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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邻霄台道也,石阶数十级。国朝康熙间,邑人萧震建。
    德 泉
  在山南斗姥宫东,“金蟒穴”见《古迹》。其右也。国朝康熙十一年六月十日得泉,邑人萧震镌“德泉”见《石刻》二字,建亭见《名胜》其上。
    倚天坪
  在石天之南。国朝康熙间邑人萧震建,楷书镌“胎英”见《石刻》。二字。
    百字碑
  在石天之顶。国朝康熙间,邑人萧震摹唐八分书见《石刻》。共百字,因名。 萧震《由石天上倚天坪望百字碑》诗:“迟回临仄径,传是古闽山。春草年年绿,孤云日日还。乾坤尚未老,身世几多闲。欲到题名处,悬崖不可攀。”
    岸 舫
  在天秀岩侧。国朝康熙间邑人萧震筑,今废。
    甬 石
  在天秀岩侧,岸舫两旁石也。国朝康熙间邑人萧震名。
    鹤 磴
  在闽山光禄吟台西。道光三十年,邑人林文忠公则徐在叶亷访敬昌宅,放鹤于此。后人署“鹤磴”二字,题诗曰:“吟台四鹤舞蹁跹,引吭齐鸣立几前。似欲长叨亷吏俸,不思比翼上青天。” 郭柏苍《鹤磴》诗:“四向亭前冲天鹤,千年鹤骨应已槁。吟台西畔鹤磴高,鹤去人归磴亦宝。文忠头白返乡闾,乡闾瞻仰群遮道。名贤面目世共图,一霎游踪迹不埽。园林放鹤事寻常,林下清风怀二老。主人与客品相高,笼鹤放鹤鹤不恼。苔阶几曲上荔阴,此处闲行休草草。”
    彭 石
  在山上霹雳岩见《古迹》。北。道光间,邑人刘永松字筠川,侯官诸生,精篆隶,善骑射,工投壶。为郭柏苍篆书镌“彭石”见《石刻》。二字。 郭柏苍《彭石诗并序》:“癸已予辑《乌石山志》于红雨山房,刘生永松日夕过从,于山上题“彭石”二字,拜而祝曰:‘愿君得老彭什一之寿以成此书。’今刘生久已物化,而斯石黝黑如故。予行亦将与斯石别矣。冒雨重来,徘徊四望,不胜今昔存亡之感。海上烟云一敝袍,诸君先后闭蓬蒿。著书早岁难辞谤,策蹇衰年尚自豪。不尽斜阳送江水,独留片石听松涛。彭殇自古原蛮触,泪洒西风酬浊醪。”
    瀍 井
  在范公祠前。耿变时积尸井中,成为眢井。道光二十一年,邑人刘永松为非衣子林瀍篆书镌“瀍井”见《石刻》。二字于井口。 国朝林瀍《题瀍井诗并序》:“乌石山范公祠前有双眼井。耿变时,井中积尸无数。予与蒹秋、筠川同游。蒹秋曰:‘此非东涧西瀍耶?’筠川以予名‘瀍’,因篆书‘瀍井’二字,作图记之。海上三山数百岛,才人挂席此间游。三江五湖与天远,冥冥茫茫掉去舟。狂飚飞雨不可数,凌犯风涛涉险渡。何如井水日涓涓,乌山不变井不迁。东西两窍是谁凿,其象取诸涧与瀍。我笑命名符此井,爱我应来井畔镌。绘图更向井中指,知汝襟期淡如此。”
    石 泉
  在闽山光禄吟台南,三面楼阁接叠,中有古井,深不及丈。昔人署曰“丹井”,不知何据,并题诗曰:“丹就苏公别俗寰,尚留古井在人间。”当是误传此井为甘液井,误认苏舜元为仙人。光绪八年邑人郭柏苍淘井泉在磹上,于井中得二巨砖,皆楷书“文儒寿星”四字。按:此四字或闽山保福寺及法祥院中之一院宇,存以俟考。因篆书题“石泉”见《石刻》。二字于井口。 郭伯苍《自题石泉》诗:“楼台围住天如井,井中忽见楼台影。山间凿井工良难,创始况在石上攒。一片寒潭浸明月,霜天凛凛见毛发。夜半无酒且烹泉,甘冽实在九井前。长江大海汲不尽,一勺令我怀娟娟。”
    沁 泉
  在闽山光禄吟台前。光绪七年邑人郭柏苍得泉于此,篆书镌“沁泉”见《石刻》。二字。闽山旧有茶泉。乾隆初年,盐商林日新凿而大之,泉遂涸。后日新宅入官,南路商周昌照买林屋,遂遗其处。昌子鼎犹述其事,今人指“野僧作台时,柱臼为茶泉”,误矣。闽山有泉,欲雨则泠然有声,注入于壑。后吟台右石泐仆于壑,居人遂穿池架桥于壑上,龟鱼游泳,泉水腥不可以茗。光绪辛巳,苍入居闽山,见两石间苔厚草丰,知有泉眼。中秋戊寅,泉从石上涌出,因名沁泉。 郭柏苍《壬午大旱题沁泉》诗:“九井棋布东西南,五月不雨泉犹甘。方井那苦邻右汲,百家鼎鼐力能担。石泉涓涓亦可取,小口敢受甀与甔。香井隐泉各院落,千株花卉日能堪。沁泉初涌吟台侧,石级盘曲入深潭。辘轳未歇水已满,花香露气深相含。主人自艳客争啜,柘罗铜碾日再三。百物手创皆不恶,不渴亦茗我何贪。久旱能使茶量大,可知七椀非妄谈。中泠惠泉曾屡试,真赝夹杂何由谙。惜哉陆羽不可作,闽山一勺谁来探。”
    沁 园
  在闽山光禄吟台前。光绪七年邑人郭柏苍穿漾月池,以其土为山,层累曲折,植松竹梅杏杂木六十二株。 郭柏苍《沁园》诗:“尘氛去人远,松桧绕山深。隐几浮生梦,浇花济物心。塘间鱼屡跃,林静鸟低吟。时序自新故,冥然忘古今。” 又《癸未元日沁园》诗:“儿童腰鼓再三挝,曙入园林散夕鸦。料峭未能辞腊酒,清闲方许问梅花。不赀老叟将何用,无价春山已可赊。又自卷帘安笔砚,题诗代柬答年华。” 《再题沁园》诗:“晨曦照众卉,气象如少年。密叶与低花,各自尽其妍。少时乃忽忽,壮岁亦盲然。及其知贪弄,白发已垂肩。迟暮伤夙昔,丧谢怀安全。命酒不能饮,悽悽空流连。” 又《题沁园曙及亭》诗:“晓起老人健,新晴众鸟欢。无愁胸次远,得日海天宽。草色寒逾翠,梅花看到残。藏山茆屋底,容易对群峦。” 《偶寄尘游闽山沁园》诗:“低洼成山丘,瓦砾变池沼。惟此百株树,足以托众鸟。更得五亩池,莹然相环绕。我笑昔人愚,一览林泉了。方寸有化工,浅近乃幽窈。吟笔善体物,藻绘入芒秒。程公既不删,郭子实可绍。千年主宾欢,杯觞空扰扰。” 郭柏苍《闽山沁园记》:“门外有湖山有海,若园,本赘地也。古来记园者多矣。率皆自赞其园,并赞及园中之台榭树木,否则诉退宦之踪迹,夸游客之名望,一记之外,人与园且判为二。久之,主人善病,目不窥园。客至,洒埽而后入,婢仆淫亵其间,卒之以狐鬼而废。沁园以穿池之土叠小阜,取顽石扼径,使行者因折而复,间以杂树,漾月池三桥之水绕其左,光禄吟台、玉尺山,仆地数石贴其右,以本屋附近之岑楼、古树为映带。百步之阜,下睨,其巅阴翳若重冈复岭,陟其巅,乌、于及遥山皆与小阜作为宾主朝揖之势,盖用形家假远为近之法。七城烟树,他家景物可猎而有,主人寄耳目手足于园中,花之葩,竹之芽,鸟之交噪,鱼之出没,蚓之蜕树而为蝉,蚁之穴枯而蕴卵,丽于两间,变幻而成四时者,皆与吾游衍于无尽,而复以其余力跳远,披襟于风前,坦腹于月夜,庶几不负渊明“园日涉以成趣”之语。渊明一语抵人千百,吾之记恐不足以释渊明。杜少陵又云‘名园依绿水’,详味此五字,眼中且无园,何所谓记?沁园小也,日涉而大之,又假远为近,略得依水之意,挟陶、杜二语以为园、以游园、以作记,老无事事之人将作茧于此。不然,门外有湖山有海,若屐而造焉。园且赘,何记为乎?” 又《沁园花朝》诗:“朝朝看柳上吟台,池馆佳晨得屡开。花底歌残泉已沸,雨中灯尽月初来。(外孙女陈闺瑜姐妹剪采作灯球,连夕悬树阴间,雨过月上而灯不灭。)此身强健堪长夜,尔辈清闲合举杯。莫讶东皇无藻饰,诗成珠玉不须催。” 又《癸未樱筍厨日题沁园》诗:“藤棚豆架入烟萝,曲水回塘映浅莎。日出晚花看偶得,(予虽短视,近目力亦渐减。)雨过新筍数还多。修书渐觉旧交尽,涉世方知往事讹。造物与闲仍与健,(陆放翁句。)镜中白发任皤皤。”
    敬节堂
  在天后宫左。光绪七年盐法道翁学本饬令通省官运及西路商贩并各官帮、各县澳于黏引完课捐抽银钱按季周济城内嫠妇,立青石篆字巨碑详《石刻》二百三十九字于此。文曰:“闽垣绅襟所设敬节堂,捐款生息,矜恤嫠妇,法备额广。嗣后,乐善者各仿其事,计所得以定恤额,立某社某轩名目,恤嫠之举盛焉。近林茂才齐霄陈请盐务亦推广举办,予适理鹾纲,因札饬补用直隶州钱塘沈寿昌、库大使平湖朱之棨,谕令西路官运、商贩于黏引时,每包捐钱四文;县澳官帮于完课时,每百两捐银五钱;海户于报到之日,大海捐钱一千文,小海捐钱六百文,详明督宪香山何公璟,永远立案。与其事者,阳湖朱清泽、绥安王鸿谦、郡人郭柏苍、高福康、叶赞彤、廖骧、萨祖型、刘书铭、林贻恭、陈勋,总司给发者李茂才兰升,帮办稽查登记各事者郭晋、翁秉璋。光绪辛巳年,善化翁学本勒石于乌石山,陈铭书。”
  《乌石山志》卷之二终 于麓古天开图画楼,开镌匠吴大擀

《乌石山志》卷之三

寺 观

  溯自炼丹纪异,涌石呈奇,天仙化人,于是乎宅。昔子固记道山亭云:“佛老子之宫以数十百计”,则斯山炼房兰若之盛可知矣。今虽扬尘屡变,然石门幽居,足留佳赏;已公茅屋;可赋新诗,岂溺于彼教哉,亦以寄物外之游也。志《寺观》。
    大中寺
  在钟山。明属怀安县,今属侯官县,左二坊本梁太守袁士俊第,以时闻钟声,普通二年舍为寺,号曰“袁寺”。隋仁寿二年始以舍利为塔,大业二年改为“鸿业寺”,寻为“钟山寺”。按:钟山寺本梁太守袁士俊第,以时闻钟声,舍宅为寺。钞本《三山志》误作钟。明马孔养钟丘园镌“钟山萃灵”四字,亦以钟为钟,后人乃以钟山寺为钟山寺。孔养占大中寺地为钟丘园,今达明河墘之马厝衕,旧即寺地,孔养楷书犹在石上。按:《钟丘园记》:“予之居皆先人故址,左钟山右雅俗桥。雅俗桥即杨桥之旧名也。居后为钟丘园,有门可通,而宾客所出入,则别开径于寺之衢门,与寺相对而遥。”孔养侵没寺地,时人憎之,谣云:“起厝占大中,做墓占西宫。”西宫即四仙祠,在西禅寺南。孔养记出语,即曰:“予之居皆先人故址。”自明其未占寺地。又曰;“居后为钟丘园,以钟为钟,亦讳之也。”上方顶乃大中寺之最高处,久入民居。今肃安王庙前过上方顶,达河之通衢,即马记所谓寺之衢门。后马宅废坏,行者始并上方顶,统蹴为径,摹“钟山萃灵”四字而坊诸市。同治间坊毁于火。唐上元元年更名“福唐寺”。会昌中,例废。大中四年复之,赐名大中寺。五代开平时,闽王审知建“定慧塔”七级。《三山志》:“大中寺属怀安县,有定慧塔。”注:漕帅陆轸为赞,今陆轸赞不传。奉八百罗汉、观音像万历《府志》:“今废。”于寺之西偏。《三山志》:“大中寺有观音像。”注:政和间清凉院宗颜为木观音像,久而色故,将命工饰之,忽梦谓曰:‘我当城居,令万亿众瞻仰。’俄而大中僧数百人亦以梦来致之,今在寺之西。”《三山志》称大中寺僧数百人,则寺之旷远可知。五子衕旧亦寺地,今长福营公馆,仅一废区,其被人乾没者不知凡几。马孔养有家庙,在马厝衕,今亦废。宋天圣中,寺灾。元丰改元始新之。明时僧房为寓居,诸名宿迎送会集于此。国朝顺治十八年,雍正十二年均毁于火。今地改为“五子衕”。在大中寺右衕中,有古井,俗呼“钟蒂井”,汲者铿然有声。“上方顶”、“长福营公馆”。 宋陈藻《宿大中寺》诗:“壮游初到郑公乡,与子吟哦古佛旁。老去同时人死尽,那知来此话僧房。” 明曾仕鉴《宿钟山寺》诗:“宝地深双树,钟山匝一枝。莲灯供夜读,香积假晨炊。过懒僧留奕,消愁独咏诗。无心与俗混,名姓恐人知。” 屠本畯《大中寺》:“萧寺过从数,携尊晚更同。客寻求仲侣,人羡谢家风。笑傲筵频徙,追随兴不穷。无因陪竟夕,惆怅白头翁。” 陈椿《憩钟山寺》诗:“微月澹娟娟,清风净四禅。地疑灵鹫涌,山似巨鳌连。烛烬将分夜,钟鸣欲曙天。上乘何处悟,愿借一灯传。” 徐熥《钟山寺送曾人倩归岭南》诗:“曾向东阿酒肆逢,重来相见未充容。帆飞炎海三秋月,门掩青山半夜钟。客路迎人惟柳色,贫交赠别只芙蓉。遥知他日相思处,梦在罗浮四百峰。” 又《钟山寺访张孺愿留酌话旧》诗:“客中樽酒暂淹留,共对禅灯忆旧游。此日听莺萧寺雨,当年骑马秣陵秋。风尘未肯容衰鬓,岁月何堪老敝裘。独有剑锋销不尽,君家神物是吴钩。”
    南涧报国寺
  今称南涧寺,在山之东。梁大通六年,居士苏清舍宅为之。唐乾宁二年,闽王审知增建天王殿。后人以有天王殿,故亦称天王寺。三年,号南涧护国天王,合庵十二为寺,以居涧旁,故名。《八闽通志》:“伪闽时、迁寺于山之阴。”此节他书不载,无所考证。中有石像、头陀岩、俱见《古迹》。普眼庵、见下。静胜轩。《三山志》:张劝有诗。明景泰三年灾。成化十九年,太监陈道重建。嘉靖间寺为豪门侵没,仅余天王崎依山屋数椽。万历初,邑令周裔先南海人。从里人请,始复为寺,视旧址不及半,自元以来,以寺旁之地祀疫神。福城内外凡称涧、称殿者,皆祀疫神。依水称涧,在陆称殿。其先始于南涧,继之则有北涧、西涧,城隍山、太岁殿为中涧,开元寺、右芝山为芝涧,又有玉山涧、嵩山涧、穿山涧各名目。凡涧殿皆入例禁,愚民恐官拆除,多牓武圣为名,指神为关、张、刘、史、赵五姓,称曰“五帝张爷居中”。稍有人形谓之劝善,左右四神状皆丑恶。乡曲无赖醵钱出贷,以备赛神,名曰“香会”,本轻利重,负则群殴之,鬻妻质子不敢背。值五六月间,导神出游,曰“请相”,纸糊替身,怀于各神鬼襟带之间,再游为游村,末则驱疫,曰“出海”,剪采为舟,备食息起居诸物,并神鬼所请之相纳于舟中,鼓噪而焚于水次,以祭祀毛血贮木桶中,数人负之而趋,谓之“福桶”。行者避之。 《榕城纪闻》记:“崇祯十五年壬午二月,福州疫起,乡例祈禳土神,有名为五帝者,于是各社居民鸠集金钱,设醮大傩。初以迎请排宴,渐而至于设立衙署,置胥役,收投词状,批驳文书,一如官府。而五帝所居,早晚两堂,一日具三膳,更衣晏寝,皆仿生人礼。各社土神参谒有期。一出则仪仗车舆,印绶笺简,彼此参拜。有中军递贴到门、走轿之异。更有一种屠沽及游手之徒,或装扮鬼脸,或充当皂隶,沿街迎赛,互相夸耀。继作绸绉彩舟,极其精致,器用杂物无所不备,兴工出水,皆择吉辰,如造舟焉。出水名曰‘出海’,以五帝逐疫出海而去也。是日,杀羊宰猪,向舟而祭。百十为群,鸣锣伐鼓,锣数十面,鼓亦如之,与执事者或摇旗,或扶舟,喊呐喧阗,震心动魄,当其先也。或又设一傩,纸糊五帝及部曲,乘以驿骑,旋绕都市四围。执香随从者以数千计,皆屏息于烈日中,谓之‘请相’。及舟行之际,则疾趋恐后,蒸汗如雨,颠踬不测,亦所甘心。一乡甫毕,一乡又起,甚而三四乡,六七乡同日行者,自二月至八月,市镇乡村日成鬼国。巡抚张公严禁始止。张公讳肯堂,从事海上,镇宁波之舟山岛。辛卯年,舟山岛破,全家靖难。 又有闯神名目,南曰‘乌山’,其神即南涧寺之五帝。北曰‘北院’,其神为何爷。每岁订日,南北闯将奉神出游。闯将者地棍,自矜其勇如李闯之将也。神与神遇,先行者为强。数百人奋拳殴斗,怯者隚焉矣。平时结党横行里巷,人称之为仙家。仙家时或为人洩忿。至野仙则,专以酗酒打架为事。嘉庆元年,按察司李殿图夤夜掩取闯棍,分别积案,流徒有差,闽人至今德之。道光间,福州府托浑布,闽县陈圲亦重惩土棍,乡人颂焉。闽省匪徒名目甚多。嘉庆元年,李臬司殿图严辨花会林孔超等并各匪数十案,地方赖以静谧。兹附录钱景星所撰《露桐先生年谱》,使宦闽者知其名目,易于采访弋获。“闽省山海交错,易于藏奸。延、建、邵、汀一带界连江右奥东,有游荡顽民各执绳索尖挑,以肩挑为名,始则拦途索讨,继则蜂拥抢夺,谓之担匪。各属有丐头名目,阳为约束群丐,实则把持乡里,遇民间红白事,索讨花红酒食,稍不如意,卧辙睡圹,误其吉辰,甚或移尸囊首,置人户内,以恣讹诈,谓之“丐匪”。漳泉有游手匪棍,聚则抢劫为盗,暇则怂恿械斗,助斗索值,不遂其意,则助彼而斗此矣,两如其意,可以息斗,谓之“公亲不必”有八卦,天地、关帝、小刀等会名目,(近又有红钱会、红头会、斋匪名目。)或淫祠以敛钱,(即香会。)或沥酒以行劫,或以三指,或以发辫等暗号名为免人欺侮,实则靡所不为,统谓之“会匪”。赌饮开标、吸鸦片、开花会,强悍恶赖者谓之“闯棍”,亦号“野仙”。(即乌山北院。)其依附渔舟帮趁酒食,或代土娼设局,串通讹诈狎客荡子者,谓之“水鸭”,随时随地,变态多端。其大弊则在于兵弁受规庇护,官役知情纵容,上司空文敷衍,以致痿庳不振,先生出示,后有控必究,重案则亲讯,重罚则亲决,前后办理数十案,其风稍戢。俗呼上殿。 唐欧阳衮《南涧寺》诗:“春寺无人乱鸟啼,藤萝阴磴野僧迷。云藏古壁遗龙象,草长香台抱鹿麛。松籁泠泠疑梵呗,柳烟历历见招提。为耽寂乐亲禅侣,莫怪闲行费马蹄。” 周朴《南涧寺》:“万里重山绕福州,南横一道见溪流。天边飞鸟东西没,尘里行人早晚休。晓日春山当大海,连云古堑对高楼。那堪望断他乡目,只此萧骚自白头。” 黄滔《和王舍人崔补阙题福州天王寺》诗:“郭内青山寺,难论此窟奇。白云生院落,流水下城池。石像雷霆启,江沙鼎鼐期。岳僧来坐夏,秦客会题诗。冈转泉根滑,门升藓级危。紫薇今日句,黄绢昔年碑。歇鹤松低阁,鸣蛩径出篱。粉垣千堵束,金塔九层支。啼鸟笙簧韵,开花锦绣姿。清斋奔井邑,元发剃熊罴。极浦征帆小,平芜落日迟。风篁清却暑,烟草绿无时。信士三公作,灵踪四绝推。良游如不宿,明月拟何之。” 明邓定《南涧寺》诗:“诸天台阁倚层空,下视扶桑积水东。山色润寒乌石雨,钟声低度海门风。万家井灶炊烟白,几处江城返照红。闻道讲师曾说法,昙花飞绕梵王宫。” 萧世济《游南涧寺新亭》诗:“良朋喜新构,邀我凌巑岏。携觞入南涧,振衣陟危栏。一庵絓树杪,俯视周人寰。扪萝叩石壁,排云坐禅坛。顿觉真境好,恍如世外观。开襟会佳趣,席地罗杯盘。登顿未言疲,竟兹一日欢。嗟予罣罗纲,局促靡所安。会将巢岩松,共摘青霞餐。”
    华严院
  在华严岩侧,唐嗣圣中敕建。有楷书“敕华严院”见《石刻》。四字镌石。院久废。 国朝陈轼《华严院》诗:雷岩乌石胜,绿磴势峨巍。四壁闻空响,千山共落晖。林间众鸟息,云外一僧归。叩龠说真义然坐翠微。”
    神光寺
  在山南麓。唐大历十年,析南涧寺为金光明院,会昌中例废。大中三年监军孟彪亭池其间,号“南庄”。明年舍为“大云寺”。又明年观察使崔干请名于朝,宣宗夜梦神人发光殿廷,迟明览奏,异之,赐名神光寺。咸通五年赐“神光寺额”见《神解记》。及“左神策钟”见《神解记》。成化间重修。《八闽通志》神光寺条下载:“唐大历三年拆南涧为金光明院。七年,改为大云。会昌间废。大中三年监军孟彪构亭凿池其间,号‘南庄’。明年舍为寺,又明年赐今额。国朝两经回禄,随复建。成化十八、九年,镇守太监陈道重建。按:《八闽通志》所载与《郡志》异同。中有神光塔、石塔、幞头石、碧云神壑、俱见《古迹》。絓月兰若、(见下。)瓣香堂见《名胜》。诸胜。唐李勋《新收神光寺碑记》文亡。欧阳衮《神光寺》诗:“香刹悬青磴,飞楼界碧空。石门栖怖鸽,慈塔绕归鸿。有法将心镜,无名属性通。从来乐幽寂,寻觅未能穷。” 宋李纲《神光寺》句:“法鼓似雷鸣万国,青莲如炬照诸天。” 明林世璧《题神光禅院》诗:”暂解红尘鞅,来依玉洞香。禅关落钟磬,秋色上衣裳。万象山河列,三天日月光。树含青雨气,村合白云乡。寂灭心同杳,纷纭意转伤。人间龙亦静,市远世都忘。听法昙花下,参禅怖鸽翔。夕阳萝径晚,归路绿烟长。” 王应山《夏日游神光寺》诗:“宝刹邻乌石,携尊忆旧游。兹山自名胜,我辈坐销忧。灌木长垂荫,昙花半似秋。悠然发幽兴,得句若为酬。清冷台下寺,一径隔尘氛。野饮偏宜暑,寻山幸有君。林深稀见日,洞古忽生云。醉即倚禅榻,何言已夕曛。” 徐熥《同吴元瀚、兴公弟暮过神光庵》诗:“薜萝深处入,一径自逶迤。待月嫌林翳,看云怯石危。岩阴灯影晦,山静磬声迟。虽有重来约,重来知几时。” 徐火勃《神光寺》诗:“破寺不堪游,新庵尚可投。攀松还倚竹,寻壑更经丘。地僻门休掩,岩倾字半留。晚风花落尽,吹上老僧头。”又《过神光寺》诗:“宝刹摧残蔓草烟,居民争占古诸天。不看繁盛看销歇,恨我生迟二百年。” 陈衎《神光寺》诗:“一山奇胜处,尽割入芳园。峭壁藏僧榻,清池照殿门。鸦啼城草嫩,鹤去野云翻。月色留清旷,呼童护酒樽。” 国朝周亮工《神光寺看绛桃》诗:“寺里绯桃乌石头,老僧不厌酒人游。开时曾约终宵醉,雨后犹堪十日留。金蠡杯深啼鸟乱,木鱼声静落花柔。依稀记得吹笙处,和露和烟万树稠。” 林蕙《集神光禅室》诗:“何处堪投迹,上方花正明。春浓山色重,地僻世缘轻。入定无留影,闻钟不在声。诸君多静者,应共证无生。”又《春晚宿神光寺闻钟逢莆中黄象侯共话》诗:“斜日松阴入座繁,山中三月气犹寒。孤钟声动诸天净,独鸟啼深彻夜残。炉火添香人语细,纸窗容膝道情宽。况逢叔度怜今夕,千顷汪波剪烛看。”又《春暮集道山禅院》诗:“一到山中万事遗,禅房深处夙心期。杏花香满青春暮,杜宇啼残白日迟。嫩草浅销轻展屐,细苔踏碎未成诗。晴明此会应难得,莫厌东风两鬓丝。”又《神光寺即事》诗:“与月相期宿上方,翻成滴沥响蓬廓。云沉古刹诸天暮,雨洒寒山半夜霜。点点钟明声乍湿,溶溶梅白冻增香。连床布被孤灯寂,笑语全抛岁晏忙。”又《九日同施咸池陈则见登道山过神光禅室》诗:“扬袖天风翠巘巅,苍茫俯视万家烟。看花入寺忽闻磬,扶杖寻僧不挂钱。山阅游人多少韵,秋深落帽几何年。怜予病起还追步,胜事于今敢让前。” 陈登龙《宿神光寺》诗:“入夜闻钟声,迢迢度烟岭。款扉访幽客,共宿招提境。清言味逍遥,不知夜色永。风泻涧泉音,月漏双林影。炉香閟不氛。心与孤云静。”
    石塔寺
  亦名“净光寺”,在南涧寺东。唐贞元十五年建,德宗诞节,观察使柳冕以石造塔,赐名“贞元无垢净光塔。”五代晋天福六年,《闽都记》、《府志》作晋天福二年,误。按:塔建于伪闽永隆三年辛丑,即后晋高祖天福六年也。闽王延曦重建,名“崇妙保圣坚牢塔。”俱详《古迹》。《八闽通志》。“永乐、宣德、景泰、成化间俱尝重修。”《府志》:“嘉靖间寺为居民乾没,一塔仅存。”国朝顺治六年重兴。净光塔碑记今在殿左复壁中,唐时祝厘之所,当不如是逼狭。嘉靖间,寺为居民乾没。顺治六年重兴之时,就地造屋建殿,奉佛于庾碑之右。后寺僧苦于墨榻,故永闭复壁。 郭柏苍《登净光塔》诗:“终朝删恶木,不觉入孤危。野屋炊烟重,秋山落影迟。君臣空侫佛,功德胜完碑。怀古无穷意,翛然但有诗。”按徐兴公致董见龙书:“闽庠从来文运大兴。”(所云闽庠指闽县学)旧以万岁塔为文笔。嘉靖甲午,雷火焚毁。先正龚大司成(龚用卿。)、张大司马(张经。)二公极力重建。至已酉冬塔工始竣。越三年壬子,吾郡中乡榜者二十九人,内闽庠九人,而陈宫谕联登鼎甲(闽县陈谨)。又越乙卯,中乡榜者二十六人,而闽庠七人。不知何年,塔顶生树,枝梢撇撒,自是闽庠科目渐稀。至万历辛卯,只台翁一人高捷。尔时咸讶塔顶之树不利文笔。高三池(高子奇。)州守方为诸生,遂倡议伐树,文笔显然。越甲午,中乡榜者五人,高公亦是年得隽,此明验也。近荷台翁捐资徙尊经阁于学,后移文昌阁于西湖,斡回气运,全在斯日。但塔树几于一抱,若不预为剪伐,恐风水未必全收也。董司空得书,遂于七月望日捐资伐树。次年庚辰,登进士者十人。(按《府志》万历庚辰进士仅载卢一诚一人。)据此则以定光塔为东方之文笔,其传已久。予在红雨山房窗櫺中,日对双塔。道光壬辰、甲午、乙未,三科乡先生饬匠将净光胡椒树锯净,解元吴景禧、林廷祺、曾庆嵩皆省城侯官人。丁酉赵师在田谢世,塔树繁枝四出,解元刘志搏,福宁人。已亥,予与石塔僧试将净光塔顶杂木删削,是科闽县叶修昌发解。庚子、癸卯寂无议者,解元池剑波、曾照皆城中人。附记于此。
    上生院
  在山西南,中有“放生池”,院久废。《三山志》:“上生院州西南乌石山。大中六年置。剌史李贻孙为记。有放生池。”《三山志》载“剌史李贻孙为记”,是当淳熙时。碑刻尚存。
    报恩塔院
  即南报恩寺。《八闽通志》“南报恩寺”条下载报恩塔院在南涧寺。南唐大中十一年,以“隙游亭”之地创寺,并塔七级。按观察使杨发以隙游亭地,命僧鉴空创院及石塔七层。咸通中敕号“神光塔院”,咸通九年。曰报恩塔院。周朴诗:“风云会处千寻险,日月中时八面明。”闽之浮屠始于萧梁。高者三百尺,至有培之者,峻拔相望。乾符五年,巢寇焚殄无遗。其后王审知父子相继创建,凡七塔。宋谢泌诗云:“城里三山千簇寺,夜间七塔万枝灯。”国朝两经回禄,随复建,并入南涧寺。按:《郡志》:“报恩塔院,宋太平兴国二年升为寺。明道中始为禅刹。今废。”《闽都记》:“今并入神光,两塔已毁。”
    千福院
  又名“千福寺”,在山东麓。后梁乾化三年建。中有“长乐台”,见《名胜》。“飞燕亭”。《八闽通志》:“飞燕亭在千福寺内,宋程师孟有诗。”
    五百罗汉寺
  在山北麓,本雪峰廨院。后梁贞明五年,闽王审知梦梵僧数百,奕奕有光。光所至处有双桧并池而秀,一僧擎跽而前曰:“王能饭吾于此乎?”及旦,图而访之,得今寺地,百步池桧皆如梦中,乃为堂环之,命池曰“浴圣”,桧曰“息圣”,改名五百罗汉寺,有放生池。至今尚存。后寺废人犹名其地为罗汉洋。明洪武十七年移都仓巷,《闽都记》“都仓巷,宋时积贮于此。今呼旧米仓,有三巷环绕相通。”积贮于此,改罗汉寺废址为常丰仓。见《古迹》。 郭柏苍《过罗汉废寺》诗:“奕奕梵王宫,泥平野草丰。施僧今有几,游屐近多穷。词客惊燔石,山灵笑报功。百年兴废局,得失亦鸡虫。”国初有冒请名宦乡贤,蒙准后,其子孙私人于乌、于二山,建立祠宇,侵占山地,不旋踵颓废。兹录谢古梅学士《名宦乡贤祠》诗于左。谢道承《名宦乡贤祠》诗:“乡贤社名宦祠、千秋公论常在兹。林宗墓、岘山碑、万古流传无愧祠。后人不复见此等,遂使此道日陵迟,宫黉有惭德,道左无风规,其初乡人长没世,忽忽将随秋草痿。子孙稍稍通金籍,居然本主耀堂帷,黄尘歌吹匝地起,凌晨帐饮东西驰,升堂入室纷杂遝,陈笾荐豆了不疑。硕德名贤羞与伍,千秋万岁将谁欺。又如莅民长碌碌,岂有治行东南师。所亲乃欲献勤媚,鸠金卜筑鸟山陲。伐石题名纪功德,穹碑丰碣徒累累。踞祠立像志遗爱,甘棠勿剪知有谁。述行何必非孔墨,铭勋何必非周伊。所幸不久皆湮没,姓名寂寞无人知。愿将此语告万世,幸勿留为贤者嗤。”凡滥入乡贤名宦者,其祠宇在乌、于二山,不久多废。此盛衰之故,原无足异,但人品不可不辨,宋王积翁入祀乡贤,真西山斥之。 顺治间部院李率泰入祀名宦。《榕城纪闻》载:“顺治十八年七月初一日辰时地震,有声如鼓。午时妙巷发火,延烧大街、鼓楼、双门楼、虎节河边、东街至都司前,西至定满桥、旧米仓、府巷、后曹、大中寺、弹棉河边,北至淳仁里、钱塘巷、其府头门、运司头门、公廨、关帝庙、马王庙、断事司、熙朝四辅石坊、三世祭酒石坊、按察司署前后,俱为灰烬。至次日卯时火灭,部院李率泰见火,不许拆救,坐高椅食荔枝、瓜子,如饮宴然,故延烧不绝,四围火炽,望见鼓楼上有如一灯,其光青色,少顷自焚。鼓楼建自唐观察使,元锡名威武军门,宋郡守元绛更辟双门,建楼十楹,后置刻漏、鼓角,又为楼以翼之,左曰‘宣诏’,右曰‘班春’。嘉定间,墩煌安抚使杨长孺重建,元泰定间复毁,增筑两观,构重楼八楹,用石柱四十有四,高九十八尺。至正二十三年,陈有定平章事,鼓楼鸱尾吐气如雾。明宣德二年,为大风所圯,御史方端命僧了心募建,深广如旧,高减二尺,复置刻漏,以前案五虎,惟开左门,北匾“拱辰”,南匾“授时”,后易曰‘第一楼’。(按:宣德二年,圯于风,《府志》未载。)耿继茂欲以布政司署为府第。传闻北至屏山,南至平远台并固山旧营,居民移徙纷纷。部院李率泰建火醮,出票责僧道不发分文,一切供应皆僧道备办,行香三日,取素菜一百席,米粉一百斤,四方食店掠取尽空。”又载“李四爷运一虎过山,用抬铁橱夫一百六十名,每日用猪二只饲虎者,名守虎官,强悍异常,因取猪稍迟,打毙建宁府书役。先是部院李率泰与弟李四爷好畜怪禽异兽蛇虎之类,各处取虫物饲之。于浙运四鹿,每一鹿用夫十名,雇倩用银五六两。”又载:“改按察司署作部院衙门,每日用扫地磨砖挑石夫六百名,官兵押工匠于烈日中造作亭,午不休,又取沙土筑高台,门柱榱题俱用灰布白粉彩妆取緕布五六百匹,所用各物皆行县转票铺户,官兵押追稍迟,身家俱碎。”又载:“福州鼓楼面五虎山,楼上门屏画巨狮以制之,更鼓至落擂,必打舞狮鼓,此旧制也。自六月部院李率泰搬住按司署,怪其聒耳,落擂不许再打舞狮鼓,数日后鼓楼即被火,前数日有僧沿街敲梆云:‘七月初一日诸佛下降,城中有灾,各人修省’。至初一后不见。”
    仁王寺
  亦名仁皇寺,在神光寺右。晋天福三年,闽连重遇伪闽永隆间晋检校太尉封兖国公。建,初名“道深天王院”,后更名“仁王寺”《三山志》:“宋僧修赞始修葺之,中有“横山阁”。《八闽通志》称横山楼。《三山志》:横山阁,张劝有诗。雨花阁、《三山志》。雨花阁,王逵、范亢有诗。后寺废。明洪武间修,寻毁。天顺七年重建,万历间僧真庆修。国朝康熙初又废。南门外茶亭乃仁王寺第一重牌坊,游人点茶于此,因名。宋皇祐初,熙宁初,西南隅两处筑城,茶亭及入寺之径隔于城外,可知初建时地甚袅远。元何中《仁王寺》诗:“天王小精庐,山角临城闉。”只此十字,已状尽小寺之态,当是大筑城后寺地割于城外。宋曾巩《旬休日过仁王寺》诗:“杂花飞尽绿阴成,处处黄鹂百啭声。随分笙歌与尊酒,且偷闲日试闲行。” 元何中《仁王寺》诗:“天王小精庐,山角临城闉。古称藩有雄,异境环相陈。塔影六七枝,瓦缝千万鳞。烟明南台树,潮壮方山津。老僧肯前揖,似与异代人。指点壁间画,修庑行逡巡。观音本自在,维摩妙悲颦。苍然古木荫,寒山若可亲。板扉几尊者,一一皆风神。老僧太息言,劫余偶遗珍。从今几年算,此壁终成尘。余笑谓老僧,子意亦良勤。适见俄已失,当悟无还真。” 明林彦弼《仁王寺避暑》诗:“古木阴阴宝刹幽,言寻河朔共清游。风来亭午浑无暑,雨送微凉却似秋。词客挥毫同雪调,山僧卓锡带云浮。市嚣不到禅栖处,永日相携一散愁。” 王应山《游仁王寺》诗:“飘飘巾舄指烟霞,古刹层崖一径赊。为访禅关入双树,如云法界演三车。引泉洗钵分蔬供,敲石烧铛荐茗芽,共喜寻芳窥色相,珠林片片落天花。” 陈濂《游仁王寺》诗:“寻芳偶到梵王家,为叩真诠听法华。坐引流觞浮竹叶,厨开香积饭胡麻。春深院宇数声鸟,日永庭阶几树花。兴发留题攀绝壁,不妨沉醉落乌纱。” 徐熥《避暑仁王寺憩天秀岩》诗:“结夏依禅窟,松关闭寂寥。摩崖猜古篆,相地徙团瓢。赤日过林尽,红尘到寺销。清凉元有境,人自爱炎歊。” 又《陪屠田叔使君游仁王寺》诗:“钟磬近香台,鸣驺半路回。庄严菩萨界,善信宰官来。合掌缘同结,攒眉禁渐开。山僧能爱客,莲漏不频催。” 洪士英《仁王寺》诗:“祇园同结夏,枕藉白云深。栲栳当门树,旃檀别院林。岩钟微雨翳,山阁暝烟沉。世味坐来淡,新蝉时一吟。” 马欻《仁王寺》诗:仁王名宝刹,法相是旃檀。树老春无叶,香深径有兰。法云如酿雨,慧日不生寒。醉学逃禅者,依然自在观。” 曹学佺《仁王寺》诗:“登山才至麓,最喜得招提。泉出疑浮露,江回似吐霓。云阴交日乱,树色入城低。自顾将行役,新诗试一题。” 陈衎《仁王寺》诗:“城鸦惊客履,幽径寺门深。草坐冷崩石,茶铛香密林。月含山气肃,风入谷音沉。积岁希游迹,重来倍赏心。” 国朝许友《仁王寺即事》诗:“不作人间梦,寻僧过讲堂。编篱斜补径,破衲冷堆床。秋静一犁雨,灯残半寺霜。此身禅定去,鼻观一痕香。” 许珌《仁皇寺》诗:“夕阳城郭静,人语落空苔。乌石寻秋去,黄冠讯菊来。山泉吹杖笠,佛火出楼台。暝色虚无外,天高念酒杯。”
    延祥院
  在山之北,本闽之邮馆。天福五年,王延曦名为永隆院。宋祥符四年,赐额延祥院。按《三山志》:“延祥院本闽之邮馆,王延曦以为永隆院名,以其年号也。绍兴五年,屯驻水军,改为延祥寨。”
    道深寺
  在旧社稷坛侧,建年无考,久废。按:《三山志》:“乌石山社稷坛之侧,有道深寺。”《三山志》记:“道深寺不载创建年月,淳熙时其年月已无可考,则寺之建于宋前可知。”
    闽山保福寺
  在闽山,不知建于何时,后更为“法祥院”。《三山志》作“法祥寺”。建隆三年,镌石观音像,有刻云:“寺虽新号,山则旧名。”是则寺更为院或在建隆之时。唐天宝八载,敕赐乌石山为闽山,寺称闽山保福寺,或建于唐,亦未可知。其更为“法祥院”,诸书又不载年代,或亦晋天福间王延曦建永隆院时更寺为院。光绪七年,苍入居闽山,于方井前穿漾月池,土中柱础殿砖重叠,当是闽山保福寺毁,又建“法祥院”。法祥院毁,废为民居。惟土中所得古钱磁字至嘉定而止,法祥院当毁于嘉定之后。中有光禄吟台、方井、鹤磴、俱详《古迹》。追昔亭、漾月池,详《名胜》。尚有寺地,久入民居,道南祠、育婴堂亦其址也。
    释迦院
  今遗其处。按:《八闽通志》:“释迦院,宋天圣四年建,在乌石。”按《三山志》:“释伽院,州西南,亦名释伽寺,天禧四年置。”
    弥勒寺
  《三山志》:“在释迦寺之东。绍兴二十九年,为洪水漂流,后重建,乾道元年火。”
    大悲院
  见《神解记》。今遗其处。按《闽书》:“有僧常止庐岳三十年,诵大悲神咒。空中言曰:‘功已成矣,可去救人。’后归乡创此”。
    四圣院
  见《神解记》。奉梁武帝、志公和尚、娄约法傅大士。今遗其处。
    普眼庵
  在南涧寺头陀岩侧。宋大观中,赐额,久废。《三山志》:“安文头陀因游寺,于莽蔓中得岩石,侧足而入。有一穴仅可容身,遂宴坐,号头陀岩。七年,主僧辟而润色之,其后日广,有“降睡塔”。大观间颜曰“普眼庵”,有磨崖诗今犹存。详《古迹》。
    地平瑜珈教寺
  在山之北。元至正十七年建。《八闽通志》:”国朝正统间镇守奉御来住。景泰六年奏改名法禅寺。旧志俗呼法禅寺为地平堂,嘉靖七年改为“养正书院”见《名胜》。
    法光寺
  在山麓。见《八闽通志》。建年无考,或在明朝以前。
    大虚庵
  在邻霄台下。明嘉靖初,有僧北来,顶大笠趺坐岩上,后作庵今所,有泉石花竹之胜,号太虚上人,因以名庵。年九十圆寂。万历间董侍郎应举即其地建“太虚亭”。见《第宅园亭》。明王应钟《憩太虚庵》诗:“一卧沧洲白板扉,乌山风景与心违。偶从刘阮寻真去,正遇维摩讲法归。霜叶故深鸿雁候,雨花时点芰荷衣。因悲火宅无穷累,羡尔横空一鹤飞。两年不及到乌山,风壑霞峰杳霭间。野客远来寻白社,禅师依旧卧柴关。竹疏不碍流云度,僧定从教夕鸟还。一径烟萝人境别,分明世外得幽闲。” 顾大典《赠太虚上人》诗:“三山俯城闉,岝崿饶奇石。上有邻霄台,下有餐露客。窅然慕其人,摄衣振游屐。圆晖映虚牖,层林隐密室。朗啸摄烟霞,冥栖事冲寂。仰掇青蓝葩,俯漱琼玉液。皓发何蒙茸,童颜自鲜泽。修元亦修禅,遁世复遁迹。迹为形滞留,神与道超逸。启我以丹经,授我以秘术。任公挺奇尚,薛老负仙骨,谁言蓬莱遥,咫尺神灵宅。流光若惊弦,人命何促迫。尘襟系一官,遐想超八极。愿从息心侣,葆真养精魄。长揖谢世人,共驾凌霄翮。” 陈椿《过太虚山房》诗:“虚公遁迹俯危岑,双树微衔水石阴。灵鹫寺边秋籁发,宿猿洞口夕阳沉。偶同白社攒眉客,来问空门出世心。相送不知归路晚,虎溪明月上东林。” 林士《造访太虚上人》诗:“老僧高卧处,幽绝到人稀。半榻无长物,空山独掩扉。竹疏常漏日,苔古欲侵衣。相送斜阳在,清风满翠微。” 徐熥《乌石访虚公》诗:“飞锡何年住此山,长松修竹掩禅关。斜阳影里暮钟发,三十六峰烟霭间。” 又《过大竺僧太虚故居》诗:“重携竹杖访禅栖,钟磬无声鸟乱啼。只履乍逢归竺国,众香今已指曹溪。幻身自昔终于灭,住世虚传得大齐。堪笑俗情空雨泪,悟来应识世人迷。” 陈荐夫《过太虚上人竹房》诗:“未老身先绝送迎,蒲团长对竹阴清。百年灯焰销尘劫,一夕浮云了此生。小院已空终日闭,青山虽在少人行。四邻猿鸟招呼惯,犹望晨昏礼磬声。”
    灵鹫庵
  亦名灵鹫寺,俗称乌石山庵。明嘉靖初年建,十二年提学道姜宝字维善,丹阳人。入府志《名宦传》。废之。万历间为陈方伯洙宅。见《第宅园亭》。 明林燫《春日乌石山庵追忆旧游》诗:“禅室倚层巅,逶迤石径悬。居然在城市,迥自隔人烟。百雉窗中出,群山户外连。微茫辨海岛,缥缈接云天。谷静应清响,林香袭梵筵。布金知往日,卓锡问他年。暂息尘寰扰,聊依净土偏。无生心已悟,不住法谁传。嘉遁遗朱绂,冥搜结白莲。追陪曾谬忝,高论一怀贤。” 林垠《游灵鹫庵》诗:“尘心久与白云期,世事何须问路歧。到处茅茨皆净土,每逢鸡犬即秦时。几多黄菊霜中灿,无数青山雨后奇。喜共薇垣花底客,尊前挥洒已成诗。” 袁表《集灵鹫禅林》诗:“上方榕叶昼阴阴,下界炎歊午不侵。水竹清秋迷觉路,天花霁景雨禅林。同人总悟无生乐,乞法应持不染心。永日追陪逢胜果,便将元圃此中寻。” 王应山《过灵鹫禅林》诗:“鹫岭标名胜,控奇信独行。披云窥佛日,隔竹听经声。花满东林秀,风来上界清。空门忽自愧,尘世欲何营。” 陈梦槐《游灵鹫庵》诗:“卓锡连云起,祇园向郭开。烟花团影殿,野色入香台。止静经声寂,安禅俗念灰。相从恣游览,日暮不知回。”国朝顺治初,以灵鹫庵余地建“斗姥宫”。据萧震《道山议》,于山玉皇阁、道山斗姥宫皆闽藩与督抚同时建造,后以假弁张国威妄拓旧址,建他坟屋,为郡人告逐,寺随废。康熙十三年闽藩之变,福建总督范承谟被系于此,今范忠贞祠、见《祠庙》。积翠寺见下。皆其址也。国朝曾沂《斗姥宫晓望》诗:“野色迷离入,疏钟破晓眠。窗投千嶂绿,帘卷一庭烟。暝树半疑雨,空山尽入禅。诗情与画意,浓淡湿青笺。” 林茂春《过斗姥宫》诗:“绀宇欹斜剩数椽,淋漓金像卧黄昏。竺兰迦叶归何处,独倩颠当为守门。”
    絓月兰若
  又名絓月轩,在神光寺幞头石旁,不知创建年代,《闽都》云:“万历间作小庵于寺后山麓,仍旧名曰‘絓月兰若。”国初呼为“道山兰若”,久废。明陈煇《游絓月轩》诗:“灵境閟空寂,云门入中峰。玩奇事幽赏,因得相追从。方以静中趣,共忘尘外踪。攀登散情性,语笑谐心胸。萧条林木昏,群物生秋容。暝色半潭雨,寒声双涧松。行吟送落叶,归思闻疏钟。莲社有佳约,东林期再逢。” 林鸿《登絓月兰若》诗:“金人青莲宇,乃在白云里。久与名僧期,乘闲却来此。入门闻经梵,絓壁见巾履。落涧泉影红,侵廊藓花紫。海天正南豁,一望见千里。独树川上浮,孤烟岛边起。予生况多暇,所性乐山水。真赏非外求,冥心巢居子。” 又《九日登絓月兰若忆郑二宣》诗:“微霜初下越王城,衰病逢秋也自轻。九日登临多纵醉,百年感慨独钟情。断蝉野寺黄花晚,远树江天白雁晴。却忆浮邱炎海上,懒题诗句寄同声。” 又《夏日与诸公至絓月兰若》诗:“翠微精舍碧萝垂,涧户阴阴暑不知。青草旧游苔满院,白莲新社雨侵池。题诗好是书蕉叶,招隐谁同赋桂枝。不向空门休物累,下方尘土欲何为。” 又《题异上人絓月轩》诗:“迢迢青莲宇,寂寂野僧定。片月絓虚空,群崖破阴暝。云窗晃玉毫,露幔卷金镜。色映天影寒,光凝古坛净。尝闻止水观,可以喻禅性。夜久悟音闻,空山响烟磬。” 又《登絓月兰若忆元之》诗:“离怀触景易消魂,况复寻云到法园。晴雪闭门深竹暝,夕阳呜磬野藤昏。林僧夜语多经梵,词客春游少屐痕。最忆元晖羁璧水,凤台新咏与谁论。” 周元《登絓月兰若》诗:“诗客新从海上归,青山相访到禅扉。畲田近郭晴初烧,水乌将雏暖自飞。野性已甘依觉苑,浮名何用绊朝衣。凤台也有同游侣,想是看云赋式微。” 林壁《雨夜宿絓月兰若》诗:“濛濛春雨锁禅扉,聊借绳床暂息机。却被钟声催梦醒,一庭烟霭鹧鸪飞。” 林世璧《集神光兰若》诗:“夙耽元览压区廛,落日乌山晚兴偏。结赏共邀莲社侣,追游幸忝竹林贤。风前梵景摇双树,月里仙歌下九天。夜静空香诸想寂,愿言乘醉欲逃禅。” 谢肇淛《壬子元日登絓月兰若》诗:“春动冶城南,扪萝穴遍探。开年新蜡屐,絓月旧精蓝。野色青犹逗,林光绿已含。布沙初作径,倚石欲成岚。寺废多余地,僧闲不出庵。香留残岁火,树剩晚冬柑。柏叶杯应禁,莲花漏可参。欲将余愿足,长日傍瞿昙。” 安国贤《絓月兰若同僧夜话》诗:“平生爱空寂,常过雨花台。云树当窗出,山风入竹来。灯明无尽火,炉宿不寒灰。静坐闻名理,青莲舌上开。” 国朝周亮工《上巳集絓月兰若》诗:“高台入望山能好,约客闲看雨后新。上巳空传修禊事,百年谁祓不祥人。虚烟暧暧家园梦,碛柳垂垂海岸春。接岭连滩何计去,如今曾愧荔枝民。” 曾大升《陪李卓人夫子游道山兰若》诗:“闻有南山寺,陪游始自今。文茵班细草,函丈借高岑。暗壁泉声小,稠林鸟语深。不知尘外境,几得日追寻。” 又《陪李卓人夫子道山兰若》诗:“南山隐苍翠,登望昔犹今。花待曾过客,云垂欲暮岑。石房僧磬静,绀殿佛香深。似惬幽期意,无劳更远寻。” 郭柏苍《登兰若废址》诗:”萧萧老树满斜晖,日见长空夕鸟归。千古才人遗恨去,西江作泪湿秋衣。”
    金粟庵
  在般若台旁,宋时建,见《三山志》。
    法林尼院
  今遗其处。《三山志》:“法林尼院,州西南,崇宁二年置。”
    圆觉庵
  在山北麓。明嘉靖间改为“忠烈祠”。见《祠庙》。
    涌莲庵
  在山南麓。道光间改为“海滨四先生祠”。见《祠庙》。
    圆通庵
  在三皇庙旁。道光十八年布政使吴荣光废尼庵,虚其地,后为郡人邓氏别业。“避俗岩”见《名胜》。在焉。
    崇善庵
  在山边巷,地甚宽绰。道光间,闽县何则贤、道观、道中、道晋、轩年,会乡人建为戚、俞二公祠。详《祠庙》。
    妙香庵
  在山南麓。光绪二年并入致用书院。郭柏苍《累日同张进士冕试茶妙香庵》诗:“几家门巷俯城头,佛火微明小院幽。热客闲人浑不识,白云芳草足淹留。”
    水月庵
  在崎头顶关王庙旁。道光十八年废。改为北斗宫。
    万寿庵
  在邻霄台后,西望斗门大凰诸山。国朝顺治初年驻兵于此,庵遂废。 明陈衎《乌石万寿庵遗址》诗:“树密崖悬草径迂,菜畦尤喜近僧厨。輓轮未歇烽烟乱,何处青山客老夫。” 曾灿垣《万寿庵》诗:“叶飞山犬吠,松子落衣轻。一径全依竹,千峰不碍城。空林惟鸟迹,枯木有蝉声。天地闲如此,能无世外情。” 林蕙《万寿庵》诗:“邻霄尘绝处,门掩薜萝阴。春到山头早,客来花气侵。江光衔旷野,潮白动高林。半榻肯长借,宁无入道心。” 又诗:“名山风日异,山净助僧幽。共指邻霄回,争看陟险游。蝉呤深避俗,木落独悬秋。三酌萸杯后,还登最上头。”
    翠岩寺
  在华严岩侧。据《通志》:“康熙二十三年,僧照喆建。前俯雉堞,后枕般若台,苍松翠竹,袭映可人,因名。有橄榄数园,今萎。康熙五十九年重修。”郡人李馥《翠岩寺》记,文亡。郭柏苍《翠岩废寺记》:“翠岩寺旧迹具在。前俯雉堞,后枕华严岩。其殿址与施公祠并,渐高渐胜,寺尽而目远矣。江云海气,变幻于百步之内。春夏,诸岩苍翠欲滴,不独华严也。唐嗣圣中建华严院于此,造般若台于此,王氏筑百道阶于此,宋时建金粟庵于此。地势与山情,有不容已于结构者,古人已先我得之。寺废,使人失坐卧,不能使人失眼耳,为废寺作记,事亦新异。道光甲午五月,避水登城者移墙基为灶脚,始沦为平地。赵师在田与凤池监院林公有杞议复之。适赵师谢世,不果。按:寺重修于康熙五十九年,福清李馥有记,当知创建年代,惜《李鹿山集》不可得,碑石被人窃鬻,而文亦亡。康熙四十二三年间,福州郡守顾焯与侯官诸生林衡倡立骚坛,招都督李涵、太原王奕驹、太仓穆坤、长洲陆鸿典、襄平苏世禧、延安白长庚、山阴钟芝豫、云间张恒、邵武杨应翰、福州陈祖虞、林皦、郑新、林豫吉、林绍勋、林伟、林仪、郭人麟、朱任弘、郑维忠、郑郯、蓝涟、陈祈广、方京、李馥等四十余人,结社于九仙山平远台,即所谓平远社也。乾隆甲子,鹿山年八十四,重宴鹿鸣,其居宅为敬业堂,在福州黄巷,与里社南北相向。康熙庚子去今仅百十余年,而寺亡,碑亡,记亦随之而亡。予因憝及记载之疏,凡修志乘,多以退宦主之,其精神已竭于致君泽民,视此区区者为无关政体,任采访,不任探讨。李元仲《宁化县志》,陶篁村《延平府志》,高雨农续修《光泽县志》皆精核可读,他志非牵引即遗亡。淳熙《三山志》多载某胜某人有诗,作志者不录其文,久久又谁录其文乎?记载之疏,令人傍皇失据。赵师亡而废址存,恐久之将为他氏所得,净慈昼静,因记而列于《竹间十日话》,时丙申秋日。”
    道山观
  在冲天台侧。明万历初为孙提学昌裔石梁书屋。详《第宅园亭》。国朝顺治间,昌裔子学稼、学圃舍为观。前建玉皇阁,旁建三宝殿,后又添设鬼谷子祠及吕祖宫。吕祖宫,近为乩堂。按:阮弥之祠、许豸祠、许氏石林、谢道承一枝山房,地皆毗连,嗣因作为斋堂。乩堂累经官禁。统废为园,日久豪强侵据,名人之第宅园亭遂没为私祠淫祀。道光十八年,因观中滥祀铁头和尚及胡田宝、蚨蝶母,布政司吴荣光字河幅,南海人。株及守观道人,将铁头和尚等木身锁拿上堂,杖碎之,观几废。铁头和尚,不知何时妖僧,制牛头铁印,至今犹存在康山田中道士家。用犬血印黄纸,以若干纸为一车,谓之口纸口者口愿也。请口害人者,或用十车,或用百车,至有数百车者,以仇家年庚夹入口纸,请口者散发跣足于口神之前,呼曰自己愿遭某报,道士鸣锣击鼓作法,将口纸焚烧,仇家见血即毙。如请口者用十车,解口者用二十车,则所害之人偶或不死,害人之人转至致命。凡新官涖任,胥役醵钱到康山庙,庙祀元泰定间人赵时畴,后人误为口神,或于山白马王庙、(白马王即射鳝三郎,原属正神。)怀安麻三相公庙,(庙祀元时土神麻大相公、麻二相公、麻三相公、麻八舍人。)请口数百车,以新官之年庚夹入口纸焚烧,道士祝曰:“愿新官顺胥役之意,”谓之新官福,群饮而罢。嘉庆间,李殿图历闽臬、闽藩,新官福请口千车,而官愈严峻,至今传为笑柄。大桥五门礅及怀安溪边三相公庙,所请之口名曰水口,水之所至,口亦至焉。凡解口者,须至所请之庙解散,方有灵验。夜行冲撞者名曰飞口,不解散亦见血随毙。《竹窗杂录》:胡田宝者,明提学道轿班,提学某少年美秀,田宝伺其入厕,尾之。受杖时,呼曰,愿死为此神,遂毙杖下。蚨蝶母乃淫亵之女神,俗传夫妇不睦,家人私祷焉。吴布司荣光比追铁头和尚铁印,当堂缴销,其牛头真印至今尚存康山田中道士家,非忽然掩取,恐害人之物终在吾闽也。适漳州人航海详《志余》。获神祐,捐金重修,中有“望潮峰”、见《名胜》。“飞鹊池”。孙学稼《登道山观》诗:“高丘晴翠引登临,彤阁巍然压远岑。遂有千蕤通羽骑,疑从五岳觅青琳。江光俯槛浮潮汐,山色横霄自古今。清晓露寒闻礼斗,步虚声入白云深,碧幢风卷倚嶔崯,岩壑依依尚可寻。何处郊原留古木,独余山水尚清音。身邻香案披云札,名署华阳借曲林。满目王侯新第宅,雕梁归燕思难任。” 林豫吉《登道山玉皇阁赠李炼师》诗:“炎海黄尘毒热侵,仙家楼观此阴阴。天横西北辰居在,山尽东南帝座临。送客薜萝迷远近,狎人鱼鸟自高深。酒阑莫问丹砂术,野鹤闲云见汝心。” 又《道山阁用沙方伯登高壁上韵》诗:“峻趾嵌空俯碧巅,飞帘桂馆驻神仙。岩埋虎豹黑穿地,树舞虬龙青入天。长见星河齐拱北,更闻士马又开边。登高作赋大夫事。自笑投闲二十年。” 谢道承《道山观留别》诗:“立马秋山快着鞭,且携书剑共朝天。松风揖我来时路,诗酒怀人去后缘。丹灶已迷双鹤径。故家今在五云边。可怜乌石荒台月,曾为联床照雪篇。” 陈朝麟《避暑道山观》诗:“蓬莱仙境在人间,宿雨新晴叩竹关。飞鹊池边云未卷,望潮峰上鹤空还。且将清簟消炎暑,不厌轻风解醉颜。潦倒虚亭时极目,荔红遥映石文斑。” 郭柏苍《癸未游道山观》诗:“冈峦南去似游龙,殿宇随山渐向东。雨过光生沧海浪,日斜凉引大江风。扬尘不变高人宅,胜地终成佛老宫。莫为一丘频叹息,古来兴废在胸中。”
    大士准提殿
  在山北麓石夹庙旁。国朝顺治十八年建。按假弁张国威于乌石建望荷亭、准提台,又新造斋堂,将历代题刻燔以火醋,石为之赤,今之墙址、地坪皆石刻也。康熙初拆为平地,乾隆间重建。
    净慈寺
  在山北麓石夹庙旁。国朝康熙间鼓山僧某建,初名“净慈庵”,庵后有宋绍兴间大饮盆。道光间邑人郭柏苍尝读书于此。国朝叶矫然《花朝夕宿净慈寺》:“碧月临金界,朱光漏碧纱。春声沉贝叶,夜色静桃花。灵籁钟将发,荣名梦己赊。重贪佛日胜,又过梵王家。啜茗春风入,携尊绣佛前。由来高士饮,不碍远公禅。鸟唱提壶急,花开解语妍。杖头岩壑在,应笑买山钱。” 庄一鸣《同欧阳子林过郭蒹秋净慈寺山斋》诗:“圣水曾消夏,(予教官罗川,有圣水寺。)乌山又度秋。日斜红树径,天净白蘋洲。琴鹤随僧静,杯筐入竹幽。清闲原有分,吾意渐淹留。” 蔡征藩《净慈寺同蒹秋夜坐》诗:“竹入经筵佛殿斜,上方夜雨剔灯花。萧萧瑟瑟门前景,称与高人试苦茶。” 郭柏苍《滩神祠移居净慈寺》诗:“废寺深巷中,又复傍山趾。终日无游踪,独坐动移晷。午倦绕磴行,老树郁可喜。言念二三子,凭高恣远视。园花与檐蕉,灼灼若甚迩。客至茶一壶,客散书满几。与鸟共饮啄,与僧同卧起。昼夜任短长,梦醒晨钟里。”又《过净慈寺与竹岩上人》诗:“古寺日堪游,寻僧趣更幽。梵音深竹院,佛火暗经楼。诗为看云得,泉因煮茗流。百年城市里,一笑悟浮沤。”
    积翠寺
  在山之南,旧灵鹫庵地。见上。国朝乾隆间建,“江城如画楼”见《名胜》。在焉。寺傍有古梅,盘屈嵌空,盖灵鹫庵旧植也。道光十六七年,俗僧王二能提每以看梅泥人功德,游者苦之,后被乡人斥逐。国朝陈赓元《积翠寺晓望》句:“参差楼阁寒鸦集,重叠林峦远水环。” 刘家谋《积翠寺》诗:“山僧不知处,钟磬有余音。一径入幽竹,孤云生暮岑。楼涵大江远,潭照石堂深。寂寂梅花发,寒香自古今。” 张际昌《积翠寺集唐诗》:“江城如画里,我辈复登临。无数烟霞色,惟闻钟磬音。鸟幽声忽断,山迥日初沉。涉趣皆流目,到来生隐心。世界接人天,登临近日边。园林坐清影,乡寺隔寒烟。云气生虚壁,松声韵野弦。寥寥人境外,身向静中圆。” 郭柏苍《积翠寺》诗:“花竹成幽径,寻僧只独行。柴门向野静,春水绕田明。坐对千山暮,眠闻一鸟鸣。偶然亲梵宇,猿鹤莫相惊。”
    弥陀寺
  在霸石前。国朝乾隆间建,舒啸岩、小洞天、俱见《名胜》。仙床、见《古迹》。红雨山房见《第宅园亭》。在焉。郭柏苍《壬午游弥陀寺》诗:“一别故山事事非,上方无恙闭柴扉。雨过秋气沉高树,风定蝉声近落晖。坦腹仙床花入梦,昂头霸石月生衣。当年领客攀跻处,扫尽腥臊见翠微。”(光绪戊寅仲秋三日,沿山儿童各执编菅,将连亘夷楼烧毁,官不能禁。今夷人远徙,道山观、霸石、雀舌桥、冲天台俱已收复,官以其地奉佛。)
    三仙楼
  在山北天后宫左。光绪五年,邑人郭柏苍建,祀汉何氏九仙、梁仙人王霸、唐诗人周朴,制石鼎、灼台置楼中,石鼎篆书镌“光绪壬午二月乙丑,郭柏苍造乌石山三仙楼、石鼎,百一十二日成。”灼台篆书镌“光绪辛巳郭柏苍监造三仙楼灼台,祝曰:非泥非铁,惟钝且拙,不盗不折。”勒《三仙楼记》于重建天后宫之碑阴。郭柏苍《福州乌石山三仙楼碑记》:“大王山一伏为斗门山,再起即乌石山。第一山乃其旁附支,曰‘钟山’,曰‘闽山’,久入阛阓。皇祐四年大筑城,山之西南别于城外者废为丛塚,即豹头山、宿猿洞也。山阴多历代祠宇、名贤第宅,世远互有兴废。豪强乘机乾没古迹,充拓园林,乌石之得以展游踪者,视余少时又不及半,不知前此合钟山、闽山二支隆起而磅礴者,其形势气象为何如也。山多泉石,以近都会,故题咏林立而剥削亦滋甚。李阳冰《般若台记》、庾承宣《无垢净光塔记》、程师孟、湛俞、赵汝愚、朱文公各碑刻幸犹完美可诵,薛逢《薛老峰字》、曾巩《道山亭记》久已不可寻觅。萧震《道山纪略》谓,斯山之石,受劫于假弁张国威之起盖斗姥宫,燔以火醋,石为之赤。予谓僧颂功德,阉勒姓名,亦斯石之劫也。形家谓乌石不宜蒙头盖屋。明都御史林廷玉以古有‘乌石青,动刀兵’之谣,故于正德间平定卫卒之后,毁祠代树,不避诽讪,磨崖作碑,以告后来。近祠庙复蹙压山脊,显有虎视之势,于方位实所未宜。惟天后宫隐于邻霄台下,与山势相熨贴,可久不废。第宫左虚旷,宜实以楼阁,因于重建之后,移僧厨为三仙楼,祀汉何氏九仙、梁仙人王霸、唐诗人周朴,皆斯山之仙灵。奉三仙于楼居,或可绝狐祟。而天后宫亦资以护卫。楼多远胜,鼓旗分列,江海交流,城郭之回环,田畴之秀错,于敬神之暇,足以供眺。因磨天后宫碑阴记三仙楼并记乌石之大概。道光甲辰以后入居之外国人近多远徙,名胜已可收复,独山趾之侵踞不可遏绝,虎头之昂耸仍然在望,安得有毁祠代树如都御史者,起而为斯山清气脉、存面目也。姑笔之于石,以俟后贤之采择焉。” 郭柏苍《三仙楼》诗:“远水分明接远峦,夜深无语独凭栏,□声鸡唱霜华重,十万人家月里寒。”

  《乌石山志》卷之三终 于麓古天开图画楼,开镌匠吴大擀

《乌石山志》卷之四

祠 庙

  闻之山川清溆之区,宜为神明所宅。会城三山,乌石为最秀,故建祠立庙,往往因之。四时致祭,杯酒瓣香,或伸崇报之意,或表仰止之思,久矣,二百年载在祀典,亦有其举莫敢废之义也。志祠庙。
    文昌庙
  在山上,像奉文昌恒宿。康熙四十年,郡人黄瑶林闽县人。建,乾隆二十二年,子守儛字奋如,乾隆壬戌进士。修,嘉庆二十二年,邑人冯缙重修,道光十四年,郡人何膺吕呈请官祭香灯。
    三官堂
  在南涧寺西。明万历间建,祀天、地、水府三官。
    三皇庙
  俗呼“药王庙”,在山南麓,祀太昊伏羲氏、炎帝神农氏、黄帝有熊氏。旧庙在欧冶池侧,因创盖贡院,遂迁于此,后圯。国朝康熙六年,总督张朝璘辽东人。捐资重建,后总督姚启圣、字忧庵,汉军人,入府志《名宦传》。将军祖良璧奉天镶黄旗人。累修。乾隆三年,总督郝玉麟奉天镶黄旗人。复重修。前有井曰“橘井”,中有“放生池”国朝总督张朝璘《重建三皇庙碑记》:古来治天下者,巡狩征讨所至,□名山大川,不敢视为游观之地,要必尽诚致敬,祀事孔明焉。其端居御世,大宗伯之□□□□□□□□□□川林丘陵坟衍各从其方,孟春命祀,仲冬祈祀,季冬毕祀,一岁三举,夏而大雩,命礼百源,一岁□举,又稽□祭法,有曰法施于民,以死勤事,以劳定国,能御大灾,捍大患者,悉从而祀之。若有大功于生前,殁而□蒸,亦所不废。祀之为义大矣哉。凡有□命之,□□□□□□□□□□□□□,体天子之意,而令祀典之湮没,不复为修举乎,是有祀必有庙,非特所以栖神而妥圣也,令智愚贤不肖咸有所观感而兴起,□□□□□□□□□□三皇之庙,由来久矣。稽诸所祀,乃太昊伏羲、炎帝神农、黄帝有熊之三圣人焉,盖三圣人者,开天辟地之圣人也,乃世之君□□□□□□□于此而昭则焉。第上古之时,原未有三皇之名也。《周礼》所载,外史所掌,虽有三皇书之文,而无其名称世系,秦博士议□始,□□□□□□□天地人三皇,然不过一时谀佞之辞,未尝确有所指。汉司马子长具有良史才,其著《帝王本纪》,特首五帝,而不及三皇。宋五峰胡氏□□□□□□羲、农、黄帝也,以《易·系》为据,特以为五帝之首,若以羲、农、黄帝为三皇,则自汉儒安国孔氏始,闽人以羲、农、黄帝为三皇,或亦本于汉儒孔氏。而言之者与今观六经之内、四子之书,三皇虽未一言言及,但此三圣人既已先乎尧舜二帝,而□帝亦何必不可先乎?□帝而称□□,自今言之,□□帝乃有天下者之统称也,则以三圣人之称皇,抑何弗可也。《易·系》所载,庖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使人吉凶悔吝之不迷,书契以代结绳,诚为万世文字之祖。神农黄帝相继而王,或开物而成务,或因时而立教,万世之师道于焉已备,其时嫁娶、音乐、稼穑、耒耜、舆□、宫室之类,靡不毕具,万世之君道又于焉立矣。今闽人又仅以二三业医者□谓炎帝当日,人有疾病未知药石,亲味草木,寒暑□□之性,君臣佐使之义,无不明察,而详辨之。方书是作,民疾可瘳。黄帝又以人之生也,气禀阴阳,情撄食色,外多寒暑之攻,内有喜怒之过,五气不调,百病交作,咨于歧伯,而作《内经》,复命俞跗、岐伯雷公究及脉息,巫彭、桐君处及方饵,欲使人人得尽天年,是二圣人又为医道之祖,与文字、开天之祖□□□□□□三皇然,亦报本推尊之举,即谓之三皇,亦何异尊为五帝之首,则三皇之名何可不立也。予自丙午之岁奉命来制斯闽,知三皇一庙,旧建欧冶池之侧,复迁此地,其风雨摧颓,已非一朝一夕,特为捐资,藩、臬诸司莫不一时鼓劝而勤厥事,中军城守营将以下,又皆竭蹶不敢告劳,以故鸠工庀材,使庙宇焕然一新。自兹以往,此都人士睹庙貌之威严,奉三皇之俨若,咸知三皇师天下之道无所不包,君天下之德无所不备,区区医术岂足以尽之也。千百世以下敬而礼之,未可斁也。若夫时殊世异,踵事增华,重新此庙,尤赖后之莅斯士者观感兴起,永垂不朽之盛事也云尔。是为记。”总督郝玉麟《重修三皇庙碑记》:“昔圣王之御天下也,将以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而跻斯民于仁寿之域,固非徒□□□甘苦之味,示望闻问切之术,起沉疴而疗治之也。顾尝□宣圣之系易,其溯王天下者,自庖羲氏始,而即继之以神农、黄帝。又考诸方书,谓神农尝百草以明药性,黄帝咨岐伯而作《内经》,爰与文字,开天之圣为君道之始者,即为医道之祖。三皇之号盖本诸此,闽省之有三皇庙也,由来久矣。始建□贡院之西,在欧冶池之侧,后因创盖贡院,遂迁于此。历年久远,风雨飘摇,一修于总制张公,再修于姚公,复修于将军祖公。嗣是以后,数十年来废□颓垣,又将倾圯。问昔之丹楹刻桷,已不可复睹矣,钦惟我皇上御极以来,尊先法古,崇德报功,凡陵寝之荒废者修之,庙宇之摧颓者葺之,爰动藩帑项重新斯庙,其规模制度悉如建庙之始。工竣之日,与同寅之莅兹士者,共观厥成,瞻礼之下,仰见我朝德洋恩溥。凡有功于民者,□日月星辰、山林川谷,并涤祀典。巍乎焕乎,不独入庙,□敬绍三皇之功烈于不衰,而圣天子之道脉相传,后先辉映,声教之隆,讫于薄海,亦可见盛世之鸿猷也夫。是为记。”
    鲁贤祠
  在山南麓,祀周公输子。国朝嘉庆间建,道光十五年重修。
    关王庙
  在山西麓,祀汉寿亭侯。国朝康熙五十九年重修。前有三代堂。关王庙见《闽都记》,是万历前已建。
    许真君庙
  在山南麓,奉晋真人许迈。永和间得道于临安之大涤中峰,梁乾化三年封“归一真君。”道光十一年建。
    阮公祠
  在山南麓,祀宋晋安郡太守阮弥之。江左人,元嘉间任晋安郡太守,兴学校,正风俗。洞夷海寇为虐,弥之设方略御之,有白鹤常栖于衙宇,郡人以为祥,文帝遣散骑常侍袁渝至晋安观察吏政,访求民隐,弥之历陈损益上言,袁渝又数称其仁声惠政。上悦,欲召内用。百姓焚香遮留,遂不果。后闻上杀檀道济,竟叹息忘寝食,以忧卒。男女痛哭之声不绝于道,塑像奉以为神。事闻,赠资政大夫,谥忠惠。明万历三十七年圯,移建归善里。
    惠安明应王庙
  在山西北麓,祀汉陈寔之二十二世孙,唐元和后始立庙,唐元和间立碑,中有“心游坟典,性爱山水,身息宿猿之洞,门临落景之坪”等语。《元和碑》文亡。今为里社。《八闽通志》:“庙在乌石山之西。王姓陈氏,按庙碑云,汉太邱长寔二十二世孙也。旧隐是山,没而灵显。唐元和后始立庙。郡人凡水旱疾疫必祷焉。大中时,观察使罗让祷雨立应。咸通中,观察使李播运饷湖湘,亦获阴佑。至闽王审知乃表其事,封宁远将军,进武宁侯,增至显应王。五代唐长兴三年,改服远昌运王。后五年改振义保成王。又十年改贞固安吉王。后地归吴越,封宣威感应王。宋熙宁八年改封今号”。按《旧志》:“城西旧有石八娘庙,审知欲以配享,别创闺阁。晋天福五年,骁卫长史徐文遇又于堂东北隅为寝室。捡校陈郯撰碑。”《后晋陈郯显应王庙碑》文亡。
    睢阳庙
  在道山亭西。明万历间建,祀唐南阳张巡,配以许远、雷万春,巡守睢阳。尝言“死为厉鬼杀贼”。闽中郡邑治多祀之。
    水部林公祠
  在山北麓灵响境右,祀唐长乐林慎思字虔中,咸通十年进士,复中宏词科,拜校书郎,出为万年令。广明元年,黄巢陷长安,慎思领兵出战,力不支,欲自刭。贼执之,逼降。慎思踞床大骂,北向稽首,遂遇害,年三十七。友人周岌匿慎思母与妻子及所著《续孟子》、《伸蒙子》并文集南归。
    刚显庙
  在邻霄台侧,旧为三贤祠,祀唐吴兴处士周朴。朴咸通中避地是山,与神光寺僧灵观、侯官令薛逢友善,后遇巢贼,不屈、死。闽人即其地立三贤祠祀之。宋绍兴初,张浚帅闽,疏于朝,赐号刚显。明季庙圯。
  国朝康熙十三年重建,旋圯。宋郑昂《刚显庙记》并诗:“东汉之衰,陈蕃、李固、孔融之徒相与标榜,以节义名世,故虽以曹瞒之阴贼,终身睥睨汉室,不敢取。唐末名节扫地,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朱温以斗筲穿窬之才,谈笑而攘神器,士大夫亦欣然与之,莫敢正议。使公得志,亦肯以国与人乎,乃为诗以贻来者,俾歌以祀公。诗曰:“公昔隐居乌石冈,老观禅师同道场。法主懒安共徜徉,李薛咨参互击扬。摆脱利欲心清凉,是以能全此至刚。黄巢兵乱来福唐,公力抗之不肯降。欣然引颈齿剑铓,白乳上涌如雪霜。老贼自谓暴无伤。才杀人半于南方,公无爵位在周行,史臣不书名不彰。后三百年丞相张,夜梦三贤与迎将。翌日游山登公堂,宛如梦中貌昂藏,再来为州剡奏章,赐名刚显烈有光。葺祠为庙饰栋梁,普与州人奉肴觞。旅荐荔丹与蕉黄,岁时来享以为常。我作铭诗刻其傍,千万亿载死不亡。”明徐《复刚显庙议》:“有唐周朴处士不屈巢贼以死,郡人即邻霄台之巅祠祀之。盖唐末诗人雅重文词,鲜尚气节,朴一隐士,旦夕丐一钱于僧寮,称贫贱矣,乃一念激烈,身膏斧锧而不辞,千载而下,犹有生气,自唐及宋,香火不湮。绍兴初,张丞相浚知福州,梦处士白衣来谒,翌日登山谒祠,见处士容貌宛如梦中,因叹处士死节三百年未有庙额,乃奏之于朝,赐名刚显,不惟公道之在人心,不容泯没,而忠魂渺渺,能形于梦寐之际。处士诚一代之伟人,匪独以诗词驰骋艺林也者。国朝以来,俗尚淫祠,闽城为盛,不知何年何月,将刚显之额改名邻霄,妖巫之党安塑小神三四辈,勒马邪视。每有人家疾病,辄以一牲一醪纷纷祭赛,虚指舍人将军等号,实为无稽之言。废数百年忠烈之芳祠,奉一二尺妖淫之土偶,庸人俗子诧为灵应,吾无责已,至于衣冠士人,登兹山也,谒兹庙也,亦皆相沿而不察,深可慨叹。往年王懋宣先生撰《闽都记》,亦恨及此,但无有协出而排其非者。陈履吉先生惧处士之名日以晦也,乃揭榜于祠前,阐处士生平之行事以示游者。岁月既遥,徒成故纸,而巫觋祈祝犹盛曩时。然则处士之祀,其终可废也乎,其终不可废也乎,若今日因循而不为更始,不亦后死者之责哉。况是祠不属有司,予夺之权,操之自我,乡有先达一出而正之,谁敢有挠之者,特任之不力耳。愚尝读赵仁甫先生杂著《倬有议复之念》,惕然有感于予心焉。敬陈末议,告诸同志,将邻霄之扁,还其旧名,妖淫土偶,择一净地,瘗而藏之,或移置他所,仍立处士牌位,以张丞相祝文揭之庙中。庶已湮祀典一旦复兴;既泯英魂,千秋有托,一以留先哲之馨香,一以省愚民之繁费,不一举而两得之乎。惟高明者酌而行之,何如?” 国朝薛镕《重建刚显庙记》:按传,周公朴,字太朴,在唐季自吴兴避安溪之周塘,后居福州乌石山寺,凡晨粥卯食,施供乞钱,俱厕僧中,僧亦弗厌也。常苦吟,未成篇即播人口,有月锻季炼之誉,然自喜其诗益甚,人亦目为诗人已矣。巴州剌史河东薛公逢尝官福州,知之,与公及僧灵观友善,双峰寺僧法主、大沩寺僧懒安时与公往来,为禅悦交。黄巢至闽,求得公,曰:“能从我乎?”公曰:“我不臣天子,焉能从贼?”遂遇杀,涌白膏尺余。懒安闻巢至,坐蜕入塔,发而砍之,涌白膏三尺。巢自言:“我至闽杀一人半”是也。又按《三山志》:“郡人祀公与灵观薛长官逢于乌石邻霄台曰‘三贤’祠,双峰寺亦祀公与法主,李中丞瓒曰‘三贤堂’。绍兴初,张丞相浚谪福州,将游双峰,梦僧与金紫白衣来访,及登堂,三像宛然。异之。后为帅,谒乌石祠,叹曰‘公死三百年,庙额犹缺,何以示激厉?’乃奏请赐号‘刚显’。郡人郑昂记而序之曰:‘东汉之衰,陈蕃、李固、孔融之徒以节义名世,虽曹瞒阴贼,终身睨汉室不敢取。唐末名节扫地,以朱温斗筲穿窬之才,谈笑而攘神器,士大夫拱手授之,莫敢正议,使公得志,亦肯以国与人乎?镕窃惟唐室方倾,纪纲廉耻荡如矣。虽使白马驿诸臣俱在,无救于亡。谓公得志,只手能留,当不然也。然黄巢叛逆,历半天下,公独布衣死节,祚争去留,固已立大坊于千万世。郑公感叹云:‘然岂为过哉?方公托兴诗人,潜踪释氏也。岂不亦意在隐身,全形成道。迨义愤所激,至截项涌膏而不恤,是浩气长存,即千岁跨鹤,不屑也。非天下至刚,孰能与于此乎?唐外史载:颜鲁公得刀圭碧霞之术,亦学道者也,骂贼而死,事与公同。其后鲁公现罗浮,公显闽峤,皆正气所钟,与天地同其无尽,此非龙虎铅汞之所能生也。又岂卢杞、李希烈、黄巢之所能死哉:镕少时访双峰旧迹不可得,崇祯甲戌见小祠于邻霄台东百余步,庙额无稽,像十余,皆二尺许,巫祝指一像曰:‘此周舍人也’。越数年,祠毁于风,惟址在焉。越数年,址亦无存。邻霄东北别筑一祠,像额不具,俄焉亦废,所谓刚显,无从迹矣。岁康熙甲寅,予友郑君元琳高弟曰:‘某君者,病中恍与三公语,因复建小祠于邻霄东南岩下,虽栋楹粗设,香火聿新,刚显精灵,俨然如在,是公示赫濯于变乱之年,而某公奋然独举,兴四十年来废祀,答七百余载贞魂,为可敬已。辞曰:‘共说仙台,仙子曾来。孰知乌石,仙翁是客。一醒一痴,亦诗亦释,逃名名彰,潜德德刚。不受帝纲,何畏贼铓,怀玉而烈,涌膏匪血,浩气在天,明神不灭。薛老灵公,识高志同,三贤并祀,道山与崇。请额赐玺,相浚肇始。见梦示仪,砺顽激耻。七八百年,沧桑几迁。灵爽不替,香火复然。莽今何处?杀人几许,活惟窜身,死不偿诅。睇瞻公祠,公节公诗,一时仙隐,百世人师。嗟彼巢厉空张目眦。为问曀霾,曾伤光霁。凡我后人,斋洁问津,壹忘俟命,松心竹筠。黄宗彝《过刚显庙故址》句:”有才还避世,不屈是全人。忠气青山里,诗魂沧海滨。”郭柏苍《过刚显庙故址》诗:“小隐乌山者,如君实壮哉。白膏乡梦断,芳草客心灰。举酒山风冷,招魂暮色来。且将千载恨,击节上高台。”
    高贤祠
  在山之西。明万历二十六年,监运同知屠本畯倡建,《闽书·文苑志》:“本畯,字田叔,鄞人。政暇创祠乌石山,祀先贤词人之有声者。”祀闽中乡先生,自唐至明万历间善声诗者六十余人,万历以后,又增祀后死者二十余人,合成八十九人。唐林蕴、欧阳詹、邵楚苌、欧阳衮、黄璞、黄滔、沈崧、徐寅、翁承赞,五代林鼎、陈陶,宋郑樵、林希逸、吴棫、杨徽之、陈襄、柳永、李纲、李弥逊、陈知柔、黄公度、敖陶孙、柯梦得、刘克庄、潘牥、严羽、谢翱、杨亿、郑所南、白玉蟾、元郭隚、韩信同、杨载、黄镇成、林泉生、陈旅、吴海、杜本明、张以宁、林元凯、林鸿、蓝仁、蓝智、唐泰、高廷礼、罗泰、邓定、王恭、王褒、陈亮、王侢、郑定、周玄、黄玄、黄泽、陈辉、赵迪、林志、郭完、柯潜、黄仲昭、许天锡、郑善夫、高濲、傅汝舟、张经、林春泽、陈勋、林世璧、邓迁、龚用卿、林懋和、郭文涓、何御、袁表、叶向高、黄克晦、王宇、陈仲臻、赵世显、陈鸣鹤、邓原岳、陈椿、董应举、林章、王应山、徐熥、陈荐夫。国初魏宪钞本载:祀高贤祠者八十八人。按:温陵谢吉卿《序幔亭集》云:“高贤祠祀我七闽先辈善声诗者六十余人,惟和卒,舆论以惟和之主合序其中,是万历庚子以后,复有增祀。”又按:“陈荐夫《水明楼集》有《祭陈汝大、徐惟和、陈子卿林初文、王懋宣入高贤祠》文。陈子卿名翰臣,莆人,钞本又未序入,今并陈子卿以八十九人为断。”又按:陈荐夫《祭陈子卿入高贤祠》文,有“寂寥百人、上下千载”之语,恐明季续祀高贤者又不止二十余人。陈白云言:陈伯孺价夫、徐兴公、曹能始学佺、安荩卿国贤、康元龙彦登、马季声欻、陈振狂宏已、谢在杭肇淛、陈叔度鸿、赵十五珣皆后死,时当兵革,不知有好事者为之袝祀否。今其地废为通德园。恶少郑姓冒为祖居,将题名碣击碎砌阶,仅存“林泉生”三字。苍修山志时累入探索,恶少恐祠址归官,又将残碑磨硥出鬻,指明国子监学正郑先生定木主为祖先,旋踵亦归爨下。明陈荐夫《祭高贤祠文》:“于维诸公,海岳精英,瓯闽炉冶。威凤腾霄,祥麟在野。劳著作兴,力追风雅。通塞改途,后先易世。阅水弗留,吟魂罔逝。新宫肇开,旷典斯制。于戏!生树雅伐,没享词馨,七闽共社,六代齐盟,衍斯文之绝脉,申尚友之微情。尚邀微爽,弼我后生。尚享。”又《祭陈汝大徐惟和入高贤祠文》:“呜呼,往哲既逝,大雅不扬。缅惟二君,提挈纪纲,陈则将顺,徐实主张。贤祠俎豆,六代有光。评公论协,日吉辰良。敬奉新主,告袝堂皇。生承艺脉,殁主词场。双魂永宅,千弗忘。尚飨。”又《祭陈子卿入高贤祠文》:“逦逦闽山,茫茫瀛海。苞灵孕奇,含词振采。寂寥百人,上下千载。于维陈君,龙驹凤雏。称诗艺苑,擢秀名都。大雅沦丧,风流弗渝。参兹祀典,实论之舆。于戏,六代同声,千秋盛事。妥此吟魂,永尔终誉。尚飨。”又《祭林初文入高贤祠文》:“呜乎,蕡嗟不第,广叹数奇。文憎命达,非君而谁。龙性难驯,凤德讵衰。名篇自吊,寄意蛾眉。生诎有尽,殁信无涯。吟魂永慰,歆此贤祠,尚飨。”又《祭王懋宣入高贤祠文》:“眷眷作兴,煌煌撰著,非此族也,不在贤祀。吁嗟先生,沉酣竹素,征唯文献,习于掌故。郡之大宾,乡之高士,阐先生之型范,则大记丛谈;撷作者之菁华,则帚言文赋。雅则有劳,典实宜袝,敬捐兹辰,敢告成事,尚飨。”又《竭高贤祠》诗:“祠坛一片地,千古聚精英。墓朽孤吟骨,碑镌大雅名。神应通后死。业不负生前。想到青霄里,泠泠白雪声。”徐熥《高贤祠成答屠使君》诗:“庙貌壮千秋,英灵托一邱。藻蘋无俗客,香火总名流。白骨化已久,清魂吟未休。预知百岁后,同得此中游。八代斯文振,全闽雅道尊。精灵同不灭,显晦未须论。权自操吾党,名非藉子孙,泱泱东海上,真可霸中原。新祠劳仰止,神理定非遥。五世应难斩,千秋永不祧。像从诗外想,魂向赋中招,后死吾徒在,遗风未寂寥。俎豆隆殊典,山林更有光。诗真传在世,没果祭于乡。身后荣如此,生前困不妨。当年冠盖者,谁敢望宫墙。”曹学佺《雨中高贤祠同社饯别》诗:“客路天涯外,朋来春雨深。空濛逗帆影,泥泞失车音。远水平将接,层峰阙屡侵。同声自相感,况复有离心。”国朝黄铨《甲午秋寻高贤祠》诗:“日夕祠堂起暮烟,骚人魂魄九秋天。八闽风雅曾兰社,我有遗编望后贤。”林梦蛟《游高贤废祠》诗:“时人鹜科第,遗址入豪强。门列鸡豚阜,碑荒枳墙。文章今沓沓,风月夜茫茫。定有后来彦,重新大雅堂。”(须并明季,国初诸诗人并祀)。郭柏苍《游高贤废祠》诗:“不见残碑卧夕阳,客来无地荐椒浆。遗祠决是吾曹责,大雅非如流辈狂。八代吟魂春寂寂,七城树色晚苍苍。湖山群哲留题处,莫笑诸生敢雁行。”
    钟山肃安王庙
  在钟山寺左。《三山志》:钟山肃安王庙子城西。梁普通二年,袁士俊舍宅为钟山寺,王,其寺之土地也。后唐长兴三年,闽惠宗始崇建庙宇,龙启初封感化将军。永隆二年,改玄应将军。明年进封洪音侯,塑立夫人像。晋开运三年,江南兵至攻城,王有神助李仁达,升拜武灵王,夫人封号昭德。福州社神通称广利侯王,不知何指,多塑夫人像并祀。乡村有土神者奉土神,无土神则奉金吾大王,即古金吾也,或奉白马尊王,即汉射鳝三郎也。《三山志》:“竹林通应庙在仁庆坊丁戊山之麓,神兴于此,立祠。”按:通应庙,即今竹林境中,奉两夫人。今钟山肃安王庙为里社,夫人既有昭德封号,亦应署出。建堂三橺,亭一橺。周广顺二年,林嗣宗为记。皇朝以来寺遭者再,火及庙辄灭。元丰五年,里人复修之。按旧志:汉天福十二年改封肃安王,与《三山志》异。国朝顺治十八年,大中寺延烧,废为长福营公馆,庙仍无恙。同治间,里人不戒,火及庙亦灭。后周林嗣宗《钟山肃安王庙记》文亡。按三志载,林嗣宗为记,互见卷一“钟山”条下。
    效节护君侯庙
  《三山志》:“效节护君侯庙在南涧寺西。开运二年,卓岩明所封,诰今存。制词云:‘奉宣旨,当国山名乌石,地布黄金,乃西乾释子之居,曰南涧天王之寺。寺有龙神善护,神于像代最灵。从他社鼠稷蜂,应难记附;任尔心猿意马,终被区分。但于隐避之时,往返斯境,受五通之加备,列万姓之推援。亦尝许与封崇,报于昭感。今则因追旧迹,爰沛新恩,俾阴德之为侯,处伽蓝而作圣。所宜初中后夜,冥扶三宝,以勤拳遇,现未来无怠双林之付,嘱前件天王寺土地,可封效节护君侯。开运二年五月某日。”据开运二年诰,则神似是龙神,封为土地,今南涧寺西有庙社,地甚狭小,当是效节护君侯庙,久被居民侵没,仅余小庙《三山志》:“开运二年三月,李仁达杀王继昌,立卓岩明。”注:立僧岩明,五月,李仁达杀岩明。
    石夹庙
  一名石峡庙,以在石壁间,故名。俗呼石夹奶,又呼石八娘。在山北麓。封至国朝康熙十九年,平定台湾,神涌潮济师,敕封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宏仁普济天妃,二十三年封天后,四十一年闽盐商公建,乾隆十一年重修。光绪三年邑人郭柏苍为商人集资建,八年工竣,添砌石栏,移僧厨于殿之东偏,以其地建三仙楼。见《寺观》。国朝盐法道菩萨保《重修天后宫碑记》:“道山最高处向有天后宫,康熙四十一年,西路商人所建,盖祀莆阳神女林妃祠也。祠前有碑,载功德甚详。考郡志,言其神灵显赫,护国佑民,凿凿可据。祠下俯瞩城市,中外星拱,左右旗鼓,襟带于越二山,其南则横瞰长江,东控大海,西接上游诸溪。后精爽贯天,声灵浃地,神光照处,将倾之舸舰皆平;圣火燃时,作浪之鲸鲵咸伏,巨贾往来,胥蒙利赖,□盐艘出入,上□国课,下便民食。自海运以讫溪河,昼行夜泊,险阻备经,匪藉神灵,惟介尔福。余钦奉天子简,莅闽司鹾,下车以来,自矢冰蘖,凡所以惠贾通商而兴革利弊者,靡不尽心力而为之,九载于兹,神其默助,□□后故莆人,父母之邦,尤为神所栖托,宜闽人之承祀者,有叩必鸣,有响必应,忾闻僾见,如子姓之奉祖先也。□以庙□倾颓。岁甲子,商人等谋鼎新之,既落成,因呈请余言,以旌神惠,记曰‘能御大灾,能捍大患者则祀之。’后之灵在扶危拯溺,而总归于护国佑民,于以幽赞国家承平之治,厥功茂矣,其荐馨于不朽也,夫何疑,爰搦笔为之记。” 郭柏苍《重建福州乌石山天后宫碑记》:“天后护国佑民,载在祀典,其累著灵异,见《昭应录》诸书。闽为神诞降之邦,郡邑市镇,庙祀几遍。康熙四十一年,西路盐商分莆阳香火于福州乌石山之顶,建天后祠,立碑载神功德。其地前拱越山,左右旗鼓,襟江带海,七城十万家,在履舄之下,地胜而神益灵。惟高旷,远受风雨,恒易坏。乾隆初年,水贩充商,鹾务最盛。九年改祠为宫,盐法道菩萨保为之记,苍以碑石剥蚀,已载其文于《乌石山志》。乾隆四十四年,商人于宫左立报功祠,祀已故盐法道达公。明嘉庆间,于宫后为阁,奉文昌恒宿,辟宫左地祀武圣,摹塑闽山庙东西南三溪滩神十像,以保佑船运。辟宫右地,设财神土地,以祁求销额。诸祠年久,皆朽蠹不可修整,统谋重建,共费铜钱六千一百三十千文。苍自同治丙寅、丁卯有南门筑城开濠之役,嗣后凡有土木,每为众所推举,又以少亲舟楫,百涉波涛,累受神贶。自光绪三年兴工,至七年工竣,其间筹款者半,庀材者半,易泥座以石,易木栏以石。凡丽于地者,皆易以石,使山气不得上蒸。删老树之阴翳,疏沟道之曲折,使湿气得以下达。移僧厨于右隅,拓其地成三仙楼,祀汉何氏九仙、梁仙人王霸、唐诗人周朴。以斯山之仙灵,受斯山之香火,且使宫左不患虚旷。苍以建天后宫者,并建诸祠,故以记天后宫者,亦并记诸祠,详前此之创造,备后来之稽考。捐款则自盐法道善化翁公学本以及各商巨细凑集,又益以建瓯阳崇南帮李君翼禧,前捐神诞公业存钱,续而成之,捐数用数,别具于方招,僧净心领徒智守住持各祠,以递年盐,道库应领天后香镫银三十六两八分四厘,给与看守。春秋丁祭,道库应领银十一两四分二厘,例归纲马韩良骥承办。至天后及各祠岁修之费,则嘉庆间林君云从创立公帮时,已于西商配运黏引项下抽取备用,后此随时修葺,祀事日隆。江海安恬,舟航利济,使上供国课,下济民生,凡有事于天后诸神者,皆将介福于无穷矣。是为记。”
    周子祠
  在山北麓,祀宋先贤周敦颐,五代孙大同知延平,遂籍闽郡,建祠祀焉,岁久,圯。乾隆十一年,巡抚周学健重建,今为家祠。国朝林茂春《秋日谒周濓溪先生祠》诗:“三秋爽气霁,云物媚晴巘。扪葛践层巅,蹇裳憩薄藓。前哲有遗徽,巍祠寄荒岘。林深岚气聚,地辟岩容转,登堂奠蘋蘩,俯首勤拜展,生平濯澡心,对此容颜靦。欲感识性沦,理惬缘情遣。循檐兴藐思,出户重遐眄。高甍敞重霞,仄迳诏丛笕。斜晖忽欲沉,远翠纷难辨。振策涉归途,举步艰回缅。回首望深岩,寒猿叫虚栈。”
    湛公祠
  在宿猿洞后,祀宋郎中湛俞。三召不起,人高其节,立祠祀之。详《人物》。国朝乾隆四十八年,邑人陈道谱募建。同治五年,邑人郭柏苍重建南城,浚濠开河,呈请驱逐恶少,禁埋棺柩。光绪间重修。国朝林瀍《游宿猿洞湛公祠》诗:“古人先我悟,种松何青青。我来寄怀想,片石存其灵。古祠断龛火,丛冢迷草萤。不须猿声促,对酒涕已零。隐居分非浅,我欲追其型。只愁城角起,凄绝不可听,严关方戒警,未晚先告扃。一觞犹在手,游趾难久停。安能事酩酊,倚树不复醒。空怀秋露坠,月照岩上铭。” 又《春日同孟子陬辰、郭子青郎、井窗子漱芳居士、僧竹岩集宿猿洞饮湛公祠》诗:“阴阴洞户接荒台,愁思如随春色来。芳草有情萦冢绿,野花无主傍岩开。半江夕照侵蓬鬓,尽日松声下酒杯。贤守高人唱和处,千年遗墨扫苍苔。” 孟际元《集宿猿洞湛公祠》诗:“名贤遗墨满苍苔,叹息同登石上台。流辈得官惟恐后,昔人退处若无才。荒祠漠漠春多雨,古木阴阴月在杯。乡里诸君方衮衮,洞门从此不须开。” 郭柏苍《游湛公祠》诗:“羞将林下待除书,喜有名贤日造庐。千古高人严出处,从来时辈借吹嘘。乌山寂寞留片石,宋室兴亡剩旧居。我正烟霞无伴侣,当年猿鹤莫踌躇。” 又《湛公祠饯孟陬辰》诗:“且尽杯中物,移罇上石巅。江遥时见雁,树老更闻蝉。白发秋风里,青山夕照前。无田傍南郭,此会是年年。” 又《游湛公祠》诗:“携酒访良友,出郭游佳辰。古祠转岩曲,细路循水滨。小鸟方斗鸣,山花自可亲。昔人谢轩冕,日与木石邻。烟云眼中物,富贵衣上尘。我亦念穷达,愧非廊庙身。” 吴伯敬《游湛公祠》诗:“宿猿一隐者,终身忘其名。湛公践高踪,三召不为荣。千古在怀抱,身重世自轻。托迹待除书,应诏亦逢迎。荒祠古仍在,宋室久已倾。乌山多第宅,林风为谁清。” 黄宗彝《游湛公祠》诗:“愧无经术堪问世,幸有园林可养疴。近代除书欲充栋,不闻贤士老岩阿。” 井窗子《题湛公祠》诗:“荒祠草萋萋,花竹压檐低。古洞过疏雨,苍岩见旧题。举朝梦未醒,千载乌空啼。遥想桐江叟,高踪难与齐。”
    邵子祠
  在山麓大营,祀宋儒邵雍。宋朱文公赞云:“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历览无际。手探月窟,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醉里乾坤。”
    闽山庙
  在闽山巷,祀宋景祐元年进士卓祐之。详《人物》庙即其宅,神累著异。端平二年,诏封庙为“灵应庙”,神为广利侯,俗称神为“应公大夫”。《八闽通志》:“闽山威显侯庙在文儒坊,神姓卓名佑之,生而正直,自谓死当为神,及卒,果著灵显。里人即其居立庙祀之,号应公大夫。后敕封广利威显侯。”又云,中有二神曰“灵应”,曰“灵慧”,灵应即卓,灵慧不知何指。每岁三月三日以杂剧导神出游。嘉靖五年,按察使周广字克之,□□人入《府志·名宦传》禁弗止,废其庙。后乡人请于官;复其半专祀灵应,以其半为怀悯祠。见下。至四十五年,迁怀悯祠于罗汉洋。庙复为里社。宋《福州灵应庙敕》:“敕福州灵应庙神,长乐巨镇,统收八州,带山负海,民俗繁庶,盖东南一都会也。庙于其地,赫然有声,二神同宇,合以揭额,返风灭火,霈泽苏旱,郡人以尔之灵应为言,申命牧司,开以侯爵,益施惠利之实,永祐邑里之民,可特封广利侯,奉敕如右,牒到奉行。端平乙未年九月二十一日。”又敕:“敕福州灵应庙广利侯,祭法,能御大灾,则祀之。灾之大者,其有烈于兵火乎,尔宅灵闽山,保有南国,耀阴兵以弭汀郡之寇,返炎风以扑邻境之焚。考观民言,灼见神烈,式益表号以灵应广利侯,特封广利威显侯,奉敕如右。符到奉行。端平乙未年九月二十八日。” 明陈元珂《重修闽山庙记》:“闽城以三山名宇内,考其实,盖有九焉。西南曰乌石,东曰九仙,北曰越王,此其较著者,其余则仅存微阜,悉隐于民居官署,特名存焉耳,闽山其处一也。然山虽隐。其灵则显,故庙其地者,神况特异,盖山川之灵秀,明而为人文,幽而为鬼神,理则然耳。予少长居闽山下,其父老往往道广利之神曰,灵应灵慧。时或瞻谒于中庭,则见其金冠制服,俨然并峙,盖二神也。及考诸郡志,则谓:”宋景祐进士卓公祐之为秀州推官,生而正直,既没,频著灵异,后人即其居祀之,所谓应公大夫是已。’灵慧则无所闻,不可考矣。建炎三年,建寇猖獗,神现身拥阴兵收全城之功,既而见梦,语守者曰:‘破贼者,闽山阴兵也。’建人德之,祀而报焉,神由是显名。连江尉杨绍绾将捕海寇,祷之有应,为立祠于城隍之畔。端平甲午,复设阴兵御邵武之寇有功,守臣朱良骥上其事,诏封‘为广利侯’。宝庆三年,汀州寇发,忽白昼晦冥,神拥巨蜂无数,现身空中,贼怖而遁散。昼晦中忽闻人语曰:‘闽山吾故宅也。’寇平,汀人如其言,至祠礼谢。运判诸葛有声以其事上闻,复诏加封‘威显顺济广利侯’,赐庙额曰‘灵应’。永乐中,部使者李宏茂录其实,载诸祀典。正统十三年,乡民谢雄等请于有司,重新其宇,自是灵愈益显,乡人崇奉弥笃,每岁三月三日,则聚富室珍服奇玩,竞为杂剧,前道神像,遍游于市肆,夜则奉小像于委巷,喧呼竟夕。嘉靖丙戌岁,廉宪周公广禁弗止,怒而废之,仅存应公像,则相与匿焉。由是人咸愤惋饮恨,昏夜过庙,至有悲号泣下者。久之,诸生李祐等因民之思,乃请于监司,得复其半,以其半为怀悯祠,人心少豫,则出其所匿像新之,始专祀灵应矣,然犹以堂宇湫隘,不称神居为憾。初,僧万灵私创庵于道山下,后废于官。嘉靖丙寅春,诸乡士父老谋以其情陈于藩伯王公遵、陈公大宾,请丐以易怀悯二公,特韪其举,下郡祖胡公帛议,竟允之。乃迁怀悯于万灵,以旧祠全返于庙。由是居民靡不鼓舞胥庆,富者输财,贫者陈力,长者度工,少者趋事,不数月,旧宇焕然复新。工竟,诸乡老商等琢石硥碑请记其事,乃申之曰:夫神无常灵,因山以灵;灵无定在,因人以显。古人以功德庙祀者不少,卜非其地,旋复湮灭者何限。独兹庙之建,□数百年,废而复兴,神况不歇,是孰使之然哉。山之灵为之也,民之奉兹庙也,愈久弥笃,其废之也,如丧考妣,其复之也,如庆更生,是孰使之然哉。神之灵为之也。故征于其庙,可以知山之灵;征于人心,可以知神之灵,三者交征,其将长存不朽乎?虽然,吾闽三山之胜甲于东南,含灵毓秀,发泄于人文,以广利于天下者,固不独一庙之存废已也。然而斯庙也御灾捍患如彼其广,其于吾闽人文之隆替,民物之康否,将亦与有灵乎不也?环斯庙而居者,廿有四社,灾患必祈,疾病必祷,求欲福之者亦众矣,皆将有以应之乎不也?神道元默不可知,有自然之理,有适然之数,诚存,则神斯在而灵矣。” 王应山《闽山祠避暑》诗:“选胜当三伏,言过里社中。山寒泉有白,林密日无红。我辈能歌雪,神君数借风。虽非河朔饮,不放酒杯空。”
    海滨四先生祠
  在山南麓,旧涌莲庵见《寺观》。地,祀宋儒陈襄、郑穆、周希孟、陈烈。道光十四年,郡人高峻、何则贤建。陈襄,字述古,侯官人。襄少时游乡校,与陈烈、周希孟、郑穆为友,务于性理之学,乡人称之曰“四先生”,襄居古灵山中,故又曰“古灵先生”,登庆历进士,累迁判尚书、直学士院。襄居郡县,先兴学校,以施教导民,然后求其利病而拊循之。立朝则直谏,无所呵避。著有《易讲义》、《中庸讲义》、《郊庙奉祀礼》、《文梦书》及《古灵集》行世。郑穆,字闳中,侯官人,居家教授弟子以千数,元祐初为国子祭酒,请老。出都门,举朝公卿大夫及太学生,送者数千人,比之二疏焉。著有《诗文集》行世。周希孟,字公辟,侯官人,通五经,而以易教于闽中,弟子七百余人,前后郡守多造庐师尊之。希孟南向坐授业,亡所诎,部使者相继荐之,于是诏赐希孟粟帛,授将仕郎,试国子监助教,希孟力辞不就。卒,弟子立祠祀之,著有《易义》、《诗义》、《春秋义》及文集行于世。陈烈,字季慈,侯官人。少以乡荐诣阙下,不中第,罢归,聚徒数百人,教于闽中,不肯仁仕。当仁宗时,卿大夫郡守交荐烈贤,诏起烈为本州教授,会欧阳修又言之,诏召烈为国子直讲,皆不拜。元祐初,部使者又言之,制诏部使者,烈自先帝使使召之,累辞不起,其赐烈以宣德郎致仕,从其尚焉。明年复以烈为本州教授,烈不得已就职,竟不受其廪奉。烈为人介癖自喜,笃于孝友,遇童仆,虽燕居不敢不洒如也。乡里问遗,一无所受,家租有余,则推以周贫者,无长物焉。所著有《孝报经》。
    海滨周先生祠
  在山南麓,祀宋儒周希孟。见前。
    许公祠
  在石林,祀宋门下平章事许将、字冲元,闽县人。嘉祐八年进士第一,累官至观文殿学士,卒谥文定。将子龙图阁学士份字子文,崇宁二年登甲科,知邓州,迁龙图阁学士。及明裔孙提学豸详《人物》。崇祯间豸子友建,近邻人并阮公祠,占为果园。
    道南祠
  在光禄坊,旧法祥院见《寺观》。地。万历《府志》:“道南祠在郡城光禄坊内,旧名书院,祀先儒杨龟山先生。宋宝祐六年建,国朝成化元年,督学副使游明重建,《闽都记》作成化二年。以罗豫章、李延平、朱考亭并祀之。《闽书》:“游明,字太升,丰城人,景泰二年进士,除刑部主事两提中贵狱,天顺末升本省按察佥事、提督学政,待诸生有恩义,而尤以公廉著称。满九载,晋副使,仍督学校。成化间卒,八郡诸生皆为位僧寺而哭之。”令有司春秋致祭。嘉靖八年,提学金贲亨增祀程明道为正飨。《闽书》:“金贲亨,字汝白,临海人。少即知学,长潜心伊洛。正德九年进士,历佐闽臬,督闽学,修道南书院,崇祀延平、豫章、龟山、明道及晦庵五先生,复记其说于书院之碑,刻五先生行述语录,载《道南录》中。复疏于朝请豫章、延平罗李二先生从祀,以为朱熹学于李侗,侗学于罗从彦,从彦学于杨时,时学于程灏。是时所传以授从彦者,即濂洛诸儒所以继孔孟之统者也。又择志向尤异之士,聚之养正书院,相与推明洛闽微旨,人士多所向风,与部使者忤,解绶归,三子俱登第,立敬嘉靖季复督闽学。”三十一年,督学朱衡又以程伊川同祀一堂。《闽书》:“朱衡,字士南,万安人,嘉靖十一年进士,初授尢溪知县,介然自守,风采峻拔,好恶兴革,悉当民心。以最调婺源,后为提学副使,诱进诸生甚笃,有杖策求进取者,进而试之,可则录上,无贤不肖,尽厌其意,闽士稍异者皆得自见,向用不绝。终工部尚书,有治河功。”岁久祠圯。四十一年,提学金立敬重修。《闽书》:“金立敬,字中夫,嘉靖二十九年进士,与其父贲亨先后为闽督学使者,以讲学风士,辟书院,遴秀士课董其中。又疏罗李从祀于朝。虽未俞请,而人谓能继父之志。官至少司寇。”嘉靖壬戌怀安马森《道南祠碑记》:“道南书院肇于嘉靖己丑,督道一所金先生所建也。中祀明道程夫子,配以龟山杨夫子,配以罗、李、朱三先生,匾曰:‘道南云者,取龟山归,别于颖昌,而明道有吾道南矣之语也。’夫闽古为荒服,三代盛时未通上国,历唐有常公衮,始兴学校,人文虽开,道源未究,其于孔孟宗旨,暨乎罔闻。至宋龟山得宗程氏,传之豫章、延平、晦庵,始相继倡学于闽。而程氏得不传之绪于濂溪者,大有所发,以为学者准的,是又一所先生之所以崇祀而立教也。先生颐性洗心,学宗孔孟,既不背夫五先生之道,而以身率夫多士矣。又以五先生皆奋夫数百载之上者也,欲使闻者莫不兴起,故一时闽士翕然从风,胥争濯磨以脱夫旧习,盖已浸浸于道岸矣。比先生擢去,思慕且切而仰止之无由,群然抅祠而生祀之。祠不他抅,即书院后所者,以先生之教,在明五先生之道,因之以为时思而睹奋也。今去先生三十有余岁,先生仲子存庵公复以吾闽参藩,陟董宪学,而多士之慕先生者又以存庵之教如先生焉。郡守吴公崧以多士之追慕先生,益遵存庵之所以教也,实道南书院兴起之自,肆岁久倾圯,隙地或湮,与多士谋请鸠工厘正而葺之,伍公典继之,相厥成功,属森为记。森尝读先生所辑《道南录》,而知先生忧道之心有不容已者焉,盖溺于利欲者一悟即无难变,溺于意见者执迷而不可返,因循前却,涉猎为功,以章句训诂为足以穷遗经,以仪文度数为足以尽儒术,支离汗漫之求,终其身无以入道,又乌知所谓默会诸心以立其本者哉,此先生所以惧而为是录,以明建书院之本意,将以破沿袭沉锢之蔽,而觉之以一其趣也。顾当时稿未及梓,今则布之,闽中人人得而玩之,而先生之教昭如一目。矧存庵公祗遹作求丕承厥志,则多士必有惕然不自安于其心,不徒应之以文,而思所以为用力之地矣。否则,烨然章程,终涉陈迹,向慕虽切,应务则虚,而况于其能真证而自得者乎?噫,自不著不察,日用不知,道在天地间,固互古今未息也。孔子川上之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程子曰:“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义,”则于斯道之绝续也,亦在夫学者于此焉辨之,以默识夫五先生之言,而得乎录者之意而已矣,谨僭为之记,而因以告吾党焉。”万历八年废天下书院,有司改额曰“三山公馆”。十三年,巡按御史杨四知题请奉旨修复,祀典如故。《闽书》:“杨四知,祥符人,丰稜甚盛,第以严酷为愉快,非闽中所宜。”后祠宇多为人侵据。万历三十七年,提学佥事熊尚文见《两贤祠》。查复旧址,修葺一新,又以豫章,延平,考亭为龟山弟子,乃列主配飨。崇祯间重修。国朝顺治十六年,土兵占据,巡抚徐永桢查清旧址。康熙二十四年奉敕修。康熙三十四年督学史陆舆作记,勒于马森之碑阴。明谢肇淛《重修道南祠记》:“宪宗纯皇帝应期立极,体道崇儒,乃以自孟氏没,儒术绌微于汉,亡于唐,至宋而中兴于周程,其弟子散游于海内,最著于闽之朱徽国。徽国受之李愿中,愿中受之罗文质,文质受之杨文靖,于是推本程子吾道南之语,敕建道南书院于龟山先生之乡,奉祠先生,先生延平产也,遂建延平。督学使者游公明按籍而得先生旧祠于福州之道山,曰‘道山书院’,因而葺之,更额‘道南’,已而出教,召先生裔孙侍祠。越半年无应者,乃檄延平召之于家,家推其支属机,机至,使者居机于书院之离榭,补博士弟子,世世承袭,著为令。机卒,传子至孙芬。万历初,张江陵为政,令废天下书院,误及道南,芬抱先生木主出居私室。顷之,有诏复旧,而芬与子应增皆已前卒,遗孤九皋,方孩稚,祠遂为豪右剖割若列隧。三十七年,督学使者丰城熊君谒祠而伤之,因檄侯官邑大夫吴江金君堕坏侵据,悉复书院旧规。余闻之谷梁子,宫室不设,不可以祭,”龟山先生之在祀典也。岂非昭德章轨为国重事哉。余为诸生时,盖尝骏奔祠下矣,鸡豚牧于皇堂,什器庋于神幄,未尝不于邑茹叹也。嗟乎,自非毗世鸿儒,贞教宏化,畴能留心于经祠,尽祭之义者乎?夫魏无忌,侠士之雄也,汉高犹祀之于大梁;范蠡,霸国之彦也,而越王金铸其像,况夫先生上继先正一贯之统,下开后学千载之传,而顾不保三亩之祠于其苗裔耶?以斯知二公之举甚盛典也,敬执简而记之。” 熊尚文《谒祠文》:“于惟龟山道宗列圣,亲承北学之传,教演六经,创辟南来之统,爰至豫章、延平,益相承于一脉。迨乎考亭夫子,随兼集其大成。海滨邹鲁,悉资群贤羽翼之功,飨祀春秋。旧有特祠崇报之典,顾流传既久,而祠宇寝荒,始缘假馆,诸生耽为游息之别业,继坐僦居氓隶,渐成牧畜之秽场。于是或有构木诛茅,竟生心于席卷,或有窥窗伺牖,阴蓄意以侵渔,或有潴其宫而鞠为蔬圃,或有穴其地而戏为樗蒲。上不足以妥先灵,下非所以观来学,凡有纲常之责,可无兴起之图?第尚文自受事于兹。殊苦校文未暇,虽曩因岁考之竣,曾造谒其遗祠,然粗修肃拜之仪,未诘穷其窃据,愍愍袭舛,几虚度乎此生;赫赫儒宗,幸假灵于今日,始知侦访,深用惊惶,随檄县以清查,务周详于检勘,追夺其已侵之地,即寸址必使复原;驱逐乎占住之人,虽诸生毋容寝处。且量捐薄俸,庀役缮修,薙蔓草于庭阶,榱题稍焕;坯垣墙于界限,侵削无虞。又祠门扃钥,专责云礽之管承,若苾祀牲牷,豫饬有司之洁备,崇儒盛典,或者藉以永光;为道夙心,庶几无至终负。聊荐蘋蘩之奠,愿言几席之歆。” 国朝康熙乙亥阳羡史陆舆《重修道南祠碑记》:“尝从锡山见宋杨龟山先生年谱,因获悉先生出处始末,盖先生侨居常郡,前后凡十有八载,其过化为最久,而闽地则先生之所生也。其在常也,立讲院于锡山之城东隅。越数百年至明,顾端文、高忠宪、吴素衣诸君子因其地为道南祠以祀先生,而岁时与同志讲学其中,即世所称东林书院也。余先曾祖玉池公以同方合道共事于此,一时海内之贤人正士,望风景附,理学文章气节无不以东林为归。迄今诸君子既没,而锡山之祠,榱楹不改,俎豆如新,四方学士大夫过者必维舟进谒,瞻先生之庙貌,恍然如见先生。夫以先生侨寓之区,东林诸君子犹与先生遥相授受于数百年之际,而其迹之不可泯灭犹如此,况闽地为先生之所生,而当时罗、李、考亭皆与先生问学一堂,倡明理教,其流风余韵,历久而弥盛,岂待言哉。闽省道南祠在城之西南,其创修之年代、姓名以及配祀、从祀、春秋典礼、工食祭田等项,历有乘记可考。至寅卯间圯于兵火,赖历任诸当事捐资修葺,未及竣工,而先生之裔孙必辅轼臣邻等能竭力踵成之,门殿构堂焕然如故,由兹理教蔚兴,以存先生亿万世常新之道统,以仰副今天子崇儒重道之深心,其所系诚非小也,余也忝承先生东林之后,家于先生侨寓之区,复官于先生挺生之地,而且适睹先生庙貌于修举落成之日,因得与道南一席,所至常亲,用是私心窃幸,而且与二邦人士共庆之矣,因作歌以志之,曰:‘先生之学,得于二程。先生之绪,传于考亭。先生之道,炳于日星。先生之节,昭于汗青。维我兰陵,哲人所经。维此南闽,哲人所生。过化存诚,二邦其荣。遗祠并建,日树风声。以兴来学,以表前型。山高水清,俎豆斯馨。” 按:《闽都记》:“成化二年建前堂,祀宋儒杨龟山,配以罗豫章、李延平、朱晦庵,其后推祀二程,以四先生配之。后堂祀宋时三山诸儒。万历十七年,督学耿定力厘正祀典,移二程庋阁。位龟山先生于南面,以罗李朱配享如故。康熙四十九年,督学范光宗刊列道南祠创建修葺缘由于碑。此碑系将嘉靖十年旧碑磨刻,未知是否金提学所刻五先生说也。又有巨碑仆地,未录。
    游先生祠
  在山西麓,祀宋儒游酢。
    先贤石室
  在山之东来魁里,即宋朱文公“石室清隐”见《第宅园亭》。处。后人因祀公,遂名其地曰“先贤石室”。明季,混为民居。国朝康熙十七年,提学道孙期昌叶县人。捐赎而复之,祀典重兴。五十一年,请给春秋二祭。雍正十年重修。宋真德秀《晦翁先生祝文》:“晦翁先生朱文公,比岁以来,先生之祠,遍于宇内,某麾符所至,必敬谒焉,假守三山实忝师帅之责,方将推崇先生之道,以兴士风,而采众言,以为勉斋、黄公续承师训以淑其徒,当侑食焉,涓辰奉安,不敢不告。”国朝提学孙期昌《建复朱夫子石室清隐斋记》:“闽之州在岭之南,去鲁壁远甚,闻其俗家弦而户诵,士之砥行修业者,视他州较著。何也?盖天生哲人,将以大斯道之传,其理学,固不独闽人宜景芳型也。而闽学则自文公朱夫子始绍其统。按公家谱,徽人也,系出新安,尊人韦斋先生,讳松,为尤溪尉,侨寓于闽,阐濂洛之奥,日以讲学为事,疾革时嘱公曰:‘刘白水、刘屏山、胡籍溪,学有渊源,吾所敬畏,盍往事之。’公遵先训、从三君子及李延平游其学,大都穷理以致知反,躬以力行而以居敬为主。登第五十年,仕于外九年,立朝侃侃仅四十日,多所建白,有忌公者,目为伪学,盖行道若斯之难也。进不见用,故退居山林之日恒多。性喜登陟,凡闽之悬崖绝壑,经公凭览,直视之以为拱卫鲁壁云尔。晚乃卜居建阳之考亭,自号曰‘紫阳’。当公闭户著书,其作纲目也。一本《春秋》书爵书人之旨;其作传注也,表章圣经,发明理学,直接千古圣贤之统。昔黄勉斋先生尝曰:‘孔孟以后,周程张子继其绝,至朱夫子而始著,由斯观之,公殆汉唐宋以来理学一人而已。理宗朝赠太师,追封徽国公。明太祖崇重儒术,诸不在孔子之科者绝使无进,独以公四书五经集注颁置学宫,天下翕然宗之,爰谥曰‘文崇’,祀孔子庙,俎之豆之未有艾也。福州旧有‘石室清隐’遗迹,字镌石上,兵燹之余,混为民居。康熙四年,督学使者陆君讳求可,别立祠于道山之麓,鸠工庀材。事方告竣,未及勒碑,而轺车遄发,回视石室清隐,不无遗憾焉。丁巳夏,余膺简命,校士兹土,亦忝有师表之责,猥思阐扬至训,明绝学以为多士倡,甫下车谒公庙,拜瞻其像,能无想见其心欤,乃特祀盛典,阙焉无纪,谁之咎也。于是旁稽博采,考夫子之旧捐,赎石室而复之,堂庑几筵,无所增设,志其旧也。圾砖扁额丹艧有加,昭其文也。后之学者,入其门,履其庭,凛然知所敬畏,恍如‘正心诚意’四字,铭襟带如昨然,则是祠也。闽士子其犹睹鲁之宫墙而兴起也,夫铭曰:‘哲人不作,吾道欲南。继兹孔孟,分一为三。士,瞻面貌,如对鸡坛。馨流俎豆,不数石函。贞珉载德,风雨需探。”
    道山祠
  在天王岭旧半岭园见《第宅园亭》。地,祀宋朱文公,配以门人黄榦、详《人物》。陈孔硕、字肤仲,侯官人。陈枅字自修,长乐人。蒋康国、字彦礼,古田人,学者称鼎山先生。潘植、字立之,怀安人,著有《观象元契图》、《尚书解》、《性理书》。潘柄、字谦之,植弟,著有《易解》,学者称瓜山先生。刘砥、字履之,长乐人,著有《论语解》、《孟子解》、《王朝礼编》。刘砺、字用之,砥弟,著有《禹贡解》及文集。国朝康熙四年,提学道陆求可字密庵,山阳人。建。二十四年,提学道丁蕙、字次兰,丰城人,入府志《名宦传》。捐俸增置祀典,后秩满,郡人立去思碑于祠前,以颂其德。四十四年,巡抚李斯义字质君,长山人,入府志《名宦传》。重修,祠后有堂,郡人黄晋良字郎伯,闽县人。题曰“景堂”。旧列祀宋儒,近以陆、丁、李三主袝焉。国朝提学丁蕙《增置道山文公祠祀典记》:“皇帝御极二十有三年,海宇宁一,百度维新,遣使祭告名山大川。诏天下有司葺治学宫,隆举祀典,文教蒸蒸焉,盛哉。八闽郡县建学外,率多考亭朱文公夫子祠,盖从祀之外特行专祭,实夫子过化存也,缅惟夫子,讲学闽中,往来三山日多,城之西南曰:‘道山,有祠岿然在焉,岁两祭,兼行庆诞礼,予初谒夫子于祠,见规制颇宏敞轩豁,爽人心目,询厥祀事则祭费出司,年顾弗饶,既成礼,则执事者退思人之至诚,莫虔于将享,凡春秋郡县释奠,诸生有事其间多限员,或止食饩者。且各为祭,不相闻,独祀夫子之祠,则福郡十庠皆得与而无间食饩与否。易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礼曰:‘祭有馂可以观政,使当祭而粢盛,牲牷之属弗备弗虔,祭毕而骏奔走,执豆笾者不获邀神贶而分黍稷之馨,其何以光兹大典?于是捐俸百金,请乡先生董其事于隙地,建书舍五间,并购近祠廖邦伟楼屋三间,安泰桥陈夏若店□一间,令三学广文轮收其息,给值祭诸生承办,以佐将享所未备焉。或有余,仍归诸公,不得侵,□今而后祀事其孔明也,文教其益章也,人才其日盛也。后之绅士及官是邦者推而广之,俾□然具举,以仰副朝廷修学宫隆崇祀之意。予实有厚望焉。” 黄晋良《道山祠雅集》诗:“山半宏开景行堂,乐游还喜近羹墙。巾车暇日欣倾盖,扶老连朝愧杖乡。四面云峦围白日,万家烟火压骄阳。此时嘉礼犹真率,会见骚坛意味长。”
    朱子祠
  在观音岩旁,祀宋朱文公。康熙四十年,郡人黄瑶林建。乾隆二十二年,子守儛修,额“漱经堂”于祠右。嘉庆十六年,邑人刘照重修。
    紫阳祠
  在宿猿洞,祀宋朱文公。乾隆四十八年,邑人陈道谱募建。
    勉斋书院
  在山之西,本宋儒黄榦详《人物》。修三礼处,后即其地祀之,中有榦手书“修三礼处”见《石刻》。石刻。元至正时,勉斋书院在太平公辅里。《八闽通志》:“勉斋先生祠堂在府治东南仙迹坊内,以祀宋儒黄榦,今圮。按:《府志》:勉斋书院在鳌峰麓,旧为勉斋先生黄榦宅。榦卒,门人学士赵师恕即其故居拓为精舍,后圯。元至正十九年建为书院堂,曰‘道源阁’,曰‘云章’,于阁之后,叠石为山,曰‘小鳌峰’,后废。《府志》所谓鳌峰麓,即《八闽通志》所谓仙迹坊,贡师泰《记》所谓太平公辅里,勉斋先生故宅也,今观巷仙迹境旁皆勉斋先生旧宅。”按:三牧坊里社称太平公辅境,祀宋平章朱倬,人因疑勉斋书院旧在今之三牧坊。明洪武八年,将鳌麓勉斋书院改建左卫,后又移乌石山西。嘉靖间圯。隆庆间移建府学射圃。宋真德秀《勉斋祝文》:“勉斋先生黄公,惟公之在考亭,犹颜曾之在洙泗,发幽阐微,既有补于学者,继志嗣事,又有功于圣门,采诸众言,奉以侑食,英灵未泯,必乐于斯。”元贡师泰《勉斋书院记》:至正十九年冬十月,福州始作勉斋书院,明年秋八月告成。丁亥廉访使率郡大夫士行释奠礼,己丑经略使李君国凤谒祠下,用便宜署今额,以儒人张理为山长,执事者间具本末,请记于贡师泰,曰:“书院遍天下,而闽中为盛,大约祀徽国朱文公师弟子居多,若延平、武夷、考亭、建安、三山、泉山、龙溪、双峰、北山之属皆是也。勉斋先生实文公高弟,独无专祠,顾非莅政者之缺欤?昔者佥事张引尝图经始,以调官浙东,不果,经历孔汭,锐意作兴以拜南台监察御史,又不果,未几,行部闽广,适郡士林祖孟祖益请以太平公辅里故宅一区为学宫,厥位面阳,广轮合制,遂倡成之。而廉使赡思丁,副元奴,佥事事亦怜真必剌的纳刘完者,郑潜、经历答理、蒙古知事黄普颜帖木儿、照磨傅居信协心相事,议若出一,且移郑君董视,而佐以属吏王兰焉。行省平章普花帖木儿闻之,亟发白金五千两及租田一百五十亩有奇以给以赡,于是即旧以图新,拓隘以增广,礼殿中崇象圣人之燕居,祠宇旁峙严先生之祀事,堂曰:‘道源’著师友之授受也。阁曰:‘云章’以郑君正字端本时所得皇太子书麟、凤、龟、龙四大字,刻置其上也。堂后叠石山曰:‘小鳌峰’,不忘先生读书精舍之名也。斋左曰‘凝道’、右曰‘尊德’,栖士有舍,待宾有馆,燕休有室,更衣有次,庖湢库庾,各有其所,重门衙衙,层庑翼翼,瞰以方池,度以石梁,其周九百八十四尺有奇,东西广九十尺,深视广之四,雄规伟观,穆然靓深,然后师道之统有所尊,而讲学之士,知所向矣。惟子之学,盖亦得于先生者,请文书石以纪其成。”师泰荒陋,何足以知此,然窃闻之,斯道也。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所以为治,孔子、颜氏、曾子、子思、孟轲氏之所以为教,不幸而变于管商,惨于申、韩,杂于荀、杨,暴于鞅、斯,磔裂破碎于毛、郑、贾、马、王、范之徒,幸而唐之韩愈氏能以所得著之《原道》之书,然其于性也,主三品;于仁也,专博爱。则犹未免于不详不精之失焉。至宋全盛,濂溪启其源,伊洛溯其流,渡江再世,文公始集诸儒之大成,使千载不传之道,复明于天下后世,吁,盛矣哉!于时门人弟子聪明卓越固不为少,然求其始终不渝、老而弥笃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因刘子澄一拜文公于屏山之后,即慨然以斯道自任。听风声于屋头,对孤灯于天曙,其坚志苦思为何如也,自是得执子婿之礼,从登庐阜,涉彭蠡,过洞庭,望九疑,宦游江淮湖湘,吴越瓯闽间,不惟口传心授于师门,愈久而愈博。而其所见名山大川,渊深高厚,皆有以助夫精微广大之学矣。是故征诸事业,则城安庆、御汉阳最为伟绩,著之方册,则《四书通释》、《仪礼通解》尤为有功,盖先生有志于斯文,以陆沈下官,不能大行其学,固可深慨,然圣贤坠绪,非文公无以明;文公遗书,非先生无以成,则斯文吾道,确乎其有所归矣。先生没,其传之著者,在闽则宓斋陈氏、信斋杨氏,在浙则北山何氏,江以西则临川黄氏,江以东则双峰饶氏。其久而益著者,则西山真氏《衍义》诸书,凡今经帷进讲、成均典教,皆出先生讲论之余也。呜呼,先生之道传之后世,先王之书行乎天下,孰不想慕其高风,渐被其余泽,况鳌峰箕山之间,云烟苍莽,神气流行,慨然萧然,犹若有见乎其位,闻乎其音容者乎?书院之作,其有功于世教,岂曰小补之哉。”按:贡师泰《勉斋书院记》,系初建勉斋书院时立于太平公辅里勉斋先生故宅,与乌石山勉斋先生修三礼处无涉。国朝萧震《道山纪略》云:“道山之文次于曾子固,而亦可传者,唐欧阳詹之《南涧石像记》、宋郑昂之《刚显庙碑记》、元贡师泰之《勉斋书院记》而已矣。”按:贡师《泰记》中叙出太平公辅里,则此记是于山之文,蛰庵以为道山之文,究之道山、于山,为山则二,其为勉斋书院则一也。故附录于此。
    九贤祠
  在般若台旁,祀宋儒杨时、游酢、胡安国、罗从彦、李侗、蔡元定、蔡沈、黄榦、详《人物》。真德秀。国朝康熙间,提督学政沈涵疏请建立。嘉庆十八年,提督学政方振修。道光十七年,郡人何道观同众重修。
    顺懿宫
  在霹雳岩侧,祀宋临水陈夫人。按:陈夫人名靖姑,世传夫人事多异。《罗源志》云:“靖姑姓陈,闽县下渡人。唐大历中,南湾巡检黄演之配,少而灵异,后得许旌阳之秘,能除邪魅,尝收蜘蛛精于云梯里。”《古田志》云:“靖姑,宋时闽县人,陈昌女也,少孤,其兄守元牧牛山中,靖姑饷,遇馁妪,以所饷食之,妪因托身焉。靖姑母事之。未几,妪死,敛而葬之。既而妪复来,笑谓靖姑曰:‘勿疑也’。以神箓授之。靖姑由是善符篆,能驱使百神除魑魅。尝过荒垅,肉白骨而生之,畜为女弟子。乡有虎,靖姑降之。永福白蛇为害,掩杀之。嫁刘杞,生一子而卒,年二十四。”又云:“闽王璘封为顺懿夫人,食古田三百户。靖姑辞,乃赐宫女三十六人为女弟子,以其子为舍人,建第于古田临水,后数岁逸去,隐居海上。”或曰靖姑乃莆田林真妃之妹。诸说不同,或唐或宋,皆不可考,惟罗源旧志载墓在重下里西洋岭。岂其生于闽县,居于古田,而卒于罗源耶。大历距闽王氏百余年,若卒年仅二十四,岂得及见闽王,况南湾巡检之名至宋始见,黄演又宋时人,夫人之归于演,似也生于大历之说误,无疑矣。淳祐间,郡守徐清叟请于朝,封“崇福昭惠慈济夫人”。国朝雍正七年封“天仙圣母”,初宫在五通庙在山南麓旁。万历间都督王尚文移建今所,旋圯。旁有巨石,禖祀邹氏夫人,名“灵应庙”。
    薛公祠
  在山麓,祀明先儒薛瑄。
    叶节愍祠
  在山麓,祀明刑科给事中叶福。字叔畴,闽县人。建文庚辰进士,授刑科给事中。靖难兵起,福守金川门,死之。初,福见金陵势危,遣家人归报母曰:“儿不能为孝子矣。”尝语人曰:“孟氏所欲,有甚于生,吾人心事不当尔耶。”福死二十余年,建安杨荣感其节,追铭于墓。
    忠烈祠
  旧圆觉庵见《寺观》。地。明嘉靖间,改祀给事中姚铣。字孟声,侯官人。永乐甲辰进士,宣德间授刑科给事中,改工科,请告家居。正统初荐授兵科都谏。己巳从征,死于土木之难。先时,铣自誓必死,在军中贻家人诗曰:“许国丹心今日尽,输忠白骨几时还。”闻者悲之。今姚氏子孙环居之。
    宋公祠
  在山麓,祀明户部主事宋宣。字世逵,侯官人。成化乙未进士,授定海令,荐擢户部主事,榷盐闽广,后归里,有御倭功,郡人祀之。后圮,移建丽文铺。
    两贤祠
  附提督市舶衙门,附市舶提举司,附文馆境。今文馆铺之城守营存,城署即旧两贤祠地,两贤祠即旧提督市舶衙门及市舶提举司地。《八闽通志》:“福建市舶提举司在布政司西南,侯官县之西,都指挥佥事王胜宅也。旧司于泉州,以番舶入贡,多抵福州河口。成化五年,巡抚副都御史张瑄奏请移建于此,内有吏目厅。”又按《八闽通志》“统莅使臣公署”内载:“提督市舶衙门在光泽坊内,旧织染局地也。初建于府治西南法光寺东,成化十六年,提督市舶都知监太监韦查与织染局互易,创建布政司东南。”又按《八闽通志》:“织梁局在府治西南地平寺东,旧为提督市舶衙门。洪武八年建于府治东南光泽坊内。成化□年,以其地建提督市舶公署,是提督市舶又一衙门,初建于法光寺东,即乌石山北麓。成化十六年,始与织染局互易,创建福建市舶提举司又一公署。成化五年,经都御史张瑄奏请,由泉州移侯官县之西,即明两贤祠地。据此,则提督市舶旧衙与福建市舶提举司公署皆在乌石山北麓。织染局即旧提督市舶衙门地也。”《闽书》:“市舶提举司在乌石山麓,旧置泉州。成化五年改建盐使司东,今为海防督捕馆。何乔远不知另有提督市舶衙门,误指市舶提举司于成化五年改建盐使司东。”按:法光寺、地平,瑜珈教寺、提督市舶衙门、市舶提举司公署,其地与今之营房里相近。国初驻兵于此,屡经蹂躏,废为平地,居民侵占,今之存城署,亦废地中之一区耳。明嘉靖初年,巡按聂豹奏罢镇守太监及中官之司市舶者。豹字文蔚,永丰人,以华亭知县擢御史,传见《闽书》。按万历《府志》:“市舶提举、副提举,吏目各一员,万历八年裁革,事统运司。”豹于朱紫坊建一峰书院,祀福建市舶提举罗文毅伦。《闽书》:“伦字彝正,吉永丰人。成化二年进士及第第一,授翰林修撰。居数月,以论李文达贤夺情起复,谪泉州市舶司提举。文达没,复召还,修撰,改南京,寻辞疾归。伦自少力学,非圣贤之说不讲,与人子言依孝,与人臣言依忠,与居官者言民所疾苦,如其身见。陈献章称其‘洞彻不欺之心,炳中天之杲日;轰劲出群之气,发百蛰之春雷。’嘉靖中,赠左春坊左谕德,谥文毅。今一峰书院为里社,祀罗伦,署曰,朱紫状元境。”嘉靖三十三年,市舶提举高某字季凤。按《闽书》文莅志只载提举樊彧、倪鼎、副提举罗伦、舒芬、江汝璧。钦仰罗文毅,令福建运盐司同知李人龙赐进士,前四川道监察御史撰文勒石。人龙因捡张汝弼送伦谪官诗刻碑,又自为序,刻于张诗之后。明华亭张汝弼《送罗应魁调官福建市舶提举》诗:“江右衣冠此丈夫,才于枫陛听传胪。百年事业丹心苦,万古纲常赤手扶。郭隗台前折谏檄,考亭祠下扫寒芜。问渠荣落升沉事,天际浮云自有无。”李人龙《序》:“士有旷百世而相感者,孚以心也。矧夫声应气求,裒然峙立于朝者,其心之所感,又何如其肫闿孚契也。一峰罗先生在翰林时疏夺情,忤秉国,调闽市舶提举。众方以言为讳,而张东海先生卒不避忌,毅然独以诗赠行。观其体格韵致,句流金石,不作渭城语。未几,东海亦以假髻曲讪倖位,随外补南安守,其诗之所发,非其心素所深契者乎?愚尝窃评二公,罗醇正似程明道、张鲠直近苏文忠,文章气节较若画一,其心同,故其道同也。高子季凤以太仆丞谪迁兹署,稽古象贤,而耿耿于前修者,笃矣。按:故事,市舶清简,设以待迁客。先是翰苑铨曹凡左迁者率莅是,终日读书撰文,养望储用,诸前修固皆名流,而一峰尤为卓然,宜高子所深敬而钦仰之极力也。一日集群寀燕于怀远堂,乃征言于余而求表扬之。余退而检籍笥,偶获此诗,凵笔敦复,以沈□钱子可学工草书,意东海介其染素挥毫,勒珉昭法,时辅赞其美者,福郡伯翁子大经,少府徐子廷高,副运林子端吾,别驾张子子成、王子子言、邢子元翊、节推凌子正伯,而顾子少雨适莅长鹾司,则乐观厥成也。噫,兹举也,作法于忠,可以立世教矣。昔孔子以君子称子贱,子必追本其鲁之多贤,韩退之,唐之闻人也,其文至宋欧阳公,始克表暴于世。余固不敢私诸其乡人,而高子□□谟议,亟图伐石,以彰二君之美,一发秉彝好德之公心。顾余鄙劣,深惟不文,是惧重违高子之恳,且幸自附于青云之士,以表诸君子忠义之诚,不敢以不文自弃也。故勉为之序。”此碑在今文馆铺城守营,存城汛地小巷中,碑文仆地。按:李文龙撰碑之时,上距罗一峰谪闽之时已八十九年,下距耿定力废提举司合祀罗伦、舒芬之时又三十二年,此碑当是先立于一峰书院,至万历十七年耿定力合祀罗舒时,移置两贤祠。万历十七年,督学耿定力传见《闽书》。以废提举司衙,合祀罗文毅伦、舒文节芬。《闽书》:“芬,字国裳,进贤人,为诸生时,蔡文庄为江西学使,阅其文,奇,以大魁。正德二年,进士及第第一,授翰林修撰,以谏南巡被杖,谪福建市舶提举。嘉靖初复官,复以谏大礼被杖。以母丧归,寻卒。谥文节。芬风神玉立,负气峻厉,锐然圣贤之道,兼知音律,其出处与罗文毅相似。”二十二年,太守阮某改提举衙为杉洋督捕馆。按:杉洋,古田县乡名。明自弘治后,古田盗周马良等巢穴岩谷,纵掠旁近,时由杉洋出没,官因指杉洋为盗薮,设馆督捕。见《闽书》文莅志魏棨传。后提学副使徐即登传见《闽书》:市民居,于东南向为门,别于杉洋督捕馆,祀典益隆。明徐即登《两贤祠记》:“予为祠部郎,阅诸路学使籍,至闽,展谒两贤祠而无门,询之有司,诘所以废兴故,则称两贤并祀于提举司,主之者中丞周公,成之者学宪耿公,其后太守阮并督捕私署,乃改署于斯署,祠门遂塞。予偕陈参藩、张兵宪二公从署门入谒焉,则见祠仅一堂,堂卒置他物,前鞠为蔬圃,后则为衙舍。予三人悼叹久之,予谂于二公,曰:‘此祠也,生而居,没而祀,顺也。计祀之日至改之年,方五稔,未远也。而废兴顿易,人情固有不可知者乎?今为兴复之,盍为久远计。’二公佥曰唯唯。二公乃以其事属福郡温二守,二守欣然任之,于祠前得地数十丈,辟门从东南出,祠后吐还原所,以妥神寝,左右高垣墙,以隔私署。予又访吾江占籍兹土李日新、周其和,给与衣巾,世世奉祠。是后,上不妨官署,下不费民财,神有堂室,人有烝尝,庶几其可久乎,二公有感于废兴之故,属予记。予述所闻两贤事并始未。”三十七年坏于水。《郡志》作二十七年,误。按:万历三十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大水入城。八月大雨,初六日,乌石山崩。参议甘雨重修,传见《闽书》。勒碑祠中。明《甘雨两贤祠记》文亡。郡人于两贤祠之内堂祀提学副使徐即登。万历四十一年,复于内堂增祀提学佥事熊尚文,郡人林材为撰去思碑。明林材《闽学宪思城熊公去思碑》:“昔汉人有云‘经师易获,人师实难’,余尝三复其言,而以衡当世负师儒之寄者,兼擅两端,备有纯懿,则无逾吾闽学宪熊公,公蚤占江右,贤书第一,寻擢南宫上第,无何出。守汝南晋秩宗伯,官属所在,卓然以千秋名教为已在。适奉简书,来视闽学,甫下车,即为絜令,与士确守如金石。已,驰汀州郡,一再遍试所品,列上下驷,莹如水镜然,悉禀至公,皎如烈日,且厘代试鬻名,暨宾党作奸诸宿弊,智如神明。试事甫毕,亟辇试牍,进诸庙,随陈以议,言言确如蓍蔡,衡校稍暇,亟廉察士行,略有□纇,不惮拂拭,嘉与庚始。惟跃冶已甚者,则罢褫靡稍贳,其誉髦率教惟谨者则拳拳煦接,时进诸函丈,朝夕训诲,晷移高下,舂靡告,或有窭士寒畯灶突不日烟者,昏聘不能具贽雁者,襄事不获举轮坎者,胤遗不及奉烝尝者,则又捐常饩及学饷余羡,随所为周恤。更核城西有湖利,旧没于豪,□公赀以普赡之。至于兴复礼教,则尤拮据,靡遗余力,凡异时文庙祀典有庭实弗充者,卮漏靡于胥吏者,俎惠滥于舆台者,悉为厘正,镵刻成帙,诸如沈貍疈磔,有祀于山川神祗者,亦类举而申饬之。闽之闻儒往哲,若罗豫章、李延平,宜侑祭于瞽宗者,并次第而疏请之。故公视学垂三易春秋,自紘纲迄细纪,靡不肃也。自律身迄范士,靡不虔也。自初振铎迄代瓜移节,靡不光明正大,俨如一日也。此经师人师亶兼有全,媺即余燥发以来,历观学宪,实不得不推公为领袖耳。当公将戒车入淮阳时,闽士已泐石于泮宫之堂,纪公大节以式永永。迨公既去闽三载,多士愈瞻依无已也。随谋于文毅、文节两贤祠之内堂,为主而祀,因丐余一言记之。余惟尸祝之义,昉兹庚桑畏垒,晚近祖而行之,然率耳食无当,有如经师人师兼微如公,且三年粹然,有如一日,此道路有口,妇竖有心,犹知羽仪公。况多士骎服习于其教,安得无畏垒之思,第以袝诸两贤者何居,乃多士绍介请曰:两贤为豫章,理学之宗。昔学宪徐公尝倡道闽邦,景慕乎里中先正而表章之。繄吾师于徐默有渊源,而直纂两贤之衣钵,则俎豆之同堂奥也奚疑焉。余乃进曰:‘自洙泗一脉之传,由濂、洛、关、闽而衍于豫章,两贤接其统,徐学使复翼其绪,至公克集其成,用并祀于此,洵为志同道合,后先自足辉映,第以公在闽之功,顜诸两贤,似不可一辙论者,盖两贤用迁客游闽,过化未久,又轮蹄未遍海滨,即廉顽立懦之风所兴起,曾几何?而公职在师率,业周三蜡,且州郡以及下邑,教铎所振,虽幽僻邱陵,犹将生韵治化钧陶,将千百世而下,犹仰昌黎山斗。此久暂不无稍判,以是差次,必祀公其在阼也。雨贤其犹在祊也,仅仅同庑而荐,恐尚非公所安耳。虽然,齐人祀泰山,必先于配林,维兹数武地,亦为公之配林也,亦犹行古之道也夫,第余因斯祠,而窃感人心之近古,尤有大焉。方公在闽时,闽士狃于积宽,后当公事事持正,稍以严见惮,至有欲蜚中之者,既侦公无垢疵可索,为法实严而不残,清议竟伸,迄今三载,后犹遗思,重勒诸贞珉,岂非三代直道之是非,自有不容枉者耶。美哉斯举,真足以劝矣。公名尚文,字益中,别号思城先生,江西丰城人。”此碑与李人龙碑皆在文馆,铺小巷。文馆境在两贤祠后,即文馆地,今为里社。按:明时,督学道另有文馆,在乌石山北。《福建通志》载:督学道署原有文馆,在乌石山北,多一署宇,后人遂疑文馆亦在今提督学院衙门内。《府志》载:文馆,国初毁于火,地废为城守营,乃于署中置东西文场。《府志》所云东西文场,乃接上文提督学院署而言,文法不甚明白,故后人又疑东西文场在城守营内,或又疑文馆在今提督学院衙门内。
    怀悯祠
  在罗汉洋,旧万灵庵僧道椿建万灵庵,愚民纵妇女听经。嘉靖十二年,提学道姜宝杖僧,废其地。地,祀明左布政使查约、左参议杨瑀、都指挥王翶、按察司经历周焕及周焕仆某。嘉靖九年,林汝美、车小二狱变,四人遇害,周焕仆某击贼卫主,死之,故亦袝祀于庙。嘉靖五年,按察使周广详府志《名宦传》。废闽山庙,以其半为祠,名曰“怀悯”。至四十五年,布政使王遵复还闽山庙地,移建于此。《闽书》:“查约,字原博,海宁人,弘治十五年进士,以南刑部郎出为福建佥事,恭勤畏慎,所至问民疾苦,旌义烈、辩冤狱,驯妒悍,治有异等。属郡旱,疫疠大行,躬勤祷禳,给药疗之,清汛狴犴,开释无辜。天大雨,疫亦良已,延平、邵武暨福州军相继煽乱,约以单车申谕,众戢服,擢山东副使,以忧去,补江西,晋福建参政,治学舍,廪孤贫,惠养士民,徙左布政使。岁洊饥,下令诸司掾上纳者悉出谷,分贮诸仓备赈,建议跻马端肃、刘仲宣于祀典,以训官常,合罗文节、章文懿祀之专祠,以励士节。会有旨命尹应天,继命抚山东,报皆未至。侯官人林汝美以杀妻论死狱中。囚小二,郡剧盗也,与汝美同系。侯官令黎文会,甘酒废事,二囚私赂守狱卒,解免之,遂得藏兵瓜中,以橐诬人。嘉靖九年正月晦前一日,二囚率众破狴犴出,杀令,又破府中狱,出之,相与趋南门,将入海。约自以故有施闽中,且前三郡兵乱,悉其单身谕降,锐身前化诲之,言未脱口,刃已陷胸,遂与参议杨瑀、都指挥王翶、按察司经历周焕同时遇害。经历之仆以身翼经历,亦遇害。”又《闽书》:“杨瑀,崇明人,正德十二年进士,历本省参议。侯官逸囚变,与布政查约同遇害。”又《闽书》:“王翶,卢龙人,以北京留守佥改行都司,率于难。”
    戚俞二公祠
  在山边巷,祀明左都督登州戚武毅继光、左都督晋江俞武襄大猷。明嘉靖间,二公有破倭功。戚继光、俞大猷传,见《明史》,又见《闽书》。国朝徐《戚继光传》:“戚继光,字元敬。其先定远人。太祖时,百户祥从略地战死,其子斌以开国功世为登州卫千户,继光父景通于武宗时部戌卒来京师,刘瑾有逆谋,遗景通蓆帽,与约作难。景通佯应之,旦日遁去。青州贼李琪反据蒙阴山,景通刺得其与奸民出入状,将十数骑夜伏舍傍,擒琪斩之,再破河北刘贼,升大宁都司,以母老,请归终养,卒。初,景通无子,有异人谓曰:‘公无忧,后十三年当闰,公其生子,子且贵。’及期,继光生,母梦神人衣绛衣降于庭,虎变跃入。是日,日华五色,遂名继光。隆准方颐,幼好弄,多权奇,已折节为儒,通经术。既冠,袭世职,待试武闱。会俺答入寇,薄都城,继光辄上便宜言事,以从军征戌功进指挥。倭乱作,擢总督,备倭都司。寻转浙江都司佥书。时东南承平日久,奸民引倭入寇,仓卒变起,破黄岩、崇德、桐乡、乍浦、慈溪等城,引舟犯淮扬、吴淞诸郡,焚庐舍,掳子女、财帛数千万计,兵吏战死逃亡,沿海骚然。朝廷逮治督抚诸臣,以御史胡宗宪总督浙直军务,敕东南帑藏悉从调取,以便宜征天下兵。于是南调湖广土兵、广东猺兵、广西狼兵、四川苗兵、福建赖兵、崇明沙兵,北调山东枪手、田州瓦氏、邵林僧兵、边塞骑兵,凡数十万。虽微有斩获,而骄悍异常,剽掠甚于盗贼,且糜费不赀。继光乃上《议练兵》其略曰:‘今军书旁午,当宁忧惶,卒鲜训练,士心不附。必简戎兵、诘器具,明部伍、肃营阵,教艺有成,方可驱斗。若无兵议战,犹人无臂而格干将,不知其可也。今义乌括苍之众,气敌忾,而俗轻剽,宜可鼓舞。及今简练一旅,足堪御敌,可省客兵岁费数万。’总督胡宗宪乃使继光募三千人,假以节制。继光以江南多菹泽林薮,非北地平旷可长驱者,乃创为鸳鸯阵。阵十有二人,队长前,次夹盾,次夹枝兵,次四人夹矛,次夹短兵,樵苏殿。其节短,其数明,其步伐合地宜,其器互相击刺,试既习,是为戚家军,所至陷坚破敌。于是东南始知浙人可用,渐罢所调兵。寻补浙东参将,分守台州。嘉靖四十年,汪直遣徐海等入寇,宁海告急。继光驰救,与贼战龙山,三捷,追至桐岭,转战雁门岭,倭遁去,乘虚袭台州。继光旋师薄城下,遇贼花街,手斩贼魁,余贼奔溃,杀数百人,逐之瓜陵江,皆沉死而圻头。倭复焚舟趋台,继光简精卒千五百人击之,追至大田,倭间道遁入仙居,继光围之数重,举火焚之,斩倭首七百,卤获器仗三千七百有奇,功最。明年广寇吴平踞梅岭,继光率兵讨之。追入安南。时,平联贼,泊万山桥,继光与参将汤克宽合闽广兵四路围之,平穷蹙投水死,余贼焚溺殆尽。又明年春,倭贼由福建长乐、连江、福清南下,聚众焚劫,继光引兵从间道入福建,破横屿,再旬入福清,大破之牛田,贼殊死走兴化,衔枚趋之。夜四鼓抵贼营,连破六十余砦,斩倭级千余,溺死者无算。黎明领兵入城,而兴化。人始知,遂振旅还浙。无何,闽中新倭继至,复围兴化。副使翁时器居城中,巽懦寡谋,巡抚游震得檄总兵刘显赴援。显以兵少不进,遣帐下卒八人赍文于时器。贼杀之,衣其衣,诈为显书缒城上。夜半斩关延贼,城遂陷。通判奚世亮死之,时器与参将毕高缒城走。贼驻城中六十余日,乃破平海卫,居之。事闻,上大怒,罢震得,逮时器,用谭纶为巡抚都御史,以继光为总兵,镇守福建,继光将万人倍道入闽,至则直趋平海,部勒士卒,鸡鸣蓐食,晨压贼营。贼闻继光至,仓卒大乱,斩二千三百余级。明年倭复攻仙游。继光引兵驰赴之,大战城下,贼败,趋同安,继光麾兵追至王仓伻,斩首数百。余倭众奔漳浦,继光督各哨兵入贼巢,擒斩略尽,闽寇悉平。继光与俞大猷同为名将,而威望过之。大猷临敌务持重,而继光剽疾敢深入,其所至如迅雷奔电,立见扫除。在军中,选部将数人类已者,衣装并如其身,出入不可识别,夜亦不知其宿处,料敌制胜若神,人莫能测也。穆宗即位,边境戒严,昌平几不守,用廷臣议,召继光入,以署都督同知,管神机营戎务。继光上书言:‘顷岁岛夷犯顺,臣待罪行间,赖庙谟制胜。迩以西北有警,召臣还京,正臣立功报主之日也。臣束发从征,三历边境,昔人云,中国长技有五,今乃一无足恃。先帝驭将非不严,综理非不密,而卒无裨益者,以因循久而惮于更张,即有奇谋,不无顾忌,兵食两乏,动辄牵制,议论多而责效速也。乞授臣师十万,假臣便宜,则寓兵于农,而边鄙肃清,渐杜骚扰,成节制,为守为战,胜算在我,然后分此十万,以之训练九边兼及京营,即可布昭神武,长驱出塞。’不报。继光又言:‘西北兵十倍东南,而边人见敌,望风靡者,由不议战练兵,夫练兵之法,臣尝试之东南而验。请简部将,募士三千,将之分为四营,营各五部,立一裨将,简练训习。比及三年,复屯田,罢戍兵,百世利也。’乃以继光为总督,团练节制视督府,或谓武人权太重,第改总理。于是提空名以号召诸将,诸将不用命,练兵之义遂寝。寻命继光专任蓟门,继光复上言:‘蓟当边塞要冲,周垣二千里,一瑕则百坚皆瑕,比年递修,滋费无益,请更版筑。’诸戌士画地受工,跨墙为台,睥睨四达,台高五丈,虚中为三层,台宿百夫,缮兵储糗。敌至则当陴以守,退则番休,第力诎,未能举嬴。请先筑千二百座,初,塞下士多木强无纪律,继光请募南兵训练者一军,以倡勇敢。总督谭纶上其议,许之。募南兵三千,如期至陈,而待命立郊外,自朝至日中,雨甚,无一人动者,边将大骇,始知有军令。既相要害,程功能,部署台垣,工力藉班军,薪木取诸塞外,严赏信罚。不旬月告竣,所费县官十万缗,计工可当百二十万。复增募南兵二万,编伍戌之议,立车营,出战则以代城郭,车四面结靷为方阵,步骑二旅中藏之,遇敌乘阵,火器先薄五百步外,稍近则步军出辕下距马足,敌却而奔,则纵骑兵乘胜逐北。别为辎重营以从,曰分数,曰刑名,曰技击,曰步伐,曰侦逻,曰向导,曰批捣,曰遮击,曰俘馘,曰首功,部分严整,军政一新。先是,塞外诸部谋入犯,比得蓟状,恐,卜之不利,遂欵关贡。论功升右都督。万历初,张居正当国,遣重臣行边,大阅蓟门,十六万师毕至,部伍营阵,旌旗号令肃然,遍历诸关隘,亭障墩台,莫不修整。还报具以状闻,天子嘉之,诏升左都督加少保兼太子太保,特进光禄大夫。及居正殁,人言不宜于北,移镇南粤。逾年,疾作,谢事还登州,卒。万历末,赐谥武毅。继光起裨校,为大将,间关百战,绥靖闽浙,功在东南,入掌京营,建议更制练兵,慨然有扫除沙漠之志。当事者掣其肘,不得行,在蓟修筑之功甫就,中道龃龉以去,生平方略欲见于西北者,十未展一二。顾少好文学,军中篝灯读书,每至夜分,戎事少闲,登临山水,缓带赋诗,罢镇归,过吴门,角巾布袍,偕二三词客,携手徒步,人莫知为故将军也。所著《止止堂集》、《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若干卷。有连江陈弟者,继光部将也,继光殁,扼腕疆事,言蓟自嘉靖庚戌俺答大举入寇,至隆庆丁卯一十八年,岁苦蹂躏,总兵凡十五易,自隆庆戊辰南塘戚公始来蓟时,总督者二华谭公纶也,至万历戊午一十五年,边尘不耸,民享生全极矣。乃弹戚者,谓不宜于北,竟徙岭南。嗟夫,宜与不宜,岂难辩哉!”于时以为笃论云。又《俞大猷传》:“俞大猷,字志辅,福建晋江人,其先自凤阳以开国功,世为泉州百户。大猷少好读书,工骑射。嘉靖十四年举武进士,会朝议征安南,大猷上书请北由凭祥州镇南关以入,渡富良嘉林,捣交州,西自临安入归化、石廪、野蒲,从华陀白鹤江通富良,东下会北来之师入交城,然后分兵宣化、建昌、三江、太原至大黄江,顺流而下,又分三哨,一用福建舟师袭顺化、升华、广南诸府,则清化、又安可传檄定,一用广东楼船自钦廉向彭城、万双、玉山入永安,即海东可破;再用广西田宁、龙州、归顺兵掠谅山、长庆,使贼声援断绝,仍遣使持尺书谕以顺逆,惧以祸福,使其悔心自萌,此策之上也。然必选才识充敏、气节坚定、轻死生、重国体者,方能成功。猷常思慕古之忠臣义士,窃愿以身自效,书奏,不报。寻掌金门所千户印,复上书部使者言兵,部使者呵之,曰:‘若武人,安用书’,夺其印。大猷乃毁家游长安,以策干尚书毛伯温,伯温荐于宣大总督翟鸾,鸾与语,下堂礼之,大猷上鸾书,鸾不能用也。迁漳汀守备,破海寇康老等。历广东都司。时,新兴恩平贼方炽,大猷单骑入猺峒抚之。苏青蛇者,力能手格杀猛兽,与其党梁伯清偕来,大猷密以牒授伯清,执青蛇斩之,提其头示峒人,众皆慴服。安南叛臣范子仪欲篡其幼主莫宏瀷之位,乃教莫登庸别子正中走钦州,伪言宏瀷已为阮敬所弑,子仪乃自置官属,大掠沿海居民,诸司议选募陆兵往御。大猷曰:‘贼由海来,当以海艘破之。若我专备陆,贼舟舍此击彼,我不胜其备,逸在彼,劳在我,非计也。’疾驰至廉州,贼方攻城,大猷以所调舟师至,伏冠头岭,遮贼后击之,尽夺其舟,追至永安、大宁,连战,大破之。子仪走安南,大猷移兵海东、云屯,檄莫宏瀷捕之,函首以献,交州平,方大猷出师时,廉州守劳曰:“即如将军计,当以何日奏功?’猷笑曰:‘度四十日,复与公相见于此耳。’及是果然。琼州黎人叛,大猷剿平之,身入山与黎人约,黎人德之,图像佛寺中,呼为俞佛。寻升海南参将,守琼州。嘉靖三十一年,倭难作,都御史王忬提督福建浙江军务,以大猷为浙江左参将。而徽州人汪直者,亡命走海上,倭人推以为帅,结砦普陀山,时出为害。大猷率舟师夜劫之,纵火焚其砦。倭仓皇走,官军奋击,斩首一百级。生擒百四十人,焚溺死者无算。俄飓风发,直突围去,犯苏松,旋复入浙,大猷邀于境上,歼戮几尽,升南直隶副总兵,提督金山。时张经代忬为总督尚书,经以田州土官瓦氏狼兵八千属大猷击倭,复调楚粤兵二万为捣巢计,未至。赵文华以侍郎为监军,屡促经督战,经与大猷务为持重,文华怒,论劾经。顷之,楚粤兵来,会大猷率狼兵大败倭于王江泾,又败之于六金坝,斩首数百余级。捷闻,文华劾奏先至,世宗怒,论经死,大猷亦夺职。于是倭势益炽。然廷臣皆言大猷可将。明年,使充镇守浙直总兵官,连破贼吴淞江口,斩首千五百级,移师定海,乘雨雪,焚舟山倭。进都督佥事,署都督同知,时汪直在日本萨摩州。副总兵卢镗劝总督胡宗宪与直通市,大猷奋议,言:‘祖宗知倭必为后世患,故拒其贡献,严通舶,将以废水道耳。舶通,倭乃来,夫倭无他产,仅有刀尔,何通市为?汪直在海岛能以缯物诱倭之来?今诚大治战舰,贼来则击,去则追,行之数年,可复祖宗朝之旧。若复与通市,是祸无已期也。’宗宪不听,使蒋洲陈可愿入海说直降,直乃至,舟据岑港。大猷欲出兵逆击,宗宪不许,诱直入见,留之。已而世宗必欲杀直,宗宪乃下直于狱。倭怒,焚舟走柯梅,人殊死战,逸入闽,宗宪遂委罪大猷,奏其违节制,不穷追,有旨逮捕诏狱。大猷叹曰:猷许国以来,大小百余战,擒斩万计,乃一不当,遂为文法吏所中。因上书自明。锦衣都督陆炳尝德大猷,五鼓入严嵩宅,强其子世蕃起,世蕃欠伸曰:‘公来为谁?’炳曰:‘为俞帅。’世蕃曰:‘公何党俞帅耶?是厚交徐阶而不及吾父子者也。’炳曰:‘帅自知获谴,故阴有所致于炳,惟侍郎以为炳德。’明日,复拜以请,嵩为之动容,言于上,诏释大猷,发边境立功。久之,起为镇筸参将。饶平贼张琏聚众数万攻陷郡县。诏会兵讨之,以大猷为南赣参将,督江西兵进剿。大猷引万五千人疾走柏嵩岭,瞰贼巢,贼还自保,大猷邀击,大破之,斩琏党林朝曦,杀贼二千人,论功升副总兵,镇守南赣汀漳惠潮等处。寻进总兵、都督同知,控制江湖闽广四道兵。嘉靖四十一年冬,倭陷兴化,大猷自赣驰救,驻军秀山,时都司欧阳湥战殁,贼张甚。大猷度未可战,凿沟树栅,列营以困之。贼屡挑战,不为动。都督戚继光兵至,大猷乃合刘显骑蹙之,群倭尽歼。明年,移镇惠潮。时潮州盗吴平引倭入寇,大猷使人招之,平率众来谒,伏地流涕,请斩倭自效。大猷俾居梅岭,有诏必欲杀平,平遁。御史论罢大猷官。总督吴桂芳荐大猷使平河源、翁源山寇,未几悉定。而广西古田苗苇、银豹、黄朝猛入桂林,劫库杀官吏,桂芳请用大猷征讨,诏复都督同知,佩广西征蛮将军印。值吴平党曾一本寇广州,大猷乘闽中苍船遇贼于漳潮,三战三捷,擒一本,乃回军广西,征古田,用师十万,分七哨,以计诛朝猛,生缚银豹,斩馘七千四百余级,俘获千余,改古县为永宁州,移镇福建。倭自漳泉猝入福宁,杀把总,去,坐劾免官,时万历元年也。先是,大猷在边尝制独轮车。载以强弩、神铳,可推挽上下。宣大总督李文进用之,挫敌数万于安银堡,上其制于朝,置兵车营。至是兵部尚书谭纶疏起大猷为后军都督府佥事,以故所造车请专委训练,方欲推行九边,会纶没,大猷乃乞归,亦寻卒,赐祭葬,赠左都督,谥武襄。大猷少从里人赵本学,受易,能精其说,通之于兵,故论兵多参用儒家言。凡风角占候,奇门禽遁诸书皆所不信,生平好奖士类,遇欧阳湥、邓城、汤克宽、陈第,荐挽不遗余力,城克、宽坐系,以身保之,其后皆至总兵。湥以儒学生为指挥,死兴化之难。第以大猷荐,为游击将军,以不善事大帅弃官去。方大猷之坐免官再起也,其友李杜讽大猷,年老盍退休,大猷曰:‘吾生平志在北边,顾见用东南,违素愿,庚戌之变,将士愞懦,未能列一阵见敌,此国耻也,念祖父世享国家俸禄,未有以报,老当益壮,毙而后已尔。’又与谭纶书曰:‘大猷今年七十余矣,妾媵尚有胎产,膂力可敌精卒二十人,公许我大受,今其时也。’纶故荐起之。大猷所著有《正气堂集》若干卷。道光十四年,郡人蓝水何氏得旧崇善庵见《寺观》地建,近为邻右侵蚀,仅余神座堂阶。郭柏苍《拜戚俞二公祠》诗并叙:“光绪甲戌,海上多故,闻将罢兵,忆倭变时,二公破倭有胜算,闽人至今颂之,因诣祠瞻拜,题诗于壁。全才方许说英雄,海上只今祷祀隆。但见盛威传斩子,不闻胜算出和戎。口碑最爱童谣在,血战何愁国帑空。千载乡间资捍御,同袍莫忘数成功。” 明陈衎《记戚少保逸事》:“嘉靖中叶,倭奴入寇内地沿海郡邑,所在钞掠,吾郡独福清尤残破。少保戚公时以参戎自浙督义乌兵来援,或请师期,公曰:‘士卒新集劳苦,未可动。’越三日,乃大张乐,宴僚佐及万户候等。黄昏,公以更衣入内,于是久不出,但时时传语觞客无间。客愕不知所为。翌日捷书至,公夜中已抵福清,破贼于牛田,斩馘数千矣,盖公计郡中必有为贼伺我者,故出不意,尽歼之。兴化城陷,贼方据城,公率所部往,离城十里,团营缓攻之,岁除微雨,漏下,密与所部期曰:‘先五百人以火器伏东隅,闻鸽铃起,尽登,全军望敌楼火,整队扣门入,不如约者斩。’公独以三壮士自随,怀鸽越女墙入城上,贼方熟睡,逻者过,辄杀之,因服逻者衣,斫东门城守诸贼迨尽。五百人者闻空中铃声,肉薄登城,火敌楼,开门,全军毕至,无敢后者。倭奴方陈子女酣饮幕中。兵入城,无所觉,其部曲各散处醉卧,惊起溃乱,自相戮,于是斩首虏名王无算,复一城二县出,俄顷间天明,下令:凡为莆人不得已从贼者,皆不问。市肆晏然,如未有攻战者焉。公在蓟镇时,制帅阅武,大会诸都护军,日昃龙起,骤雨如注,雷电迸击,一时水深三尺余,数万骑各纷乱鸟兽散,乃罢操置酒言宴。将夜,忽正南灯火万数,列如堵墙,而寂无人声。制帅骇问,乃公军也,虽雨,未有令,不敢失伍。制帅益大骇,起执公手,速传教撤队。公令出,诸军始按部笳鼓,旌旗灯火,就水中整阵,徐徐归。他军先散去者皆惊。制帅长揖公曰:‘周亚夫安足道哉,今日知戚将军矣。’郭海岳者,福清文士也,客公所,偶雨雪寒甚,公取黄貂裘,值千金衣之,凡此皆古名将所不及也。公名继光,字元敬,官少保兼后军都督府同知。”又《俞都护逸事》:“都护俞公大猷,自江右召归闽,与戚少保协同御倭。都护一见少保,曰:‘公必办贼者,然贼溃去,必走海,他日复为闽患,今当以陆战为公功。吾率艨艟待之海上耳。’于是募习水吏士八百人,挟火器伏列岛中。既而,沿海贼悉败衄,果夺船跳海,图次年大举为复仇,都护擐甲逆战,一鼓百余艘尽为煨烬,擒斩沉溺不可数,计贼无一人还者。自是六十余年,虽中国奸民百变诱之,尚骨惊不敢动。都护在江右时,一日坐衙斋,忽见梁上两客蹲伏,若有所伺。时夜已深,独一童子侍都护,谩不之省。但令童子呼茶,茶至,谩怒,更呼司庖卒四人跪前,谩诮让欲杖之,召牙较入。顷,牙较六人执杖至,都护益谩怒,四庖卒搏颡谢。都护徐徐起,指梁上示诸较曰:‘可擒贼矣’。梁上客惊,其一自坠下,诸较合力挝杀之,其一犹乘梁拔刃拟得掷都护,都护自举所坐椅飞击之,亦坠地,并就擒,穷问,盖蛮峒酋长所遣,为曹刿者也。微都护识量不测,且为地方忧。”
    一水陈公祠
  在山南麓,祀明长乐陈洙,详《人物》。旧为洙宅,见《第宅园亭》。改建为祠。国朝康熙间重修。国朝黄晋良《观陈氏太宗祠赠朝舆处士诗并序》:“陈氏盛于江田,城中旧有小宗祠,久没戎马。道山草庐,故太卿一水公别业,近混为宋祠,朝舆奋臂追回,特建太宗祠,祖南阳而祢江田,令举宗合祭,朔望行礼,国人荣之。何人关草莽,翼翼作新宫。享祀称韦布,熏蒿领大同。乐神用建鼓,御难起孱工。必祖南阳始,深恩在慎终。科名三百载,冠剑一家春。地是卿云窟,功归草泽人。炉烟看袅袅,石齿见鳞鳞。华屋争兴替,谁当典藻蘋。”
    宗徐二公祠
  在邻霄台西,祀明提学宗臣。字子相,直隶兴化人,入府志名宦传》。嘉靖间为闽藩参议,以倭变守城有劳,擢提学副使,卒于官。万历初,宪长徐中行字子与,长兴人,入府志《名宦传》。建祠祀之,后中行卒,闽人兼祀焉。祠久废。明王世贞《宗公祠碑记》:“往嘉靖戊午,岛夷起闽海,躏福清,遂以其劲捣省,其大帅恐甚,部分诸监司乘城守。而故广陵宗君子相以参议得西门,西门最为省要害,郭外之氓叟妇稚跳贼而求入者踵相啮也。大帅念贼或得以间乘之,下令毋内民,内者坐军令。宗君谓:‘奈何遂拒吾赤子而之贼,且贼远,未遽乘也,乘吾力能办之。’大帅益恐,欲设难难宗君,则谓:‘省无百日粮而骤益人以耗吾食,非计。’更令入而挟刍粟者入之,其非狭刍粟者弗听。宗君又谓:‘吾亦子奚择,奈何,逆拒其饥者而委之贼,贼又必不能为百日攻也。’于是大帅之难穷,而宗君遂大开门纵其入。诸见阻他门者亦转徙而入,凡数万计。宗君度入且尽,徐徐治守具,而数出奇以创贼,竟逡巡遁走。于是宗君之声称冠诸道,迁其省按察副使,督学政竟用积病,周岁卒。当宗君之为参议副使,而汀守徐君某以事趋幕府,故善君,因得从君游,其游辄于西门内之乌石山,山有薛老峰、邻霄台、蟠桃坞之属,皆遒耸深秀,昔人之所诧以为灵仙窟宅者,宗君乐之,间谓徐君曰:‘天地大矣,而有兹山,为兹山亿万年而始有吾二人哉。’则又曰:‘吾去吾官,若脱屣耳,而不能遽舍兹山也,庶几异时神游乎哉。’盖宗君没之十六年,而为万历之丙子,徐君自谪起,数迁而为其省之参政,以至按察使,尝经行西门,咤叹曰:‘此故宗君所入避寇吏民道也。’指谓其父老:‘若犹记宗使君否?’父老涕涔淫下,曰;‘微君言,吾能忘宗使君?其为人长者。’稍出而谓郭外之民记宗使君否,则大戚,中有号哭者曰:‘微宗使君而不肉于岛夷者几希,且吾犹使君子也。’更问徐君:‘宗使君不幸而夭,吾闻活千人者,后必封。使君所活,讵止数万人,其后何若?’徐君亦泣而不能答,以宗君之无子也。则相聚而泣,其颖者曰:‘吾闻之,朱仲卿死,而以桐乡民爱之,故谓后世子孙奉尝我不若桐乡。及死,而其子葬之桐乡西郭,民果为仲卿立祠,岁时祭不绝。今宗使君无子,独不能捐西郭之咫尺地以祀之,而视其为若敖氏之馁乎哉?’徐君乃曰:‘无庸也。吾不忍以宗使君故损汝曹橐。’乃搜赎锾之羡与学匿租百五十金以为祠费,行地而得乌石之址,喜曰:‘此故宗君所属神游地也。其必食矣。’于是闽令裔先丞从周受工焉,为堂三楹,墙缭之,出石桥,而门与西山对。复得傍寺僧之匿田供岁祀,其民以时祷祈者勿禁。徐君乃走书及状,而属世贞曰:‘请假子之一言以示永永。’余谢不敏,则谓韩退之尝志柳柳州之墓,而又记其罗池庙,以知柳州深也。今吾幸辱宗君知,亦为之一志其墓矣。宗君文当不下柳州,故尝为要官而外除,亦略相同。其迁地之近与赐复之易,宗君虽若少胜之,乃其年与其后不及也。独所谓少年勇于为人,不自贵重,毋论宗君无之,而乌石之祀,亦其民之久而不忘与徐君之独居厚也。非若所谓死能惊动祸福之,以食其土也已。余文固不敢望退之,其何能辞,乃记其事报徐君,而复为乐章一,以迎送神,俾刻之石,其辞曰:筑宫兮岑崟,望乌石兮参差。桂栋兮玫垣,薜蕙兮缭之。藂百馨兮庑门,揽游儵兮桥池。黄流兮灌鬯,实笾兮肥羜。氓纷纷兮若囝,灵何为兮延佇。倩觋饰兮前舞,灵徘徊兮心独苦。秋兰兮紫茎,濯清泚兮流素馨。灵翛然兮若来,独流睐兮友生。风谡谡兮茄带,怳若袭兮灵之袂。彷徨兮不得吐,将两诚兮冥会。夷犹兮憺忘去,惆怅兮日将暮。金支荡兮回照,霓车辚兮泽雾。朝汎兮欧冶,夕栖兮丁戊。灵之格兮群愉。灵之逝兮我忧。吻沧海兮不波,束金崎兮使安流。憯莫兮百年,乐莫乐兮千秋。” 徐中行《宗公祠》诗:“乌石山头色,能如岘首无。风流一代尽,雪涕万行俱。桐邑恩偏远,中郎思欲枯,故人兼故吏,忍使寸心孤。”道光二十四年,邑人林熙、郭柏苍改祀于道山观右。二十五年,增祀紫阳朱文公。国朝林熙《两贤祠记》:“道山观右为小石室,室三楹,方广差九丈。前荫岩壁,方池接席,老树压檐,茶烟袅袅,从石罅出,一衾一枕,不知有冬夏。德明、凤超时以果蔬至,有酒吃酒,无酒吃茶,不以宏敞胜,而幽僻则有余。朋辈往来,岁时吟咏,皆嵌以小石,各具精致,乃久未登陟,村学究居然寝处其中,题石覆瓿,又何足怪。有束薪于阁者,有涤器于池者,晨昏呶呶,诵近科乡会时文,绝不闻有温经者。午间酣睡,齁,达于户外。薄暮而讼师至矣,箕踞坐,翘一足,取火以吃烟,各叙其所识之势宦,使请于达官,是者、非者、叫者、詈者,蚊噪蝇聚,酒肉之气薄于林莽。呜乎,予之寡交静坐,日手一篇,固不足以问世,若辈以时文博科第,以讼师劫财物,苟得志于时,进将荼毒民生,退亦武断乡曲,他日若辈之狼吞虎噬,予不敢知此日之山灵,眦裂发指,将责我以筑室作俑之罪。急与郭子蒹秋谋设神座以阻之。郭子曰:庙社有神明,无雷霆,比比皆然。惟土木一兴,行止坐卧皆窘迫,将不驱而自逸。’乃于甲辰二月,醵金改建两贤祠。抵岁暮而工始竣。迟之又久者,啬于财而精于事也。奉嘉靖间提学副使宗臣,万历间按察使徐中行二主祀之。宗公为参议,倭变守城,全活甚众,擢学政,以得士闻,卒于官。徐公以汀守平定广寇、海寇,著绩累迁,复为布政司参政,治粮储,惩市猾,晋江西右布政。乡民先后合祀于邻霄台西。考《乌石山志》,知祠址久废。夫功德不没于人,今昔一也。二公有文名宦迹,史传、郡县志已具,故不多述焉。” 僧德明《同僧凤超非衣子宿小石室两贤祠》诗:“万重云外忆高踪,来坐秋灯满院蛩。一悟却无更悟处,野僧空听五更钟。” 郭柏苍《两贤祠成》诗:“后先吏海滨,名宦又诗人。庙祀同千古,堂阶忽一新。阴岩寒多藓,春树净无尘。群盗中原满,椒浆醊祷频。” 又《三贤祠》诗:“旧祠圮台畔,新构又岩阿。风月归松竹,门庭闭薜萝。经书教世远,功德在闽多。不为椒浆荐,时还载酒过。” 羽人吉永《三贤祠鼓琴》诗:“岩上烟云自古今,幽人来往伴高吟。须知方外知音少,一树松风试鼓琴。”
    先薯祠
  在海滨四先生祠后。道光十四年,郡人何则贤道光乙未举人。建,上祀先薯犹先穑之意。及明万历间巡抚金学曾,教民种薯救荒。配以明长乐处士陈振龙、得薯种于外番。振龙子诸生经纶。请种薯于金巡抚。国朝闽县太学生陈世元。著《金薯传习录》。闽呼番薯为金薯,不忘本也。 明陈荐夫《大中丞金公德政碑》:“昔方叔元老,壮经国之猷;吉甫清风,著为宪之颂。寄勒诗笺,寓碑人口。载谣载咏,有永弗刊。至若卫鼎铭戎,晋钟纪伐。上有爱征,民实见德。援今证古,何独不然?大中丞金公名学曾,钱塘人也,挺海岳以储英,包江湖以比量,始以屯盐分臬,加惠吾闽;今复拥节秉麾,抚巡兹土。德刑既详,宽猛斯济,临事化已成之心,出令示有孚之信。闾阎疾苦,洞于堂序之下;行伍休戚,烛之几席之上。虚怀兼姬公之吐。握得情屏广汉之钩钜。停征息讼之民,含哺而鼓腹;左道不轨之众,朝发而夕擒。乡约体出入守望之遗,保甲规轨里连乡之法。可谓忠厚宅心,公平宰物,人存政举。吏畏民怀者矣。况乎七闽单外,山依海阻;岛夷小丑,时滋祸心。鲸鲵蛇蝎之志,矢北方为可图;勾通奸宄之朋,望南风而思竞。公虑先未雨,念切衣袽,增简材官,益修战具,屯戌联松山而棋布乌船法熉出澎湖而雷动关酋。旌旗有备,逆党为之东向。于时,天津告急,京辅戒严,公深以根本为计,方举勤王之旗。属本兵檄令闽师由海入援,公以闽士脆弱,洪涛叵测,累关当事,舍海即陆,解民情之汹汹,苏万死于片言,又以闽土硗瘠,岁比不登,中家少再宿之粮,公廪乏经年之粟。甲午仲夏,殷鉴不速,故方下车之初,一以民食为意,首诛乱民,广求荒政,下令郡邑,仿古常平出纳,有司规条得法,移书两广,急臧孙之病,遣使东浙,泛秦舟之粟。竟而士有宿饱,民无菜色,流亡渐复,公私不扰,则公之赐也。当今内帑告匮,宸虑实烦,权宜救弊,矿税四出,公既善为调剂,不激不随,已又条上七事,上乐下利,事同广德之善晓,功倍贾生之痛哭。俄而穷民煽虐,鼓噪都市,遂有前事嫁祸儒流,时公既移镇建州,寓书矿府,诚通义格,上下释然。方公经理海防,憎兹多口,爰及今夏,余党内侵,折馘执俘,相望于道,慈母释投杼之疑,县官纡侧席之忧,言之悠悠,曷其有极,以公锡白金文绮,仍诏及时推用,若夫按籍清屯,豪右闻而敛手;勾丁补戌,及瓜易以践更。条鞭无不均之虞,银差无多取之弊。自公司屯分臬,已识斯弊,近又开府,益弘旧泽。故部曲卫士等饮七载投醪之醇,挟再任拊循之纩,图以善政。勒兹贞珉,既铭晋卫之崇戎,更颂方吉之厚德。”
    贝子祠
  在山麓,祀宗室惠献贝子,康熙十三年,耿逆之变,康亲王率师平定,贝子分剿温台。浙人于孤山之阳立祠,以报其功。乾隆四年,贝子孙德沛为闽浙总督建,今废。巡抚王恕《惠献贝子祠功绩碑》:“维天笃生圣皇,肇造区夏,奠安神人,以开亿万世无疆之祚,则必诞育忠勇材智之臣,为国藩辅,宣力策勋,以保乂我皇家,其殊猷伟绩既彪炳天潢,巍然玉立矣。而盛德之在人,泽远而风长,讴思尸祝,久而不能忘,若闽人之载宁海将军固山贝子,岂非亘古今。塞穹壤,与周召比烈者欤!康熙十三年甲寅,耿逆拒命阻兵,谋以闽应吴、尚二贼,浙东所在告警。圣祖仁皇帝知贝子神武,素有战功,歼海寇郑国姓于漳泉,闽人惮其威名,特拜宁海将军,偕和硕康亲王督师讨之。秋八月,大军至杭州。是时,耿逆所遣伪帅曾养性,已由福宁渡海陷温逼台,别攻处州矣。贝子与康亲王计议事势,急浙而缓闽,浙东平则逆贼无藩篱之固,闽不难破也。遂与王分兵趋台州。台之属县已为贼拒,时出抄掠吾粮食。贝子至,首复仙居。十四年五月,遂从间道入黄岩,蹙贼于乐清亭岭,水陆夹攻,大败溃去。九月,乐清、太平,青田、大荆、磬石五城皆下。初,贝子之分兵也,绍兴之嵊县亦陷于贼,别遣将攻下之,因抚定其民,于是杭州之路无梗,故得一意讨贼。十五年二月,贝子已解处州之围,遂引兵而东。是时,曾养性聚平阳、瑞安、石塘群贼于温,尚十余万。贝子亲临行阵连战败之,进逼城壕,沉其船于江,贼皆溺死,曾养性裸而跳,遂克温州。曾养性既败,收合余烬,走保得胜山,掘堑为壕,引水环之,连营固守。贝子乘夜大雾,潜师登山,将士皆逾濠苦战,不得出,复大败,遂掀温溪,大蹂石塘,定云和,行收龙泉、庆元等县,贼气阻丧,降者相继。而耿逆坐困于闽矣!凡大小之战百余,得府县城寨百五十六,斩其文武伪官九百六十五人,其朱飞熊、吴长春尤贼骁将,倚其腹心者也。生降其士卒四十余万,卤获军资器械无算,如火燎毛,悉定、绍、温、台、处四郡之地。从古用军之神,荡寇之众,盖未有也。贝子已定浙东,遂引兵由庆元间道入松溪,与康亲王会于建宁,贼望风宵遁。九月,进攻延平,贼将耿继美、郭忠孝等犹城守不下,贝子不忍闽人揃刈之惨,遣使许以不死。遂率伪官六百八十八人,兵一万一百二十人,民十一万二千一百三十七人,开门出降。先是,海寇郑经规取福州,所遣伪都统徐尧有贼三万军凤山岭上。贝子既至,挥将士急击之,贼望见我军旗帜,怵于漳泉之威,不战而走。连拔其营十四,斩获过半,穷追四十余里。于是狂丑震恐,面缚乞命,兴泉漳汀相率反正,兵不血刃,而全闽底定矣。贝子御军严整,用法无私,知人善任使,又能与士卒同甘苦,谋定而后战,故所向有功。方贝子由桐溪出青田,身先士卒,手牵所乘马,以鞭作杖,失足折其指。及攻温州,连战不克,昼夜焦劳,齿落其二。军行之次,帐幕不时至,露宿野外,盖自督师以来,侵冒寒暑,践履险阻,出入于深山穷海之间,三年不少休,以是积劳疾作,至建宁,乘舟而行,凤山之捷,犹强起力疾督战,大功甫就而歌虞及焉。其尽瘁定国,不以死生疾病牵其志,故士益感动用命。当王师之入闽也,贝子疾已甚,而教诫将士,所下城邑,民老幼妇女不惊,市不易肆,农不去田,既俘耿逆,振旅入福州,四郊晏然,不知有金革之事。呜呼,仁义之师,神武而不杀,完肝脑于冈崑,转沟壑为祍席,贝子扫殄之功在浙,而生全之德在闽矣。贝子既薨,资装萧然,不能备礼,百日之祭,护卫亲军合飨于幕下。夫以王室之懿亲,仗钺专征,而凛凛清节如此,盖上赐之金貂银币以及甲胄、衣裘、鞍马、弓刀等物,皆于军中赏士殆尽,城下之日,无敢取民一笠,故初薨以迄丧还,巷哭路祭者不绝。赴闻,天子临朝震悼,顾念勋劳,谕祭赐葬,恩予易名,亲洒宸翰,立碑墓上,以彰贝子之纯懿勋烈,用昭示于万古。方贝子受赈之日,尚逆已叛于粤,吴逆且出扰湖湘,旁掠赣吉,西窥宁夏,薄闽中,三蘖连衡,半壁骚动,而贝子手持天兵,奋扬威武,使吴逆不敢渡江,尚逆不敢逾岭,党涣于东南,而势孤于西北,羽翼既翦,大憝斯得,功止闽,而廓清在天下,天盖诞毓之,以康靖我国家者也,岂偶然哉。乾隆四年,镇国将军德公以闽浙之节式临兹土,实惟贝子之文孙,为世大儒,用能克绍先德,以仁义为治,文武率职,邦人大和,因议建贝子祠于乌石山之阳,以祀春秋,从民志也。逾年八月之朔,恕奉命来摄抚事,而工适竣,因得虔修时祀,礼成而退。有金泳老人,自言少时曾见贝子于军中,历历前陈其事,僚吏将佐肃然动容,阶下之人有泣下者,既,藩臬之大夫,砻石来请文。夫以贝子之丰功盛德,勒钟镛垂史册,声光烂然,岂恕所能为役,惟是博征文献,实以老人之言而知闽人之心之思之久,其何可不书以慰之也。因僭书贞珉,敬为之颂,曰:上帝降鉴,活此下民。真人首出,电激雷震。函夏耆定,航索悉臣。圣子神孙,式叙三辰。庆流属籍,角定振振。曰天生德,宁我兆人。闽有凶慝,彼昏卒狂。煽胁丑类,绎骚南方,与滇粤贼,蟠结披猖,肆其机牙,而拒斧戕,遂犯浙东,以摇江右。天子曰咨,我抚之厚,而敢同逆,其胡可宥?玉节金钺,贤王是授。王既拜命,誓师于杭。天兵四临,贼气既丧。麾盖所指,我武孔扬。遂落其拒,亦搤其吭。藩羊穴鼠,散迸犇亡。浙东既靖,师次于闽。下建临延,尽降其军。狂贼失据,自絷牙门。闽地悉定,重为王民。王奉宸言,布我恩信。罪止其魁,余无所问。既掩胔骼,既恤既赈。门迎子女,伍戢兵刃。始时闽人,忧罹其灾。今相告语,幸王之来。吾粲吾粥,吾褚吾襦。吾有室家,王实予之。吾闽之完,世戴王德。我王之来,为闽除贼。功成而薨,闽人大戚。年岁有极,吾思曷息。是作斯庙,道山之阳。其筵肆肆,笾铏大房。何以荐之,黍稷臐膷。孝孙来享,来拜于庭。是贻是绳,降登旁皇。于王有孙,繄闽之福。闽人熙熙,以介以谷。揭虔妥灵,春秋斋遫。刻诗于碑,永耀南服。”布政使张嗣昌《惠献贝子祠功绩记》文亡。
    范公祠
  在灵鹫庵上,祀国朝汉军镶黄旗死节福建总督范忠贞承谟,字觐公,顺治壬辰进士。康熙十一年,任浙闽总督。十三年三月,耿逆跳梁,公被系灵鹫庵内。著有《蒙谷自序》、《百苦吟》、《武夷歌》等篇。时同被害者,福州府知府王之仪、邵武府同知喻三畏、侯官县知县刘嘉猷、城守营千总廖有功,并公幕友稽永仁、王龙光、沈天成、林能任、公弟承谱。康熙十八年建。二十年谕祭文二道。谨录卷首。二十一年,御赐碑文。谨录卷首。二十六年重修。三十年重建。三十四年御赐匾谨录卷首。并以同难,赠助教无锡县生员稽永仁、会稽县生员王龙光,赠学正华亭县儒士沈上章、镶黄旗儒士范承谱袝焉。祠左为“凛训堂”,祀承谟子浙闽总督范时崇。字子牧,沈阳人,入《府志·名宦传》。时崇陛辞之日,御书匾,谨录卷首。御制饯诗,谨录卷首赐之,后到官建堂;以茂帝眷,闽人即于堂中祀之。郑开极《忠贞范公祠堂碑记》:“成仁取义,君子之大闲;舍命致身,人臣之亮节。故作忠作孝,所以立万古之纲常;而懋德懋功,允不愧千秋之崇报。如原任福建总督加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谥忠贞范公,讳承谟,其人者生则降自崧岳;为半壁之长城;死则重如泰山,扶两间之正气者也。公少壮登朝,精神许国,父为从龙之首相,世笃忠贞;身应鸣凤之相期,名隆翰苑。枢机参北院,蚤结鱼水之欢;锁钥出南天,旋奏虎林之绩。遂移浙土,擢制闽疆,盖自下车之初,快睹饮冰之操,安全为念,谓厘奸剔弊之在,所先恫瘝。乃身如拯溺救焚之不容缓,凡经咨访,次第举行,以邦本莫重于务农,而民力亟谋其宽恤,落甲自运,而里户不因,包赔革役给单,而现年不病。需扰差徭,计亩均派,以清任意盈缩之奸。丁口按地编征,以杜缺额逃亡之害。轸恤匠籍,而一班不患重科。蠲免寺租,而一田不忧两税。并图减役,而人无出乡充役之劳。分图纳粮,而人无越境催粮之苦。以至里书听乎公举,册式务于简明,所有种种之檄行,具见谆谆之节爱。其兴文教也遍颁上谕之讲章,以维风俗,躬临观风之考校,以重胶庠。其修武备也。察核将弁之材能而勤骑射,汰补目兵之羸弱而简车徒。凡兹老成练达之深心,莫非桑土绸缪之至计,顾乃患生肘腋。寇起门庭,诚有如睿鉴所云:“智不及施,勇不暇展。”者公奋身骂贼,缄口绝粮,凶焰弥张,毅操益劲。段司农笏批朱泚,颜杲卿面唾录山,自昔所称,于今为烈。将食叛人之肉,枵腹不饥;每握义士之拳,拊膺欲绝。若冰趋乎鼎镬,而鼠视乎豺狼。仇尚戴天,愤余生之与共;艰逾啮雪,誓九死以不移。卒骑虚旦柳而归,允兼慷慨从容之美。未几底定,大节益光,皇上轸悼,荩臣优赐,谥荫祭葬,重以御书,给为家宝,可谓极褒嘉之异数,备存殁之至荣矣。惟我闽人,钦鲁郡之孤忠,思国侨之遗爱,已于康熙己未佥吁建祠,飨祀春秋,至今九载。近荐绅士庶,忾慕益深,谋拓祠而大之,先立华表,用壮观瞻。请于抚军张公,捐清俸以佐梓材,郡守王公经营以董其成,扶植人伦,信群公秉彝之好,讴歌子惠,尤八郡爱戴之诚。庙貌翼严,浩气将道山并峻;英魂昭假,芳名与炎海同流。勒可久之龟跗,扬不磨之鸿烈,樵苏一禁,永为彰德之林;俎豆二丁,长作表忠之观。”张希良《重修范忠贞公祠堂碑记》:“乾坤之所以不坏,人类之所以常存,而三纲九法之不至于沦胥者,繄何物哉,则恃有忠义之气以维之也。是气也,涵于心,根于性,而成于学。其未发也,窅然与无极同体,发则贯日星,薄风雷,亘河岳,甚而齿可折,舌可断,脰可损,血可为碧,而此气必不容夭阏焉,于以厉世,磨钝相劝,为国家不二心之臣,而乱臣贼子亦知所少戢矣,于少保忠贞范公可观焉。公讳承谟,字觐公,为太傅文肃公仲子,少习台阁故事,多读书,其于忠孝大节,虽由性植,亦其家学所渐然矣,量宽宏,恂恂弱不胜衣,遇事则毅然不可夺。当章皇帝时,常侍禁中,壬辰成进士,历官直纶阁。今上尤重之。畀抚浙江,威惠大行。先是钱塘潮失期者十年所,公至复故,人异之。以病请告,浙人挝鼓叩阙,乞寇君为留一岁。旋晋八闽总制,复引疾,且请陛觐,召对慰劳有加,赐尚方珍药,遣医相望于道,亲解御服,以宠其行,眷遇之隆,人臣罕俪。公感激思效,念海疆凋瘵,军政废弛,逆藩久跋扈,于是疏展界以安民,调协宪以安兵,复裁额以实伍,赦逃弁,叙劳勣以收山海之雄,绸缪略具。甫五月,而逆竖反。先是公谋以数十骑出据闽安,又欲托巡海,置身外郡,为牵制逆竖计。皆为同事所阻,不果行。而时逆迹未彰,公出适滋疑贰,反授逆竖以辞,而操文墨者因得为公罪。公是以宁堕虎口,势孤力屈,而惟拼一死谢封疆也。公往,奋身大骂,逆竖怒,纍公深室,防护谨,求死不得,绝食逾十日,不死,吞虿亦不死,气□辱骂如初。逆所为逼胁窘辱者百端,卒不屈,乃著《蒙谷自序》及《百苦吟》以见志,如是者三年。而贼势日蹙,遂决意杀公,遣逆党至系所,公从容北向稽首,遂遇害。其弟承谱、宾幕嵇永仁、沈上章、王龙光、李全、领纛王天祐、家隶于通等五十余人感公壮烈,皆死之。逆竖怒公不已,焚其尸而投之郊,盖康熙十五年九月十六夜也。呜呼,当逆竖之初逞也,使人尽如公,则贼气必挫,贼焰可以不张。始也,多方牵掣以败其成。一旦仓卒,愕眙屏息,叩头而乞余生者相随属也。公以孤注砥狂澜,奈之何哉。然公凛凛正气,阴褫逆竖之魄,而丧其胆,宜乎公骨未寒,而逆竖已烟消灰灭也。天子悯公忠,特赠宫保,谥忠贞,御制碑以表公,随磔逆竖于市,以释公憾,并听立庙以旌公忠。呜呼,公虽死犹生矣。公亦罹拘辱节,毛尽而志不回,苏子卿之雪窖也;抗首淮西,取忌希烈,颜清臣之佛寺也;赋诗写恨,困踯幽忧,无挫辞亦无变色,文信国之小楼也,是非炯炯忠义之气根于性,成于学者深,而乌能臻此乎。祠在道山之麓,岁久尽颓。制府大中丞子延兴公奉特简驻节兹土,清至,饮闽江一勺水,节缩俸糈,鸠工庀材而新之,神明焕然,观瞻肃然,于以仰体我皇上劝忠之意甚深且远,而有裨于三纲九法甚大。予备史局,于忠贞,实后进也,固乐得而纪之,并系以铭,铭曰:“井蛙窥天,尉佗坐大。逆穉而狂,亦甘化外。纷纷白马,攘攘黄巾。王铁暂逋,磨牙唫人。九日为昏,三山鼎沸。劫我官司,刀蜂剑蝟。桓桓范公,世笃忠贞。手剑而起,毛发风生。舌奋常山,笏挺太尉。虿怒首撄,三年纍絷。绝粒不死,吞脑仍存。炳炳大节,地扬天掀。天成公节,终假贼刃。公骸可灰,公心难烬。魂游帝所,气薄天阊。和哀死荣,庙貌是皇。驾风鞭霆,英灵如在。还作山河,卫我炎塞。考钟伐鼓,男走女奔。血食千,忠考一门。” 林佶《陪登范公祠》诗:“玉堂飞盖到闽邦,莲幕移樽叩竹窗。山势嵚崟环万堞,沙痕明灭俯双江。劫余庐井悲生促,醉里乾坤见道庞。晚际天风起蘋末,涛声欲战老龙降。” 李象元《谒范忠贞祠》诗:“幼读南丰文,知有道山亭。今我来登眺,乃以乌石名。蓬瀛吾未见,见斯亦惬情。昔为释道区,寺观间榛荆。近祀范制府,祠宇荐芳馨。公父佐昌运,公学绍家庭。得天浩然气,百折愈坚贞。画壁抒忠愤,遗诗泣百灵。睢阳与文山,取义同一诚。御书褒节烈,金碧耀日星。亭阁翼左右,松竹郁苍青。此山虽不高,得公实峥嵘。八郡山川拱,一岛烟雾清。当年狂逞辈,转盼皆无成。而公神在兹,赫赫长如生。” 顾永年《谒范忠贞公遗像》诗见石刻。 王礼《谒范忠贞祠》诗:“乌石闽南第一山,岂知蓬岛在人间。亭台远眺乾坤老,碑碣高悬岁月间。自是忠贞铭海国,许多翰墨锁松关。徘徊不尽千秋憾,啸对长风未忍还。” 孟超然《范公祠》诗:“百苦诗如正气歌,忠贞大节壮山河。山中樵采无须禁,竹柏莱阳泪不磨。” 陈建勋《谒范忠贞祠》诗:“仗钺南来镇此疆,崎岖旋见动欃枪。酬恩不惜捐躯苦,拊节还闻骂寇刚。满地千戈悲守土,连天烽火陷殊乡,千年辽海魂归去,华表应看唳鹤翔。” 郭植《谒范忠贞祠兼吊稽留山先生》诗:“倚空山色郁岹峣,想像忠贞赋大招。后起世臣铭社稷,当年高节矗云霄。灵旗夜卷平台月,毅魄秋呼碧海潮。旧友可怜同慷慨,阴崖松柏莾萧萧。”
    稽公祠
  在范公祠上,祀国朝死节江苏无锡县生员赠大学士吏部尚书稽永仁字留山,为范总督幕宾。康熙十三年耿逆之变,下公于狱。至十五年九月十七日,公闻范公被害,亦自经死。初袝于范公祠,乾隆间以子璜贵,赠今爵,改建专祠。
    陈忠毅祠
  在范公祠左,祀国朝殉难温处道陈忠毅丹赤。字献之,顺治辛卯举人,授四川推官,后为温处佥事。康熙十三年,耿逆兵迫瑞安,镇将祖宏勋拥兵胁丹赤,丹赤不从,骂贼,死。十六年,赠通政使,谥忠毅,谕祭文。谨录卷首。二十二年,建特祠于殉难之所,遣官谕祭。御书匾,谨录卷首。子参藩一夔,摹归悬诸祠。乾隆九年奉敕重修。郑开极《陈忠毅公祠碑》文亡。
    施公祠
  在华严岩侧,祀国朝靖海将军靖海侯施襄壮琅,康熙间建。王熙《施公祠记》:“公讳琅,字尊侯,琢公其号。先世自河南光州固始入闽,远祖评事公始从福清分居于晋江县之南浔乡,遂为晋江人。至公父达一公,举丈夫子三,公其次也。少倜傥,多勇略,鼎革初,与弟安侯从戎闽粤间。时海寇方张,金门厦门皆寇渊薮,屡犯会城,踞闽安镇罗星塔。朝命定远大将军统兵进剿,素闻公名,署公副将随征,攻复闽安,论功实授同安副将。□洲为同安门户,寇筑垒其上,逼瞰县城。公昼夜防御且守且战,卒堕寇垒,寻升总兵官,会添设水师提督。廷议推毂公,遂以公移镇海澄,控扼全省。时海禁严,濒海居民悉迁入内地,寇剽掠无所得,始聚屯澎湖,攻据台湾为巢穴,而时时出没岛屿间为患。公偕总督李公率泰,以舟师进攻,寇迎战败走,诸岛悉平。上知公练习海事,遣大臣入闽招抚,就问公,公密奏可取状,遂授公靖海将军,统舟师克期渡海,会阻于飓风,不果。上趣召公入朝,面奏机宜,加公内大臣,晋封伯,留京师。逆藩叛,海寇乘间窃发,攻陷海澄,围泉州,犯漳州,来往飘忽,久之未扑灭。总督姚公启圣率锐师直抵厦门,贼众悉遁归台湾。事闻,上念台湾一日未平,则海氛一日未息,即日召见公,授方略,赐御膳,加太子少保,回闽治兵。公计寇在台湾,所恃惟澎湖之险,惟攻克澎湖,则台湾瓦解。乃以六月誓师,破浪直进。敌率众拒战,胜负未决。日暮,泊舟八罩岛,水急石利,舟不得住。海潮骤长与岛平,飓风欲作遽止。公以手加额,曰:‘天佑我师也。’鼓勇进攻,炮石伤目,不为止。诸军继之,呼声动天地,贼众悉披靡,遂克澎湖三十六岛。公遂遣裨将谕降而以捷书驰奏阙下。上大悦,进封公靖海侯,世袭罔替,解所御衣赐公,制五言诗,亲洒宸翰,褒美甚至,伪藩纳款。公至台湾,宣播皇上德意,籍其户口,疏请于朝廷,立郡县,分置文武官吏,兴学校,定赋税,海外悉平。戊辰春,太皇太后升遐,公入都哭临时,上遣大臣劳公于芦沟桥。入见,慰问备至,锡宴加等。又数年,疏请陛见,拜起间,上命左右扶掖之,公顿首言:‘臣年老且衰,海疆事重,愿更择人,解臣任。’上曰:‘吾用汝心,不在手足,俟二十年后,方如所请耳。’赐宴归。公在镇十余年,以闽人罹海患久,闾阎元气未复,一意休养生息,其大指在宽以莅众,严以束兵。今濒海数千里,桑麻被野,烟火相接,公之力也。尤敬礼士大夫,敦尚文学,治军之暇,多延宾客讲论文史为乐。天性孝友,事父母克尽诚敬,虽公务旁午,定省不懈,长兄卒,以长子世泽为之嗣,事叔如父,抚侄如子,至于平时故旧,尤笃念不忘也。春间出行郭外,偶感风寒,遂不起。呜呼,公起自偏裨,位至将帅,晋秩宫保,绾通侯印,子孙世世承袭,功名之际,可谓盛矣。结发从戎,身经数十战,最钜者在澎湖,百年逋寇,不旋踵而灭,滨海居民复生业者,亡虑数百万,舟师估舶,连樯于万里之外,扬帆往来,若履户庭,遐方宝贝,麇至麟集,鱼盐蜃蛤之利,充牣阛阓,此固我皇上盛德大业,声灵所加,无远弗届。而当其奋勇独进,出入于洪涛巨浪之间,奏肤功,建鸿绩,公之猷略岂不伟哉。而又能谦让不伐,以功名终,虽古名将,无以过也。是为记。” 林佶《施靖海侯祠》诗:“左旗右鼓奠南陲,谁拥貔貅建节麾。相度谋成平蔡日,征南功就伐吴时。廿年旧德留闽峤,八郡遗思遍海湄。有子埙箎看代起,不须堕泪读残碑。” 陈锡畴《宿施公祠》诗:“乌石山头靖海祠,我来晚眺发幽思。烟开夕照沈岩窦,雨过蒲帆向海湄。极目平芜秋色老,深谈彷佛夜钟迟。他年记此曾经宿,门外崚嶒般若碑。”
    犀塘庄氏祠
  在山南麓杏台里前。康熙间建,祀高邮州知州侯官庄振徽。振徽尝倡修洪山桥,筑福清江阴祖居,卫田堤,立义渡,完合族丁粮。卒,族人建祠乌石山崇报焉。望潮峰见《名胜》。及正德间林廷玉题石见《石刻》。在焉。今为庄氏家庙。《通志》:“庄振徽,字世慎。顺治甲午举人,知武缘县,民多峒处,以劫掠为事,告冤者月以百数。振徽姑置不问,阅半载,总其词,得渠魁二十三人,窝藏者邑诸生某也,佯托考课,擒之。督兵校五十人,分十队,令生前导,擒贼十九人,次日皆毙杖下,邑境以安。武缘地无斥卤,人艰食盐,课不及办,乃招商贾运于广东,民立碑图像以祀。转高邮州知州,以艰归,尝倡修洪山桥,筑江阴祖居,卫田堤,立义渡,完合族丁粮,族人建祠道山,崇报焉。洪山桥在凤山侧,初为凤一桥、凤二桥、凤三桥,明成化十一年镇守太监卢胜广旧址重建,为水门四十余,其七门当冲,流水急,石崩。至二十二年坏,太监陈道重修,屡修屡坏。万历六年,都御史庞尚鹏重建,盖屋桥上。三十六年毁。三十八年,知府喻政重建。国朝顺治中又毁。康熙二十一年,总督少保姚公启圣以平海余力大修桥道,砌城浚河,复命士大夫庄振徽等及洪山寺僧募化,易以石梁,仍架屋以荫行者。桥南重建洪山寺,桥北自立祠堂,塑像其中,二十二年落成,择福州有福寿乡先生行之,始许庶民奔走。明崇祯庚辰进士宪副林日光年满八十,寿跻重宴,(天启甲子举人)。夫妇齐眉,一门四代,少保礼聘启行,观者如堵,亦一时之盛事。光绪八年重修。
    汪公祠
  在天秀岩下,祀国朝督学佥事汪薇,字思白,一字棣园,歙县人。康熙乙丑进士,入《府志·名宦传》。薇康熙三十六年任福建督学道,考校公明,断绝请托,自题文场楹帖曰“尔无文字当安命,我有儿孙要读书。”又采取历朝诗之有关伦常者,裒为一帙,名曰《诗伦》,张伯行为序。秩满,闽人肖像祀之。卒之日,九郡人士聚哭之。今祠圮。国朝余甸《题汪学使祠》诗:“国家设学臣,所以励正士。行谊斯为先,其次文史。中或杂薰莸,气象别都鄙。所贵在持衡,养醇去其滓。令翙忌鸣冈,维君子之使。此法久相承,此意浸微矣。既为利之阶,旋为众所指。好德不同孚,波流相与靡。卑者勿复言,高者猎声美。往复奔走间,何异五都市。闽风颇迂疏,雅不谙机诡。谁实斧以斯。穷琢天真毁。公能挽其颓,中流一柱砥,苞苴奚以为,请托不可恃。神看欧冶飞,明须秦镜拟。大言媲皇坟,正音诎变征。切墨应准绳,沥液润余子。公才若巨潮,公节清彻底。三年士习端,顽懦为之起。輶车指属邦,遮道进筐篚。无遇与不遇,感激相拥轵。一棹返江南,风月侵行李。文光射天文,蝄象魄惊褫。障百川而东,澜回不复圯。耸身斗岳间,百物欣仰止。爱而莫助之,仁恩浃肌理。道山一脉传,溯源以及委。非公之精神,孰与配芳轨。徽国有功臣,俎豆馨千里。庶几见羹墙,好德周行示。” 郭雍《哭新安汪夫子于道山书院》诗:“夫子今云没,风流不可寻。陨星沧海杳,遗像白云深。大雅伤邦国,斯文感古今。岂徒知己泪,沾洒道山岑。”
    清苕书院
  在山之阳九贤祠侧,祀国朝提督学政沈涵。字度汪,归安人,入《府志·名宦传》。康熙四十二年,以左庶子督闽学政,入仙霞关,誓曰:“如有负心,不克过此。”至闽,士习为之丕变。九贤祠系涵疏请建立,秩满,闽人即于祠旁肖像祀之,署曰:“清苕书院,今增祀明万历中督学副使沈儆炌字叔永,归安人,入《府志·名宦传》。国朝嘉庆中提督学政钱福胙。字云岩,钱塘人。蔡世远《清苕书院碑记》:“皇帝御极之四十有二年,例应分遣廷臣视学四方。上特重其选,召翰詹词臣试者再,复饬大臣保举,非闻望素优、学行兼至者,不得与是选。而吾师吴兴沈公适膺闽中之命,闽之学臣不统于督抚自公始。岁科既竣,三山人士构祠于乌石山之阳,匾曰:‘清苕书院’,公乡有苕溪故也。于是博士弟子员再拜稽首,而志之石,曰:‘今之称学使者,莫不曰惟公与明矣。今公两试所取文武士,凡二千九百九十一人,纤毫不杂以私,可不谓公矣乎。公所巡历,群无留良之叹,可不谓明矣乎。公亦可以上报圣主而下对诸士矣!虽然,窃谓此不足为公异也。方今天子圣明,文治振兴,诸学臣争自祓濯,以佐太平,谁肯厚自封殖,目迷五色,以为国家羞。况公一代伟人,了此宜无难者。所难者。公之清之慎之宽厚而忠恕,沦浃我闽耳。公之始入仙霞关也,向天与神告曰:‘自兹以往,某有敢负此心者,不复过此关尔。’时闻公言,未即信也,及试一二郡,众乃大服,即除补起复诸事例,亦饬胥吏,都不用一钱。吏胥至互相语曰:‘公身自如是,我复何言也。’往时,学使者巡历所至,供亿颇烦,公省其费十之七,曰:‘吾宽一分,则民间宽一分物力也。’帷帐服物,下至纤悉器具,试毕一一还归本州郡,不私毫末也。试之日,晨向天九叩,曰:‘愿天牖其衷,使得佳士也。’所亲仆从及吏胥,足迹不得到场中,巡察封识甚严也。公又尝言,吾于才多处,苦遗珠,才少处,又苦滥额。美恶只于毫厘,辨之盖其难也。诸生补弟子员,在三十年以前者,不置下考,其他下考亦减从前之半,体圣天子优老恤才之意也。终任未尝苟徇有司,褫革青衿一人,正试外课诗赋杂文,以敦古学。新进文武生,每月有课病学者,鲜熟传注,特颁条教,示以限年读书之法。与诸生语,恳至如家人父子,且曰:‘士贵立品,汝辈苟无品,即猎取科第,拥高官厚禄,吾不忍见也。’至武选一途,世久目为具文,且或视为利薮,公曰:‘吾为朝廷慎选举,为国家储将才,何可轻也。’试策论后,躬自校射,射中者即行面试文理,优而与前卷字迹符者,然后取之,防代笔且倩射也。呜呼,以公之公与明如此,以公之清之慎之宽厚而忠恕之益以成其公与明如此,小子等敢一言以断之曰,诚而已矣。昔温公称刘忠定一生惟诚字,纵横妙用无处不通。赵清献日所为夜必焚香告天,无他,诚故也。诚则纯乎天理,而万善随之。今夫学使之官,苟诚有不足,则重于文而轻于武,勉始而懈终,慎大而忽小,身家误之,苟可以为之念误之,左右壅蔽误之,彼其初岂不嘐嘐然自命哉。理不胜私故也。公至性过人,学有原,本心与天理相往复,天理尽则人情毕。周若农夫自谋其田,梓人执其斧斤准绳以度物,故能兼此数善如此。今岁科两试已毕,公所自盟于天与神者,可以告无憾矣。闽中之士,无论遇不遇,言及公,至有感泣者,即至山村里巷,野老行商、儿童走卒,莫不欷歔感叹,谓数百年来未有也。是岂浙水闽山所流衍郁积磅礴陶铸而成者欤,抑由我皇上求治育才,知人善任,故公应会而生欤。公异日立朝,必能规树大业,传之无穷。小子等幸得厕公门下,亦宜不自菲薄,痛加刻励,倘异日或身立名成,使人指而数之,曰:‘此某公所得士也,’庶无负公一片诚心而稍以报公于万一也夫!公讳涵,号心斋,浙西归安人,丙辰进士。公之曾伯祖谥襄敏,讳某者,于故明万历中督学吾闽,闽人亦立碑颂德云。”
    李公遗爱祠
  在山北麓,祀国朝福建布政使李赓芸。嘉庆二十二年建。国朝陈寿祺《福建布政使李公祠记》:“余读《汉史》,赵广汉、韩延寿,盖宽饶、萧望之、王嘉诸传,未尝不废书而叹也。自古贤不肖异趣,如冰炭不相入,其势固然。乃若两贤相遭而龃龉龁不至,倾踣不止,何与?宽饶诋挫于有司,望之谗抅于宦寺,嘉见劾于马宫,夏侯胜诸儒卒皆抱忿自裁,天下怜之。至如长倩之劾赵、韩,抑又甚焉。广汉胁持丞相,祸由自作。延寿直因兰陵忌害,陷以罪法,是岂容贤重能之道耶?顾萧王处衰世,故触罗纲,赵韩盖并值孝宣英主,而同时杀三贤吏,刑罚可谓中耶?县官不白其冤,吏民虽千万人号泣守阙,莫能吁请于朝,报事殁世,此尤汉臣之不幸已。今李使君忠清正直,横遭夭枉,赖朝廷神圣,远照覆盆,闽人义尚,奉尝不绝,其情与萧王同哀,而其遇乃不啻过赵韩盖等千万也。初,闽中两大府与使君皆从令长跻高位,督府铮铮强介,亦使君举将也。使君名顾出其右,且骨鲠,常廷争,督府行牍有所不可,辄持不下,必平反而后已,以是数与督府忤。会龙溪署令某不称职,使君为监司,檄改教官,使解印绶去。令嗛之,因杂摭公私计帐为陋规,诬使君受赃,上书讦之众长吏。督府不之察,遂与抚府谋,遽登白简,然犹与使君相慰藉,久之命下,则使所属吏参鞫反覆,駮摘数数,连昼夜簿责,吏迎风指辄摧辱,使君故儒者,素刚。重名节,位尊而见凌,年且老,不胜愤激,遂自经死。嗟乎,李将军一武人耳,尚耻对簿幕府,自甘刎颈,况使君乎?春秋之义,为贤者讳,虽有一眚,犹将覆盖之不暇,奈何仇贞良以逞谗慝,失休休之度,而坐隳天下之宝也哉。然使君既死,狱益急,禾钹而肉躏,轇葛株蔓,谳不可成。疏上,天子震怒,命二大臣往覆治。当是时,闽中人情匈匈,上下同声嗟悼,奔走皇皇,涕泣祭奠者踵接于使君之门,同寮以下相与赙其丧,优恤其孤,不顾忌上官,黎蔗相与悲愤谤,累月不可止。于是士民数百人候天使至,遮道讼使君仁贤,愿共建遗爱祠,以报惠政。天使以情入告,案核所讦无左验。于是制诏,称使君良吏清廉者再,立黜大府,重谴诸倾仄吏,而雪使君之污,嘉斯民直道之公。狱竟伸,而祠亦竟立。嗟乎,使君死诚过,然非盛德,有以不忘于人,则鲍司隶举幡太学之义,安得见于身后?非圣天子明见万里,爱惜贤才,则直不疑盗金之诬奚以辨?而朱仲卿、王稚子之庙食奚以遂邪?此赵韩诸子之所饮恨于九泉,而孝宣之所含垢于千载者也,使君其足以不死矣。祠在福州城南怀德坊。其成也,以嘉庆二十有三年夏五月,始飨之日,督抚以下毕临祭。乡之人祗事不怠已,属余为之记,其舍宇、界址祀产条法及呈状、捐赀诸姓名则勒于他石。使君,嘉定人,讳赓芸,字许斋,第乾隆庚戌进士,尝从詹事钱晓征先生问业,谌深经术。令于越,有循绩,举尤异,故相韩城大兴,今两广总督仪真公咸重之。上亲政初,公卿密荐,洊擢守郡,莅闽治如越,不数年三迁至布政使,骎骎畀节钺矣。惜不获竟其用,然而使君所伸固不以彼加此,乃系以迎享送神之歌,其词曰:‘芳椒堂兮辛夷楣,张云幄兮山之陲。灵下上兮薛峰,乘夜月兮从文貍。蕉黄兮荔丹。杂蕙肴兮朝餐。视我民兮依依。荐薄醑兮涕潸。灵之降兮醉釂。魂睠睠兮岭峤。榑桑升暾兮九幽昼燿。佑福兮海隅。鸣金鼓兮箫竽。尸祝兮世世。灵来归兮康娱。” 吴贤湘《咏李方伯事》诗并序:“嘉庆二十一年,改教龙溪县朱履中,禀讦原管道府得受陋规。原管道盖升任布政使李公赓芸也,素有清操,知汀州时,各属致送陋规,并发首县库代属解缴完公案。既奏审,总督欲李供认收存代朱解完盐课欠项如汀州,且数目相符,又畏避授意,屡审屡駮。至次年正月十七夜,巡抚率司道伏求开路,督乃言焉,时漏已三下,不及相闻。而李以是夜五更缢卒。众衔督谋,佥呈捐建李遗爱祠,求奏请赐额云云。钦差录奏参劾,前后钦奉谕旨,总督汪志伊革职,永不叙用;巡抚王绍兰照部议革职。遗爱祠听民捐建,不赐额焉。陋规匪赃私,贤者引为耻。申生甚精愚,巨案由此起。奏闻付众论,屡审不中指。正月十七夜,叩两端原委。两贤岂相厄,闻皆大欢喜。延年闻鼓声。大命是夜止。叔子岂酖人,奈对簿人死。削职放田间,恩重邱山比。堂堂邦之翰,匹夫沟渎似。建祠听之民,官府不为理。圣人权轻重,玉衡平若水。余子何足数,纷纷誉与毁。”
    南丰曾氏祠
  在山西麓庵边角,祀宋曾文定公巩,袝祀明南京御史侯官曾熙丙、字用晦,洪塘人,详《郡志》及《闽会水利故》。熙丙孙曾灿垣。字惟闇,崇祯癸酉举人,曾廷龙子,著有《即庵诗存》、《即庵游草》。国朝宁夏道入祀乡贤侯官曾大升、字惟佐,又字二改。顺治甲午举人,历官宁夏道,著有《四书集解》、《大易启蒙》、《依隐堂诗文集》,诗见《闽诗传》、《闽诗选》、《国朝全闽诗录》,详《郡志》人物传。浙江孝丰县侯官曾奋春、字为雷,乾隆丙午举人,著有《纫兰堂诗钞》,诗见《国朝全闽诗录》。江西义宁州知州闽县曾晖春。字霁峰,嘉庆辛酉进士,道光乙未科,亲见五子登科。
    王壮愍公祠
  在山上孟子庙左。国朝咸丰十一年奉旨建,祀浙江巡抚闽县王有龄。字雪香,咸丰十一年,粤匪重陷杭州城,公以浙江巡抚殉难。
    王文勤公祠
  在山南麓致用书院左,光绪元年奉旨建,祀福建巡抚王凯泰。字补帆,江苏宝应人。道光庚戌进士,居官多善政,建致用书院为诸生治经之所。例往台北府,卒于途,奉旨特建专祠。民人感公德义,请祀名宦祠。 郭柏苍《乌石山王文勤公祠》诗:“奖慰难勋谕祭详,年来庙祀遍岩疆。醇臣不厌邻巽懦,(公居官和平,不作威福。)能吏终防背典常。(公刑赏皆循例,不出新异)岂有平反劳后死,(公治狱详慎,无冤抑。)决无拟议及居乡。(公为江北望族,乡论翕然。)千秋香火存公道,遗庙三楹傍讲堂。”(公生时为国家惜财用,自处俭约,故即以致用书院余地祀公,不以移泰,背其生平。)
    沈文肃公祠
  在山南麓。光绪六年奉旨建,祀晋赠太子太保两江总督侯官沈葆桢。字幼丹,道光丁未进士,由翰林历官两江总督。光绪六年,谕祭文二道,谨录卷首。光绪六年,御赐碑文。谨录卷首。
    五通行祠
  亦称“五通庙”,近为“五通境”,在山南麓妙香庵左,传为元时所建。闽中乡社多奉五帝。五六月间,昼夜喧呼,奉神出游,有所谓请相出海。官以其事近于傩,故或禁,或不禁。愚人不畏父母,而畏五帝,每有不白之事,则于五帝前破碗诅咒,将五帝首领斫下,谓之头,以示不直必遭神谴之意。后人遂误指五通、五显为五帝,往往折其庙宇以奉他神。按《八闽通志》:“五显庙在通津门楼上,楼与九仙鳌顶相峙,其下通舟楫,故榜曰‘通津之门’,俗呼青门楼。庙初在河之南岸,即怀远驿故址,旧名五通庙,亦名龙官庙,后废移祀于此,世传神姓萧,兄弟五人。”按《苏州志》:“五显者,婺源土神也。初封通贶善应昭□永福侯,通佑善□昭信永休侯,通泽善利昭义永康侯,通惠善及昭成永宁侯,通泽善助昭庆永嘉侯,后加王爵,冠以显字,遂号五显。又有行祠二,一在布政司谯楼,一在乌石山上。神之年代无考,故附于祠庙之末。”
    滩神祠
  在山上天后宫左。国朝嘉庆间,西路商人分闽山庙旁,设滩神香火十身,奉祀于此。光绪六年重修。按:闽山庙神卓祐之,为秀州推官,挈眷归闽,举家没于溪滩,梦,语里人曰:‘吾奉上帝命,为尔社神。’里人即其宅祀之。因旁设东西南三溪滩神为从。九年,邑人郭柏苍造石盂、灼台。石盂篆书镌“灵哉滩神,四郡十身,出艰入险,佑尔舟民,闽山香火,乌石明禋。光绪癸未郭柏苍铭于石盂。”灼台篆书镌。“光绪癸未,邑人郭柏苍造乌石山滩神灼台,百二十二,工成。郡人陈建侯篆书。”
    仓王庙
  在今常丰仓左,祀都仓王,并奉罗汉寺古佛。明洪武十七年,以罗汉废寺改建常丰仓。庙祀之立,当在洪武间。按:嘉庆庚午闽县陈登龙有《循罗汉洋至罗汉堂禅院》诗,可知嘉庆间犹署罗汉禅院扁额。
  《乌石山志》卷之四终 于麓古天开图画楼,开镌匠吴大擀

《乌石山志》卷之五

第宅园亭

  从来名贤畸士侨迹幽栖之所,退闲觞咏之区,皆足动人流览,然历年久远,多就荒圯,或杂阛阓,后人爱护而构葺之者,什不得一。斯山自宋朱文公避禁寓居,游提刑罢官结宅以后,品流辈出而占胜焉,迄今前英虽往,旧址可寻也,指而列之,亦以资怀古之助云,志第宅园亭。
    石室清隐
  在山之东来魁里,宋朱文公详《人物》。避伪学禁讲学于此,手书“石室清隐”见《石刻》。四字镌池畔石岩。明福清魏文焲、卢一诚俱详《人物》。著书其中,后即其地祀文公,题曰“先贤石室”见《祠庙》。国朝黄晋良《过石室清隐》诗:“石室遗文在,枝栖病亦隹。石泉犹半注,塔影上三阶。荆棘留毡席,蒙茸识宋碑。当年清隐日,朝论正挤排。”按:先贤石室宋时地通官贤坊,后为民居侵蚀,其通官贤坊者仅余小径,不可舆马,明魏文焲、卢一诚先后著书其中。当时尚宽广幽逸,数十年来沦为客寓讼馆,湫隘杂沓,厨者斧薪于石室清隐。磹上元明所立太湖石各碑皆破碎,不能成诵。苍从土中检归,其行楷皆精致,中有康熙间学政某嵌壁一石,不二百年亦被击坏。士大夫以其地秽杂,足迹不到,志中又无记载可稽,惜哉。国朝谢震《题石室清隐》诗:党援攻击日纷纷,朝右贤奸未易分。当日若无伪学禁,一丘那得有遗文。”
    黄状元宅
  在第一山,今鳞次台,其地也。宋绍定间黄状元朴详《人物》。居此,中有石刻诗曰:“祖居山下自唐迁,父老相传八百年。但使儿孙能守分,不令沧海变桑田。”相传此为黄氏卜宅之谶。元黄审理济始建鳞次台于山中。明正统乙丑,黄氏子孙刻石于天王岭,述其祖德。至国朝,鳞次台地辗转多姓,道光间邑人林材居之,中有老梅数本,俯仰岩间,材篆书“第一山房”,见《石刻》四字于石山下。黄氏亦皆远徙,果与“祖居八百年”之谶符合。近为陈氏、杨氏别业。
    遗民浮宅
  在灵鹫庵左,久废。宋咸淳中,游提刑汶详《人物》。以忤贾似道,罢官寓此,自题曰“遗民浮宅”。
    鳞次山房
  在天王岭旁。元吴处士海详《人物》。尝居于此,后以地名“鳞次台”,因称为“鳞次山房”,俗又呼“第一山房”。国朝乾隆间叶宫詹观国详《人物》。读书其中,自号“双榕书屋”。明曹学佺《集鳞次山房》诗:“片石崔嵬足啸歌,布衣微尚慰蹉跎。时当变革贤人隐,日后登临感慨多。遗韵讵因弦柱促,颓颜宁惜酒杯酡。青山无恙韶光好,生计依然在薜萝。”国朝董敬受《第一山房》诗:“第一山村胜,烟霞迫眼新。人从石背出,路向树腰巡。洞迥全无暑,花开半似春。喜闻容买隐,聊可寄清贫。”叶观国《避暑双榕书屋》诗:“磨崖句在藓痕侵,鳞次遗基劣可寻。传舍阅人良已久,云林历岁更应深。塔铃自语松风送,鸟梦初回竹月沉。惭愧翻浆人海里,清凉容我独披襟。”又《双榕书屋晚坐》诗:“懒散间真称,崎岖老未嫌。煮泉远壑,芟卉淬新镰。熟酒晨先酌,生衣晚更添。莫疑成冷淡,出处事难兼。”
    西 园
  即中使园,在山西南罗汉洋北,又名洋尾园。明洪武初,驸马都尉王恭濠州人,洪武二年为福建行省参政。拓城取土,成六塘。成化间为督舶太监高寀高寀入闽,广肆毒害,众欲杀之。后事闻于朝,召还。游燕之所,俗称“官园”。嘉靖初诏罢督舶,地遂废。后邑人王宪长应时、详《人物》。福清薛中丞梦雷详人物。递为别墅,中有夕佳阁、即夕佳楼蒹葭草堂、水云亭、宾莲塘、山镜堂、阆风楼、鱼我桥诸胜。明郑善夫《西园燕集》诗:“乌山秀色平临水,中使池园事事奇。斜日亭台朱夏薄,晚风箫鼓画船移。鱼惊舞袖翻深浪,鸟讶歌筵出下枝。金屋铜鞮那比数,几回吟望忆明时。”林炫《夏日游西园》诗:“炎方初试暑,春服已裁罗。轻箑时相向,名园客暂过。路分陶令柳,池饮右军鹅。为忆幽人趣,长空发浩歌。”又《雨夜集西园》诗:“雨夜西园倒玉杯,好怀须向此时开。乌山峭壁千寻起,绿竹清风几道来。曲径亭台烟掩映,小桥水石路萦迥。灯前屡舞休辞醉,白帻那禁白发催。”张时彻《西园》诗:“昔日称佳丽,今来作胜游。碧渠穿树入,紫雾抱阶流。鸟乱芙蓉夕,歌翻菡萏秋。漆园如可托,长揖谢王侯。”王应林〈西园社集〉诗:“寻春结伴水云边,修竹森森苍翠娟。露浥松阴闻鹤唳,风生柳际喜莺迁。草侵曲槛连幽径,花满闲阶锁暮烟。歌舞不须谈往事,衔杯得侍晋高贤。”林燫《饮王宪长池亭》诗:“爱尔遗荣十亩栖,水亭炎夏玉壶携。日边高树当轩荫,波面轻云入户低。酒泛浓香薰菡萏,琴调雅曲对凫鹥。习池自昔风流地,纵饮何妨醉似泥。”王应山和:“白社人同绿野栖,一尊特为数公携。东山对酒萝阴合,西第留宾竹日低。池树阴浓欢鸟雀,渚莲香满醉凫鹥。相逢且尽嘉鱼乐,魏阙能忘湿紫泥。”王应钟《饮宪长弟水云亭雨》诗:“六塘殊胜辟疆园,上客来游鹤应门。水榭云窗虚竹色,高槐细柳落禽言。风驱急雨殊多景,地接层城半似村。深愧浊醪难奉客,空令江海有残尊。”曹学佺《集王茂启池馆》诗:“闲居门巷但萧然,饷客恒愁乏酒钱。碧柳莺声酣霁日,清池塔影堕寒烟。交游早已还初服,笔砚多应有宿缘。眼底春光容易老,宁须惆怅落花前。”又《雨中集西园》诗:“亭台掩映柳垂丝,堤畔开樽欲暮时。虽获野情还傍郭,待占山色倒看池。青苔白鹤行偏惯,片雨疏钟到每迟。檀板只须催客散,西窗剪烛坐题诗。”徐英《西园》诗:“柳叶青青满树拖,怜莺好调奈莺何。病颜窥水三分瘦,傲骨惊春四十过。竹迳初晴啼鸟歇,柴门长啸落花多。乱离踪迹君知否,携手新亭一浩歌。”薛梦雷《宾莲堂偶成》诗:“世上浮名孰我亲,悬车早已厌风尘。归无薏苡装行橐,居有芙蓉入钓纶。挥麈得非青眼客,盟鸥俱是白头人。谁知山水余生在,薛老峰前许卜邻。”邓原岳《憩夕佳阁》诗:“石林隐佳气,梵阁空崔嵬。一室虚明界,千峰苍翠来。鸟啼山雨合,猿去洞云开。忽听钟声远,悠悠何处台。”陈荐夫《春日西园燕集》诗:“际晚共寻芳,开樽复载阳。云容常染袂,山翠忽浮觞。草湿蜂须重,花深蝶粉香。春游殊未厌,灯烛嗣余光。”郑邦祥《李郡丞招同潘公理别驾集西园》诗:“池馆深回翠霭中,销忧此日接群公。,榕阴凉送诸峰雨,花气香牵夹岸风。盖集西园游信美,歌闻南国调逾工。宁须秉烛娱清夜,照席寒蟾出海东。”曾异撰《过西园别裴鼎卿》诗:“去去青山一路寒,离筵忍放酒杯残。不须说到主人好,几树芙蓉别也难。”国初驻兵,亭榭皆废。顺治间园归孙氏。康熙初年属闽县刑部郎陈铨。字克简,顺治间拔贡生,官刑部员外郎,能诗。后侯官诸生陈定国字昌乂,号紫岩。康熙中书生,能诗。居之,与郡人林蕙、著有《让竹亭集》许珌、著有《品月堂诗》。曾大升、著有《依隐堂诗集》。王子彪、著有《石湖集》。陈日浴侯官庠生,能诗。往来结社,仍呼为西园。后西园地统入林州守逊荔水庄。近俗呼曰“洋尾园”,治为花圃,惟余池塘数亩,六塘西园之名鲜有知者。今统属邑人李氏。国朝许珌《孙既受留饮西园》诗:“君适抱花瓮,我来坐豆棚。石停山耦翠,灯乱水层明。老鹳防人迹,长松学雨声。城头刁斗急,太白夜深横。”又《过孙既受园居》诗:“交道难如此,似君今亦稀。西园佳风日,多送醉人归。停烛星移牖,烹鱼鹤款扉。小池二月好,春水杏花肥。”又《中秋喜晴过孙既受园居祝其尊人德园先生寿》诗:“新晴应有以,天意亦西园。酒肃秋为主,花高月在门。多书知眼健,小隐见腰尊。独爱长松下,岁寒常负暄。”陈轼《蒹葭堂赏莲诗》:“蒹葭堂上挂微绡,静客风期卷黛娇。无数夜光浮水荇,悬星飞过小红桥。”陈铨《西园春思》诗:“青山买断筑编蓬,满地烟霞少路通。萍散曲池鱼戏绿,花繁幽径鸟翻红。梦回竹枕空簾雨,暖送纱窗远树风。独处萧然无客到,闲调双鹤不开笼。”林蕙《陈昌乂西园看芙蓉》诗:“桥栏一曲小窗纱,夹岸芙蓉面水斜。可是红妆临晓镜,翻疑翠袖拂残霞。鱼知远害偏欺饵,菊耻争妍未肯花。握手轻歌尘世远,澹然秋思碧天涯。”林榛《西园看杜鹃》歌:“春来已三月,风景何迅速。频向湖堤歌,或傍湖边宿。主人召客坐庭中,有花烂熳开春风。杜鹃啼血长不已,一落花枝尽成红。古帝为鸟复为花,人生变化安能穷。今朝有酒须尽饮,明日看花花不同。”曾大升《三日同诸子燕集西园》诗:“上巳开芳宴,群贤揽胜游。名园堪藉草,曲沼好临流。绿暗沙边合,青来镜里收。晴山横郭外,娇鸟啭枝头。风细林塘静,天清云物幽。落花飞底急,垂柳拂偏柔。渌渌通遥渚,菲菲隐画楼。永和追禊事,一水荡虚舟。菱荇摇相乱,凫鹥浴未休。娱情成旷逸,抚景足淹留。令节三春暮,吾生百岁浮。此时拚共醉,身世等轻鸥。”又《三月西园社集》诗:“修禊城西曲水滨,莺啼柳暗媚芳春。到来竟日浮杯饮,未必风流让昔人。”《三日同王素毳、许天玉、林丽帙、陈龙季、陈子盘、陈星彦燕集西园晚过云门寺》诗:“共载壶觞临曲水,偶寻花雨入招提。云封草迳门常掩,日落风林莺自啼。石磬长悬清梵寂,金光不动白毫迷。高僧别向深山去,过客空劳问虎溪。”朱景英《夕佳楼话别》诗:“薄暮起凉风,高梧月正东。人将千里隔,秋在一楼中。遥夜怨长笛,离情逐断蓬。他时倘相忆,一问北来鸿。”叶观国《六塘在洋尾园中,有山镜堂宾莲堂诸胜》诗:“六塘洋尾好林泉,山镜宾莲迹未迁。漫拟闲身来作主,惜无十万买邻钱。”郭柏心《西园怀古》诗:“三十四城都尉劳,六塘取土复增高。七穿井受千家汲,(以会城地势而论,西南隅应增高,都尉凿七穿井,以其土成六塘。)八角楼当一面豪。(八角楼传为都尉所建。)客散荒池惟蛙黾,秋归别院尚蓬蒿。权珰词客皆尘土,我独临风酹浊醪。”郭柏苍《西园》诗:“中美才名十子夸,王家词调本传家。少年诣阙咸题凤,晚岁归田合种花。曹谢风流同笠屐,弟兄觞咏共烟霞。当时风雨联床地,草满池塘独听蛙。”
    一笑亭
  在山北麓。明嘉靖间陈参政详《人物》。元珂别业,今遗其处。明陈元珂《新构一笑亭于乌石山阴》诗:“曾闻刘随州,英采特高妙。解印无与言,见山始一笑。伊予惭古人,拂衣幸同调。结屋傍山阴,开轩面层峤。庭草惬幽怀,岩云增远眺。况有同心人,衔杯纵吟啸。翠筱逗晓风,薜萝收夕照。散地有余欢,闭门忘津要。悠悠百年身,此意知谁肖。”
    钟邱园
  在钟山大中寺旁,明属怀安县,今属侯官县左二坊。万历初马尚书森详《人物》。筑钟邱园,其地本森父骢宅,森宦后,由雅俗桥之正屋辟占大中寺于屋后,磹上手书镌“钟山萃灵”四字,见《石刻》,钟山应作钟山,详《大中寺》条下。在今达明铺之马厝衕,其杨桥铺面东,正屋干犯荧惑,至今犹虚其地。屋后有大石盆,镌“嘉定七年大中寺饮盂”等字。屋废,乡人于磹石上,摹森所书“钟山萃灵”而坊诸市。马森《钟丘园》记:“予之居皆先人故址,左钟山,右雅俗桥。雅俗桥者,即杨桥之旧名也。居后为钟丘园,有门可通,而宾客所出入,则别开径于山寺之衢门,与寺相对,而遥门之内有迳,两旁皆植竹,万竿挺秀,游者从青阴中行,惟聆风篁之声,戛玉敲琼,自然成韵,仰视不见天日也。迳之尽处为亭,扁曰:‘竹香’,有王猷之兴者,多憩于此,亭之折而西,有屋三间,为儿辈讲业所,扁曰,‘凌云馆’、墙甚高,扃鏁甚严,题墙门曰‘不窥’,盖欲儿辈潜心钻研,毋浪游耳。东一迳逶迤三曲,有门曰‘成趣’,行数武,先祠在焉。’祠外地颇广,高槐数株,攒柯密叶垂阴,设二石榻,暑月张坐其下,清风袭人,泠然毛骨寒也。祠西有别圃,尽植橘柚,篱而隔之。沿篱而行,复穿一竹迳,则为藏书楼。楼上广二丈六尺,深如之,四面叠架接栋,贮书籍图画,虚中而外可环行,楼下四面皆门,花卉木石罗列。左有小轩,则枕西圃也。余卧起其中,扁曰:‘不缁轩’。旁又一小楼,石梯而上,扁曰:‘凌虚’,橘柚缀实时,开楼背窗,望密林真如万黄金可爱。右有假山,距藏书楼半里许,山路垒石为门,长松倚石生,响过石门,如瀑水在顶。门前夹道蔷薇,为蔷薇迳。过迳有小石台,台畔石壁刻‘钟山萃灵’,四字。台设石几一、石榻四,游客待月其上,绿蕉红花掩映,亦是隹景。从迳而右转,始登山,又累石为洞,洞不深,丈余,两转乃出。满路青草茸茸,仅可容双屐,湖石路傍人立。又攀磴数转而上,始为亭,山之最高处也。亭前有药栏、芝兰谷,砌石为池,豢金鱼其中,骋望则近之乌石、平远,远之旗、鼓、莲花诸峰咸在目焉。春时,予策杖亭中,黄鹂巧啭高树,偶忆双柑斗酒之语。扁亭曰:‘听莺’。友人刘君肖麓携觞相过,乃曰:‘是亭在春则百鸟笙簧,万花芬馥。在夏则绿阴蓊蔚,炎蒸不到。在秋则澄池映空,声灵发籁。在冬则枯枝点雪,间杂红葩,且四眺云山,雨晴变幻,不可名状。四景咸可人耳。子长咏闲来无事之诗,胡不以‘四佳’名亭乎?’予笑而易之。山之右角有小路,倚藤萝而下,则达四照轩,其深广三倍于不缁轩。前有池,池中有亭,石梁而过。扁曰:‘水中央’,与四照轩皆吴人王伯榖所书。池畔高梧、丛竹、文杏、水仙、萱草、紫龜绿葹之属,其繁茂又胜于藏书楼也。大抵予之园不广五亩,其佳处在山,四照轩次之,藏书楼又次之。予自乞骸归来,杜门谢事,惟耽玩六籍,以求无负父师之训,而无忝所生。其园林之胜,则随意适观,安排其所故有,未尝充拓之,求奇花异卉怪石以实其中也。夫蜗牛有舍,硕鼠藏身,予胡为不知止足而欲尽美耶。惟天假之年,置身于不缁之所,温故而知新,予愿足矣。不然,“荒厩欲摧尘满枥,小池初涸草侵沙”,念之令人恻然。安知予之子若孙皆能保守之,而无失坠也。又胡为增益修饰之,为他人娱乐地耶。是为钟丘园记。”又《种丘园即景》诗:“斑竹紫竹长成篱,红莲白莲香满池。园蔬可采供三膳,御苑何须借一枝。有客到门题凤字,主人高卧惬鸥期。世情总付东流水,澹泊从吾任所之。”林春泽《题钟丘园》诗:“背郭林塘十亩宽,初晴景物酿轻寒。翠亭环水营芳芷,采鹢乘飚荡碧澜。入馔银丝夸细脍,当筵朱实荐雕盘。风流冠屦真奇会,留作三山画里看。一尊聊对水亭幽,更有仙楂桥外浮。论交何异伯仲季,比德实惭风马牛。往日枫宸随珮履,归来花甲并春秋。佳怀风景好时节,秉烛不妨清夜游。”
    道山精舍
  在山南麓。明王参政应钟详《人物》。罢官讲学于此。隆庆五年,按察使邹善、安福人。提学副使宋仪望字望之,永丰人。即其地为建道山书院,使学者师事焉。后应钟卒,门人祀之,置祀田。万历三十八年,提学佥事熊尚文重修,后废。明林蕙燕《集道山书院》诗:“登临极目好消闲,醉佩萸囊选石攀。半岭烟霞沾翰墨,四边风雨冷秋山。香来隔院黄花圃,道隐疏林白雪关。自笑迂疏空企瞩,且听落叶雁声还。”国朝陈轼《道山书院》诗:“雅集燕初临,阶庭塔影深。晴曛舒秀岭,英翳中林。细蝶参差舞,游禽下上音。宜春堪共酌,潦倒短长吟。”
    陈方伯宅
  在山南麓旧灵鹫庵见《寺观》。地。明长乐陈洙详《人物》。居之,后改为一水陈公祠。见《祠庙》
    半岭园
  在山南麓。明万历间鄞县屠郎中隆详《人物》。馆于此,集诸名士为诗文,甚盛,今废。明孙学稼《过半岭园看菊》诗:“旧苑荆榛半未分,绕篱秋色晓氤氲。一林红叶清砧起,万点青山过雁闻。芳草难留青女伴,锦堂还入舞人群。汉阴抱瓮辛勤久,正及花时却送君。”
    卢知府宅
  在山麓。明福清卢一诚详《人物》。居之。
    太虚亭
  在山之阴邻霄台下。明万历间董侍郎应举详《人物》。即太虚庵见《寺观》。地建,因名“太虚亭”。今废。明董应举《自题太虚亭别业》诗:“路豁山难卧,瓶多泉亦枯。短垣聊绕缭,吾得有吾庐。坐对山横几,俨然成主宾。无端云忽过,暂失复相亲。老来忘故业,病后觉前非。赖得东邻友,时时叩竹扉。隐儿坐寒翠,微云带绿阴。晚山相对罢,云动壁间琴。竹里度三泉,阶前积红叶。底事不遣闲,梦去犹为蝶。有迹非真隐,无心即太虚。长空云扫尽,水月自如如。海波何日静,海月到乌山。月下飞清梦,犹从百洞还。有身吾亦患,尊足与谁论。颇意昔来者,终年不出门。耳蒙休用洗,足棘不须行。一味顽如石,从他岁月更。闭眼观元始,冥心咽太和。不因天禁足,那得坐来多。世有诸公在,亭因独寤清。深恩无报答,山色与泉声。纸窗声淅淅,霜月洗前林。独夜怀良友,清光入素襟。楼疏窗受月,年老夜知风。何处吾伊者,寒灯声满空。寒骨付天地,残书购岁年。心知将了日,梦入未生前。”又《王九崿移尊太虚亭》诗:“多因善病久离群,爱我移尊就白云。林下晚风犹积叶,山前秋色半酬君。”又《问太虚亭茅堂》诗:“君从三山来,曾到乌石否。其下是吾庐,竹林可如旧。在山不觉乐,出山空复思。但恐入山日,又似出山时。”又《辛亥冬请假归念里中诸胜得偿宿游有作》:“十年怨别太虚台,归去柴门得自开。卧竹无人应塞径,乱蒲恣水定侵苔。潜夫论著犹多事,求仲过从或见猜。独许西山相对语,白云飞去又飞来。”王宇《宿董崇相山居》诗:“闻说长安事已非,甘投海曲被萝衣。村烟缭绕山城隐,海色苍茫岛屿微。百洞风生驯虎至,半空云起老龙归。虽然倭舶时惊梦,犹喜门庭寇盗稀。”国朝濑芳居士《寻太虚亭故址》诗:“射圃存遗庙,前朝有此臣。隐庐开百洞,乡望压全闽。竹尚三泉度,亭无独寤身。萧然忆前哲,清泪湿荆榛。”郭柏苍《寻太虚亭故址》诗:“百洞空嵌乌石清,隐庐高并太虚亭。铨曹绝代传公道,儒术千秋继古灵。阁草天心知往复,村开水利得图经。斜阳芳草山阴立,老树啼鸦不可听。”
    潄石山房
  在山南麓杏台里。明陈京兆一元详《人物》。习静处。岩石林立,天香台、见《名胜》杏台、杏井俱见《古迹》。在焉。道光间何孝廉春元、字乾生,道光辛卯举人。何大令承元字松亭,道光丁酉举人,官江苏。粤匪陷苏州,靖难。兄弟读书其中,种梨百本。林文忠公则徐题曰:“玉雨山房”。近为翁太守祖烈字次竹,道光丙申进士。别业明郑邦祥《中秋陈泰始乌石山房落成》诗:“怪石疏松巧自扶,新开幽墅在城隅。堂成正与佳晨会,宴启偏同胜友俱。秋爽中分凉变节,雨声不断好口孤。塔灯高照潇潇夜,绝顶依稀辨佛珠。”曹学佺《中秋集潄石山房》诗:“五株云树立云端,登陟何愁避雨难。倚石临轩聊共语,衔钟望月强成欢。钟声已破诸天暝,灯影空悬古塔寒。词客谁同枚乘赋,广陵江上待潮看。”孙学稼《漱石山房》诗:“南山秋色里,苔径记当年。黄落千林叶,青开万井烟。旧游何日是,华屋几人怜。未改长松古,犹依短壑边。为惜灵光在,将归步复停。寒花香小径,老树绿柴扃。乱过身徒健,愁多酒不灵。吟台旧踪迹,芳草伴流萤。”国朝何春元《玉雨山房》诗:“红尘不上山人山,山中岁月殊宽闲。白云别我向天际,日暮闭门犹未还。郭柏蔚《社集玉雨山房》诗并序:“岁丁酉,同志二十五人,得于麓明郑少参逑天开图画楼地,结屋于前堂,题曰:‘补蕉山馆’,落成有日,假何氏园亭先行社集,叶君修昌为绘道山燕集图,至者福清许庆龄,闽县庄韶音、曾铿鸣、曾锵鸣、林熙、施登龙,侯官赵坤、赵新、黄元禧、黄紫华、黄宗彝、郑尔恭、陈履仁、陈三英、林华平、吴伯敬、薛凌霄、姚宝铭、姚宝训、蔡元祁、伯兄柏心、弟柏苍、柏芗、次兄柏荫,官都下,猗欤盛哉,搦管疥于何氏三壁,诗成,月落矣。山中秋日间,晴色满草木。松竹既多姿,兰蕙气亦馥。一筇陟峰巅,江海在两目。遥天晚逾净,远山寒更肃。补蕉廿五人,筑室于山麓。永订文酒会,先绘燕集轴。倚岩或坐树,动静含幽独。兴来行且歌,兴尽歌者哭。美酒无重欢,良时将不复。客至日初升,酒罢云已宿。吾心本多悲,诗成难再读。”赵新《社集玉雨山房》诗:“风物全归老画师,笔端点缀各须眉。江山胜在秋空外,裙屐多于曲水时。可笑刘伶空嗜酒,漫传曾巩不能诗。座中多少雕龙手,王后卢前那敢知。”张际亮《宿乾生松亭玉雨山房》诗:“朔风吹海水,万里气苍然。旷野飞蓬地,高台落日天。茫茫思终古,忽忽感流年。两载从淹滞,谁知鬓已玄。此地时来往,壶餐感激频。定知长路别,难见小园春。山峭岩当户,天寒月傍人。沉沉岚翠外,一火著江滨。接席皆兄弟,尊前感更多。十年疏骨肉,千里复关河。夜静鸦如语,江长雁独过。毋劳时问讯,临别莫蹉跎。清旦高台上,萧萧老木风。万山青到海,千石气盘空。远望愁天外,思归阅梦中。佳晨各异俗,不与故乡同。”又《刘西堂建庚孟井文曾贻乾生松亭再饮玉雨山房》诗:“昨宵有约梦中来,破晓山光照酒杯。至日年年皆作客,故人处处共登台。马牛放牧城濠出,鸿雁惊寒泽国回。万里幽并空怅望。扁舟迟去岁时催。”又《再宿乾生玉雨山房》诗:“复此寻觞咏,悽然惜别真。日斜已新月,山暝自留人。园橘重来熟,岩花小折频。翻因迟二仲,开径暮逡巡。”李剑镡《玉雨山房》诗:“梨花十树九树开,素女幽人得得来。山鸟不惊啼终日,野云随意傍高台。岁时忽忽愁双鬓,世变茫茫酒一杯。眼前风物吾曹在,容我百日相裵回。”《林谷贻同郭蒹秋、黄少肃游玉雨山房》诗:“终日坐高馆,不知门外天。偶然一登眺,风物何娟娟。好鸟亦良友,春山如少年。万古无新故,但随四序妍。好鸟择高枝,比翼相回旋。与君同美好,才调宁比肩。旦暮共形影,新诗当慢传。且待选苍岩,姓氏云间镌。”徐一鹗《翁氏别业分青韵》诗:“招人修竹发新青,背客行泉去不停。晓起鸟声随盥栉,雨余山色在门庭。愁来只有天堪问,事过浑如梦乍醒。一片腥臊压丛石,何年飞去涤沧溟。”郭柏苍《过玉雨山房怀何大令承元》诗:“雨后园林色,风前燕雀情。岁时惊老眼,景物属新晴。乱过谁能在,诗多我独成。徘徊轩楹侧,夕照满山城。”又《玉雨山房》诗:“涧曲泉难别,篁深鸟不知。荔香闻晓露,石色借晨曦。避暑连看月,登楼每有诗。安能移枕簟,还往可无期。”又《同徐云汀游翁氏山楼》诗:“穿林领袖染新青,坐石云山展画屏。麦陇迷离添野色,岩花幽独带微磬。楼台拔地高无状,干莫随身久未硎。正是书生方任运,年年袖手对山灵。”又《同客饮天香台题翁氏楼壁》诗:“海国风光双眼收,不堪双鬓更经秋。青山屹立看人老,明月何心对客愁。无限楼阑迫城郭,许多宦绩藉夷酋。和戎千古寻常事,醉卧群峰最上头。”
    石梁书屋
  在山之东冲天台侧。明孙提学昌裔详《人物》。尝读书于此,后舍为道山观,见《寺观》。旁有巨石镌“大明孙子长读书处”见《石刻》。八字。明陈汝修《夜至孙子长山斋》诗:“空山明月静,宿鸟夜惊呼。叶地履声乱,霜林烛影孤。业岩悬坠石,野水漫平芜。梅信今年早,凭君借一区。”陈衎《孙子长先生招集石梁书屋》诗:“玉虹天际杳,直下间梅梢。一壑香云满,千峰霰雪交。住僧归绝磴,飞鸟掠空郊。坐石容疏野,横筇藉白茅。”林蕙《过石梁旧迹感怀孙子长先生》诗:“城里藏山独古闽,石梁曾度几游人。凤凰一去梧桐老,仙子初来环珮声。阁涌中天临野迥,岩悬绝壑与霄邻。读书名迹蒙青藓,空使千秋感慨频。”郭柏苍《过石梁旧迹感怀》诗:“天台桥下迹,高士旧书堂。一迳寒花落,四围瘦草黄。去官曾耿介,舍宅更凄凉。独有题名石,千秋受晓霜。”
    榕 庵
  在山之阴,以门有三榕,故名。明天启间邑诸生韩锡、林蕙详《人物》。读书处。中分十境,曰“复居”,曰“辛夷亭”,曰“巢居”,曰“观台”,曰“古木栈”,曰“晋石”,曰“竹聚”,曰“梅聚”,曰“桃聚”,曰“松聚”。庵旁有石床、蒙泉见《古迹》。在焉。旋更数姓,沦为平地。国朝康熙二十九年,蕙子皦字竹筠,著有《榕庵集》复得而修葺之,集诸名士为文酒之会,辑《榕庵倡和编》。三十八年,皦子文英详《人物》。增筑书室。后,三榕为风所拔,今地入民居。明韩锡《榕庵赋》:“乌石越其峞垒兮,盘折数而陟巅。睨平楚之互轮兮,俯不究之威渊。堞环袤其隐现兮,错万户之晨烟。搜古镵于荒藓兮,吊畸拔之逸贤。巉立石其悚慄兮,削若成其孤骞。洞幽阒其迤寂兮,疑勾漏乎人间。榕盘郁其参峙兮,丁胍缺于西北。历溧寒之严霜兮,伊不回乎芳色。差纷缤其比叶兮,兴风涛于白日。幹附结其撄拳兮,升虯螭而拗聿。根萦石以邅回兮,离屈歧其掣攫。条若若其委垂兮,荡微飚之侵薄。疑月色于有无兮,影汤摇其受错。盈霜华于空山兮,子茹风而自落。台性癖夫岩栖兮,爰卜筑焉其下。枕蛮根于偃仰兮,窃余历以自暇。依微息于阴阳兮,观往复于日夜。原始终以穷知兮,任诎伸之代谢。春日迟而融缱兮,色乍浮乎幽篁。新莺啭而犹哽兮,飞相逐其成行。元鸟差而来还兮,静上下以相羊。草色近而忽迷兮,百花吐而凝香。泉泌沸于岩足兮,桃开落乎高冈。露朝濡于木兰兮,侵馥烈而弗扬。烟暮薄乎梨花兮,自仿佛而弥芳。差樱桃与海棠兮,色结凝乎绮窗。苔纹远而转碧兮,萝弥蔓乎短墙。东方悬乎毕昴兮,日方永而南火。荔子熟而垂丹兮,丛绿叶以芳果。含桃实而朱团兮,鸟遄衔而偶坠。芬盈空其无方兮,留夷华乎别岢。倚崖侧之深红兮,榴吐英而旖旎。蕉扬风其弥绿兮,偏离披而婀娜。萤熠耀乎深竹兮,蛙喧嘈乎荒沱。雷殷殷而雨骤兮,摧悬岩而溜泻。收雨脚以垂虹兮,连反照乎平野。秋静无复远近兮,伊审听而若无。蛩悲鸣于陴陲兮,吊古砌之蟪蛄。抚百尺之高梧兮,跂竦立乎山隅,采元梨于霜落兮,收方熟之荔奴。兰扬馨而忽亲兮,桂逆香而迅徂。悬橘柚于荒园兮,摘佛手于孤株。腾上下若狖猿兮,伊蓊尾之鼠胡。蜩彗彗其终日兮,啼夜月之巢乌。鸿断续于遥空兮,鹤唳远而逾孤。冷气蒸于山腑兮,彻篱头之觱篥。来素辉于四隅兮,伊远山之残雪。坐长松以栖迟兮,对深深之翠柏。梅乍放而犹含兮,冷香浮而色出。垂瘦影于条风兮,妬素魂之明月。度远寺之疏钟兮,白云坠而徐没。雨红叶之棼差兮,蜚寒螀之啾唧。望四序之风物兮,越有跂之观台。枯木朴而成栈兮,倚仄度乎山崖。构树端之危屋兮,逆有巢之遗规。晋石盘而若卧兮,何嵌嵬而离奇。亭翼翼其甍甍兮,揉辛夷以为楣。点观心于既剥兮,伊扼准之复居。排众缘而独往兮,化形骸于渺思。冥内外以俱远兮,伊庸心而已非。图举似而无从兮,惟台心之自知。抑古人而仰企兮,聊印可于畴昔。诗书翼其启台兮,经台念于三易。遗奇偶以潜窥兮,见别传于未画。讨礼乐之奥扃兮,服刑书而匪斁。挹子史之芳华兮,曰学古其有获。轨饬修于元圣兮,矩出往于姬公。睠羲黄于既没兮,追三代之遗风。炎精旺而赢熄兮,蹶赤帝于山东。爰弧钩以纠合兮,或龙息乎陇中。胥行乞以申抑兮,敷覆荆之显庸。夫何戟以陷坚兮,摧劲吴之前锋。咨先民之修辙兮,固台志之攸企。顾上下以迟回兮,伏盐车而弭耳。俯傍徨而自疑兮,抑台图之未美。毛蓬蓬其若髡兮,咨日月之遄逝。矢台行以是蘉兮,纳台约而愈厉。台既愚以不遥兮,遁穷山而自闭。凭大化以运旋兮,托一区而卒岁,乱曰:陟降岑巘,营敝庐兮。二气变迁,常自如兮。身心俱止,返虚无兮。自迩度矩,基陟遐兮。居今稽古,聊自娱兮。乐兹古树,与朝夕兮。茁屈盘竦,于俗疏兮。比德君子,洵夷由兮。”又《榕庵》诗:“眠起听新莺,久坐清阴下。极目苍茫间,远色连平野。树密月色凝,亭敞轻风度。香气满空中,辛夷华欲吐。”林蕙《榕庵寻梅有怀韩晋之先生》诗:“山隈寻旧隐,肠断故人思。执志虽云友,传经实我师。榕疏阴不满,竹少籁方迟。独有梅花白,枝枝欲向谁。”国朝林皦《集榕庵》诗:“未能全免俗,小筑傍乌山。高卧青峰暝,端居白昼间。采蕉合野性,种药驻衰颜。不厌藜羹澹,高轩信宿还。”朱彝尊《集榕庵》诗:“细泉危石响峥潺,避暑筵开接欵颜。祖竹杖多供客借,佛桑花放许吾攀。入门爱坐千年树,对酒平临一朵山。珍重主人投辖意,留看七塔夜灯还。”查慎行和:“山根沮洳湿苍苔,别业重经对石开。但使周遭留竹树,不妨次第补亭台。五经又课诸孙读,一榼频携远客来。指点旧时门径改,双榕前岁拔风雷。”高兆《闻诸君榕庵避暑有作》:“六月炎蒸使院暄,南山避暑忆榕门。高云结荫风雷动,老树盘空日月昏。定有诗朋吟永昼,真传酒伴倒清尊。翰林好事光先业,不数平原戒子孙。”徐釚《季夏集榕庵》诗:“衰迟不作瀛洲梦,为客同欢诸老筵。青史无成怜汗简,红颜已去有华巅。分携家酿人皆醉,旋汲山泉手自煎。爱煞榕阴凉枕簟,翛然应胜地行仙。”毛际可《集榕庵》诗:“危亭鸟道盘,乘兴未全阑。烟火千家聚,宾朋一代难。酒能拚夜饮,花欲借春看。别后相期远,云霄刷羽翰。”陈迁鹤《题榕庵》诗:“高人癖性耽山水,抱树作堂依先构。柯皮垂髯比龙虬,参天黛色射星宿。南望平畴绿野开,炯炯芊芊水满隈。大江绕郭四十里,人烟越王台。四时佳景一盼收,最喜春和及清秋。明蟾曳练碧如昼,东风吹拂翠光浮。有时烟雨淡天半,流云飞喷入高楼。亭宇玲珑分四面,气候温凉随节变。好鸟恋巢不归山,名花别种丽葱菁。过客闻知园林好,停车每爱踏芳草。主人肴酒相为将,题咏缤纷餐霞藻。顾谓善手写辋川,一辐嘉陵海内传。携此东西复南北,方壶随侍左右侧。未识名园景何如,请君披卷看翰墨。”张远《题榕庵》诗:“邻霄峰下宅,高士旧云林。亭绘诗人意,山凝静者心。暗泉流石窦,睡鹤立花阴。奕叶风规在,书声转斗参。榕树何年物,能垂半亩阴。四山青欲滴,一径窕而深。茶熟客煨芋,月明僧抱琴。莲花峰对面,曾伴短长吟。”郭雍《初春榕庵燕集》诗:“不到榕庵三十载,荔垣苔磴尚依稀。孤根老树长排石,离垢高亭独振衣。满眼云烟棋散后,晴宵灯火醉扶归。最怜入夏能凉冷,一榻还思对翠微。”梅之珩《夏日集榕庵》诗:“粉署分归后,榕城得面初。访君当暑月,招我上幽居。地俯千山迥,烟含万井虚。天风凉可挹,清兴复何如。”林文英《别榕庵》诗:“山灵话别亦愀然,回首依依已七年。自是幽居愁骨肉,敢言高隐乐林泉。云生亭角千寻木,月照峰头万丈莲。好景留人留不得,相思直到凤池边。”
    石 林
  在山之南神光寺侧。明许提学豸详《人物》。别业,清泠台、见《名胜》。霹雳岩见《古迹》在焉。豸手书“松岭”见《石刻》。二字镌石。中有“半月池”、“奇奕堂”。子友字有介,著有《米友堂集》。即松岭地名曰“涛园”,镌“吞江汲云”见《石刻》。四字于石,自为记。国朝顺治间友子遇字不弃,顺治间官河南陈留知县。著有《紫藤花庵诗钞》。于园中建“匏庵”、“真意斋”。雍正间遇子鼎字伯调,雍正癸卯举人,著有《少少集》、《刺桐城纪游》。修葺之,复辟“瞻云堂”、“竹路”、“云巢”、“石床”、“独树坡”、“灵岩”、“流霞坞”、“天门”、“天光云影亭”、“梅坪”、“半泉”、即半月池,见《石刻》“松冈”即松岭。“鹤涧”、“落珠岩”诸胜,改“匏庵”为“梦鹤寮”,与郡人陈学良字廷汉长乐人,雍正间监生,著有《刺桐纪游》。读书其中,即景各赋诗歌,著《石林倡和》。今地废为蔬圃。明许友《石林自记》:“许子四时读书处,有城南之园一区,在古城深巷间,距庐仅里许,暇与客子修游事,则步自城隅,循道山而上,石径纡斜,喜无轮蹄可避,得散发步屟以往,园前篱落,遗民数家,茅居井汲,朝暮有鸡犬声,入门修篁夹庑,旧主人榜以石林堂曰‘奇逸庵’,曰‘匏居’,入门休足处也。登山则披丛曲,入转,月廊,坠叶声乾,满阶清听,树杪栖鹘,磔磔惊飞,若向主人避席。有亭翼然,颜曰‘梵闻’,盖以吾亭之邻神光寺也。日落山静,时为松风,下榻则残钟来殷床,梦余霜被,长于此中发深省。亭左为松岭,先大夫手镵二大字。岭皆长松对峙,竦肃如大臣廷议,挛跛如壮士囚缚。坐卧其下,听云海寒涛声,若身立天上,故予易此为‘涛园’而因自号者。沿岭而步,钩巾枳履,大石岌嵲间,远见花阁空中,则为阆阁,倚石罅架木,下瞰清阴覆檐,草树蒙密,伏日洊暑,此中若在秋冬之间,阁耳为清泠台,苍壁峭立,横石为梁。榕髯垂拂,零乱须眉,使人晓冷。台畔多昔游遗墨,睠此尚有古魂,拂苔拜读,往往,呼酒浇之。度半山桥,有岩杰竖,类神斧鬼斤成,为林中最高处,凿‘霹雳岩’三字,深寸许,劲古如铁,程师孟篆字也。循岩磴而下,有轩曰‘鸟迹’,憩此觉造书颉往,观迹羲来,人踪罕绝,静对鸟路山烟,问置身何代,不知有汉矣。轩前藓路窄甚,盖因大石缝斫,阶故仄侧仅堪容屦。下阶二十步许,乃余地,构香茆为复阁,阁当台巅,高临无地,顾瞻白云片片,犹在下方,字以‘瞻云’,规欲祠先子于上,为兹山主焉。阁而右为天门,两石屹向,中划少罅,劣可通步,行者仄身蹑度,稍肥则苦矣。径此大石,平旷可列坐望远,深秋好月此最相宜者。繇天门绕山足,复有古松数十株,倚之结棚,若乌栖苕末。余放脚棚阴,依夕风生,苍叟欲语,山空子落。时或诵韦苏州散步凉天之句,降自松棚不数武,远见睥睨,外浦溆护田,槿篱柘烟,遥遥如荠环,外以江樯影,沙痕历历可指。有石巍立,俯窥大江,势欲吞纳,余刻纪焉。先子爱其胜,留四十字其上。入夜,踞坐石背,觉渔火芦歌,悯默眺听,余待寒玉贴天,酒酣以往,虽至露深,尤为徘徊未下。过吞江凡数折,而得索笑亭,亭畔无杂树,独种梅数百本。冬老,雪晴,固无日不饯迎开落茗艼于暗香瘦影间者,亭之檐隙凿翠为井,形类半月,暗泉注焉,淲淲循除飞溅萝壁以下,入于甃池。吾园多石,恒苦无泉,至此则泠泠清响,与隔岭松风倚和,兼以缪枝交加嵌石间,待兴来独往,檐兮忘归,始信子野闻歌安敢不唤奈何也。噫,今则汲云之石见矣,吞江之傍,片岩如笏,兹岩向埋宿莽中,是余磨洗捧出者。岩下近开松径,种古红梅四五株,傍岩累石为磴以度,磴凡五曲,悬绠仿蜀栈道状,挟岩作骄,突其腹背以拒人足,涉者须乞援于顶畔垂根,始可无恐。自笑一区小园,亦具畏道如是,彼走踏世波者,一生忧患,安得遽免也。下视荒畦数亩,野翁不惜,近以畀予,予将锄瓜种豆,誓于是问老焉。” 许豸《石林》诗见石刻。许友《月下过石林问梅》诗:“怪石成林壑,茆堂尺幅宽。听松涛叶响,弄竹箨声乾。露显乌衣冷,月浸人语寒。园南梅放日,端是菊花残。”又《春日园居》诗:“野径荒芜寂寂春,半斋闲得读书人。卷簾疏雨微寒在,柳线轻柔绿未匀。绿阴影里竹门开,百舌声柔梦乍回。水静山安无事事,胆瓶花满蝶蜂来。画佛书经似老僧,闭门清课顾予能。习劳弟子长闲事,种得瓜茄插野藤。竹叶轻寒覆槛低,半瓢名酒读书时。老妻近晚穿针罢,戏念予诗教小儿。好鸟枝头恰恰啼,每成茅屋伴幽栖。推簾睡足春光老,一半残阳挂树西。但得幽居草木安,小园数步转能宽。芭蕉叶下闲来往,一卷残书断续看。世事难堪不欲忧,晨昏书记野夫游。侍儿笑指桃花里,蝶翅才乾力尚柔。两树松涛酿细风,数竿青竹石桥东。午眠方足新茶苦,啄木声移嫩叶中。连朝疏雨入柴扉,今日晴光落翠微。扶杖偶然花下立,闲看蚨蝶抱花飞。屋檐藤叶似烟萝,一壑平泉亦种荷。预备小园游暑地,北窗移竹养风多。梅青如豆昼初长,简蠹翻书藉竹床。童子下簾指翁语,落花泥湿燕巢香。布谷声声唤插禾,正忧天气未清和。村人昨日来城市,亦道田园春雨多。”林潭《石林题壁》诗:“世有耽书乐,园多过客题。莳花偏近水,负郭亦扶藜。海气峰头近,山形槛外低。夕阳伤望眼,鼙鼓听悽悽”。曾异撰《过石林见许玉史手勒松岭二字志感》诗:“鼾睡已醒大梦后,手书犹勒万松间。神龙脱去抛鳞爪,省得为霖不得闲。”国朝谢天枢《重九借许有介山居》诗:“数茆结似老僧关,四面清光落古颜。闲我两人当九日,读残半卷暝千山。天平秋气绿菰外,谷瘦夕阳黄叶间。风雨满城听未得,此中高卧不知还。”陈涓《有介茅屋成又次栎园先生韵》诗:“铲却诸缘熟与亲,恩酬不载百年身。玄霜澹影风檐泪,暗拭芙蓉免拭巾。”郭雍《过石林有感》诗:“三年不厌食无鱼,潇洒名园赋子虚。一自衣尘染京洛,空林长借白云居。”张远《题梦鹤寮》诗:“道士化为鹤,鹤亦梦道士。庄周梦蝴蝶,蝶梦应如是。”许鼎《涛园坐雨喜晴》诗:“多病耽幽癖,茅斋谁往远。诗心连夜雨,春色四围山。爱客琴尊好,窥人松竹间。悠然清磬落,绕舍有禅关。地癖尘能远,林深鸟独远。雨声犹在树,月影渐垂山。花亸悬崖静,泉流小圃间。更攀高处望,空翠满江关。”黄任《初秋同许雪村游涛园》诗:“所立最闲旷,能将远意收。高风独鸟下,古木片云流。绝壑清难暑,空山响易秋。翛然来暮景,添得桂松幽。”许均《竹路》诗:“谷口负薪归,樵歌出翠微。旁午不见日,凉露湿人衣。”又《天门》诗:“片石屹千年,一线分双阙。谁排阍閤云,去掇天心月。”又《梅坡》诗:“吹我月中笛,枝枝见清绝。半夜起松涛,香积一坡云。”又《梦鹤寮》诗:“密室杳复明,窗外生烟雾。时有缟衣人,晤言聆清素。”又《山居晓起》诗:“露重空山晓,岚光半未收。好风随叶落,高木任云留。懒性宜于野,衡门恰到秋。但凭屐几两,乘兴与寻幽。”林佶《集许氏石林》诗:“麦林天气尚清凉,雨后山中草木香。正欲振衣千仞去,因君还上最高冈。”《谢道承〈石林探梅〉诗:“暝入前山一迳斜,千株万玉别山家。村村返照犹衔树,漠漠炊烟已没鸦。竹外呼杯眠石发,岩前结灶煮松花。踉跄忘却归来晚,回首霜林閟紫霞。”陈学良《石林》诗:“旧迹重开日,诸峰顿改颜。种梅删竹径,结屋闭松关。莫辨谁为主,只欣共得闲。所嗟千壑回,绝少一溪湾。”何春元《过石林》诗:“霹雳岩前访石林,鼯鼪跳走颓垣深。许子四时读书处,暗泉犹作清秋吟。百年亭馆俱沦没,满目烟芜换云物。空山月落精魂来,数尺榕髯自飘拂。”
    榕 亭
  在榕庵中。国朝康熙间张知县远详《人物》。宅,其地本远父诸生泰元字汝亨。所居。康熙初,远避兵吴楚,中岁归闽,修葺故庐,与名辈唱和,亦呼“榕庵”。按:远于流寓之怀古堂后成亭,亦名“榕亭”。序曰:“思故园也。”张远《榕庵亭子》诗:“百战乾坤在,吾庐尚有亭。岂因杨子重,都是草堂灵。竹影龙蛇古,榕阴日月青。秋风嘶塞马,相对倚栏听”又《题榕庵亭子》诗:“鸡声残漏月泠泠,榕树千盘复杳冥。醉看青山吾自笑,不教人唤子云亭。”陈定国《题榕庵有感》诗:“榕庵名最著,地亦以人传。恢复酬先志,经营见昔贤。道存兴废外,树老甲兵前。一片乌山石,犹堪倚醉眠。”林豫吉《榕庵观梅》诗:“春忽三朝去,花招一客来。兹山堪放鹤,何树不宜杯。蕊密选枝乱,香迷入径猜。丁宁吹玉笛,莫遣柳条催。”
    荔水庄
  在罗汉洋。国朝康熙间林州守逊居之,子侗、佶俱详《人物》读书于此。今人呼为“洋尾园”。国朝陈轼《荔水庄》诗:“长赢值芳序,麦秋时始凉。嫩柳缀繁翠,新筠散疏篁。微风结余响,林籁鸣珠锽。石径连长蔓,曙日起晴光。清渠萍溜合,濠濮足相当。荷叶似车盖,次第舒绿裳。近来金埒骑,情思益潇湘。早吟宋玉赋,曾栽召伯棠。高文一何绮,小儒安敢方。脱略少拘束,班荆林荟傍。敷衽论前藻,雄谈移宫商。管乐救时客,未厌山野狂。缠绵郁纡轸,,遥情睇霞庄。清琴渌水曲,林塘渐夕阳。”又《黄晋良招集荔水庄看莲》诗:“蟾响动高斋,荷香近水涯。新秋炎未谢,衰鬓兴远隹。池雨花间湿,林篁鸟语喈。风来群木杪,休厌酒如淮。群公销暑日,适兴似观濠。白雪敲松韵,雄谈落尘毛。红渠交叶密,玉溆细蛙嘈。爽气虚堂起,披襟散郁陶。”郭雍《集荔水庄夜雨》诗:“高窗开荔水,客至弄渔竿。细雨论诗后,行杯远漏残。簟平荷气入,萤小草根寒。明发仍泥泞,愁君苜蓿盘。”林澍蕃《秋过荔水庄》诗:“露凝远烟白,雁下秋山冷。汀渚带微波,葭芦拂清影。萧萧颢气散,漠漠游氛静。乘兴迹屡迷,眈幽意自领。聊此任徘徊,何殊辋川景。”又诗:“幽人坐高馆,心缅地弥曲。行迳满苍苔,时藏往来躅。山明识天曙,景净知秋肃。近郭递霏云,遥村映古木。岚光澹情性,泉气通心目。对榻翻群书,移樽近修竹。我心适无事,相对共幽独。”嘉庆初,李知县鸿瑞、字道升,嘉庆戊午举人,新阳县知县。李孝廉鸿诗字道敦,乾隆丙午举人。别业,仍呼“蒹葭草堂”。后李比部彦彬、李都转彦章详《人物》。筑“石画园”,中有“春晖草庐”、“近水看山楼”诸胜。国朝陈登龙《忆为二李写蒹葭草堂图》诗:“一湾流水傍柴扉,澹写遥山入翠微。往事风流忘不得,蒹葭堂北柳依依。”李彦章上巳同兰屏兄、招陈恭甫、赵谷士、高雨农、叶芸卿、翁蕙农集石画园修禊》诗:“荔水村庄旧,当时住二林。曾留修禊卷,能写对床心。坛坫吟谁继,池塘梦又深。百年仍小集,兰帖忆重林。高会桓山客,能追曲水诗。浓花微雨后,新筍上园时。名士经过熟,闲云欲出迟。缠绵芳草赋,他日更相思。”张际亮《兰亭比部兄弟招游石画园》诗:“沼池兼载石,洞壑自经营。结社思耆旧,连床得弟兄。云藏一亭小,月转六塘明。荔水萧萧夕,悠然怀古情。东斋舞雪浪,西郭眺湖山。苍翠城阴外,萧寥泉石间。鸥明积水暝,雁带夕阳还。何似岚漪屋,题诗住百蛮。”郭柏苍《罗汉洋》诗:”花圃沿塘入,疏篱傍水移。香泥来古井,(王恭运七穿井土塞六塘。)坏冢没荒池。(池有古冢)。名胜多宜画,高人定有诗。徘徊恋陈迹,楼阁夕阳时。”
    陈御史宅
  在山之阴。国朝康熙间邑人陈御史学孔详《人物》。居之,后通二隐堂,见下。今宅仍属陈氏子孙。
    二隐堂
  即乌石山房,在舍人楼下陈御史学孔山馆,其地层累,依山有竹石之胜,学孔手书镌“二隐峰”见《石刻》。三字于石,沁洌泉见《古迹》在焉。乾隆间属张孝廉国洙、字维周。张知县国奎。字维光。嘉庆间李明经大玢拓而广之,并蒙泉见《古迹》拦入,作亭曰“嵌翠”,面山起楼,署曰“蒙泉山馆”。道光初,归薛氏、张氏。同治间陈知府景曾号贯甫,闽县人。道光丁酉拔贡,由七品小京官出任江西九江府。居之。今为林布政寿图字欧斋,闽县人。别业。国朝查慎行《集二隐堂》诗:“炎天尘满街,褦何太苦。野人寡酬酢,一饭必择主。陈生静者流,邀我游椒坞。小楼城北面,豁达寄檐宇。渐入转幽深,忽高迷步武。清泉閟岩窦,涓滴时复吐。碧眼贮渟泓,泻为荷芰渚。隔篱微辨径,叠石不带土。瘦竹走长鞭,淡花垂细乳。木桃正垂实,错落指可数。中无一蝉嘶,上有独鹤舞。孤亭出林表,七塔皆下俯。客来导攀跻,赤日方卓午。清凉彻山骨,快若新过雨。善病君得闲,息交吾独取。何当把镵柄,共治黄精圃。”朱彝尊《饮陈御史学孔乌石山房》诗:“旅馆苦毒热,若鸟困樊。忽聆折简招,柅车道山阿。此身离沃焦,冰雪投岷峨。主人颇善病,宾至移药箩。预储楚筍鞋,易客深雍□。岩壑不在僻,位置因坡陀。层栏万井上,三面云遮罗。俄看鱼鳞收,一峰青一螺。白永风卷舒,卷幔吹渐多。亭幽倚翠壁,曲磴交荆莎。涓涓细泉流,石注阳坡。谁滋径寸泥,乃吐双茎荷。木桃缀华实,扶荔捞鲜波。浏览随所欣,乐饮日已趖。既无形骸拘,且免监史苛。杯阑见题句,小陆此寤歌。仿佛书策存,岂忍轻垩磨。吾党物外心,从兹数娑拖。肯于三伏时,礼法绳愆讹。作诗继小陆,观者任谐诃。”杭世骏《游乌石山房看菊不果》诗:“覊客常教感岁华,晚香初见数枝斜。譒径台迥沉幽磬,读画廊深费短义。雨外峦光清似酒,月中人影瘦于花。风怀输尔樊通德,翠髻遥知隔绛纱。”张国洺《过维周乌石山房》诗:“草痕容缓步,风景自然幽。疏雨不成滴,众山多欲秋。书声闻户外,茶气出岩头。静话何能久,依稀暮霭稠。”陈登龙《过李绍皋明经蒙泉山馆》诗:“别墅乌峰鹿,凭高俯太虚。午桥裴相宅,丙舍右军书。昔入先贤传,今为名士庐。从来城市里,难得此幽居。开天森玉柱,进地起鳌篸。云气凌霄接,泉声绝壑寒。藏书同石室,招隐傍榕庵。何必游方外,烟霞近可探。风景收当面,凌空畅远眸。岚光澄海色,爽气荡天游。城郭千山傍,人烟万瓦浮。倚阑常柱笏,高兴属沧州。风景四时异,风光朝暮更。无冬又无夏,宜雨却宜晴。卷幔云留宿,穿簾月就明。仙山相仿佛,何用到蓬瀛。独乐怀迂叟,藏春羡景纯。一丘名在谢,二隐迹犹陈。(地为乡先辈陈紫山故址。)绕壁垂藤古,摩岩勒字新。著书延岁月,松化老龙鳞。”《林春芳同郑青墅游蒙泉山馆》诗:“雨过苔生砌,门闲石作邻。一楼深对月,众壑远窥人。灯火春前梦,江湖宦后身。新诗又杯酒,杖履许相亲。”《万世美同郑青墅、林景昌宿蒙泉山馆》诗:“寂寂柴门一径云,林泉深处又逢君。闲情选石时枯坐,秋色到楼已十分。尘块久覊原是梦,名山相待愧无文。归来风景依稀在,独有松涛不可闻。”《张际亮、何子冠英、刘子建庚建韶、林子国士、周子瑞图集张氏蒙泉山馆赋别》诗:“朔风吹我久天涯,可少名园载曲车。千古江山几杯酒,百年池馆一梅花。泉因茗兴萧萧落,日为乡心故故斜。难得高歌尽词客,堪留醉处即为家。暮色千峰一槛平,青天不减白云情。岁寒共抱冰霜意,夜久禁闻鼓角声。沧海月遥山磴暝,画簾风静烛花成。开樽此会无多日,九曲樵风雪后行。”(时予将试邵武。)《郭柏苍同非衣子偶寄尘僧德明羽客吉永宿蒙泉山馆》诗:“晨从羽客游,暮看飞鸟没。茶铛行屡移,恋此深邃壑。竹里得清泉,松阴仰初月。浮埃散肝胃,微凉入毫发。诗篇澹欲成,坐待余兴发。”
    一枝山房
  一名“鹪鹩山房”,在神光寺东。国朝康熙间谢阁学道承详《人物》。别业。近废为斋堂。谢道承《新移山房即事》诗:“半亩荒园割俗氛,暂移棐几对朝曛。山光暝与邻僧借,树色阴从别院分。种得棕榈连竹影,欲书柿叶与蕉群。丹铅清课容吾懒,此外浮云吾不闻。”又《小堂》诗:“结屋依山麓,开堂傍翠微。静观云鸟态,闲挂薜萝衣。树带岚光湿,虫粘竹叶飞。草玄吾不敢,但使愿无违。”《矮屋》:“草草三间屋,萧萧一径花。初阳排闼入,隙月逗林斜。客少容双屦,书贫俭五车。此身聊偃仰,何必卧烟霞。”《寒井》:“石罅白泱泱,寒泉护草堂。冻床知不爨,修缏引微凉。蝙蝠宵中出,栟榈午荫长。我来深汲古,兼得漱年芳。”《苔垣》:“风云惊万状,付与短垣遮。砌冷吟寒鹊,苔深上湿蜗。割烟来补竹,园月使当花。止足元吾分,长天望眼赊。”又《山房夜起》诗:“起剔残灯思悄然,引裘惭觉欲霜天。柴门花影三更月,古寺钟声二十年。(予戌子习静神光僧舍,忽忽兀年余矣。)无力能禁通夜酒,含嘶如咽万山蝉。参横斗转情何极,遥睇前峰吐晓烟。”又《壬子初秋志馆辞归重上神光山斋》诗:“未必长闲胜蹔闲,又携枕笈扣禅关。云扃岫幌都无恙,猿鸟何曾怨出山。层垣古木护轻阴,石磴盘纡落叶深。怪道秋窗云影碎,手栽绿竹已成林。”项榕《过谢古梅乌石山房》诗:“早灿与宵阴,窗开几可凭。霜林干树火,明月万家灯。分食来饥鸟,狂吟起病僧。早知今得此,何必九峰登。”
    谢阁学道承宅
  在官贤坊,其宅与侯官学之奎光阁相向。道承于宅中为其母建堂,曰“三知堂”,又于宅之东向作门,通来魁里,穿池,树二梅,因名“二梅亭”,绘循陔图奉母读书其中。国朝许均《二梅亭记》:“种芋山人有梅癖,然居近阛阓,无种植之所也,因割所居后屋三楹为读书处,中虚其地宽半亩,复以半为池,留余地以种植。先是屋西角有梅一株,山人时巡檐索,笑种非良,志弗慊也。一日庄犀水以绿萼一本遗之。绿萼品特贵,花较晚瘦幽致,寥寥数枝,以少为贵,适严冬,出入拥裘,坐树下如肃大宾。晨起向枝头简点,复短视肤碍枝有痕,弗觉,灌溉以时,如慈母之护赤子,方蓓蕾如豆子大,山人作歌以催之,清茗一壶,山人跪拜如仪,犀水旁立唱礼,读长歌竟,花为放数枝,以助幽兴,后复得二种,一红梅,置东角,一灯影,移与绿萼并,半皆临池,霜月之下,交影横斜,低昂相向,疑两异人拱揖空山流水中,而二童子亭亭侍也。于是山人借以名亭,而削其二如附庸,附诸侯,不得列朝会之数,复易其字,曰‘古梅花’。时予与林子苍岩、黄子莘田辄过访,亭前有石几,覆以毡,列金石古文其上,以秘本善拓为胜负。浮大白,落英满杯,咽之使清气沁心脾。有时相对忘言,手一编倚树立,穷日夕不去,几忘主人之为梅与梅之为主人也。客有谓予曰:“山人,长者也,而言多欺,治举子业,而称山人,市居而言种芋,二梅而颀尔而命,曰古,山人欺我哉。”予曰:“山人之志各有寓也。山人束身如处子,惧声名太甚,故以山人自晦。少嗜芋,因以种芋为名,昔柳子厚记愚溪,举水而愚之,人不以为非。今山人貌甚古,行有古风,爱梅而不侔于俗,则二梅虽非古,山人,古之,即古矣。方今岭徼荒寺,老梅不啻数百本,落落穆穆,不得山人啸傲于其间,又安得古哉。然则二梅之古乃真古,不宜以山人为欺也。”客唯唯而退。莘田曰:“是宜记之,以质于古梅也。”谢道承《绿萼梅开呈宾客》诗:“亭栽绿萼已四年,一寒彻骨剧可怜。早知今日有嘉客,一夜玉蕊含鲜妍。幽光点点照桦烛,妙意默默窥琼筵。试问春风上座者,知花此意何居然。”又《假归二梅亭书怀》诗:“逃名吾亦读吾书,寒雨寒风为戺除。长信柴门无客到,敢云高枕乃吾庐。由来猿鹤关情重,未是鳞鸿好友疏。记得春明门外柳,一枝荏苒及呵嘘。半能为圃半攻书,兼得兰陔侍戺除。黄叶下时添客恨,白云深处是亲庐。难将晨夕过从便,补取年来省问疏。叹息吾生作儿女,犹烦老泪为唏嘘。”近为陈翰林懋侯、字伯双,光绪丙子恩科进士,四川提督学政,著有《周易》、《明报》等书。陈观察建侯字仲耦,咸丰乙卯科顺天乡试举人,户部主事,湖北武昌知府补用道,著有《周易原》等书。兄弟别业。陈懋侯《二梅亭》诗:“学士循陔处,池前尚二梅。人间多奉母,花下足衔杯。窗曲暗香入,亭虚暮雪来。寄言汴梁客,春暖北堂隈。(仲耦在豫)。”陈郭《拾珠二梅亭诗并叙》:“谢古梅学士营二梅亭奉母,作循陔图,予居其宅,并藏其图,以之奉姑,作诗祝之,亦白华三篇之意也。月中塔影自亭亭,(亭迫乌塔)。雨过山光一片青。梅萼穿池香在水,石苔上砌绿侵棂。琴囊高挂晴窗静,织火微明小院扃。但愿循陔依故事,北堂萱草颂遐龄。”(学士家居奉母九年,太夫人寿八十四岁。)陈建侯《寄题二梅亭》诗:“官从避地得,四十未归家。梦绕三山色,梅开二树花。循陔同养志,薄宦即生涯。老母谙培植,风光又满衙。(德安署后辟园数亩,老母遍植花木)。”陈郭媄宜《二梅亭别十珠妹》诗:“吾家紫意山,(沙合铺紫意山藏于屋后。)苍岩夹红树。峰峦纳户牖,阛阓隐烟雾。惜非名贤居,不得高人赋。妹家二梅亭,池馆仅百步。塔影落庭除,山色自朝暮。堂萱延夕晖,池花泫秋露。弦诵与机杼,终岁无内顾。孝思怯神鬼,和顺息憎恶。长途往奉姑,远上襄阳路。父母虽寿征,(二老皆逾五十,溶弟又远宦都下。)儿曹辄喜惧。行矣无复辞,万言寓尺素。酒醒江月高,楚山那可数。”郑郭仲《年夜集二梅亭》诗:“清秋晴爽极于天,小扇摇风体更便。花气迎人过碧沼,酒香随月上华筵。艰难身世愁何益,离别情怀语莫传。且尽一杯成酩酊,醉中何事不云烟。(十珠妹将赴鄂)。”又郑春日《集二梅亭》诗:“连朝小雨送春回,满架酴釄促举杯。残絮已随流水去,好花留待隔年开。世情枯菀原难料,天意循环略可猜。挂树斜阳留不住,且看山翠入簾来。”叶郭《问琴二梅亭》诗:“绕楼皆见塔,一亩自成园。宅许高人僻,亭因学士传。池光嘘石气,月色澹梅魂。我亦闽山客,无诗敢到门。”女子郭凤韶《别二梅亭》诗:“结庐邻石室,陋巷有名贤。地以乌山胜,亭因杨子传。秋光归杂树,别绪入高弦。(携琴操于池上。)更聚京华首,离筵莫惘然。”
    林通政宅
  在山北麓白水井。国朝乾隆间,林通副枝春居之。其地本通副高祖金粟公别业,初名“磴园”,又名“娱石山房”,中有“怡云亭”,亭后治圃种竹,曰“清圃”。后地属郑姓。乾隆十一年,通政乞假省墓,营为支祠,结屋山阿,曰“就轩”,开轩于东,曰“东轩”,通政记射房支祠云:“地接乌山北麓,中高平,周数百步,亭前山石隆起,环峙如翠屏,邻霄、道山诸名胜罗列几案间,回首阛阓千家,越山拥其后,左右屴崱、芙蓉峰峦隐见。通政时与子侄酌酒赋诗于此。国朝林枝春《怡云亭晚景》诗:“落日倚柴门,松风屏众喧。潮回江岸出,烟暝石台昏。渔唱归前浦,农谣聚小村。晚霞飞不尽,一抹还山痕。”又《丙寅偕二儿同游磴园故居因登邻霄台范稽二公祠》诗:“试凭屐齿破莓苔,快尔能随杖屦来。秀竹复开青圃径,绯桃尚拥翠岩隈。千家烟火春声涌,万井青畴晓色开。更喜新亭工结构,近邻霄汉俯崔嵬。晴日登山发兴齐,山前楼阁半高低。青连谷底参差树,白界城堙宛转蹊。海国莺花从故事,松冈祠庙有新题。春风犹记云亭上,斗酒双柑处处携。”又《就轩即景》诗:“樊圃艺兰荪,中间作就轩。倾壶临竹坞,移塌向松门。井冽泉花散,风轻鸟毳翻。市人鸦鹊远,清书不闻喧。傍屋石嶙峋,双榕与结邻。凭高舒望眼,孤坐称闲身。谷雨藏深翠,秋云散素鳞。暄寒凭节物,俯仰得吾真。颓懒老翁为,吟成付小儿。呼童携酒去,问字抱书随。径带绵芊草,檐垂宛转枝。愿言谢逋客,泉石足幽期。荒梗耐梳爬,丘园别一家。隔墙通美荫,旁架列疏花。入馔惟烧筍,挥锄学种瓜。依然衡宇下。不是卧烟霞。露晞莎径软,云过石林宽。但惜榆枋力,谁言松桂寒。吟成香一炷,睡美日三竿。自喜蜗牛宅,吾乡得所安。”又《秋夕娱石山房小酌》诗:“长林淅淅散秋烟,修竹离离覆夕筵。坐对广庭山月皎,携来红酒海鳞鲜。簾栊霜蕊香初泛,关塞征鸿影自联。何必春园桃李夜,诗成便作画图传。娱石便为娱老计,就轩堪对就闲身。亭前风月双清夜,座上觥筹一气人。冰玉自惭霜鬓短,芝兰还喜紫茸新。漫言丝竹东山兴,可似当筵笑语真”。又《就轩》诗:“结屋在山阿,茆檐拂丛条。虽微绝涧幽,颇谢尘嚣扰。旧圃芜旋锄,虚堂肃以窈。南荣抱层冈,古道出林杪。日斜人影长,谷转鸟声小。游心无隔阂。骋目快遐渺。静意寄丝桐,天际飞鸿矫。”又《数日深诸婿携酒馔至就轩偕弟诸子侄同酌》诗:“玉壶香气到茅茨,岂是玄亭问字奇。石径苔痕深不扫,竹林屐齿远相随。素风但爱亲情迩,乡味惟应久客知。鲈鲙蓴丝今在眼,季鹰休怅得归迟。风景山亭入半秋,白云幽石意悠悠。任从岸帻忘拘束,但得持螯便拍浮。露叶光流飞水镜,塔铃声转闪灯毬。兴来自遣芳樽倒,底用花枝当酒筹。”又《东轩移植木芙蓉》诗:“就轩开牖成三楹,自占东橺安竹几。画帧生憎没骨图,挥毫欲乞澄心纸。长愁小圃少芳菲,觅得名花终日喜。呼童土更培基,根深岩直泥盆比。粉墙绿藓境幽闲,位置佳人应在此。笑依簾幕斗清妍,肯傍篱藩等凡鄙。夜来微雨朝日晴,已看濯濯临风起。红蕉结瓣漫相矜,绿条抽苞差足齿。爱君本是拒霜姿,每历萧晨心不耻。闲情略与剔蒙茸,一一轻明足条理。直教红蕊烂云霞,岂逐春华艳桃李。由来遇合匪人为,花神虽巧凭天使。异时憔悴伴荒榛,转盼吹嘘成妍美。鹤林一霎强安排,何异青泥封石髓。更开小沼注山泉,看取秋花照秋水。”又《娱石东轩》诗:“一月东轩一事无,朝看山色暮携壶。逍遥乐志仲公理,豪健诗情高达夫。雨后秋花还的,灯前细字任模糊。欲呼石丈临三径,石不能言我自娱。”
    陈州守宅
  在李园里。国朝乾隆间陈州守登龙详《人物》居之。其地面山,州守罢官,作云凹水曲山房,与诸名辈论诗习画于此。国朝陈登龙《秋日闲居》诗:“结庐在道山,芳草长过尺。胡为谢人事,用以适吾适。秋烟未作云,秋雨欲成滴。偃仰步修廊,微吟忘旦夕。我读养生书,道在全其天。沿流未溯源,得末斯忘颠。乃知仁者静,万物皆自然。出处苟不慎,何以绳吾愆。踪迹寄四方,风物颇静领。勿嗤容膝居,阗寂宜抱影。琴韵閟低墙,啸声出高岭。风雨在吾庐,销尽繁华境。庭前有时花,葳蕤暎茵席。菲菲露幽香,淡淡呈古色。常恐秋风来,一朝谢红碧。人生无常住,倏如驹过隙。达人期寡过,君子贵务本。泛滥苟不防,诚恐溢高堰。培植苟不周,诚恐败九畹。修德在及时,斯语超然远。短檠处一室,夜中息万籁。因寂坐思喧,此境吾颇爱。纷华视倍歆,雅乐闻生怠。领取各不同,令人生感喟。”又《云凹水曲山房坐雨怀甘生》:“(甘生丁生錞习画于此。)山房坐对雨纤纤,物外逍遥意亦恬。岂有文心追太始,漫言诗境入华严。小池新涨泉声活,仄径微寒草色添。只为朔风吹不断,草堂终日未开簾。僻处惟吟陋室铭,莫教认作草玄亭。门临荔水三篙绿,地占乌山一角青。小饮未能浮白堕,养生聊学读黄庭。有时雨过苍苔净,松下闲行拾鹤翎。新春镇日听淋浪,辜负看花对月觞。静里啸歌还澹荡,贫中意味亦深长。宅邻杜甫当东瀁,人许彭宣入后堂。千古风流谁可继,年年韵事坐聊床。百川学海尽流东,青胜于蓝仗染工。吾道不离伦理内,游心时寄画图中。不贪地少金银气,多病躬叨服食功。须识达人无物累,天真时葆万缘空。”又《山房秋日漫兴用杜甫江村韵》诗:“面城成小筑,犹未入山深。已遂闲居志,难忘招隐心。鸥盟欣可卜,松契喜相寻。廾载名场溷,安知尚有今。自我归林后,逍遥已七年。浮沈嗟宦海,惭愧饮贪泉。朝食午犹缺,晨衣夜更穿。何如丘壑好,随意适吾天。山痕照槛碧,桕叶出墙红。秋色千章木,琴心万壑风。镜湖归贺监,西塞泛渔翁。领得古人意,方知乐在中。三迳蒿莱辟,同岑合异苔。携樽招老友,问字萃群才。不许病贫困,因兹怀抱开。回思署斋里,曾有几人来。颠连病已愈,此后是余生。行乐竹林静,窥篱菊蕊荣。旷观欣有得,多事是浮名。须把寸阴惜,闲居最物情。”
    竹柏山房
  在山麓怀德坊。嘉庆间林翰林春溥详《人物》。著书处也。本翰林父兆泰字宗期,乾隆己亥举人。孝廉旧宅,陈州守登龙为编修篆书题“竹柏山房”四字。国朝林春溥《自序竹柏山房》:“竹柏山房者,嘉庆癸酉先舅氏秋坪公所题,予旧居斋额也。公所居距予居不一里,暇辄与先君子相过从,谈道讲艺无虚日。予以斋名为请,公曰:”左太冲诗‘峭菁青葱间,竹柏得其真’子庭前有竹有柏,可以名斋矣,为篆书‘竹柏山房’以赐。”
    玉尺山房
  在玉尺山旁。嘉庆初,何总兵勉居之,后属齐知府鲲字澄潇,嘉庆辛酉翰林,册封琉球,著有《琉球国志》、《东瀛百咏》。道光二十年归叶盐道敬昌,敬昌子云滋作颐园。俱附《叶观国传》。同治间为李员外作梅宅,作梅得闽山保福寺饮盆,树二石于盆中,作赞记之。国朝叶敬昌《闽山记》:“闽会城有三山,谚称‘三山藏,三山现,三山不可见’者,以三山之脉络蜿蜒起伏成为九山也。三山者,乌石山、越王山、九仙山,分而为罗山、冶山、闽山,则其藏者。又分而为灵山、芝山、钟山,则其隐隐不可见者。三山,乌石山为最奇,闽山其支也。唐天宝八载,敕改乌石山为闽山,闽山之名缘此,始有巨篆‘闽山’二字径尺许,不知为谁氏之笔。其地唐时为闽山保福寺,宋初更为法祥院,建隆三年镌观音像,有石刻云‘寺虽新号,山则旧名。’熙宁初,郡守光禄卿程师孟游此,僧为题“光禄吟台”于石。按:师孟,字公辟,吴人,知福州,筑子城、治河隍,建学舍,治行为东南最,政暇,于附郭山川游览,多题咏。尝称闽山可比道家蓬莱、方丈、瀛洲,遂名之为道山。构亭于巅,曰‘道山亭’,南丰曾巩记之。其游闽山诗云:‘永日清阴喜独来,野僧题石作咏台。无诗可比颜光禄,每忆登临却自回。’数百年来,地以人重,沦为民居,犹以‘光禄’名坊,今虽山石铲削殆尽,而巨阜巍然。阜前绵亘数石,中有曲石如尺,俗又呼为玉尺山。山背有洼,清泉注焉。明嘉靖时属林南山农部有台。崇祯时孙子长提学昌裔居之。国朝为何尚敏总戎勉别业,后辗转数主,归于齐北瀛太守鲲数先生,皆时闻人,不忝为兹山主。道光庚子,余从齐氏得之,清旷幽折,允称胜区,相传山涧泉声泠泠然,与天半松涛上下相答。乾隆初为不解事者所废。噫,山灵笑客矣,略亭其缘起,拟辑前人题咏勒诸石,至吟台隶书公辟行款年号之真赝。明徐山人《榕阴新检》详之,不复辩。”李作梅《闽山隶书松化盆池赞并序》:“余家玉尺山岩石多品,辛未得松化二,耸然盈丈,高者仰而卑者随,年久苍翠,入座郭子青郎特加叹赏,嘱曰‘石得字乃寿’。光绪戊寅,余始磨砻盆池而为赞曰:‘前者尊,后者蹲。相从不背,俨然弟昆。长荫草树,日伴琹樽。秋寒而瘦,春润而温。龙鳞宛在,涛声如存。变化气质,得此高浑。以汝之寿,留与儿孙。’”郭柏苍《玉尺山房》诗:“玉尺低分一壑泉,吟台高瞰七城烟。乌山受脉深藏屋,丛树出枝斜向天。花影月明来枕畔,鸟声风暖到筵前。犹嫌百度经过少,可许偷闲饱昼眠。”
    红雨山房
  在山之东舒啸岩左。其地属弥陀寺,乌白两塔平立窗棂间,磴下绯桃俯仰。道光间邑人黄熥字肖岩,后改名宗彝,著有《闽方言古音考》、《婆梭词》等书。郭柏苍尝居之,柏苍辑《乌石山志》于此。咸丰间改山房为山楼。郭柏苍《红雨山房记》:“乌石山之弥陀寺,门与霸石接,入寺三十武,有石陡峭而虎顾,即舒啸岩,侧结二屋,本僧舍也。楹各方广丈许,斗垣而槛于东向,屏九仙,对双塔,俯视左右,了无杂木,惟桃多且盛,风来片片入几席间,余因取长吉‘桃花乱落如红雨’句,名曰‘红雨山房。’寺仅一僧,日闲游,夜酣睡,以寺托黄郭二凡子,晨钟暮鼓皆吾事矣。门以几叩为戒,谢俗客,兼以习静,修理古书者处外院,司启闭汲泉瀹茗以待客。夏仲溪涨成灾,骨董字画古砚寿山石美不胜收,鬻此质彼为书贾作居停。李君作霖工篆石,其父振涛茂才学于十砚翁,以山房之胜,携鎚凿消夏。吕西村、林瘦云、吴小溪日以黄子环印谱与李君相质证,时亦偶作一二石以酬答东道。仆人郑佛荷担游山从者。偶山人寄尘,僧镜妙、慎修、凤超、羽人钟戒、吉永。予与肖岩辄为宾主,酒米之外,无一荤品,故其事可久。九年中,负书卷不负风月,每与客石栏夜坐,七城阒然,两三星火,闪闪树罅,寒鸡一声,万感并集,此时上下千古在杯茗中,此境可述而不可问。客散,予与肖岩不交一语,各坐卧各读作。予忆肖岩诗有‘起剔残灯读班马,从无一语及旁人,’此境又可述而不可问。黄先生铨将令三水,嘱作记,为游山之前导,因删前记,胪列近事,冀其来游也。道光甲午。赵在田《乙未初春蒹秋贤友属书高达夫还山吟再访红雨山房》诗:“从来风雅属城南,(明袁表、韩延锡及国朝光禄社均在乌石山。)老健犹能访再三。世上闲情惟蜡屐,山中佳话又榕庵。压龛贝叶供晨课,(黄郭二生恒代僧课诵。)一树梅花伴夜谈。(观音院岩上老梅。)难得搜罗共今古,千年秘本箧中探。”黄铨《红雨山房》诗:“几树松声作翠涛,一行山影衬绯桃。与僧对奕兰房静,留客调琴石磴高。小隐不妨近城市,清谈时觉入风骚。主人白板长年迥,可许花晨更载醪。”《吕世宜同黄子河清饮红雨山房》诗:“山门独早曙,翠竹不知秋。一径行踪古,数声鸟语幽。能诗多胜事,镌石附名流。(予闲为诸君镌篆隶。)作客还觞客,长年无客愁。”何冠英《正月十七同陈达夫宿红雨山房》诗:“梦绕桃千树,山围寺几重。城寒时击柝,窗曙尚闻钟。宿酒香薰枕,残棋局在胸。白云留客宿,一夕亦高踪。”刘永松《雨后过红雨山房》诗:“晓起过山寺,痴岚衬日光。江流天外渺,树色雨中凉。分水通苔径,移樽傍石床。桃花虽有主,今日伴刘郎。”蔡征藩《红雨山房花朝》诗:“七城晓日灿桃花,烂醉未醒月又斜。春色那能长海国,客情容易各天涯。莫将襟抱酬宦况,忍使文章负岁华。正是高人能觞客,何妨修禊亦山家。”僧凤超《宿红雨山房》诗:“山月寒近郭,霜钟曙到窗。云游几短鬓,诗思尚残釭。结伴僧休笑,偷闲佛所。明朝归废寺,(时主净慈。)瞻礼理经幢。”黄熥《辛卯正月四日大雪与蒹秋同咏》诗:“阶前青草点白玉,簾外飞花扑红烛。夜窗琴书了可数,晓起惟有竹尚绿。招朋沽酒看遥山,蜡屐僵顽不着足。万灶无烟鸟不啼,一树梅花伴芳躅。世间龌龊顿消除,独有娟洁在心曲。与君祷祀古佛前,山房三日见朝旭。”郭柏苍《红雨山房同戴芷农舍弟合亭看月》诗:“夜色簾前近,开簾望若何。霭深山月暗,潮上水灯多。人语出林樾,钟声隔市河。石栏清不寐,片影过藤萝。”又《红雨山房独坐》诗:“梅逢冷眼初破蕊,山为闲情日送青。晓起鼓钟清课罢,微风吹展未翻经。”又《戊戌山房待黄肖岩》诗:“三日柴门已不开,晚花坐看落莓苔。忽闻风送烟中语,知有人从岩下来。”
    鄂跗草堂
  在山北麓水部林公祠右。其地本顺治间蒋提督废祠,道光二十七年邑人郭柏苍、林瀍字洛西,号非衣子,著有《秋来堂集》、《蠖宦杂著》等书。筑为草堂,移梅十本,种竹千竿,绕堂为“乌园”,杂植花卉,间以松桧桃杏。瀍兄熙、号井窗子,著有《井窗子集》、《中山杂咏》等书。渠樛、字蔚南,以字行,著有《漱芳居士集》。柏苍弟柏芗、侄式昌时为文酒之会。国朝李惺《过鄂跗草堂》诗:“西川领僧道,来看武夷山。野客偶携酒,高人时闭关。园吞乌石影,梅展雪天颜。蓬鬓难言别,诗成泪已潸。”叶敬昌《社集鄂跗草堂看梅花》诗:“闽山深处是吾家,山石微凹亦种花。不若名园解幽逸,株株梅影上窗纱。柴门不厌对层峦,竹叶梅花特地寒。我有吟台傍阛阓,乌山山色许同看。”许冠瀛《社集鄂跗草堂看梅》诗:“看竹曾山馆,(郭氏种蕉山馆在于麓。)寻梅又草堂。粉墙低见影,雪室静闻香。人瘦几如鹤,诗寒别有肠。化身宁千亿,吾欲老斯乡。”黄绍芳《正月四日社集鄂跗草堂看梅》诗:“十树老梅如宿士,风骨姗姗难臧否。穿林磴各自幽,高者倚楼低映水。寂寂深院静相对,矫矫过墙不可迩。绿萼一枝伴残雪,素女淡妆差可拟。主人胸中丘壑多,未筑园林先有指。孤山处士乃前身,主人与花同后死。愧我寒瘦不如花,主人许我与花齿。”孟际元《话别鄂跗草堂》诗:“羡君结构似山家,日日山堂看晚霞。皓月当空宜有酒,幽兰在谷不须花。携书倚树忘身世,蹑屐寻僧问岁华。愧我园亭长锁钥,(予家亦园亭。)白头草草又天涯。”何则贤《过鄂跗草堂》诗:“几度还鸱过草堂,荔阴槐荫特清凉。泉煎苦茗杯全绿,径辟幽兰草亦香。揽胜兼能图要隘,(郭子游览必记形势)修书不厌杂丹黄。(展卷皆丹黄斑驳。)何须佳树殊方觅,韡韡棣华压众芳。”刘志璟《宿鄂跗草堂》诗:“小邑溪山屡马蹄,白云今又伴幽栖。风吹灌木禽方落,草长苔阶蝶翅低。灯火静中闻寤语,园林曲处见留题。柴门野径连乌石,领客同登省杖藜。”林直《丁未冬移梅赠鄂跗草堂》诗:“数年相见东墙下,月夜清吟半为君。移植乌园虽得地,却怜诗思与平分。”又《饮鄂跗草堂》诗:“为有探幽兴,频生物外心。藤萝随处密,桂柏隔墙阴。山近云依户,庭空月在林。往来稽阮辈,谈笑日相寻。”井窗子林熙《鄂跗草堂》诗:“磴古梅为主,园幽竹结邻。小诗酬佳节,杯茗对闲身。时事看人变,生机应候新。柴门山翠底,鸡犬亦无尘。”漱芳居士《鄂跗草堂》诗:“鸟啼庭院间,茶熟醉梦醒。寻诗时独行,踏破苍苔径。”林瀍《鄂跗草堂独宿》诗:“酒醒寒漏永,独宿树闲房。灯烬虫近户,梦回月到床。穷居秋易老,孤枕夜偏长。起坐忽不适,愁心满草堂。”又《鄂跗草堂饮酒题壁》诗:“白日去何速,沧海屡欲更。一醉成大梦,醒来如再生。高堂置酒列宾客,吹竽击筑复鸣筝。吴妃捧觞来劝醉,越女更把金樽倾。凝眸献靥独眷注,为我年少冠群英,欲饮还辞辞不得,转觉悽恻移我情。我生常苦短,性命一何轻,感此穷达理,但醉无复醒。及时不努力,白发空伶俜。年年寒食一杯酒,长使夜台不分明。天不能为我惜容颜,世又多陷害之机关。死生无可悦心志,魂梦念之泪潸潸。古人旷达岂输我,每以富贵易安闲。况我少年不得志,空山白日自往还。伏枥悲鸣望道路,那能驰骋于其间。何如消此杯中物,陶然一醉颓玉山。入我腹者为我有,附于身者良非久。令闻广誉不可希,枌榆那能顾蒲柳。文章问世何足异,伎俩欺人犹可丑。俗眼岂辨玉和石,高情不放月与酒。但取其乐莫畏死,我以此言告良友。昔人豪饮不可数,传者惟有白与伶。千年一去长寂寞,令人对酒怀其名。参商相出没,寒暑两变更。我感前人后感我,前后代谢岂殊情。早知至理无虚伪,胡为奔走劳其生。万钱买醉莫辞贫,人寿那得如彭铿。穷冬白屋无人来,庭前一树梅花开。(园有老梅十树。)对之如何不酩酊,岁月将与花同摧。老母怜我病,劝我勿贪杯。山妻恒解意,得得藏旧醅。天寒聚骨肉,岁晚复徘徊。家室之间有乐地,一任门径长蒿莱。”又《鸟园闲咏》诗:“不觉柳条变,渐怜庭草生。风前看去燕,雨后听啼莺。酒熟游怀动,灯残晓梦清。芳菲幸未歇,试遂马蹄轻。昼永棋声静,重簾院落深。桐高酣午梦,荔熟伴闲吟。卷幔霞生壁,移床月照琴。微风吹散暑,荷气上衣襟。闭户疑风雨,下潜落叶平。忽闻鸦雀噪,方喜夕阳晴。雁过山容澹,鱼潜水气清。菊花犹未老,篱畔日闲行。炉火寒能到,盘裾坐冷斋。朔风连雨重,暮雪得晴佳。浊酒贫难却,敝裘暖不乖。尚怜城市热,梅下足陶怀。”又《乌园寒食》诗:“乌园冷节雨霏霏,十日闲愁掩竹扉。压架琴书披拂遍,到门裙屐往来稀。残杯饮罢庭花落,午梦回时燕子归。惟有春寒辞不得,山妻为补旧时衣。”僧德明《题福州乌麓鄂跗草堂壁上》诗:“短发重栽苦未能,野山踏遍两行滕。梅边诗句随人咏,尚有微名不是僧。野寺荒山了此身,晨钟暮鼓最欺人。草堂茶果随时便,一缕分甘亦夙因。”郭柏苍《丁未筑鄂跗草堂成》诗:“先与柴门十树梅,杂花新竹恣栽培。从今节序无虚掷,时对青山一举杯。”又《癸丑忆鄂跗草堂诸子》诗:“春事草堂幽,朝朝忆旧游。园花相映发,山鸟独来休。宿雨桐先洗,清明菊可抽。行车已在野,诗酒莫深愁。”又《癸丑鄂跗草堂》诗:“一舸到故乡,残春亦不妨。雨扶病竹翠,风反落花香。啼鸟窥人倦,窠蜂避灶忙。江湖今莽莽,何处续黄粱。”又《丙辰鄂跗草堂九咏莲宅山移松》诗:“人生无百年,种松苦难大。碌碌已白头,停停正翠盖。何如老龙鳞,坐待发天籁。屈尔山中姿,凿我竹间地。与柏相俯仰,各遂隆寒志。不必念山中,野人爨苍翠。”《丁香树下》诗:“二月名花素女妆,易开易落断人肠。风过叶底霏霏散,日上枝头点点香。永榭髻鬟何淡宕,一登盆盎便颓唐。门前未结相思恨,珍重根株护草堂。”《文杏合围,园所昔有,秋老黄甚》诗:“文杏拔地生,出枝有条理。色与秋衫同,形将车盖比。竹柏互苍翠,丹枫间之美。霜气十月清,黄蝶落窗几。买山荫已浓,筑室高不已。饰汝以为梁,庶免草堂鄙。”《丁未竹醉乞竹于孟氏之亦园亭十年满径且及邻园》诗:“亦园亭畔竹,乞栽乌山麓。既无池与泉,何以畅苍玉。久已不得笋,忽然过邻屋。雷霆风雨互晦明,一夜槎枒满山谷。节目岂藉霜雪坚,气势宁因抑压曲。高情思向空中青,狂风不折暂起伏。我生好静苦见人,安得万竿障俗目。独留此君在墙头,日看青郎食无肉。”《西窗设茶灶以槐树三株荫其上》诗:“西窗藉汝障炎天,日午蝉声到枕前。贪看青山剪高叶,独留绿荫护茶烟。”《千叶桃花》诗:“种桃方几春,满园作春色。得日红烂漫,一雨开顷刻。路人赏墙头,夭夭亦奇特。易花已可嗔,成阴不可息。不解西王母,置之瑶池侧。”《浦尾官园移桧》诗:“先时种桧苦不长,桐孙蕉子争过墙。年来满院怪昏黑,遮蔽群木势独扬。孤根定能裂山石,老干直欲障东阳。当其未得雨露力,憔悴足召刀斧折。气象萧森应灵籁,万室时受空中香。顶高凡禽那得集,味严毒虫胡敢伤。薄植向荣在旦暮,嘉卉见节当风霜。愿君种树休燥急,百年自有人乘凉。”《井上双梧》诗:“井上双梧桐,意在高百尺。上以栖凤凰,下荫幽人宅。有时坐题诗,有时闲对奕。日抱汉阴瓮,泉眼暎清碧。夏轩招远凉,秋槛迎兔魄。露下庭院静,明星浸寒液。百虫感我心,微风吹我襟。琴材取无日,双鬓皓已侵。物我同摇落,君听井上吟。”《草堂未成移梅十树》诗:“一枝过墙香盈丈,十日草堂净心想。春花秋花开万万,素女幽人绝无党。独有牡丹色相高,敢将富贵压贤豪。更有芙蕖水之涘,濯濯不受烟火牢。此花风格亦神品,独惜易逝如奔涛。我生五十报初度,屈指已得万人讣。好事从来失转瞬,美人终古伤迟暮。梅乎梅乎尔何心,满天风雪伴人吟。”《丁巳鄂跗草堂》诗:“园林深锁俗休疑,每值佳辰枕簟移。雨后竹潜穿别径,风前蝉爱唱高枝。偶逢乱世愁何事,行乐中年悔已迟。他日草堂又荒草,独留老子数篇诗。”又《辛未春晚鄂跗草堂》诗:“园林积雨消,风日过春朝。柳絮晴方见,莺声冷未调。闲因近书史,老更爱渔樵。终日门无客,谁堪作柬招。”又《壬申秋夜鄂跗草堂》诗:“草堂梧竹尚成林,独坐渐知秋气深。诗思俗情相俯仰,初灯新月各光阴。长年闭户青山在,一病经旬白发侵。秉烛夜游良有以,人间岁月本骎骎。”又《再咏鄂跗草堂松梅》二诗:“草堂未筑梅先移,庶免堂成删梅枝。十株俯仰各有态,穿林照水靡不宜。独留西南看乌石,时对风雪开酒卮。别来卅年更奇特,老干着花寒有姿。当年梅下看花客,墓草青青葬魂魄。梅花枯菀君不闻,独往独来情脉脉。松枝不多能漏月,孤根瘦削如鹤骨。黄昏饱饭闭柴门,坐待凉风散白发。一辞故山气势高。即已俯视柳与桃。祗今渐觉去人远,百室隐隐闻寒涛。从来种树多痴汉,树老人前何足叹。三生树下重结茅,手植依然供赏玩。”又《甲戌自题乌园》诗:“无田且向草茅休,不仕居然湖海游。风月入诗多好语,乡闾送老得前修。终身愧说人情薄,一饭宁忘天贶优。更藉残年消悔吝,鬓边岁月去何遒。”又《丙子秋日题鄂跗草堂》诗:“百年忽忽果何为,万事悠悠不击思。有酒却添今昔感,无官可省去来词。高斋背郭秋先到,野径无人竹自移。堪笑闲游将抵死,依然嬴得鬓如丝。”又《丁丑鄂跗草堂夜坐》诗:“梁燕初归新月明,草堂独坐亦离情。胸无物我天公泰,事有因缘妄念平。倚枕每随啼鸟醒,挑灯不厌乱蛩鸣。中原多难群公在,难得无闻老此生。”又《已卯新晴鄂跗草堂书事》诗:“屋里见青山,山光庭宇闲。晴窗人意乐,高树鸟声闲。午睡茶初碾,春寒草未删。养慵聊度日,无术返衰颜。”
    沁泉山馆
  在玉尺山,即古闽山地,中有“闽山”见《石刻》。二字,光禄吟台见《古迹》。在焉。光绪间邑人郭柏苍建追昔亭,见《名胜》。祀宋光禄卿知州事程师孟于岩间掘泉,名曰“沁泉山馆”。郭柏苍《沁泉山馆记》:“闽山为乌石山之支,俗呼‘玉尺山’者,特闽山之一石耳。其石横据光禄吟台前,亘三丈许,左昂耸者九尺,上镌‘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乾隆初,鹾商某以有佛号又壁立,当门凿仆于地,二松络石上,吟风对语,杂人听闻,斫为薪,墙根灶脚皆磹石,其不中绳墨者,今从土中出之,罗为曲池。《八闽通志》谓:闽山宋时即铲削已尽,是则作俑不自鹾商始也。萧震作《劫石辩》,谓乌石之石,往往受劫。予谓近人之物皆随人受劫,无足怪也。丹荔绿槐为法祥院物,少时见其盘屈,近则寄生托根,喧宾夺主,几不知其为槐与荔也。其余杂植乃二松斫后,如束薪塞罅,毫无画意。今倩倪元镇作狮子林手笔,亦将无如之何。辛巳秋于岩间掘泉,以之瀹茗,沁人心脾,适新构成,乃呼为‘沁泉山馆’,盖不欲其久以玉尺得名,其地与吟台南北相向。东不及丈即危墙。晨曦返景,郁入树阴。夜则列炬而行。居人有见蛇、猬、狐、獭、白眚、黑怪、长人、矮鬼者,足迹不到,荒秽塞途,勿怪其互相惊讶,乃坏危墙,层累而畦町之,近沁泉,即名‘沁园’。以山馆东西相距六丈五尺之地,忽得方广九丈之沁园,高下相接,以疏间密,东南之风月由远空侧入林峦,萧散淡远如画。老树喜空阔,低枝下俯,新植欣欣上仰,与之离合作势,其隙处则石鼓、东山、古岭历历在墙头,乃面东作追昔亭,祀程公辟,使贤守永享斯山香火。惜法祥僧题石作台者,不知其名,无从陪祀。前后三载,于泥中得发食台,并僧厨衲浣四石盆,有保福法祥等字,非劣恶即漫灭,皆磨硥而寿之以文,其在英达铺者有宣和年号,摹刻其字于左宅,有九井、七井,皆灵脉。汲石上者题为‘石泉’。昔人署曰‘丹井’,不知何据。沁园中泉脉丰旺,涔涔若溜者,即古方井,今虽题其名,究不知其初之何以名。相传丰井营,即以此井得名。闽山且入阛阓,无怪此井之不得存于官道。所称鹤磴,乃道光庚戌夏日,林文忠公则徐在叶廉访敬昌亭台放鹤之所,后人以重其人者纪其地。吾知久之鹤磴将与吟台并传为故事矣。其他若台池、秋翠院、但寤轩、眺雨楼、霞端阁、梦鸯藤馆、日夕佳楼、仿佛沧江亭,或因或革,环列西北,皆一时兴趣所及。其人可传,一椽之小、将或存之,庸庸者泥古命名,文人又不与以题咏焉,得久有于世。予老矣,东坡云,‘东西两无择,缘尽我辄逝’。以今日之我,乃复石上题诗,山中作记,若不欲其即自泯没者,盖欲使后之居人好事如我,为闽山作志,较诸我之掘泉治圃祀贤守,尤为韵事,安知今日一记不为之肇乎?时光绪癸未。”郭柏苍《沁泉山馆》诗见石刻。又《日夕佳楼》诗:“楼穿木杪见全城,远岭低江画不成。垂老得闲弥有味,俗人难近似无情。风回虚阁琴心静,月入寒窗酒梦清。门外天涯游兴在,区区题石亦浮名。”又《仿佛沧江亭》诗:“曲沼天寒鱼可捎,庭柯叶落雀迁巢。眼前物态无人管,弄得山翁睫不交。”又《沁园三桂树》诗:“轮囷桂树十分秋,绕磴穿楼气味幽。只许俗人仰天看,低枝删尽不须留。”又《梦鸯藤馆》诗:“雨余万绿压柴扉,独有孤藤瘦不肥。春昼初长花满地,梦醒残泪湿生衣。”又《自题但寤轩》诗:“短筇偶挂即高眠,不养金丹不学禅。雨后听莺双耳净,风前看燕一身便。修书耽阁将垂老,题石匆忙动隔年。面骨峥嵘吾不悔,看人白发亦归田。”又《秋翠院成》诗:“拥书击剑不知贫,种树栽花业又新。镜里已无更老态,酒中尚有独醒人。幽居历历皆佳境,起早年年是晚春。莫以荷锄为易事,园丁须让太平民。”又《眺雨楼坐晚》诗:“月上千山静,风来万竹凉。一襟对江海,百感集杯觞。时事筹防急,微躯老病伤。群公多胜算,草莽枉仓皇。”又《霞端阁夜坐》诗:“新月腾腾促举杯,霞端阁上独徘徊。芙蕖向露时欹侧,蝙蝠迎虫屡去来。百感已随绿醑尽,一灯犹照碧开。当年曾逐长安道,夜半轮蹄起细埃。”又《台池》诗:“龟鱼摇影上纱窗,梨柳争晴拱石矼。半是天工半人力,雨前停步听琤琮。”又《眺雨楼最高台对月》诗:“那知衰朽又经秋,万事腾腾不自由。老去旧游时入梦,闲来新月忽当头。园林得主多胜事,诗卷犹人足隐忧。杯酒向空无一语,海天清碧入高楼。”又《题沁园》诗:“密竹已成亩,疏篱自一村。风光归老树,晴雨属新园。乐事泉盈缶,闲情月到门。终当有衰朽,无客亦开尊。”又《人日沁泉山馆》诗:“隔岁园林今日开,残梅片片落青苔。新年默祝无他事,少雨多晴便举杯。”叶大泳《人日沁泉山馆》诗:“东风吹雨净吟台,天为吾曹霁色开。如此园林真老福,几家闺阁共清才。梅花香尚禁寒在,柳线青犹待暖催。我亦闽山旧地主,年年佳日许同来。”陈懋侯《人日沁泉山馆》诗:“海邦冬春交,朝夕异气候。夜半闻迅雷,晓起见远岫。柳眼带条青,梅花压枝瘦。妇翁惜烟景,速客凌清昼。诗题草堂新,宅卜吟台旧。嘉宾集灵辰,索句及孤陋。岩草抽宿根,池泉滴夕溜。园林众鸟鸣,春色满宇宙。浮云净太空,坐揽闽山秀。”刘大受《人日沁泉山馆》诗:”元阴沍遒轩,萌阳载初轸。指三枋罔愆,展七蓂攸准。需云搴夕城,离日丽晨畛。林英渐敷夭,畦甲稍达尹。郊遨骑并镳,巷话衣连袗。园林媚春姿,招戒出新引。纷罗始列筵,名胜咸结靷。幽光恋深丛,遐眺俯高楯。倾岩生温温,窦乳融泯泯。流写感昔欢,谈燕恣今。广席沾芳觞,洪奏听悬虡。群唱同和鸾,微音愧鼓黾。良时悠哉遐,令德信无陨。繁词寿苍辰,谷神颂元牝。”陈郭拾珠《人日沁泉山馆》诗:“楚北京华十五年,今朝又擘草堂笺。许多烟景归群彦,能使春光满绮筵。隔岁寒梅歌舫外,(池旁有岸舫,家君署曰‘仿佛沧江’。)近人纤月酒杯前。新诗一入待儿手,环绕楼台次第传。”女子陈闺瑜《人日沁泉山馆》诗:“去年客成都,官舍闲如寺。草堂隔数武,人日增乡思。今年宴名园,春色去年至。泉脉暖初动,莺声涩犹稚。阿翁爱景光,折柬展春事。古柳舒嫩黄,丛竹含新意。楼台倚初月,灯烛远明媚。老幼无凡才,女曹各异致。吟坛许分席,此会良非易。惭无咏絮才,群彦敢轻厕。花时数经过,微吟易屡醉。”女子陈闺琬《人日集沁泉山馆》诗:“园林开初春,春到池边柳。草发去年丛,莺求今日友。楼台出木末,鸟声在户牖。群英叙景物,风月出慧口。万山残雪消,青天落杯酒。阿翁心想高,数语谁敢偶。惜无城南作,堪继昌黎后。”女子陈闺琛《人日沁泉山馆》诗:“春风隔岁入园林,对奕听琴各赏心。今日茗从山馆啜,(新得沁泉。)去年诗在草堂吟。(随侍蜀中。)柳迷高阁灯初上,酒满华筵月未沈。莫怅残梅零落尽,梨花如雪又堪簪。”女子郭凤楹《人日沁泉山馆分阳韵》诗:“阿翁终岁为花忙,隔岁春回促举觞。(入春已三侯。)雨叶烟条皆绿遍,撩人不止柳丝黄。雪散云消纤月光,吟台人影杂衣香。梅花委地梨花放,可有新诗寄草堂。”郭叶叔滟《人日沁泉山馆陪咏》诗:“一丘仍是旧时邱,(吟台旧属外家。)京洛归来日屡游。万里春光林外得,七城晴色眼中收。月穿画舫洞开处,尊立吟台最上头。忽见毵毵池面柳,软尘细雨忆皇州。(家君在都下)。”郭柏苍《中秋夜眺雨楼看月》诗:“江风凉到白蘋洲,百里青天朔雁游。独夜有怀难见月,一身多病又逢秋。片云不许依翠黛,明镜何烦照白头。老去繁华消歇尽,良辰相对更深愁。”陈郭媄宜《中秋眺雨楼看月分三字韵》诗:“一镜高悬双塔南,楼台倒影印澄潭。新泉古石自映带,远火寒山时两三。丛桂近人衣亦馥,凉风吹面酒微酣。分来饼铒须详味,中有百花露气含。”女子陈闺瑜《沁泉山馆中秋夜》诗:“泉石池台处处幽,一轮高照便清秋。江城海国明如昼,放却愁怀且夜游。光禄吟魂不可招,空余古月挂秋霄。藤萝石上分明甚,八百年前是宋朝。”女子陈闺琬《霞端阁中秋看月》诗:“霞端阁接广寒宫,玉宇琼楼曲曲通。山海争明消夜气,鼓旗竞秀丽晴空。漓漓莲沼疏星湿,飒飒枫林两塔红。我有秋怀清到晓,满身凉露桂香中。”女子陈闺琛《霞端阁中秋看月》诗:“荔阴杰阁出霞端,霞未全消月已团。同辈居然天上坐,群伦尽在镜中看。山河一色极于净,星斗无光寒不阑。鄂渚蜀山秋色好,明年清梦又长安。”刘郭凤楣《仿佛沧江亭中秋》诗:“双塔亭亭照翠螺,长空耿耿夺明河。人间万火烛不到,天上一轮光更多。树乌鸦惊皓魄,平池鱼鳌蹴金波。年年阁上团圞月,老叟孙曹共醉哦。”女子郭凤楹《霞端阁中秋夜月》诗:“阁与九霄邻,空青不染尘。秋高诗亦冷,山静月相亲。江海遥同色,乾坤夜若晨。任他明镜照,诗思若为新。”郭叶叔滟《霞端阁中秋月分阳韵》诗:“阁上开樽襟带凉,客来月已擘江光。湘簾不与蟾宫隔,石磴时闻桂子香。众树分明成向背,群山相对各低昂。露华满面新诗就,此夜休将一醉偿。接席如闻露气香,江天海宇共清凉。朔南星斗斜横汉,左右楼台曲转廊。几处新词翻水调,有人仙乐度霓裳。衡湘月色应如故,三世曾登翰墨场。(太高祖、高祖曾典试楚南,本年家君又主考长沙,复有粤东督学之命)。”郭柏苍《九日日夕佳楼》诗:“少时载酒万峰头,晚岁题诗屋上楼。满地黄花欺老眼,压肩白发负深秋。海天相接作寒色,砧杵不闻无远愁。堪笑萸囊又药裹,避灾却病两悠悠。”叶郭问琴《日夕佳楼九日》诗:“卷簾何处不开颜,三十六峰眼底攀。镜里依然双鬓菊,楼头今是外家山。(闽山亦予旧宅。)雁来水国青天外,人在枫林夕照间。但得年年同此日,茱萸随意绾低鬟。”刘郭凤楣《日夕佳楼九日》诗:“天放闽山入我家,春秋佳日咏烟霞。台前落笔怀空壮,屋里登高兴不赊。终古萸囊成底事,一尊桂醑即生涯。杜鹃早遣殷仙唤,篱菊至今未作花。”女子郭凤楹《日夕佳楼九日》诗:“连宵微雨作新晴,此日登楼眼倍明。山色一壶菊花酒,茶烟满院石泉声。枫江日夕多帆影,海国天清惬雁情。我已举家岩壑上,烟云深处看人行。”女子王珪如《沁泉山馆》诗:“泉韵响浪浪,心清境亦忘。鸟啼醒酒梦,客至听茶香。别墅王摩诘,名园顾辟疆。可能分一勺,为我润诗肠。”又《仿佛沧江亭》诗:“千峰竞秀拱孤亭,极目飞鸿入窈冥。绝好斜阳明灭里,一峰红衬一峰青。眼底苍茫万象攒,三分云树二分山。诗人自领沧洲趣,不在烟涛雪浪间。”又《梦鸯藤馆》诗:“精神海内鲁灵光,七十年华鬓未霜。却有闲愁挥不去,蘅芜香并紫藤香。”又《但寤轩》诗:“瞌睡吕文穆,独醒屈灵均。睡者自浑噩,醒者徒苦辛。夫惟阅世人,兼权得其真。不醒亦不睡,但寤何通神。轩中无一物,苍然百石陈。得自仇池穴,来从东海滨。盆盎注寒水,细草冬无尘。胸中有丘壑,生意日以新。江河自形势,五岳分主宾。以此歌槃涧,陶然怀葛民。浮生若大梦,早念去来身。”又《阿翁秋翠院成与诸妹同作》诗:“骚客易悲秋,结屋秋风里。霜气肃亭皋,明漪清见底。丹枫变高枝,黄菊霏嫩蕊。时与素心人,商酌时光美。一语惬高怀,万事不足喜。新词各雅正,英媛敢臧否。酒阑河汉倾,深院净如水。归去同倚楼,相思咏兰芷。”又《眺雨楼》诗:“独倚危栏思不禁,天风浩浩振尘襟。登楼纵少仲宣感,作雨宁无传说心。扑地闾阎开罨画,摩空桧柏暖层阴。高歌愿起骊龙听,海峤云霓歧望深。”又《中秋霞端阁》诗:“我亦霞居子,餐霞许并肩。地连星宿海,门启月轮天。双塔排银笋,三峰灿玉莲。题诗似咳唾,珠玉落樽前。”叶陈闺瑛《沁泉山馆元夕》诗:“元夕年年在醉乡,今年元夕括诗囊。高人久享名山福,小筑新开曲水觞。月入柳湄春煮茗,灯围梨院夜添香。从来愧说居王后,(王珪如每吟多冠群媛。)宁有才堪玉尺量。”女子陈闺琛《沁泉山馆元夕》诗:“南方暖气早,池水春已绿。萍藻动游鳞,三桥恣转瞩。园花亦半开,鸣禽语相续。月上吟台东,众树光如沃。良辰乐有余,诗思苦不足。夜静山馆高,明星照残烛。”郭柏苍《秋夜沁泉山馆》诗:“晚风一径入梧楸,庭院沉沉灯火幽。几夜寒虫催短梦,百年旧事作新愁。怀人不厌频开箧,避俗居然简出游。手把残书伴寥寂,萧萧鬓发复何求。”陈郭拾珠《光绪甲申人日姊氏及诸女辈闽山看梅围炉谭诗于柳湄小榭,各于光禄吟台石畔题名,予为篆书八十一字,因纪以诗》:“天留片石傍吟台,联袂题名破绿苔。梅蕊隔年犹带雪,炉香竟夕不成灰。江湖作宦难聚首,(频年随宦愈觉聚首之难。)林壑逢春易举杯。共有篇诗随杖履,高堂怀抱为谁开家君七十犹强健。”刘王珪如《人日陪游闽山看梅勒石题名》诗:“闻道吟台集众仙,瞠然敢着祖生鞭。梅花犹带残冬雪,(春在人日后)竹径新浮煮酒烟。觞咏高怀迟姊妹,乾坤春色先林泉。摩岩莫作寻常事,太守风流八百年。”女子郭凤楹《陪诸姑母游沁园看梅题石》诗:“今年人日在春先,梅花怒放不用祷。二十二树向客寒,醉脸素心各怀抱。风摇瘦影入澄潭,雪点繁枝对晴昊。围炉谭诗且徐徐,选石题名敢草草。天留片石在闽山,造物何尝靳所宝。一俯一仰成古今,桃杏再来春已老。惟有岩间九九题,(岩间题名八十一字。)苔满篆文不可扫。当流连兮且流连,世间何物长美好。薰笼香尽酒未醒,夜半绿樽须再倒。”郭叶叔艳《人日陪群媛闽山看梅围炉谭诗于柳湄小榭题石纪游》诗:“草堂一度启尊罍,新岁人看隔岁梅。绿鬓相逢皆酒伴,青山晤对是诗媒。冷香吹面春风转,夜色开门斗柄回。千载后尘随十子,骈肩镌石上吟台。”女子陈闺琛《人日随游闽山看梅题名石上围炉谭诗于柳湄小榭》诗:“台绕梅花冷,尊开竹叶新。草堂多韵事,石壁几才人。缘许三生订,诗从此夜神。频年随杖履,末座亦前因。”
  《乌石山志》卷之五终 于麓古天开图画楼,开镌匠吴大擀

《乌石山志》卷之六

石 刻唐、后 唐、后 晋、后 周、宋、元、明、国 朝、 疑刻

    名人金石历代著录颇尽,而于是山,唐之李阳冰篆、宋之朱晦翁书皆缺而不登,岂以远在海滨,而其人其书尚有可议耶?抑未之见欤。兹纂辑山志,独详于此,盖以树木亭榭终古必敝,唯石为最寿。《郡志》收山之石刻于眉睫之地,且寥寥无几,其他又奚论焉。志石刻。
    唐
  盘陀和尚真身塔记大足元年,撰人阙,今亡。
  福州南涧寺上方石像记贞元六年,欧阳詹撰,今亡,文见《古迹》。《闽中录》云:碑石今亦不存,仅见《四门集》中。按:石像出于天宝八载,《四门》记于贞元六年。他书作天宝八载者,误。
  无垢净光塔铭并序贞元十五年,庾承宣撰正书。
  唐元和碑立惠安明应王庙,时神未锡爵,碑文旧存,“心游坟典,性爱山水,身息宿猿之洞,门临落景之坪”二十字今亡。
  上生院记《三山志》:“大中六年,刺史李贻孙为记,是当淳熙时碑刻尚存,今碑文俱亡。”
  迁新社祀大中十年濮阳宁撰,今亡。按:欧阳公作《集古录》时,此碑尚在。
  新修神光寺碑记咸通五年,李勋撰,卢元书并篆额。今碑文俱亡。
    后 晋
  显应王庙碑天福五年,检校太傅陈郯撰,碑文俱亡。按:显应王后封惠安明应王。
  崇妙保圣坚牢塔题名碑伪闽永隆□年正书,立石塔第四层。
  崇妙保圣坚牢塔记伪闽永隆□年,林同颖撰,僧无逸正书,立石塔第五层。
    后 周
  钟山肃安王庙记广顺二年,林嗣宗撰,碑文俱亡,详卷一“钟山”条下。
    宋
  道山亭记熙宁间曾巩撰,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林希书,今亡,文见《名胜》。
  刚显庙记绍兴初,邑人郑昂撰,今亡,文见《祠庙》。
  灵应庙敕端平二年九月二十一日,今亡,文见《祠庙》。
  灵应庙广利侯敕端平二年九月二十八日,今亡,文见《祠庙》。《闽都记》:“九月二十八日下有保奏官福建运判袁庸行、都事郭任受、庙官萧炤立石,可知万历时灵应庙二敕尚存。”苍按:闽中乏贞珉,墓志十有八九皆将乐石,其质脆而坟起,每有出土,村民以为至宝,售于刻坊,梓人磨而重镌。唐下邳林夫人墓志、宋李铸埋铭、宋陆侃墓志皆将乐石。先妣林太夫人圹志亦明凤池东川卢公墓志,已经重磨,字形犹约略可辨,故录其文于支谱。苍自是凡作墓志埋铭,皆于石背深凿十数孔,使石废而止。
    明
  福州府常丰仓新建却金廒记宏治十一年,左布政洪钟撰,正书。
  李延平、罗豫章、杨龟山、程明道、朱晦庵五先生记嘉靖八年,金贲亨刻,竖光禄坊道南祠,碑文俱不见,详《祠庙》。
  张汝弼送罗应魁调官福建市舶提举诗,并李人龙序碑高七尺二寸,广二尺一寸,上段录张汝弼送罗应魁诗,嘉靖三十三年钱可学草书,下段诗序为人龙楷书。按:此碑当是先立于朱紫坊一峰书院,后移市舶提举司。详《祠庙》。按:此碑于道光二十六年,经林翰林春溥移置竹柏山房,后作为门碣。
  道南祠碑记嘉靖四十一年,马森撰,正书。
  重修闽山庙记隆庆元年,陈元珂撰,正书。
  感知碑在道山亭,万历初,郡士为提学副使胡定立,郡人林燫撰,碑文俱亡。
  宗公祠碑记万历初,王世贞撰,今亡,文见《祠庙》。
  两贤祠碑记万历二十二年,徐即登撰,今亡,文见《祠庙》。
  高贤祠题名碑万历二十六年正书。今亡,详《祠庙》。
  重修两贤祠记万历二十七年,甘雨撰,碑文俱亡。
  重修道南祠记万历三十七年,谢肇淛撰,正书。
  闽学宪思城熊公去思碑碑高七尺,广三尺一寸,万历四十一年,林材撰,正书,记后列门人姓氏。按:此碑于道光二十六年,经林翰林春溥移置竹柏山房,后作为门碣。
    国 朝
  重建三皇庙碑记康熙六年,总督张朝璘撰,正书。
  重建刚显庙记康熙十三年,邑人薛镕撰,今亡,文见《祠庙》。
  谕祭文康熙十六年,赐原任温处道陈丹赤,谨录卷首。
  建复朱夫子石室清隐斋记康熙十七年,提学孙期昌撰,正书。
  谕祭文二道康熙二十年,赐原任福建总督范承谟,谨录卷首。
  御制原任福建总督加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谥忠贞范承谟碑文康熙二十一年,谨录卷首。
  陈忠毅公祠碑康熙二十二年郑开极撰,碑、文俱亡。
  增置文公祠祀典记康熙二十四年,提学丁蕙撰,道山祠前有提学丁蕙去思碑,未录。
  忠贞范公祠堂碑记康熙二十六年,邑人郑开极撰,正书。
  重修范忠贞公祠堂碑记康熙三十年,张希良撰,正书。
  重修道南祠碑记康熙三十四年,督学史陆舆撰,正书,旁有康熙四十九年督学范光宗修葺缘由碑,未录。
  施靖海侯祠碑王熙撰,正书。
  清苕书院碑记康熙四十六年,蔡世远撰,旧亡,后重镌。
  翠岩寺记康熙五十九年,李馥撰,碑文俱亡。
  谕祭文二道光绪六年,赐原任两江总督沈葆桢,谨录卷首。
  御祭晋赠太子太保两江总督沈葆桢碑文光绪六年,谨录卷首。
  重修三皇庙碑记乾隆三年,总督郝玉麟撰,正书。
  惠献贝子祠功绩碑乾隆五年,巡抚王恕撰,正书。
  惠献贝子祠功绩记乾隆六年,布政使张嗣昌撰,碑、文俱亡。
  重建邻霄亭记乾隆六年,布政使乔学尹撰,正书。
  重修天后宫碑记乾隆十一年,盐法道菩萨保撰,正书。
  常丰仓碑记乾隆二十七年,福州府李拔撰,正书。
  福建布政使李公祠记嘉庆二十三年,陈寿祺撰,正书。
  重建两贤祠碑道光二十四年,林熙撰,林瀍,正书。
  重建福州乌石山天后宫碑记光绪七年,邑人郭柏苍撰,隶书。
  福州乌石山三仙楼碑记光绪七年,邑人郭柏苍撰,隶书,镌天后宫碑阴。
  盐务敬节堂青石碑此碑光绪七年,邑人郭柏苍督刻,立乌石山天后宫,萧山丁文蔚代陈铭,篆书,径二寸半。福州碑刻绝少篆隶,苍所砻天后宫碑、三仙楼记及墓碑、埋铭、祠堂、考寓各石,多用篆隶,当以丁文蔚所书为最。
    唐
  敕华严院楷书,径九寸,镌华严岩。
  般若台 大唐大历七年,著作郎兼监察御史李贡造,李阳冰书大篆,径一尺,镌华严岩,旁有“住持僧惠摄”楷书五字,乃重修李篆时所勒。
  初阳顶在山上,今亡。《三山志》:“贞元末,阎济美自婺州剌史为观察使,酷爱此峰太阳先升,因题石上云。”
  向阳峰在山上,今亡。周朴《薛老峰》诗:“薛老峰头三个字,须知此与石齐生。直教截断苍苔色,浮世人侪眼始明。”所云“三个字”与石齐生,乃指向阳峰苔纹自然成字,所云“直教截断苍苔色,浮世人侪眼始明”,言因镌薛老峰于石,而世人始见“向阳峰”三字也,不然,此诗题薛老老峰又复何说。
  薛老峰咸通中薛逢为侯官令,人书“薛老峰”三字于向阳峰。旧志载为楷书,伪闽癸卯岁,一夕风雨,闻山上数千人喧噪,旦则“薛老峰”三字倒立。其年闽亡。按:薛老峰与向阳峰一石,薛老峰倒立,则向阳峰亦倒立,可知明嘉靖间建州杨应诏同傅汝舟游乌石山,记崖上有倒书“薛老峰”三字,是嘉靖间尚存,万历以后记载即云:不知所之。
    后 唐
  华严院住持主沙门神致看经石室 □时长兴二载季夏十九日,故题楷书,径四寸,镌华严岩。
    后 晋
  大闽皇曦为自身家室、小男、爱女、内外眷属、臣寮、五州管界人民、士庶乞保平安小楷,镌石塔第一层。
  女弟子大闽国后李氏十九娘为自身伏愿:安处六宫,高扬四教,上寿克齐于厚载,阴功永福于长年小楷,镌石塔第二层。
  弟子闽王王亚澄并室中越国夫人余氏十三娘,各为自身伏愿。显甲观之储休,保宜家之懿范,椿松比寿,兰蕙齐芳小楷,镌石塔第三层。
  女弟子福清公主王氏二十六娘、驸马守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文质伏愿天宫降福,仙掖迎祥,舜华永茂于容仪,柳絮恒资于赋咏小楷,镌石塔第四层。
  功德主睿明文广武圣光德隆道大孝皇帝王曦为自身及皇后、宫□、眷属、文武臣寮、六军兆庶,发心敬造,小楷,镌石塔第四层,塔名碑左。永隆三年岁在辛丑十一月八日建,监临扈圣指挥使仪仗使捡校司空、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臣刘怀进、勾当捧圣军将捡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臣郑可端、吴逢泰布置造塔,控鹤官兼侍御史臣邱超、长乐府令史臣黄裳小楷,镌塔名碑右。
  弟子节度副使王继潜、宫苑副使王继源伏愿:望殿承颜,游雷蕴誉,注福涯于四海,显禄位于万邦小楷,镌石塔第五层,南无药师琉璃光佛左。
  女弟子顺昌公主王氏二十七娘、建安公主王氏二十八娘、同安公主王氏二十九娘,各为自身伏愿:月娥仳美,星婺同休,雅彰麟趾之风,显播凤台之誉。小楷,镌佛右。
  女弟子贤妃尚氏十五娘为自身伏愿:竺乹诸圣,长开植福之门;蓬岛群仙,每降延龄之箓。小楷,镌石塔第六层。
  戴君匡国燮理功臣、特进守太傅,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莱国公、食邑二千户李真、妻赵国夫人陈氏,推忠竭节、匡济功臣、西面经略使特进捡校太尉兼侍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泉州诸军事、行泉州刺史、上柱国下邳郡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余廷英、妻闽兴长公主王氏,输忠竭节效顺,匡济功臣、左军使骠骑大将军、捡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韩国公、食邑二千户张再荣、妻太原郡君王氏,输忠竭节、效顺匡济功臣、右军使匡国大将军、特进捡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蔡国公食邑二千户程宏纬、妻太原郡君王氏,定乱威勇、效列忠节功臣、左龙虎统军兼庄宅使判榷盐事、特进捡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滕国公、食邑二千户黄绍颇、妻梁国柔德夫人张氏,推诚叶力、保定竭节、翊佐功臣、右龙虎统军、东上閤门使控鹤都指挥使、守左骠骑大将军特进捡校太尉、上柱国兖国公、食邑二千户连重遇、妻宋国□□夫人朱氏,推诚叶力、保定竭节、翊佐功臣、左龙武统军、威烈效节都指挥使、守左骁骑上将军特进检校太尉、上柱国邓国公、食邑二千户朱文进、妻楚国贞范夫人王氏,输忠竭节,效顺匡济功臣、左神武统军监左金吾□特进捡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徐国公、食邑二千户尚保殷、妻邹国夫人孙氏,忠勇扬威、竭节功臣、左龙武统军、右金吾使特进捡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虞国公、食邑二千户许宏钦、妻平阳县君贾氏,忠勇扬威、竭节功臣、右神武统军、监左扈从都光禄大夫、捡校太傅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开国侯、食邑二千户林守谅、妻武昌县君殷氏,威烈效节、内扈驾小牌都指挥使、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太保、守左千牛卫上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开国男、食邑五百户刘怀遂、妻太原郡君王氏,西上閤门使军器使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司徒守右千牛卫上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荥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郑怀通、妻陈留郡君氏氏;内外弓箭指挥使、内承旨都行首右钤辖事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司徒守左千牛卫上将军、济南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林宏直、妻宏农郡君杨氏,御辇使兼左钤辖事、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司空守左千牛卫上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太原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王思俊、妻宏农郡君杨氏,明威殿使、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司空、守左骁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上党县开国男、食邑五百户连怀义、妻吴郡县君朱氏,进宫使、金紫光禄大夫、捡校司空、守左骁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上党县开国男、食邑五百户连怀俊、妻济南县君林氏,小楷,镌石塔第七层,南无释迦牟尼佛下。右各为自身家室等,伏愿千灵万圣,降难尽之休祥;八节四时,纳无疆之福寿,家室康泰,男女安和,长承圣主之恩,永保朝廷之庆。甲辰岁正月十五日记。小楷,镌佛旁。
    宋
  薛老峰诗 楷书径四寸,镌观音岩右。尚书祠部员外郎、知军州事王逵,楷书二寸。“薛老峰”三字,雕镌从浑元,偶留青草径,合在紫薇垣。梵刹方临兑,闽州地占坤,诸任推族重,绛县让年尊头角龙蛇起,精神虎豹蹲。如铭。□□石,疑署翟公门。妙绝非人力。侵凌断藓痕。讵忧鱼鲁敝,聊记姓名存。笔冢传衣钵,词山列子孙。乘间玩奇迹,到即爽吟魂。庆历□年冬十二月林□勒石。楷书,四寸。
  本朝祀明堂之来年,人日,假福唐守李上交游于此,男新监庐陵元规、孙试、匠簿诜侍行。楷书,径六寸,镌霹雳岩。按:李上交,皇祐二年知福州。
  师秉、仲嘏、藏之、绍先、蒙伯,楷书,径一尺,镌幞头石。皇祐庚寅岁仲春七日游。楷书,三寸。
  师秉、仲嘏、藏之、绍先、蒙伯,庚寅仲春七日游乌石山。楷书,尺二寸,镌李石。
  幽幽境庆历间蔡襄楷书,镌山东北幽幽亭,久亡。详《名胜》、《志余》两卷中。
  程公辟、陈述古、沈公仪、湛仲谟、刘执中、杜伯通、马损之,熙宁元年冬游。楷书,径七寸,镌华严岩东。
  伯常、仲谟《会宿宿猿洞》,师孟:“双榻和云宿翠屏,梦魂千万到仙扃。还教画手添新意,一簇林猿伴二星。”徽和:“月上高台云满屏,洞门休唤夕猿扃。巍冠不整跏趺坐,秋楮斑烂数点星。”《宿宿猿洞》,徽:“洞天虚寂翠屏欹,心迹萧然万物齐。无耐宿猿嫌宿客,夜深犹拥乱云啼。”师孟和:时仲谟同宿,“更深应是枕双欹,思得皋夔事业齐。终为清时难退隐,出山甘被百禽啼。”楷书,径三寸,镌宿猿洞南面。
  书湛仲谟《宿猿洞》:“永感无心恋缙绅,十年不起卧龙身。一朝黄纸除书下,八郡衣冠尽望尘。”楷书,径一尺二寸,镌宿猿洞西面。熙宁元年十一月知福州程师孟。楷书六寸。
  正旦会宿猿洞,主奉运使度支、提刑郎中、运判郎中、提刑供备,师孟:“夜半春归晓始惊,郁然佳气入山亭。千门喜庆逢元日,一座光华聚使星。难得同时传寿斝,合将新事作诗屏。啼猿似向游人道,洞户而今尽不扃。”徽和:“入山休顾晓猿惊,寿酒交持石外亭。刺史尊崇上卿月,主人娴雅少微星。几因避雨投松盖,屡为障风夹桧屏。笑语林猿能解意,往来应不限岩扃。”运判绅和。“晓来人语□□惊,空有三元□□亭。冻酒点唇浮白蚁,秾桃迷眼落红星。地名小酉神仙窟,天设湘阴水墨屏。醖藉□夸洞庭记,移文休勒北山扃。”楷书,径一寸,镌宿猿洞西面。
  《宿猿洞饯仲谟》:“洞口车轮欲去时,江山风物动光辉。不须黄鹤相惊怨,自是君王未放归。”书仲谟先茔功德院:“高门余庆本光山,不幸流离五代间。今日太平家可乐,郎君富贵锦衣还。”熙宁二年八月,知州事程师孟。楷书,径三寸,镌宿猿洞北面。
  《书湛仲谟宿猿洞》:“苒苒城芜披野花,山中朝夕起云霞。凭谁遍检图经看,洞宿寒猿今几家。”楷书,径一尺二寸。熙宁二年八月,权转运使张徽。楷书,径六寸,镌宿猿洞右岩下。
  光禄吟台篆书,径二尺,镌闽山。熙宁三年□月,似是八月。知州事程师孟书。楷书,径五寸,镌光禄吟台大篆右,“师孟书”三字不知何时泐仆于壑。《八闽通志》:“熙宁间程师孟尝游于此,寺僧为刻‘光禄吟台’四字于石之西。应作北。师孟诗曰:‘永日清阴喜独来,野僧题石作吟台。’今为居人所有。”《八闽通志》但云熙宁间,不敢断为熙宁三年者,以此十三字行款离大篆三尺,未之及见。万历《府志》据《八闽通志》亦作熙宁间,独王应山《闽都记》作熙宁三年,又不敢断为程笔者,见行款之上半而未见下半“知州事程”四字,若见此四字则知泐仆于壑者之为“师孟书”三字也。苍壬寅初刻山志时亦未见及此。道光、咸丰间,叶、李递居闽山,日夕过从,审玩壑中数石,与台石吻合,始知其被人凿仆于壑。后李子作梅架小塔于“熙宁三年□月”之上。至光绪辛已拆除小塔,“熙宁三年□月”六字更觉漫灭。互见《古迹》“光禄吟台”条下。“光禄吟台”大篆右边隶书“宋嘉定十二年仲秋望日,提刑知州事程师孟书”十九字,《徐氏笔精》指为林南山伪刻,左旁隶书“明嘉靖十四年孟冬,吉旦闩石居士”十四字,与右旁“嘉定十二年”笔法相同,当亦林南山所题,石刻称“望日”称“吉旦”者此亦仅见。
  熙宁辛亥六月晦,蒋之奇颖叔、张徽伯常登乌石绝顶。楷书,径八寸,镌邻霄台侧。
  尚书右司郎中张汝贤按察福建,元丰乙丑孟冬二十一日,与朝议大夫转运副使陈紘,朝议大夫知福州谢卿材,承议郎转运判官蒋续,宣义郎按察司管勾文字王谹,会议长乐台。楷书,径五寸,镌山麓。
  弟子王胜与室中陈六娘同发心,各为所生父母舍财入南涧寺,架庐一造,兼栽松竹,永为林样,所冀微勋,愿延景福。宋元丰乙丑岁季,冬十四日谨题。行书,径二寸,镌石夹庙西。
  江炜仲文、上官敦复存中、郑督侨、子政、毛勉德懋、关景山彦瞻同游神光寺,登道山亭,元祐已巳三月晦。楷书径五寸,镌天香台西。
  元祐五年八月二十二日,府帅温陵柯公率东阳陈恺、朱崧、胡章、莆阳郑令卿、陈觉民、许国、括苍叶之表、会稽高彖、关景山、建安熊浚明、桐川沈凭、温陵许毂、杨璞、王裕民,同游神光寺,会于道山亭。楷书,径八寸,镌天香台。
  柯仲常、祖夷仲、王若愚、曹子方、邓仲告、陈济翁、潘及之,元祐庚午十二月初四日游神光寺。楷书,径七寸,镌望潮峰西。
  或问社奚铭,予谓祭主敬,不敬如不祭。社稷岁再祭,所以为民祈报,而政莫先焉。予守兹土,视其坛地汙且隘,不足以行礼,乃广而新之,坛壝器宇,靡不周备,敢不以告于后之人。于是勒铭于坛之东南乌石山之顶,前为亭,曰:“致养”,以其当州之坤焉。柯述仲常。楷书,径五寸,镌邻霄台后。
  大宋福州社坛铭:后牧民,天乃食。维社稷,作稼穑。风雨雷,赞生殖。协时日,祭有秩。岁庚午,夏率职。即坤维,胝坛域。地汙隘,制匪式。爰广新,古是则。辛未春,工告毕。斋有厅,器有室。旸若雨,事咸饬。后之人,敬毋歝。元祐六年三月,温陵柯述撰,王裕民书。楷书,径五寸,镌邻霄台后。
  王若愚、陈彦圣、文安国,绍圣甲戌季夏望日游。篆书,径一尺六寸,镌桃石。
  黄思道、温禹弼,绍圣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游神光寺,登邻霄台。楷书,径一尺,镌李石。
  桐庐江公著晦叔、池阳檀宗旦之美、三衢吴亮君采、鄱阳程遵彦之邵,同游神光寺,登道山亭,元符三年十月十七日。楷书,径五寸,镌冲天台旁。
  之进被召,远仲约会仁王寺之横山楼,食罢,登致养亭,观薛老峰,啜茶于道山亭,过南涧寺祖师阁,少休以归。时崇宁乙酉仲夏十有四日。行书,径四寸,镌清尘岩。
  智叔时甫□□□游□□游侍行,崇宁四年九月七日。行书,径三寸,镌天王岭。
  崇宁五年二月癸酉,提点刑狱乔世材、提举学事朱英、知郡事叶棣,同游乌石山诸寺,会食横山阁,晚归。行书径二寸,镌清尘岩。
  宣和甲辰季秋晦日,延平黄琚处中邀叶唐文彦质、云间柳绰宽夫、邵武黄沂原敷、郡人郑昂尚明、弟畋武、子仝游。楷书,径七寸,镌天香台。
  建炎庚戌正月二日,因礼神光宝塔,遍游乌石精蓝,乘兴造西禅,历览胜概而归。男士街、士术、士衎、士程,侄士,婿廖虞弼侍行,皇叔祖少傅、开府嗣王仲湜,巨源书。楷书,径四寸,镌蟠桃坞左。
  参知政事孟庾宣抚闽部,按视城守回,邀嗣濮王仲湜资政殿大学士李纲,龙图阁直学士许份,显谟阁待制王仲薿,监察御史福建抚谕胡世将,集英殿修撰知福州事程迈,前右正言邓肃,参议官尚书屯田员外郎李易,机宜朝散郎胡纺,干办公事直秘阁马咸,承议郎郑士彦,会于乌石山之长乐台瑞云庵。绍兴壬子正月二十一日。楷书,径三寸镌霹雳岩下。
  靖康之间,金人犯阙,二圣北迁。逮建炎中兴,天子受命吴国长公主始至睢阳。明年寇淮甸,遂浮江而南避于钱塘。车驾,幸建康还,复入觐,继适江表,会胡骑奄至,循赣水走湘湖、濒南海而达闽川,馆于福唐之神光,因登乌石山,观李阳冰篆,乃得古人之遗意。越五日而赴行在所,男长卿、粹卿、端卿、温卿侍。绍兴二年仲春十三日,河南潘正夫题。楷书,径四寸,镌霹雳岩。
  绍兴壬子仲秋,新安程迈晋道、东莱徐宇持志、东武侯懋仲勉、吴兴刘峤仲高,同登乌石山,遍游诸刹,主僧摩岩以待,时贪过九仙访三十三奇,未暇留字。晋道还朝,既迫季秋,七日,约复来道山亭。是日,天气澄爽,置酒高会,以极登览之胜,怅念艰虞以来,盍簪之乐,曾不易得,盖重于此作别云。楷书,径三寸,镌桃石。
  建安叶宋、张播文,延平罗宗礼,绍兴乙丑岁长至后一日同游。篆书,径四寸,镌石夹庙西,文左读。
  向彦绩、薛国老深、仲士龙、王嗣廉、石伯元来游神光,登乌石山,访三十三奇,由致养亭以归,绍兴乙丑冬中之闰十八日觉师同志。楷书,径二寸,镌霹雳岩下。
  乌石山□□巨灵搜怪石,撑突倚山巅,□□群羊伏,昂昂万马联,何年现蓬岛,终古镇桑田,拱揖闽王宅,东隅有九仙。绍兴丁丑中秋前五日,州治中昭武黄□□□□□□捧砚。楷书,径二寸,镌霹雳岩。
  陈休斋曾来,隶书,径六寸,镌天章台侧。淳熙丙申秋。隶书,径三寸。
  清源梁叔子会同年于道山亭,长乐黄云翼、林季谦、商元质、林行父、高子云、阮梦得、杨似之、鲍明之、高平叔、林正父、永嘉陈清伯、李致尧、浚水赵希尹,淳熙庚子中春六日。楷书,径四寸,镌霹雳岩下。
  “箇里灵灵处处通,本无来往与西东。临行一句如何会,乌石山头撞晓钟。”行书,径三寸,镌霹雳岩下。嗣老禅师乃宗人,德庄道契,朅来三山,与之定交,硬竖脊梁,真衲子中铁汉也,将别,书于石简,壬寅淳熙九祀八月一日,忍庵赵公翼。行书,二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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