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图集|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实录|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首页 > 子部 > 杂论 > 小豆棚 >

卷十四 淫昵类(盗骗附)

卷十四 淫昵类(盗骗附)

李峄南
章邱李峄南,肄业于济南泺源书院。时自家中来城。日将暮,李乘车行,忽道旁两女子呼曰:“车中人,曷携吾姊妹入城?吾金菊巷住。”李停车视之,一女年约二十许,面瘦如削玉,着皂衣衫,淡葵裤,翠靸履;一女年十六七,丰美而眉长,着浅蓝衫,黑色裤,红履,花绣欲满。李爱之,欲同载,御者曰:“不可。倘遭友于道,非亲非故,则颜厚有忸怩也!”女曰:“既不载,毋能强。郎君携有新胡桃,赠我数枚。”李与之,登车辗軨。但闻二女在后笑语相喧,格格不断。御者谓李曰:“伊坐我车后箱。”李曰:“伊远行惫,无使之下也。”入城,将抵书院,女子下舆,翩然去。李入院。
院之西北隅最荒凉,内有苇塘土壖,四围皆败堵。肄业者恐有梁上客,多不假榻于此。李后至,不得已居焉,然喜其静而无哗。是夜,李坐翻卷帙,皂衫女笑而入曰:“劳劳一日,尚咿唔夜读。这顶乌纱帽,岂争此片刻工夫?”李惊喜,延之坐。女曰:“我风娟也,东邻陈氏妇,今夜来谢胡桃。”李前抱,觉其轻软如意。风娟曰:“车不令我载,床却令人眠耶?”李笑,遂与之合。李问蓝衣为谁,风娟曰:“是我小姑月润也。”李曰:“他何不来?”风娟曰:“伊避我行。”俄闻窗外弹指声曰:“嫂家奚子呼汝。毋贪眠。”风娟仓皇起出。李寻至后园,环视,毫无踪迹。
归斋中,书几上一女子支颐而坐,乃月润也。见李,态度羞怯,复齿襟袖,凝眸不语。李即掩扉与狎,情好甚密,又觉暖美异常。一日,月润谓李曰:“吾嫂非人,殆鬼也。人与鬼交,久则阴气中之,必死。我不忍坐视君祸,故与君为欢。与我三度之益,可抵与嫂一度之损。”李德之。夜风娟来,李逡巡不敢近。风娟曰:“是有先入之言矣,郎无听其谗。我诚鬼,不为君害。彼狐也,将采尔精。与其日见元阳之丧,不如夜得小阴之补也。”李以其两人相厄,转得调停语。如是一风一月,朝暮无间。即院中同人,初以为墙外娼,后李亦不讳。同人多见月润,且与之谈,独不识风娟之面。有胡秀才某至,月亦避之。李问,月润曰:“胡生,正人也。”
半载,李以风、月消磨,遂至精神憔悴。初则倦于行,渐且疲于坐矣。夜间风娟谓李曰:“吾家相去不远,何不一为散步?”李随往。至则砌门,入则灯荧荧,几榻精好,虽斗室蜗居,位置颇自不俗。案上有残书一卷,标以《湘帆集》,诗中有“移得疗愁草,种于离垢园”,又“无由似月能相照,倘化为云亦自归”。风娟掩卷曰:“此先夫旧作,对之索然。”捧茶贻李。李味之,香冽喉齿。风娟曰:“此皋卢芽,百馀年后,以泉底水煎之,故能如是。”月润忽入曰:“嫂请得李郎,独不致妹一声?”乃取一盏茶呷曰:“佳茗。但不可多饮,多则生积病耳。李郎何不更上我一层楼上去?此地不甚爽垲。”李起,风、月前引,盘曲登一小楼。四围雕窗,独开北面。夜阑魄静,遥见华峰翠立目前,周以碧树层层,颇觉怡神恬目。李倚阑甚寒。月即闭窗,罗酒果,皆珍品,市中所不能购者。三人宴笑,无乐不至。既乃归斋,常相过从,无间寒暑。
胡生每欲为之按剑。一日,危坐李斋,历数鬼狐之罪而咨咀之。忽屋鬲上月润言曰:“胡先生无出恶声。妾非害李者。倘李非妾,今当索之冢中也。此皆我嫂之为厉。嫂常氏,南山之乡女,嫁于庠生陈惇夫。夫死一年,陈氏嫂欲醮,而陈族不许,遂抑郁死。葬于书院之后埂下,时在明天顺间,此地皆荒垒也。吾兄见其美而艳,且自恃得道狐,遂取之。三年,吾兄亦死。妾本吾兄抚养,兄死居嫂。嫂之所欲,妾不能禁。今妾独处于院后老楸树间,不共嫂依。李郎不死,妾实有功,何反诬妾以罪为?”胡曰:“然则尔嫂将何法治之?”月曰:“孰谓冥冥之中,无司权者?”胡遂集同人,具香楮,告于城隍之神,焚香吁牒。数日间,李病虽未瘥,而斋中寂然无鬼狐之迹,咸以为非胡生之力不及此。胡亦曰:“此我之正直而壹感神听也。”
忽一日,胡生方独坐,有老妇汹汹入,探胡须而批其颊曰:“吾女与汝何仇,汝以刁词告于神而羁之?我媳不良,我不问汝,但还我女儿便休!”既而几砚笔墨、床帏盆盎满室飞扬,抛砖掷瓦。胡大惧,跪而祝曰:“上仙姑姑毋怒,我愿保尔千金完璧归赵也。”老妇曰:“如此速行,否则瞰尔室而为烬矣!”胡即濡墨书状,忙忙赴庙,祷祀以求,然后得安。及今李斋中亦毫无动静。李病归章,迄今五载,药炉刀圭,未尝斯须去诸身。噫,淫之为害,大矣哉!

太恨生
檇李朱云,年十五入庠,翩翩少年也。尝自期云:“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得一温柔乡,足矣。”蚤失怙恃,家素封,十八娶妻甄氏,亦故家女。貌微寝,有麻,然性颇贤淑。朱恶之,尝作《太恨歌》以自释。其词云:
春风琼树发华姿,璧月圆时芳梦魄。曲江江头有碧波,洗净铅脂浣香泽。
琉璃擘碎琥珀枝,伤心惟问西湖客。窅娘素袜漫凌云,广袖昭阳舞盈尺。
淡妆彩笔描不成,芙蓉金屋新歌拍。莫道枇杷花下居,空洞无人罘罳隔。
风翾珠绿佩瑶珍,万絮千言常脉脉。恨不机丝午夜虚,鸾镜飞天宝钗只。
凄凄切切《白头吟》,千载河魁永今夕。梅花纸茧佛龛灯,抱膝长吟霜露白。
生因自号为“太恨生”。夫妇异室,终年不内。暂有私蓄,亦储于外。同里有少年与生交,尝引生以狭斜游。生曰:“若桃叶小星,足下当为我物色之,虽一斛珠不惜也。”时当寒食节扫祭,嘉兴最胜,梨花草径,四野如市,芳树之下,游女云集。少年谓生曰:“君欲得一佳丽,此其时乎!”生喜,与之偕,出郊踏青。虽往来于钗行粉队间,却了无一当意者。
至半桥,少年临流徙倚,与生攀新柳枝。忽见上流轻舠如箭,无篷盖。榜人外,船头一老仆倚祭盒;中舱坐一丽人,珠翠压钿,面白可鉴,两目若有曼光,衣帔素饰,绝世如仙,倚栏凝眸;身后立一侍女,发槛垂髫,亦韶秀不凡。少年指生盼,生举目情移,而行舟如驶。生曰:“国色也。惜仅睹其半,下为亚栏所蔽。使我作舟楫,当尽去此槛。然至纤腰已断魂矣!”少年云:“何不袭之?”生喜,连步以往。望前舟转入柳湾,欸乃声渐远。生足疲,少年壮之。又三四里,见岸上肩舆至,急奔视,丽人已登舆中,尚启帘若有所注。肩者如飞而去。生狂喜,欲随所至。少年曰:“夕阳已挂树杪,请访诸诘旦。”生不可,纳履以奔,少年目送之,自返。
生望舆直前,意在攀辕一顾。孰意心急者步转迟,比到门,丽人已下舆入门内,裙幅尚拖限外。转盼间,乌云偏反之状已不可复得,惘惘若失,踬踱沉思。见墙垣周绕,门径深閎,为王司李别业,素本游观之所。视门上头衔正新,酉昏犹可辨识。俄一女子自门内问生曰:“适桥头相遇者,君耶?”生曰:“然。”女子曰:“吾家千金,颇属意君。当入门时,犹见君踉跄随至。千金,司李公女也,适抱伤春小恙,城中颇厌烦嚣,因就小园将息。今命奴出视,属君以十五晚黄昏候至,与君好合。即君之同行人,切勿预问。”生唯唯,惟命如行符。女子阖门,生亦返。终日静坐,惟待月圆,即一至郊外园门探望,除老仆奔走外,并不见女裙迹,且少年亦不一至。
届期日夕,生独往。无何月上,至门,扃如故。徬徨久之。听扊扅微启半缝,仅容一身,有人弹指声,生就之。女附耳曰:“来勿躁,恐阍者觉。”生牵女衣,女阖门,导生入。蟾光照彻,见女子裙下如舡,心颇惜焉。至内寝,灯烛辉一室,女曰:“千金犹在床笫。”乃搴帏邀生入。生见屋中华丽异常,一切器用多未曾睹。绣帐半开,丽人披衣伏枕,半体犹抱衾裯。床前设一几,几上炉烟缕缕,絪缊扑鼻。丽人云:“清明时节,得睹丰标。弱质担薪,至今转增十倍。”生曰:“自愧葑菲,何当顾爱。相思刻骨,两地同情。今复得亲芳芷,觉游魂入窍。”因移步近榻。丽人指女瀹茗以进。女执盏坠地铿然。户外一哄,排闼而入健仆十馀辈,执生缚之。指床上丽人曰:“千金千金,素然百计苛求,使我等常辱鞭楚。今住此调养病体,乃私窠人耶?当于大人前白之。”遂牵生。丽人泣,乃搥床为生告免,愿以簪珥赎生。仆不可。生跪请曰:“吾自有囊金,盍取诸家中?”仆笑曰:“尔市我。汝出吾门,吾乌乎索汝金?”不许。生又曰:“有旧相识,乞爪牙一唤来则得金。”仆问金数,生愿以百金奉。仆怒曰:“少八百金不能赎!”乃实应以六百金。羁之外廊。
顷,少年至,见生,惊曰:“尔何来此地?”生泣告以故。少年跌足怨咎。仆曰:“愿以官休耶?”生急,告少年家中外室有藏金所,实六百金,并钥箧。少年霎而返,负以革囊,如数与仆。仆释其绁,中一仆曰:“去固去,还当留此一双耳为记。不然,恐他日无据证。”生股栗,罔知措。少年曰:“不必,吾愿以此二物赎之。”袖中突出两金钏,亦生所藏物也。众始平。少年携生出,送诸其家。生谢少年而德之,然自悔则无地矣。后少年不知所往,生终恋恋丽人。又访于王司李家,则官京门,家中并无眷属。生疑而不敢白。
逾年,生举孝廉,部铨授湖广湘潭令。旧尹交案牍,指曰:“此一宗略骗财物者,未审结。”生如期升堂询,吏呼名至,则首犯固同里少年也。生骇。继而前老仆一,健仆数人亦在焉。末一犯年约二十,颇清俊,虽不识,忆面颇善。乃执少年诘之,伏罪。此年少者,盖昔之垂髫女也。问前司李之女安在,犯供曰:“亦男子也,五年病死淮西。”生乃知前日少年同游,而后不与偕行,以及突出金钏之矫变种种也。夫又知前日丽人在舱不起,入舆至捷,门内留裙,床前襆被,总为此半尺莲不能变化,为之多方回护耳。
嘻,亦诡异矣哉!而生现断之狱,殆亦类是。于是生疑释,而囚狱成,如律论。遂传其事于楚湘间。
(七如氏曰:钗荆裙布,昔人所称,故娶妇在德不在色。生奈何厌弃糟糠,狎昵恶少至是?此同里少年,亦阴伺其自内朽也,而后从而蠹之耳。
有传奇一本名《风流误》。)

郝骧
柘城郝骧,性佻达,渔于色。凡闾里戚党少女嫩妇,无不品骘而加之。偶策蹇郊外,平畴款段,颇涉遐思。瞥见一女子年十七八,美绝,着挑线紫花鞋,手障小鹅翎箑。时夕阳在树杪,姗姗遵大路来。骧忆前后村无其人,滋惑之甚,下驴曳尾行。女去颇疾。忽道旁有白杨树横石板桥,篱笆茅屋,掩映柴门。女子入,骧继至。素往来,未见道旁有筑室,乃纵驴咬草根,坐石桥以伺。闻内呼“二娘子”曰:“月已三分,挂翡翠天,盍闩白板扉?想野外无游客踪也。”乃见妇人立门外招之曰:“幸居停为一夕淹。”骧径入,见妇人四十许,着淡黑比甲,盘鸦皆茉莉香。闭户,前导入草舍。几榻虽设,而一灯惨淡,规模狭小。骧四顾,妇笑曰:“目灼灼贼视何物?”骧曰:“适归来者,宅上何人?”妇曰:“我义妹小心也。本城中门户家,因衙官新莅,逐流娼,故携来作侨寓。”骧请见,妇曰:“请贽。”骧便揭里衣作势曰:“野中无赘,请以矢遗。”妇掩口他顾。骧起挽之怀,手摸豆蔻,舌度丁香,两人遂合。
骧固伟器,工内媚,床帷间颇称快意。骧见壁间挂檀槽一柄,问谁善此,妇曰:“此小心消遣物也。”骧曰:“何不一见?”妇以指弹壁间,女子振帏而出。衣碧纱裙,仅披下体,白皙皙两乳如蒸麦包,上点作樱桃粒,指骧曰:“驴子背上憨憨想,今日得甜头子,当饱啖归。”骧狎谑之。妇设酒果,三人坐月下饮。半酣,行枚,负者唱,胜者饮,名“苦中乐”。首骧胜,小心执檀槽唱曰:
一湾月儿天边挂,闷倚窗纱对着他。无端的钩起心中事,钓动俺愁中话。月儿呀,你为甚不常圆,待圆来,又恐怕那人儿骂。
二巡妇胜。骧不能唱,罚以巨碗。骧醉,固乐甚。妇起撤肴核,女扶骧入室。骧于此时酒兴勃发,而女情缱绻,骧不能自持。妇在旁更啮指作馋涎状。继则骧力已尽,不堪其扰,二人相与叠就淫焉。骧惟有长卧以请,供置俎上,纵其大嚼而已。
昏沉间,犹觉捻臂推摇,不使便安稳也。忽闻驴嗥嗥鸣,身乃伏草露中。天大亮,僵不能起。路者见之,舁以归。由是病痪,绝子嗣,三十而殂。人谓柘北城外乱冢旁多狐狸穴云。
(此当入“果报类”存之。实则删之更净。)

褚小楼
褚小楼,名宇。美丰仪,儇薄不谨,称之狡童。善度曲,工笛,江宁人。父母早逝,纳粟成均。有其外祖姑之从侄李某,官于杭,往依之。李见褚才而美,叙中表,通于内,颇见亲昵。一月之后,衣服鲜好,入则群婢星从,出则众仆鹄立,固翩翩佳公子也。无事则夫人令谈故事消闲,或于良夜月明酒阑更尽时,令吹笛按曲,至乐也。
当褚初至,志不过温饱。今温饱矣,又思逸乐。署有婢微云,年十六,丰颐颊。李每欲私之,时见嫉于夫人,隔而不通。婢固黠甚,见褚少,尝立夫人后,目憨憨视,褚惑之。无人处褚招云,云即近褚。褚甫欲昵云,云辄批褚颊而去,清越有声,遥指而笑,胡卢不止。是云之恶谑,每以是绐其主人翁,而李且无奈伊何。
褚思所以治之之法,以为微云之黠,不可以情惑,不可以威屈,不可以词说,并不可以利动。计惟远嫌自敛,见之不与狎近。独检新奇可喜之物贮斋中,如半开花、迎鲜果以及西洋画、自走人、百步灯、千里镜,莫不列满几壁;而窗前鹦鹉、画眉呓呓勾人,最足遣人怀抱。兼之丝弦檀槽,正复聒耳。
一日,云至斋外呼曰:“褚公子,店中料理,曷借我鹦哥?耍耍便见还也。”褚方置一狸于膝上,染以浑身蓝翠。微云见之入室,视狸曰:“狸有此色,异甚。”褚怀之固不与看,云争之。褚抱云求欢,云不能脱身,绐褚曰:“青天白日,我不干此龌龊事。盍于今夕会‘橄榄轩’中?”轩在署西偏,闲所也。夜深,褚潜至。是时月色微茫照室中,褚视榻间一人脱衣,莹白而卧,以为是云。褚乃解衣来就偎,而榻上人已来抱褚。忽惊释,曰:“尔为谁?”褚知是李,不得已曰:“小子蒙尊丈豢养过厚,无物可报,谨以粗豚为寿。望笑而纳之。”李固有馀桃好,以亲串故不敢唐突。今既自投,乐甚。褚本个中人,颇能曲体上意,可以不劳凿枘。
先是,李招云,云不就。因褚要盟,于是乎一转移间,先约褚,继又约李。而云固知李之必上小楼也。后李与褚密,颇就外寝,家人衔之,诉于夫人。夫人一日与云潜出轩外,舐窗而视良久。归曰:“毋怪乎今人爱男子而薄妇人也。今观小楼之鞠躬尽瘁,摇尾乞怜,两人复上下其手,吐而仍茹,诚有味乎其津津也!不然,我何以实染指于鼎乎?”遂恶褚,不容于署。李私以百金遣之。小楼归,金尽而贫,遂为伶。年四十,犹有人见其傅粉登场,娉婷昵人云。

赵殿臣
海阳赵殿臣,失怙恃,未有室家。幼好樗蒲,尝一掷输一婢,千金产皆荡尽。孑然一身,遂为穿窬。夜入人家,不计物值,即鸡鹜之属,皆攫取之。一日向暮,行村落间,遥见败墙茆屋之中,灯光闪烁,趋而就,无人焉。赵识同博之周三家,四顾一无所有,惟炕席上鼾卧一婴儿。赵以妙手不能空空,遂抱之而去。过钱翁之门,忽忆其无子,时尚未下闩,乃求鬻曰:“我前村赵某。妻病死,遗一块肉,不能鞠谋。翁盍抚养之?我不以奇货居。”翁甚喜之,令押字,脱贯数缗,与之而去。
诘朝,村外周家招摇于市,鸣钲揭帖,以其夜失婴儿。钱翁亦闻之而不发。赵心忡忡,遂远颺去。流入关东,二十馀年不作归计。
当钱翁得周子之后,又生二子。惟周子长成,善持筹,家日富,连阡广厦,周子之力也。虽二子之视兄如手足,而乡人之物议难弭。翁患之,乃三析其产曰:“兄弟无不分之家。与其不分而强合,不如不合而早分之为愈。无以虚名而贻后日之丑也。”又密将赵某押字付周子曰:“他人肉,安不到自己身上。汝自有父,不过寄生我家。但汝事亲持家,实倍于所生,故及我未终,先为汝区处了当。”周子泣受命。后钱翁殁。兄弟瓜分晋国,若赵、韩、魏然。
时周子已纳粟成均,固知赵之为父也,有鬻儿之券;又闻周之亦父也,在里人之评。两存其说,将访诸赵而释疑。有年,忽赵归。周子迎赵,赵直子之。周侦赵归为人父,邀赵而索其儿。赵抵赖,周夫妇曰:“畴昔之夜,我失儿,汝鬻子。且汝故无妻,焉得有子?非吾子而谁子耶?”赵语塞,周索之益力,将成讼。
周子知其事,造周庐而请解曰:“二老岂相厄哉!皆吾父也。盍归儿家,以终馀年?夫儿之周与不周,与父之窃与不窃,在可知不可知之间。然与其失去一真,恐陷真中之假,莫若尊其二假,终有一假之真。吴楚呼父曰‘爹’,父多之谓也。例有三父,不足多也。”遂请周夫妇同造钱室而受养焉。周与赵同居为父,彼此皆呼亲家,如儿女之姻娅同。
噫!此周子克全骨肉,善处家庭之变,以视宋襄有千乘之国,而不得养其母,其贤不肖何如哉!
(有此奇事,便有此奇文以传。)

折铁叉
折铁叉者,汶上老翁手中物也。壬辰自都返里,小道归山城,宿小孟集旅店。茅屋数椽,檐前风罅罅入窍鸣。主人翁年七十馀,发苍然,健步履。问所自,告以比邻邑,称情款焉。篝火饭疏,皆翁自为奔走。翁曰:“僻野绳枢,客欲卧,当以此物顶撑可也。”视之,乃半截铁叉,约重十馀斤,折叠剥蚀,如海舶大锚柄。讶曰:“此何物也?”翁曰:“嘻,此是衰朽壮岁所弄铁叉也。一折后,盖三十年于兹矣。”予请竟其说,翁曰:“可俟少间。”为马刍豆毕,归谋老妇,持一壶酒来,坐对余言曰:“这铁叉曾与衰朽跋履山川,纵横吴越秦晋间,黄白物取之如几上肉。往往一人一叉,相依相傍,千里若户庭也。即绿林豪客,亦不识我为谁何。
“一年,自汉上归,橐有中产。当初秋夜行,月明野阔,遥见树杂烟稠,高楼连亘,意此必富伧居也。吾囊中尚不满意。乃置行李树杪间,拄叉逾重垣,耸身入院。四面围楼,蟾光照井,人静声寂。因以叉击石阶,鍧然一鸣,以观其动。闻北楼有声曰:‘妮子,看谁来?’南楼忽开如鸟翔下,乃十五六女子,执双刀,光争皎月,挥刀入胁。我则轮叉与斗。斗且久,叉重臂沉不可支;而刃锋雪片,飕飕绕项脑间。将危,楼上声曰:‘止!’女子一跃上楼,窗阖如旧。俄闻北楼下胡梯启门,一凛凛大汉满部髭,执炬曰:‘不速之客,突如其来。请入我室而假榻焉。’我栗慑不敢进。汉喝曰:‘草莱如此,敢夤夜入人家耶?’我乃蹒跚入,坐隅。问乡贯,告以汶南。问此次南来,计所得,告以树杪金。汉曰:‘远来些些,不足充行李。明夕偕我往劫某处,可以满篝。’我唯唯。树间物想汉已攫去矣。
“翌午,见所至皆魁梧,十数辈。汉告曰:‘此山东友也,但雏耳,可携往。若有羡,当镖伊。’众诺。晚餐,束装暗器,各选骁骑风驰。而我固健步,遂杂于奔蹄队行中。至客道,闻束铃远哨,哄然而来,乃某省解淤黄项也。其一豪纵辔,弯弓发矢,直入夺一鞘。啸聚群起,绝尘皆奔。惟我以脚力。官弁追捕益迅,忙迫无计,负叉旁逸,伏秫丛中,几就获。踉跄返,而汉已候道左,鹰顾我曰:‘懦奴几败乃事!昨夜来,幸入吾女宅;若西院吾大郎宅中,汝其休矣。今事不济,自贻戚,去休!’我哀之:‘鞘中金,无功诚不敢分惠,盍返我囊中物?’汉眦裂须竖,起曰:‘吾向欲收尔功,故不即灾汝身。汝今更索汝金,汝姑且试吾刃。’遂从腰间掣刀相向。
“我乃走,汉亦不迫。幸我能行,一日夜归。我于是深自悔曰:‘这铁叉十馀年来,未逢敌手。一囊金本非长物,独半生锐气,顿挫于小女子、髭汉之手。今使不自计决,还向豺虎猿猱之际,枭争夺劫,其祸恐益烈矣。’因断此叉,誓不复用。今田园自力,梁间事绝口不谈。积有馀储,结庐道旁,终老天年,盖亦幸矣。我年七十有三,已事耳,亦足以佐一觞乎?参横夜半,客请执折叉,御户以安。”

铁腿韩昌
韩昌,汶上人,幼佣于路氏。路子弟喜讲少林拳勇之技,韩从旁剽窃,颇有所得。曾一腿扑倒败堵,人遂呼为“铁腿韩昌”,而昌亦顾盼自喜。及壮,恃其能,遂流为匪,充兖州捕。百里之间,眼目悉熟,狗偷辈亦时纳小贡献韩,固一时叱咤,称泗水雄。
日者,遂批出缉寿昌境。宵征独行,遇见村外有茅舍数间,灯光一缕出篱落中。探之,板扉半掩,土炕上坐一二十许妇人,发漆漆,着淡红裤,穿小靴,理缫车轧轧不绝。韩知其非尴尬者,遂排闼入。妇手轧而问曰:“尔来寻谁?”韩曰:“寻伴尔者。”近妇前蹲为语。妇微哂,跂足交韩裆,韩仰仆,曰:“蹄子敢恶作剧!”及韩起,而妇人已面立,执浣杵扫韩胫,复仆。韩怒,起右腿,妇右腾;起左腿,亦左腾。方一转踔,韩三仆。妇乃骑韩背,举杵击其胯。韩疼欲折,忍不敢声。妇人拖地上箔,卷扎韩为捆,倒栽于室南隅,妇仍纺绩如故。
俄而其夫归,妇告之曰:“深更不返,席中人访汝者,想已睡熟。”其夫解视,则名捕韩昌,旧曾相识。妇人笑而致词曰:“伯伯莫嗔奴太孟浪。幸伯伯不复饶舌,倘絮絮然,将杵断小骨子!”其夫亦笑责之。时东方既白,妇入厨,罗酒浆作炊饼,韩乃强打精神啖而去。自此豪气顿淡于初云。
(按:先岳孔德溢公、韩毓光,早年失怙。入武庠,性慷爽,有勇力。家日落,尝从草泽中游,与绿林辈往来甚悉,尝得其润馀以为供给。一日午间,至颜家楼之关圣庙,酣睡神案下,梦帝呼之:“快入城去,干正经勾当!”醒不为异,复睡。又呼之如前。遂入城。时出示招募勇健营入伍,遂应名随征噶尔,以军功得守御。乾隆年间,洊升至粤省军标游击。尝行刑海盗,其队兵决囚不如法,自撩衣手刃卅馀囚,无一失者。其勇力能挟八十斤铳,发机御敌。又言曾在至圣庙中,随班襄祀。族官轻其武职,慨然曰:“诸君顶戴红蓝,皆沾祖宗馀荫耳。若我这官职,是冷枪头热肚皮挣得来的。”韩昌等辈,皆其少年所结识者。)

平顶僧
有贵公子某,载多金入长安,匆匆舆马,时露仓皇之象。值巨盗十馀人,侦而随之。公子亦疑其为盗,悉戒备相持而行。忽当暴雨猝至,轨泞辔濡,遂不能按程站,栖野店中。公子忧惧,将慼慼而靡骋。
先是店中有一人居西屋中,倚门望雨。公子入,见其昂藏修伟,异之。通询,问曰:“贵客途中未遭淋耶?”客答曰:“幸而免。”公子遂邀与坐谈,颇倾肝胆。二人共饮,公子忽郁郁不乐。客问故,公子以盗伺告。客毅然曰:“今夜公子但请高枕,吾将俟之而甘心焉。”公子起谢,就安置,并令从人皆寝,凡有声息勿哗。
客亦闭户独坐,舐窗外视。月照院庭,净洗如水,光芒可鉴毫发。闻壁垣间,如鸟隼飞落,乃一人逾垣入院。客窗罅以气吹之,其人首落地上。逾时,又一人至,客又吹之,凡十馀吹,而尸已枕藉庭阶。客忖曰:“殛盗何必尽灭其口,使即不留遗类,谁知吾刃之有馀。何如存一不必胜诛之人,令其试吾锋之若顿。”又一人入四顾,客但以气微嘘其顶,似切瓜一片,其人抱头跳出,自是寂然。
及曙,公子起,客启户,见尸大惊。客乃告以歼之之故,且言有一后至者,但去其头而逸,想此人或未至死。继出一金盒,以指匙药弹尸上,皆化为水。公子乃知其为侠,厚赠之,不受,问其姓名亦不答。送之出,客跨卫拱手,遂去。
后十年,公子在京师红寺与一僧友善,尝对弈,往来过从。每至盛暑,僧汗流不脱帽,公子固请,僧坚不肯除。一日,又对弈,公子戏以扇柄挥之,僧帽落,见平顶如劈瓠,不生毛发,惟斑疤类大莲蓬。公子笑问故,僧踟蹰曰:“十馀年前,未尝不头角峥嵘也。缘无行为盗,夤夜入人家,不知被何冷气吹去顶皮,濒死,许久创合。至今犹不敢脱然于王公大人之前也。”公子曰:“是某年月日雨后旅店事乎?”僧惊栗。公子曰:“我即载金人也。兹汝已逃禅,且为我友,不汝究矣。”遂释然。僧每问,公子亦含糊应之,自此僧之棋,顿挫于公子云。

放鹰
今北省有一种撞骗之人,往往以己之妻女,充为嫠妇室女,待售于人。中其术者,廉其值而得之。归不旋踵,稍失防范,即乘隙而逸。实则返其夫若父家。而其夫若父,转至买其妻与女之门,百般诈索,名曰“放鹰”。盖言鹰得兔,而鹰亦能还;放之云者,有收之之道在焉。
直隶南宫艾姓,年二十,未娶。值岁祲,入京师,为人佣仆。数年积中人产,遂欲作归计。辞主人,囊资市一小驴,迢迢策蹇,官道扬鞭,意甚得也。时当春暮,行至献县界,遥见新柳成行,绿荫掩映。道旁有老翁与一少女,丰姿娟好,着浅翠衣、黑绸裤、小白鞋,坐树根呜咽而泣。旁羁一大腹牝驴,咬地上草。艾驴过,见之嘶鸣。艾随下骑休息,向翁乞火吸烟。
翁击火递艾。艾问翁何往,翁告以接女归宁者。女拭泪睨艾,面转之他。翁忽叹低首,艾曰:“令爱归家当欢聚,何以悲为?”翁曰:“客何处人?”艾曰:“南宫。”翁曰:“乡里也。客有所不知,吾女适献人某,贫甚。去年婿死,又无儿女。吾家又屡空,老妻又下世。今我父女如无主孤魂。我又衰迈,今日不知明日事,是以相对欷歔耳!”艾曰:“何不择一婿家?”翁曰:“我本穷困,女又在献,谁复有问蹇修者?”艾曰:“天下男子而无妻者多,未有女子而无夫者。翁不为之急,择斯已耳!”翁曰:“曾娶否?”艾曰:“固未有室家也。”翁曰:“我皆井里,如不以弱息丑陋,愿结褵焉。”艾喜动眉宇,曰:“我方远归,匆匆道途,何以为情?”翁曰:“会向前行,旅店中再作计议。”
翁牵驴掖女乘,艾随牵其驴,随女驴后,与翁同行。女曼视艾,艾不转睛,而翁若不闻不见。翁渐落后,女忽回首,据鞍微笑,艾以目承之。无何,白日西匿,牛羊下来。至一村墟,翁与艾入旅店,有房三间,一堂屋,东西两夹室。翁曰:“僦住不必更分彼此,但是一家人,吾与尔东西住可耳。”艾首肯。女入进西间,艾以行李进东间。翁时出,或与馆人计刍豆,或办晚餐。艾在室襆衣被,女挑之曰:“中堂有门,东西何以不设?”艾曰:“既可同室,自无庸隔阂矣。”女嗤然作声。既翁入,陈馔。店主人持灯至,翁与艾同食,又分其半与女在东间食。艾与翁且饮,半酣,艾又提女事。翁作醉状曰:“一诺千金,何悔之有?”呼女出,入东室与艾成偶。曰:“旅中不事繁文。明日归,尔即偕女至家可也。”艾起欲行半子礼,翁曰:“不必也,我醉欲眠。”遂起身入西间,作酣鼾响。
艾收酒盏,阖户,持灯入。女乃坐炕沿,视艾,连点其首,以足敲床枨登登然。艾即解衣偎女,欲接其吻,女箝口不与。艾曰:“此天缘配定。”女曰:“恐是人谋算就耳。”艾即与女解衣,见其白馥双乳,十分酥软可爱,及解下体,裈带纠结,牢不可开。艾急曰:“安得并州快剪,割此幅巾。”既而以口啮带,艾即昏然仆地,盖翁以迷药置结上,俟其啮脐而中之也。翁此时过东间,扶艾卧床,取艾资。侵晓,翁起备驴,见艾驴伟,遂牵艾驴驮其行载,命女骑。呼店主人曰:“吾婿尚寝,留其脚力,我与女先行。”主人不知,遂听其戴星而去。
日至午,主人不见客起程,隔窗呼不应,惊而入视,犹睡。摇弄逾时,醒曰:“失睡矣。”问妻与岳安在,主人曰:“令正与泰山半夜行矣。”艾仓皇起,搜其箧荡然一空。问主人:“何以令贼窃吾金去?”主人曰:“畴昔之夜,客以为妻与岳也;今去矣,即以为贼。倘令岳与尔妻不去,将妻与岳乎?抑贼乎?”艾不能对。乃整其疲牝驴,挂被囊,丧气出村。驴忽而抵西行,艾挽勒,驴奋不遵道,踶趹而奔。艾愤,追而骑之,任其往,颇驶。如道已经,羁之返则不可,心异甚。过数村,不少停。约三十里,抵一庄,半掩山麓,草茨数椽。驴忽入一柴门,艾方欲下,见女立院中。女见艾曰:“郎来耶!甚好,吾将与尔偕行。”艾欲争诘,女曰:“甚毋哗。我父放鹰,常以此诳少年行旅,非止一次。我诚不愿为此。今趁我父远集去,至暮始回,尔金在笥,尔驴在厩,我将怀细软随郎去。此则郎之所谓天缘配合,有非人谋所及料者也。迟则生变矣!”艾乃喜,女入室,怀资,艾即备其驴,随以牝驴满载。
女与艾出村,跨镫扬鞭上路。牝驴与艾驴俱,亦复驯然就道,遂归南宫完娶焉。后翁半载得女耗,来访艾。艾告女,女即出见翁曰:“鹰其脱鞲,随狗走矣。东门之故智,此后不必复想。翁其归乎,毋落我女红。”女遂入,不复与见。
(七如曰:放鹰老翁,可谓揣摩家第一上乘,馀智皆出其下。想其操术也常,其行事也易,其用人也则床头膝下,不必株连党羽;其攫资也则探之囊而取诸宫。即使其谋败也,妇口可以出走,较之白撞、念秧、打絮巴种种,变幻险幸皆不若。计出房中,挟此旖旎袅娜一具,单刀直入,稍假裙带滋味,则垂垂者自然脱贯而入我篝,亦巧矣!而翁竟何如?是可慨耳!)

查看目录 >> 《小豆棚》



周易虞氏義九卷周易虞氏消息二卷 孟子十四卷序說一卷 來瞿唐先生易注十五卷首一卷末一卷 蘠盦東遊日記一卷(光緒三十三年三月二十一日至六月十九日) 鶡冠子三卷 四書集註十九卷 盋山文録八卷詩録二卷 詩集傳八卷首一卷詩序辨說一卷附集傳考異 天仙正理直論增註不分卷 澹靜齋全集 惜陰軒叢書三十四種三百二卷 女科經綸八卷 楊貴妃傳三卷 岱南閣叢書二十種 樵餘草十卷 江城名蹟記二卷 評花軟語一卷 唐宋八大家文鈔 尚友錄二十二卷補一卷 聽雨紀談一卷 大清中外一統輿圖三十一卷首一卷 雲棲法彙二卷 黃帝內經太素三十卷 芑川先生合集四種 顏氏學記十卷 仙蹤記略三卷補遺一卷續集三卷續集補遺一卷 御纂七經二百八十卷首十一卷序三卷 日本歷史二卷 無量壽如來會二卷 注解傷寒論十卷 大六壬大全十三卷 儀顧堂集二十卷 佛說禪宗祕密修證了義集經三卷 煮淩霄榭詩集六卷 小檀欒室彚刻閨秀詞十集一百種附一種 元氏長慶集六十卷補遺六卷 欽定春秋左傳讀本三十卷 [康熙]商城縣志八卷 洋務幼學瓊林四卷 花影吹笙詞鈔二卷 珍珠囊指掌補遺藥性賦四卷 永嘉直覺大師證道歌一卷 昌黎先生詩集注十一卷 康熙政要二十四卷 錦上花四十八回 澹餘筆記一卷 [嘉慶]廣西通志二百七十九卷首一卷 敬業堂詩集五十卷續集六卷 黃蘗無念禪師復問三卷醒昏錄一卷附錄二卷 五方元音二卷 藕香零拾 虞東學詩十二卷詩說一卷 長江水師全案 江蘇輿地圖記 新刊醫林狀元壽世保元十卷 趙裘萼公剩藁四卷 重訂事類賦三十卷 中晚唐近體詩鈔不分卷 資治通鑑二百九十四卷 監本附音春秋穀梁注疏二十卷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