝鲜,坐亡失多,免为庶人。

苏建为右将军,出定襄,亡翕侯失军,当斩。(以上并本传。)虏获不实

魏尚为云中守,上功幕府,首虏差六级,下吏削其爵,罚作之。(冯唐传。)高不识坐击匈奴增首不以实,当斩。(功臣表。)车顺坐击匈奴盗虏获,自杀。(车千秋传。)

临蔡侯孙襄坐击番禺,夺人虏,掠死。(功臣表。)

武帝责杨仆书曰,前被番禺捕降者以为虏,掘死人以为获,是一过。(本传。)澅清侯参,坐匿朝鲜亡虏,下狱。(功臣表。)争功

左将军荀彘击朝鲜,坐争功弃市。(武纪。)乱屯兵

中郎将卬入至赵充国幕府司马中,乱屯兵,下吏自杀。(赵充国传。)迷失道

卫青击匈奴,徙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合军出东道,惑失道后大将军广自杀,右将军下吏当死,赎为庶人。(本传。)乏军兴

赵广汉坐擅斥除骑士,乏军兴。(本传。)苏贤为骑士屯霸上不诣屯所乏军兴。(赵广汉传。)

黄霸守京兆尹,发骑士诣北军马不适士劾乏军兴,连贬秩。(本传。)段会宗擅发戊己校尉兵,乏军兴,有诏赎论。(本传。)

韩延年行大行令事,擅留外国书一月,乏军兴,入谷完为城旦。(功臣表。)擅兴刊侯李寿为卫尉居守,擅出长安界,诛。(功臣表。)公孙贺子敬声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下狱。(公孙贺传。)

燕王旦上书,言霍光擅益幕府校尉,疑有非常。(霍光传。)

王尊坐擅离部曲,免。(本传。)

◎兵四

○屯田(杂录附)

文帝时,晁错言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中周虎落,(虎落者,以竹篾相连遮落者也。)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民之欲往者,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能自给而止,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晁错传。)

武帝元鼎五年,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戍田之,中国缮道馈粮,远者三千,近者千余里,皆仰给大农。(食货志。)

孝武征四夷,开西域,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西域传。)

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是时军旅连出,海内虚耗,上既悔远征伐,桑宏羊与丞相御史奏言,轮台以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孰,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使以时益种五谷,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蓄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以助边用,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西域传。)

武帝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悉巴蜀租赋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县官,而内受钱于都内。(食货志。)

昭帝始元二年冬,发习战射士,诣朔方,调故将吏屯田张掖郡。(本纪。)

昭帝用桑宏羊前议,以杅弥太子赖丹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

元凤四年,鄯善王请曰,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欲汉遣一将屯田积谷,令臣得以依其威重,于是汉遣大司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镇抚之,后更置部尉,伊循官置始此矣。

宣帝地节二年,汉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憙,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欲以攻车师,至秋收谷,吉尽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食尽,吉等且罢兵归渠犁,田收毕,复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王奔乌孙,吉至酒泉,有诏还田渠犁,及车师,益积谷以安西国,侵匈奴,于是吉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车师,匈奴遣骑来击,汉田卒少不能当,吉上书愿益田卒,公卿议以为道远烦费,可且罢车师田者,宣帝时,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于是徙屯田于北胥,披莎车之地,(披,分也。)屯田校尉,始属都护。(以上并西域传。)

宣帝神爵元年,先零畔逆,他种劫略背叛,赵充国至金城,计欲以威信招降,罢骑兵屯,田,以待其敝,上奏曰,臣闻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举德于外,则福生于内,不可不慎,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月用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盐千六百九十三斛,茭槁二十五万二百八十六石,难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他夷卒有不虞之变,相因并起,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策,且羌虏易以计破,难用兵碎故也,臣愚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余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谷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陿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倅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许,上报曰,皇帝问后将军,言欲罢骑兵万人留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离心,人有畔志,而有主般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余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坠,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土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眜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亡经阻远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问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幵小幵,使生他变之忧,十也,治湟陿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国材下,犬马齿衰,不识长册,唯明昭博详公卿议臣采择,上复赐报曰,皇帝问后将军言十二便,闻之,虏虽未伏诛,兵决可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又大幵小幵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校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变生与先零为一,将军孰计复奏,充国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余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幵莫须又颇暴,略其羸弱畜产,畔还者不绝,皆闻天子明令相捕斩之赏,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余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势平易,多高山远望之便,部曲相保,为壍垒木樵,校联不绝,便兵弩,饬斗具,烽火幸通,势及并力,以逸待劳,兵之利者也,臣愚以为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骑兵虽罢,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他种中,远涉河山,而来为寇,又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终不敢复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册也,至于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亶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自损,非所以视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复发也,且匈奴不可不备,乌桓不可不忧,今久转运烦费,倾我不虞之用,以澹一隅,臣愚以为不便,校尉临众,幸得承威德,奉厚币,拊循众羌,谕以明诏,宜皆乡风,虽其前辞尝曰,得无校五年,宜无他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野,虽无尺寸之功,俞得避嫌之便,而无后咎余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奋精兵,讨不义,久留天诛,罪当万死,陛下宽仁,未忍加诛,令臣数得熟计,愚臣伏计熟甚,不敢避斧钺之诛,昧死陈愚,唯陛下省察,充国奏每上,辄下公卿议臣,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丞相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册,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可必用也,上于是报充国曰,皇帝问后将军上书,言羌虏可胜之道,今听将军计,上留屯田及当罢者人马数,将军强食,慎兵事自爱,上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又用充国屯田处离散,恐虏犯之,于是两从其计,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出降者四千余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余级,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余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明年五月,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赵充国传。)

元帝时,冯奉世击西羌,羌破罢,吏士颇留屯田,备要害处。(冯奉世传。)

元帝时,复置戊己校尉,屯田车师前王庭。(西域传。)○杂录越人欲为变,必先田余干界中,积食粮乃入。(严助传。)屯田校尉,武帝置,宣帝时始属都护。(西域传。)

戊己校尉,元帝初元元年置。(百官表。)

武帝时,扬可告缗遍天下,得民财物以亿计,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水衡少府太仆大农各置农官,往往即郡县比没入田田之。(食货志。)

元帝初元三年,诏曰,珠崖背叛,议者之言,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其罢珠崖郡。(贾捐之传。)

○马政(杂录附)太仆掌舆马。(百官表,详见舆服门厩马条。)

汉兴,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食货志,注云无醇色之驷,谓四马杂色。)汉初,铸荚钱,马至匹百金。(食货志。)晁错说文帝曰,今令民有车骑马复卒三人。(食货志。)

文帝二年诏,太仆见马遗财足,余皆以给传置。(本纪。)

景帝中四年,御史大夫卫绾,奏禁马高五尺九寸以上,齿未平,不得出关。(本纪,服虔曰,马十岁齿下平。)

景帝始造苑马以广用。(食货志,徐天麟按,太仆属官,有边郡六牧师苑令,师古曰,汉官仪云,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置北边养马三十万头。)中六年,匈奴入雁门,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马。(本纪。)

武帝之初,七十年间,国家亡事,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乘牸牝者摈而不得会聚。(食货志。)(查食货志“武帝之初”应改作“至武帝之初”再版者)

建元元年,罢苑马以赐贫民。(本纪,师古曰,养马之苑禁百姓刍牧,今罢之。)卫青比岁击胡,汉军士马死者十万余。

天子为伐胡故,盛养马,马之往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掌者关中不足,乃调旁近郡。

元狩四年,大将军骠骑大出击胡,军马死者十余万匹。(以上并食货志。)

两军之出塞,阅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后入塞者不满三万匹。(霍去病传。)自卫青围单于后,以汉马少,故久不伐胡。(霍去病传。)

元狩五年,天下马少,平牡马匹二十万。(本纪,如淳曰,贵平牡马贾欲使人竞畜马。)

兵革数动,民多买复,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不欲者出马。(食货志。)

元鼎四年,令民得蓄边,县官假马母,三岁而归,及息什一。(食货志,李奇曰,边有官马,今令民能蓄官母马者,满三岁归之十,母马还官一驹,此为息什一也。)

五年,车骑马乏,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着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牡马,天下亭亭有蓄,字马岁课息。(食货志。)太初二年,籍吏民马补车骑马。(本纪。)

上既悔远征伐,乃下诏曰,当今务在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徐天麟按,晁错疏,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即马复令也。)郡国二千石各上进蓄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西域传。)

昭帝始元四年,诏往时令民共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本纪。)

五年,罢天下亭母马及马弩关。(本纪,应劭曰,武帝令天下诸亭,养母马,令罢之,孟康曰,旧马高五尺六寸,齿未平,弩十石以上,皆不得出关,今不禁。)

元凤二年,诏颇省乘舆马及远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无敛今年马口钱。(本纪。)

元帝初元元年,省苑马以振困乏,九月,诏太仆减谷食马。(本纪。)○杂录

黄霸守京兆尹,发骑士诣北军,马不适士,劾乏兴,连贬秩。(本传,马少事多,不相补满也。)召延坐不出持马要斩。(文帝功臣表。)

任当千以卖马一匹,贾钱十五万,过平臧十五万以上,免。(同上。)

太原郡家有马官。(地理志云,汉有家马厩,一厩注万匹,时以边表有事,故分来此。)

大宛国多善马,马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张骞始为武帝言之,上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马,以请宛善马,宛王以汉绝远,大兵不能至,爱其宝马,不肯与,汉使妄言,宛遂攻杀汉使,取其财物,于是天子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兵前后十余万人伐宛,连四年,宛人斩其王毋寡首,献马三千匹,汉军乃还。(西域传。)

赵充国奏倅马什二。(师古曰,倅,副也,千骑则与副马二百匹。)

金日磾输黄门养马,牵马又肥好,上异而问之,拜为马监。(本传。)○备边(杂录附)汉二年,兴关中卒乘边塞。(本纪。)

五年,齐右丞相傅宽,徙为代相国,将屯,二岁,为丞相,将屯。(本传,师古曰,时代当有屯兵以备边寇,宽为代相,兼将此屯兵也。)陈豨为代相,监边。(韩信传。)

豨以赵相国将监赵代边,边兵皆属焉。(卢绾传。)

上破豨还,诏曰,代地居常山之北,与夷狄边,赵乃从山南有之,远,数有胡寇,难以为国,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代之云中以西,为云中郡,则代受边寇益少矣。(高纪。)

文帝后六年,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

武帝元光元年十一月。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并本纪。)六年,匈奴盗边,遣将军韩安国屯渔阳。(武纪。)

韩安国为材官将军,屯渔阳,请罢屯,月余,匈奴大入,徙益东,屯右北平,安国既斥疏,将屯又失亡多,甚自愧,乃益东徙。(本传。)元封四年,匈奴寇边,遣拔胡将军郭昌屯朔方。(本纪。)

太初三年,使光禄徐自为出五原塞数百里,远者千里,筑城障列亭,至卢朐,而使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屯其旁,使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泽上,其秋匈奴大入云中定襄五原朔方,行坏光禄所筑亭障。(匈奴传。)

昭帝即位,匈奴朔方杀略吏民,发军屯西河,左将军桀行北边。始元二年冬,发习射战士诣朔方,调故吏将屯田张掖郡。

元凤五年,发三辅及郡国恶少年吏有告劾亡者屯辽东。(以上并本纪。)

宣帝本始中,匈奴大发十余万骑,南旁塞至符奚卢山,欲入为寇,遣赵充国将四万骑屯缘边九郡。(赵充国传,师古曰,五原,朔方,云中,代郡,雁门,定襄,北平,上谷,渔阳也,四万骑分屯之,充国总统领之。)

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余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赵充国传。)

地节三年,诏曰,朕既不德,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五凤四年,以边塞亡寇,减卒什二。

平帝元始二年九月,使谒者大司马掾四十四人,持节行边兵。(以上并本纪。)○杂录

晁错说文帝曰,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错复言古之徙远方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先为筑室家,有一室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为置医巫,以救疾病,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又闻古之制边县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旋踵矣。(晁错传。)

武帝元朔二年,募民徙朔方十万口。元狩五年,徙天下奸猾吏民于边。元鼎六年,置张掖敦煌郡,徙民以实之。

平帝元始二年,募徙贫民,县次给食至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与犁牛种食。(以上并本纪。)

晁错说文帝曰,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以粟为赏罚,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于是帝从错之言,令民入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庶长,各以多少级数有差。

武帝通西南夷道远,巴蜀租赋,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县官,而内受钱于都内。

宣帝即位,谷至石五钱,耿寿昌曰,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以上并食货志。)

赵充国曰,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粜二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失此二册,羌人故敢为逆。(赵充国传。)元帝初元五年,罢常平仓。(本纪。)

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贾谊传,文颖曰,边方备胡寇,作高土橹,上作桔皋,桔皋头兜零以薪草置其中,常低之,有寇即火燃举之以相告,曰烽,又多积薪,寇至即燃之以望其烟,曰燧,师古曰,昼则燔燧,望则举烽。)

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司马相如传,孟康曰,烽如覆米奥县著契皋头,有寇则举之,燧积薪,有寇则燔然之也。)

金市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萧望之传。)边郡发奔命警,持赤白囊。(丙吉传。)边郡有长史掌兵马。(百官表。)

太守卒史边郡一人。(儒林传。)

汉家边吏职在距寇,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毋将隆传。)

武帝征伐,边兵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器以赡之。(食货志。)
◎兵五

○处降

典属国掌蛮夷降者,武帝元狩三年,昆邪王降,复增属国,置都尉丞候千人属官九译令,成帝河平元年省,并大鸿胪。(百官表。)文帝时,弓高侯韩隤当以匈奴相国降,侯。(功臣表。)

襄城侯韩婴以匈奴相国降,侯。(同上。)

景帝时,匈奴徐卢等五人降汉,上欲侯之以劝后,周亚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之,将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上曰,丞相议不可用,乃悉封徐卢等为列侯。(周亚夫传。)

武帝元狩二年,(表作三年。)匈奴昆邪王杀休屠王,并将其众,合四万余人来降,置五属国以处之。(本纪。)安定。(三水。)天水。(勇士。)

上郡。(龟兹。)西河。(美稷。)

五原。(蒲泽。)以上并属国都尉治。(地理志。)宣帝神爵二年,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五凤三年,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并宣纪。)

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内史县令主。(淮南厉王传。)越骑校尉掌越骑。(百官表,如淳曰,越人丙附以为骑也。)

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长水,胡名也,宣曲,观名,胡骑之屯于宣曲者。)

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以上并百官表,师古曰,胡骑之屯于池阳者也。)武帝遣赵破匈奴,将属国骑及郡兵数万以击胡。(张骞传。)

太初元年,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本传。)

宣帝神爵元年,发胡越骑羌骑诣金城。(本纪,徐天麟按,羌骑亦以羌人内附者为之。)

杜侯复陵支,以匈奴归义,因孰王从骠骑将军击左王,以少破多,捕虏三千一百,侯千三百户。(功臣表。)

众利侯伊即轩,以匈奴归义,楼剸王从骠骑将军击左土手剑合,侯千一百户。(同上。)○捕盗

武帝时,杜周任用,是时郡守尉诸侯相二千石,欲为治者,大抵尽效王温舒等,而吏民益轻犯法,盗贼滋起,南洋有梅免百政,楚有段中杜少,齐有徐勃,燕赵之间,有坚卢范主之属,大群至数千人,擅自号,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缚辱郡守都尉,杀二千石,为檄告县趋具食,小群以百数,掠卤乡里者不可称数,于是上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长史使督之,犹弗能禁,乃使光禄大夫范昆诸部都尉,及故九卿张德等,衣绣衣,持节虎符,发兵以兴击,斩首,大部或至万余级,及以法诛通行饮食坐相连都,甚者数千人,数岁乃颇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复聚党阻山川,往往而群,无可奈何,于是作沈命法,曰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后小吏畏诛,虽有盗弗敢发,恐不能得坐课累府,府亦使不言,故盗贼寝多,上下相为匿以避文法焉。(咸宣传。)

江充为直指绣衣使者,督三辅盗贼。(本传。)天汉元年,闭城门大搜。

二年,大搜,(索奸人也。)泰山琅邪群盗徐勃等,阻山攻城,道路不通,遣直指使者暴胜之等,衣绣衣,杖斧,分郡逐捕,刺史郡守以下皆伏诛,十一月,诏关都尉曰,今豪杰多远交东方群盗,其谨察出入者。

征和元年,发三辅骑士,大搜上林,闭长安城门索十一日乃解。(以上并本纪。)

宣帝即位,久之,勃海左右郡岁饥,盗贼并起,二千石不能禽制,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龚遂可用,上以为勃海太守,时遂年七十余,召见,形貌短小,宣帝望见,不副所闻,心内轻焉,谓遂曰,勃海废乱,朕甚忧之,君欲何以息其盗贼,以称朕意,遂对曰,海滨遐远,不霑圣化,其民困于饥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耳,今欲使臣胜之邪,将安之也,上闻对甚说,答曰,选用贤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闻治乱民,犹治乱绳,不可急也,唯缓之然后可治,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从事,上许焉,加赐黄金,赠遣乘传,至勃海界,郡闻新太守至,发兵以迎,遂皆遣还,移书敕属县悉罢逐捕盗贼,吏诸持锄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器者乃为盗贼,遂单车独行至府,郡中翕然,盗贼亦皆罢,勃海又多劫掠相随,闻遂教令,即时解散,弃其兵弩,而持钩锄,盗贼于是悉平,民安土乐业。(龚遂传。)

尹翁归守右扶风,选用廉平,疾奸吏,以为右职,奸邪罪名,亦县县有名籍,盗贼发共比伍中,翁归辄召其县长吏,晓告以奸黠主名,教使用类推迹盗贼所过抵,类常如翁归言,无有遗脱,缓于小弱,急于豪强,有论罪,输掌畜官,使斫莝,责以员程,不得取代,不中程,辄笞督,极者至以??自刭而死,京师畏其威严,扶风大治,盗贼课常为三辅最。(尹翁归传。)

宣帝时,勃海胶东盗贼并起,张敞上书自请治之,曰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他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闲郡,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勃海左右郡,岁数不登,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纲纪,奸轨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书奏,天子召敞拜胶东相,赐黄金三十斤,敞辞之官,自谓治剧郡非赏罚无以劝善惩恶,吏追捕有功效者,愿得壹切比三辅尤异,天子许之,敞到胶东,明设购赏,开群盗,令相捕斩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尚书,调补县令者数十人,由是盗贼解散,传相捕斩,吏民翕然,国中遂平。

张敞守京兆尹,长安市偷盗尤多,百贾苦之,上以问敞,敞以为可禁,敞既视事,求问长安父老偷盗酋长数人,居皆温厚,出从童骑,闾里以为长者,敞皆召见责问,因贳其罪,把其宿负,令致诸偷以自赎,偷长曰,今一旦召诣府,恐诸偷惊骇,愿壹切受署,敞皆以为吏,遣归休,置酒,小偷悉来贺,且饮醉,偷长以赭污其衣裾,吏坐里闾阅出者,污赭辄收缚之,一日捕得数百人,穷治所犯,或一人百余发,尽行法罚,由是枹鼓稀鸣,市无偷盗。

敞拜冀州刺史,既到部,而广川王国群辈不道,贼连发不得,敞以耳目发起贼主名区处,诛其渠帅,广川王姬昆弟,及王同族宗室刘调等,通行为之囊橐,吏逐捕穷窘,踪迹皆入王宫,敞自将郡国吏车数百两,围守王宫,搜索调等,果得之殿屋重尞中,敞傅吏皆捕格断头,县其头王宫门外,因劾奏广川王,天子不忍致法,削其户,敞居部岁余,冀州盗贼禁止。(以上,并张敞传。)

建平侯杜缓为太常,坐盗贼多,免。(百官表。)

王尊以病免,会南山群盗傰宗等数百人,为吏民害,拜故宏农太守傅刚为校尉,将迹射士千人逐捕,岁余不能禽,或说大将军凤,贼数百人在毂下,发军击之不能得,难以视四夷,独选贤京兆尹乃可,于是凤荐尊,召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间,盗贼清。(本传。)

成帝河平中,单于来朝,上使班伯持节迎于塞下,会定襄大姓石季,群辈报怨,杀追捕吏,伯上状,因自请愿试守期月,上遣侍中中郎将王舜驰传代伯护单于,并奉玺书印绶,即拜为定襄太守,定襄闻伯素贵,年少,自请治剧,畏其下车作威,吏民竦息,伯至请问耆老父祖故人有旧恩者,迎延满堂,日为供具,执子孙礼,郡中益弛,诸所宾礼,皆名豪,怀恩醉酒,共谏伯宜颇摄录盗贼,具言本谋无匿处,伯曰,是所望于父师矣,乃召属县长吏,选精选掾史,分部收捕及他隐伏,旬日尽得,郡中震?,咸称神明。(叙传。)

阳朔三年,颍川铁官申屠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历九郡,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逐捕,以军兴从事,皆伏辜。(查前汉书成帝纪“铁官”应改作“铁官徒”再版者)

鸿嘉三年,广汉男子郑躬等六十余人攻官寺,篡囚徒,盗库兵,自称山君,四年,党与寝广,犯历四县,众且万人,拜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发郡中及蜀郡合三万人击之,或相捕斩除罪,旬月平,迁护为执金吾,赐黄金百斤。(并本纪。)

鸿嘉中,广汉群盗起,选孙宝为益州刺史,广汉太守扈商者,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姊子,软弱不任职,宝到部,亲入山谷,谕告群盗,非本造意渠率,皆得悔过自出,遣归田里,自劾矫制,奏商为乱首,春秋之义诛首恶而已,商亦奏宝所纵,或有渠率当坐者,商下狱,宝坐失死罪免,益州吏民多陈宝功效,言为车骑将军所排,上复拜宝为冀州刺史。(孙宝传。)

永始二年,丞相薛宣坐西州盗贼群辈免。(恩泽侯传。)

永始三年十一月,尉氏男子樊并等十三人,谋反,杀陈留太守,劫略吏民,自称将军,徒李谭等五人共格杀并等,皆封为列侯。

永始三年十二月,山阳铁官徒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历郡国十九,杀东郡太守,汝南都尉,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持节督趣逐捕,汝南太守严?捕斩令等,迁?为大司农,赐黄金百斤。

平帝元始二年,遣执金吾侯陈茂,假以钲鼓,募汝南南阳勇敢吏士三百人,谕说江湖贼成重等二百余人,皆自出,送家在所收事,重徙云阳,赐公田宅。

三年,阳陵任横等,自称将军,盗库兵,攻官寺,出囚徒,大司徒掾督逐,皆伏辜。(以上并本纪。)
◎刑法一

○刑制夷三族。(高纪,如淳曰,父族母族妻族也。)要斩。(隽不疑传,张延年自称卫太子,诬罔要斩。)

磔。(景纪,谓张其尸。)弃市。(师古曰,取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腐刑。(如淳曰,宫刑也,丈夫割势不能生子,如腐木不生宝,又曰,诸服宫刑者下蚕室。)髡钳。(高纪,钳以铁束颈也。)完。(孟康曰,不加肉刑髡{髟剔}也。)

城旦舂。(惠纪,应劭曰,城旦者,旦,起行始城,舂者妇人不豫外繇,但舂作米,皆四岁刑也。)

鬼薪白粲。(惠纪,应劭曰,取薪给宗庙为鬼薪,坐择米使正白为白粲,皆三岁刑也。)

耐。(耐通作耏,高纪注云,罪不至于髡,完其耐鬓,惠纪注云,一岁为罚作,二岁以上为耐也。)罚作。(一岁刑,见上。)盗械。(惠纪,凡以罪著械者皆称焉。)

颂系。(惠纪,颂,容也,言见宽容,但处曹吏舍,不入陛牢。)笞。(景帝定令当笞者笞臀,如淳曰,先时笞背也。)箠。(长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寸半,皆平其节。)

汉兴之初,虽有约法三章,网漏吞舟之鱼,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令曰,当三族者皆先鲸劓,斩左右趾,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故谓之具五刑,彭越韩信之属皆受此诛,至高后元年乃除三族罪妖言令。(并刑注志。)

文帝除宫刑,(景纪元年诏,徐天麟按,文帝既除宫刑矣,景帝中四年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腐者许之,至武帝时李延年司马迁张安世兄贺皆坐腐刑,则是宫刑虽除,不久即复用也。)

文帝十三年,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防狱逮系长安,淳于公无男,有五女,当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缓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缇萦,自伤悲泣,乃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后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繇也,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天子怜悲其意,遂下令曰,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寇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于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五百,当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寇,司寇一岁,及作如司寇二岁,皆免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如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臣昧死请,制曰可,是后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斩右止者又当死,斩左止者笞五百,当劓者笞三百,率多死,景帝元年,下诏曰,加笞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犹尚不全,至中六年,又下诏曰,加笞者,或至死而笞未毕,朕甚怜之,其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又曰,笞者所以教之也,其定箠令,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卫绾,请笞者箠长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毋得更人,毕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然酷吏犹以为威,死刑既重,而生刑又轻,民易犯之。(刑法志。)

孝景中二年,改磔曰弃市,勿复磔。(本纪。)○律令

高祖初入关,召诸县豪杰,谓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余悉除去秦法。(本纪。)

高祖约法三章,曰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蠲削烦苛,兆民太悦,其后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相国萧何攈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刑法志,按晋书刑法志云,萧何定律,益事律与厩户三篇,合为九篇。)

孝惠四年,省法令妨吏民者,除挟书律。高后元年,诏孝惠欲除三族妖言令,今除之。(并本纪。)

孝文二年,(纪作元年)又诏丞相太尉御史,法者治之正,所以禁暴而卫善人也,今犯法者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朕甚弗取,其议,左右丞相周勃陈平,奏言父母妻子同产相坐及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也,收之之道,所由来久矣,臣之愚计,以为如其故便,文帝复曰,朕闻之,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反害于民为暴者也,朕未见其便宜孰计之,平勃乃曰,陛下幸加大惠于天下,使有罪不收,无罪不相坐,甚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等谨奉诏尽除收律相坐法,其后新垣平谋为逆,复行三族之诛。(刑法志。)

晁错为内史,法令多所更定,错所更令三十章。(晁错传。)孝景中六年,定铸钱伪黄金弃市律。

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征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轨不胜,于是招进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缓深故之罪,急纵出之诛,其后奸猾巧法转相比况,禁罔寝密,律令凡三百五十九章,大辟四百九条,千八百八十二事,死罪决事比万三千四百七十二事,文书盈于几阁,典者不能遍睹,是以郡国承用者驳,或罪同而论异,奸吏因缘为市,所欲活则傅生议,所欲陷则予死比,议者咸冤伤之。(刑法志。)

自公孙宏以春秋之义绳下,张汤以峻文决理,于是见知之法生,而废格沮诽穷治之狱用矣,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非,论死,是后有腹非之法比。(食货志。)

武帝作沈命法,(沈,匿也,敢蔽匿盗贼者没其命也。)曰郡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咸宣传。)

孝宣本始四年,诏郡国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条奏。(本纪。)

地节四年,诏曰,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妇,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本纪。)

时涿郡太守郑昌,上疏言圣王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宣帝未及修正,至元帝初立,乃下诏曰,夫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烦多而不约,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罗元元之不逮,斯岂刑中之意哉,其议律令可蠲除轻减者,条奏。(刑法志。)

元帝初元五年,省刑法七十余事,除光禄大夫以下至郎中保父母同产之令。(本纪。)

成帝河平中,复下诏曰,甫刑云,五刑之属三千,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今大辟之刑千有余条,律令烦多,百有余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由,欲以晓喻众庶,不亦难乎,于以罗元元之民,夭绝亡辜,岂不哀哉,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习律令者,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省约者,令较然易知,条奏,书不云乎,惟刑之恤哉,其审核之,务准古法,朕将尽心览焉,有司无仲山父将明之材,不能因时广宣主恩,建立明制,为一代之法,而徒钩摭微细,毛举数事,以塞诏而已。(刑法志。)
◎刑法二

○疑谳

高皇帝七年,制诏御史,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之,所不能决者皆移廷尉,廷尉亦当报之,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传所当比律令以闻,上恩如此,吏犹不能奉宣,故孝景中五年,复下诏曰,诸狱疑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其后狱吏复避微文,遂其愚心,至后元年,又下诏曰,狱重事也,人有愚智,官有上下,狱疑者谳,有令谳者,已报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自此之后狱刑益详近于五听三宥之意。(刑法志。)

○议贵高帝七年,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请之。

孝惠初即位,爵五大夫吏六百石以上,及宦皇帝面临在名者,有罪当盗械者,皆颂系,上造以上,及内外公孙耳孙有罪当刑,及当为城旦舂者,皆耐为鬼薪白粲。(并本纪。)

孝文时,贾谊上疏曰,古者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所改容而礼之也,而今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傌弃市之法,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夫尝已在贵宠之位,今而有过,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緤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詈骂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是时丞相周勃免就国,人有告勃谋反,逮系长安狱治,卒亡事,故谊以此讥上,上深纳其言,养臣下有节,是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至武帝时稍复入狱,自宁成始。(贾谊传。)

昭平君狱系内官,以公主子,廷尉上请。(东方朔传。)吏二千石有罪先请。(刘屈犛传。)宣帝黄龙元年,诏曰,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本纪。)

成帝怒丞相王嘉,孔光等请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永信少府猛等十人,以为圣王断狱,必是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衔怨而受罪,明主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于大臣,在舆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为罪,罪恶虽著,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以宽和,臣等不知大义,惟陛下察焉,有诏假谒者节,召丞相诣廷尉诏狱。(王嘉传。)

平帝元始元年,令公列侯嗣子有罪耐以上,先请。

元始四年,敕百僚,妇女非身犯法诏所名捕,它皆无得系。(并本纪。)○矜老弱

孝惠即位,诏民年七十以上,若不满十岁,有罪当刑者,皆完之。(本纪。)

孝景后三年,下诏曰,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着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之,至孝宣元康四年,又下诏曰,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暴逆之心,今或罹于文法,执于囹圄,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至成帝鸿嘉元年,定律令,年未满七岁,贼斗杀人及犯殊死者,上请,廷尉以闻,得减死,合于三赦幼弱老毛之人,此皆法令稍定,近古而便民者也。(刑法志。)

○赎罪

惠帝元年,民有罪,得买爵三十级以免死罪。(本纪,应劭曰,一级直钱二千,凡为六万。)

晁错说文帝曰,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除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食货志。)

孝景时,上郡以西旱,复修卖爵令,而裁其贾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于县官以除罪。(食货志。)武帝天汉四年,令死罪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本纪。)

太始二年,募死罪人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本纪。)

宣帝时,西羌反,汉遣后将军征之,京兆尹张敞,上书言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余积,虽羌虏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此八郡赎罪,务益致谷,以预备百姓之急,事下有司,左冯翊萧望之,与少府李强议,以为民函阴阳之气,有好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于义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壹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政教壹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臧于民,不足则取,有余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役,民失作业,虽户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臣窃痛之,于是天子复下其议,两府丞相御史以难问张敞,敞曰,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余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减因以诛之,其名贤于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法,小过赦,薄罪赎,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备皂衣二十余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于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望之强复对曰,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规,永惟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之事也,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贷,至为盗贼,以赎其罪,其后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后衰止,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时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亦以为羌虏且破,转输略足相给,遂不施敞议。(萧望之传。)

元帝时,贡禹上疏言,孝文皇帝时,贵廉洁,贱贪污,贾人赘婿及吏坐臧者,皆禁锢不得为吏,赏善罚恶,不阿亲戚,罪白者伏其诛,疑者以与民,无赎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断狱四百,与刑错无异,武帝始临天下,尊贤用士,关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嗜欲,用度不足,乃行一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于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无义而有财者显于世,欺谩而善书者尊于朝,悖逆而勇猛者贵于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为,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史书而仕宦,何以谨慎为,勇猛而临官,故黥劓而髡钳者,犹复攘臂为政于世,行虽犬彘,家富执足,目指气使,是为贤耳,故谓居官而置富者为雄桀,处奸而得利者为壮士,兄劝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坏败,乃至于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赎罪,求士不得真贤,相守崇财利,诛不行之所致也,今欲兴至治致太平,宜除赎罪之法。(贡禹传。)

○恤刑

文帝赦罪人,怜其无发,赐之巾,怜其衣赭,书其背,父子兄弟相见也,而赐之衣,平狱缓刑,天下莫不说喜。(贾山传。)武帝元狩六年,遣博士循行天下,治苛者,举奏。(本纪。)

宣帝即位,廷尉使路温舒,上疏言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方今天下赖陛下恩厚,无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不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公明,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离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炼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繇听之,犹以为死有余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专为深刻,残贼而亡极,俞为一切,不顾国患,此世之太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于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所谓一尚存者也,上深湣焉,乃下诏曰,闲者吏用法巧文寝深,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使有罪兴邪,不辜蒙戮,父子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史与郡鞠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平,秩六百石,员四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于是选于定国为廷尉,求明察宽恕黄霸等,以为廷平,季秋后请谳,时上常幸宣室斋居而决事,狱刑号为平矣。(路温舒传,及刑法志。)

地节四年,诏曰,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

元康二年,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增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

五凤四年,诏曰,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

黄龙元年,诏曰,朕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

成帝鸿嘉元年二月,诏曰,方春生长时,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三河宏农冤狱。

四年,诏曰,数敕有司务行宽大而禁苛暴,讫今不改,一人有辜,举宗拘系,朕甚痛焉,已遣使者循行郡国,务有以全活之。

哀帝元寿元年,诏曰,今有司执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执获名,其勉帅百寮,敦任仁人,黜远残贼,期于安民。(并本纪。)○女刑

城旦舂。(惠帝纪,应劭曰,妇人不豫外徭,但舂作米,皆四岁刑。)

女徒复作。(宣纪,李奇曰,罪轻男子守边,女子软弱不任守,复令作于县官,亦一岁刑,故谓之复作徒也,孟康曰,复,谓弛刑徒也,有赦令,诏书去其钳钛赭衣,更犯事不从徒加与民为例,故当复为官作,满其本罪年月日,律名为复作也。)

平帝元始元年,天下女徒已论归家,顾山钱月三百。(本纪,师古曰,谓女徒论罪已定,并故归家,不亲役之,但令一月出钱三百以顾人也,为此恩者,以行太皇太后之德,施惠政于妇人,如淳曰,令甲女子犯罪,当于山伐木,听使入钱顾功直,故谓之顾山。)

◎刑法三

○大赦高帝二年正月,赦罪人。(本纪,下同。)六月,立太子,赦罪人。

五年正月,兵事毕,赦天下殊死以下。六月,都长安,大赦天下。六年,以豪杰未习法令故犯法,其赦天下。九年正月丙寅,前有罪殊死以下,皆赦之。

十一年正月,立代王,大赦天下。七月,击英布,赦天下死罪以下,令从军。十二年,帝崩发丧,大赦天下。右高帝在位十二年,凡九赦。

惠帝四年,皇帝冠,赦天下。右惠帝在位七年,唯此一赦。吕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六年,赦天下。

八年,遗诏大赦天下。右吕后临朝八年,凡三赦。文帝初即位,赦天下。七年,赦天下。

十五年,郊见五帝,赦天下。后四年,日食,赦天下。右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凡四赦。景帝元年,赦天下。

四年,赦天下。中元年,赦天下。五年,赦天下。后元年,赦天下。

右景帝在位十六年,凡五赦。武帝建元元年,赦天下。元光元年,赦天下。四年,地震,赦天下。

元朔元年,赦天下,与民更始。三年,赦天下。六年,赦天下。元狩元年,赦天下。

三年,赦天下。元鼎元年,赦天下。五年,赦天下。元封二年,甘泉产芝,赦天下。

五年,修封禅,赦天下。天汉元年,赦天下。三年,修封祀,赦天下。太始元年,赦天下。

四年,修封禅,赦天下。征和三年,赦天下。后元元年,郊泰畤,赦天下。右武帝在位五十五年,凡十八赦。

昭帝始即位,赦天下。始元元年,赦天下。四年,立皇后,赦天下。元凤元年,赦天下。

二年,赦天下。三年,赦天下。六年,赦天下。右昭帝在位十三年,凡七赦。

宣帝即位,大赦天下。本始元年,凤凰集,赦天下。四年,立皇后,赦天下。地节二年,凤凰集,赦天下。

三年,立皇太子,大赦天下。元康二年,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神爵二年,凤凰甘露降集,赦天下。四年,嘉瑞并见,赦天下。

五凤三年,娄蒙嘉瑞,赦殊死以下。甘露二年,赦天下。右宣帝在位二十五年,凡十赦。元帝初元元年,大赦天下。

二年,地动,赦天下。三年,白鹤馆灾,赦天下。永光元年,赦天下。二年二月,大赦天下。

六月,赦天下。四年,赦天下。建昭二年,赦天下。四年,诛郅支,赦天下。

五年,赦天下。右元帝在位十五年,凡十赦。成帝即位,大赦天下。建始元年,火灾,赦天下。

河平元年,赦天下。阳朔二年,大赦天下。四年,赦天下。鸿嘉三年,赦天下。

永始四年,郊泰畤,大赦天下。元延元年,赦天下。绥和元年,大赦天下。右成帝在位二十六年,凡九赦。

哀帝即位大赦天下。建平元年,赦天下。二年六月,改元,大赦天下。元寿元年,大赦天下。

右哀帝在位六年,凡四赦。平帝即位,大赦天下。元始元年,日蚀,大赦天下。四年,立皇后,大赦天下。

五年,帝崩,大赦天下。

右平帝在位五年,凡四赦。○赦徒文帝二年,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景帝中四年,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腐者,许之。

武帝元封元年,封泰山,赦所过徒。宣帝元康元年,凤凰集,赦天下徒。五凤元年,赦徒作杜陵者。元帝初元四年,祠后土,赦汾阴徒。

永光元年,幸甘泉,赦云阳徒。成帝建始二年,祀南郊,赦奉郊县及中都官耐罪徒。三年,赦天下徒。河平四年,单于来朝,赦天下徒。

阳朔元年,赦天下徒。鸿嘉元年,幸初陵,赦作徒。哀帝建平二年,赦天下徒。平帝元始元年,赦天下徒。

二年,赦天下徒。○别赦汉五年,遣使者赦田横。八年,吏有罪未发觉者,赦之。

十年,太上皇崩,葬万年,赦栎阳囚死罪以下。(瓒曰,万年陵在栎阳县界。)十二年,系卢绾,与绾居去来归者,赦之。(并本纪。)惠帝六年八月,赦齐。(史记,将相年表。)

文帝三年七月,诏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亦赦之,八月,赦诸与兴居反者。

景帝三年,赦襄平侯及妻子当坐者,六月,诏,吴王濞已灭,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武帝建元元年,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元光六年,赦雁门代郡军吏不循法者。

六年,益州昆明反,赦京师亡命,令从军。太初二年,用事介山,祭后土,赦汾阳安邑殊死以下。

昭帝元凤元年,赦燕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官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庶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

宣帝地节四年,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者,皆赦之。元康二年,诸<角蜀>讳在令前者,赦之。(并本纪。)赦宥杂录。

元帝时,匡衡上疏曰,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角蜀>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僻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逾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本传。)

成帝初即位,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知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势,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云云,天子下御史问状,劾奏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有诏左迁。(王尊传。)

哀帝即位,令有司无得举赦前往事。

平帝即位,诏曰,夫赦令者将与天下更始,诚欲令百姓改行洁已,全其性命也,往者有司多举奏赦前事,累增罪过,诛陷无辜,殆非重信慎刑洒心自新之意也,自今以来,有司无得陈赦前事置奏上,有不如诏书,为亏恩,以不道论,定着为令,布告天下,使明知之。(并本纪。)

○狱

中都官狱。(宣纪,徐天麟按,后汉百官志云,孝武以下置中都官狱二十六所,各令长名。)廷尉诏狱。(周勃诣廷尉诏狱。)

上林诏狱。(成纪,罢上林诏狱,师古曰,汉旧仪云,上林诏狱主治苑中禽兽宫馆事。)

郡邸狱。(宣纪,曾孙坐收郡邸狱,注云,汉旧仪郡邸狱,治天下郡国上计者。)

掖庭秘狱。(刘辅系掖庭秘狱,三辅黄图云,武帝改永苊为掖庭,置狱焉。)共工狱。(刘辅传,徒系共工狱,注考工。)若卢诏狱。(王商诣若卢诏狱。)

都船狱。(王嘉致都船狱。)

都司空狱。(窦婴劾系都司空狱,又伍被传为左右都司空诏狱书。)居室。(灌夫传,劾夫系居室,注云,后改为保宫。)保宫。(苏武传,李陵母系保宫。)

内官。(东方朔传,昭平君狱系内官。)请室。(爰盎传,绛侯反,系请室,注狱也。)导官。(张汤传,廷尉谒君弟系导官。)暴室。(宣纪,注云,暴室宫人狱。)

水司空。(伍被传,注云,上林有水司空,主囚徒官。)○断狱数文帝即位刑罚大省,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刑法志。)

武帝时,天下断狱万数。(贾捐之传,又食货志云,断狱岁以万千数。)

元康中,魏相上书,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本传。)

自昭宣元成哀平六世之间,断狱殊死,率岁千余口而一人,耐罪上至右止三倍有余。(刑法志。)

◎方域一

○都邑

高帝五年,西都雒阳,齐戍卒娄敬求见,说上曰,陛下都雒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上曰然,娄敬曰,陛下王天下与周异,周之先,自后稷封邰,积德参善十余世,至于太王王季文王武王,而诸侯自归之,遂灭殷为天子,及成王即位,周公相焉,乃营雒邑,以为此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均矣,有德则易以王,无德则易以亡,故周之盛时,天下和洽,诸侯四夷,莫不宾服,效力贡职,及其衰也,天下莫朝,周不能制,非惟其德薄也,形势弱也,今陛下起丰沛,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羽战荥阳成皋之间,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胜数,哭泣之声未绝,伤夷者未起,而欲比隆于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侔也,且夫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具,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陛下入关而都之,山东虽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夫与人斗,不扼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今陛下案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帝问群臣,群臣皆山东人,争言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阳东有成皋,西有殽黾,背河乡雒,其固亦足恃也,上问张良,良曰,雒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娄敬说是也,上即日车驾西都长安,拜娄敬为郎中,号曰奉春君,赐姓刘氏。(娄敬张良传。)

元帝时,翼奉上疏曰,臣闻昔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臣愿陛下徙都于成周,左据成皋,右阻黾池,前乡嵩高,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关而入敖仓,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娱,东厌诸侯之权,西远羌胡之难,陛下共已亡为,按成周之居,兼盘庚之德,万岁之后,长为高宗,汉家郊兆寝祭祀之礼,多不应古,臣奉诚难亶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书奏,天子异其意,答曰,问奉今园庙有七,云东徙状何如,奉对曰,昔成王徙洛,盘庚迁殷,其所避就,皆陛下所明知也,非有圣明,不能一变天下之道,惟陛下裁赦。(翼奉传。)

○郡国沿革

本秦京师为内史,分天下作三十六郡,汉兴,以其郡太大,稍复开置,又立诸侯王国,武帝开广三边,故自高祖增二十六,文景各六,武帝二十八,昭帝一,讫于孝平,凡郡国一百三,县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邑有蛮夷曰道。)侯国二百四十一,地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地理志。)

武帝元封五年,初置刺史部十三州。(本纪。)

京兆尹,(故秦内史,汉元年,项羽立司马欣为塞王,为塞国,二年,欣降汉,为渭南郡,九年罢,复为内史,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右内史,大初元年,更为京兆尹。)左冯翊,(故秦内史,高帝元年,属塞国,二年,更名河上郡,九年,罢,复为内史,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左内史,太初元年,更名左冯翊。)右扶风,(故秦内史,汉元年,项羽立章邯为雍王为雍国,二年,汉王并三秦,以雍置中地郡,九年,罢复为内史,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右内史,太初元年,更名右扶风,以上为三辅。)宏农郡,(古函谷关,秦人恃之以为险固,武帝元鼎四年,徙函谷关于新安,而以故关置宏农郡。)河东郡,(汉初属魏,高帝二年,韩信等,虏魏王豹,定魏地,置河东郡。)河内郡,(高帝元年,立司马卬为殷王为殷国,二年,卬降汉为河内郡。)河南郡。(本周王城,秦为三川郡,项羽立瑕丘申阳为河南王,高帝取之,置河南郡。)

右司隶校尉领郡七。

颍川郡,(秦置,高帝封韩王信为韩国,六年,徙国于太原,复为颍川郡。)汝南郡,(高帝置。)沛郡,(故秦泗水郡,高帝更名。)梁国,(故秦砀郡,高祖五年,封彭越为梁国,十一年,反诛,立子恢为梁王,罢东郡,颇益梁,高后七年,恢徙王赵,以梁封吕产,文帝二年,封怀王楫。)鲁国。(故秦薛郡,高后元年,封张敖子偃,为鲁国,孝景二年,封共王余。)

右豫州刺史领郡国五。

魏郡,(高帝置。)钜鹿郡,(战国赵地,秦始皇二十五年,灭赵,置钜鹿郡,汉因之。)常山郡,(汉元年,项羽分赵,立张耳为常山王,四年,耳为赵王,更属赵,八年,国除,置常山郡。)清河郡,(高帝置,景帝中三年,立子乘,为清河国,武帝建元五年,国除,复为郡。)广平国,(战国属赵,秦属邯郸郡,汉为广平国,武帝征和二年,为平千国,宣帝五凤二年,国废,复为广平国。)真定国,(武帝元鼎四年置。)中山国,(高帝置中山郡,景帝封中山靖王胜,更为国。)信都国,(景帝二年,立子彭祖为广川国,五年,国除,为信都郡,中二年,封惠王越,复为广川国,宣帝甘露三年,为信都国。)河间国,(故赵,文帝二年,封河间王辟疆,始置国,十五年,国除为郡,景帝二年,封献王德,复为国。)赵国。(高帝四年,封张耳为赵王,八年,国除,九年,封子如意,又封幽王友,高后封共王恢,文帝元年,封幽王子遂,景帝三年,国除,为邯郸郡,五年,封赵敬肃王彭祖,复为国。)

右冀州刺史领郡国十。

东郡,(秦置,汉十一年,罢东郡,颇益梁,后复为郡。)陈留郡,(汉初,属河南郡,武帝置陈留郡。)山阳郡,(汉初,属梁国,景帝中六年,分梁为五国,别为山阳国,以封梁孝王子定,武帝建元五年,国除为郡,天汉四年,更为昌邑国,昭帝元平元年,复为山阳郡。)济阴郡,(汉初,属梁国,景帝中六年,别为济阴国,武帝建元三年,国除为郡,宣帝甘露二年,更名定陶国,明年,复为郡,成帝和平四年,复为定陶国,哀帝建平二年,复为济阴郡。)泰山郡,(高帝置。)城阳国,(高祖封子肥为齐王,属齐国,惠帝二年,悼惠王献城阳郡,以益鲁元公主邑,更属鲁,文帝二年,封朱虚侯章为城阳王,别为国。)淮阳国,(高帝十一年,封子友,始置国,孝惠元年,国除,为淮阳郡,高后元年,封惠帝子强,五年,立子武,孝文元年,国除,四年,复为国,十一年,复为郡,孝景二年,复为国,四年,复为郡,宣帝元康二年,复为国。)东平国。(汉初属梁国,景帝中六年,封梁孝王子彭离,别为济东国,武帝元鼎元年,国除,为大河郡,宣帝甘露二年,为东平国。)

右兖州刺史领郡国八。

琅邪郡,(秦置,汉初属齐,吕后七年,立刘泽为琅邪王,别为国,文帝元年,更为郡。)东海郡,(高帝置。)临淮郡,(武帝元狩六年置。)泗水国,(汉初属东海郡,武帝元鼎四年,封泗水思王商,别为国。)楚国。(高帝五年,封韩王信,六年,封元王交,宣帝地节元年,国除,为彭城郡,黄龙元年复为国。)

右徐州刺史领郡国五。

平原郡,(高帝六年置。)千乘郡,(高帝置。)济南郡,(汉初,为齐郡,孝文十六年,别为济南国,景帝二年,国除为郡。)齐郡,(秦置齐郡,汉元年,项羽分齐为三国,田都为齐王,田市为济北王,田安为胶东王,三年,并属汉为郡,六年,封子肥为齐国,孝文时,分置城阳甾川胶西济南济北国,而齐地浸狭,武帝元朔中,齐王次昌亡后国除,为郡。)北海郡,(景帝中二年置。)东莱郡,(高帝置。)胶东国,(故齐地,汉元年,项羽立田市为胶东王,五月,并属齐,文帝十六年,对胶东王雄渠别为国。)高密国,(汉初属齐,文帝十六年,辊为胶西国,宣帝本始元年更为高密国。)甾川国。(汉初属齐,文帝十六年,封甾川王贤别为国,地理志云十八年,误也。)

右青州刺史领郡国九。

南阳郡,(秦置。)南郡,(秦置,高祖元年,更为临江郡,五年,复故,景帝二年,封子荥为临江国,中二年,国除,复为南郡。)江夏郡,(高帝置。)桂阳郡,(高帝置。)武陵郡,(高帝置。)零陵郡,(武帝元鼎六年置。)广陵国,(高帝六年,封荆王贾属吴,景帝四年,封子非为江都国,武帝元狩三年,国除,为广陵郡,六年,封子胥为广陵国。)长沙国。(本秦长沙郡,高帝五年,立吴芮为长沙国。)

右荆州刺史领郡国八。

庐江郡,(汉初属淮南国,文帝十六年,别为国,景帝四年,国除为郡。)九江郡,(秦置,高帝四年,为淮南国,武帝元狩元年,国除,复为郡。)会稽郡,(秦置,高帝六年,封刘贾为荆国,十二年,封刘濞为吴国,景帝三年,国除,为会稽郡。)丹阳郡,(秦为鄣郡,汉初,属荆国,后属吴国,景帝四年,置江都国,更属江都,武帝元狩二年,国除,为广陵郡,元封二年,别为丹阳郡。)豫章郡,(高帝置。)六安国。(高帝元年,分楚置衡山国,五年,国废,属淮南国,文帝十六年,复为衡山国,武帝元狩二年,别为六安国。)

右扬州刺史领郡国六。

汉中郡,(秦置。)广汉郡,(高帝置。)巴郡,(秦置。)蜀郡,(秦置。)犍为郡,(武帝建元六年,开西南夷置。)越巂郡,(开帝元鼎六年,定西南夷置。)牂柯郡,(武帝元鼎六年,通夜郎置。)益州郡。(武帝元封二年,滇举国降,置以为郡。)

右益州刺史领郡八。

安定郡,(武帝元鼎三年置。)北地郡,(秦置。)陇西郡,(秦置,汉元年,属雍国,二年,并三秦,复置陇西郡。)武威郡,(武帝纪云,元狩二年,匈奴昆邪王杀休屠王,并将其众来降,以其地为武威酒泉郡,地理志云,太初四年开,与纪不同。)金城郡,(昭帝始元六年置。)天水郡,(武帝元鼎三年置。)武都郡,(武帝元鼎六年置。)张掖郡,(本匈奴昆邪王地,地理志云,武帝太初元年开,本纪云,元狩二年置,与志不同。)酒泉郡,(武帝纪云,元狩二年置,地理志云,太初元年开,与纪不同。)敦煌郡。(地理志云,武帝后元元年分酒泉置,本纪云,元鼎六年置。)

右凉州刺史领郡十。

太原郡,(秦置,汉二年,魏豹反,尽有太原上党之地,九月,虏豹定魏地,置上党太原等郡,五年,立韩王信为韩国,六年,复为郡,十一年,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遂废太原郡,文帝即位,复分代为太原国,三年,复为郡。)上党郡,(秦置,汉二年,魏豹有其地,九月,虏豹,复置郡。)上郡,(秦置,高帝元年,封董翳为翟国,七月复故。)西河郡,(武帝元朔四年置。)朔方郡,(武帝元朔二年置。)五原郡,(秦九原郡,武帝元朔二年更名。)云中郡,(秦置高帝六年并,属代国,十一年,诏以代之云中以西为云中郡,以为代之屏蔽。)定襄郡,(高帝置。)雁门郡。(秦置,高帝六年,并属代国,后复为郡。)

右并州刺史领郡九。

涿郡,(高帝六年,分燕,置涿郡。)勃海郡,(高帝置。)代郡,(春秋为代国,秦置代郡,高祖元年,徙赵歇为代王,是时云中雁门之地,皆属代国,二年,代王歇还王赵,而以陈余为代王,三年十月,斩陈余,以其地封兄喜为代王,七年,匈奴攻代,喜弃国自归,立子如意为代王,以陈豨为相,九年,如意徙王赵,代地皆入郡,十年,陈豨反代地,十一年,汉击破之,周勃入定代地,上乃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立子常为代王,都晋阳,或云都中都,文帝即位,分代为二国,立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三年,武徙王淮阳,更立参为代王,而太原遂为郡,参传至孙义,徙清河,而国除,代亦复为郡,盖元鼎三年也。)上谷郡,(秦置。)渔阳郡,(秦置。)右北平郡,(秦置。)辽西郡,(秦置。)辽东郡,(秦置。)广阳国,(高帝元年,为燕国,武帝元朔元年,国除为郡,元狩元年,复置燕国,昭帝元凤元年,复为广阳郡,宣帝本始元年,为广阳国。)乐浪郡。(武帝元封三年,灭朝鲜置。)

右幽州刺史领郡国十

南海郡,(秦置,秦败尉佗王此地,武帝元鼎六年,灭南粤,后置郡。)郁林郡,(故秦桂林郡,属尉佗,武帝元鼎六年开,更名。)苍梧郡,(武帝元鼎六年开。)交趾郡,(武帝元鼎六年开。)合浦郡,(武帝元六年开。)九真郡,(武帝元鼎六年开。)日南郡,(故秦东郡,武帝元鼎六年开,更名。)

右交州刺史领郡七。(以上并见地理志。)○废郡

苍海郡。(武纪,元朔元年,东夷薉君南闾等口二十八万人降,置以为苍海郡,三年罢。)

沈黎郡。(武帝元鼎六年,定西南夷,以莋都为沈黎郡,后罢。)文山郡。(同上,宣帝地节三年省,并蜀郡。)儋耳郡。(武帝元鼎六年,灭南粤置,昭帝始元五年,罢。)

珠厓郡。(武帝元鼎六年,灭南粤置,元帝初元三年,罢。)

真番郡。(武帝元封三年,定朝鲜置,昭帝始元五年罢,真番并入元菟。)临屯郡。(置同,昭帝始元五年罢,并入乐浪。)象郡。(昭帝元凤五年罢,分属郁林牂柯。)

初武帝灭南越,立珠厓儋耳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广袤可千里,其民暴恶,自以阻绝,数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数年壹反,杀吏,汉辄发兵击定之,二十余年间,凡六反,至宣帝时,又再反,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又反,发兵击之,诸县更叛,连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待诏贾捐之曰,臣闻尧舜禹之圣德,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迄于四海,言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故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以至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而天下溃畔,孝文皇帝,偃武行文,当此时而断狱数百,赋役轻简,孝武皇帝,厉兵马以攘四夷,天下断狱万数,赋烦役重,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障,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今关东民众久困,流离道路,人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仇,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自古而患之,何况乃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厓有珠犀毒瑁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臣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余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使远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愿遂弃珠厓,专用恤关东为忧,上以问丞相御史,御史大夫陈万年,以为当击,丞相于定国以为前日兴兵击之连年,护军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还者二人,卒士及转输死者万人以上,费用三万万余,尚未能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之议是,上从之,初元三年春,诏曰,珠厓虏杀吏民,背畔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厓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珠厓由是罢。(贾捐之传。)(六四四页末行“况于劳使远攻”查前汉书贾捐之传“使”应改作“师”再版者)

平帝元始四年,置西海郡,徙天下犯禁者处之,分京师置前辉光后丞烈二郡,更十二州名,分界郡国所属。(本纪。)

◎方域二

○论形势

沛公初入关,或说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今闻章邯降项羽,羽号曰雍王,王关中,即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守函谷关,毋内诸侯军。(高纪。)

高帝六年,田肯贺上曰,甚善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秦形胜之国也,带河阻山,县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地执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夫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万,县隔千里之外,齐得十二焉,此东西秦也。(高纪。)

韩生说项羽曰,关中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项羽传。)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韩信传。)

主父偃言,齐临菑十万户,市租千金,人众殷富,钜于长安。(高五王传。)陈留天下之冲,四通五达之郊也。(郦食其传。)

梁为大国,天下膏腴地,北界泰山,西至高阳,四十余城,多大县。(文三王传。)

济北之地,东接强齐,南牵吴越,北胁燕赵,此四分五裂之国。(邹阳传。)淮阳天下郊,劲兵处。(灌夫传。)

齐东陼钜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勃澥,游孟诸,邪与萧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邱,彷徨乎海内,吞若云梦者八九,其于胸中曾不带芥。(司马相如传。)

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执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严助传。)

会稽东接于海,南近诸越,北枕大江。(同上。)

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从氵幵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壤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止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东方朔传。)

宫。(正史无者不载,后放此。)

长乐宫。(高祖五年,治长乐宫,三辅黄图,长乐宫本秦之兴乐宫也,三辅旧事宫殿疏,皆曰兴乐宫秦始皇造,汉修饰周回二十里,前殿东西二十九丈两栋,中二十五丈,深十二丈,时帝迁都长安未有宫室,先修秦旧宫以居之也。)

未央宫。(高祖七年,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云云。)雒阳南宫。(高祖置酒雒阳南宫。)沛宫。(高祖十二年,过沛留,置酒沛宫。)

北宫。(在未央宫之北,见霍光及张后传。)建章宫。(太初元年二月起。)甘泉宫。(吾邱寿王传,荐宝鼎于甘泉宫。)林光宫。(孟康曰,甘泉一名林光,秦离宫名,见郊祀志。)

离宫。(叔孙通传,惠帝常出游离宫。)明光宫。(太初四年秋,起明光宫,在城西。)长杨宫。(成帝元延二年,幸长杨宫,师古曰,在盩厔。)

五柞宫。(武帝行幸盩厔五柞宫,燕王传作五?乍。)

?乍杨宫。(宣帝日露二年,行幸萯杨宫,本纪注云,在鄠,秦文王所起,萯,音倍,按东方朔传,作倍阳宫。)池阳宫。(甘露三年,上自甘泉,宿池阳宫。)

章台宫。(江都易王传。)宣曲宫。(司马相如子虚赋,注云,宣曲宫名,在昆明池西。)棠梨宫。(同上。)宜春宫。(相如奏宜春宫赋。)

鼎胡宫。(扬雄传,黄图以为在蓝田。)兰池宫。(扬雄传,汪云在渭城。)储元宫。(冯昭仪传,黄图云在上林苑。)云阳宫。(同上。)

昭台宫。(霍后传。)长寿宫。(元后传。)长门宫。(东方朔传,又傅皇后传。)钩弋宫。(赵婕妤传。)

长信宫。(东方朔传,会朝长信宫。)永信宫。(哀帝祖母定陶恭皇太后称永信宫。)中安宫。(哀帝母恭皇后称中安宫。)东宫。(刘向传,依东宫之尊,师古曰,东宫,太后所居也。)

中宫。(哀纪食邑中宫,师古曰,中宫,皇后之宫。)长定宫。(淳于长传,又许后传。)桂宫。(成帝纪,太子祈居桂宫。)三雍宫。(河间献王传,献雅乐,对三雍宫。)

棫阳宫。(郊祀志,幸雍棫阳宫。)竹宫。(礼乐志,自竹宫而望拜。)步寿宫。(宣帝起步寿宫,见郊祀志。)平阳宫。(成帝时,雍大雨,坏平阳宫垣,见郊祀志。)

德阳宫。(景帝庙号,德阳讳不言庙。)交门宫。(太始四年,上幸交门宫。)万载宫。(燕刺王传。)黄山宫。(东方朔传,西至黄山,注云宫名。)

首山宫。(元封六年,作首山宫。)思子宫。(戾太子传。)犬台宫。(江充召见犬台宫。)回中宫。(匈奴传,回中地名,在安定,其中有宫。)

蒲陶宫。(匈奴传,单于来朝,舍之上林苑蒲陶宫。)

龙渊宫。(武帝元光三年,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服虔曰,宫在长安西,作铜飞龙,故以冠名,孟康曰,在西平界,其水可用淬刀剑,师古曰,孟说是。)

宣防宫。(沟洫志,塞瓠子,筑宫其上,曰宣防。)寿宫。(郊祀志,武帝置寿宫北宫,以礼神君。)

万岁宫。(宣纪,神爵元年,幸万岁宫。)○殿承明殿。(在未央宫中,成帝鸿嘉二年,有雉蜚集于承明殿。)长乐临华殿。(永始四年灾。)

紫殿。(成帝永始四年,幸甘泉,郊泰畤,降集紫殿。)甘泉前殿。(郊祀志。)凤凰殿。(宣帝作凤凰殿,以答嘉瑞,见郊祀志。)武台殿。(李陵召见未央宫武台殿。)

白虎殿。(杜钦对策白虎殿。)显扬殿。(广陵王传。)椒房殿。(外戚上官桀传,在未央宫,皇后所居。)温室殿。(京房传,公卿朝臣会议温室,注殿名。)

高门殿。麒麟殿。玉堂殿。金华殿。

曲台殿。承明殿。(以上并见翼奉传。)馺娑殿。(扬雄传,殿名也。)丙殿。(元后传。)

飞羽殿。(元后传。)便殿。(武帝高园便殿灾。)函德殿。(宣帝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鸿宁殿。(傅太后所居也,见五行志。)

殿前。(霍光传,师古曰,古者宫室高大,通呼为殿,非止天子宫中。)○室(堂庐)

宣室。(贾谊传,受厘坐宣室,王嘉何武召见宣室,东方朔曰,宣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温室。(京房传。)凌室。(惠帝四年,未央宫凌室灾,凌室藏冰之所。)

织室。(惠帝四年,继室灾,注织室织造缯帛处。)作室。(成纪,太子入作室门。)非常室。(五行志,成帝时,男子王褒衣绛衣入非当室中。)

长乐钟室。(韩信传。)暴室。(宣纪注,暴室暴晒为名耳。)画室。(霍光传,止画室不入。)请室。(爰盎传。)

饰室。(元后传。)玉堂。(扬雄传,上玉堂,又郊祀志,建章宫南有玉堂。)瑶堂。(礼乐志,眺瑶堂。)承明之庐。(严助传,注在石渠阁。)

殿庐。(金日磾传,少疾卧庐,师古曰,殿中所止曰庐。)○馆长安飞廉馆。(孝武纪,元封二年。)上林磃氏馆。(郊祀志。)

长杨射熊馆。(元帝永光五年,幸长杨射熊馆,布车骑大猎,又见扬雄传,师古曰,在盩厔县,其中有长杨射熊馆。)长安飞廉桂馆。(郊祀志。)

甘泉益寿延寿馆。(同上。)上林平乐馆。(武帝纪。)云林馆。(霍后传。)阳禄柘馆。(班婕妤赋,二馆名也。)

茧馆。(元后传。)东馆。(同上。)上林涿沐馆。(同上。)长平馆。(元后传,师古曰,在长平阪。)

甲馆画堂。(元后传。)白鹤馆。(孝武园白鹤馆,见翼奉传。)

宫馆。(王?传。)○阙东阙北阙。(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凤阙。(高二十余丈,见郊祀志。)

建章阙。(戾太子传。)

长乐宫东阙。(宣纪五凤三年,鸾凤集于长乐宫东阙。)○台观

丛台。(高后元年,赵王宫丛台灾本纪云,本六国时赵王故台,连聚非一,故名丛台。)露台。(文帝却作露台,本赞。)

柏梁台。(元鼎二年春,起柏梁台,以香柏为之,见本纪下同。)甘泉通天台。(元封二年作。)属玉观。(宣纪,甘露二年注云,属玉水鸟似??。)

渐台。(郊祀志,扬雄传注云,渐台在泰液池中。)神明台。(同上。)昆明东观。(元后传,太皇太后避时昆明东观。)武台。(李陵召见武台。)

石关,封峦,??鹊,露寒。(司马相如子虚赋,四观在甘泉宫。)龙台观。细柳观。颢天台。(并子虚赋。)

归来望思台。(戾太子传。)曲台。(翼奉传。)平乐观。(西域传。)河南成皋灵台。(高祖薄姬传。)

上兰观。(元后传,师古曰,在上林中,又见扬雄传,晋灼注同。)甲观画堂。(成帝纪,生于甲观画堂。)阳云台。(子虚赋。)兰台。(百官表掌图籍之所。)

郎台。(东方朔传,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师古曰,郎台下周屋。)○楼阁宣室阁。(宣纪甘露四年,未央宫宣室阁火。)石渠阁。(在未央宫北,以藏秘书,见施仇传。)

天禄阁。(扬雄传。)麒麟阁。(苏武传,图功臣于麒麟阁。)

井干楼。(郊祀志,立井干楼,高五十丈,师古曰,井干楼,积木而高,为楼若井干之形也,井干者,井上木栏也,其形或四角或八角,张衡西京赋云,干接叠而百层,即为此楼也。)

龙楼门。(成帝常急召太子出龙楼门,不敢绝驰道,注云,门楼上有铜龙,若百鹤蜚廉之为名也。)○苑囿上林苑。(武帝作上林苑,见东方朔传。)

中牟苑。(昭帝元凤三年,罢中牟苑,赋贫民,本纪注云,在荥阳。)

乐游苑。(宣帝神爵三年,起乐游苑,本纪云,在杜陵西北曲池之北。)水衡禁囿。(元帝初元二年与贫民。)

博望苑。(成纪,武帝为太子作博望苑,令受宾客,成帝建始二年罢。)黄山苑。(霍云张围猎黄山苑中,霍光传。)梁东苑。(梁孝王筑东苑三百里,本传。)

宜春下苑。(元纪。)

边郡六牧师苑。(百官表,师古曰,汉官仪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西边北边,养马三十万头。)汉二年,故秦苑囿园池,令民得田之。(本纪,下同。)

平帝元始二年,罢安定呼池苑为安民县。(师古曰,中山之安定也。)○池籞

武帝元狩三年,将讨昆明,昆明有滇池方三百里,乃作昆明池以习水战。(臣瓒曰,西南夷传,有越巂昆明国,有滇池方三百里,汉使求身毒国,而为昆明所闭,今欲伐之,故作昆明池象之,以习水战,在长安西南,周围四十里,食货志又曰,时越欲与汉用船战,乃大修昆明池也。)

少府佽飞外池。(元纪,假与贫民。)严籞池田。(同上。)太液池。(郊祀志,扬雄传,作泰液。)上林十池。(百官表,少府属官有上林十池监。)

牛首池。(司马相如传,濯蠲牛首,张揖曰,牛首,池名也,在上林苑西。)安池。(外戚传,安池监赏。)

宣武地节三年,诏池籞未御幸者,假与贫民。(本纪。)○道路

复道。(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耦语,高纪,如淳曰,复音复,上下有道,故谓之复。)

辇道。(霍光传,召内乐人辇道牟首,如淳曰,辇道,阁道也。)

驰道。(成纪曰,太子不敢绝驰道,应劭曰,驰道天子所行也。)○诸门(城门附)未央宫司马门。(成纪,永始四年灾。)东司马门。(东方朔传。)

北司马门。(五行志。)殿东门。未央宫掖门。(高后纪,注云,门在两旁,若人之臂掖。)北掖门。(杨敞传。)

壁门。(建章宫南有壁门,见郊祀志。)高门。(未央宫中有高门,汲黯传。)端门。(燕刺王传,又周勃传,师古曰,殿正门也。)龙楼门。(成纪注云,门楼上有铜龙,若白鹤蜚廉之为名也。)

黄门。(元纪。)作室门。(成纪。)尚方掖门。(成纪,注云,掖门者正门之旁小门也。)金马门。(公孙宏王褒待诏金马门。)

长秋门。(未央宫殿长秋门,见戾太子传。)东交门。(东方朔传。)尧母门。(钩弋赵婕妤传。)小苑东门。(萧望之署小苑东门候。)

上林延寿门。(孝平王后传。)上东门。(贾谊传,雒阳上东门,师古曰,东面最北门。)

十二城门。(百官表,有十二城门候,徐天麟按三辅黄图云,都城十二门,东出第一门曰霸城门,第二曰清明门,北头第一门曰宣平门,南出东头第一门曰安门,第二曰西安门,又曰便门,西出南头,第一门曰章城门,第二曰直城门,西出北头第一门曰雍门,东头第一门曰高门,西头第一门曰横门。)

春王城门。(长安城东出北头第一门也,旧名宣平门,翟方进传。)横城门。(北面西头第一门,见成纪建始三年。)覆盎城门。(刘屈犛传,一名杜门。)

便门。(长安城西面南头第一门,薛广德传。)雍门。(赵婕妤传,注云,在长安西北孝里西南。)章城门。(五行志,成帝元延元年章城门门牡自亡。)

直城门。(成纪注云,西出南头第二门。)

谯门。(陈胜传,晋灼曰,谓门上为高楼以望者耳,楼一名谯,故谓美丽之楼为丽谯。)

铺头。(哀纪,孝元庙殿门铜龟蛇铺首鸣,如淳曰,门铺首作龟蛇之形,师古曰,门之铺首,所以衔环者也。)○官寺

官寺。(元纪,败坏官寺,师古曰,凡府庭所在,皆呼为寺,又何益传,注云,诸官曹之所,通呼为寺,风俗通曰,寺,嗣也,理事之吏,嗣续于其中。)

◎方域三

○宫苑杂录

高帝七年,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上见其壮丽,甚怒,谓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令壮丽亡以重威,且亡令后世有以加也,上说。(高纪。)

武帝建元三年,微行,始出北至池阳,西至黄山,(宫名在槐里。)南猎长杨,东游宜春,丞相御史知指,乃使右辅都尉徼循长杨以东,后乃私置更衣,从宣曲以南十二所中休更衣,投宿诸宫,长杨五柞倍阳宣曲尤幸,于是上以为道远劳苦,又为百姓所患,乃使太中大夫吾丘寿王,与待诏能用算者二人举籍阿城以南,盩厔以东,宜春以西,提封顷亩,及其贾直,欲除以为上林苑,属之南山,又诏中尉左右内史表属县草田,欲以偿鄠杜之民,吾丘寿王奏事,上大说称善,时东方朔在傍进谏曰,臣闻谦逊静懿,天表之应,应之以福,骄溢靡丽,天表之应,应之以异,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弋猎之处,恐其不广也,如天不为变,则三辅之地尽可以为苑,何必盩厔鄠杜乎,奢侈越制,天为之变,上林虽小,臣尚以为大也,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氵幵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坏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至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仰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芋,水多鼋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镐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之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荆棘之林,而长养麋鹿,广狐兔之苑,大虎狼之虚,又坏人冢墓,发人室庐,令幼弱怀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营之,垣而圃之,骑驰东西,车鹜南北,又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是其不可,三也,故务苑囿之大,不恤农时,非所以强国富人也,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畔,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忘生触死,逆盛意,犯隆指,罪当万死,不胜大愿,愿陈泰阶六符以观天变,不可不省,是日因奏泰阶之事,上乃拜朔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赐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如寿王所奏云。(东方朔传。)

元鼎二年春,起柏梁台,作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仟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饮之,可以长生,宫室之修,自此日盛。(郊祀志注。)

元封二年,公孙卿曰,仟人可见,上往常遽,以故不见,今陛下可为馆,如缑氏城置脯棘,神人宜可致,且仟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则作飞廉桂馆,甘泉则作益寿延寿馆,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台,置祠具其下,将招来神仟之属,于是甘泉更置前殿,始广诸宫室。(郊祀志下。)

太初元年,柏梁台灾,越人勇之言于武帝曰,粤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前殿度高未央,其东则凤阙高二十余丈,其西则商中数十里虎圈,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名曰太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其南有玉堂大鸟之属,立神明台井干楼,高五十丈,辇道相属焉。(郊祀志。)

元帝延翼奉,问以得失,奉以为宫室苑囿,奢泰难供,以故民困国虚,不改其本,难以末正,乃上疏曰,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徭役,其时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麒麟凤凰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又下遗诏,不起山坟,故其时天下大和,百姓给足,德流后嗣,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岁可余一年之蓄。(翼奉传。)

初元元年,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本纪下同。)五年,罢上林宫馆希御幸者。成帝建始元年,罢上林宫馆希御幸者二十五所。

元延二年十二月,羽猎,扬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余布,男有余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凰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草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馺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偫禁籞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扬雄传上。)

省中。(昭纪,长公主供养省中,伏俨曰,蔡邕云,本为禁中,门合有禁,非侍御之臣不得妄入,行道豹尾中亦为禁中,孝元皇后父名禁,避之,故曰省中,师古曰,省,察也,言入此中,皆当察视,不可妄也。)

掖庭。(元后传,武帝改永巷为掖庭。)

文石之陛,赤墀之涂。(梅福传,愿一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应劭曰,以丹淹涂泥殿上。)法坐。(梅福传,师古曰,法坐,正坐也,犹言法宫也。)

内中。(武纪,甘泉宫内中,师古曰,谓后庭之室也。)

行内。(孔光传,供养行内,师古曰,行内,行在所之内,犹言禁中也。)行在所。(武纪,天子或在京师,或出巡狩,故言行在所耳。)公车。(东方朔传,公车上书者所诣。)

赤墀青琐。(元后传,孟康曰,青瓒,以青画户边镂中,天子制也。)青蒲。(以青规地曰青蒲,非皇后不得至此,见史丹传。)

罘罳。(文纪,未央宫东阙罘罳灾,师古曰,罘罳,连阙曲阁也,以覆重刻垣墉之处,其形罘罳然,一曰屏也,罘,音浮。)

珍台间馆,璇题玉英。(扬雄甘泉赋,应劭曰,题,头也,榱椽之头,皆以玉饰。)阑入。(成纪,阑入尚方掖门,应劭曰,无符籍妄入宫曰阑。)

街市。长安四市。(百官表,冯翊属官有长安四市长丞。)

长安西市。(惠帝六年,起长安西市,见本纪,黄图云,长安九市,六市在道西,三市在道东。)东市。(晁错传,朝服斩东市。)柳市。(万章居城西柳市,本传。)

章台街。(张敞为京兆尹,走马章台街,三辅旧事云,长安城中,八街九陌,张衡西京赋云,参涂夷庭,野涂相经,廛里端直,甍宇齐平。)稿街。(陈汤传,蛮夷邸在稿街。)

华阳街。(刘屈犛妻,枭首华阳街。)○乡里

大率十里一亭一乡,县大率方百里,其民稠则减,稀则旷,乡亭亦如之,凡县道国邑千五百八十七,乡六千六百二十二。(百官表。)中阳里。(高祖居丰中阳里,汉旧仪云,中阳,里名。)

尚冠里。(宣帝在民间时居尚冠里,本纪。)长安戚里。(万石君石奋,家长安戚里。)

陵里。(万石君传。)○关

关中。(关中,谓咸阳,秦所都也,东函谷关,南峣关武关,西散关,北萧关,故咸阳曰关中。)

沛公初入关,或说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可急使守函谷关。(高纪,文颍曰,是时关在宏农县。)

武帝元鼎三年,徙函谷关于新安,以故关为宏农县。(本纪,应劭曰,时楼船将军杨仆,数有大功,耻为关外民,上书乞徙东关,以家财给其用度,武帝意亦好广阔,于是徙关于新安,去宏农三百里。)

武关。(高纪,应劭曰,秦南关也,通南阳,文颍曰,武关在析西百七十里。)

峣关。(应劭曰,峣山之关,李奇曰,在上洛北蓝田南武关之西。)散关。(史记将相年表,南硗武西散关。)萧关。(李广传,匈奴大入萧关,如淳曰,在安定朝那县。)

玉门关。(西域传云,在敦煌西界。)阳关。(同上。)天井关。(成纪,应劭曰,天井关在上党高都。)五阮关。(成纪,应劭曰,在代郡。)

壶口关。(成纪,应劭曰,壶口在关。)

壶关。(戾太子传,壶关三老令狐,师古曰,壶关,上党之县也。)文帝十二年,除关,无用传。景帝四年,复置诸关,用传出入。

武帝太初四年,徙宏农都尉治武关税出入者,以给关吏卒食。(并本纪。)

霍光曰,函谷,京师之固,故以丞相弟为关都尉。(魏相传。)○城塞

汉二年,缮治河上塞。(高纪,又邓通传,注云,东北谓之塞,西南谓之徼也。)六年,令天下县邑城。惠帝元年正月,城长安。

三年,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

五年,复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九月,长安城成,赐民户爵一级。(以上并本纪。)

文帝时,晁错请募民徙塞,曰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兰石,布渠答,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本传,师古曰,虎落者以竹篾相连遮落之也。)

武帝元朔三年,城朔方城。太初元年,筑塞外受降城。

三年,遣光禄勋徐自为筑五原塞外列城,西北至卢朐,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

昭帝元凤六年,募郡国徒筑辽东元菟城。(以上并本纪。)○传置

乘传。(高纪五年,田横乘传诣洛阳,如淳曰,律四马高足为置传,四马中足为驰传,四马下足为乘传,一马二马为轺传,急者乘一乘传,师古曰,传者若今之驿,古者以车,谓之传车,其后又单置马,谓之驿骑传,音张恋反。)

传置。(文纪二年,太仆见马遗财足,余皆以给传置,史记,正义曰,乐产云,传置一也,谓乘传者以传受君命,乘置者以置马取用也,续汉书云,驿马三十里一置,广雅云,置,驿也。)

传马。(昭纪元凤二年,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传车。(郊祀志,与方士传车。)

一封轺传。(平纪,如淳曰,律诸当乘传及发驾置传者,皆持尺五寸木传信,封以御史大夫印章,其乘传参封之,参,三也,有期会累封两端,端各两封,凡四封也,乘置驰传,五封也,两端各二,中央一也,轺传两马再封之,一马一封也,师古曰,以一马驾轺车而乘传。)

一乘传。(郊祀志,陈宝祀,每见雍太祝祠以太牢遗候者,乘一乘传驰诣行在所。)四乘传。(司马相如谕蜀使者驰四乘之传,见本传。)四马传。(韩延寿传。)

六乘传。(文纪,张武等六人乘六乘传,诣长安,张晏曰,传车六乘也。)七乘传。(昌邑王传,贺乘七乘传,诣长安邸。)驰传。(陈平传,平乘驰传载周勃代樊哙将。)

轺传。(申公传,弟子二人乘轺传从。)疾置。(刘屈犛传。)骑置。(李陵传,因骑置以闻。)驿骑。(陈汤传。)

厩置。(田儋传,尸乡厩置。)置亭。(冯奉世传。)

传舍。(郦食其传,师古曰,传舍者,人所止息,前人已去,后人复来,转相传也,一音张恋反,谓传置之舍也,其义两通。)县次传。(汲黯传,匈奴叛其主降,徐以县次传之。)

假轺传。(梅福求假轺传,诣行在所。)○亭障

高祖为泗上亭长。(高纪,师古曰,秦法十里一亭,亭长者主亭之吏也,亭谓停留宿食之所。)

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县大率方百里,其民稠则减,稀则旷,乡亭亦如之,皆秦制也,凡县道国邑千五百八十七,乡六千六百二十二,亭二万九千六百三十五。(百官表。)

武帝元光六年,南夷始置邮亭。(史记将相年表,按是时唐蒙通西南夷,治夜郎道始成,故置邮亭,比内郡焉。)

元鼎中,天子行猎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于是诛北地太守以下。(食货志。)

武帝征四夷,开西域,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西域传。)

武帝通大宛诸国,使者相望于道,于是汉列亭障至玉门矣。(西域传,元封六年事。)武帝军旅数发,女子乘亭障。(贾捐之传。)太初三年,匈奴入定襄云中,坏光禄诸亭障。(本纪。)

狄山乘一障。(张汤传,居一障间,师古曰,障为要险之处,别筑为城,因置吏士,而为障蔽以扞寇也。)

宣帝神爵元年,赵充国奏计度临羌,东至浩,羌虏故田及公田,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木六万余枚,在水次臣愿罢兵屯田,以间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赵充国传。)

邮亭乡官。(黄霸传,师古曰,邮亭书舍,谓传送文书所止处,亦如今之驿馆矣,乡官者,乡所治处也。)都亭。(司马相如传,往舍都亭,师古曰,临邛所治都之亭。)

元帝时,羌虏燔烧置亭。(冯奉世传。)

平帝置宗师,得因邮亭书言宗伯请以闻。(本纪。)○斥候西边北边之郡,斥候望烽燧不得卧。(贾谊传。)赵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本传。)

东南一尉,西北一候。(扬雄解嘲。)○邸

大鸿胪属官有郡邸长丞,(师古曰,主诸郡之邸在京师者也,按郡国皆有邸,所以通奏报待朝宿也。)初置郡国邸,属少府,中属中尉,后属大鸿胪。(百官表。)

武帝封禅,诏诸侯治邸泰山下。(郊祀志。)

蛮夷邸。(元纪,师古曰,若今鸿胪客馆,黄图云,蛮夷邸在城外稿街中。)

◎方域四

○黄河

汉兴,三十有九年,孝文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于是东郡大兴卒塞之,其后三十六岁,孝武元光中,河决于瓠子东南,注钜野,通于淮泗,上使汲黯郑当时兴人徒塞之辄复坏,是时武安侯田鼢为丞相,其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决而东,则鄃无水灾,邑收入多,鼢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强塞,强塞之未必应天,而望气用数者亦以为然,是以久不复塞也,自河决瓠子后二十余岁,岁因以数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上既封禅巡祭山川,其明年,乾封少雨,上乃使汲仁郭昌发卒数万人塞瓠子决河,于是上以用事万里沙,则还,自临决河,湛白马玉璧,令群臣从官,自将军以下,皆负薪寘决河,是时东郡烧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园之竹以为揵,上既临河决,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决兮将奈何,浩浩洋洋,虑殚为河,殚为河兮地不得宁,功无已时兮吾山平,于是卒塞瓠子,决宫其上,名曰宣防,而河道北行二渠,复禹旧迹,而梁楚之地复宁,无水灾,是时方事匈奴,兴功利言便宜者甚众,齐人延年上书,言河出昆仑,经中国,注勃海,是其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下也,可案图书,观地形,令水工准高下,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如此关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可以省堤防备塞,士卒转输,胡寇侵盗,覆车杀将,暴骨原野之患,天下常备匈奴,而不忧百越者,以其水绝壤断也,此功一成,万世大利,书奏,上壮之,报曰,延年计议甚深,然河乃大禹之所道也,圣人作事,为万世功,通于神明,恐难改更,自塞宣房后,河复北决于馆陶,分为屯氏河,东北经魏郡清河信都勃海入海,广深与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堤塞也,此开通后,馆陶东北四五郡,虽时小被水害,而兖州以南六郡无水忧,宣帝地节中,光禄大夫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势,皆邪直贝邱县,恐水盛,堤防不能禁,乃各更穿渠直东,经东郡界中,不令北,曲渠通利,百姓安之,元帝永光五年,河决清河灵鸣犊口,而屯氏河绝,成帝初,清河都尉冯逡,奏言郡承河下流,与兖州东郡分水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所在处下,虽令通利,犹不能为魏郡清河减损水害,禹非不爱民力,以地形有势,故穿九河,今既灭难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余年,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流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又地节时,郭昌穿直渠,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北可六里,复南合,今其曲势复邪直贝邱,百姓寒心,宜复穿渠东行,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余郡,然后忧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博士许商,治尚书,善为算,能度功用,遣行视,以为屯氏河盈溢,所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三岁,河果决于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兖豫,入平原千乘济南,凡灌四郡三十二县,水居地十五万余顷,深者三丈,坏败官亭室庐且四万所,御史大夫尹忠对方略疏阔,上切责之,忠自杀,遣大司农非调,(大司农名非调也。)非调均钱谷河决所灌之郡,谒者二人,发河南以东灌船五百搜,徙民避水居邱陵,九万七千余口,河堤使者王延世使塞,以竹落长四丈大九围,盛以小石,两船夹载而下之,三十六日,河堤成,上曰,东郡河决,流漂二州,校尉延世,堤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为著外繇六月,惟延世长于计策,功费约省,用力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后二岁,河复决平原,流入济南千乘,所坏败者半建始时,复遣王延世治之,杜钦说大将军王凤,以为前河决,丞相史杨焉言延世受焉术以塞之,蔽不肯见,今独任延世,延世见前塞之易,恐其虑害不深,又审如焉言,延世之巧,反不如焉,且水势各异,不博议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今冬成,来春桃花水盛,必羡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如此,数郡种不得下,民人流散,盗贼将生,虽重诛延世,无益于事,宜遣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杂作,延世与焉,必相破坏深论便以相难极,商延年皆明计算,能商功利,足以分别是非,择其善者而从之,必有成功,凤如钦言,白遣焉等作治,六月乃成,复赐延世黄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贾者,为著外繇六月,后九岁,鸿嘉四年,杨焉言,从河上下,患底柱隘,可镌广之,上从其言,使焉镌之,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去,而令水益湍怒,为害甚于故,是岁渤海清河信都河水灌溢,灌县邑三十一,败官亭民舍四万余所,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今河溢之害,数倍于前决平原时,今可决平原金堤闲,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至海五百余里,水道浚利,又干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余万顷,足以偿所开伤民田庐处,又省吏卒治堤救水,岁三万人以上,许商以为古说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余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孙禁所欲开者,在九河南笃马河,失水之迹,处势平夷,旱则淤绝,水则为败,不可许,公卿皆从商言,先是谷永以为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是时李寻解光,亦言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增,江河满溢,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众庶见王延世蒙重赏,竞言便巧不可用,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决,可且勿塞,以观水势,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于是遂止不塞,满昌师丹等,数言百姓可哀,上数遣便者处业振赡之,哀帝初,平当使领河堤,奏言九河今皆寘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下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部刺史三辅三河宏农太守举吏民能者,莫有应书,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强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执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为污泽,使秋水多得以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汤,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陿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近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民居金堤东为庐舍,住十余岁,更起堤从东山南头直南,与故大堤会,又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余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舍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从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远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刚,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黎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余里间,河再西三东,迫阸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折底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亦救败术也,难者将曰,河水高于平田,岁增堤防,犹尚决溢,不可以开渠,臣窃按视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乃有金堤,高一丈,自是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往五六岁,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坏黎阳南郭门入,至堤下,水未逾堤二尺所,从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堤溃,吏民塞之,臣循堤上,行视水势,南七十余里至淇口,水适至堤半,计出地上五尺所,今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数十步,至今四十余岁,适至堤足,由是言之,其地坚矣,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门但用木与土耳,今据坚地作石堤,势必完安,冀州渠首,尽当仰此水门,治渠非穿地也,但为东方一堤,北行三百余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罢于救水,半失作业,水行地上,凑润上彻,民则病湿气,木皆立枯,卤不生谷,决溢有败,为鱼鳖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则盐卤下隰,填淤加肥,故种禾麦,更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转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濒河堤吏卒,郡数千人,伐买薪石之费,岁数千万,足以通渠成水门,又民利其灌溉,相率治渠,虽劳不罢,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王莽时,召能治河者以百数,但崇空语,无施行者。(沟洫志。)(查前汉书沟洫志,上六七九页第三行“三岁”应作“后三岁”,同页第十三行“必相破坏深论便以相难极”,“便”字下应加“宜”字再版者)
◎蕃夷(上)

○匈奴

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曰淳维,自淳维以至头曼,千有余岁,时大时小,别散分离尚矣,单于头曼有太子曰冒顿,冒顿杀父自立,是时汉初定,徙韩王信于代,都马邑,匈奴大攻围马邑,韩信降匈奴,匈奴得信,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晋阳下,高帝自将兵击之,会冬大寒雨雪,卒之堕指者十二三,于是冒顿阳败走,诱汉兵,汉逐击冒顿,冒顿匿其精兵,见羸弱,高帝先至平城,步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三十余万骑围高帝于白登,七日,高帝乃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单于终非能居之,冒顿与韩信将王黄赵利期,而兵久不来,疑其与汉有谋,亦取阏氏之言,乃开围一角,于是高皇帝令士皆持满傅矢外乡,从解角直出,得与大军合,而冒顿遂引兵去,汉亦引兵罢,使刘敬结和亲之约,奉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岁奉匈奴絮缯酒食物各有数,约为兄弟以和亲,孝惠高后时,冒顿寝骄,乃为书使使遗高后曰,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高后大怒,召丞相平及樊哙季布等,议斩其使者,发兵击之,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前陈豨反于代,汉兵三十二万,哙为上将军,时匈奴围高帝于平城,哙不能解围,今伤痍者甫起,而哙欲摇动天下,妄言以十万众横行,是面谩也,且夷狄譬如禽兽,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高后曰善,令大谒者张泽报书曰,单于不忘敝邑,赐之以书,敝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敝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冒顿得书,复使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至孝文即位,复修和亲,其三年夏,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为寇,于是文帝遣丞相灌婴将,击右贤王走出塞其明年单于遗汉书曰,愿寝兵,休士养马,除前事,复古约,以安边民,书至,汉议击与和亲孰便,公卿皆曰和亲甚便,汉许之,孝文前六年,遗匈奴书曰,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使者言单于自将并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长襦锦袍各一,比疏一,黄金饬贝带一,黄金犀毗一,绣十匹,锦二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于,后顷之,冒顿死,子稽粥立,号曰老上单于,文帝复遣宗人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中行说傅翁主,说不欲行,汉强使之,说曰,必我也为汉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爱幸之,日夜教单于候利害处,孝文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骑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于是文帝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发车千乘十万骑,军长安旁,以备胡寇,而拜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宁侯魏灶为北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为将军大发车骑往击胡,单于留塞内月余,汉逐出塞即还,匈奴日以骄,岁入边,汉甚患之,乃使使遗匈奴书,单于亦使当户报谢,复言和亲事,孝文后二年,使使遗匈奴书曰,朕与单于皆捐细故,俱蹈大道也,堕坏前恶,以图长久,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于其察之,后四年,老上单于死,子军臣单于立,汉复与匈奴和亲,军臣单于立岁余,匈奴复绝和亲,大入上郡云中,各三万骑,所杀略甚众,于是汉使三将军军屯北地,代屯句注,赵屯飞狐口,缘边亦各坚守以备胡寇,又置三将军,军长安西细柳渭北棘门霸上以备胡,后岁余,文帝崩,景帝立,复与匈奴和亲,通关市,给遗单于,遣翁主,如故约,终景帝世,时时小入盗边,无大寇,武帝即位,明和亲约束,厚遇,关市饶给之,汉使马邑人聂翁壹,间阑出物,与匈奴交易,阳为,卖马邑城,以诱单于,单于信之,而贪马邑财物,乃以十万骑入武州塞,汉伏兵三十余万马邑旁,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护四将军伏单于,单于入汉塞,见畜布野而无人牧者,怪之,时雁门尉史知汉谋,具告单于,单于大惊曰,吾固疑之,乃引兵还,汉以恢本建造兵谋而不进,诛恢,自是后匈奴绝和亲,自马邑军后五岁之秋,汉使四将各万骑击胡关市下,将军卫青出上谷至龙城,得胡首虏七百人,公孙贺出云中,无所得,公孙敖出代郡,为胡所败七千,李广出雁门,为胡所败,匈奴生得广,广后亡归,其明年秋,匈奴二万骑入汉,杀辽西太守,略二千余人,又败渔阳太守军千余人,围将军安国,安国时千余骑亦且尽,会燕救适至,匈奴乃去,又入雁门,杀略千余人,于是汉使将军卫青将三万骑出雁门,李息出代郡,击胡,得首虏数千,其明年,卫青复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羊百余万,于是汉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而为固,汉亦弃上谷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予胡,是岁元朔二年也,其冬军臣单于死,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攻败军臣单于太子于单,于单亡降汉,数月死,伊稚斜单于既立,其夏匈奴数万骑入代郡,秋又入雁门,明年,又入代郡定襄上郡,匈奴右贤王怨汉夺之河南地而扰朔方,数寇盗边,及入河南,侵扰朔方,杀掠吏民甚众,其明年春,汉遣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人,出朔方高阙,夜围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脱身逃走,汉将军得右贤王人众男女万五千人,裨小王十余人,其明年春,汉复遣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骑,仍再出定襄数百里,击匈奴,得首虏前后万九千余级,而汉亦亡两将军三千余骑,右将军建得以身脱,而前将军赵信兵不利,降匈奴,其明年胡数万骑入上谷,杀数百人,明年春,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耆山,千余里,得胡首虏八千余级,得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骠骑将军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过居延,攻祁连山,得胡首虏三万余级,裨小王以下十余人,是时匈奴亦来入代郡雁门,杀掠数百人,汉使博望侯及将军李广,出右北平,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围李广,广军四千人,死者过半,会博望军救至,李将军得脱,尽亡其军,其秋单于怒昆邪王休屠王居西方,为汉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昆邪王杀休屠王,并将其众降汉,汉已得昆邪,则陇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徙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地新秦中以实之,西减北地以西戍卒半,明年春,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数万骑,杀掠千余人,其年春,汉令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中分军,大将军出定襄,骠骑将军出代,咸约绝幕击匈奴,单于闻之,远其辎重,以精兵待于幕北,与汉大将军接战一日,会暮,大风起,汉兵纵左右翼围单于,单于自度不能与汉兵战,遂独与壮骑数百,溃汉围西北遁走,骠骑封于狼居胥山,禅姑衍,临瀚海而还,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汉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会骠骑将军去病死,于是汉久不北击胡,数岁,伊稚斜单于立,十三年死,子乌维立为单于,是岁元鼎三年也,其后汉方南诛两越,不击匈奴,匈奴亦不入边,乌维立三年,汉已灭两越,天子巡边,亲至朔方,勒兵十八万骑,以见武节,而使郭吉风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县于汉北阙下,今单于即能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于汉,何但远走亡匿于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为,单于大怒,留郭吉不归,迁辱之北海上,而单于终不肯为寇于汉边,休养士马,习射猎,数使使好辞甘言求和亲,汉使王乌等窥匈奴,匈奴法,汉使不去节,不以墨黥其面,不得入穹庐,王乌北地人,习胡俗,去其节,黥面入庐,单于爱之,阳许曰,吾为遣其太子入质于汉,以求和亲,汉使杨信使于匈奴,是时汉东拔濊貉朝鲜以为郡,而西置酒泉郡以隔绝胡与羌通之路,又西通月氐大夏,以翁主妻乌孙王,以分匈奴西方之援国,又北益广田至眩雷为塞,而匈奴终不敢以为言,乌维单于立十岁死,子詹师庐立,年少号为儿单于,是岁元封六年也,明年春,汉使浞野侯破奴,将二万骑出朔方,期至浚稽山而还,匈奴生得浞野侯军,遂没于匈奴,儿单于立三岁而死,子少,匈奴用立其季父乌维单于弟右贤王句黎湖为单于,是岁太初三年也,句黎湖单于立,汉使光禄徐自为,出五原塞数百里,远者千里,筑城障列亭至卢朐,而使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屯其旁,使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泽上,其秋匈奴大入云中定襄五原朔方,杀掠数千人,行坏光禄所筑亭障,又使右贤王入酒泉张掖,略数千人,会任文击救,尽复失其所得而去,句黎湖单于立一岁死,其弟左大都尉且鞮侯立为单于,汉既诛大宛,威震外国,天子意欲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是岁太初四年也,汉遣中郎将苏武厚币赂遗单于,单于益骄,礼甚倨,明年,汉使贰师将军将三万骑出酒泉,击右贤王于天山,得首虏万余级而还,匈奴大围贰师,几不得脱,汉兵物故什六七,汉又使因杅将军出西河,与强弩都尉会涿邪山,亡所得,使骑都尉李陵将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千余里,与单于会,合战,陵所杀伤万余人,兵食尽欲归,单于围陵,陵降匈奴,其兵得脱归汉者四百人,单于乃贵陵,以其女妻之,后二岁,汉使贰师将军将六万骑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将万余人,与贰师会,游击将军说步兵三万人,出五原,因杅将军敖将骑万步兵三万人,出雁门,匈奴闻,悉远其累重于余吾水北,而单于以十万待水南,与贰师接战,贰师解而引归,与单于连斗十余日,游击亡所得,因杅与右贤王战不利,引归,明年且鞮侯单于死,立五年,长子左贤王立为狐鹿姑单于,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掸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日逐王者贱于左贤王,单于自以其子为左贤王,单于既立六年,而匈奴入上谷五原,杀掠吏民,其年匈奴复入五原酒泉,杀两部都尉,于是汉遣贰师将军七万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邱成将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将四万骑出酒泉千余里,单于闻汉兵大出,悉遣其辎重,徙赵信城北邸郅居水,左贤王驱其人民,度余吾水六七百里,居兜衔山,单于自将精兵,左安侯度姑且水,御史大夫军至,追邪径,无所见,还,匈奴使大将与李陵将三万余骑追汉军,至浚稽山,合转战九日,汉兵陷陈却敌,杀伤虏甚众,至蒲奴水,虏不利,还去,贰师将军出塞,匈奴使右大都尉与卫律将五千骑要击汉兵于夫羊句山狭,贰师遣属国胡骑二千与战,虏兵坏散,死伤者数百人,汉军乘胜追北,匈奴奔走,莫敢距敌,会贰师妻子坐巫蛊收,闻之忧惧,其掾胡亚夫说贰师曰,夫人室家皆在吏,若还不称意,适与狱会,贰师由是狐疑,欲深入要功,长史与决眭都尉辉渠侯谋曰,将军怀异心,欲危众求功,恐必败,谋共执贰师,贰师闻之,斩长史引兵还,至速邪乌燕然山,单于知汉军劳倦,自将五万骑遮击贰师,相杀伤甚众,夜堑汉军前深数尺,从后急击之,军大乱败,贰师降,单于以女妻之,尊宠在卫律上,其明年,单于遣使遗汉书云,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闿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糵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汉遣使者报送其使,单于留使者,三岁乃得还,贰师在匈奴岁余,卫律害其宠,会母阏氏病,律饬胡巫,言先单于怒曰,胡故时祠兵,常言得贰师以社,今何故不用,于是收贰师,贰师骂曰,我死必灭匈奴,遂屠贰师以祠,武帝崩,前此者深入穷追二十余年,匈奴孕重堕卖,罢极苦之,后三年,单于欲求和亲,会病死,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岁单于,是岁始元二年也,后复得匈奴降者言,乌桓尝发先单于冢,匈奴怨之,方发二万骑击乌桓,大将军霍光欲发兵邀击之,以问护军都尉赵充国,充国以为蛮夷自相攻击,而发兵要之,招寇生事,非计也,光更问中郎将范明友,明友言可击,于是拜明友为度辽将军,将二万骑出辽东,匈奴闻汉兵至引去,明友因乘乌桓敝击之,斩首六千余级,获三王首还,匈奴繇是恐,即使使之乌孙求欲得汉公主,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乌孙公主上书,下公卿议救,未决,昭帝崩,宣帝即位,乌孙昆弥复上书言,连为匈奴所侵削,昆弥愿发国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公主,本始二年,汉大发关东轻锐士,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皆从军,遣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四万余骑出西河,度辽将军范明友,三万余骑出张掖,前将军韩增,三万余骑出云中,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三万余骑出酒泉,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三万余骑出五原,凡五将军兵十余万骑出塞,各二千余里,及校尉常惠,使护发兵乌孙西域昆弥自将翕侯以下五万余骑,从西方入,与五将军兵凡二十余万众,匈奴闻汉兵大出,老弱奔走,驱畜产远遁逃,是以五将少所得,度辽将军出塞千二百余里,至蒲离候水斩首捕虏七百余级,前将军出塞千二百余里,至乌员,斩首捕虏至候山百余级,蒲类将军兵,当与乌孙合击匈奴蒲类泽,乌孙先期至而去,汉兵不与相及,蒲类将军出塞千八百余里,西去候山,斩首捕虏得单于使者蒲阴王以下三百余级,祁连将军出塞千六百里,至鸡秩山,斩首捕虏十九级,虎牙将军出塞八百余里,至丹余吾水上,即止兵不进,斩首捕虏千九百余级,校尉常惠,与乌孙兵至右谷蠡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汗,都尉千长将以下,三万九千余级,虏马牛羊驴蠃橐驼七十余万,汉封惠为长罗侯,然匈奴民众死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于是匈奴遂衰耗,怨乌孙,其冬单于自将数万骑击乌孙,颇得老弱,欲还,会天大雨雪,一日深丈余,人民畜产冻死,还者不能什一,于是丁令乘弱攻其北,乌桓入其东,乌孙击其西,凡三国所杀数万级,马数万匹,牛羊甚众,又重以饿死,人民死者什三,畜产什五,匈奴大虚弱,诸国羁属者皆瓦解,攻盗不能理,其后汉出三千余骑为三道,并入匈奴,捕虏得数千人还,匈奴终不敢取当,兹欲乡和亲,而边境少事矣,壶衍鞮单于立十七年死,弟左贤王立,为虚闾权渠单于,是岁地节二年也,虚闾权渠单于立九年死,握衍朐鞮单于立,复修和亲,遣弟伊酋若王胜之入汉献见,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鞮单于有隙,即率其众数万骑归汉,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时单于已立二岁,暴虐杀伐,国中不附,及太子左贤王数谗左地贵人,左地贵人皆怨,其明年乌桓击匈奴东边姑夕王,颇得人民,单于怒,姑夕王恐,即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共立稽侯鞮为呼韩邪单于,发左地兵四五万人,西击握衍朐鞮单于,至姑且水北,未战,握衍朐鞮单于兵败走,自杀,左大且渠都隆奇亡之右贤王所,其民众尽降呼韩邪单于,是岁神爵四年也。(按六八七页第十二行“四将军”上,查前汉书匈奴传应有一“护”字再版者)

呼韩邪单于归庭数月,罢兵,使各归故地,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间者,立为左谷蠡王,使人告右贤贵人,欲令杀右贤王,其冬都隆奇与右贤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发兵数万人,东袭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走,屠耆单于还,以其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楼头为右谷蠡王,留居单于庭,明年秋,屠耆单于使日逐王先贤掸兄右奥王为乌藉都尉,各二万骑,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是时西方呼揭王,来与唯犁当户谋,共谗右贤王,言欲自立为乌藉单于,屠耆单于杀右贤王父子,后知其冤,复杀唯犁当户,于是呼揭王恐,遂畔去,自立为呼揭单于,右奥王闻之,即自立为车犁单于,乌藉都尉亦自立为乌藉单于,凡五单于,屠耆单于自将兵东击车犁单于,使都隆奇击乌藉,乌藉车犁皆败,西北走,与呼揭单于兵,合为四万人,乌藉呼揭皆去单于号,共并力尊辅车犁单于,屠耆单于闻之,使左大将都尉将四万骑,分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自将四万骑西击车犁单于,车犁单于败,西北走,屠耆单于即引西南留闟敦地,其明年呼韩邪单于遣弟右谷蠡王等,西袭屠耆单于屯兵,杀掠万余人,屠耆单于闻之,即自将六万骑击呼韩邪单于,行千里,未至嗕姑地,逢呼韩邪单于兵,可四万人,合战,屠耆单于兵败自杀,都隆奇乃与屠耆少子左谷蠡王姑瞀楼头亡归汉,车犁单于东降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左大将乌厉屈,与父呼遫累乌厉温敦,皆见匈奴乱,率其众数万人南降汉,封乌厉屈为新城侯,乌厉温敦为义阳侯,是时李陵子复立乌藉都尉为单于,呼韩邪单于捕斩之,遂复都单于庭,然众裁数万人,屠耆单于从弟休句王,将所主五六百骑,击杀左大且渠,并其兵,至右地,自立为闰振单于,在西边,其后呼韩邪单于兄左贤王呼屠吾斯亦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在东边,其后二年,闰振单于率其众东击郅支单于,郅支单于与战,杀之并其兵,遂进攻呼韩邪,呼韩邪破,其兵走,郅支都单于庭,呼韩邪之败也,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计,劝令称臣入朝事汉,从汉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韩邪议问诸大臣,皆曰匈奴之俗,本上气力,而下服役,以马上战斗为国,故有威名于百蛮,战死壮士所有也,今兄弟争国,不在兄则在弟,虽死犹有威名,子孙常长诸国,汉虽强,犹不能兼并匈奴,奈何乱先古之制,臣事于汉,卑辱先单于为诸国所笑,虽如是而安,何以复长百蛮,左伊秩訾王曰,不然,强弱有时,今汉方盛,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今事汉则安存,不事则危亡,呼韩邪从其计,引众南近塞,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是岁甘露元年也,明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愿朝,三年正月,汉遣车骑都尉韩昌迎,发所过七郡,郡二千骑为陈道上,单于正月朝天子于甘泉宫,汉宠以殊礼,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赐以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绶,玉具剑佩刀,弓一张,矢四发,棨戟十,安车一乘,鞍勒一具,马十五匹,金二十斤钱二十万,衣被七十七袭,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絮六千斤,单于就邸,留月余,遣归国,郅支单于亦遣使奉献,汉遇之甚厚,明年,两单于俱遣使朝献,汉待呼韩邪使有加,明年,呼韩邪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百一十袭,锦帛八千匹,絮八千斤,始郅支单于以为呼韩邪降汉兵弱,不能复自还,即引其众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单于小弟,本侍呼韩邪,亦亡之右地,收两兄余兵,得数千人,自立为伊利目单于,道逢郅支,合战,郅支杀之,并其兵五万余人,闻汉出兵谷助呼韩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乌孙,欲与并力,遣使见小昆弥乌就屠,乌就屠见呼韩邪为汉所拥,郅支亡虏,欲攻之以称汉,乃杀郅支使,持头送都护在所,发八千骑迎郅支,郅支见乌孙兵多,其使又不反,勒兵逢击乌孙破之,因北击乌揭,乌揭降,发其兵西破坚昆,北降丁令,并三国,数遣兵击乌孙,常胜之,坚昆东去单于庭七千里,南去车师五千里,郅支留都之,元帝初即位,呼韩邪单于复上书,言民困乏,汉诏云中五原郡转谷二万斛以给焉,郅支单于自以道远,又怨汉拥护呼韩邪,遣使上书求侍子,汉遣谷吉送之,郅支杀吉,汉不知吉音问,而匈奴降者言闻瓯脱皆杀之,呼韩邪单于使来,汉辄薄责之,甚急,明年,汉遣车骑都尉韩昌,光禄大夫张猛,送呼韩邪侍子,求问吉等,因赦其罪,勿令自疑,昌猛见单于民众益盛,塞下禽兽尽,单于足以自卫,不畏郅支,闻其大臣多劝单于北归者,恐北去后难约束,昌猛即与为盟约曰,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一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其后呼韩邪竟北归庭,人众稍稍归之,国中遂定,郅支既杀使者,自知负汉,又闻呼韩邪益强,恐见袭击,欲远去,会康居王数为乌孙所困,与诸翕侯计,以为匈奴大国,乌孙素服属之,今郅支单于困阸在外,可迎置东边,使合兵取乌孙以立之,长无匈奴忧矣,即使使至坚昆通语郅支,郅支素恐,又怨乌孙,闻康居计大说,遂与相结,引兵而西,康居亦遣贵人橐驼驴马数千匹,迎郅支,郅支人众,中寒道死,余财三千人,到康居,其后都护甘延寿与副陈汤发兵,即康居诛斩郅支,郅支既诛,呼韩邪单于且喜且惧,上书言曰,常愿谒见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以故未得至汉,今郅支已伏诛,愿入朝见,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单于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天子令下有司议,议者皆以为便,郎中侯应习边事,以为不可许,对奏,天子有诏勿议罢边塞事,王昭君号宁胡阏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师,为右日逐王,呼韩邪立二十八年,建始二年死,雕陶莫皋立,为复株参鞮若单于,复株参若鞮单于立,遣子右致卢儿王酰谐屠奴侯入侍,河平元年,单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献朝正月,河平四年正月,遂入朝,加赐绣缯帛二万疋,絮二万斤,它如竟宁时,复株参单于立十岁死,弟且糜胥立,为搜谐若鞮单于,搜谐若鞮单于立,遣子左祝都韩王煦留斯侯入侍,以且莫车为左贤王,搜谐单于立八岁,元延元年为朝二年,发行,未入塞病死,弟且莫车立,为车牙若鞮单于,车牙单于立,遣子右于涂仇掸王乌夷当入侍,以囊知牙斯为左贤王,车牙单于立四岁死,弟囊知牙斯立,为乌珠留若鞮单于,乌珠留单于立,以第一阏氏子乐为左贤王,以第五阏氏子舆为右贤王,遣子右股奴王乌鞮牙斯入侍,建平四年,单于上书愿朝五年,时哀帝被疾,或言匈奴从上游来厌人,自黄龙竟宁时,单于朝,中国辄有大故,上由是难之,以问公卿,亦以为虚费府帑,可且勿许,单于使辞去,未发,黄门郎扬雄上书谏曰,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匈奴从此隙矣,书奏,天子寤焉,召还匈奴使者,更报单于书而许之,赐缯帛五十匹,黄金十斤,单于未发,会病,复遣使愿朝明年,故事单于朝,从名王以下及从者二百余人,单于又上言,蒙天子神灵,人民盛壮,愿从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德,上皆许之,元寿二年,单于来朝,上以大岁厌胜所在,舍之上林苑蒲陶宫,告之以加敬于单于,单于知之,加赐衣三百七十袭,锦绣缯帛三万疋,絮三万斤,它如河平时,既罢,遣中郎将韩况送单于,初上遣稽留昆随单于去,到国,复遣稽留昆同母兄右大且方与妇入侍,还归,复遣且方同母兄左日逐王都与妇入侍,是时汉平帝幼,太皇太后称制,王莽秉政,乃风单于,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云入侍,太后所以赏赐之甚厚,会西域车师后王句姑,去胡来王唐兜,皆怨恨都护校尉,将妻子人民亡降匈奴,单于受置左谷蠡地,遣使上书言状,曰虑谨已受,诏遣中郎将韩隆王昌,副校尉甄阜,侍中谒者帛敞,长水校尉王歙使匈奴,告单于曰,西域内属不当得受,今遣之,单于叩头谢罪,执二虏还付使者,诏使中郎将王萌待西域恶都奴界上逆受,单于遣使送到国,因请其因,使者以闻,有诏不听,会西域诸国王,斩以示之,乃造设四条,中国人亡入匈奴者,乌孙亡降匈奴者,西域诸国佩中国印绶降匈奴者,乌桓降匈奴者,皆不得受,遣中郎将王骏王昌,副校尉甄阜王寻使匈奴,班四条,与单于杂函封,付单于令奉行,因收故宣帝所为约束,封函还,时莽奏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风单于,宜上书慕化为一名,单于从之,上书言,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更名曰知,莽大说,白太后,遣使者答谕,厚赏赐焉。(匈奴传。)
◎蕃夷(中)

○西南夷

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十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十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桐师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巂昆明,编发,随畜移徙亡常处,亡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巂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冉?龙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龙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皆氐类,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粤,东粤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粤,南粤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江,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粤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万,浮船牂柯,出不意,此制粤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上许之,乃拜蒙以中郎将,将千人,食重万人,从巴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厚赐,谕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牁江,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将往谕,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载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馁,离暑泾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亡功,上患之,使公孙宏往视问焉,还报,言其不便,及宏为御史大夫,时方筑朔方,据河逐胡,宏等因言西南夷为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许之,罢西夷,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保就,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言使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又亡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十余辈,闲出西南夷,指求身毒国,至滇,滇王当羌乃留为求道,四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滇王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各自以一州王,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及至南粤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与其众反,杀使者及犍为太守,汉乃发巴蜀罪人尝击南粤者,八校尉击之,会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中郎将郭昌卫广引兵还,行诛隔滇道者且兰,斩首数万,遂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始倚南粤,南粤已灭,还诛反者,夜郎遂入朝,上以为夜郎王,南粤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筰侯,冉?龙皆震恐,请臣置吏,以邛都为粤筰郡,筰都为沈黎郡,冉?龙为文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使王然于以粤破及诛南夷兵威,风谕滇王入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劳深靡莫,皆同姓相仗,未肯听,劳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西夷,滇举国降,请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也,最宠焉,后二十三岁,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柯大破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辟胡不进,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与辟胡战,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明年,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上曰,钩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钩町王,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间岁武都氏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至成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杜钦说大将军王凤,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芽,早断绝之,及已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柯太守,及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亡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钩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立还归郡,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阸为垒,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立怒叱戏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持首出降。(西南夷传。)

○南粤

南粤王赵佗,真定人也,秦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粤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不诛,十一年,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高后时,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曰,此必长沙王计,乃自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败数县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会暑泾,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岁余,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粤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余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谕盛德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诏丞相平举可使粤者,平言陆贾先帝时使粤,上召贾为太中大夫,谒者一人为副使,赐佗书曰,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址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陆贾至,南粤王恐,乃顿首谢,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于是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来,去帝制黄屋左纛,因为书,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陆贾还报,文帝大说,遂至孝景时,称臣遣使入朝请,然其居国窃如故,其使天子称王,朝命如诸侯,至武帝建元四年,佗孙胡为南粤王,立三年闽粤王郢兴兵南击边邑,粤使人上书曰,两粤俱为藩臣,毋擅兴兵相攻击,今东粤擅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天子多南粤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粤,兵未逾岭,闽粤王弟余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天子使严助往谕意,南粤王胡顿首曰,天子乃兴兵诛闽粤,死亡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后,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粤,且先王言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复十余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曰文王婴齐嗣立即藏其先武帝文帝玺,婴齐在长安时,取邯郸樛氏女,生子兴,及即位,上书请立樛氏女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犹尚乐,擅杀生自恣,惧入见,要以用汉法比内诸侯,固称病,遂不入见,遣子次公入宿卫,婴齐薨,谥为明王,太子兴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妻时,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及婴齐薨后,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后入朝,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缺,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安国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劝王及幸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于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余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诸使者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为入朝具,相吕嘉数谏止王,王不听,有畔心,乃阴谋作乱,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樛乐,将二千人入粤境,吕嘉乃遂反,攻杀太后王,尽杀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之入也,破数小邑,其后粤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粤以兵击千秋等,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起,于是天子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元鼎五年秋,术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湟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粤侯二人为戈船,下濑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柯江,咸会番禺,六年冬,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陿,破石门,得粤船粟,因推而前挫粤锋,以数万人待伏波将军,伏波将军将罪人,道远后期,与楼船会,乃有千余人,遂俱进,楼船居前,至番禺,建德嘉皆城守,楼船自择便处,居东南面,伏波居西北面,会暮,楼船攻败粤人,纵火烧城,粤素闻伏波,莫,不知其兵多少,伏波乃为营,遣使招降者,赐印绶,复纵令相招,楼船力攻烧敌,反驱而入伏波营中,迟旦,城中皆降伏波,吕嘉建德以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伏波又问降者,知嘉所之,遣人追,故其校司马苏宏得建德,粤郎都稽得嘉,南粤已平,遂以其地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九郡。(南粤传。)

○闽粤

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摇,其先皆粤王句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并天下,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粤归番阳令吴芮,所谓番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时项王主命,不王也,以故不佐楚,汉击项籍,无诸摇帅粤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粤王,王闽中故地,都冶,孝惠三年,举高帝时粤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号曰东瓯王,后数世,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粤,闽粤未肯行,独东瓯从,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得不诛,吴王子驹,亡走闽粤,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粤击东瓯,建元三年,闽粤发兵围东瓯,东瓯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鼢,鼢对曰,粤人相攻击固其常,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中大夫严助诘鼢言当救,天子遣助发会稽郡兵浮海救之,汉兵未至,闽粤引兵去,东粤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与众处江淮之间,六年,闽粤击南粤,南粤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粤王郢发兵距险,其弟余善与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不请,故天子兵来诛,汉兵众强,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灭国乃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罢兵,固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王头至,不战而殒,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司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军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乃使中郎将立丑为粤繇王,奉闽粤祭祀,余善以杀郢,威行国中,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制,上闻之,为余善不足复兴师,曰余善首诛郢,师得不劳,因立余善为东粤王,与繇王并处,至元鼎五年,南粤反,余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从楼船击吕嘉等,兵至揭阳,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南粤,及汉破番禺,楼船将军仆上书,愿请引兵击东粤,上以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令诸校留屯豫章梅岭待命,明年秋,余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留境且往,乃遂发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沙武林梅岭,杀汉三校尉,是时汉使大司农张成,故山州侯齿将屯,不敢击,却就便处,皆坐畏懦诛,余善刻武帝玺自立,诈其民为妄言,上遣横海将军韩说出句章,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仆出武林,中尉王温舒出梅岭,粤侯为戈船下濑将军,出若邪白沙,元封元年冬,咸入东粤,自兵未往,故粤衍侯吴阳前在汉,汉使归谕余善,不听,及横海军至,阳以其邑七百人,反攻粤军于汉阳,及故粤建成侯敖,与繇王居投谋,俱杀余善,以其众降横海军,封居股为东成侯,万户,封敖为开陵侯,封阳为卯石侯,于是天子曰,东粤陿,多阻,闽粤悍,数反复,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之间,东粤地遂虚。(闽粤传。)

○朝鲜

朝鲜王满,燕人,自始燕时,尝略属真番朝鲜,为置吏筑障,秦灭燕,属辽东外徼,汉兴,为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属燕,燕王卢绾反,入匈奴,满亡命聚党千余人,椎结蛮夷服,而东走出塞,度浿水,居秦故空地上下障,稍役属真番朝鲜蛮夷,及故燕齐亡在者,王之,都王险,会孝惠高后,天下初定,辽东太守即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传子至孙右渠,所诱汉亡人滋多,又未尝入见,真番辰国欲上书见天子,又壅阏弗通,元封二年,汉使涉何,谯谕右渠,终不肯奉诏,何去至界,临浿水,使驭刺杀送何者,朝鲜裨王长,即度水,驰入塞,送归报天子曰,杀朝鲜将,上为其名美,弗诘,拜何为辽东东部都尉,朝鲜怨何,发兵攻袭杀何,天子募罪人击朝鲜,其秋,遣楼船将军杨仆,从齐浮勃海,兵五万,左将军荀彘,出辽东,诛右渠,右渠发兵距险,左将军座金率辽东士,兵先纵,败散,多还走,坐法斩,楼船将齐兵七千人,先至王险,右渠城守,窥知楼船军少,即出击楼船,楼船军败走,将军仆失其众,遁山中十余日,稍求收散卒复聚,左将军击朝鲜浿水西,军未能破,左将军数与楼船期战,楼船欲就其约,不会,左将军亦使人求间隙降下朝鲜,不肯心附楼船,以故两将不相得,左将军心意楼船前有失军罪,今与朝鲜和善,而又不降,疑其有反计,未敢发,天子曰,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遂至,左将军曰,朝鲜当下久矣,不下者楼船数期不会,具以素所意告遂曰,今如此不取,恐为大害,非独楼船,又且与朝鲜共灭吾军,遂亦以为然,而以节召楼船将军入左将军军计事,即令左将军戏下执缚楼船将军,并其军以报天子,许遂左将军已并两军,即急击朝鲜,朝鲜相路人,相韩陶,尼溪相参,将军王陕,相与谋曰,始欲降楼船,楼船今执,独左将军并将,战益急,恐不能与,王又不肯降,陶陕路人皆亡降汉,路人道死,元封三年夏,尼溪相参乃使人杀朝鲜王右渠来降,王险城未下,故右渠之大臣成己又反,复攻吏,左将军使右渠子长,降相路人,子最,告谕其民诛成己,故遂定朝鲜为真番、临屯、乐浪、元菟四郡。(朝鲜传。)

◎蕃夷(下)

○西域

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则接汉,阸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其南山东出金城,与汉南山属焉,其河有两源,一出葱岭山,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盐泽者也,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汉兴至于孝武,事征四夷,广威德,而张骞始开西域之迹,其后骠骑将军击破匈奴右地,降浑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后稍发徙民充实之,分置武威张掖敦煌,列四郡,据两关焉,自贰师将军伐大宛之后,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使西域者益得职,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至宣帝时,遣卫司马使护鄯善以西数国,及破姑师未尽殄,分以为车师前后王及山北六国,时汉独护南道,未能尽并北道也,然匈奴不自安矣,其后日逐王畔单于,将众来降,护鄯善以西使者郑吉迎之,既至,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吉为安远侯,是岁神爵三年也,乃因使吉并护北道,故号曰都护,都护之起,自吉置矣,僮仆都尉由此罢,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于是徙屯田,田于北胥,披莎车之地,屯田校尉,始属都护,都护督察乌孙康居诸外国,动静有变以闻,可安辑,安辑之,可击,击之,都护治乌垒城,去阳关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与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饶,于西域为中,故都护治焉,至元帝时,复置戊己校尉,屯田车师前王庭,是时匈奴东蒲类王兹力支,将人众千七百余人降都护,都护分车师后王之西,为乌贪訾离地以处之,自宣元后,单于称藩臣,西域服从,其土地山川,王侯户数,道里远近翔实矣。

婼羌国。鄯善国。且末国。小宛国。精绝国。戎卢国。杅弥国。渠勒国。于阗国。皮山国。乌杔国。西夜国。

蒲犁国。依耐国。无雷国。难兜国。罽宾国。乌弋山离国。安息国。大月氏国。康居国。奄蔡国。大宛国。桃槐国。

休循国。捐毒国。莎车国。疏勒国。尉头国。乌孙国。姑墨国。温宿国。龟兹国。乌垒。渠犁城。尉犁国。

危须国。焉耆国。乌贪訾离国。卑陆国。卑陆后国。郁立师国。单桓国。蒲类国。蒲类后国。西且弥国。东且弥国。劫国。

狐胡国。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都尉国。车师后城长国。

初武帝感张骞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诸国,使者相望于道,一岁中多至十余辈,楼兰姑师当道苦之,攻劫汉使王恢等,又数为匈奴耳目,令其兵遮汉使,汉使多言其国有城邑,兵弱易击,于是武帝遣从票侯赵破奴,将属国骑及郡兵数万,击姑师,王恢数为楼兰所苦,上令恢佐破奴将兵,破奴与轻骑七百人先至,虏楼兰王,遂破姑师,因暴兵威,以动乌孙大宛之属,还封破奴为浞野侯,恢为浩侯,于是汉列亭障至玉门矣,楼兰既降服贡献,匈奴闻,发兵击之,于是楼兰遣一子质匈奴,一子质汉,后贰师军击大宛,匈奴欲遮之,贰师兵盛,不敢当,即遣骑因楼兰候汉使后过者,欲绝勿通,时汉军正任文将兵屯玉门关,为贰师后距,捕得生口知状,以闻,上诏文便道引兵捕楼兰王,将诣阙,簿责王,对曰,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愿徙国入居汉地,上直其言,遣归国,亦因使候伺匈奴,匈奴自是不甚亲信楼兰,征和元年,楼兰王死,国人来请质子在汉者欲立之,质子常坐汉法下蚕室宫刑,故不遣,报曰,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楼兰更立王,汉复责其质子,亦遣一子质匈奴,后王又死,匈奴先闻之,遣质子归,得立为王,汉遣使诏新王令入朝,天子将加厚赏,楼兰王后妻故继母也,谓王曰,先王遣两子质汉,皆不还,奈何欲往朝乎,王用其计,谢使曰,新立国未定,愿待后年,入见天子,然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儋粮,送迎汉使,又数为吏卒所寇,惩艾不便与汉通,后复为匈奴反间,数遮杀汉使,其弟尉屠耆降汉,具言状,元凤四年,大将军霍光白遣平乐监傅介子,往刺其王,介子轻将勇敢士,斋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既至楼兰,诈其王欲赐之,王喜,与介子饮醉,将其王屏语,壮士二人从后刺杀之,贵人左右皆散走,介了告谕以王负汉罪,天子遣我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自令灭国矣,介子遂斩王尝归首,驰传诣阙,县首北阙下封介子为义阳侯,乃立尉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为刻印章,赐以宫女为夫人,备车骑辎重,丞相将军百官送至横门外,祖而遣之,王自衣天子曰,身在汉久,今归单弱,而前王有子在,恐为所杀,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汉遣一将屯田积谷,令臣得依其威重,于是汉遣司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镇抚之,其后更置都尉,伊循官置始此矣。

自武帝始通罽宾,自以绝远,汉兵不能至,其王乌头劳数剽杀汉使,乌头劳死,子代立,遣使奉献,汉使关都尉文忠送其使,王复欲害忠,忠觉之,乃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共合谋攻罽宾,杀其王,立阴末赴为罽宾王,授印绶,后军候赵德使罽宾,与阴末赴相失,阴末赴锁琅当德,杀副已下七十余人,遣使者上书谢,孝元帝以绝域不录,放其使者于县度,绝而不通,成帝时,复遣使献谢罪,汉欲遣使者报送其使,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前罽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将莫大于有国子民,罪莫大于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绝远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骄嫚,终不可怀服,其乡慕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绝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贾,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护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士百余人五分夜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丐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弃捐旷野而不反,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陿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余里,乃到县度,畜队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执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涉危难之路,罢弊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于是凤白从钦言,罽宾实利赏赐贾市,其使数年而壹至云。

武帝始遣使至安息,王令将将二万骑,迎于东界,东界去王都数千里,行比至过数十城,人民相属,因发使,随汉使者,来观汉地,以大鸟卵及犁靬眩人献于汉,天子大说。

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并争,汉拥立呼韩邪单于,而郅支单于怨望,杀汉使者,西阻康居,其后都护甘延寿,副校尉陈汤,发戊己校尉西域诸国兵,至康居,诛灭郅支单于,是时元帝建昭三年也,至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贡献,然自以绝远,独骄嫚,不肯与诸国相,都护郭舜数上言,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舀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于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橐驼食皆苦之,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绝远之国,非至计也,汉为其新通,重致远人,终羁縻而未绝。

大宛国多善马,马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张骞始为武帝言之,上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马,以请宛善马,宛王以汉绝远,大兵不能至,爱其宝马,不肯与,汉使妄言,宛遂攻杀汉使,取其财物,于是天子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兵前后十余万人伐宛,连四年,宛人斩其王母寡首,献马三千匹,汉军乃还。

宣帝时,乌孙公主小子万年,莎车王爱之,莎车王无子,死时万年在汉,莎车国人,计欲自托于汉,又欲得乌孙心,即上书请万年为莎车王,汉许之,遣使者奚充国送万年,万年初立,暴恶,国人不说,莎车王弟呼屠征杀万年,并杀汉使者,自立为王,约诸国背汉,会卫侯冯奉世使送大宛客,即以便宜发诸国兵击杀之,更立它昆弟子为莎车王,还拜奉世为光禄大夫,是岁元康元年也,始张骞言,乌孙虽强大,可厚赂招令东居故地,妻以公主,与为昆弟,以制匈奴,武帝令骞斋金币往,骞既致赐谕指,昆莫发使送骞,因献马数十匹报谢,匈奴闻其与汉通,怒欲击之,乌孙恐,使使献马,愿得尚汉公主为昆弟,汉遣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以妻焉,昆莫以为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为左夫人,昆莫年老,欲使其孙岑陬尚公主,公主不听,上书言状,天子报曰,从其国俗,岑陬遂妻公主,昆莫死,岑陬代立,江都公主死,汉复以楚王戊之孙解忧为公主,妻岑陬,岑陬以国与季父大禄子翁归靡,复尚楚王解忧,昭帝时公主上书言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惟天子幸救之,汉议欲击匈奴,会昭帝崩,宣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匈奴复发大兵侵击乌孙,惟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兵大发十五万骑,五将军分道并出,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元康二年,乌孙昆弥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上乃以乌孙主解忧弟子相夫为公主而遣之,未出塞,闻乌孙昆弥翁归靡死,乌孙贵人共立岑陬子泥靡代为昆弥,号狂王,天子召还少主,狂王复尚楚主解忧,后翁归靡子乌就屠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宣帝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自分立两昆弥后,汉用忧劳,且无亭岁

自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是时军旅连出,师行三十二年,海内虚耗,征和中,贰师将军李广利以军降匈奴,上既悔远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宏羊,与丞相御史奏言,故轮台以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熟,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谷食,宜给足,不可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谷,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蓄积为本业,益恳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敕太守都尉明烽火选士马,谨斥候,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臣昧死请,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余,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釜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釜山,诏之必无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遣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由是不复出军,而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杅弥,杅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广利责龟兹曰,外国皆臣属于汉,龟兹何以得受杅弥质,即将赖丹入,至京师,昭帝乃用桑宏羊前议,以杅弥太子赖丹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龟兹贵人姑翼谓其王曰,赖丹本臣属吾国,今佩汉印绶,来迫吾国而田,必为害,王即杀赖丹,而上书谢汉,汉未能征,宣帝时长罗侯常惠使乌孙还,便宜发诸国兵,合五万人攻龟兹,责以前杀校违法赖丹,龟兹王谢曰,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我无罪,执姑翼诣惠,惠斩之,时乌孙公主遣女来至京师,学鼓琴,汉遣侍郎乐奉送主女过龟兹,龟兹前遣人至乌孙求公主女,未还,会女过龟兹,龟兹王留不遣,复使使报公主,主许之,后公主上书,愿令女比宗室入朝,而龟兹王绛宾亦爱其夫人,上书言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元康元年,遂来朝贺,王及夫人俱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绣杂缯奇珍凡数千万,留且一年,厚赠送之,后数来朝贺,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徼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外国胡人皆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所谓蠃也,绛宾死,其子丞德自谓汉外孙,成哀帝时,往来尤数,遇之亦甚亲密。

武帝天汉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为开陵侯,将楼兰国兵,始击车师,匈奴遣右贤王,将数万骑救之,汉兵不利,引去,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马通,将四万骑击匈奴,道过车师北,复遣开陵侯将楼兰尉犁危须,凡六国兵,别击车师,勿令得遮重合侯,诸国兵共围车师,车师王降服,臣属汉,昭帝时,匈奴复使四千骑田车师,宣帝即位,遣五将将兵击匈奴,车师田者惊去,车师复通于汉,匈奴怒,召其太子军宿,欲以为质,军宿焉耆外孙,不欲质匈奴,亡走焉耆,车师王更立子乌贵为太子,及乌贵立为王,与匈奴结婚姻,教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地节二年,汉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熹,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欲以攻车师,至秋收谷,吉熹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会军食尽,吉等且罢兵归渠犁,田收秋毕,复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王闻汉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为发兵,王来还,与贵人苏犹议,欲降汉,恐不见信,苏犹教王击匈奴边国小蒲类,斩首,略其人民以降吉,车师旁小金附国随汉军后,盗车师,车师王复自请击破金附,匈奴闻车师降汉,发兵攻车师,吉熹引兵北逢之,匈奴不敢前,吉熹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归渠犁,车师王恐匈奴兵复至而见杀也,乃轻骑奔乌孙,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东,奏事至酒泉,有诏还田渠犁及车师,益积谷以安西国,侵匈奴,吉还传送车师王妻子诣长安,赏赐甚厚,每朝会四夷,常尊显以示之,于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车师,得降者言,单于大臣皆曰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也,果遣骑来击田者,吉乃与校尉尽将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复益遣骑来,汉田卒少,不能当,保车师城中,匈奴将即其城下,谓吉曰,单于必争此地,不可田也,围城数日乃解,后常数千骑往来守车师,吉上书言,车师去渠犁千余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犁者,势不能相救,愿益田卒,公卿议以为道远烦费,可且罢车师田者,诏遣长罗侯,将张掖酒泉骑出车师北千余里,扬威武车师旁,胡骑引去,吉乃得出,归渠犁,凡三校尉屯田,车师王之走乌孙也,乌孙留不遣,遣使上书,愿留车师王,备国有急,可从西道以击匈奴,汉许之,于是汉召故车师太子车宿在焉耆者,立以为王,尽徙车师国民,令居渠犁,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车师王得近汉田官,与匈奴绝,亦安乐亲汉,后汉使侍郎殷广德责乌孙求车师王,乌孙贵将诣阙,赐第与其妻子居,是岁元康四年也,其后置戊己校尉屯田,居车师故地,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阸,车师后王姑句,以道当为拄置,心不便也,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普欲分明其界,然后奏之,召姑句使证之,不肯,击之,姑句数以牛羊赇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谓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气也,利以用兵,前车师前王为都护司马所杀,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驰突出高昌壁,入匈奴,又去胡来王唐兜国,比大种赤水羌,数相寇,不胜,告急都护,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钦,东守玉门关,玉门关不内,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匈奴受之,而遣使上书言状,是时新都侯王莽秉政,遣中郎将王昌等使匈奴,告单于西域内属,不当得受,单于谢罪,执二王以付使者,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恶都奴界上逢受,单于遣使送,因请其罪,使者以闻,莽不听,诏下会西域诸国王,陈军斩姑句唐兜以示之,至莽篡位,莽死,崇遂没,西域因绝,最凡国五十,自译长城长君,监吏,大禄,百长,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氐安息罽宾乌弋之属,皆以绝远,不在数中,其来贡献则相与报,不督录总领也。(并西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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