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神宗元豐六年九月盡其月
九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詔:「內外官司見行敕、律、令、格、式文,有未便於事理應改者,並申尚書省議奏。輒畫旨衝革者,徒一年。即面得旨,若一時處分應著為法,及應衝改者,隨所屬申中書省、樞密院奏審。傳宣內降若需索,並隨處覆奏,得旨施行。即本司官親承處分須索,仍畫所得旨錄奏,請實奉行。」於是上宣諭執政曰:「傳宣內降及面得旨覆奏法,屢付有司討論,終未允當。今通內外為一法,可更看詳。」乃行之。(元年十一月十八,又三年五月十三,又五年十月二十二、又十一月十五日。)
是日,尚書右丞王安禮面奏:「比者,舒亶坐自盜贓罪至除名,楊畏論列,以為失誤,有司觀望執政,致以贓罪。蒲宗孟躀究西府事,楊畏論奏臣擅行省事,以快所欲,徇私壞法,無復綱紀。及令楊畏根治,乃與所言不同。前後論事枉直輕重不當如此,乞付有司劾治,或即加重貶。」上批:「今日安禮面論御史楊畏論事挾情不直,理當付獄,否則重加貶逐。朕未深究悉畏付吏可黜之狀,三省官論有與安禮同者,宜條列以聞,當付近臣博議,詳處其當。」已而三省進呈,乃詔畏分析。
甲辰,東上閤門使曹偃言:「閤門使、副舊以有兼局,故輪差一員直日,餘官前殿退即各歸私第。今新制行,既罷兼局,自當隨三省、樞密院,仍乞著為令。」從之。
乙巳,詔中書舍人分領六房,隨所領命詞。(墨本云後復分日。朱本削去,云復分日乃元祐元年正月二十八日指揮。今從朱本。)
廣西經略司言:「勾當公事譚掞言:『陶宗元等稱,廣源尺寸之地,難議分畫,欲自作章奏,以朝旨決可否。』宗元既不聽命,見已回安南。」詔:「熊本指揮計議官,如與陶宗元等計議,仰詳朝廷降去文字,執持理道,折難商量,毋得留連督迫,以啟蠻人輕侮之意。」(六月戊申,七月辛亥,八月乙亥。)
錄故西京左藏庫使、果州刺史、入內押班張允誠子左班殿直鉉為左侍禁,孫之雄、之純並為三班借職,以逮事先帝藩邸,特推遺表恩也。
丙午,工部言:「都大提舉清河輦運司等乞以舊廣濟河并清河行運。」詔:「除霧澤陂水,令工部相度其餘水可與不可接應廣濟河行運以聞。」(廣濟河與清河並行運,當考。元豐五年二月十一日,初罷廣濟運;七月二十日,王桓云云;七年八月十九日。)
上批:「提舉河東路保甲王崇拯建議,本路教騎人以十分為率,從上取二分【一】,依麟府路和市為價,每匹官給錢二十五千,責令買及格馬,依五年買足。據見管人二分當得六千九百一十八匹,為價錢十七萬二千九百五十緡,可支京東路元豐六年上半年鹽息錢,不足,即續支下半年錢【二】。令京東路轉運副使吴居厚便置以往,付王崇拯,月具買馬數以聞。其請給之際,官私人有分毫取與,並依在京河倉法。」(本志亦有此。)
戊申,權發遣京東路轉運副使吴居厚為天章閣待制、京東都轉運使。先是,居厚言:「本路元豐三年秋季至今上半年終,酒稅課利比元豐二年前官任內祖額增百七十五萬九千餘緡【三】。其前官任內二年酒稅,比祖額虧二十一萬緡。」上批:「居厚將命一道,不辱使指,無黷乎上,不擾乎下,不諠于聞,而於二三年間坐致財用數百萬計,前日縣官窘迫,一朝變為寬紓。經費之外,又能應緩急之求。內外理財之臣,未有出其右者。三省可議賞典。」故有是命。(居厚以二年六月初除運判,五年六月為運副。居厚本傳云:居厚即萊蕪、利國兩監官自鼓鑄,贍足一路。事在此年九月。陳瓘云云,當檢附。范純粹元豐末為陝西路轉運判官,當五路大舉後,財用匱乏,屢請于朝。吴樞密居厚時為京東都轉運使,方以冶鐵鼓鑄有寵,即上羡餘三百萬緡,以佐國用。神宗遂以賜范,范得報,愀然謂其屬曰:吾部雖窘,豈忍取此膏血之餘?即力辭,訖弗納。此葉夢得石林燕語所載。按:詔旨欲撥徐州所鑄折二大錢二十萬付陝西,范純粹具奏不納,乃元豐七年三月十四日事。)
三門、白波提舉輦運司乞借本司所轄阜財監上供錢萬緡,遣官於鄰州市木,於本司造船場造六百料運船,下陝西轉運使依數撥還。從之。
內降蘭州地圖付樞密院。
手詔劉昌祚:「諸路探報:夏賊點集至六七十萬。雖其間精冗相參,然賊人之眾,若舉而偏攻一路,當十倍於我。萬一豕突入近裏州軍,未知如何遏逐。諸路帥臣各膺重寄,未然之形,宜有以預圖之。可具賊之所嚮及禦逐方略來上。」
秦鳳路經略司言:「所降將官敕,本路五將各在外駐劄,難為聚議。又緣未有直降下逐將敕策,乞指揮。」詔:「秦鳳路諸將各降與一部,除營陣法即施行外,其通用敕且令看讀,候經略司看詳指揮。」
提舉河東保甲兼提點刑獄王崇拯等言:「第四等已下保丁之家,如本戶災傷及五分以上【四】,即乞依常平條施行。」從之,仍令河北、陝西、開封府界並依此施行【五】。
己酉,皇第十一子生,遣雍王顥告於太廟。(舊紀書王子俁生。新紀不書。)
詔:「諸路經略安撫、轉運司要急差用保甲,牒提舉司,提舉司隨色應付:戰守防拓,差武藝高強及第一等者;役使,差以次人。」
吏部言:「右千牛衛將軍士俔,魏國公仲來嫡長子,當依禮令襲封。」從之。
權發遣陝西轉運副使范純粹言:「奉旨令鄜延環慶涇原秦鳳路經略司、熙河蘭會路安撫制置使司,於軍須錢內撥見錢二十萬貫,差官趁時糴買糧草封樁。望許臣與劉昌祚詳議,據城砦緊慢,以轉運司年計糴本,及軍須錢帛,并見錢公據隨宜分擘。凡合當計置處,止作一場糴買,委劉昌祚與臣同共督責官吏趁時儲積。候糴買畢,卻細算年計軍須錢本,各依窠名樁管。除以年計數充經費外,其餘軍須錢物所糴買到數目,依本條施行。其經略司取撥軍須錢二十萬貫指揮,乞更不施行。」上批:「所申陳利害之理甚明,宜依所奏。」(此據朱本。八月六日己卯並此月二十七日己巳,皆合參照。)
庚戌,詔:「高麗國王王徽卒,令明州就本州或定海縣擇廣大僧寺,以僧三十七人作道場一月,罷散前夕,作水陸一會。」
徽立凡三十六年。其境東南臨海,西北接契丹、女真、黑水。自王建并新羅、百濟之地,至此蓋百七十餘年。王居蜀莫郡,曰開州,號開城府。新羅曰東州,號樂浪府,為東京。王居東北二十日行,百濟曰金州,號金馬郡;南十二日行,扶餘舊地曰公州,號扶餘郡;又南二十日行,平壤曰鎬州,為西京。鴨綠江為西北徼,東所臨海水絕清,下視十丈。大凡海至高麗界則清;入登州,經千里長沙即濁。地寒,多山。國王出,平地常乘車駕牛,或以馬,涉山險乃騎。官有中書省中樞院平章事、參知政事、中樞使、翰林學士、知制誥,大抵倣中朝。國子監、四門學學者至六千餘人。三歲一貢舉進士,試詩、賦、論;明經試一大經、一小經。進士夜試,給燭三,為蠟八兩,燭盡不就即退。榜放五十人。書有東觀漢記。百官以米為俸,或給田,授罷隨官增減,致仕乃已。貿易亦用銀、米而不用錢。不禁民釀酒。兵出於民,藩衛王府。國人好佛法,開城府【六】有寺七十餘區,與王寺僧千五百人,官給田三百結。俗以田四方,方四百步為一結,上田結收二百苫,苫為斗十五,正與中國一石等。天聖以前,使由登州入;熙寧以來,皆由明州,言登州路有沙磧,不可行。其自明州還,遇便風,四日兼夜抵黑山,已望其國境;自黑山入島嶼,安行便風,七日至京口;陸行兩馹至開州。(朱、墨本並同。正史高麗傳所載地里,與實錄並不同,當考。)
辛亥,陝西轉運副使范純粹言:「鄜延一路新地,稅賦闕乏,乞許臣不限元豐三年舊例,酌鄰並州縣稅賦遠近,移闕處送納。」從之。
錄四方館使、榮州團練使高永能子供備庫使世亮為皇城使、忠州刺史,孫右班殿直昌朝為右侍禁,借職昌祚並為右班殿直,加贈永能房州觀察使,賻賜加等。
壬子,擢虔州贛縣尉馬防為宣德郎,以捕賊應格也。
癸丑,御史楊畏言:「被旨分析王安禮所言事。臣所論舒亶之事,特出於所見,非有它心。及亶即罪,則臣自知為不當,因請放逐,陛下幸而赦之。至於王安禮事,臣請略言臣所論修西府事。緣是宗孟、安禮通書,雖宗孟先批依申,安禮押過,若分首從,理或可行,獨罪宗孟,臣所未喻。且依申指揮,事出官長,安禮丞貳,處而行之,故曰『擅事』;徑用本府吏人行遣,不由有司,故曰『快所欲』;以己所居,故曰『徇私』;有法而不用,故曰『壞法』;安禮身任綱轄,所為若此,故曰『無復綱紀』;臣已案後收坐安禮情罪,自緣朝旨罷勘,即非『所言不同』。臣聞大臣法則朝廷尊,故不量力,以圖報效。」詔以畏為宗正寺丞,仍詔宗正寺除長貳外,自今更不專差國姓官。
詔:「各品官詣尚書省六曹,上下馬並依雜壓。詣尚書省,即太中大夫以上就第一貯廊,監察御史以上就過道門;詣六曹尚書廳,即太中大夫以上就本廳,監察御史以上就客位,餘並過道門外。」
知瓊州劉威言:「朱崖軍土脈肥沃,欲乞委本軍,除舊係黎人地不許請射外,餘許招誘客戶請係官曠土,住家耕作,仍立賞格激勸。」從之。
延州制勘公事所上閤門使、丹州團練使、鄜延路第二將李浦案,詔:「李浦貸死,免真決,不刺面,配沙門島,遇赦不得放還;權環慶總管曲珍罸銅二十斤。」浦坐永樂城下未戰棄寨出走,而副將高士才死戰,浦不能救援,又對制使不以實;珍坐聽浦請報制使軍前事不盡實也。權發遣經略安撫司劉昌祚言:「浦諳曉軍政,乞且留在本路,準備緩急使喚。」詔從之。(昌祚奏留浦,據御集五月二十五日,當並考。)
甲寅,河東經略司言:「本路有當修城壁,計功料浩大,轉運司錢穀有限,必難應副。乞賜度僧牒五百,分與緣邊州軍,和雇軍民修完。其次邊及近裏州軍,乞令轉運司就農隙度工料,發民夫。」從之。
乙卯,京東都轉運使吴居厚乞并提舉京東路鹽稅司入轉運司為鹽事案;又乞青州等十二處監鹽官,令本司奏差兩次,及非州縣處場務獨員闕官,亦令本司選差。並從之。(初置鹽稅司,當考,或是張景憲。)
提舉京城所言:「先準朝旨:發夫開新城外壕,候興役,令開封府界提點司與提舉京城所官同提舉。勘會本所已檢計分放工料,難更同提舉。緣今夫役近在輦轂之下,全藉鎮撫,欲望差管軍臣僚都大提舉。」詔開封府界撥夫五萬人,仍差權開封府推官祖無頗、提點開封府界縣鎮公事范峋、殿前都虞候苗授都大提舉編欄。
提舉陝西買馬監牧司言,乞免簡發沙苑監捧日馬,留為馬種。從之。(七月末可考。)
涇原路鈐轄、知鎮戎軍姚麟言:遇別路關報西賊入寇,乞親總兵出界牽制。從之。
丙辰,承議郎、左司郎中楊景略為高麗祭奠使,供備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王舜封副之;朝散郎錢勰為弔慰使,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宋球副之。(兩紀並書:以高麗國王卒,遣使弔祭。)
戶部言:「侍郎蹇周輔言:『河北鹽稅太輕,宜倍增稅錢,乞下所屬參較立法。』本部欲下河北轉運司相度。」從之。(此據實錄,朱、墨同,會要在八月十四日丁亥,今不取。)
詔撥河北糴便司見錢二十萬緡,應副都轉運司市糧草。
管勾河東緣邊安撫司李宗師言:「體量麟、豐州弓箭手借官錢穀,實以闕食,乞住催納。」從之。
詔:「門下、中書外省,祕書省,依諸司,遇大忌不作假,及不隨執政官早出。其尚書左右司、樞密院承旨司,大忌早出日隨執政出指揮,其罷之。」
詔:「給事中分領六房,兩員,即依左右曹分領,奏章、開拆、制敕庫房、進奏院、通進司並通管。」
熙河蘭會路經略制置司乞以見在蘭州駐劄、秦鳳路駐劄東兵兩指揮隸熙河蘭會。從之。
蕃官六宅使李阿邁減磨勘四年,以熙河蘭會經略司上阿邁部五十騎出界刺事,獲首級功狀故也。
丁巳,上批付劉昌祚:「得所進器械,具悉。今於京師見作軍仗賜卿金線烏梢弓十,神臂弓二,將官甲、馬軍甲、偏挨甲各一,斧合竹馬槍、馬軍刀、步人刀各五,欒竹步人排、附排刀各一,標二,透蝎尾馬黃弩樁一,以備出入。卿更省閱,具便否以聞。」(八月二十六日,先賜詔。)
戶部侍郎蹇周輔言:「累奏乞不閉御河徐曲口,以通漕運,及令商旅舟船至緣邊,蒙差河北東路提舉官楊景芬,兼轉運司委官相繼案視,得量留口地,節限水勢,其事理甚明。蒙差都水監丞陳祐甫一面施行,而祐甫計惜工料,不即開撥徐曲口,於轉運、措置兩司所繫利害甚大。乞選差深曉河事,非都水監所屬官一員,重相度行視。」詔本路安撫、提點刑獄司與知恩州官同相度以聞。
戊午,差入內東頭供奉官、勾當龍圖天章閣馮景計會京東路轉運使吴居厚於登州,排辦高麗國信使所行海道。
永興軍路提舉司言本路今秋豐稔,欲許合催納苗役等錢物聽民折納。從之。
己未,權管秦鳳路經略司呂溫卿乞輪差將官在外城寨駐劄,訓練漢蕃弓箭手兵馬。從之,仍毋得創修廨舍【七】。
庚申,詔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童政改東頭供奉官,更減磨勘一年。以政自陳昨討安南嘗立功,得旨許轉官、減磨勘年,故有是命。
僉書峽州軍事判官張燾言:「竊見殿直舒光貴增差峽州監押,光貴本沅州溪峒首領歸明,恐不可管勾一州之民。」詔吏部與移京東西路差遣。
知延州劉昌祚言:「第二將彭孫所請獲首級傷中賞絹,準朝旨相度等第裁減事,乞且依元立賞格施行。」上批:「軍賞之行,所加者眾,患在數易,以惑士心。如昌祚之言甚允,宜依所奏,他路可並準此。」(御集所奏事尤詳,今止從墨本。)
辛酉,詔:「應輸內藏庫金銀、錢帛,如出違本年或轉移他用,論如擅支封樁錢法【八】。」
新知蔡州黃好謙言:「伏見尚書六曹,如吏部左右選、戶部左右曹,事務皆為繁劇,郎官自早至晚書押不絕,無暇省覽事務,致差失稽違。乞以兩員郎官處分案治事,所行符亦許員外郎簽押。」從之。(此月七日,好謙自司勳郎中除知揚州,未行,改蔡州。曾氏南遊記舊載好謙事謬妄,今不取。)
權發遣鄜延路安撫司公事劉昌祚言:「本路部將,并城寨主、監押,堡鋪把截、監押,堡鋪橋巡檢等使臣,並當極邊,不可暫闕。昨因陣亡,并移任過滿員闕處,未嘗填差,乞於自京差來及本路所選擇使臣,並差令填闕。」從之。
癸亥,詔:「降授朝散郎、守大理寺少卿呂孝廉,昨任京東路轉運判官,與本司官長協心修辦職事,致課入登羡,可復所降官,為京東路轉運副使。改轉運判官、朝散郎趙偁為提點刑獄。」
上批:「甘陵,河朔要地,士氣驕悍,常須得人彈制,則免意外生事。近除知州傅燮,資望人品恐不可當此任使,宜別選官。」乃以朝散大夫王孝忠知恩州。
詔措置河北糴便司:「夏秋每料,先給交引百萬緡,兼本司見錢糴買,候交撥訖,具數以聞。」
丙寅,命朝請大夫、主客郎中龐元英代錢勰為高麗弔慰使。元英以母老辭,乃復命勰。詔勰不候禫制滿赴闕,王舜封亦不候服闋朝見。
手詔:「門下、中書外省見修尚書省六曹條貫,至今多日,未有涯緒。蓋議論官多,人出一意,若不分曹編修,徒占日月,必無成書之期。宜以六曹繁簡相參,每兩曹差詳定、檢詳官各一員,庶人各任責,朝廷有望成就。以詳定官韓忠彥、陸佃領吏、兵部,蔡京、蔡卞領戶、禮部,趙彥若、王震領刑、工部。其刪定官每兩曹置三員,令門下、中書外省分定具名以聞。」
御中丞黃履言:「本臺舊有主簿兼檢法官二員,乞復置,令分治職事。」詔各置一員。
詔:「歲於蜀州撥州學錢二百千、導江縣百千,與成都府贍生員;其見管田增給為十頃。」從知成都府呂大防請也。
吏部侍郎蘇頌上華戎魯衛信錄二百二十九卷、事目五卷,總二百冊。詔別錄一本與樞密院,賜頌銀、絹三百,檢討官、朝奉郎王汝翼升一任,通直郎李士京銀、絹六十。頌又言:「昨於樞密院等處閱檢文字,欲依門聯類成冊,關送樞密院宣旨庫置櫃封鎖。」從之。先是,遼使鄭顓來賀五年正旦,顓明辯有才智,頌為館伴,上命副使張山甫諭顓以近令頌修信錄,欲以固兩朝盟好。顓感激稱謝,見頌益恭,私覿禮物,皆異常時。上遣使諭旨曰:「聞北使以卿儒學醞籍,贈遺特殊,今以上龍茶、琉璃器賜卿,可予之,以答其意。」顓復遺頌異錦一端,即日進之。後因奏事語及,上曰:「宮中所無也。」(新紀特書吏部侍郎蘇頌上華戎魯衛信錄。舊紀無此。)
中書舍人趙彥若等言:「六房公事,乞據舍人員數分領,以吏、戶、禮、兵、刑、工為次。其主事、班簿、制敕庫房並通領。」【九】從之。
丁卯,詔:「自今三省進呈差除,如從中批出,止從中書省奉行;其事理未允者,所至之省具奏。」
鄜延路經略司奏:「據順寧寨言:西界把口小首領冬至,訛指說環慶路兵入西界,殺兩流人馬。」詔:「環慶路經略司具析有無兵入西界討殺斬獲。仍詳鄜延路言:『西賊欲來酬報事,選人伺候,常為預備。兼八月後,本路累以巡防探事為名,遣兵出界,各有斬獲,並奪到孳畜。』顯是不依元降無輒出兵詔旨。慮西人以此為詞,仰常誡約緣邊城寨兵將官等遵守前詔,仍令樞密院更不送門下省,止用金字牌發下。」【一○】金字牌長尺餘,朱漆,刻金字,書「御前文字不得入鋪」,尤速於急遞。
京東都轉運使吴居厚奏:「本路徐、鄆、青三州都作院及諸州小作院,每歲制造諸般軍器及上供簡鐵之類,數目浩瀚。今將徐州利國監、兖州萊蕪監年計課鐵充使外,所少極多。欲乞將兩監鐵冶就逐處監官依邢、磁二州例,並從官中興扇,計其所得,比舊可多數倍。」從之。(居厚本傳乃以鼓鑄事繫遷運副下,誤也。遷運副在五年七月。)
戊辰,起居郎蔡京言:「舊修起居注官二員,不分左右,每月輪一員修纂。今起居郎、舍人分隸兩省,所以備左右史官,則左當書動,右當書言。今仍舊制,每月輪修,蓋其職事未之有別。乞自今起居郎、舍人隨左右分記言動。如允所言,其當釐正等事即別具陳請。」從之。
詔:「前京東路轉運使、朝散大夫、集賢校理、知亳州劉攽,任內不能修舉職事,致經用匱乏,屢煩朝廷應副。今吴居厚經畫財賦約數百萬,不惟本路充足,兼有羡餘應副朝廷。劉攽不職罪狀甚明,可落集賢校理,降授朝請郎,增差監衡州鹽倉。」
詔:「今秋銓試中等七十七人、下等八十八人,並許注官,內中等仍不依名次。」
己巳,詔:「陝西五路經略司各撥軍須錢二十萬緡,同轉運司計置,作一場市糴封樁。」從轉運副使范純粹請也。(純粹元申請在此月七日己卯。)
禮部言:「親祠南郊舊儀,皇帝進詣昊天上帝神坐前奠玉幣訖,還位;又再升壇,進熟一獻,禮畢即飲福受胙。被旨候亞獻、終獻禮成,然後飲福,則皇帝須再升壇。欲乞俟終獻復位,皇帝於壇下當午陛前北嚮飲福,乞於儀注內修正。」又言:「周禮,凡大祭祀,王出入則奏王夏,明入廟門已用樂矣。今既移祼在作樂之前,皇帝詣罍洗奏乾安,則入門亦當奏乾安,庶合古制。兼皇帝入景靈宮門及南郊壝門,亦乞奏乾安樂。」從之。
庚午,詔:「三路非泛使命,除當得支賜外,仍取旨別與支賜。其所至不得饋遺,如違,送與受之者各徒二年。」
戶部言,在京賣買鹽鈔場買鈔本錢支盡,乞借鹽本二十萬緡買客鈔。從之,仍依元豐四年三月乙巳詔買,候價平奏取指揮。
禮部言:「樞密院都承旨張誠一言:『伏見朝服法物庫有太常協律郎、太樂丞新給袴褶冠,今檢諸書志,惟袴褶之制未詳所起。近代車駕親征,中外戒嚴則服之。唐制:三品以上緋褶,七品以上綠褶,九品以上碧褶;五品以上通用紬綾,六品以上通用小綾。及閱鹵簿記,止有鼓吹令丞冠,注:漆皮為之,有兩耳,鏤花,形如三禮圖委貌冠。今俗謂之袴褶冠,收載庫籍,即無所據。乞下禮官考正。』」乃下太常寺,於是太常寺言:「袴褶乃是從戎之服,以此名冠,尤無所據。協律郎當押樂,太常寺遇祠祭、朝會,各以本品朝祭服從事;兼太樂令、丞今止服本品冠服,其袴褶並合不用。」從之。
辛未,詔內殿崇班王景等八人各遷一官【一一】,餘減磨勘年有差,並以監轄造甲,而所造步人甲十萬先畢功也。
壬申,兵部乞以川路見樁賣不堪官馬及死馬錢,委提舉司官計置匹帛上京,川陝四路準此。從之。(蔡確舊傳載確事,當附見此秋。紹興史臣新修哲宗實錄已具辨之,今悉附見。確傳云:確為右僕射,六年秋,與中書侍郎張璪奏事崇政殿,上悲不自勝,謂確曰:「天下事止此矣!」確駭曰:「敢問所因。」上曰:「子幼,奈何!」確曰:「陛下春秋鼎盛,忽有不祥之言,不審所謂。」上曰:「天下事當得長君維持否?」確曰:「延安郡王,陛下長子,臣不知其它,臣有死而已,不敢奉詔。」上曰:「卿果能為社稷計,宜早定。」確與璪俱進曰:「臣等敢以死守。」上曰:「善。」確被顧託,乃謀欲請王出閤、建儲;議不協,又意上特悲思無聊耳,猶豫不決。七年春,延安郡王出侍宴集英殿,確始奏請,猶欲來春出閤,上可之。後因有對者言及確,上曰:「羣臣皆先皇帝以遺朕者。如確自小官,朕親擢至此,必不負朕,然氣弱,得人輔之乃可。」確聞益自奮。久之,八年正月,神宗疾彌月,皇嗣未立,中外洶洶。確始懼,乃以建儲意問左僕射王珪,珪不答,確亦懼不知所出。事愈急,會確母得入禁中,欽聖憲肅皇后諭確,使外託主兵官燕達等輔立,又因內侍閻守懃諭早定。或謂確曰:「此大事也,請與眾詢珪,不言,則正厥罪。」是時,輔臣韓縝、安燾、張璪、李清臣陰持兩端,噤不語,確獨約門下侍郎章惇共力。癸巳,輔臣聚廳,確顧謂珪,珪亦不語。確曰:「去春,延安郡王侍宴,嘗有旨來春出閤,議已定,不言何也?」惇曰:「言之是則從【一二】,否則僕與公偕死。」珪始曰:「上有子,何議之有?」是日日晡,議詣榻前奏曰:「去冬得旨,皇子延安郡王來春出閤,乞立為皇太子,以係天下。」三奏,神宗三顧首肯。臣等辨曰:祕書省國史案文載太皇太后御崇政殿宣諭三省貶確事,七百一十三字,甚詳。其間云:「皇帝是神宗長子,子承父業,其分當然。昨神宗服藥既久,曾因宰執入對,吾嘗以皇帝所寫佛經宣示,其時眾中止是首相王珪,因奏延安郡王當為皇太子,餘人無語,安燾其時悉見。」又云:「皇帝乃先帝長子,嗣位乃從來常事,孰有間言?蔡確班在珪下,何以獨謂更有定策功邪?」安燾奏曰:「當時惟首相王珪一人進對。」太皇太后遂泣下開訴,便批聖語,其餘執政更何曾有言?況前年上宣皇子使見羣臣,足知先帝之意素定也。兼當日三省時政記已如此修定進呈,豈容外人敢如此妄說?謹按:此事已修入元祐四年五月丁亥蔡確責授英州別駕、新州安置事下,詳此,即確傳前項所載顯為誣謗。今刪去「六年秋」至「三顧首肯」四百六十二字。)
注 釋
【一】從上取二分「取」字原脫,據宋會要兵二二之一○補。
【二】即續支下半年錢「錢」字原脫,據宋會要兵二二之一一補。
【三】酒稅課利比元豐二年前官任內祖額增百七十五萬九千餘緡「祖」原作「租」,據宋會要食貨一七之二六改。下同。
【四】如本戶災傷及五分以上「分」原作「色」,據宋會要兵二之二七改。
【五】仍令河北陝西開封府界並依此施行「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六】開城府「城」原作「成」,據上文及宋史卷四八七外國傳改。
【七】仍毋得創修廨舍「修」字原脫,據宋會要兵四之一二補。
【八】論如擅支封樁錢法「論」字原脫,據宋會要職官二七之一三補。
【九】其主事班簿制敕庫房並通領「主」原作「年」。按:宋史卷一六一職官志,中書省有主事、班簿、制敕庫房而無「年事房」,此處「年事」顯為主事之誤,故改。
【一○】止用金字牌發下「牌」原作「牒」,據宋會要方域一○之二五改。
【一一】詔內殿崇班王景等八人各遷一官「遷」原作「選」,據活字本改。
【一二】言之是則從「是則」二字原倒,據閣本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