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图集|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实录|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2

  赵方疾革,犹曰:「未死一日,当立一日纪纲。」
  刘清之有志理学,当疾革,犹赋二诗别朱熹、杨万里。适周必大来视疾,谓曰:「子澄其虑。」时清之气息已微,张目答曰:「无虑可澄。」/壶公曰:清之解脱矣。
  杨亿深达性理,精悟禅观,捐馆时作偈曰:「沤生复沤灭,二法本来齐。要识归真处,赵州东院西。」/壶公曰:苏子瞻云:「西方不无此际,殊难着力。」
  丞相王公随作偈曰:「画堂灯已灭,弹指向谁说。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壶公曰:似有所得。
  苏东坡尝改白乐天寒食诗,令郭生作挽歌歌之,坐客有泣者。其词曰:「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棠梨花映白杨路,尽是死生离别处。冥漠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壶公曰:猿不堪闻。

  郭震将死,其友往问之,侧身欹枕而言。其友曰:「子且正身。」震笑曰:「此行岂可复啖名哉。」/壶公曰:乘谑仙去。
  葛公谦守临川。一日,属微疾,忽索笔书偈曰:「大洋海里打鼓,须弥山上闻钟。业镜忽然扑破,翻身透出虚空。」召僚吏示之,曰:「生之有死,如昼之有夜,无足怪者。若以道论,安得生死?若作生死会,则去道远矣。」语毕,端坐而化。/壶公曰:索笔书偈,还作生死会。

  于谦冤死,宪宗嗣极,首复谦官,制词曰:「先帝已知其枉,朕心实怜其忠。」/壶公曰:晚矣。
  宸濠之变,许忠节逵不屈,挺立受刑,观者壮之。时其父家居,闻江西有变,杀一副使,辄为位,易服而哭。人怪问之,父曰:「必吾儿也。此其素志,今果然。」/壶公曰:忠节非一时做出底。

  阳明先生临终,门人周积泣下,问何遗言。阳明微哂曰:「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壶公曰:拈出「光明」二字,是良知得力处。又曰:一点灵光,在帝左右。

  栖逸
  焦先者,不知何许人。见汉室衰绝,不言魏受禅,乃结草为蜗牛庐,独止其中。冬夏恒不着衣,卧不设席,以身亲土,体垢污如泥潦,数日一食。年百余岁。/壶公曰:汉之公卿,已荡飞烟冷灰,千古而下,知有蜗牛庐。

  孙登,汲郡人。无家属,于郡北山为土窟居之。夏则编草为裳,冬则披发自覆。好读易、抚琴,无恚怒。人或投诸水,欲观其怒。登既出,便大笑。/壶公曰:入水不濡?

  宋纤隐居酒泉之南山,敦煌太守扬宣图其象于阁,而颂之曰:「为枕何石?为漱何流?身不可见,名不可求。」酒泉太守马岌躬造之,纤高楼重阁,拒而不见。岌为铭诗于石壁而去。诗曰:「丹崖百丈,青壁万寻。奇木蓊郁,蔚若邓林。其人如玉,维国之琛。室迩人遐,实劳我心。」/壶公曰:入山必深。

  祁嘉字孔宾,清贫嗜学。忽一夜,窗间有声,呼之曰:「祁孔宾,祁孔宾,隐去来,隐去来!修饰人世,甚苦不可谐。所得未毛锥,所丧如山崖。」及旦,遂逃隐敦煌。/壶公曰:「修饰甚苦」四字,勘破苦海,不由人不回头。

  褚伯玉年十八,父为之婚,妇前门入,伯玉从后门出。遁入剡,居瀑布山,一住三十余年,隔绝人世。王僧达苦致之不得。僧达与丘珍孙书云:「褚先生从白云游旧矣。古之逸人,或留虑儿女,或使华阴成市,而此子索然,惟朋松石,介于孤峰绝岭,比谈讨芝桂,借访荔萝,若窥烟波、临沧洲矣。」/壶公曰:不婚便仙,不啻隐矣。

  顾欢家世业农,欢独好学。六七岁时,父尝使驱雀田中,欢作黄雀赋而归,雀食稻过半,不知也。晚年服食,不与人通。将终,为赋诗言志,曰:「五途无恒宅,三清有恒舍。精气因天行,游魂随物化。鹏鹍适大海,蜩鸠之桑柘。达生任去留,善死均日夜。委命安所乘,何方不可驾。翘心企前觉,融然从此谢。」/壶公曰:风味自恬。

  张永为吴兴,拟请沈麟士为功曹。麟士曰:「明府德履冲素,留心泉谷,是以被褐负杖,忘其病疲。如必饰混沌以蛾眉,冠越客于文冕,走虽不敏,有蹈东海。」永乃止。

  庞德公居汉之阴,司马德操宅州之阳,望衡对宇,欢情自按,泛舟褰裳,率尔休畅。一日德操诣之,值德公渡沔。德操入其室,呼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当来就我,与德公谈。」妻子罗拜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壶公曰:太和元气在德公一门矣。又曰:孔明尝拜堂下,却不识德公之意。

  孙公和清静无为,好读易弹琴,颓然自放。睹其风神,若游六合之外。/壶公曰:官止神行,非亲历不知。
  孔报侍郎朝回遇雨,避于一叟之庑下,延入厅事。叟乌帽纱巾,逢迎甚恭。因备酒馔,一一精好。孔公借油衣,叟曰:「某寒不出,热不出,风不出,雨不出,未尝置油衣也。」孔公不觉顿忘宦情。/壶公曰:不佞以疾隐,依稀此叟。

  邢和璞曾居终南,好道者多卜筑依之。崔曙年少,亦随焉。伐薪汲泉,都是名士。/壶公曰:蔼然唐虞气象。
  陆羽隐苕溪,自称桑苧翁,阖门著书。或独行野中,诵诗击木,徘徊不得意,即恸哭而归。人谓今时接舆。/壶公曰:一出门便堪恸哭。
  陶徵士不解音乐,而蓄素琴一张,每有酒适,辄抚弄以寄意。/壶公曰:弹之有声,便失琴韵。又曰:陶琴无弦,舜琴五弦,是一是二。
  孔淳之嗜山水,每游必穷幽峻,竟日忘归。会稽太守谢方明,苦要不能致,使谓曰:「苟不入吾郡,何为入吾郭?」淳之笑曰:「潜游者不识其水,巢栖者非辨其林。飞沉所至,宁问主乎?」/壶公曰:语婉而宕。

  渔父,不知何许人,孙缅为浔阳太守,偶逍遥渚际,见一轻舟凌波隐显,俄而渔父出焉,神韵潇洒,垂纶长啸。缅心异之,问曰:「鱼卖乎?」渔父笑而答曰:「吾钓非钓,宁卖鱼耶?」缅益怪,辄褰裳涉水,谓曰:「吾观先生有道者也,方今王道文明,子何用晦?」渔父曰:「仆山海狂人,未辨贫贱,何论荣贵。」乃浩歌曰:「竹竿籊籊,河水浟浟。相忘为乐,贪饵吞钩。非夷非惠,聊以忘忧。」俄飘然鼓棹而去。/壶公曰:渔歌「月辞疏岸清风晓,舟入芦苇一叶小。老翁持竿不顾鱼,目断霞天南来鸟。借问此翁意何如?口不能言心了了。江北江南蓼花红,蜻蜓无数恣纷扰。」

  阮孝绪屏居一室,非定省不出户。家人莫得见其面,呼为居士。任昉欲造之而不敢,望庐叹曰:「其室虽述,其人则远。」为名流所钦如此。南平王致书要之,报曰:「非志骄富贵,但性畏庙堂。若使麇麚可骖,何以异夫骅騄?」

  陶弘景十岁时得葛洪神仙传,读之,日夜研讨,便有养生之志。谓人曰:「仰青云,睹白日,不觉远矣。读书万卷,一事不知,为耻。」自号华阳陶隐君。/壶公曰:天上无不识字神仙。

  何点父铄,素风疾,无故害点母,坐法死。以故点与兄求并无宦情。点好狎人物,遨游人间,不簪不带。或乘柴车,恣兴所适,致醉而归,故世以点为孝隐。
  蒋元卿舍中三径,唯羊仲、求仲从之游。二仲皆挫廉逃名之士。/壶公曰:有二仲,三径不荒矣。
  陶徵士尝言:「五六月,北窗下暂卧,遇凉风至,自谓是羲皇上人。」/壶公曰:道上红尘,江中白浪,便是罗刹鬼国。
  张荐隐居颐志,家有苦竹数十顷。张于竹中为屋,常居其中。王右军闻而造之。张逃避竹中,不与相见。/壶公曰:竹隐。
  王摩诘贮蕙兰,用黄磁斗养以绮石,累年弥盛。/壶公曰:兰隐。
  颜真卿为湖州刺史,张志和来谒。真卿以其舟敝漏,请更之。志和曰:「愿为浮家泛宅,往来苕霅间。」/壶公曰:舟隐。
  种明逸至性嗜酒,尝种秫自酿。每日空山清寂,聊以养和。/壶公曰:酒隐。
  齐王冏辟张翰为东曹椽。翰谓同郡顾荣曰:「天下纷纷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难。吾本山林间人,无望于时久矣。予善以明防前,以智虑后。」荣捉其手,怆然曰:「吾亦与子采南山蕨,饮三江水耳。」/壶公曰:知几其神,二陆则不免矣。

  宗少文孙测,有祖风,自少不乐人间。齐豫章王嶷辟之,答书曰:「何为谬伤海鱼,横斤山水?」/壶公曰:「不乐人间」语,妙。人间何乐?祗苦耳!
  宗测隐庐山,止少文旧宅。时鱼复侯子响厚饷之,测答曰:「量腹而进松术,度形而衣薜萝,淡然已足。岂能当此?」/壶公曰:惟淡常足。
  孟浩然文不为仕,伫兴而作,故或迟;行不为饰,动以求真,故似诞;游不为利,期以放性,故常贫;名不继於选部,聚不盈於担石,虽屡空不给,而自若也。士源尝笔赞之,曰:「导漾挺灵,实生楚英。浩然清发,亦其自名。」/壶公曰:高品。

  周续之好读老、易,尝言:「身不可遣,馀累宜绝。」遂布衣蔬食,绝谢徵辟,入庐山事沙门慧远,与刘遗民、陶渊明,号「浔阳三隐」。/壶公曰:庐山三隐,呼之或出。

  陶弘景朗目疏眉,细形长耳。读书万卷,兼工弈,精草隶。初任不遂,便隐句曲山,筑三层楼,身处其上。弟子处其中,宾客至其下,与物遂绝。/壶公曰:仙人好楼居。

  司空图当昭宗时,王室多故,图知不可为,隐于中条山,作休休亭,自志曰:「量才,一直休;揣分,二宜休;耄而聩,三宜休。又少也惰,长也率,老也迂,三者皆非济时用,则又宜休。」因自目为「耐辱居士。」/壶公曰:视朱三何物。

  陆龟蒙性放逸,善属文。当其有所论撰,虽幽忧疾痛,无十日资计,不少辍。文成,窜稿箧中,或历年不省,为好事者盗去。/壶公曰:幽忧疾痛可以著书矣。非此,则尘心不灰,道心不现。

  季充号负图先生,尝饵菊术,经旬不语。人问何以,曰:「世无可食,亦无可语者。」/壶公曰:呜呼,先生先得我心!又曰:止有西山薇、寒山一片石。
  陈抟隐武当山九室岩,服气辟谷,经历二十余年,但日饮酒数杯。移居华山云台观,每寝处至百馀日不起。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岁童颜,顷刻能行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抟斋中。/壶公曰:睡隐。

  林逋家钱塘,自少不喜章句学。初放游江淮间,久之归。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其诗澄浃峭特,然就稿辄焚,或请传之,逋曰:「吾且不欲以诗名一时,况后世乎?」/壶公曰:梅隐。

  吴瑛在治平中为虞部员外郎,即致仕去,临溪筑室,种花酿酒。宾至,必设饮。饮必醉,或困卧花间。客去,亦不问。有臧否人物者,不酬一语,但促奴益行酒。/壶公曰:似汪宪庵先生,真有道隐君子也。吾师乎,吾师乎!

  颖昌杜生,所居屋止二间,与其子俱不出门者三十年。黎阳尉孙轸尝就访之,问所以不出门者。生笑曰:「告者,过也。」指门前一桑曰:「忆十五年前亦曾纳凉其下。何云不出?但无用于时,无求于人,无所事出耳。」问:「常日何如?」曰:「惟端坐。」「颇观书否?」曰:「二十年前曾有人遗一书,无题号,其间多说浮名经。当时极爱其议论,今忘之,并书亦不知所在矣。」问其子,曰:「村童也,然淳质不妄言。间至县买盐酪,可数行迹,以待其返,径往径来,未尝旁游一步。」轸咨嗟久之。/壶公曰:自得处,不可以语人。又曰:予绝爱其子。

  程伊川谪涪,渡江,风浪大作,舟中之人皆失色。伊川正襟端坐,神色泰然。既及岸,有樵夫问曰:「公是达后如此?是舍后如此?」伊川登岸,欲与之言,已去不可追矣。/壶公曰:樵夫可师,惜伊川当面蹉过。又曰:定是舍后如此。

  沈顗性清静,生平慕尚惟黄叔度、徐孺子。尝独处一室,人罕见其面。/壶公曰:与世人隔面,半是神仙。
  胡九韶家贫力耕,仅给衣食。每日晡焚香,谢天賜一日清福。其妻笑曰:「一日三餐菜粥,何名清福?」胡曰:「吾幸生太平之世,又幸一家骨肉饱暖,又幸榻无病人,狱无囚人,非清福而何?」/壶公曰:妻语亦雅。

  杨升庵书壁云:「老境病磨,难亲笔砚。神前发愿,不作诗文。自今以始,朝粥一碗,夕灯一盏,作在家山僧。行径惟持庞公“空诸所有”四字。」/壶公曰:一肚学问,殆未易空。

  曹时中作寿藏,日往坐片时,曰:「此中无朝无暮,无春无秋,恍似天地未判之初。」/壶公曰:谁知属纩后,才做盘古氏。

  贤媛
  楚平王奔郧,钟建负季芊以从。王将嫁季芊,季芊辞曰:「所以为女子,远丈夫也。钟建负我矣,以妻钟建。」/壶公曰:得别嫌明微之意。
  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发,威后问使者曰:「岁亦无恙邪?民亦无恙邪?王亦无恙邪?」使者不说,曰:「臣奉使威后,今不问王而先问岁与民,岂先贱而后尊贵者乎?」威后曰:「不然,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故有问舍本而问末者邪?」/壺公曰:知重岁重民,战国君皆拜其下风。

  秦昭王尝遣使者遗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智,而解此环不?」君王后以示群臣,群臣不知解。君王后引锥椎破之,谢秦使曰:「谨以解矣。」及君王后病,且卒,诫子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请书之。」君王后曰:「善。」取笔牍受言,君王后曰:「老妇已忘矣。」/壶公曰:早知有松耶柏耶之日。

  成帝时,班婕妤有宠。后为赵飞燕所妒,谮其挟媚道诅咒,坐考问。婕妤对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愬;如其无知,愬之何益?放不为也。」上善其对,怜之。/壶公曰:大家风范。

  司徒袁隗为从女择婿,见黄允,叹曰:「得婿如是,足矣。」允归,遂黜其妻夏侯氏。氏谓姑曰:「今当见弃,方与黄氏长辞,乞一会亲属,以展离诀。」于是大会亲宾三百许。妇中坐攘袂,数允隐慝秘秽,凡十五事。语毕,浩然登车而去。允竟以此废于时。/壶公曰:女中英雄,快甚,快甚!

  魏文帝得立为太子,抱辛毗项,谓之曰:「知我喜否?」毗归,谓女宪英。宪英叹曰:「代君不可不戚,主国不可不惧。宜戚宜惧而反喜,魏其不昌乎?」/壶公曰:何物女子,知为君之难?

  房景伯母崔氏,博览书传,有高识。景伯为清河太守,有讼子不孝者。景伯伤之,以白母,母曰:「此小人未知礼教耳。试呼其子母来,吾有以教之。」景伯为呼入崔处。其母于榻与共食,令景伯如常行温清礼,而立其子阶下使熟视。未及数日,子悔罪求归,崔曰:「未也,特其面惭耳,更需之。」几二十日,其子叩头流血,其母亦涕泣。然后听归,竟以孝闻。/壶公曰:阿母锡类之仁。

  郑母崔氏,年十三适郑诚,生善果。诚以讨尉回战死,母二十而寡,凛节操,识大体。善果为景州刺史,每出听事,母恒于障后察之。一日,闻其妄瞋,母即退,蒙被泣,终日不食。善果伏不敢起。母乃起请之,曰:「吾非怒汝,恨愧汝家耳。汝父在官清恪,以身殉国。吾寡妇有慈无威,汝自童子便袭茅土、位方伯,岂汝身致之?安得不念及此,而妄瞋怒?内堕家风,外亏国法,吾死何以见汝先人?」善果乃顿首受命。/壶公曰:贤哉,母也!识大体。

  徐贤妃惠,四岁通论语、诗,八岁知属文。其父好德,试使拟离骚,辄为小山篇,中云:「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父大惊。/壶公曰:屈子之后第一人。

  后汉韦逞母宗氏,博究经典,置生徒一百二十人,隔纱窗授业。/壶公曰:好为人师。
  崔玄暐母卢氏,有贞操。尝戒玄暐曰:「吾姨兄辛玄驭云:“子姓仕宦,或贫窭不自存,此善事也。”吾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仕者,务多财以奉亲,而亲不究所从来。必出于禄廪则善,如其不然,何异盗蹠乎?若今为吏,宜识吾意。」以故,玄暐所历,并以清白著。/壶公曰:阿母喜宦贫,几同夷之清矣。

  潘孟阳官侍郎,年尚未四十。其母尝谓曰:「以尔之材,而位丞郎,吾甚忧之。」/壶公曰:贤哉,母也,爱子以德。
  李畲母有卓识。畲为监察御史,得廪米。母量之,三斛而赢。问于畲,曰:「御史米不概也。」又问车佣有几,曰:「御史佣不偿也。」母怒,敕归其赢米,偿其佣。因切责畲。畲乃劾仓官,自言状。诸御史闻之,有惭色。/壶公曰:御史得其平矣。

  毕士安,本云中人,少事继母祝氏。祝谓曰:「学不求良师友,不如不学。」乃携士安如宋,又如郑,从杨朴、韩丕、刘锡等游,遂为郑人。/壶公曰:依稀三迁之风。

  王荆公女长安县君,能诗。尝见亲族妇女有服者,带白罗系头子,因戏为诗云:「香罗如雪缕新裁,惹住乌云不放回。还似远山秋水际,夜来吹散一枝梅。」其姑李氏,亦能文。尝有诗云:「絮如柳陌三春雨,花落梨园一笛风。百尺玉楼帘半卷,夜深人在水晶宫。」/壶公曰:女子能诗,必出于正,则可。

  王安石女,吴安持之妻,工诗,多佳句,有诗寄父曰:「西风吹入小窗纱,秋气应怜我忆家。极目江山千里恨,依然和泪看黄花。」父以楞严经新释付之,并和其诗曰:「青灯一点映窗纱,好读楞严莫忆家。能了诸缘如梦幻,世间应有妙莲花。」/壶公曰:女诗可以怨。

  杜羔妻刘氏,善为诗。羔累举不第,将至家,妻先寄诗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到来时近夜来。」羔见诗,赧不敢归,复游长安,寻登第。妻又寄诗云:「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羔得诗,即命驾还里。/壶公曰:风神郁渤。

  李景逊为观察使。初,母郑早寡,家贫子幼。居东都,因古墙坏,得钱盈船。郑乃炷香祝之,曰:「吾闻无劳而获者,身之灾也。天必以先君馀庆,矜其贫而赐之,则愿诸孤他日学问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命掩而筑之。/壶公曰:临财毋苟得,屡于闺阁中见之。

  苏子瞻云:昔僦宅于眉,一日,二婢熨帛,足陷于地。视之,深数尺,有大瓮,覆以乌木版。先夫人亟命以土塞之。人谓其下有宿藏物,欲出也。其后居岐,适有藏欲发,予妻崇德君曰:「使先姑在,必不发也。」乃止。/壶公曰:三苏之门,应有此姑媳。

  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颐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机械。」坡亦未以为当。朝云乃曰:「学士一肚皮不入时宜。」坡捧腹大笑。/壶公曰:真坡老知己。

  贵池唐贵梅,笄年适朱。姑悍而淫,诲妇淫者以百数。弗听,加之楚箠炮烙,终不听,姑乃讼妇不孝。通判毛玉受贿,倍加妇刑,几死。亲党咸劝妇曰:「何不吐实?」妇曰:「全吾名而污吾姑,可乎?」竟自经死。/壶公曰:唐节而仁矣!

  屠渐山欲治一仆,仆求解于夫人。夫人笑谓:「置一大鱼来!」莫测其指。渐山嗜鱼,见而诧其肥。夫人从傍笑曰:「但水宽耳。」仆竟获免。/壶公曰:巧于解纷。
  开阳烈女程菊英,美而知书。富人徐铋谋婚,父濂拒之。濂卒,铋赂邑贵人,居间督府,差逻卒逼之。女坚守父命,慷慨登舆,至中途自经死。时五月桂花盛开,香闻数十里。女玄感通天矣!/壶公赞曰:於戏,孝女玉质霞标,守父治命,抗志云表。风激霜摧,兰凋蕙夭。罗静曹娥,千古同皎。帝命宠锡,德音孔昭。精英不昧,桂芯缭绕。穆乎神远,长夜斯晓。

  术解
  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仑,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偃师。穆王荐之,问曰:「若有何能?」偃师曰:「臣唯命所试。然臣已有所造,愿王先观之。」穆王曰:「日以俱来,吾与若俱观之。」翌日,偃师谒见王。王荐之曰:「君与俱来者何人邪?」对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惊视之,趋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颔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与盛姬内御并观之。技将终,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诛偃师。偃师大慑,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王谛料之,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皆假物也,而无不毕具者。合会复如初见,王试废其心,则口不能言;废其肝,則目不能视;废其肾,则足不能步。穆王始悦而欢曰:「人之巧乃可与造化者同功乎!」诏贰车载之以归。/壶公曰:此幻术鼻祖。

  魏文侯谓扁鹊曰:「子之兄弟三人,孰为最善医?」扁鹊对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敷肌肤间,而名出闻于诸侯。」/壶公曰:古之下医,今之神圣。

  鲁公扈、赵齐婴二人有疾,同请扁鹊求治。扁鹊治之,既同愈,谓公扈、齐婴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干府藏者,固药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与体偕长,今为汝攻之,何如?」二人曰:「愿先生闻其验。」扁鹊谓公扈曰:「汝志强而气弱,故足于谋,而寡于断;齐婴志弱而气强,故少于虑而伤于专。若换汝之心,则均于善矣。」扁鹊饮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药,既悟如初。二人辞归。于是公扈反齐婴之室,而有其妻子,妻子弗识。齐婴亦反公扈之室,有其妻子,妻子亦弗识。二室因与相讼,求辨于扁鹊。扁鹊辨其所由,讼乃已。/壶公曰:此讼竟不可已。

  赵襄子率徒十万,狩于中山,藉艿燔林,燀赫百里。有人从石壁中出,随烟上下,若无所经涉者。襄子以为物,徐察之,乃人也。问其奚道而处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为火?」/壶公曰:奚物为人?

  王大将军尝坐武昌钓台,闻行船打鼓,嗟称其能。俄而一捶小异,王以扇柄撞几曰:「可恨!」时王应侍侧曰:「不然,此是回帆挝。」使视之,云:「船人入夹口。」/壶公曰:此易辨。

  隋文帝将迁都,夜与高熲、苏威二人定议。庾季才旦日奏云:「臣仰观玄象,俯察图记,龟兆允袭,必有迁都之议。且汉宫北城,经今八百岁,水皆咸卤,不甚宜人,愿为迁徙计。」帝愕然,谓熲等曰:「是何神也!」遂发诏施行。/壶公曰:止得二世,何以迁为?

  晁文元公,少闻方士之术,凡人耳有灵响,目有神光,其后听于静中,若铃声远闻;耆年之后,愈觉清澈。公名之曰三妙音:一曰「幽泉漱玉」,二曰「清声摇空」,三曰「秋蝉曳绪」。/壶公曰:从闻思修。

  张平子作地动仪,精铜以铸其器。圆径八尺,形似酒尊,尊中有都柱,旁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设蟾蜍承之。地或动,则随其方面,一龙吐丸。其机关巧制皆在尊中。/壶公曰:颇饶文思。

  赵耶利善鼓琴,尝云:「吴声清宛,若长江广流,绵绵徐逝,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俊决。」/壶公曰:怪得今人重吴操。
  李龟年尝至岐王宅闻琴,曰:「此秦声。」良久,又曰:「此楚声。」主人入,问之,则前弹者陇西沈妍,后弹者扬州薛满。/壶公曰:巧于审音。
  李赞皇作相,日有亲知奉使京口。赞皇曰:「金山泉、扬子江中冷水,各置一壶。」其人举棹,醉而忘之。至石头城方忆,乃汲一瓶归献。李饮之,曰:「江南水味大异顷岁,此颇似建业石头城下水。」其人谢过,不敢隐。/壶公曰:何减易牙。

  广陵吴普,尝从华佗学术。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则谷气得消,血脉流转,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以古之仙者,熊经鸱顾,动诸关节,以求难老。」乃授普五禽之戏。/壶公曰:昼动夜静,乃自然之理。亥子交迎,取先天一气。

  朱建平工相术。荀攸与钟繇善,攸先亡,繇为经纪门户,欲嫁其妾。与人书曰:「吾与公达曾共使朱建平相,建平曰:“荀君虽少,然当以后事托钟君。”吾时调子曰:“惟当嫁卿阿鹜耳。”何意此言遂验。今欲嫁阿鹜,使得善处。」/壶公曰:荀君有阿鹜,定先行矣。

  魏文帝年四十,病困,谓左右曰:「建平言我寿八十,以今思之,谓昼夜也。吾其决矣。」俄崩。/壶公曰:犹恨其多。
  夏侯威为兖州刺史,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得病。念建平言,自分必死,预作遗令。及至下旬,乃渐平服。三十日日昃,置酒请纪纲大吏,谓曰:「吾所苦渐平,明旦鸡鸣,年便五十。建平之戒,其过矣乎!」酒阑客罢,威疾动,夜半而卒。/壶公曰:腊月三十日,一刻不能住。

  钟毓尝与管辂共论易义,辂因言:「卜可知君生死日。」毓遂使筮其生日月,一一如言。毓大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复筮。/壶公曰:钟君已出阴阳之外。

  管辂弟辰,谓辂曰:「大将军待君意重,且当富贵乎?」辂长叹曰:「吾自知分定,天与我才,不与我寿。恐四十七八间,不见儿娶女嫁也。若得免此,欲作洛阳令,可使桴鼓不鸣。但恐至太山治鬼,不易治生人耳。」/壶公曰:太山治鬼,定非妄语。

  吕蒙谋袭关羽,议者多难之。吴范曰:「必得羽。」及羽在麦城,使使请降。范曰:「彼有走气。言降,诈也。」蒙使潘璋邀之,候者还白羽已去,范曰:「虽去不免。」问其期日,明日日中。权立表下漏以待之。及中不至,权问故。范曰:「未正中也。」顷之,风动。范抚手曰:「羽至矣。」须臾,外呼「万岁」,报得羽。权神其术。/壶公曰:三国人才难及,如吴范犹未知名。

  桓温时,一比丘尼有道术。一日浴于别室,温窃窥之,见尼裸身,先以刀自破其腹,次断两足。浴竟出,温问之,尼答云:「公若作天子,亦复尔尔。」/壶公曰:尼以浴谏。

  信都芳有巧思,每精研算术,至忘食寝,或堕坑坎。尝谓人曰:「我每一沈思,不闻雷霆之声。」尝著乐书、遁甲经、四术、周髀宗。/壶公曰:思之思之,鬼神通之。

  许遵精易善筮,尝为齐神武客,自言禄命不富贵不横死。故任性纵诞,多所谏犯。文宣无道,遵语人曰:「我当筮此狂夫何日死。」为布算满床,大言曰:「不出冬初矣,我乃不见。」文宣十月崩,遵死于九月。/壶公曰:文宣酷虐世所罕见。

  姚僧坦精医术,刺史伊娄穆以疾还京,延致僧坦,谓曰:「吾自腰至脐,似有三缚;两足缓纵,不复自持。」僧坦为诊脉,处汤三剂。穆初服一剂,解上缚;再一剂,解中缚;又一剂,解下缚,而足更挛弱如故。再为制散一剂,稍得屈伸。僧坦曰:「比非可急取,须待霜降,患当全愈。」及期,果起。/壶公曰:我急须姚君。

  韦鼎能知未来。陈至德初,鼎尽货田宅,寓居僧寺。友人毛彪问其故,答曰:「江东王气尽于此矣。吾与尔皆当葬长安。期将及,故破产束装耳。」寻验。/壶公曰:此易晓者。

  卢大翼目双瞽,能以手摹书而知其字。/壶公曰:神解。
  王令言妙达音律。一日,其子于户外弹胡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起曰:「变,变!」急呼其子,问:「此曲兴自早晚?」曰:「顷来有之。」令言欷戏流涕,谓曰:「吾闻上幸江都,汝慎毋从,此行必不返。」子问故,曰:「此曲宫声,往而不返。宫者,君也。吾是以知之。」帝竟弑江都。/壶公曰:当隋炀时,何必闻曲而知其败?

  汉中王瑀颇知音。尝早朝过永兴里,闻笛声,顾左右曰:「是太常工耶?」曰:「然。」他日识之,曰:「前笛何故卧吹?」笛工惊谢。/壶公曰:笛宜卧吹,书宜卧读,云宜卧看,名山宜卧游。

  李嗣真善审音,太常铸黄钟不能成,嗣真疑崇业里土中有之,弗得其所。道上适逢一车,铎声甚厉。嗣真曰:「宫声也。」市以归,振之里地,若有应者。掘果得钟,众乐遂和。/壶公曰:从来定乐,每失黄钟,不可解。

  何仙姑在世间时,一主簿忽得天书,字不可识,以问仙姑。姑曰:「天书言:主簿受金十两,折禄五年。」/壶公曰:妙,妙!主簿心服。
  河南张楷,字公超,好道术,居华阴,能作五里雾。时关西人裴优,亦能作三里雾。/壶公曰:可行三军。
  曹乐吾医梅毒,虽折肢损脏,一剂回生。陈南川医金伤,虽断喉刳肠,应手立愈。此近代卢扁,予所目击。/壶公曰:二君吾取其术,不取其心。

  巧艺
  耶律题子精绘事。清宁间使宋,宋主赐宴,心拟摹主像。适瓶花隔面,未得其真。已陛辞,仅得一睹,肖之以示,饯者骇其神妙。
  庆历中术士姓李,有巧思。尝木刻一舞钟馗,高二三尺,右手持铁简,以香饵置钟馗左手中。鼠缘手取食,则左手扼鼠,右手运简毙之。以献荊王。/壶公曰:趣。凡术施于鼠者,无不妙,何况钟馗?

  章友直以篆得名,召至京,翰林院篆字待诏数人,闻其名未肯心服,俱往谒,愿见笔法。友直命粘纸各数张,作二图,即令洗墨濡毫。其一纵横各作十九画,成一棋局;其一作一圆圈,作一射帖。其笔之粗细、间架、疏密,无毫发之失。诸人见之,大惊服,再拜而去。/壶公曰:天巧。

  陆元长病右臂,以左手握笔,而字法劲健过人。梁子辅年且五十,中风,右臂不举,乃习用左手。逾年作字胜于用右手时。遂起作郡。/壶公曰:巧于用短。
  于頔在襄阳,有山人王固谒见。于性快,见其拜伏迟缓,颇不礼接之。王一日诣判官曾叔政曰:「予以相公好奇,故不远而来,今实乖望矣。予有一艺,自古所无者,今将归,为公一设。」怀中出竹一节及小鼓,规才运寸。良久,去竹之塞,折枝连击鼓子。筒中有蝇虎子数十,行而出,分为两队,如对阵势。每击鼓,或三或五,随鼓声变阵。天衡地轴,鱼丽鹤列,无不备也。进退离附,人所不及。凡变阵数十,乃行入筒中。曾观之大骇,言於于公。王已潜遁,于悔恨,令物色之,不得。/壶公曰:孙吴节制之兵。

  魏时有句骊客,善用针取寸发,斩为十馀段,以针贯取之,言发中虚也。/壶公曰:术可行于姑苏。
  晋罗什与人棋,拾敌死子,空处如龙凤形。/壶公曰:太奇,对局者定非庸人。
  羊敬元欣少便静默,美言笑,善容止。父不疑,为乌程令。王献之为吴兴太守,羊时年十二,王甚知爱之。尝夏月入县,羊着新绢裙,昼寝,献之书裙数幅而去。羊本工书,因此弥善。

  桓恒之有巧思,更极精微。当其谐微,虽雷霆不能入也。尝行,遇徐仆射勉,头触之,勉呼乃悟。
  桓冲之妙有机思,以诸葛亮有木牛流马,乃造一器,不因风水,不劳人力,而施机自运。/壶公曰:造得木牛流马,便是孔明否?
  吴道玄尝画殿内五龙,鳞甲飞动。每欲大雨,即生烟雾。
  刘褒面云汉图,见者觉热;又画北风图,见者觉寒。/壶公曰:全以精神动人,可销暑,可辟寒。
  扁鹊神於医。邯郸贵妇人,即为带下医;周贵老人,为耳目痹医;秦贵小儿,为小儿医。/壶公曰:最恨庸医无不医者。
  薛伯宗善徙痈疽。公孙泰患背疽,伯宗为气封之,徙置斋前柳树上。明旦,痈消,树便起一瘤如拳大。二十馀日,瘤大溃烂,出黄赤汁斗馀,树为之痿损。/壶公曰:此祝由科,今世胥失之矣。

  柳恽善琴,尝与竟陵王子良宴,授以晋太傅谢安琴。恽弹为雅弄,子良曰:「卿可谓妙越嵇心,手臻羊体。」/壶公曰:雅评。
  药葫芦道人者,不知何许人。卖药吴市,人有求,则就葫芦中倾出饮之,病无不愈也。或傾面不出者,则曰:「尔无缘,不可救也。」/壶公曰:药医有缘否?
  建昌张德厚少时,有术者推其命曰:「此人八旬当为尚书,然四旬不免夭折。」后张果以四旬死,又四十年以孙昇贵,赠礼部尚书。/壶公曰:奇。
  葛可久、朱彦修皆名医。葛脉一人曰:「子三年疽发背,不救矣。」朱教以日饮梨汁,不致大害,后果无恙。葛知其故,叹曰:「竟出朱公下,何医为?」悉取平生所论著焚之,曰:「留之适以祸人。」/壶公曰:良医,良医!妄著医书者,应堕泥犁。

  有患症者,迎王良民洽之。王曰:「人有症也,犹悍媳逆子也,能伏不能绝。若亟攻之,譬兴晋阳之甲矣。」/壶公曰:妙论。凡病皆然,亢则害,承乃制。
  偏胡子姓许,善相术。老遇异人,令之相。许曰:「子神清、气清、骨清,神仙相也。」异人笑,拂其须。凡经掌握处,明日皆黑,因此遂名。

  宠礼
  范蠡乘轻舟浮五湖。越王以良金写范蠡状,而朝礼之。/壶公曰:犹假虚礼以文之。
  后汉尚书郎,下笔为诏策,出言为诏命。其入直,官供青缣白绫被,或以锦緤为之,给帷帐,通中枕;大官供食饼饵及五熟果实之属。五日一美食,下天子一等;给指使一人,女侍史二人,皆选端正妖丽,执香炉护衣。故沈佺期直宿诗云:「大官供宿膳,侍史护朝衣。」/壶公曰:自汉而下,依样葫芦,消受不得。

  吕蒙病发,孙权迎置所馆之侧,治护万方,时有加减。权为惨戚,欲数见,又恐其劳,常壁瞻之。/壶公曰:蒙不如瑜,蒙不如肃。太过,太过。
  谢幼舆为王大将军长史。王平子时在敦坐,见幼舆清谈无倦,唯叹谢长史可与言,都不盼敦。/壶公曰:王敦何处生活?
  谢万与太傅共诣简文,万来,无衣帻可前。简文曰:「但前,不须衣帻。」即呼使入。万著白纶巾、鹄氅裘,履板而前,共谈移日。/壶公曰:谢万不济。
  王仲祖病,刘真长为称药,荀令则为量水。/壶公曰:名士病况,可垂千古。
  王仆射高自标位,常自比汉李膺。时人呼俭府为入芙蓉池。尝用庾杲之为卫军长史,谓人曰:「昔袁公作卫军,欲用我为长史。虽不获就,要是意向如此。今亦应须我辈人也。」/壶公曰:其言不怍。

  谢石字石奴,丞相安之弟也。请吴隐之为卫将军主簿。隐之将嫁女,谢知其贫洁,遣女必当率薄,乃令移厨帐。助其经营。/壶公曰:此名士嫁女,大得便宜。又曰:昔有卖犬嫁女者,觉此之为烦。

  韦绶在翰林,德宗尝至其苑,韦妃从幸。会绶方寝,学士郑絪欲驰告之,帝不许。时适大寒,帝以妃蜀缬袍覆之而去。
  太宗尝以飞白书賜马周曰:「鸾凤冲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壶公曰:马周奇才,珪璋特达。
  马周卒,帝思之甚,至假方士术,求见其仪容。/壶公曰:好德如好色矣。
  高宗尝赐戴至德飞白书曰:「泛洪源,俟舟揖。」赐郝处俊曰:「飞九霄,假六翮。」
  蔡齐举进士第一,真宗喜得人,诏金吾给七驺,传呼以出。状元得给驺,自齐始。/壶公曰:本朝罗洪先先生,十年竟不得状元二字。
  冯豹拜尚书郎,每奏事,未得报,俯伏省阁,从昏至明。肃宗闻而嘉之,使黄门持被覆豹,敕令勿惊。/壶公曰:吾与豹也。
  陆士规,布衣,工诗。秦桧喜之,尝挟秦书干临川守,馈遗不满意,升堂嫚骂。守惧,以书白秦自解。秦怒陆甚,陆请见,不出。然犹令其子小相见之,问其近作。陆诵其黄陵庙一绝云:「东风吹草绿离离,路入黄陵古庙西。帝子不知春又去,乱山无主鹧鸪啼。」小相入诵之,秦吟赏再四,即命请见,待之如初。/壶公曰:得桧宠礼,自堕深坑。又曰:诗可以动老贼乎?

  永乐间,户书夏原吉侍母午门外观灯。上闻之,遣中官赍钞二百锭,即其家赐之,曰:「为贤母欢也。」/壶公曰:唐虞气象。
  杨文贞作第,初成,设中门,未行。使人亟请杨仲举至,曰:「此门不可无有德之人先践。」

  任涎
  鲁人有公孙绰者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问其故,对曰:「我固能治偏枯,今我倍所以为偏枯之药,则可以起死人矣。」/壶公曰:是真实语。有药可治偏枯,于起死人何有?

  主父偃学长短纵横术,为诸儒生排摈,家贫假贷,无所得。北游燕赵、中山,皆大困。元光中,西入关,以谏伐匈奴,得幸天子,迁中大夫。大臣皆畏其口,赂遗累千金。或说偃曰:「太横。」偃曰:「臣结发游学四十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厄日久矣。丈夫生不五鼎食,则五鼎烹身。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壶公曰:卒售其志。

  东方朔豪纵不羁。尝醉入殿,至小遗殿上。/壶公曰:无谓。
  平恩侯许伯,尝酌盖宽饶。宽饶曰:「毋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壶公曰:次公必不得免。
  阮宣子性简任,不涉人事,尤不喜见俗人。遇便舍去。意有所思,率尔褰裳,不避晨夕,及至,或又无言,伹欣然相对耳。恒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陶然酣畅,而家无担石之储。/壶公曰:油油自得。

  谢澹任侠,不营当世,与名士范泰为云霞交。尝侍武帝宴,酣饮,大言无所屈。执法欲按之,帝以为方外士,不问。/壶公曰:在方外则可,在朝内则不可。
  李业兴每语人云:「但道我好,虽知妄言,故胜道恶。」/壶公曰:妄言恶可耐,妄言好断不可耐。
  刘昼自谓奇才,每言:「我数十卷书,使行于世,不易齐景公千驷。」/壶公曰:数十卷书行世,谈何容易!
  裴远放情琴酒,无拘检。每出返家,人问有何消息,答云:「无所闻,纵闻亦不解。」/壶公曰:洗耳者应拜下风。
  张远游在齐文宣时合九转金丹,丹成以献。文宣置之玉匣,谓云:「我贪世间乐,未能即飞上天。待临死时取服。」/壶公曰:文宣酷暴,此一言绝高。
  崔儦字岐叔,性嗜书,自负才地,忽略世人,大署其户曰:「不读五千卷书,不得入此室。」/壶公曰:人人却步矣。何清乐如之。
  唐临尝自署其考曰:「形如死灰,心若铁石。」
  扈蒙好释典,戒杀,不言人是非,而有笑疾,虽在上前,每不能自禁。/壶公曰:得士龙衣钵。
  苏舜钦、石延年辈有名曰:「鬼饮、了饮、囚饮、鳖饮、鹤饮。」鬼饮者,夜不烧烛;了饮者,饮次挽歌,哭泣而饮;囚饮者,露头围坐;鳖饮者,以毛席自裹其身,伸头出,饮毕复缩之;鹤饮者,一杯复登树,下再饮耳。/壶公曰:不堪与竹林作奴。

  江南宋齐丘,智谋之士也。自以谓江南有精兵三十万:士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己当十万。/壶公曰:面有铁甲十万。
  胡旦少有俊才,尚气凌物。尝语人曰:「应举不作状元,仕宦不作宰相,虚生也。」/壶公曰:作宰相,似着新靴。
  郭恕先时与役夫小民入市肆饮食,曰:「吾所与饮,皆子类也。」/壶公曰:与此辈饮,省多少是非,占多少便宜。
  郭恕先放旷不羁,尤不与俗人伍。宋太宗闻其名,召赴阙,馆于内侍窦神兴舍。恕先长髯而美,一日忽尽去之,神兴问其故,曰:「聊以效顰。」/壶公曰:可儿。
  郑泉临卒时,语同辈曰:「必葬我陶家之侧,庶百岁之后化而成土,幸见取为酒壶,实获窃心矣。」/壶公曰:是知味之人。
  陶靖节在家,郡将侯陶,值其酒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着之。/壶公曰:妙于濡首。
  颜延之不能取容当世,宋文帝传诏召之,频不肯诣。常日但入酒店,裸袒挽歌,了不应对。他日醉醒,入见帝,帝问以诸子才能。延之曰:「竣得臣笔,测得臣文,毚得臣义,跃得臣酒。」何尚之因问:「谁得卿狂?」答曰:「其狂不可及矣。」/壶公曰:颜氏危矣。

  袁尹疎放好酒,尝步屧白杨郊野间,道遇一士人,便呼与酣饮。明日,此人谓被知遇,诣门求通,袁曰:「昨日饮酒无偶,聊相邀尔。勿复为烦。」/壶公曰:豪气可掬。又曰:逢人呼饮,全为自家作计。

  谢长史性通脫,会意便行。尝预乐游苑宴,不得醉而还。因诣道边酒垆,停车褰幔,与车前三驺对饮。观者如堵,谢处之自若。
  和州士人杜默,累举不成名,性英傥不羁。因过乌江,入谒项王庙。时正被酒沽醉,才炷香拜讫,径升偶坐,据神颈,拊其首而恸,大声语曰:「大王有相亏者,英雄如大王而不能得天下,文章如杜默而进取不得官!」语毕又大恸,泪如迸泉。庙祝畏其获罪,扶掖以出,秉烛检视神像,垂泪亦未已。/壶公曰:能动木偶之项籍,真英物!

  唐殷安,翼州人,谓薛黄门曰:「自古圣贤,数不过五人。伏羲八卦,穷天地之旨,一也。」乃屈一指。「神农植百谷,济万人之命,二也。」乃屈二指。「周公制礼作乐,百代常行,三也。」乃屈三指。「孔子前知无穷,后知无极,拔乎其萃,出乎其类,四也。」乃屈四指。自此之后,无屈得指者。良久,乃曰:「并我五也。」遂屈五指,而疏籍卿相。男微谏曰:「卿相尊重,大人稍敬之。」安曰:「汝亦堪为宰相。」微曰:「小子何敢?」安曰:「汝肥头大面,不识今古,噇食无意智,不作宰相而何?」其轻物也皆此类。/壶公曰:末语有味。

  刘渊材迂阔好怪,尝蓄两鹤,客至,指以夸曰:「此仙禽也,凡禽卵生,而此胎生。」语未卒,园丁报曰:「此鹤夜产一卵,大如梨。」渊材面赤,诃曰:「敢谤鹤也!」卒去,鹤辄两展其胫伏地。渊材讶之,以杖惊使起,忽诞一卵。渊材嗟咨曰:「鹤亦败道,吾乃为刘禹锡佳话所误。自今除佛、老子、孔子之语,余皆勘验。」/壶公曰:近羽客示一蛟卵现在者,尤难勘验。

  刘渊材尝曰:「吾平生无所恨,所恨者五事耳。」人问其故,渊材敛目不言,久之曰:「吾论不入时听,恐汝曹轻易之。」问者力请说,乃答曰:「第一恨鲥鱼多骨,第二恨金桔太酸,第三恨莼菜性冷,第四恨海棠无香,第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诗。」闻者大笑,而渊材瞠目曰:「诸子果轻吾言也。」/壶公曰:五恨冷峭,不宜向汝曹说。

  刘捷卿续诗、书、礼、乐、春秋五说,既成,语人曰:「天下滔滔,知我者希。」终不以示人。/壶公曰:文中子续经,今人罪之曰:「僭政好藏拙。」
  袁悦有口才,能长短说。始作谢玄参军,后丁艰,服除还都,惟赍战国策而已。语人曰:「少年时读论语、老子,又看庄、易,此皆是病痛事,当何所益邪?天下要物,止有战国策。」/壶公曰:读国策病痛不了。

  张天锡在北,数游宴园池,颇废政事。时有谏者,天锡曰:「吾非好行,行有得也。观朝荣,则敬才秀之士;培芝兰,则爱德行之臣;睹松竹,则思贞操之贤;临清流,则贵廉洁之行;览蔓草,则贱贪秽之吏;逢飙风,则恶凶狡之徒。若引申触类,庶无遗漏矣。」/壶公曰:天锡笨,那得此佳思2

  曹景宗既贵,谓所亲曰:「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辈数十骑,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饿鸱叫;平泽中逐麞,数肋射之,饮其血,食其胃,甜如甘露浆。觉耳后风生,鼻头火出,此乐使人忘死。今来扬州作贵人,动转不得。路行开车幔,小人辄言不可。闭置车中,如三日新妇。念此邑邑,使人气尽。」/壶公曰:咄咄曹生,犹不忘本。又曰:闭煞此辈,快甚!

  慕容俨少见潘乐,长揖而已。或劝屈节,俨攘袂曰:「吾状貌如此,望人拜,岂能拜人?」
  方储为郎中,章帝使文郎居左,武郎居右。储正居中,曰:「臣文武兼备,在所施用。」上嘉其才,以繁乱丝付储使理,储拔佩刀三断之,对曰:「反经任势,临事亦然。」/壶公曰:斩丝非奇,居中痴绝。

  裴植自言人门不后王肃,怏怏朝廷处之不高。及为尚书,志意颇满,欲以政事为己任。谓人曰:「非我须尚书,尚书亦须我。」/壶公曰:今辇上人多作此语。
  陈暄文才俊逸,而沉湎过度。兄子秀致书止之,暄答曰:「速营糟丘,吾将老焉。」/壶公曰:政使人自远。
  齐神武欲用李元忠为仆射,文襄言其常醉,不可委以台阁。其子搔闻之,请元忠节饮。元忠曰:「我言作仆射,不胜饮酒乐;尔爱仆射,宜勿饮酒。」/壶公曰:神武时是何仆射?惜此子不爱父。

  张思光居常叹曰:「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不见我。」/壶公曰:胸破万卷,此我见古人;下笔有神,此古人见我。
  喻明仲妙于长笛,持节数郡,每出按行,至山水佳处,马上临风,辄快作数弄。/壶公曰:按部有此风神,其品可知。
  元文遥子行恭,少颇骄恣,文遥令与范阳卢思道游。文遥尝谓思道云:「小儿比日微有所知,是大弟之力。然白掷剧饮,甚得师风。」思道答云:「郎辞情俊迈,自是克荷堂构;白掷剧饮,亦天性所得。」/壶公曰:白掷剧饮,为蠢物写照。

  杨铁崖晚年卧起小蓬台,不复下。直榜于门曰:「客至不下楼,恕老懒;见客不答礼,恕老病;客问事不对,恕老默;发言无所避,恕老迂;饮酒不辍乐,恕老狂。」其诞情傲世如此。/壶公曰:老铁颇有光景,文不如诗,诗不如人。

  吴与弼两召不起,曰:「宦官、释氏不除,而欲天下治,难矣!必除之,吾可入。」人笑其迂。/壶公曰:宁曳尾于途中。
  杨用修在泸州,尝醉,胡粉傅面,作双丫髻,插花。门生舁之,诸伎捧觞,游行城市,了不为怍。人谓此君故自汙。王元美曰:「特是壮心不堪牢落,故磨耗之耳。」/壶公曰:用修先生狂而荡。

  桑民怿好为大言。时铨次古人,以孟轲自况,更非薄韩愈,曰:「此小儿号嗄,何传?」问:「翰林文今为谁?」曰:「虚无人,举天下惟怿,其次祝允明,又次罗玘。」/壶公曰:僻。

  王廷陈削秩归,益自放。达官贵人求见者,多蓬首垢足,囚服应之。间衣红苧窄衫,跨马或骑牛,啸歌田野间,人多望而避者。/壶公曰:谲。
  杨君谦每以文示人。其人曰「佳」,即掩卷曰:「何处佳?」其人卒不能答,便去不复别。/壶公曰:秽。

  简傲
  刘巴性高亮。张飞尝就巴宿,巴不与语,飞忿恚。诸葛亮谓巴曰:「飞虽武人,实敬慕足下,宜少降意。」巴曰:「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奈何与兵子共语乎?」/壶公曰:飞实怜才。

  孙权尝与张昭论神仙,虞翻指昭曰:「彼死人而语神仙,岂能得仙?」权大怒。/壶公曰:赤壁之役,昭劝迎操,死久矣。
  成公简自以才高而在周馥下,谓馥曰:「扬雄为郎三世不徙,而王莽、董贤位列三司,千古一揆耳。」/壶公曰:造化颠倒豪杰,列三司,必非子雲。
  萧惠开有风骨,披服简素,意趣多与人不同。或比肩三年,不共语。/壶公曰:如芳兰之在幽谷。
  炀帝尝与贺若弼论将略,弼曰:「杨素、韩擒虎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帝曰:「然则大将为谁?」弼顿首曰:「惟殿下所择。」盖自许也。/壶公曰:弼那得如素?

  王昕为汝南王参军。王与府僚宴饮,起自移床,人争进手,昕独执板却立。王作色曰:「我帝子帝孙、帝弟帝叔,亲起舆床。卿是何人,独尔偃蹇?」昕对曰:「元景位望虽微,不敢以亲王僚寀从厮养之役。」王为谢。/壶公曰:讽语有骨。

  桓荣祖少学骑射,或曰:「何不学书?」荣祖曰:「曹操、曹丕,上马横槊,下马谈论,此可不负饮食矣。君辈尤自全之技,何异犬羊乎?」/壶公曰:操、丕得天地之偏气。

  庾炳之性好洁。士大夫造之者,去未出户,辄令人拭席洗床。/壶公曰:此中果有大不堪者存。
  崔悛以籍地自矜,尝与萧祗明少遐辈高宴终日,悛独无语。少遐脱谓悛曰:「惊风飘白日,忽然落西山。」悛直曰「尔。」/壶公曰:吾不恨悛,而恨与悛周旋者。
  孙子荆为石苞骠骑参军,既负其才气,又侮易苞。初至不拜,但长揖,直语苞曰:「天子命我参卿军事。」/壶公曰:兴公到处为名宿所窘,却于此吐气。
  王敬弘尝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斋中卧。俄顷,尚之还。敬弘使二婢守阁,不听尚之前,直语云:「正热,不堪相见,君可且去。」尚之遂移于他室。/壶公曰:婢奇。何减一夫当关?

  高爽尝经晋陵,诣刘蒨,了不相接,高甚衔之。俄爽代蒨为县,蒨迎赠甚厚。爽受饷,答书云:「高晋陵自答。」人问其故,爽曰:「刘蒨自饷晋陵令耳,何关爽事?」/壶公曰:炎凉态千古一律。又曰:高爽不免堕刘蒨术中。

  范晔善弹琵琶,能为新声。宋武帝欲闻之,屡讽以微旨,伪为不晓,终不肯弹。一日因饮宴欢适,谓晔曰:「我欲歌,卿可弹。」晔乃奉旨,上歌既毕,晔亦罢。/壶公曰:范君于此尚能作意气,狱中无聊极矣。

  张思光尝诣吏部尚书何戢,误通尚书刘澄融。下车入门,曰:「非是。」至户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视澄曰:「都自非是。」乃去。/壶公曰:趣。又曰:能作态。

  张吏部与何敬容意趣不协。敬容居权轴,宾客辐辏。有过诣吏部者,辄拒不前,曰:「吾不能对何敬容残客。」/壶公曰:今人处冷局,只收拾几个残客。
  许敬宗见人多忘之,或谓其不聪,曰:「卿自难记,若遇何、刘、沈、谢,暗中摸索,亦可识。」/壶公曰:名理名言。又曰:难记人,偏肯怪人。
  南唐严续尝请韩熙载撰其父神道碑,以珍货几万缗,仍辍一歌鬟质冠洞房者,为濡笔之赠。韩纳其请,文既成,但叙谱裔品秩,略不道续事业。续慊之,封还,尚冀改窜。熙载直以向所赠及歌姬悉还之。临登车,立写一阕于泥金双带而去。/壶公曰:如此旷度,才可秉笔。

  米元章守涟水,地接灵壁,蓄石甚富,一一品目,入玩则终日不出。杨次公为察使,因往廉焉,正色言曰:「朝廷以千里郡邑付公,那得终日弄石,都不省录郡事?」米迳前,于左衲中取一石,嵌空玲珑,峰峦洞穴皆具,色极清润,宛转翻复以示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殊不顾,乃纳之袖;又出一石,叠嶂层峦,奇巧又胜,又纳之袖;最后出一石,尽天划神镂之巧,顾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忽曰:「非独公爱,我亦爱也。」即就米手攫得之,迳登车去。/壶公曰:既爱石,必不爱钱。

  陶徵士居家,凡贵贱造之,有酒辄设。陶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壶公曰:晋室风流,大都造作,真率者元亮一人。
  萧子显性凝简,颇负其才气。及掌选,见九流宾客,不与交言,但举扇一撝而已。/壶公曰:清风习习。
  曹嘉为御史,上封事弹坐院都御史。都御史不知,曰:「弹者谁耶?」嘉平身曰:「老先生!」都御史即出待罪。/壶公曰:此盛世之风。

  芙蓉镜寓言四集 开化壶公江东伟清来著
  排调
  龙叔谓文挚曰:「子之术微矣!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挚曰:「唯命所听,然先言子所病之证。」龙叔曰:「吾乡誉不以为荣,国毁不以为辱;得而不喜,失而不忧;视生如死,视富如贫;视人如豕,视吾如人;处吾之家如逆旅之舍,观吾之乡如蛮夷之国。凡此众疾,爵赏不能劝,刑罚不能威,盛衰利害不能易,哀乐不能移,固不可事国君、交亲友、御妻子、制仆隶。此奚疾哉?奚方能已之乎?」文挚乃命龙叔背明而立,文挚自后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见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几圣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达,今以圣智为疾者,或由此乎?非吾浅术所能已也。」/壶公曰:疾奇,医尤奇。又曰:视人如豕,可行蛮貊。又曰:一孔不达,谓之神。

  齐人见田骈曰:「闻先生高议,设为不宦,而愿为役。」田骈曰:「子何闻之?」对曰:「臣闻之邻人之女。」田骈曰:「何谓也?」对曰:「臣邻人之女,设为不嫁,行年三十而有七子,不嫁则不嫁,然嫁过毕矣。今先生设为不宦,訾养千钟,徒百人,不宦则然矣,而富过毕矣。」田子辞。/壶公曰:似聚徒讲学者。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徵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壶公曰:如此君臣,夷不若矣。又曰:夏姬能导引返老如少,开后世房中之术。

  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鼠而何?」/壶公曰:方君于鼠,无乃太甚。又曰:险谏。

  郢人有鬻其母,为请于买者曰:「此母老矣,幸善食之而勿苦。」此行大不义,而欲为小义者。/壶公曰:今受菩萨戒者,大都如此。
  邢俊臣性滑稽,喜嘲咏,常出入禁中,善作临江仙词,末章必用唐律两句为谑,以寓调笑。徽宗置花石纲,石之大者曰「神运石」,大舟排联数十尾,仅能胜载。既至,上大喜,置艮岳万岁山。命俊臣为临江仙诃,以「高」字为韵,末句云:「巍峨万丈与天高,物轻人意重,千里送鹅毛。」又令赋陈朝桧,以「陈」字为韵。桧亦高五六丈,围九尺余,枝复地几百步。词末云:「远来犹自忆梁陈,江南无好物,聊赠一枝春。」内侍梁师成位两府,甚尊显用事,自矜为诗,因进诗,上称善。顾谓俊臣曰:「汝可为好词,以咏师成诗句之美。」且命押「诗」字韵。俊臣口占,末云:「欲知勤苦为新诗,吟安一个字,撚断数茎髭。」上大笑,师成恨之,谮其漏泄禁中语,责为越州钤辖。太守王嶷闻其名,置酒待之。醉归,灯火萧疏,明日携词见帅,叙其寥落之状。末云:「扪窗摸户入房来,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席间有妓秀美,而肌白如玉雪,颇有腋气,嶷令乞词,末云:「酥胸露出白皑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又有善歌舞而体肥者,末云:「只愁歌舞罢,化作彩云飞。」/壶公曰:字字精妍。

  谢康乐少时便文藻艳逸,祖车骑甚奇之。谓亲知曰:「我乃生瑍,瑍那得不生灵运?」/壶公曰:我宁生瑍。苏长公有言:「但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宋世祖至殷贵妃墓,谓刘德愿曰:「卿等哭贵妃若悲,当加厚赏。」刘应声号恸,涕泗交横。上以为豫州刺史。帝又令羊志哭,羊亦呜咽甚哀。他日有问羊者:「卿那得此副急泪?」羊曰:「我尔日自哭亡妾耳。」/壶公曰:羊哭亡妾,刘谁哭?明良相遇一段奇趣。

  卢询祖甚有口辨,好臧否人物。尝语人曰:「我昨东方未明,过和氏门外,见二陆、两潘,森然与槐柳齐列。」/壶公曰:潘陆卒不保首领,枉做小人一场。
  钟雅语祖士言:「我,汝颖之士,利如锥;卿燕赵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槌,打尔利锥。」钟曰:「自有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亦有神槌。」/壶公曰:毕竟槌钝。

  王仲祖好饮茶,宾至辄命饮之。士大夫皆患其如此,每欲往候,必曰:「今日有水厄。」/壶公曰:倒把陆羽作屈平矣。
  齐世有席毘,嗤鄙文学,嘲刘逖曰:「君文如朝菌,须臾之玩,岂比吾千丈松,常有风霜。」刘答云:「既有寒木,又发春花,可乎?」席不能屈。/壶公曰:道学家辄负千丈松,悲夫!

  孙彦举以文才著称,然学浅行薄。邢邵尝谓之曰:「卿更须读书。」孙曰:「我精骑三千,足敌君羸卒数万。」/壶公曰:似为枵腹者解嘲。
  徐晦嗜酒,沈传师善餐,杨嗣复戏语云:「徐家肺,沈家脾,真安稳耶。」/壶公曰:卫生语。又曰:余观饮食之人多不寿,故仙人首辟谷。
  刘贡父性滑稽,喜嘲谑,与王汾同在馆中,汾病口吃,贡父为之赞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未闻雄名,只有艾气。」/壶公曰:贡父遇子瞻,辄窘,快哉!
  南涼慕容德,尝宴集群臣,酒酣,笑而言曰:「朕虽寡薄,恭己南面而朝诸侯,可方自古何等主也?」刺史鞠仲对曰:「陛下中兴圣后,少康、光武之俦。」德顾左右,赏仲帛千匹。仲以赐多,辞谢。德曰:「卿调朕,朕不调卿乎?卿饰对非实,朕故以虚言相赏。赏不谬加,亦何足谢?」/壶公曰:君君臣臣。

  王弘少尝为樗蒲公城子野舍。及后秉政,有人就弘求县者,此人亦颇以樗蒲著,弘诘之曰:「君得钱会戏,何用禄为?」答曰:「不审公城子野何在?」弘默然。/壶公曰:王弘自卖破绽。

  始兴王濬尝饷袁淑钱三万,业一宿而复遣追取,谓使人误谬,盖以戏淑也。淑与濬书曰:「闻之前志,七年之中,一予一夺,义士犹非之,况密迩旬次,何裒益之急也?窃恐二三诸侯,有以窥大国之政矣。」/壶公曰:濬奇谑,淑书不称。

  武帝尝令群臣赋诗,王敬则抚其纸曰:「臣几落此奴度内。」帝问何故,答曰:「臣若解书,不过作尚书郎令史耳,那得今日?」/壶公曰:敬则英风如在,数语破的。

  孙搴为文,授笔立就,而学浅行薄。少与温子昇齐名,尝谓子昇:「卿文何如我?」子昇曰:「不如卿。」搴要其为誓,昇笑曰:「但知不如卿便是,何必尔?」搴怅然曰:「卿不为誓,事可知矣。」/壶公曰:搴恁地聪明。

  边人传诵一诗云:「昨夜阴山吼贼风,帐中惊起紫髯翁。平明不待全师出,连把金鞭打铁骢。」有张师雄者,好以甘言悦人,晚年尤甚,号曰「密翁翁」,官在边郡。一夕,贼马至界上,忽城中失雄所在;至晓,方见师雄重衣披裘,伏于土窟中,已痴矣。西人呼土窟为空,寻改旧诗以嘲曰:「昨夜阴山吼贼风,帐中惊起密翁翁。平明不待全师出,连着皮裘入土空。」/壶公曰:今密翁翁满九边矣。

  晏叔原聚书甚多,每有迁徙,其妻厌之,谓叔原有类乞儿搬漆碗。叔原戏作诗曰:「生平惟兹碗,搬擎岂惮劳?造虽从假合,成不自埏陶。阮杓非同调,颜瓢庶共操。朝盛负馀米,暮贮藉残糟。幸免墦间乞,终甘泽畔逃。挑宜筇作杖,捧称葛为袍。倘受桑间饷,何堪井上螬?绰然真自许,呼尔未应饕。世久轻原宪,人方逐子敖。愿君同此器,珍重到霜毛。」/壶公曰:隐壶中亦止几个漆碗。

  宋游道除司州中从事,时将还邺,会霖雨,行旅拥于河桥。游道于幕下朝夕宴歌,行者曰:「何时节作此声也?固大痴。」游道应曰:「何时节而不作此声也,亦大痴。」/壶公曰:宋君有风神。

  三虱相与讼,一虱过之曰:「讼者奚说?」三虱曰:「争肥饶之地。」一虱曰:「若亦不患腊之至而茅之燥耳?若又奚患?」于是乃相与聚嘬其母而食之,彘癯,人乃弗杀。/壶公曰:一虱是巧宦,处于无竞之地。

  有睹邻夫见妇吹火,赠诗云:「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里面,恰似雾中花。」其妻告夫曰:「君岂不能学也?」夫曰:「君当吹火,吾亦效之。」乃为诗曰:「吹火青唇动,添薪墨腕斜,遥看烟里面,恰似鸠盘茶。」/壶公曰:和诗人更饶奇趣。

  李少师宗闵,不以威重自处,好与宾客饮宴谈笑。暑月临池,以荷为杯。既散,有人言:「昨饮大欢也。」李曰:「今日言欢,明前日之不欢,自今好恶,一不得言。」/壶公曰:少师能自作乐。

  一人盛谈轮回报应,慎无轻杀,凡一牛一豕,即作牛豕以偿,至蝼蚁亦罔不然。时许文穆曰:「莫如杀人。」众问其故,曰:「那一世责偿,犹得化人也。」/壶公曰:何不杀佛,定得化佛。

  高帝尝面许张融为司徒长史,敕竟不出。融乘一马甚瘦,帝曰:「卿马何瘦?给粟多少?」融曰:「日给一石。」帝曰:「何瘦如此?」融曰:「臣许而不与。」明日即除司徒长史。/壶公曰:趣。

  裴郎中诚善谈谐,与温岐为友,好作淫艳之歌,云:「不是厨中串,争知炙里心?井边银钏落,展转恨还深。」又曰:「不信长相忆,抬头问取天。风吹荷叶动,无夜不摇莲。」又曰:「簳蜡为红烛,情知不自由。细丝斜结网,争奈眼相钩。」裴词云:「思量大是恶姻缘,只得相看不得怜。愿作琵琶槽那畔,美人长抱在胸前。」又曰:「独房莲子没人看,偷折莲时命也拚。若有所由来借问,但道偷莲是下官。」温词云:「一尺深红蚁麴尘,旧物天生如此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又曰:「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壶公曰:郑卫之音。

  顾渊白访僧胜福,闲游市井间,见妇女皆浓妆艳饰,因问从行者,知少艾者,僧之宠;下此,则皆道人所有。遂戏题一绝于壁云:「红红白白好花枝,尽被山僧折取归。只有野薇颜色浅,也来钩惹道人衣。」胜见亟命去之,然已盛传矣。/壶公曰:地狱之设,正为此辈。

  诸葛恪尝献马,孙权先芻其耳。范镇时在堂,嘲恪曰:「马虽大畜,禀气于天。今残其耳,岂不伤仁?」恪答曰:「母之与女,恩爱至矣。穿耳附珠,何伤于仁?」/壶公曰:谑语有理。

  丁裴字文侯,为典军校尉,总摄内外。建安末,从太祖征吴。裴随行,自以家牛羸困,乃私易官牛。为人所白,被收送狱,夺官。其后太祖问裴曰:「文侯印绶所在?」裴亦知见戏,对曰:「以易饼耳。」太祖笑,复裴官,所用如初。/壶公曰:曹瞒前作戏语,定是英物。

  刘宽尝于坐被酒睡伏,灵帝问太尉:「醉邪?」宽仰对曰:「臣不敢醉。但任重责大,忧心如醉。」/壶公曰:直醉耳,那得巧言欺君?
  胡昉大言夸诞,当国者以为天下奇才,力加荐引。未数年,为两浙漕。一日,语坐客云:「朝廷官爵,是买吾曹头颅,岂不可畏?」适闻人伯卿在坐末,趋前云:「也买脱空。」众大笑。/壶公曰:都买脱空,都买脱空。莫笑,莫笑!

  张翥长于诗,其近体、长短句尤工,文不如诗,而每以文自负。常语人曰:「吾于文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他日翰林学士沙刺班示以所为文,请易置数字,苦思者移时,终不就。沙刺班曰:「先生于文岂犹未化耶?何思之苦也。」/壶公曰:化不化,那关迟速?

  关澥有俊才,而容止不扬。持服中,过南徐,客次见一绯鱼朝士倨坐,关揖而问之。彼疑关为攫徒,因谑关曰:「太子洗马高垂鱼。」良久,复询关,关答以「某之官乃是:皇后骑牛低钓鳖。」朝士骇曰:「是何官位?」关笑曰:「且欲与君对偶精切。」/壶公曰:趣。

  五代时,何子全言:「前世惑骏逸者,为马癖;泥贯索者,为钱癖;耽于子息者,为誉儿癖;耽于褒贬者,为左传癖。陆鸿渐溺于茗事,将何以名其癖?」杨粹仲曰:「茶至珍,盖未离乎草也。草中之甘,无出茶上者,宜追目陆氏为“甘草癖”。」/壶公曰:茶癖清苦,目之曰甘草,非知味者。陆先生那肯受。

  王荆公作字说,妄意杜撰。东坡曰:「请问犇、麤二字,牛之体壮于鹿,鹿之行速于牛,今积三为字,而其义皆反之,何也?」又戏谓曰:「以竹鞭马为笃,不知以竹鞭犬又何可笑?」又尝举坡字问荆公何义,公曰:「坡者,土之皮。」坡公笑曰:「然则滑者,水之骨乎?」荆公并无以答。

  叶仲子一日论制字之妙,因及疾病,从丙从矢,盖言丙燥矢急;燥急,疾病之所自起也。友人故以痔字难之,沈伯玉笑曰:「因此地时有僧人往来,故从寺。」众方哄堂,一少年不解,向叶问之,叶徐曰:「异日汝当自解。」众复哄堂。/壶公曰:沈伯玉先生之说,安石寻味不到。

  元祐间,太学有治春秋陈生,与宋门一娼狎。一日,会饮于曹门,因用春秋之文题于壁曰:「春正月,会吴姬于宋,夏四月复会于曹。」有讥其文,戏之曰:「秋饥,冬大雪,公薨。」其意以为财匮,当有饥寒之厄也。/壶公曰:真春秋。

  窦巩性温雅,多不能持论。士友言议之际,吻动而不发。白居易等目为「囁嚅翁」。/壶公曰:此翁天下去得。
  或戏柳耆卿曰:「“杨柳岸,晓风残月”,此乃艄工登溷处耳。」闻者笑之。/壶公曰:柳语自孤洁。
  方圭好为恶诗,宋公序知扬州日,圭来谒,燕于平山堂。圭诵诗不已,宋欲他辞已之,顾野外有牛就木磨痒,谓坐客胡恢曰:「青牛恃力狂挨木。」恢应声曰:「妖鸟啼春不避人。」宋公大笑,圭悟其意。饮至客散,欲奋拳击恢,众救而散。/壶公曰:坐有胡恢,一帖清凉散。

  东坡在惠州,天下传其已死,后七年北归,时章丞相方贬雷州,东坡见南昌太守叶祖洽。叶问曰:「世传端明已归道山,今尚尔游戏人间耶?」坡曰:「途中见章子厚,乃回反耳。」/壶公曰:嘻笑唾骂,总是文章。

  吏部侍郎李安期,隋内史德林之孙安平公百药之子,性机警。尝有选人被放,诉云:「羞见来路。」安期问:「从何关来?」曰:「从蒲津关宋。」安期曰:「取潼关路去。」选者曰:「耻见妻儿。」安朔曰:「贤室本自相谙,亦应不笑。」又一选人引铨,安期看判曰:「第书稍弱。」对曰:「昨坠马损足。」安期曰:「损足何废好书?」为读判曰:「向看书判,非但伤足,兼似内损。」其人惭而去。/壶公曰:作天官,那可调嘴?

  王摩诘闻裴秀才迪吟诗,因戏赠云:「猿吟一何苦,愁朝复悲夕。莫作巫峡声,肠断秋江客。」
  三原王公恕巡抚江南,云间钱学士溥面誉盛德不已。公曰:「得无有干乎?」钱曰:「即此明哲,非人所能也。」以讼状出诸袖中。公曰:「此事难行。」钱曰:「彼怜我,数至数馈,似不可恝。」公许之。又出一状于袖中曰:「谚云:一客不烦两主。」公笑曰:「足以答公誉矣。」/壶公曰:钱学士脸皮如靴。

  吴与弼至京,李贤咨下学上达之旨,吴曰:「且莫说上达之妙,只说下学事。」贤笑曰:「老先生亦记注不得。」/壶公曰:李文达真理学。
  刘阁老尝议丘文庄著述,戏曰:「丘仲深有一屋散钱,只欠索子。」丘应曰:「刘希贤有一屋索子,只欠散钱。」/壶公曰:合之则双美。
  宪庙末年,言官噤不敢言朝事。孙御医者,素喜谑,人问:「生疥何以愈之?」曰:「请六科给事中餂之。」人问故,曰:「不语唾可治疥也?」/壶公曰:善哉,给事唾也。是药材。

  滇中督学某讲道学不已,讲毕,问诸生曰:「今日所言若何?」一生对曰:「宗师是天人,今日所言皆天话。」/壶公曰:道学开口必曰天,天话是本色。
  宜兴吴沧洲,性嗜书画。弟惟积粟帛,清士常鄙之。会有持徽宗题跋十八学士轴来售者,价索千金,弟如数易之。置酒燕兄及尝鄙己者,酒半,出以相视。兄惊叹曰:「今日方与鄙俗扯平。」/壶公曰:还扯不平。又曰:近观钱虏摆古董,愈见其鄙,愈见其俗。

  吴人顾圣之作一谜云:「两头两头,中间两头,两头大,两头小;两头破,两头好;两头光,两头草;两头竖,两头倒。」乃二僧两头宿也。/壶公曰:唐人把僧对鸟对猿,不如自对更确。

  沈石田送苏守《五马行春图》,守怒曰:「我岂无一人跟者耶?」沈知,写随从者送入,守方喜。沈因戏之曰:「奈绢短,少画前面三对头沓耳。」守曰:「也罢,也罢。」/壶公曰:石田往往为俗物所窘。

  轻诋
  子夏之徒问于子墨子曰:「君子有斗乎?」子墨子曰:「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豨犹有斗,恶有士而无斗矣?」子墨子曰:「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则譬于狗豨。」/壶公曰:西河之徒,断无此蠢。

  虞翻尝乘车经糜芳营门,吏闭门,车不得过。翻怒曰:「当闭反开,当开反闭,讵是事宜?」芳闻之大惭。芳故蜀将,以南都降,故云。/壶公曰:降将到底闷气。
  王晏为明帝佐命,得班剑二十。谢瀹谓曰:「吾家太傅裁得六十,若何顿得许?」/壶公曰:必谢傅才得班剑,班剑束高阁矣。
  何尚之尝设八关斋,大集朝士,谓王僧达曰:「愿郎且放鹰犬,勿游猎。」僧达曰:「家养一老狗,放之无去处,已复还。」尚之失色。/壶公曰:老狗失色。
  荀昶子万秋,元嘉中,父子并以文学显。昶一日见释慧琳,谓曰:「昨万秋对策,欲以相示。」琳曰:「此不须看。若非先见而答,贫道不能为;若先见而答,贫道奴皆能为。」乃相对笑,竟不看。/壶公曰:昶患誉儿癖,宜受窘。

  魏收每陋邢邵文,邢则曰:「江南任昉,文体本疏。魏收非直模拟,亦大偷窃。」收闻,又曰:「伊尝于沈约集中作贼,何意道我偷任?」/壶公曰:果有真赃,颜之厚矣。

  丘车骑尝在沈深坐见王文宪诗,沈曰:「王令文章大进。」丘曰:「何如我未进?」/壶公曰:狂气可掬。
  庾信至北,唯爱温子昇寒山寺碑。后还南,人问北方何如,信曰:「唯寒山寺一片石堪共语,馀若驴鸣犬吠耳。」/壶公曰:是真实语。
  江从简是光禄革子,小时有文情,作采荷调。以刺何敬容曰:「欲持荷作柱,荷弱不胜梁;欲持荷作镜,荷暗本无光。」敬容不觉,唯叹其工。/壶公曰:敬容似可与言。

  崔信明尝自矜其文,谓过李百药。郑世翼遇之江中,谓信明曰:「尝闻有“枫落吴江冷”,愿见其馀。」信明欣然,多出众篇。世翼览未终篇,曰:「所见不逮所闻。」投诸水,引舟迳去。/壶公曰:太刻。

  杨愔典选二十馀年,奖擢人伦,以为己任。然取士多以言貌,时致谤言,以为愔之用人,似贫士市瓜,取其大者。/壶公曰:妙语。又曰:今且取瓜之软熟者。
  檀珪求禄不得,与王僧虔书曰:「蝉腹龟肠,为日已久。饥彪能吓,人遽与肉,饿驎不噬,谁能落毛?」/壶公曰:说尽世界,可痛哭!
  高涣久举不第,或谑之曰:「一百二十个蜣螂,推一个屎块不上。」/壶公曰:雅谑。
  杨炯为文,好以古人姓名连用,如「张平子之谈略」,「陆士衡之所赋」,「潘安仁宜其陋矣」,「张仲统何足以知之」,号「点鬼簿」。/壶公曰:点鬼伤雅。
  骆宾王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时人号为「算博士」。/壶公曰:数对何妨其隽?
  徐彦伯为文,多求新奇。以凤阁为鹦阁,龙门为虬户,金谷为铣溪,玉山为琼岳,以刍狗为卉犬,以竹马为筱骖,以月兔为魄兔,以风牛为焱犊。后进效之,为涩体。/壶公曰:至宋子京,一蟹不如一蟹。

  张祜柘枝诗云:「鸳鸯细带抛何处,孔雀罗衫属阿谁?」白乐天每呼为「问头诗」,枯曰:「明公亦有目连经,长恨歌云“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此不是目连访母耶?」/壶公曰:咏目连何确也。

  宋武问颜延之曰:「谢庄月赋何如?」答曰:「庄始知“隔千里兮共明月”。」帝召庄以延之语语之,庄应声曰:「延之作秋月诗,始知“生为久别离,死为长不归”。」/壶公曰:一经拈出,自家亦失笑矣。

  汉王章不喜文士,尝语人曰:「此辈与一把算子,未知颠倒,何益于国?」/壶公曰:此语未可尽非。
  魏明好作诗词,多而格下。尝携近诗诣韩熙载,韩托以目疾,请置几案徐览。明曰:「侍郎目昏,请自为吟之。」韩曰:「耳聋加剧,切恐不闻。」/壶公曰:韩先生豪爽,必无膏肓之病。

  江南李氏,尝遣人聘吴越。或问:「见罗给事否?」使人曰:「不识,亦不闻名。」或云:「四海闻有罗江东,何拙之甚?」使人曰:「为金榜上无名,所以不知。」/壶公曰:只重金榜,使乎,使乎!

  释贯休道价甚高,诗有太粗处:「尽日觅不得,有时还自来。」人嘲作「失猫诗」。/壶公曰:妙于命题。
  蜀王建召僧贯休坐,赐茶药彩缎,仍令口诵近诗。时诸王贵戚皆侍坐,贯休欲讽之,乃诵公子行曰:「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建称善,贵幸皆怨之。/壶公曰:俞君宜怕称公子以此。

  刘仁轨既宦达,其弟仁相在乡曲,升沉不同,遂搆嫌恨,与轨别籍,每于县祗奉户课。或谓之曰:「何不与给事同籍?五品家当免差科。」仁相曰:「谁能向狗尾底避阴凉?」/壶公曰:仁相千古高品。今狗尾底偏作威福。

  右丞傅迪好广读书,而不攻其义。刘柳惟读老子而已,迪每轻之。柳云:「卿读书虽多,而无所解,可谓书簏矣。」/壶公曰:读书多,意义自见。书簏可轻视哉?
  王及善才,行庸猥,为内史,号「鸠集凤池」。/壶公曰:鸠疑作鸱。
  王衍北巡,以韩昭为文思殿学士,判官李台嘏曰:「韩公凡事如僧剃发,无有寸长。」
  符朗初过江,王大与兄国宝命驾诣之。汰法师问朗曰:「见王吏部兄弟未?」朗曰:「非一狗面人心,又一人面狗心者是耶?」盖以忱丑而才,国宝美而狠也。/壶公曰:麻衣心相。

  李林甫每与同僚议及公直之事,则如痴醉之人,未尝问答。或语及阿狥之事,则响应如流。张曲江尝谓宾客曰:「李林甫议事如醉者恼语。」/壶公曰:形容笃至,令人惊怖,令人欷歔。李泌谓卢杞奸邪,德宗称其小心。泌对曰:「小心乃奸臣之态。」/壶公曰:心则小,而胆则大。

  刘贡父言:每见介甫道字说,便待打诨。/壶公曰:介甫遇子瞻、贡父,真是劲敌。
  蔡卞妻七夫人,是荆公女,颇知书,能诗词。蔡每有国事,先谋之床第,然后宣之庙堂。时执政相语曰:「吾辈每日奉行者,皆其咳唾之馀也。」蔡拜右相,家宴张乐,伶人扬言曰:「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中外传以为笑。/壶公曰:裙带之下,才是右相;咳唾之馀,方到执政。

  蔡攸尝饮禁中,徽宗频以巨觥劝之。攸恳辞不任杯酌,将至颠踣。上曰:「就令灌死,亦不至失一司马光。」/壶公曰:惜乎灌之不死。
  唐五经尝谓人曰:不肖子弟有三变:第一变为蝗虫,谓鬻庄而食也;第二变为蠹鱼,谓鬻书而食也;第三变为大虫,谓鬻奴婢而食也。三变之类,何代无之?/壶公曰:变到蠹鱼,万劫不得翻身。

  陈师锡序五代史,荆公曰:释迦佛头上,不堪着粪。/壶公曰:快语。
  杨亿为文章所用故事,尝令子侄检出处,每段用片纸录,辄粘而蓄之,时人谓之「衲被」。/壶公曰:晚世文章不古,多被「衲被」所误。
  唐子方一日见王介甫诵华严经,因劝介甫不若早休官去。介甫问之,子方曰:「公之为官,止是作孽。要做执政数年,和佛也费力。」/壶公曰:介甫居金陵,见亡儿雱枷锁憔悴,虽舍第作寺,何噬及矣。又曰:添一政,多一重地狱。

  赵挺之尝曰:「乡中最重润笔,每一志文成,则太平车中载以赠之。」黄山谷曰:「想俱是萝卜与瓜韭耳。」/壶公曰:并无此物,可奈何?
  高英秀辨捷滑稽,尝与赞宁共议古人诗病云:李山甫览汉史「王莽弄来曾半破,曹公将去便平沉」,是「破船诗」;李群玉咏鹧鸪「方穿诘曲崎岖路,又听钩辀格磔声」,是「梵语诗】;罗隐「云中鸡犬刘安过,月里笙歌炀帝归」,是「见鬼诗」;杜荀鹤「今日偶题题似着,不知题后更谁题?」,此「卫子诗」也,不然安有「四蹄」?/壶公曰:卫地多驴,故呼驴曰「卫子」。

  宋景文修唐史,好以艰深之词文浅易之说,欧阳永叔思有以讽之。一日,大书其壁曰「宵寐匪祯,札闼洪休」。宋见之曰:「非夜梦不祥、题门大吉耶?何必求异如此?」欧公曰:「李靖传云:震霆无暇掩聪,亦是类也。」宋惭而退。/壶公曰:李于鳞多用此法,号曰「古」。

  林和靖虽隐居,而亦以豪放玩世,故当时颇有不足之者。尝傲视许洞,洞作诗嘲之曰:「寺里啜斋饥老鼠,林间咳嗽病弥猴。豪民送物鹅伸颈,好客临门鳖缩头。」/壶公曰:摹小人之态,直揭肺肝。

  王拱辰太师即洛之道德坊,营第甚侈,中尝起屋三层,最上曰「朝元阁」。时司马君实亦在洛,于私第穿地深丈余,作秘室。邵尧夫见富郑公,富问:「洛中有何新事?」邵曰:「近有一巢居者,一穴处者。」遂以二公对。富为发笑。/壶公曰:此贤者之过,邵子安乐窝殊平平耳。

  钱昭度咏方池诗云:「东道主人心匠巧,凿开方石贮涟漪。夜深若被寒星映,恰似仙翁一局棋。」有嘲之者曰:「此正谓一局黑,全输也。」
  永乐四年,西僧尚师哈立麻至京,启建法坛,屡著灵异。翰林李继鼎私曰:「若彼既有神通,当作中国语,何待译者而后知乎?」/壶公曰:此一难当作何解?
  理学家文字往往剿袭语录,铺叙成文。乃语人曰:「吾文如菽粟布帛。」杨升庵笑曰:「菽粟则诚菽粟,但恐陈陈相因,红腐不可食耳。」/壶公曰:绝顶之谈,食之者腐肠烂胃。

  王槐野问王元美曰:「赵刑部某治状何如?」元美曰:「循吏也,且苦吟。」槐野大笑曰:「循吏可作,诗何可便作?」/壶公曰:王槐野才是诗人。又曰:「诗何可便作」,一语千古。今人顶一进贤冠,便作诗,诗从进贤冠来耶?

  但陶村曰:「佛不设持钵应供法,后世必无寡廉鲜耻之人;佛不设丛林接众法,后世必无游谈坐食之人;佛不设低眉打坐法,后世必无白昼欲寝之人;佛不设登坛讲经法,后世必无满堂聚讼之人。」/壶公曰:呵佛骂祖,政大转法轮。

  又曰:「不思议,无启口处,是禅和子藏拙法门;提话头,摘公案,是禅和子敲打人短棍;作诗写字,竖拂清谈,是禅和子化缘本钱。」/壶公曰:除却三项,才是禅和子。

  假谲
  单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从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纷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壶公曰:妙,妙,已有睥睨一世之意。

  袁绍曾遣人以剑掷魏武,少下不着。魏武曰:「后来必高。」因贴卧床上,剑果高。/壶公曰:老贼多智,不待官渡,而知袁之无成。
  魏太祖少好飞鹰走狗,荡游无度。其叔父数言之于嵩,太祖患之。后逢叔父于路,乃阳败面喁口。叔父怪而问其故,太祖曰:「卒中恶风。」叔父以告嵩。嵩惊愕,呼太祖,太祖口貌如故。嵩问曰:「叔父言汝中风,已差乎?」太祖曰:「初不中风。但失爱于叔父,故见罔耳。」嵩甚疑焉,自后叔有所告,嵩终不复信。太祖于是益得肆意矣。/壶公曰:老贼不知有父,那知有叔?

  尔朱兆时,大小二十六反,诛之不止。兆患之,问计于高欢。欢曰:「六镇反残,不可尽杀,宜选王素腹心者,使统焉。若有犯,罪其帅,则罪者寡,而徐定矣。」兆曰:「谁可?」时贺拔允在坐,谓欢可。欢心喜,故拳欧之,折其一齿,曰:「生平天柱时,奴辈服处分如鹰犬。今日天下分置在王,而阿鞠泥敢诬下罔上?请杀允。」兆信欢为诚,遂委焉。欢以兆醉,虑醒后疑贰,辄出宣官,受委统川镇兵,亟集汾东受令,遂即日往建牙阳曲川。自是大权悉归欢矣。天柱谓荣,阿鞠泥,允小字。/壶公曰:兆已在欢掌股之中。

  齐武帝少不涉学,颇慕风流。时有谈论,人皆依违。郑鲜之独与抗难,未尝宽假。理之所属,必须帝词穷,然后置之。帝时或惭恧变色,而终感其输情。时人谓为「格佞」。/壶公曰:「格佞」添一翻光景。

  武帝待诸藩严急,诸王不得读异书。江夏王锋独密遣人广收图籍,而善自匿。江佑尝为王晏曰:「江夏以琴道授羊景之,景之著名,而江夏掩能于世,非惟七经而已,百氏亦复如之。」锋闻,叹曰:「江佑复为混沌画眉,欲益反弊。寡人诗酒是耽,狗马是玩,岂复一豪子生平哉?」/壶公曰:诗酒狗马,亦难自全。

  和士开性倾俭,多智数。尝佞武成曰:「陛下非天人,是天帝。」武成谓曰:「卿非世人,乃神人。」/壺公曰:魔王鬼判。
  王邵笃嗜书,遗落世事。每对食,犹闭目凝想。盘饰为仆从所窃,而弗觉。惟屡以乏少督司庖,司庖白其情,邵乃诡闭目,得窃食者。/壶公曰:有老儒苦攻,婢进馒首二枚,蜜一碟。适作字,磨墨汁甚浓,乃以馒首餂墨而啗,满嘴通黑,弗觉也。昔王荆公作字说,而误吃蚓,请问济得甚事?

  公孙弘恢奇多闻,然阴阳人主意。元朔中,上方通西南夷,东置沧海,北筑朔方郡。弘时为御史大夫,数谏以为罢疲中国。天子怒,使朱买臣等难弘,以置朔方之便发十策,弘不得一。弘辄谢曰:「山东鄙人,不知其便若是。」/壶公曰:汉武时多才,公孙亦奇佞。

  李谐貌短小,尝因瘿而举颐,因跛而缓步,因謇而徐言。世称谐「善用三短」。/壶公曰:炼石可以补天。
  周弘正丑而不陋,吃而能谈,诽谐似优,刚肠似直,善玄理,为当时所宗。/壶公曰:快人。
  孝武欲擅书名,王僧虔用拙笔以自匿。/壶公曰:为尊者屈。
  张融动止诡越,坐尝危膝,行则曳步,翘身仰首,意制甚多。豫章王大宴宾僚,方食炙,炙始行,行炙人便去。融欲求盐蒜,终不言,竟摇食指,几半日,见者惊诧聚观,而融渺若无涉也。/壶公曰:是笨汉。

  兴古太守马氏,在官,有亲故人投之求恤焉。马乃令此人出住外,诈云神人道士,治病无不手下立愈。又令辨士游行,为之虚声,云能令盲者即明,躄者即行。又敕诸来治病者,虽不便愈,当告人已愈也,如此则必愈。于是后人问前来者,辄曰「已愈」,无敢言未愈者也。旬月,乃至巨富。/壶公曰:白莲无为,不过此法愚人。

  王义方初拜御史,意望殊高,忽略人间细务。买宅酬值讫,数日,对宾朋,忽惊指庭中双青梧树曰:「此忘酬值。」遽召宅主付值四千。宾朋曰:「侍御贵重,不知交易。树当随宅,无别酬例。」义方曰:「此嘉树,不比他也。」及贬黜,或问其故,答曰:「初以居要津,作宰相,示大耳。」/壶公曰:这一片深心,非自白那得知?

  张易,昇元中上元令,后以水部员外郎通判歙州。刺史朱匡业使酒陵人,果于诛杀,无敢犯者。易赴其宴,先故饮醉。就席,酒甫行,寻其小失,遽掷杯推案,攘袂大呼,诟责蜂起。匡业愕然不敢对,唯曰:「通判醉甚,不可当也。」易嵬峨喑哑自如,俄引去。匡业使吏掖就马。自是见易加敬,不敢复使酒,郡事亦赖以济。/壶公曰:张易真大英雄,真阿罗汉。

  交广间游客,各求馆帖,所至骚扰。广帅卢钧深知其弊,凡求馆帖者,皆云:「累路馆驿供菜饭而已。」有客赍帖到驿,驿司依帖供讫。客不发,驿吏曰:「恐后更有使客,前驿又远,此非宿处。」客曰:「食帖何如处分?」吏曰:「供菜饭而已。」客曰:「菜饭供了,还我“而已”」。驿吏相顾莫知所为,客又迫促,无计更问,曰:「不知“而已”大于驴?小于骡?」曰:「若无可供,但还我价值。」驿吏问:「每一“而已”,其价几何?」客曰:「三五千。」驿吏遂敛送之。/壶公曰:无名之供,大都「而已」。

  秦桧夫人常入禁中,显仁太后言:「近日子鱼大者绝少。」夫人对曰:「妾家有之,当以百尾进。」归告桧,桧咎其失言。与其馆客谋进青鱼百尾,显仁拊掌笑曰:「我道这婆子村,果然!」盖青鱼似子鱼而非,特差大尔。观此,贼桧之奸可见。/壶公曰:王氏长舌,何昧于此?

  秦桧为相日,都堂左揆前有石榴一株,每着实,桧默数焉。忽亡其二,桧佯不问,一日将排马,忽顾谓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傍,仓卒对曰:「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食吾榴?」吏叩头服。

  黜免
  蜀先主衔张裕不逊,兼忿其漏言,下狱将诛之。诸葛武侯表请其罪,先主答教曰:「芳兰当门,不得不锄。」/壶公曰:先主得申、韩之学。
  王嗣宗为中丞日,常忿宋白、郭贽、邢昺七十不请老。言之真宗,乞敕令休致;又遣亲属讽激之。及自晚年疾甚,乃犹享厚禄,徘徊不去。尝谓人曰:「仆平生惟此一事,未能免物议。」士林鄙之。/壶公曰:大家同病。

  陈暄才俊逸而放浪无检,后主狎之,至倒悬放梁,临之以刃。一日,乃抟艾为帽,加其首,以火爇之,燃及发,暄号泣哀求声彻外,数日悸死。/壶公曰:趣,待佞臣得体。

  鲍泉征长沙,久而不克。元帝为书数之曰:「面如冠玉,还疑木偶;须似猬毛,空劳绕喙。」/壶公曰:这相亦奇。
  文帝尝数贺若弼曰:「公有三太猛疾:妒心太猛,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壶公曰:如此那得全?
  危素仕元为学士承旨,高皇雅闻其名,仍为弘文馆学士。一日,上御东阁側室静坐。危素至,履声彻帘内。诏问为谁,对曰:「老臣危素。」上曰:「朕将谓是文天祥。」遂谪居和州。/壶公曰:圣主,圣主!

  宪庙升遐,内监于宫中得疏一小箧,皆房中术也。悉署曰:「臣安进」,盖万阁老所进者。孝宗遣怀恩袖至阁下,曰:「是岂大臣所为乎?」复令怀恩将科道论劾疏示安,每展一卷,安即跪泣,犹无去意。恩令摘其所悬牙牌请出矣,始惶遽归第。/壶公曰:到此地位,真着力不得。

  尚书石璞乡人有为典史者,璞往其家,陈列银器、金杯十余。问曰:「宦几年矣?」曰:「未满考也。」曰:「胡归乎?」曰:「刁民讼我贪,夺职。」璞曰:「嗟夫,使我治汝,汝焉能还乡里哉?」/壶公曰:何为責备典史?

  俭啬
  梁兵伐齐,东昏侯战屡败,犹吝赏赐。茹法珍叩头争之,答曰:「贼来独取我耶?何独就我索物?」/壶公曰:东昏真智囊!
  朱修之刻核少恩,其姊饥寒,绝不顾。姊为设菜羹粗饭以激之,修之曰:「此是贫家好食。」为饱餐而去。/壶公曰:如此顽皮,姊奈何?
  库狄伏连鄙吝愚陋,其妻病,百钱买药犹恨其多。家百余口,常有饥色。冬至日,妻为设豆饼,问豆所从得,云:「于马豆中分之。」伏连大怒,杖典马食者。积年赐物俱贮别库,令一婢专司管铒,每入库检阅,必语妻子:「此官物,不得辄用。」至死,身惟敝裈,而家积绢至二万余。武平中被诛,并籍入。/壶公曰:积钱者应有此散。又曰:钱虏不必论识字者,鄙吝愚陋,吾未如之何矣!

  庾炳之贪黩无厌,闻刘遵考有材,即乞材;见好烛盘,即乞烛盘。荀万秋尝诣炳之,值一客姓夏侯者来谒炳,炳之问曰:「有好牛不?」云:「无。」「有好马不?」又云:「无。政有佳驴耳。」炳之曰:「甚是所欲。」客出门,遂与相闻索之。/壶公曰:随缘教化。不俗,不俗!

  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长孙道生一熊皮障泥数十年。/壶公曰:二公惜福,未可尽非。
  明帝大官进御食,有果蒸,帝曰:「我食此不尽,可四片剖之,余充晚食。」/壶公曰:其失也矫。
  张雍性鄙吝,所至藩镇,宴犒率皆裁节,聚公钱为羡余,以输官帑;集会宾佐,粝食而已。在三司置簿籍,有按前急、马前急、急申急之目。/壶公曰:秽。
  夏侯豫州性极吝,晚忽好音乐,有妓妾数十,无被服姿容。客至,常隔帘奏乐。时呼帘为夏侯妓衣。/壶公曰:夏侯知音。
  沈叔山在吴有美名,性至俭吝。张惠恕使蜀时,诣沈别,沈入内良久,出语惠恕曰:「向择一端布,欲以送卿,而绝无粗者。」惠恕佳其能显非。
  南阳有人为生奥博,性殊俭吝。冬至日,女婿谒之,乃设一铜瓶酒,脔獐肉。婿恨其单率,一举尽之,主人愕焉。俛仰命益,如此者再。退而责其女曰:「某郎好酒,故汝常贫。」/壶公曰:此冰山殊难倚仗。

  汰侈
  吴王阖庐,秋冬至城中,春夏至城外,旦食{鱼且}山,昼游苏台,射于欧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壶公曰:亦足以豪。
  魏文侯与大夫饮,使公乘不仁为觞政,曰:「饮若不尽,浮之大白。」
  武帝起招仙阁于甘泉宫西偏,翠羽麟毫为帘,青琉璃为扇,悬黎、火齐为床,其上悬浮金轻玉之磬,有霞光绣、藻龙绣、连烟绣,有走龙锦、云凤锦、翻鸿锦。阁上烧荃蘼香屑,烧粟许,其气三月不绝。/壶公曰:果是仙阁。

  梁孝王好营宫室,作曜华之宫,筑兔园。园有百灵山,山有肤寸石,落猿岩,栖龙岫。又有雁池,池有鹤洲、凫渚。其宫观相连亘数十里,奇果异树,瑰禽怪兽毕备。/壶公曰:名士毕集,自足千秋矣。

  马季长居宇器服,多存侈饰,教养生徒常数千许。自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弟子高足传授,鲜有入其室者。/壶公曰:那可入室?
  河间王骏马千余匹,以银为槽,窗户之上,玉凤衔铃,金龙吐旆。/壶公曰:马癖。
  隋虞孝仁,性奢华。伐辽之役,以骆驼负函盛水,养鱼以自给。/壶公曰:可恨。
  于頔为襄州日,点山灯,一上油二千石。/壶公曰:有何光景?
  鱼朝恩有洞房,四壁皆安琉璃板,中贮江水及萍藻、诸色鱼虾,号鱼藻洞。/壶公曰:趣。
  李德裕好饮惠山泉,自京至常州置递,时号水递。/壶公曰:风流罪过。
  王敬弘诸子未尝教以学问,人问之,答曰:「丹朱未应乏教,宁越不闻被捶。」/壶公曰:极是。
  王锡年二十四,辞吏部郎,掩扉覃思,室宇萧然,诸子温清,隔帘趋倚。/壶公曰:官早,子早,休早。
  刘威硕在蜀,车服饮食,号为侈靡。侍妾数十,能为声乐,悉教诵读鲁灵光殿赋。/壶公曰:大雅。
  羊稚舒冬月酿,常令人抱瓮,须臾复易人,酒速成而味好。/壶公曰:可恨。大不近情。
  李昌夔在荆州打猎,大修装饰。其妻独孤氏,亦出女队二十人,皆着红紫绣袄子及锦鞍鞯。/壶公曰:趣。
  段文昌富贵后,打金莲花盆盛水濯足。或规之,答曰:「人生几何?要酬平生不足也。」/壶公曰:穷措大何其陋也。
  世祖兴光楼上施青漆,世谓之青楼。东昏侯曰:「武帝不巧,何不纯用琉璃?」/壶公曰:青楼景雅,琉璃政相反。
  郁林王昭业即位,极意赏赐,动百数十万。每见钱,辄曰:「我昔时思汝一文不得,今得用汝。」/壶公曰:才得满志。
  炀帝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斗,夜出游山而放之,光遍岩谷。/壶公曰:別有天地非人间。
  炀帝观书处,窗户玲珑相望,金铺玉观,辉映溢目,号「闪电窗」。/壶公曰:炀帝能文,此举殊不恶。
  唐玄宗置曲清潭,砌以银砖,泥以石粉,贮三辰酒一万车,以赐当制学士。/壶公曰:李青莲作清平调,不闻以此赐之。
  外国进火浣布,帝服之,以幸季伦。季伦身敝服候帝,从奴五十人悉衣火浣衫。/壶公曰:以奴方帝,何跋扈乃尔?
  石崇妓妾千馀人,择十数人装饰一处,使忽视之,不相分别。刻玉为倒龙佩,索金为凤凰钗。有所召者,不呼姓名,悉听佩声、视钗色,玉声轻者居前,钗色艳者居后,以为行次而进。/壶公曰:卒以绿珠殒躯。

  世祖幸芳林园,就虞侍中悰求扁米粣。虞献粣及杂肴数十舆,大官鼎味不及也。上就虞求诸饮食方,虞秘不肯出。上醉后,体不快,虞乃献醒酒鲭鲊,一方而已。/壶公曰:纯是夷风。

  谢安于土上营野楼馆,林竹甚盛。每携中外子侄游集,肴馔亦费百金,世颇讥焉。安殊不以屑意。/壶公曰:江左风流,贤者不免。
  羊琇性豪侈,费用无复齐限,而屑炭和作兽形,以温酒。洛下豪贵,咸竞效之。
  金陵,诸士大夫渊薮,家事鼎铛有七妙:虀可照面,馄饨汤可注研,饼可映字,饭可打擦擦台,湿面可穿结带,饼可作劝盏,寒具嚼着惊动十里人。/壶公曰:种种可口。

  羊侃性豪侈,善音律。初赴衡州,于两艖{舟符}起三间通梁水斋,饰以珠玉、锦缋,设帷屏,列女乐,乘潮解缆,临波置酒,缘塘傍水,观者填咽。大同中,有诏命侃延魏使,宾客三百余人,食器皆金玉杂宝。至夕,侍婢百余人俱执金花烛。侃不饮酒而好宾游,终日献酬,同其醉醒。性宽厚,尝南还至涟口,置酒,有客张孺才者,醉于船中,失火延烧七十余艘,所燔金帛不可胜数。侃闻,命酒不辍。孺才惭惧自逃,侃追还,慰喻之加厚。/壶公曰:亦豪亦达。

  李昊事前后蜀五十年,资货巨万,奢侈逾度,妓妾百数。尝读王恺、石崇传,曰:「穷俭乞儿,以此为富,可笑,可笑。」/壶公曰:蜀民苦矣。
  明帝于月夜宴群臣于园,大官进樱桃,以赤瑛为盘,赐群臣。月下视之,盘与桃同色,群臣皆笑云:「是空盘。」/壶公曰:趣。
  李迁哲世为山南豪族,累战功,爵安康郡公。性华侈,厚自奉养,姬妾至数百,生男女凡六十九。缘汉千馀里,第宅相次,令姬人有子者分处其中。迁哲往来游幸,鸣笳导从,纵酒宴酣,极生平之乐。子孙参见,或忘其年名者,披簿审之。/壶公曰:似郭汾阳,不免介胄习气。

  鱼弘尝以军功历太守,恒谓人曰:「我为郡有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麞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人庶尽。」/壺公曰:鱼头可斩。
  小宋好客,会宾于广厦,中外设重幕,内列宝炬,百味具备,歌舞俳优相继。观者忘疲,但觉更漏差长。席罢已二宿矣,名曰「不晓天」。大宋居政府,上元夜在书院内读周易,闻小宋点华灯,拥歌妓醉饮,翌日谕所亲,令诮让云:「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记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学内,吃齑煮饭时否?」学士笑曰:「却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同某处吃齑煮饭是为甚底?」/壶公曰:吃齑煮饭,单为拥妓醉饮乎?

  忿狷
  沈攸之,庆之仲子,元嘉中尝求补白丁,队主刘遵考以形陋黜之。攸之叹曰:「昔孟尝身长六尺为齐相,今求士乃取肥大哉?」已随庆之征讨,累绩封贞阳公。时遵考在御前,攸之谓曰:「形陋人定何如?」帝问故,攸之以实奏,帝为大笑。/壶公曰:世多皮相士,滋苦矣。

  范廷召性恶飞鸟,所至弹射殆尽。尤不喜驴鸣,闻声必击杀之乃已。/壶公曰:荀子称性恶,未必无见。
  刘蕡,杨嗣复门生也。对策以直言忤时,中官尤所嫉忌。中尉仇士良谓嗣复曰:「奈何以国家科第,放此风汉耶?」嗣复惧而答曰:「嗣复昔与刘蕡及第时,犹未风耳。」/壶公曰:近日绝无风汉。

  太祖与王彦超有旧,因幸作坊,召从臣宴射。酒酣谓彦超曰:「卿昔在复州,朕往依卿,何不纳我?」彦超降阶顿首曰:「勺水岂能止神龙耶?」帝大笑。
  虞仲翔放弃南方,自恨疏节,骨体不媚,犯上获罪,当长没海隅,生无可与语,死以青蝇为吊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壶公曰:数语可痛哭。又曰:既放弃矣,那得有知己?

  王彦深不为群从所礼,常怀耻慨,欲以将领自奋。每抚刀曰:「龙泉太阿,汝知我者!」/壶公曰:当令白虹贯日。
  萧惠开除少府,意甚不得。寺内所住斋前,有故种花草甚美,悉令剗除,列种白杨树。每谓人曰:「人生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为夭也。」/壶公曰:笃论。又曰:白杨萧萧,令人生趣顿尽。

  王融自恃人地,三十内望为公辅。夜直中书省,叹曰:「作此寂寂,使邓禹笑人!」/壶公曰:躁甚。
  丘车骑初领骁骑将军,不乐武位,谓人曰:「我还东,掘顾荣冢,江南地方数千里,士子风流皆出此中。顾忽引诸伧渡,妨我辈途辙。」/壶公曰:何关诸伧事?
  梅侍读晚年躁于禄位,而病足,常抚其足而詈之曰:「是中有鬼,令我不至两府者,汝也!」/壶公曰:我有尊足者存。
  秦廷善性憨怪,每阅史,至不平事,必拊案切齿。偶观秦桧杀岳飞,大怒,且骂且拍。其妻劝之曰:「家惟十几,已碎其八,奈何复尔?」秦乘忿叱其妻曰:「不良妇,汝与秦桧通奸,故相为至此?」痛挞之。/壶公曰:桧流毒如此。

  陈都宪智性刚而躁,尝坐堂,偶有蝇拂其面,即怒叱从者擒拿。从者纷然,东奔西突,为逐捕状。少顷,俟其怒解,禀问:「拿何人?」乃叱之曰:「是蝇。」有相知者以宽缓为劝,即置一木简,书「戒暴怒」三字于上,以自警。及有触忤者,辄举木简挞之。/壶公曰:好景。

  于谦当国,有不如意,辄拊膺曰:「此一腔血,竟洒何地?」/壶公曰:不免以身徇之。
  高穀夫人悍妒,无出,置一妾,又禁穀不容入寝。偶留陈循酌,谈及此。夫人放屏后闻之,即出诟。循掀案作怒,以一棒扑夫人仆地,因数之曰:「汝无子,又不容妾,是欲绝高氏之后也。吾当奏闻置汝于法。」自是妒少衰,高得御妾,生一子峘。陆容称之曰:「生峘,陈公一怒之力也。」/壶公曰:此仁者之怒。

  王清系掾吏,初授卑官。有异才,累迁嘉兴府同知。以督责海塘有功,擢两淮佥宪。逾半年,请告归。在嘉时,偕太守行香文庙,太守戏指先师,谓公曰:「认得此位老先生否?」清曰:「认得。这老先生人品极高,只是不曾发科。」太守默然。/壶公曰:何等风厉。

  谗险
  甘茂相秦惠王。惠王爱公孙衍,间与之言曰:「寡人将相子。」甘茂之吏闻之,以告甘茂。甘茂入见王曰:「王得贤相,臣敢再拜贺。」王曰:「子安闻之?」对曰:「犀首告臣。」王怒犀首,逐之。/壶公曰:此非犀首所能料。

  李林甫阴贼,谓李适之曰:「华山有金,采之可以富国,顾上未知。」适之信其言,为帝道之。帝以问林甫,林甫对曰:「臣知之旧矣,顾华山陛下本命王气之舍,不可穿治,故不敢以闻。」帝以林甫为忠,而薄适之。/壶公曰:适之乃轻信乎?疏矣。

  卢杞忌张镒,时朱泚戍凤翔,当代,杞告上曰:「凤翔将校班秩素高,非宰相、信臣不可镇抚,臣宜行。」帝不许。杞曰:「陛下必以臣容貌寝陋,不为三军所信,惟陛下择之。」帝乃顾镒曰:「文武兼资,望重中外,无易卿者。」乃以中书侍郎为凤翔陇右节度。/壶公曰:杞侃侃正论,孰测其奸?

  崔日用初附武三思,已帝崩,惧祸及,即私谒临淄王以自托。且参密谋,平韦氏,诛太平公主,日用俱有力焉。常自言曰:「吾平生作事,惟适时制变,不专始谋。然每一反念,辄若芒刺之在背。」/壶公曰:小人长戚戚。何苦为小人哉?

  唐肃宗世,內臣专兵柄,为观军容使,自鱼朝恩始。
  唐武宗时,仇士良以观军容使请老,诏可。中人群送还第,谢曰:「诸君善事天子,能听老夫语乎?天子不可令闲暇,暇必观书、见儒臣,则必纳谏,智深虑远,却玩好,省游幸,则吾属恩必薄,而权轻矣。为诸君计,莫若殖货财,盛鹰马,日以毬猎声色蛊其心,使悦不知息,则必斥经术、暗外事,而万机乃在吾握,恩泽权力将焉往哉?」众再拜谢教。按士良用事时,凡杀二王、一妃、四宰相,极贪酷。二十馀年而恩礼不衰,皆此术也。

  李义府貌柔恭,与人言嬉怡微笑,而阴贼褊忌。忤意者必中伤之,号曰「李猫」。/壶公曰:宁可逢虎,不可逢猫。
  「九金聚粹,共图魑魅之形;孤剑埋光,尚负斗牛之气。」此吕惠卿表也。邪人指正人为邪人如此,人主何以辨之?/壶公曰:安得照胆镜一别之。
  高宗将立武后,访之李勣,勣曰:「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玄宗入武惠妃之谮,废太子,问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二人事虽不同,其佞一也。/壶公曰:王者天下为家。埋没此义,令忠臣结舌。

  武三思既杀五王,权倾人主。常言:「我不知代间何者谓之善,又何者谓之恶。人但与我善者,即为善人;与我恶者,即为恶人尔。」/壶公曰:应自有臭味。
  王莹为义兴太守,代谢超宗。超宗去郡,与莹交恶。还都,就莹父懋求书,属莹求一吏,曰:「丈人一旨,如汤浇雪耳。」及书至,莹竟不许。超宗谐懋,故对诸宾谓懋曰:「汤定不可浇雪。」懋面为之洞赤。懋一日诣超宗,超宗为设精白{鱼邑}、美鲊、麞肚。懋问:「那得许佳味?」超宗诡言:「义兴始见饷。」复阳惊曰:「丈人岂应不得耶?」懋大忿,言于朝,谓莹乏供养,竟坐废。/壶公曰:酷甚,能令慈父变色。

  李揆为卢杞所恶,用为入番会盟使。揆辞以老,恐死道路,不能达明命。帝恻然,杞曰:「和戎者,当练达朝事,非揆不可。且使揆,则异时年少于揆者不敢辞。」揆遂行,至番,酋长曰:「闻唐有第一人李揆,公是否?」揆畏留,因绐之曰:「彼李揆安肯来耶?」/壶公曰:杞惯以此陷人。

  高祖山陵还,帝欲作乐,复令议其可不。斛斯徵曰:「孝经云:闻乐不乐。闻尚不乐,其况作乎?」郑译曰:「既云闻乐,明即非无,止可不乐,何容不奏?」帝遂依译议。/壶公曰:帝欲之矣,何必议?

  何泽外虽直言,而内实邪佞。尝于內殿起居,班退独留,以笏叩颡,北面而呼曰:「明主,明主!」/壶公曰:趣,趣,趣!
  秦桧凡论人章奏,皆自操,以授言者。识之者曰:「此老秦笔也。」/壶公曰:桧锋不可当。
  黄淮好诋毁同列。一日,便殿未入侍,宣庙问谁何在。东杨对曰:「淮素病瘵,瘵能染人。」有旨免奏对。/壶公曰:妙在以人治人。
  于谦为本兵,荐其属王伟为本部侍郎。伟每伺公过误,密奏。一日,景帝召谦,授以伟奏。谦出,伟下堂迎问曰:「今日圣谕何事?」谦笑曰:「某有失处,贤弟面言,未敢不从。曷忍至此?」出奏示,伟局蹐无地。/壶公曰:弯羿之弓,何面目相对?

  尤悔
  顺帝裨齐,百官陪列。王琨攀帝轮恸哭曰:「人以寿为欢,老臣以寿为戚。既不能先驱蝼蚁,乃频见此事。」/壶公曰:祈死者,未必无见。
  沈攸之晚好读书,史、汉事多所记忆。每叹曰:「早知穷达由命,悔不十年读书。」/壶公曰:读书十年,此人间清福,上帝所吝。
  谢述为义康长史,与刘湛共事,已湛被诛,义康亦外镇。将行,叹曰:「谢述惟劝吾退,刘湛惟劝吾进。述亡而湛存,宜吾之得罪也。」/壶公曰:到此忠佞了然,何嗟及矣。

  齐高帝有故吏竺景秀,尝以过系作部。高帝语荀伯玉:「卿比看景秀否?」答曰:「数往候之,备加责诮。景秀言:若许某自新,则吞刀刮肠,饮灰沈胃。」帝善其言,乃释之。

  令狐绹曾以旧事访于庭筠,对曰:「事出南华,非僻书也。或冀相公燮理之暇,时宜览古。」绹益怒,奏庭筠有才无行,卒不登第。庭筠有诗曰:「因知此恨人多积,悔读南华第二篇。」/壶公曰:做相公那知庄子?

  陆平原在洛,夏月忽思齐东头竹筱中饮,语刘宝曰:「吾思乡转深矣。」/壶公曰:知进而不知退,徒思何益?
  晋阳陷败,王晞与周志避周兵,东北走,山路险迥,惧有劫贼。而晞温酒服膏,曾不一废,每未肯去。行侣尤之,晞曰:「莫尤我,我行事若不悔,久作三公矣。」/壶公曰:襄阳围急,似道尚与群妾斗百草。

  元和初,达官与中外之亲为婚者,先已涉溱洧之讥。就礼之夕,傧相张仲素作催妆诗曰:「舜耕余草木,禹凿旧山川。」久之,女家乃悟曰:「张九张九,舜禹之事,吾知之矣。」于是群客大笑。

  哀帝时,魏博罗绍威以牙军之逼,召朱全忠。全忠殪八千余家,其馀攻讨悉平。全忠留魏半年,绍威供亿,所杀牛羊豕近七十万,资粮称是,所赂遗又近百万。比全忠之去,蓄积为之一空。绍威虽除其逼,而魏兵自是衰弱。绍威悔之,谓人曰:「合六州四十三县铁,不能为此错也。」/壶公曰:全为朱三作计。

  黄德润事阜陵,人或议其循默。淳熙末,上将内禅,一日朝退,留二府赐坐,从容谕及倦勤之意。诸公交赞,公独无语。上顾曰:「卿以为何如?」对曰:「皇太子圣德,诚克负荷。顾李氏不足母天下,宜留圣虑。」上愕然色变。公徐奏:「陛下问臣,臣不敢自默。然臣既出此语,自今不得复觐清光。陛下异日思臣之言,欲复见臣,亦不可得矣。」退即求去甚力。后寿皇在重华宫,每抚几叹曰:「悔不用黄洽之言。」或至泪下。

  洪景庐在翰苑日,尝入直,值制诏沓至,凡视二十馀草,事竟,小步庭间。一老人负暄花阴。问之,是京师人,累世为院吏,今已八十馀,幼时及识元祐间诸学士,今子孙复为吏,故养老于此。因言:「闻今日文书甚多,学士必大劳神。」洪喜其言,告以今日草二十馀制,皆已毕。老人复颂曰:「学士才思敏速,真不多见。」洪矜之云:「苏学士想亦不过如此速耳。」老人复首肯咨嗟曰:「苏学士敏速亦不过此,但不曾检阅书册。」洪为赧然,自恨失言。/壶公曰:依样葫芦,久为老吏所窥。

  尹少稷博学工文,杜门读书,不汲汲于仕进。后乃附丽汤思退,力排张魏公,以是除谏议,公论始薄之。后贬岭南累年,蒙恩北归。周益公素与之善,便道来访,谓益公曰:「某三十年闭户读书,养得少名,思之不审,所得于彼者几何?而破坏扫地,虽悔何及!」怅然者久之。益公每举以为士大夫之戒。/壶公曰:士子如处女,此身一败,那可复赎?

  尚书王复怒众武弁,骂曰:「此辈皆狗母所生。」一千户禀曰:「宋某之母乃太宗皇帝永宁公主。」王惭悔。
  太学生虎臣上疏谏:万岁山勿架棕棚。宪庙奇之,祭酒费訚不知也,惧贾祸,乃会六堂,鸣鼓声罪,铁索锁项以待。俄官校宣臣至左顺门,传温旨劳之曰:「尔言是,棕棚即拆卸。」訚闻大惭。/壶公曰:何颜对六堂生?

  黄才伯诗有「倦游却忆少年事,笑拥如花歌落梅」,自注云:「欲尽理还之喻。」盖此公作美官讲学,恐人得而持之也。词林传以为笑。/壶公曰:此皆穿窬之类也。
  方献夫赐告里居,遂以广田益宅为务。有缁庐,地胜屋多,方因规为己业,假官府法,驱逐僧释一空。主僧有识,晓诗,濒行大书一律于壁曰:「慌忙收拾旧袈裟,点检行囊没一些。袖拂白云归洞口,担挑明月到天涯。可怜松顶新巢鹤,孤负篱边旧种花。吩咐犬猫随我去,莫教流落俗人家。」/壶公曰:真道学。

  霍尚书韬亦尝取寺基为宅,浼县令逐僧。僧去,书于壁云:「学士家移和尚寺,会元妻卧老僧床。」霍愧而止。/壶公曰:真道学。

  纰漏
  庄黑犬人字长子曰「盗」,少子曰「殴」。盗出行,其父在后追呼之曰:「盗,盗!」吏闻,因缚之。其父呼殴喻吏,遽而声不博,但言「殴、殴」,吏因殴之,几殪。/壶公曰:建酉名「奴奴」,可抗主乎?

  康庄长者,字童曰「善搏」,字犬曰「善噬」。宾客不过其门者三年。长者怪而问之,乃实对。于是改之,宾客复往。/壶公曰:邑有遗腹子,名之曰「父没」。后兄生一子,因名之曰「父在」。

  齐有田果者,命狗曰「富」,命子为「乐」。将欲祭也,狗入室,果呼之「富出!」巫曰:「不祥也。」家果大祸。长子死,哭曰「乐乎!」而不似悲也。/壶公曰:名之误人如是。

  宋有澄子者,亡其缁衣,顺途以求之。见妇人衣缁衣焉,援之而弗舍,曰:「而以是偿我矣。」妇人曰:「公虽亡缁衣,然此吾所自为者也。」澄子曰:「而弗如速以偿我矣。我昔所亡者纺缁也,今子所衣者禅缁也。以禅缁而当我之纺缁也,而岂有不得哉?」/壶公曰:澄子之意甚平。

  郑县人卖豚,人问其价,曰:「道远日暮,安假语汝?」
  郑人使其妻为裤,请式,曰:「象故裤。」妻乃毁其新者,令如故裤。/壶公曰:贤哉妻也,如其式矣。
  楚王佩玦遂兔,患其破也,因佩两玦以为豫。两玦相触,破乃愈迅。/壶公曰:楚王有远虑。
  齐人有谓齐王曰:「河伯,大神也。王何不试与之遇乎?臣请使王遇之。」为坛场大水之上,而与王立之焉。有间,大鱼动,因曰:「此河伯。」/壶公曰:尚有大鱼。炉火之事,则绝无影响矣。

  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姐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妻而美之,使偃取之,偃不可。武子筮之,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崔子曰:「娶也何害?先夫当之矣。」遂娶之。/壶公曰:里有杀三夫者,未尝五月而寡。

  宋人有游于道得人遗契者,归而藏之,密数其齿,告邻人曰:「吾富可待矣。」
  昔齐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适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问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对曰:「取金之时,不见人,徒见金。」/壶公曰:金果不可见,使人心乱。

  鲁之南鄙,人有吴虑者,冬陶夏耕,自比于舜。/壶公曰:真舜,真舜!但不遇尧耳。
  苍梧绕娶妻而美,以让其兄。/壶公曰:兄受之乎?愧伯夷矣。
  滑石梁性畏,见己之影,以为鬼也,惊而死。
  昔王池国有民,婿面奇丑,妇国色,鼻齆。婿乃求媚,此妇终不肯迎顾。遂往西市无价名誉而熏之,还入其室。妇既齆,岂知分香臭哉?
  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壶公曰:今时艺多摹此格。
  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安仁《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虫,匹妇于考也。/壶公曰:二君何说之辞?
  卫人有夫妻祷者,而祝曰:「使我无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对曰:「益是,子将以买妾。」/壶公曰:妒妇巧于防微。
  客有教燕王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学之,所使学者未及学,而客死。王大怒,诛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诛学者之晚也。
  郑人有相与争年者,其一人曰:「我与黄帝之兄同年。」讼此而不决,以后息者为胜耳。/壶公曰:后息者必胜,千古一律。
  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矣。」/壶公曰:功德碑皆此类也。
  刘表攻西鄂,柏孝长在围城中。始闻兵攻声,恐甚,入闭户,伏床牵被覆头。至半日,才敢出,面其明,侧立而听。二日往出户,问消息,更四五日,乃更负楯亲斗。谓子绪曰:「乃今知勇可习也。」/壶公曰:孝长可当一面。

  晋之平吴也,晋将周旨生获吴都督孙歆。时王濬奏捷,先列上得孙歆头。未几,杜预使人以生歆送至洛中,士大夫为之传笑。/壶公曰:从来露布都是如此,难得生歆作证。

  库狄伏连愚陋,居恒患蝇,杖门者曰:「何故听入。」/壶公曰:凡入宦门者,非蝇而何?
  苏威政尚苛细,尝作五教,使民无长幼悉诵之。遂激变江南,至有生脔县令而啖其肉者,或执长史抽其肠而杀之。曰:「更能使我诵五教不?」/壶公曰:五教是何等文字?

  徐之才精医术而无行,武成时,位仆射。尝语人曰:「我在江东见徐勉作仆射,朝士莫不佞之。今我亦是徐仆射,无一人佞我,何由可活?」/壶公曰:无行仆射,竟无人肯佞,犹是三代之风。

  刘韫,宋宗室,人才凡鄙,为湘、雍二州刺史。尝使善画者图其出行,卤簿羽仪,时自披玩。一日,以图示蔡兴宗,兴宗戏之,阳若不解者,指韫象问曰:「此何人而在舆上?」韫曰:「正是我。」/壶公曰:那个士夫无待漏图?难怪一韫。

  范晔尝言死者神灭,欲著无鬼论。及坐孔熙先狱将伏诛,乃与徐湛之书曰:「当相从地下。」又语人曰:「寄语何仆射,天下决无佛鬼。若有灵,自当相报。」其谬乱如此。/壶公曰:作此举止,鬼已先夺其魄矣。

  张种为无锡令,有重囚,种以天寒怜之,呼出令曝日。俄而失之。/壶公曰:趣。
  窦怀贞谐结宦竖,或见无须者,每误为之礼。/壶公曰:当是情之所钟,误处亦适。
  宗楚客尝密谓其党曰:「始吾在卑位,则爱宰相;及位宰相,又思作天子,得南面一日足矣。」以是外附韦氏,阴蓄逆谋,旋败。/壶公曰:作天子,必思神仙。
  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皆不可饮,饮则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方害。至乌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睢盱瞿铄,忽堕水中,至于没顶。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壶公曰:黑汉反健。

  结赞入寇泾陇,邠之民荡然尽矣。诸将曾不得一俘,但贺贼出塞而已。/壶公曰:千古一律。
  张角作乱,向栩上便宜:不须兴兵,但遣将于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消灭。/壶公曰:王钦若读道德经,输此一筹。
  王莽败,张疏客池阳,知有贼,当去;会反支日,不去,因为贼所杀。/壶公曰:贼杀腐儒,贤贼也。
  李少君病死,武帝以为化去,不死也。而使黄锺史宽舒受其方。/壶公曰:意或求其死方,但少君无寻处耳。
  汝南郑伯敬,行必矩步,坐必端膝,呵叱狗马,终不言死。行道闻凶,解驾留止,还归触忌,寄宿乡亭。后坐事见杀。/壶公曰:腐得好。
  晋兵薄汴,友贞召宰相谋之。郑珏请自怀传国宝诈降,以纾国难。友贞曰:「今日固不敢爱宝,但如卿此策,竟可了否?」珏俯首久之,曰:「但恐未了。」左右皆缩颈而笑。/壶公曰:竟了此矣。

  陈寿将为三国志,谓丁梁州曰:「若觅千斛米见借,当为尊公作佳传。」丁不与米,遂不为立传,时论以此少之。梁州是敬礼子。/壶公曰:文人无行。
  王濬冲典选,未尝进寒素,退虚名。与时浮沉,门调户选而已。/壶公曰:得典选活法,流传于今。
  刘义基封营道侯,凡鄙无识。始兴王濬谓义基曰:「陆士衡诗云“营道无烈心”,其意若何?」义基答曰:「下官初不识士衡,何忽见苦?」/壶公曰:妙,妙!
  袁淑尝诣彭城王,彭城问其年,淑答曰:「邓仲华拜衮之岁。」彭城曰:「身不识也」。淑又曰:「陆机入洛之年。」彭城曰:「身不读书,何为作才语见向?」/壶公曰:袁淑太俗。

  吕申公素喜释氏之学。及为相,务简静,罕与士大夫接,惟能谈禅者多得从游。于是好进之徒,往往幅巾道袍,日游禅寺,随僧斋粥,谈说理性,觊以自售。时人谓之「禅钻」。/壶公曰:钻得雅淡。

  王思性少信。时有吏,父病笃,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实,发怒曰:「世有思妇病母者,岂此谓乎?」遂不与假。吏父明日死,思无恨意。
  唐玄宗既用牛仙客为相,颇忧时议,因访于高力士。力士曰:「仙客出于胥吏,非宰相器。」上大怒曰:「即当用康辩。」盖一时恚怒之辞。或窃报辩,辩闻,谓信然,翌日盛服趋朝,既就列,延颈冀有成命。观之者无不掩口。辩为将作大匠,多巧思,尤能知地,尝谓人曰:「我居是宅中,不为宰相邪?」闻之者盖为嗤笑。/壶公曰:康辩岂不贤于仙客乎?

  裴灿为胶州刺史,时青州叛贼耿翔,受萧衍假署,寇乱三齐。灿唯高谈虚论,不事防御之术。翔乘其无备,掩袭州城。左右言贼至,灿云:「岂有此理?」左右又言已入州门,灿乃徐云:「耿王可引上厅事,自余部众且付城外。」寻为翔所害,送首萧衍。

  库狄干不知书,署名为干字,逆上画之,时人谓之「穿锥」。又有武将王周者,署名先为吉,而后成其外。/壶公曰:羲、献之法。
  段孝言为吏部尚书,既无深鉴,又持物不平,抽擢之徒非贿则旧。有将作丞崔成,忽于众中抗言曰:「尚书,天下尚书,岂独段家尚书也?」/壶公曰:今认真之夫,安得此丞唤醒?

  崔颂性多疑,在鄜州官舍,尝召圬墁者治堂室,以帛蒙其目。
  王景咸在邢州日,使者王班至,景咸劝班酒,曰:「王班请满饮。」典客曰:「是使者姓名也。」景咸悟曰:「我意王班是官尔,何不早谕我?」/壶公曰:王班名奇,讹作官名尤奇。

  苏威立条章,每岁责人间五品不逊,或答者乃云:「管内无五品家,不相应领。」/壶公曰:条章奇,讹作五品家尤奇。
  燕荣尝按部,道次见丛荆,堪为笞箠,命取之,辄以试人。或自陈无咎,荣曰:「后有罪当免。」及后犯细过,将挝之,人曰:「前日被杖,许有罪宥之。」荣曰:「无过尚尔,况有过耶?」/壶公曰:趣。待左右宜此。

  石勒以参军樊坦清贫,擢授章武内史。既而入辞,勒见坦衣冠敝坏,大惊曰:「樊参军何贫之甚也?」坦甚诚朴,率然而对曰:「顷遭羯贼无道,资财荡尽。」勒笑曰:「羯贼乃尔暴掠邪?今当相偿耳。」坦大惧,叩头泣谢。勒曰:「孤律自防俗士,不关卿辈老书生。」/壶公曰:石勒可儿。

  张丞相好草书而不工,当时流辈皆讥笑之。丞相自若也。一日得句,索笔疾书,满纸龙蛇飞动。使侄录之,当波险处,侄罔然而止,执所书问曰:「此何字也?」丞相熟视久之,亦自不识,诟其侄曰:「胡不早问,致予忘之?」/壶公曰:才是草圣。

  张率善属文,年十六,诗赋颂已及二千余首。有虞讷者见而诋之,率乃一旦焚毁,更为诗示讷。诡云:「此沈约作也。」讷便句句嗟称,无字不善。率徐曰:「是吾作耳。」讷大惭。/壶公曰:世皆虞讷,毋宁藏之名山。

  翁肃,闽人,守江州。昏耄,代者至。既交割,犹居右席,代者不校也。罢起转身,复将入州宅。代者揽衣止之曰:「这个使不得。」/壶公曰:得无伪昏耄乎?
  孔纬拜官,教坊优伶继至,各求利市。石野猪独先行列,公有所赐,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有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继来,公索其笛,唤近阶,指笛窍问之曰:「何者是浣溪沙孔笼子?」笛伶大笑之。/壶公曰:绝趣。

  宋仁宗时,大名府有营兵,背生肉,蜿蜒如龙。时程天球判大名,见之,骇曰:「此大犯禁。」乃囚其人于狱,具奏于朝。上览其奏,笑曰:「此赘耳,何罪?」即令释之。/壶公曰:法应笞背,孰令之赘?

  叱罗协为中外府长史,形貌瘦小,举止褊急。既以得志,每自矜高。朝士有来请事者,辄云:「汝不解,吾今教汝。」及其所言,多乖事衷,当时莫不笑之。/壶公曰:戴纱帽的多肯教人。

  张融与从叔永书:「昔求三吴一丞,虽属舛错,今闻南康缺守,应得之不?融不知阶级,阶级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复求丞。」/壶公曰:意之所欲,何论阶级?

  隋内史柳骞之奏事好错,尝有周家公主衰请出家,骞之奏云:「周家公主上表求作道人。」上大笑。及出,卢仆射问之曰:「奏事若为错?」骞之复错答曰:「周家公主欲得还族。」

  李邕尝不许萧诚书,诚乃诈作古帖,令纸故暗,持示邕曰:「此乃右军真迹,如何?」邕看称善。诚以实告之,邕复取视,曰:「细看亦未能好。」/壶公曰:北海作此态乎?可恨。

  庐陵王薨,子应蠢呆无知识,检阅内库珍物,见金铤,问左右曰:「此可食否?」答曰:「不可。」应曰:「既不可食,并乞汝。」
  邵陵王纶为南徐州,轻躁酷虐,民不能堪。一日出行,道逢丧车,夺孝子服着之,匍匐号叫,以为笑乐。帝闻而严责之。纶顽慢逾甚,乃取一老公短瘦类帝者,加以衮冕,置之高坐,朝以为君,自陈无罪。因使就坐,剥褫捶之于庭。事闻,赐死。

  杨国忠出使江浙,逾年,妇在家产男,名朏。国忠归,妇告以远念成疾,忽昼梦尔我交会,因得孕。国忠以为夫妇相念,情感所致,欢然不疑。/壶公曰:国忠有相度。

  李益字君虞,世称李十郎。少有痴病,而多猜忌,防闲妻妾过为苛酷。每夜散灰扃户。时谓妒痴。
  吴中一士登科,即于省中娶妾。同年友问曰:「新人安在?」答曰:「寄于湖上萧寺。」同年云:「僧俗恐不便。」答曰:「已扃之矣。」同年云:「其如水火何?」答曰:「锁钥乃付彼处。」/壶公曰:皈依僧。

  顾恺读父书,每句应诺。/壶公曰:痴。
  倪云林性好洁,文房什物,两童轮转拂尘,须臾勿停。庭前有梧桐树,旦夕汲水揩洗,竟至槁死。尝留友人宿斋中,虑有污损,夜三四起潜听焉。微闻嗽声,大恶之。凌晨令童索痰痕不得,童惧笞,拾败叶上有积垢似痰痕以塞责。倪掩鼻闭目,令持弃三里外。/壶公曰:何乃自苦?

  陆诗伯曾咏枇杷树云:「一株枇杷树,两个大丫叉。」后韵未成,吴匏庵请续之曰:「未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陆摇首曰:「殊脂粉气。」/壶公曰:山人强项,自爱其丸。

  倪云林每盥头,易水数次。冠服着时,数十次振拂。尝眷歌姬赵买儿,留宿别业中,心疑其不洁,俾之浴。既登榻,以手自顶至踵,且扪且嗅。扪至阴,有秽气,复俾浴。凡再三,东方既白,不复作巫山之梦,徒赠以金。赵或自谈,必至绝倒。/壶公曰:不俗。

  郭洗马入洛,听妓歌,大称佳。石季伦问何曲,郭曰:「不知。」季伦笑曰:「不知安得言佳?」郭曰:「譬如见西施,何必识姓,然后知美?」/壶公曰:郭定知音。

  周定州刺史孙彦高,被突厥围城,不敢诣厅,文符须徵发者,于小窗接入,锁州宅门。及报贼登垒,乃身入柜中,令奴曰:「牢掌钥匙,贼来慎勿与。」/壶公曰:北门锁钥,非孙不可。

  杭州参军独孤守忠,领租船赴都,夜半急集船人,至则无他语,但曰:「逆风必不得张帆。」/壶公曰:未可尽非。
  德清有马主簿,本富家子,愚不谙事。忽一晚三更时,扣大令门甚急。令以为非火即盗,惊惶而出。簿云:我思四月间田蚕两值,百姓甚忙。何不出示,使百姓四月种田,十月养蚕,何如?」令曰:「十月间安得有叶?」簿无以对,徐云:「夜深矣,请睡罢。」自此后,每夜出,其妻必诒以倭子在外,不可出。遇圣节,其妻曰:「可出行礼。」簿摇手曰:「且慢,且慢,有倭子在外。」/壶公曰:此簿无他肠,簿中鸾凤。

  尹旻偕卿贰,欲诣汪直,属王越为介,私问:「跪否?」越曰:「安有六卿跪人者乎?」越先入,旻阴伺,越跪白叩头。及旻等入,皆跪。越尤旻,旻曰:「吾见人跪,特效之耳。」/壶公曰:盛世风景,同心同德。

  陈献章入内室,必请命于太夫人曰:「献章求嗣。」常熟周木尝朝叩父寝室,父问谁,曰:「周木问安。」父不应。顷之,又往曰:「周木问安。」父怒起,叱之曰:「老人酣寝,何用问为?」时人取以为对曰:「周木问安,献章求嗣。」/壶公曰:余恶道学,惧其转伪转腐。

  刘生者,好夸诩,常往吊无锡邹氏。客叩曰:「君来何晏?」生曰:「昨与顾状元同舟联句。直至丙夜,是以晏耳。」小顷,顾九和至,问先生何姓,客曰:「此昨夜联句之人也。」生默然。他日,又与华氏子弟游惠山,手持华光禄一扇,群知其伪也,不发。时光禄养疴山房,徐引入,揖坐。生不知为光禄,因示以扇。光禄曰:「此华某作,先生何自求之?」生曰:「与仆交好二十年,何事于求?」光禄曰:「得无妄言?」生曰:「妄言当创其舌。」众笑曰:「此公即华光禄也。」相与哄堂。/壶公曰:山人可耐,说缙绅不住口,不可耐。又曰:山人一种,豺虎不食。

  一儒者谈万物一体,忽有腐儒进曰:「设遇猛虎,此时何以一体?」又一腐儒解之曰:「有道之人,尚且降龙伏虎,即遇猛虎,必能骑在虎背,决不为虎所食。」周海门笑而语之曰:「骑在虎背,还是两体,定是食下虎肚,方是一体。」闻者大笑。/壶公曰:候虎撒屎,才是一了百当。

  藩司吴梦蜚家有怪,时出以窃饮食,间窃衣饰金银。吳厌苦之,偶诉监司徐公,徐曰:「邪不胜正。」朱书「修身为本」四大字,令贴堂中。鬼见拍手揶揄,且出秽语,徐大怍。/壶公曰:此黠鬼,不为道学所愚。

  许子伯与友人言次,因及汉无统嗣,幸臣专朝,世俗衰薄,贤者放退。慨然据地悲哭。时称许伯哭世。/壶公曰:一片热心。
  翟耆年好奇,巾服一如唐人,自名唐装。一日往见许彦周,彦周髽髻,着犊鼻裤,蹑高屐出迎。翟愕然,彦周徐曰:「吾晋装也。公何怪?」
  周用斋偶有迎谒,道中为一门子所诱,识其味。既归乡,童仆皆蔑远之,独老门公殷勤启事,遂与之昵,无节,因病死。/壶公曰:老门最毒。
  吴徵士召至京师,尝以两手大指、食指作圈曰:「令太极图常在眼前。」长安浮薄少年,竟以芦菔投其中戏侮之。公亦不顾。/壶公曰:芦菔正是导师,惜当面蹉过。
  娄谅自负道学,佩一象环,名「太极圈」。桑悦怪而作色曰:「吾今乃知太极匾而中虚。」作太极诉冤状,一时传诵。/壶公曰:孔子佩象环五寸,是太极圈否?
  迂公出,遭酒人于道,见欧,但叉手听之,终不发言。或问公何意,曰:「倘毙我,彼自抵命,吾正欲其尔尔。」/壶公曰:高见。
  有偷儿瞰迂公室,公适归,遇之。偷儿大恐,弃其所衣羊裘而遁。公拾得之,大喜,自是羊裘在念。入城,虽丙夜必归,至家,门庭晏然,必蹙额曰:「何无贼?」/壶公曰:是道学。

  惑溺
  李少君以祀灶却老方见武帝,帝深信,为少君数百岁人也。尝言见安期生,安期生食巨枣如瓜。未几病死,帝独以为化去不死。/壶公曰:礼斗祀鬼,尽幻何益?
  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帝,拜文成将军。居岁余,方衰,神不至,为帛书以饭牛,佯弗知也。言此牛腹中有奇,杀而视之,得书,书言甚怪,天子弗信。有识其手书者诘之,果伪。于是诛文成而隐之。/壶公曰:石鼠之技穷矣。

  柏夫人有宠,张后罕得进见。宣帝尝卧疾,后往省病,帝曰:「老物可憎,何烦出也。」后惭恚,不食,将自杀。诸子亦不食。帝惊而致谢,后乃止。常退而谓人曰:「老物不足惜,虑困我好儿耳。」/壶公曰:老物定须有儿。

  高骈有所爱马死,圉人俱求救于吕用之,用之乃见骈,曰:「用之尝有事,命至淮东。隋将陈仁杲诉以无马,令公大乌且望一借。」顷,厩吏报云:「大乌汗发。」骈徐应之曰:「吾以借大司徒矣。」俄而告毙。/壶公曰:高骈似有血性男子,为妖人所惑,几无人理。

  赵积善夤缘,性躁率。天圣中厚结刘美人家婢,致位枢府。命未下,人驰告积,积急问曰:「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也。闻者传以为笑。/壶公曰:婢作举主,应在中书。

  顾恺之痴信小术。桓玄恒以一柳叶绐之,曰:「此蝉翳叶也。以自蔽,人不见己。」恺之引叶蔽己,玄佯眯而溺之。恺之信玄不见己,受溺而珍叶焉。/壶公曰:灵宝爽人。

  阴铿父子春,当官颇廉,而身积污秽,衣垢不浣,足数年一洗,每洗则失财败事。在梁州以洗足致州败云。/壶公曰:传语辽阳官,不许洗足。
  许之遂揭座上小爵至觥船,凡饮皆竭,随即置于怀。有银海受一斗以上,以手捧而饮尽,踏其海,卷抱之,索马而去。钧使人视弘泰,方箕踞坐,秤所得银器贰百余两,不觉大笑。/壶公曰:泰奇,钧更奇。

  陈彭年被章圣深遇,赞佞符瑞,急希进用。当其役,虑时随寒暑,燥湿不知也。会日浣,乘闲步廊庑间,忽见红英堕地,讶曰:「何花?」左右曰:「石榴花耳。」彭年曰:「此有榴树耶?」乃弥年所居僦地也。/壶公曰:沉宦海者,并自家痛痒亦不得知。

  灵帝尝于西园弄狗,狗着进贤冠带绶,以为笑乐。有一狗突入司徒府门,见者莫不惊怪。/壶公曰:尔时公卿大夫,断断狗不如也。此弄臣非异狗,灵之为灵也久矣。
  燕人李季好远出,其妻私有通于士。季突至,士在内中,妻患之,其室妇曰:「令公子裸而解发,直出门,吾属佯不见也。」于是公子从其计,疾走出门。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无有。季曰:「吾见鬼乎?」妇人曰:「然!」「为之奈何?」曰:「取五姓之矢浴之。」季曰:「诺。」乃浴以矢。/壶公曰:季真见鬼。

  王晞无子,孝昭将赐之妾,使小黄门就宅宣旨。皇后相闻晞妻,晞令妻答,妻终不言,晞以手拊胸而退,帝闻之笑。/壶公曰:晞得自在。
  北齐并州有士族,好为可笑诗赋,轻蔑邢、魏诸公。众共嘲弄,虚相称赞,必击牛酾酒延之。其妻明鉴人也,泣而谏之。此人叹曰:「才华不为妻子所容,何况行路!」/壶公曰:从来诗赋,非牛酒不行。

  范汪至能啖梅,有人致一斛奁,须臾啖尽。/壶公曰:不可解。
  何佟之性好洁,一日之中,洗涤者十余过,犹恨不足。人称为水淫。/壶公曰:趣。
  玄宗不好琴,尝一听弄,未毕,叱琴者出。谓内侍曰:「速令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壶公曰:张曲江,琴也;林甫、国忠,殆羯鼓乎?
  李纳性辨急,酷尚弈棋,每下子,安详极于宽缓。有时躁怒,家人辈则密以棋具陈于前,纳睹便欣然改容,取子布算,都忘其恚。
  宋子京多内宠,后庭曳罗绮者甚众。尝宴于锦江,微寒,命取半臂。诸婢各送一枚,凡十余枚,皆至。子京视之茫然,恐有厚薄之嫌,竟不取服,忍冻而归。/壶公曰:亦是一适。

  米元章在真州,尝谒蔡攸於舟中。攸出右军《王略帖》示之,元章惊叹,求以他书易之,攸有难色。元章曰:「若不见从,某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据船舷欲堕,攸遂与之。/壶公曰:奇颠。

  米芾方择婿,会建康段拂,字去尘,芾择之,曰:「既拂矣,又去尘,真吾婿也。」以女妻之。
  秦少游云:娼有眇一目者,贫不能自赡。乃西游京师。有少年从数骑出河上,见而悦之,遂大嬖幸,取置别第中。嗫嚅伺奉,惟恐不当其意。有书生嘲之,少年忿曰:「自余得若人,还视世之女子,无不馀一目者。夫佳目得一足矣,奚以多为?」/壶公曰:奇赏。

  里尹管解罪僧赴戍,僧故黜,中道夜酒,里尹致沉醉。鼾睡已,取刀髡其首,启绁己索,反绁尹项而逸。凌晨,里尹寤,求僧不得,自摩其首髡,又索在项,则大诧惊曰:「僧固在是,我今何在耶?」/壶公曰:我丧我。

  世庙时通州虏急,怒大司马丁汝夔,置之辟。缙绅见而叹曰:「仕途之险如此,有何宦情?」中一人笑曰:「若使兵部尚书,一日杀一个,只索拋却;若使一月杀一个,还要做他。」

  刘焘家马捷于犬,犬大于马;妇作男装,男作妇装。/壶公曰:亦有景。
  罗玘为文,率奇古险怪。居金陵时,每有撰造,必栖踞乔木之巅,遐思天想。或时闭坐一室,客于隙间窥见,其容色枯槁,有死人气,皆缓履出。都穆乞伊考志铭,铭成,语穆曰:「我为此铭,冥去四五度矣。」/壶公曰:了无生气。

  张元祯语陆深曰:「予自少登朝,见士大夫凡三变,初讲政事,后讲文章,今则专讲命矣。」/壶公曰:讲命还涉休咎,今讲笑话。
  严嵩溺爱其子,诸曹以事白,初尚曰:「与小儿语。」至后曰:「与东楼语。」东楼,世蕃别号也。
  许庄敏曰:「官,朝廷物也,来若被衣,去若解带,岂吾肢体若乎?近见士夫因失官愤懑而死,亦惑矣。」/壶公曰:一披断不可解。
  楚中有笃于男色者,见一美姬姿态绝伦,乃叹曰:「可惜是妇人耳。」/壶公曰:未可尽非。
  一庸妄人葬地,自标曰「太极图」。/壶公曰:此是无极。

  仇隙
  项羽败垓下,至乌江自刎。时王翳取其头,余骑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后杨喜、吕马童、吕胜、杨武各得一体,五人共会其体,皆是,乃封五人侯。/壶公曰:力可恃乎!

  楚灵王次乾溪,为乐不归。吴伐楚,杀太子禄,从王者闻变,皆溃去。王闻太子死也,自投车下曰:「余杀人之子多矣,能无及此!」/壶公曰:天道不爽,何嗟及矣。

  王融谋奉竟陵王子良,赐死。时太学生魏准实主融谋。融诛,准惧而死,举体尽膏,时人谓其胆破。
  刘湛自负才气,文帝征入朝辅政,专恣无忌。每入云龙门,御者便解驾,左右随意分散,不夕不出,以此为常。帝稍嫌之,尝谓左右曰:「刘班初自西还,吾与语,恒看日早晚,惟恐其去。比入,亦看日早晚,惟恐其不去。」湛小字班虎。未几,湛被祸。/壶公曰:帝言可味。

  汉刘铢恶史弘肇、杨邠。于是李业谮二人于帝而杀之,铢喜,谓业曰:「君可谓偻罗几矣。」偻罗,俗言滑也。
  郗昂与韦陟友善,因话国朝宰相,陟曰:「谁最无德了」昂误对曰:「韦安石。」已而惊走,出逢吉温于街中。温问:「何此仓遑?」答曰:「适与韦尚书话国朝宰相最无德者,本欲言吉顼,误云韦安石。」既知失言,复鞭马而走,抵房相之第,琯执手慰问之,复以房融为对。昂有时称,忽一日触犯三人,举朝嗟叹,惟韦陟遂与之绝。/壶公曰:郗是太古之民。

  颜平原不容於卢杞,杞将出之,平原辞曰:「先中丞传首平原,面被流血,吾不敢以衣拭,亲舌舐之。公不忍见容乎?」杞矍然下拜,而衔恨切骨。/壶公曰:平原失言,杞那肯顾父?

  杨廉夫与倪元镇尝会饮于友人家,时席有歌妓,廉夫狂诞,脱妓人鞋行酒令。坐客传饮,元镇素有洁病,见之大怒,翻案而起。廉夫亦色变,饮席遂散。后二公竟不复面。/壶公曰:各适其适。

《芙蓉镜寓言》 相关内容:

前一:1

查看目录 >> 《芙蓉镜寓言》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 弘明集十四卷广弘明集三十卷音释一卷 大乘修行菩萨行门诸经要集 佛说迷津宝筏 杂抄 佛经杂抄 礼佛忏悔文 净土传灯 净土圣贤录九卷净土圣贤录绩编三卷种莲集一卷 净土圣贤录九卷净土圣贤录续编四卷附种莲集一卷 净土圣贤录九卷净土圣贤录续编四卷附种莲集一卷 净土圣贤录九卷净土圣贤录续编四卷附种莲集一卷 净土圣贤录 净土圣贤录 净土传灯归元镜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二卷 附戏剧供通一卷问答因缘一卷客问决疑一卷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二卷 附戏剧供通一卷问答因缘一卷客问决疑一卷 异方便净土傅灯归元镜三祖寊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祖实录 西方乐四十八咏 四众弟子净土诗 四众弟子净土诗 毘陵天宁普能嵩禅师净土诗一卷附临 终舟楫要语一卷 毘陵天宁普能嵩禅师净土诗 莲花世界诗九卷续刻一卷 西斋净土诗(西斋净土) 西斋净土诗(西斋净土) 西斋净土诗三卷附录一卷附校讹一卷 西斋净土诗三卷附录一卷 西斋净土诗三卷附录一卷 怀净土诗 净土诗 净土诗 净土义证 法化老和尙贪嗔痴注一卷净土直说一卷山居知足歌-卷序疏一卷 贪瞋痴注 体仁要术一卷戒杀三记一卷 持名四十八法 持名四十八法 净土救生船诗注 径中径又径征义 径中径又径征义 径中径又径征义 径中径又径征义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