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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九 元祐七年(壬申,1992)

卷四百七十九 元祐七年(壬申,1992)

  起哲宗元祐七年十二月盡其月

  十二月庚戌,軍頭司引見交趾奔回供奉官蘇佐等三人。蘇佐特與西京左藏庫使;曹紘為全家陷沒,能同母還歸中國,特與三班差使,添差河北路州軍指揮使;孫延太與州散教練使。每月支錢二千,米一石,各賜袍帶有差。(八月二十四日當并此。)

  集賢殿修撰知、襄州楊汲,知河陽章衡,並除集賢院學士。(紹聖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甲午,詔章衡敍集賢院學士,以刑部言三期滿,應再敍也。不知此何以書,或誤也。汲於十一月二十四日已自襄州改越矣,當并考。政目十二月二日亦書章衡、楊汲並除集學【一】。)

  中書舍人喬執中言:「刑房送到刑部檢舉邢恕復一官詞頭。按恕奔趨權勢,鼓唱扇搖,交結蔡確,冀確復有進用。幸朝廷黜降監當,今來若遂與復官,恐中外疑之,所有詞頭難以具草。」詔邢恕更候一朞取旨。

  河東路經略司言:「西界投來頭首伊朗僧鄂及從人綏移,識認得伊郎僧鄂是西界正鈐轄,乞特與一諸司副使名目,支與巡檢請受。其從人綏移,曾差去探事,鬥敵重傷。」詔:伊朗僧鄂與內殿承制,給驛券,差赴麟府路軍馬司使喚。候別立勞效,從軍馬司保明以聞,當便推恩。綏移為探事重傷,與副兵馬使。

  殿中侍御史吴立禮與一子官,以使遼卒于道故也。(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

  辛亥,西蕃邈川首領河西軍節度使阿里骨授特進,與安南都護、南平王李乾德並加食邑實封。

  翰林侍讀學士范祖禹言:「臣伏睹陛下近者郊見天地,雪止風和,景氣清霽,神祇享答,福應尤盛。侍祠之臣以為前後未有,都城之人瞻望玉色,歡呼洋溢,皆云陛下克類仁宗。臣觀天意人心,實宗社無疆之福也。然臣愚竊以聖人福至而益戒,則能長享其福;譽美而副之以實,則能永保其譽。唯兢兢業業,不自暇逸,乃可以答天休;眾之所欲,因而從之,乃可以副民望。若一有滿假之意,則今日之福,乃他日危亂之基也;不能副之以實,則今日之譽,乃他日怨誹之端也。臣願陛下既受天福,又獲民譽,益思戒謹,惟勤修德。修德之實,唯法祖宗。恭惟一祖五宗,畏天愛民,後嗣子孫皆當取法。惟仁宗在位最久,德澤深厚,結於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終古不忘。陛下誠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專法仁宗,則垂拱無為,海內晏安,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承乏史官,嘗采集仁宗聖政,得數百事,欲乞撰錄成書上進,少資睿覽。監觀成憲,皆舉而行,副羣生之所願,則天下幸甚!」祖禹尋采集仁宗聖政三百十七事,編錄成書,名曰仁皇訓典,凡六卷,上之。(此以十二月三日進呈邇英留對,其進呈仁皇訓典在八年正月十九日,今附此。)

  壬子,遼國賀興龍節使奉國軍節度使耶律可舉,副使太常少卿、乾文閣待制鄭碩入見。

  直集賢院兼侍講吴安詩為祕書少監,(安詩十月十二日已除天章閣侍講,或誤作「待制」,當考。)左朝請大夫柯述為光祿少卿。

  詔:應獄死罪人,歲終,委提刑司,在京委御史臺取索,具姓名、罪犯報刑部,數多者申尚書省。(八年二月五日可考。)

  乙卯,龍圖閣直學士、大中大夫、提舉洞霄宮盧秉卒。

  甲子,內侍省左班副都知、勾當御廚趙世長令再任。

  詔今後南郊禮畢,飲福宴並罷。

  詔:「太皇太后曾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吴王瓊改封韓王,曾祖母贈邠國太夫人李氏改兖國,贈陳國太夫人李氏改越國。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兖王繼勳改封秦王,祖母贈楚國太夫人康氏改漢國,贈揚國太夫人郭氏改燕國,贈商國太夫人王氏改雍國。父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周王遵甫改封陳王,母贈越國太夫人曹氏改鎮國,荊雍國太夫人李氏追封豫陳國。皇太后曾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定王敏中改封秦王,曾祖母贈荊國太夫人梁氏改韓國,贈陳國太夫人張氏改越國,贈豫國太夫人宋氏改荊國,贈唐國太夫人王氏改揚國。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衛王傳亮改封燕王,祖母贈吴國太夫人吴氏改魯國。父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秦王經改封冀王,母贈燕國太夫人李氏改周國,贈韓國太夫人張氏改陳國。皇后曾祖贈太師孟元追封溫國公,曾祖母贈舒國太夫人范氏改蔡國。祖贈檢校太傅、安化軍節度使孟隨改淮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祖母贈潭國太夫人張氏改定國,贈隨國太夫人劉氏改潞國。父榮州刺史、提舉中太一宮兼集禧觀公事孟在加輕車都尉,食邑五百戶,母榮國夫人王氏追封慶國夫人。皇太妃曾祖贈太保任百祥改太傅,曾祖母贈秦國太夫人孫氏改陳國。祖贈太傅任士清改太師,祖母贈衛國太夫人康氏改楚國。父贈太師任延和追封康國公,母贈魯國太夫人康氏改越國,贈周國太夫人王氏改吴國,贈漢國太夫人逯氏改冀國,繼父贈萊州防禦使朱士安改青州觀察使。」並以郊禮示優恩也。

  丁卯,環慶路經略使章楶奏:「準樞密院劄子:『合要見十月十二日西賊犯邊,於當日甚時報到帥府,於甚時日差牒總管李浩統領兵馬,令前去何處照援,委的於何日時起離帥府,如不即起發,有何的確因依。雖節次據經略司奏稱,李浩十六日申時到故府寨,十七日未時到木波鎮,十八日未時到環州。勘會尾擊之師,三日之內共行一百七十五里;又十八日正是西賊頭回,當日將官折可適在洪德寨外已出兵邀擊,浩乃止在環州,不曾乘勢統率人馬,張大聲勢,前去照援。直至十九日賊已出界,方統領軍馬出離環州前去,稱襲逐賊馬,即未委別有是何因依,須議指揮。仰環慶路經略司詳前項事理,疾速具詣實事狀,入急遞聞奏。』本司經體量得李浩自十六日巳時起離慶州,至十七日午時到木波,計一日兩時辰,帶領甲兵晝夜行一百四十里路。及到木波,西賊重兵在前,只於端正平下寨。至十八日西賊拔寨前去,尋那移人馬,至未時到環州。是時浩未知折可適實在甚處行兵,兼洪德、肅遠、烏蘭三寨至環州相去共只四十里,其烏蘭以北盡是西賊駐劄之處,賊勢至重,道路不通,不可不深防賊眾復來掩襲。浩遂將所統人馬於環州城裏外歇泊、餵飼,整齪陣隊,遲明與賊決戰。兼西賊人馬數十萬眾,而李浩所統慶州界四將人馬不滿二萬,晝夜兼行,已是疲乏。若賊知我兵虛實,量那數萬人復來掩擊,必是失利。李浩知眾寡不敵,能持重養威,大張虛聲,先選擇精銳漢、蕃輕兵尾擊追殺,而李浩勒重兵相續照應前去。其西賊到洪德,雖被折可適邀擊潰散,亦緣李浩統領重兵在後,又遣張誠領蕃、漢輕兵梢擊追襲。賊之所畏者腹背受敵,是致賊兵狼狽遠遁,並是詣實。」

  黃帖子:「兵有奇正,用之各有所宜。兵法曰:『避其實,擊其虛。』折可適據要窺隙,得避實擊虛之意,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故能以少擊眾,力戰成功。至於李浩,以二萬之師,襲數十萬之眾。又西賊自來行兵,入境則精銳在前,出境則精銳在後,若兩軍眾寡相敵,然而勝負未可必。彼以數十倍之眾,殿後者皆鐵騎,又隱輕騎於其間,其氣可吞我軍,若僥倖尾擊之勝,是擊其實也,豈不危殆哉?我軍與賊相拒久之,亦各有說。蓋道路不通,彼此皆不知虛實。使西賊知浩所領之眾不多,駐兵決戰,何啻拉朽?使李浩知洪德已挫其鋒,當賊眾擾攘之際,則分遣將佐各取間道邀擊其虛,必亦有功。李浩以兵少襲眾,能持重不輕易接戰,張大聲勢,賊莫知我軍之多寡,亦知避實之說。二人易地則皆然。事過之後,睹已然之勢,人人皆能言胡不追襲尾擊,必有大利。乃是因已然之事,責利害未形之時,豈不過哉!使浩不量眾寡,不度事勢,輕易邀戰,僥倖一勝,必有覆軍亡將之虞,上則損國威靈,下則公違節制,浩死無所矣。浩既能不違節制,張大聲勢,襲賊之後,使賊不敢少留,而所部亡失甚少,為功亦不細。伏乞朝廷詳察。契勘本路蕃、漢及東兵共五萬餘人,除疲癃、老弱、疾患、差出及州、縣、城、寨、鎮、堡防守外,係出戰者共二萬六千人,兵勢單弱,幸賊不知虛實。賊未入寇以前,移文諸處,聲言差總管將重兵帶領諸將前去,皆是虛聲,姑欲安慰人心,張大聲勢耳。考其實,張存帶出五千餘人,其後慶州之兵止於二千人,多揀選之餘,則其單弱不言可知。又賊之師回,皆選精兵鐵騎以為殿後,行陣堅壯,勢甚雄偉。我之追兵,緣路屢為鐵騎翼張圍裹,難以追逐。權第四將馬琮、蕃官布貝迫而擊之,幾為賊所得,賴戰士同心戮力,以故得脫。眾之多寡,勢之強弱,何啻倍蓰,便欲責以赴敵死戰,恐非決勝之策。欲望朝廷深賜詳察。又勘會折可適係準本司指揮,取間道由安塞、洪德寨十八日邀擊西賊中軍輜重人馬,是時可適元未曾受得李浩統領節制,其李浩亦未知可適人馬所在去處。本司於十月十九日、二十七日取到逐官狀,可適稱十九日方受得李浩節制文字,伏乞照會。又臣自賊入界,移那兩州六將人馬之後,自度別無重兵相繼可遣,故於十四日遣路分都監張存,經兩日又遣總管李浩前去,只是虛張聲勢,以示相續遣師擊討之勢,賊果以此知懼,遂謀班師。」

  庚午,詔輔臣分詣諸宮觀祈雪。

  以溫州刺史、提舉中太一宮兼集禧觀事宗回知陳州【三】,從其請也。

  壬申,起居舍人呂陶言:「伏睹邇英閣講讀罷,臣寮退,有顧臨、呂希哲再留奏事,臣不復預聞。竊謂起居之職,記人主言動,凡講讀官有所奏陳,或陛下宣答訪問,皆須載錄,修為信史。今乃不得預聞臨等所奏,深恐於分守未安。伏望特降睿旨,今後講讀罷,有臣寮再留奏,請並許記注官侍立,所貴操筆不敢闕略。」從之。

  環慶路第七將、皇城使、賀州刺史折可適,領遙郡團練使、帶御器械、環慶路兵馬都監,依舊兼第七將。以能邀擊西賊中砦有功也。(十月十二日章楶奏議,七年十月二十八日,保明西賊入寇環州諸將功勞,乞優加推恩狀內一項,一,據皇城使、環慶路第七將權同管幹第二將公事折可適中:「奉經略司指揮【四】,統領環州界三將漢、蕃軍馬,差人體探得西界舉國犯境作過,可適於十月初八日,那移環州三將軍馬,分擇地利,於不懃谷等處,據險保聚,等候西賊打劫,輕兵掩殺至故鎮鋪已來,逢西賊鬥敵,微有斬獲。及生擒下蕃賊,詰問賊中動息詳細,遂將三將輜重在後,輕兵取金村堡,間道至安塞砦。賊馬已先次發赴木波,續諜報木波賊馬翻砦下環州,旦夕頭回,並取洪德、大川路。可適尋於安塞砦將三將人馬重行整齪陣隊,俟夜由大蟲谷道於賊砦傍偷路前去洪德下砦,仍分擘蕃官慕化等帶領兵馬留駐肅遠砦,令探候西人頭回,以舉火把數為號。至十八日早,肅遠舉火認號,是西賊由洪德、大川頭回,可適先於洪德西界城埋伏兵馬,至當日卯時,賊馬擺拽過砦,先從南門出兵邀擊。戰勢欲酣,開放西門,勁兵疾攻,矢石俱發,殺散西賊中軍人馬,後軍繼亦奔潰。輜重孳畜驚亂,互相枕藉,撲入溝澗,死傷極眾。自卯至戌,血戰不已,遂略那人馬歇定,三更已來,再出兵衝擊,其西賊即時敗走,散往川原逃遁。為月黑風昏,難以深入追逐,并第二將副崇儀使冀德亦揀選守禦人兵出戰,共力破賊。計所部三將漢、蕃兵馬八千四百八十八人,除亡失與所獲準折外,計獲首級三百二十一級,強壯蕃丁七人。」小貼子:「折可適自十月十二已後,統領環州三將出戰人馬節次那移,迨至馬嶺,與慶州三將人馬各據高險劄野砦,照應控扼。可適至十四日探得西賊稍欲引退,遂留下權第七將許良肱部領手脚遲鈍之人,只在本處。再揀選精銳兵馬將帶第六副將劉珩同管幹第六將人馬党萬、權第七副將張禧由間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五】,分遣蕃官將帶軍馬四散於山谷間,梢擊西賊。至十六日,帶領劉珩、張禧、党萬及蕃官孟真等先入洪德砦,又分遣蕃官摩勒博、慕化潛入烏蘭、肅遠砦觀望伺候,分頭邀擊,及預與摩勒博、慕化約定暗為舉燧火把數之號。至十八日,既見火把數,得知賊馬更由洪德出塞,遂整齪軍馬,藏形匿跡,設伏伺候賊軍前來,外示城砦空虛,佯為畏怯。亦不敢當鋒接戰。既見得賊馬前鋒已遠,中砦方來,出其不意,遣伏兵邀擊中砦,截斷歸路。自辰刻至未時以來,賊軍鐵鷂子數萬迫近洪德寨,欲向城攻圍,將佐領蕃漢兵與賊力戰【六】。可適當來路多撒鐵蒺藜,在城分布硬弩手、神臂弓更互射箭,然猶奔衝不止,因更設虎踞癔於城外,癔石與硬弩神臂弓箭及鐵蒺藜傷害西賊人馬駝畜既多,因此潰散。我軍乘勝突擊,賊眾不得已,遂登山引避。望見我軍迫逐,因驚擾狼狽,自相騰蹋,墜入坑谷,駝馬甲士枕藉積疊,死者不知其數。賊每以鐵騎圍裹,及以青幕夾道遮欄遁走,今遣將佐當鋒力戰,致賊退卻,並是折可適武謀。党萬與蕃部軍主葉額領兵先據隘,截斷來路,功力最多。張禧、劉珩、蕃官孟真死戰,功亦甚大。其漢使臣李成、王渙、孫天覺、張康國、張萬慕、秦吉、王常、郝亨,蕃官威凌幹、白忠、梅懷德、葉額等一十二人,各能奮身用命,協力擊賊,慕化、摩勒博在肅遠首當賊鋒接戰,斬獲七十七級,與可適南北相照,忘身併力,掩殺賊人,並是奇功。若只以常法論賞,恐未足以勸死戰破敵之人。況夏賊舉國入寇,事勢不易,伏望聖慈特賜優加殊賞。」又小貼子:「洪德之戰,賊軍數十萬,折可適等三將并本砦人馬共不滿九千,多寡不啻三十倍,卒能摧鋒破敵,使賊遁去,若非人人死戰,豈能成功?諸將及城砦官并部隊將漢、蕃使臣等,若用常法計校亡失斬獲為數,少推恩賞,則恐無以勸勉非常奮命之人。敢望聖慈更賜詳酌事勢,特降指揮。」又小帖子:「諸將下共斬獲七百餘級,奪到馬六百餘匹,駝九百餘頭到官。其落崖撲死及散在民間,不在此數。及奪到監軍已下銅印共二十四面,偽國母梁氏隨行衣服龍牌等。」欲詳折可適擊破西賊中砦事跡,故取章楶狀附注,要當刪修乃可。十二月十二日,明年正月二十三日。)

  樞密院上本院條二十一策,目錄二策,看詳三十策,請自元祐八年正月一日頒行,從之。

  癸酉,三省訪聞緣邊欲兌封樁錢物,多虛稱止於別路樁定,及至過兌,卻未有的實錢物撥還。不唯指望去官,赦降免罪,兼日漸侵使封樁錢物數多,深為不便。今立法:「擅支借朝廷及戶部封樁錢物、并常平等錢物、及他司借常平錢糴買物料,應副對行交撥,未樁撥價錢而輒支用者,徒二年。內封樁錢物若係應副軍興,小可那調者,并所須急闕,委實不可待報者,方許支借。仍具數并急闕因依,申所屬點檢給限撥還。若兌緣邊要切支用,而已於別州樁定錢物,或召人入便,省得運送之費而無妨闕者,申稟尚書省及本部。以上如違,並不以覺舉、去官、赦降原減,未斷而還足者,奏裁。」從之。

  戶部狀:「檢會今年九月六日役法朝旨節文下項一:『壯丁於本村合差人戶,依版簿名次實輪充役,半年一替。除本等應副他役外,如一村有四十戶合差壯丁之人,本村壯丁二人處,每一年輪四戶祗應,十年輪遍,周而復始。』訪聞外路官司,有將壯丁一役使空閑年限及有作十年輪遍者,勘會上條立定空閑年限,皆謂合雇之役。壯丁既係在家應役,自不合用空閑年限。其注文云『十年輪遍』,只是假令之法,除本等應副他役外,據合差壯丁人戶實輪充役,周而復始,不必須限十年輪遍,亦不用空閑之法。兼勘會壯丁一役,雖近改作半年一替,慮差罷頻數,人情苟簡,於公別有妨廢。并府界諸路見今壯丁額數,多是過於熙寧四年行募法日所定人額,今來合行裁損。」詔:府界諸路壯丁並依熙寧四年行募法日立定額數差置,內見今人數少者,只以見今數為額。其合減放人,即將先入役者放罷。如有村分合差壯丁戶少役頻者,即將鄰村合差壯丁戶遍輪充役勾當。仍並一年一替,先次施行。所有上件朝旨內壯丁半年一替指揮,更不施行。(法冊:二月二十五日聖旨。)

  甲戌,遼國遣使長寧軍節度使蕭昌祐、益州觀察使蕭福,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館修撰劉嗣昌、海州防御使韓适,來賀正旦。

  丙子,荊湖北路都鈐轄唐義問言:「渠陽蠻連年作過,朝廷發近兵討蕩,已畫江立定邊面,今雖寧帖,然不可便恃無事,不為豫備。請今後蠻人結集、輒離巢穴入寇,即量事勢,隨機殺逐出界。若在溪洞自相绚殺,但令城寨密為隄備,毋輕出兵應援。若攻犯歸明籬落,不侵省地,祇令沅州依楊晟同例,量事大小,支牛、酒、鹽、綵,令自犒召鄰近團洞救助殺逐。」從之。

  中書侍郎范百祿言:

  臣近以樞密院欲連書奏請進築蘭州納迷、結珠龍川二城,累與宰執同議。臣以利害所繫甚大,不敢果決。

  臣竊維結珠龍川等處良田六千餘頃,從來蕃界呼為御莊,今欲築城而據有之,不過給與屬戶蕃弓箭手佃種,收得物斛中糴入官,因而保護得裕勒藏蕃族以此為利,此今日所欲進築二城之本意也。臣竊慮進築二城之後,未免賊馬時出爭占,則凡我佃種之人,何由耕得?縱能耕種,何由收得?若數年無收,則其利安在?當彼之時,卻欲棄而與之和耶,則城功所費已是不貲。我必不與,則地界不定。地界不定,則爭鬥暴犯必無休時。今若為其累來作過,罪不可恕,須要築城奪地以懲其侮,又不知蕃情因此果能畏我而不侵犯耶?或只轉加怨忿,而逾更绚害吾邊民也。為今日大計,臣願罷進築二城之議,止令諸邊嚴斥堠,謹隄備,蓄積持重以待之。彼若來犯一處,則我諸路各選兵入擣其虛,更一二年,賊益困敝,待其再三懇款,然後為之分畫疆界,將上件田土令蕃、漢除兩不耕外,各自住坐耕種,官出價錢收糴,自然蕃、漢皆來糶賣,御莊之利,終亦歸我。若自此一定,即永遠為利無窮,頗得柔遠之道。兼目下先且省得創建二城一二百萬緡錢糧之費,數十萬眾兵夫攻築之勞。況攻築之時,豈能保得寇賊不來,全無一事?

  兼契勘自蘭州以西至秦隆諾城邊面凡三百里,昨范育等所請修築二城之外,更有城寨五六,要相照望。於上件三百里之間,儻築卻二城,其他豈能但已?若一例營建,則其費又須不貲。今若徇一時好事者爭利之謀,捨此取彼,直恐他日終有悔吝。

  臣聞自古馭外蕃之道,只有以威制服,不則以德懷來。今強占必爭之地,是德不足以懷來之矣。麟、環二境遭寇如此,是威不能以制服之矣。二者未能有其一焉,而又欲進築二城,功費浩大,置城之處,分畫未定,元非吾土,安得不爭?既知其必爭,安得更要造事端,激其很戾,堅其永遠不和之心,而殘暴吾邊民生聚也哉!臣竊聞仁宗時范仲淹築大順城,劉滬築水洛城,范祥築通遠軍,英宗時郭逵築治平寨,神宗時亦築綏德城,其餘不盡述。歷世進築,並是據其險要,固我邊疆,皆不與之爭膏腴之田,所以敵人終亦易為納款。今乃侵占生界,止於奄有良田,必恐向去一二十年猝不能得其回心款附,邊兵何由休息?臣伏望太皇太后陛下特留聖意,明斷可否,別白是非,為邊民久長安寧之計,勿使命令一誤,動成遺策,生事無已,噬臍不及。(七年十月十二日敵圍環州,此稱麟、環遭寇,則當在十月後也。今附冬末,當考。)

  先是,朝廷以夏人入河東,遂絕歲賜,禁和市,使沿邊為淺攻之計。仍令熙河進築定遠城,夏人不能爭。未幾,復入環、慶,朝廷復議令熙河進築汝遮,眾議皆允,獨百祿以為不然。蘇轍度百祿意,趙卨昔在延安議疆事,欲以綏州二十里為例,熙河指其不便,議久不決而卨死,百祿與卨姻家,故主此議。一日,呂大防先入尚書省,轍與百祿、韓忠彥、劉奉世分廳行,且告之曰:「公才地界之議,欲依綏州,於延安則可,它路遠者或至七八十里,概以二十里可乎?雖然,此非獨公才之失,朝廷自不審耳。方今共論國事,親舊得失不宜置胸中也【七】。」忠彥、奉世撫掌稱善,百祿悻然不可。會夏人乞和,議遂不成。既而蘇頌罷相,百祿以同省待罪,因遂其請,蓋坐汝遮故也。(此據蘇轍龍川別志及潁濱遺老傳,西人乞和在明年正月十二日,今因附百祿兩奏,即見此。百祿罷在三月十四日,轍謂百祿實為汝遮,當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都堂議分畫、轍與韓忠彥所議、今年二月末、五月初,皆當考。)

  是月,左僕射呂大防以疾懇求罷政,太皇太后宣諭曰:「主上富於春秋,相公未可去位,更少俟歲月,吾亦就東朝矣。」大防乃不敢請,復起視事。(此據大防行狀,日曆在十二月二十日。哲宗御集:「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左僕射呂大防陳乞外郡,已降批答不允,可指揮收接文字去處,如下到文字不許收接投進。」)

  是歲,宗室子賜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斷大辟四千一百九十一人。

  注 釋

  【一】政目十二月二日亦書章衡楊汲並除集學「學」原作「賢」,據閣本、活字本改。

  【二】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日」,活字本作「二十日」。

  【三】以溫州刺史提舉中太一宮兼集禧觀事宗回知陳州「宗回」,閣本作「尚宗回」。

  【四】奉經略司指揮「奉」原作「奏」,據閣本、活字本改。

  【五】權第七副將張禧由間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入」字原脫。按金村堡屬慶州,安塞砦屬環州,又,上文作「輕兵取金村堡,間道至安塞砦」,并於安塞砦將三將人馬重行整齪陣隊,均表明宋軍係由金村堡入安塞砦,今據閣本補「入」字。

  【六】將佐領蕃漢兵與賊力戰「漢」字原脫,據閣本及文義補。

  【七】親舊得失不宜置胸中也「宜」字原脫,據閣本、欒城後集卷一三潁濱遺老傳及龍川略志卷六西夏請和議定邊界條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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