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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九 列傳第一百零九

卷一百五十九 列傳第一百零九

  衛次公子洙 鄭絪子秪德 秪德子顥 韋處厚 崔群 路隨父泌

  衛次公字從周,河東人。器韻和雅,弱冠舉進士。禮部侍郎潘炎目為國器,擢居上第,參選調。吏部侍郎盧翰嘉其才,補崇文館校書郎,改渭南尉。次公善鼓琴,京兆尹李齊運使其子交歡,意欲次公授之琴,次公拒之,由是終身未嘗操絃。

  嚴震之鎮興元,辟為從事,授監察,轉殿中侍御史。貞元八年,徵為左補闕,尋兼翰林學士。二十一年正月,德宗昇遐。時東宮疾恙方甚,倉卒召學士鄭絪等至金鑾殿。中人或云:「內中商量,所立未定。」衆人未對,次公遽言曰:「皇太子雖有疾,地居冢嫡,內外繫心。必不得已,當立廣陵王。若有異圖,禍難未已。」絪等隨而唱之,衆議方定。

  及順宗在諒闇,外有王叔文輩操權樹黨,無復經制,次公與鄭絪同處內廷,多所匡正。轉司勳員外郎。久之,以本官知制誥,賜紫金魚袋,仍為學士,權知中書舍人。尋知禮部貢舉,斥浮華,進貞實,不為時力所搖。真拜中書舍人,仍充史館修撰,遷兵部侍郎、知制誥,復兼翰林學士。與鄭絪善,會鄭絪罷相,次公左授太子賔客,改尚書右丞,兼判戶部事,拜陝、虢等州都防禦觀察處置等使。請蠲錢三百萬,人得蘇息,政聞于朝。徵為兵部侍郎。選人李勣、徐有功之孫名在黜中,次公召而謂之曰:「子之祖先,勳在王府,豈限常格。」並優秩而遣之。

  改尚書左丞,恩顧頗厚。上方命為相,已命翰林學士王涯草詔,時淮夷宿兵歲久,次公累疏請罷。會有捷書至,相詔方出,憲宗令追之,遂出為淮南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元和十三年十月,受代歸朝,道次病卒,贈太子少保,年六十六,謚曰敬。次公自少入仕,歷大僚,節操趨尚,始終如一,為衆推重。

  子洙,登進士第,尚憲宗女臨真公主。累官至給事中、駙馬都尉、工部侍郎。

  鄭絪字文明。父羨,池州刺史。絪少有奇志,好學,善屬文。大曆中,有儒學高名,如張參、蔣乂、楊綰、常袞,皆相知重。絪擢進士第,登宏詞科,授秘書省校書郎、鄠縣尉。張延賞鎮西川,辟為書記,入除補闕、起居郎,兼史職。無幾,擢為翰林,轉司勳員外郎、知制誥。德宗朝,在內職十三年,小心兢謙,上遇之頗厚。

  貞元末,德宗晏駕,順宗初即位,遺詔不時宣下,絪與同列衛次公密申正論,中人不敢違。及王伾、王叔文朋黨擅權之際,絪又能守道中立。憲宗監國,遷中書舍人,依前學士,俄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加集賢殿大學士,轉門下侍郎、宏文館大學士。憲宗初,勵精求理,絪與杜黃裳同當國柄。黃裳多所關決,首建議誅惠琳、斬劉闢及他制置。絪謙默多無所事,由是貶秩為太子賔客。出為嶺南節度觀察等使、廣州刺史、檢校禮部尚書,以廉政稱。為工部尚書,轉太常卿,又為同州刺史、長春宮使,改東都留守。入歷兵部尚書,旋為河中節度使。大和二年,入為御史大夫、檢校左僕射、兼太子少保。

  絪以文學進,恬澹,踐歷華顯,出入中外者踰四十年。所居雖無赫奕之稱,而守道敦篤,耽悅墳典,與當時博聞好古之士,為講論名理之游,時人皆仰其耆德焉。及文宗即位,以年力衰耄,累表陳乞,遂以太子太傅致仕。三年十月卒,年七十八,贈司空,謚曰宣。子秪德。

  秪德子顥,登進士第,結綬弘文館校書。遷右拾遺、內供奉,詔授銀青光祿大夫,遷起居郎。尚宣宗女萬壽公主,拜駙馬都尉。歷尚書郎、給事中、禮部侍郎。典貢士二年,振拔滯才,至今稱之。遷刑部、吏部侍郎。大中十三年,檢校禮部尚書、河南尹。

  顥居戚里,有器度。大中時,恩澤無對。及宣宗棄代,追感恩遇,嘗為詩序曰:「去年壽昌節,赴麟德殿上壽,迴憩于長興里第。昏然晝寢,夢與十數人納涼於別館。館宇蕭灑,相與聯句。予為數聯,同遊甚稱賞。旣寤,不全記諸聯,唯省十字云『石門霧露白,玉殿莓苔青』,乃書之于楹。私怪語不祥,不敢言於人。不數日,宣宗不豫,廢朝會,及宮車上僊,方悟其事。追惟顧遇,續石門之句為十韻云:『間歲流虹節,歸軒出禁扃。奔波陶畏景,蕭灑夢殊庭。境象非曾到,崇嚴昔未經。日車烏斂翼,風動鶴飄翎。異苑人爭集,涼臺筆不停。石門霧露白,玉殿莓苔青。若匪災先兆,何當思入冥。御鑪虛仗馬,華蓋負云亭。白日成千古,金縢閟九齡。小臣哀絕筆,湖上泣青萍。』」未幾,顥亦卒。

  韋處厚字德載,京兆人。父萬,監察御史,為荊南節度參謀。處厚本名淳,避憲宗諱,改名處厚。幼有至性,事繼母以孝聞。居父母憂,廬於墓次。旣免喪,遊長安。通五經,博覽史籍,而文思贍逸。元和初,登進士第,應賢良方正,擢居異等,授秘書省校書郎。裴以宰相監修國史,奏以本官充直館,改咸陽縣尉,遷右拾遺,並兼史職。修德宗實錄五十卷上之,時稱信史。轉左補闕、禮部考功二員外。早為宰相韋貫之所重,時貫之以議兵不合旨出官,處厚坐友善,出為開州刺史。入拜戶部郎中,俄以本官知制誥。穆宗以其學有師法,召入翰林,為侍講學士,換諫議大夫,改中書舍人,侍講如故。

  時張平叔以便佞詼諧,他門捷進,自京兆少尹為鴻臚卿、判度支,不數月,宣授戶部侍郎。平叔以征利中穆宗意,欲希大任。以榷鹽舊法為弊年深,欲官自糶鹽,可富國強兵,勸農積貨,疏利害十八條。詔下其奏,令公卿議。處厚抗論不可,以平叔條奏不周,經慮未盡,以為利者返害,為簡者至煩,乃取其條目尤不可者,發十難以詰之。時平叔傾巧有恩,自謂言無不允。及處厚條件駁奏,穆宗稱善,令示平叔,平叔詞屈無以荅,其事遂寢。

  處厚以幼主荒怠,不親政務,旣居納誨之地,宜有以啟導性靈,乃銓擇經義雅言,以類相從,為二十卷,謂之六經法言,獻之。錫以繒帛銀器,仍賜金紫。以憲宗實錄未成,詔處厚與路隨兼充史館修撰。實錄未成,許二人分日入內,仍放常參。處厚俄又權兵部侍郎。

  敬宗嗣位,李逢吉用事,素惡李紳,乃構成其罪,禍將不測。處厚與紳皆以孤進,同年進士,心頗傷之,乃上疏曰:

  臣竊聞朋黨議論,以李紳貶黜尚輕。臣受恩至深,職備顧問,事關聖聽,不合不言。紳先朝獎用,擢在翰林,無過可書,無罪可戮。今群黨得志,讒嫉大興。詢於人情,皆甚歎駭。詩云:「萋兮菲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又曰:「讒言罔極,交亂四國。」自古帝王,未有遠君子、近小人而致太平者。古人云:「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李紳是前朝任使,縱有罪愆,猶宜洗釁滌瑕,念舊忘過,以成無改之美。今逢吉門下故吏,徧滿朝行,侵毀加誣,何詞不有?所貶如此,猶為太輕。蓋曾參有投杼之疑,先師有拾塵之戒。伏望陛下斷自聖慮,不惑奸邪,則天下幸甚!建中之初,山東向化,只緣宰相朋黨,上負朝廷。楊炎為元載復讎,盧杞為劉晏報怨,兵連禍結,天下不平。伏乞聖明,察臣愚懇。

  帝悟其事,紳得減死,貶端州司馬。

  處厚正拜兵部侍郎,謝恩於思政殿。時昭愍狂恣,屢出畋遊,每月坐朝不三四日,處厚因謝從容奏曰:「臣有大罪,伏乞面首。」帝曰:「何也?」處厚對曰:「臣前為諫官,不能先朝死諫,縱先聖好畋及色,以至不壽,臣合當誅。然所以不死諫者,亦為陛下此時在春宮,年已十五。今則陛下皇子始一歲矣,臣安得更避死亡之誅?」上深感悟其意,賜錦綵一百匹、銀器四事。

  寶曆元年四月,群臣上尊號,御殿受冊肆赦。李逢吉以李紳之故,所撰赦文但云左降官已經量移者與量移,不言未量移者,蓋欲紳不受恩例。處厚上疏曰:「伏見赦文節目中,左降官有不該恩澤者。在宥之體,有所未弘。臣聞物議皆言逢吉恐李紳量移,故有此節。若如此,則應是近年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事體至大,豈敢不言?李紳先朝獎任,曾在內廷,自經貶官,未蒙恩宥。古人云:『人君當記人之功,忘人之過。』管仲拘囚,齊桓舉為國相;冶長縲紲,仲尼選為密親。有罪猶宜滌蕩,無辜豈可終累?況鴻名大號,冊禮重儀,天地百靈之所鑒臨,億兆八紘之所瞻戴,恩澤不廣,實非所宜。臣與逢吉素無讎嫌,與李紳本非親黨,所論者全大體,所陳者在至公。伏乞聖慈察臣肝膽,儻蒙允許,仍望宣付宰臣,應近年左降官,並編入赦條,令準舊例,得量移近處。」帝覽奏,深悟其事,乃追改赦文,紳方霑恩例。處厚為翰林承旨學士,每立視草,愜會聖旨。常奉急命於宣州徵鷹鷙及楊、益、兩浙索奇文綾綿,皆抗疏不奉命,且引前時赦書為證,帝皆可其奏。

  寶曆季年,急變中起,文宗底綏內難,詔命將降,未有所定。處厚聞難奔赴,昌言曰:「春秋之法,大義滅親,內惡必書,以明逆順。正名討罪,於義何嫌?安可依違,有所避諱!」遂奉藩教行焉。是夕,詔命制置及踐祚禮儀,不暇責所司,皆出於處厚之議。及禮行之後,皆恊舊章。以佐命功,旋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加銀青光祿大夫,進爵靈昌郡公。

  處厚在相位,務在濟時,不為身計。中外補授,咸得其宜。初,貞元中宰相齊抗奏減冗員,罷諸州別駕,其在京百司當入別駕者,多處之朝列。元和以來,兩河用兵,偏裨立功者,往往擢在周行,率以儲寀王官雜補之,皆盛服趨朝,朱紫填擁。久次當進及受代閑居者,常數十人,趨中書及宰相私第,摩肩候謁,繁於辭語。及處厚秉政,復奏置六雄、十望、十緊、三十四州別駕以處之,而清流不雜,朝政清肅。

  文宗勤於聽政,然浮於決斷,宰相奏事得請,往往中變。處厚常獨論奏曰:「陛下不以臣等不肖,用為宰相,參議大政。凡有奏請,初蒙聽納,尋易聖懷。若出自宸衷,即示臣等不信;若出於橫議,臣等何名鼎司?且裴度元勳宿德,歷輔四朝,孜孜竭誠,人望所屬,陛下固宜親重。竇易直良厚,忠事先朝,陛下固當委信。微臣才薄,首蒙陛下擢用,非出他門,言旣不從,臣宜先退。」即趨下再拜陳乞。上矍然曰:「何至此耶!卿之志業,朕素自知,登庸作輔,百職斯舉。縱朕有所失,安可遽辭,以彰吾薄德?」處厚謝之而去,出延英門復令召還,謂曰:「凡卿所欲言,並宜啟論。」處厚因對彰善癉惡,歸之法制,凡數百言;又裴度勳高望重,為人盡心切直,宜久任,可壯國威。帝皆聽納。自是宰臣敷奏,人不敢橫議。

  俄而滄州李同捷叛,朝廷加兵。魏博史憲誠中懷向背,裴度以宿舊自任,待憲誠於不疑。嘗遣親吏請事至中書,處厚謂曰:「晉公以百口於上前保爾使主,處厚則不然,但仰俟所為,自有朝典耳。」憲誠聞之大懼,自此輸竭,竟有功於滄州。又嘗以理財制用為國之本,撰大和國計二十卷以獻。李載義累破滄、鎮兩軍,兵士每有俘執,多遣刳剔,處厚以書喻之,載義深然其旨。自此滄、鎮所獲生口,配隷遠地,前後全活數百千人。

  處厚居家循易,如不克任。至於廷諍敷啟,及馭轄待胥吏,勁確嶷然不可奪。質狀非魁偉,如甚懦者,而庶僚請事,畏惕相顧,雖與語移晷,不敢私謁。急於用才,酷嗜文學,嘗病前古有以浮議坐廢者,故推擇群材,往往棄瑕錄用,亦為時所譏。雅信釋氏因果,晚年尤甚。聚書踰萬卷,多手自刊校。奉詔修元和實錄,未絕筆,其統例取捨,皆處厚創起焉。大和二年十二月,因延英奏對,造膝之際,忽奏「臣病作」,遽退。文宗命中官扶出歸第,一夕而卒,年五十六,贈司空。處厚當國柄二周歲,啟沃之謀,頗恊時譽,咸共惜之。

  崔群字敦詩,清河武城人,山東著姓。十九登進士第,又制策登科,授秘書省校書郎,累遷右補闕。元和初,召為翰林學士,歷中書舍人。群在內職,常以讜言正論聞於時。憲宗嘉賞,降宣旨云:「自今後學士進狀,並取崔群連署,然後進來。」群以禁密之司,動為故事,自爾學士或惡直醜正,則其下學士無由上言。群堅不奉詔,三疏論奏方允。

  元和七年,惠昭太子薨,穆宗時為遂王,憲宗以澧王居長,又多內助,將建儲貳,命群與澧王作讓表,群上言曰:「大凡己合當之,則有陳讓之儀;己不合當,因何遽有讓表?今遂王嫡長,所宜正位青宮。」竟從其奏。時魏博節度使田季安進絹五千匹,充助修開業寺。群以為事實無名,體尤不可,請止其所進。群前後所論多愜旨,無不聽納。遷禮部侍郎,選拔才行,咸為公當。轉戶部侍郎。

  十二年七月,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十四年,誅李師道,上顧謂宰臣曰:「李師古雖自襲祖父,然朝廷待之始終。其妻於師道即嫂叔也,雖云逆族,若量罪輕重,亦宜降等。又李宗奭雖抵嚴憲,其情比之大逆亦有不同。其妻士族也,今與其子女俱在掖廷,於法皆似稍深。卿等留意否?」群對曰:「聖情仁惻,罪止元兇。其妻近屬,儻獲寬宥,實合弘煦之道。」於是師古妻裴氏、女宜娘,詔出於鄧州安置。宗奭妻韋氏及男女先沒掖廷,並釋放,其奴婢、資貨皆復賜之。又鹽鐵福建院官權長孺坐贓,詔付京兆府決殺,長孺母劉氏求哀於宰相,群因入對言之。憲宗愍其母耄年,乃曰:「朕將屈法赦長孺何如?」群曰:「陛下仁惻即赦之,當速令中使宣諭。如待正勑,即無及也。」長孺竟得免死長流。群之啟奏平恕,多此類也。

  時憲宗急於盪寇,頗獎聚斂之臣,故藩府由是希旨,往往捃拾,目為進奉。處州刺史苗稷進羨餘錢七千貫,群議以為違詔,受之則失信於天下,請却賜本州,代貧下租稅。時論美之。

  度支使皇甫鎛陰結權倖,以求宰相,群累疏其奸邪。嘗因對面論,語及天寶、開元中事,群曰:「安危在出令,存亡繫所任。玄宗用姚崇、宋璟、張九齡、韓休、李元紘、杜暹則理,用林甫、楊國忠則亂。人皆以天寶十五年祿山自范陽起兵,是理亂分時,臣以為開元二十年罷賢相張九齡,專任奸臣李林甫,理亂自此已分矣。用人得失,所繫非小。」詞意激切,左右為之感動,鎛深恨之,而憲宗終用鎛為宰相。無何,群臣議上尊號,皇甫鎛欲加「孝德」兩字,群曰:「有睿聖則孝德在其中矣。」竟為鎛所構,憲宗不樂,出為湖南觀察都團練使。

  穆宗即位,徵拜吏部侍郎,召見別殿,謂群曰:「我昇儲位,知卿為羽翼。」群曰:「先帝之意,元在陛下。頃者授陛下淮西節度使,臣奉命草制,且曰:『能辨南陽之牘,允符東海之貴。』若不知先帝深旨,臣豈敢輕言?」數日,拜御史中丞。浹旬,授檢校兵部尚書,兼徐州刺史、武寧軍節度、徐泗濠觀察等使。初,幽、鎮逆命,詔授沂州刺史王智興為武寧軍節度副使,領徐州兵討伐。群以智興早得士心,表請因授智興旄鉞,竟寢不報。智興自河北迴戈,城內皆是父兄,開關延入,群為智興所逐。朝廷坐其失守,授秘書監,分司東都。未幾,改華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復改宣州刺史、歙池等州都團練觀察等使,徵拜兵部尚書。久之,改檢校吏部尚書、江陵尹、荊南節度觀察使。踰歲,改檢校右僕射,兼太常卿。大和五年,拜檢校左僕射,兼吏部尚書。六年八月卒,年六十一,冊贈司空。

  群有沖識精裁,為時賢相,清議以儉素之節,其終不及厥初。群年未冠舉進士,陸贄知舉,訪於梁肅,議其登第有才行者,肅曰「崔群雖少年,他日必至公輔。」果如其言。

  群弟于,登進士,官至郎署,有令名。

  子充,亦以文學進,歷三署,終東都留守。

  路隨字南式,其先陽平人。高祖節,高宗朝為越王府東閣祭酒。曾祖惟恕,官至睦州刺史。祖俊之,仕終太子通事舍人。

  父泌字安期,少好學,通五經,尤嗜詩、易、左氏春秋,能諷其章句,皆究深旨。博涉史傳,工五言詩。性端亮寡言,以孝悌聞於宗族。建中末,以長安尉從調,與李益、韋綬等書判同居高第,泌授城門郎。屬德宗違難奉天,泌時在京師,棄妻子潛詣行在所。又從幸梁州,排潰軍而出,再為流矢所中,裂裳濡血,以策說渾瑊,瑊深重之,辟為從事。瑊討懷光,累奏為副元帥判官、檢校戶部郎中、兼御史中丞。河中平,隨瑊與吐蕃會盟于平涼,因劫盟陷蕃。在絕域累年,棲心於釋氏之教,為贊普所重,待以賔禮,卒於戎鹿。

  貞元十九年,吐蕃遺邊將書求和,隨哀泣上疏,願允其請,表三上,德宗命中使諭旨。朝廷懲其宿詐,俟更要於後信,訖數歲不報。元和中,蕃使復款塞,隨復五獻封章,請修和好。又上書於宰執哀訴,裴垍、李藩皆恊力敷奏,憲宗可之。命祠部郎中徐復報聘,乃特於詔中疏平涼陷蕃者名氏,令歸中國。吐蕃因復等還,遣使來朝,遂以泌及鄭叔矩之喪與銘及遺錄至,朝野傷歎。憲宗憫之,贈絳州刺史,賜絹二百匹,至葬日,委所在官給喪事。泌累贈太子少保。

  泌陷蕃之歲。隨方在孩提,後稍長成,知父在蕃,乃日夜啼號,坐必西嚮,饌不食肉,母氏言其形貌肖先君,遂終身不照鏡。後以通經調授潤州參軍,為李錡所困,使知市事,隨翛然坐市中,一不介意。韋夏卿為東都留守,聞而辟之,由是聲名日振。元和五年,邊吏以訃至,隨居喪,益以孝聞。服闋,擢拜左補闕。

  會李絳諷上納諫,憲宗皇帝曰:「諫官路隨、韋處厚章疏相繼,朕常深用其言。」自是識者敬伏焉。俄遷起居郎,轉司勳員外郎。自補闕至司勳員外,皆充史館修撰。穆宗即位,遷司勳郎中,賜緋魚袋,與韋處厚同入翰林為侍講學士,採三代皇王興衰,著六經法言二十卷奏之,拜諫議大夫,依前侍講學士。將修憲宗實錄,復命兼充史職。敬宗登極,拜中書舍人、翰林學士,仍賜紫。有以金帛謝除制者,必叱而却之曰:「吾以公事接私財耶?」終無所納。文宗即位,韋處厚入相,隨代為承旨,轉兵部侍郎、知制誥。大和二年,處厚薨,隨代為相,拜中書侍郎,加監修國史。初,韓愈撰順宗實錄,說禁中事頗切直,內官惡之,往往於上前言其不實,累朝有詔改修。及隨進憲宗實錄後,文宗復令改正永貞時事,隨奏曰:

  臣昨面奉聖旨,以順宗實錄頗非詳實,委臣等重加刊正,畢日聞奏。臣自奉宣命,取史本欲加筆削。近見衛尉卿周居巢、諫議大夫王彥威、給事中李固言、史官蘇景胤等各上章疏,具陳刊改非甚便宜。又聞班行如此議論頗衆。臣伏以史冊之作,勸誡所存,事有當書,理宜歸實。匹夫美惡尚不可誣,人君得失無容虛載。聖旨以前件實錄記貞元末數事,稍非摭實,蓋出傳聞,審知差舛,便令刊正。頃因坐日,屢形聖言,通計前後,至于數四。臣及宗閔、僧孺亦以永貞已來,歲月至近,禁中行事,在外固難詳知。陛下所言,皆是接於耳目。旣聞乖謬,因述古今,引前史直不疑盜嫂之言,及第五倫撾公之說,皆多此比類,難盡信書。所冀睿鑒詳於聽言,深宮慎於行事。持此比類,上開聦明,特蒙降察,稍恕前謬。由是近垂宣命,令有改修。

  臣等伏以貞觀已來,累朝實錄有經重撰,不敢固辭,但欲粗刪深誤,亦固盡存諸說。宗閔、僧孺相與商量,緣此書成於韓愈,今史官李漢、蔣係皆愈之子壻,若遣參撰,或致私嫌。以臣旣職監修,盍令詳正,及經奏請,事遂施行。今者庶僚競言,不知本起,表章交奏,似有他疑。臣雖至昧,容非自請。旣迫群議,輒冒上聞。縱臣果獲修成,必懼終為時累。且韓愈所書,亦非己出,元和之後,已是相循。縱其密親,豈害公理?使歸本職,實謂正名。其實錄伏望條示舊記最錯誤者,宣付史官,委之修定。則冀聖祖垂休,永無慚於傳信;下臣非據,獲減戾於侵官。彰清朝立政之方,表公器不私之義。流言自弭,時論攸宜。

  詔曰:「其實錄中所書德宗、順宗朝禁中事,尋訪根柢,蓋起謬傳,諒非信史。宜令史官詳正刊去,其他不要更修。餘依所奏。」四年,轉門下侍郎,加崇文館大學士。七年,兼太子太師,備禮冊拜。表上史官所修憲宗、穆宗實錄。八年,辭疾,不得謝。會李德裕連貶至袁州長史,隨不署奏狀,始為鄭注所忌。九年四月,拜檢校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潤州刺史、鎮海軍節度、浙江西道觀察等使。大和九年七月,遘疾于路,薨于揚子江之中流,年六十,冊贈太保,謚曰貞。

  隨有學行大度,為諫官能直言,在內廷匡益。自寶曆初為承旨學士,即參大政矣。後十五年在相位,宗閔、德裕朋黨交興,攘臂於其間,李訓、鄭注始終奸詐,接武於其後,而隨藏器韜光,隆污一致,可謂得君子中庸而常居之也。

  史臣曰:衛次公、鄭絪、韋處厚、崔群、路隨等,皆以文學飾身,致位崇極。兼之忠讜,垂名簡書,茲實有足多也。絪有其位,有其時,懷獨善之謀,晦衆濟之道,左遷非不幸也。次公因獻捷之書,輟已成之詔,命也夫。處厚危言切議,振士友之急,稱同列之善,君子哉!

  贊曰:衛、鄭、韋、路,兼之博陵。文學政事,為時所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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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春堂前集二十卷 春秋公羊傳注疏二十八卷附考證漢何休解詁 [乾隆]攸縣志六卷 蕉林近稿一卷 中候準讖哲 孝經一卷 三家宮詞 韓筆酌蠡三十卷 芳洲文集十卷附一卷芳州先生年譜一卷 醒世日記二卷 四書緯四卷 四六霞肆十六卷 鄧析子一卷 燭夜仙酒法一卷 天中記六十卷 灌畦暇語 諸儒校正東漢詳節三十卷 石季常稿一卷 西域三記三卷附一卷 光緒二年丙子科浙江鄉試硃卷一卷 復淮故道圖説不分卷 纂要 大象義述一卷 施愚山先生年譜四卷 選詩補註八卷補遺二卷續編四卷 南宋六陵遺事一卷 湖山敍遊一卷 重訂增補陶朱公致富奇書八卷 劉石庵小楷 超日明三昧經二卷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十五卷 招捕總錄一卷 總管内務府御茶膳房現行則例不分卷 阮堂集 松窗雜錄一卷 詩解鈔一卷 史記雜誌六卷 漸備一切智德經五卷 新編直指筭法統宗十七卷 飲膳正要三卷 太乙坐釋法言上元篇一卷中元篇一卷下元高一卷 罨畫溪詞一卷 經筵玉音問答一卷 翠娛閣近言四卷 [安徽歙縣]金山洪氏宗譜四卷 笠翁偶集(閒情偶寄)六卷 陳書三十六卷 伊洛淵源錄十四卷 後漢書蒙拾二卷 中庸章段一卷 [浙江淳安]嚴陵洪氏統宗譜十卷尾一卷 春秋左氏疑義答問一卷 删註脈訣規正二卷 清文指要二十六章 復眞劉三點先生脈訣一卷 詩品三卷 佛說法乘義決定經三卷 意林五卷 釋輪三卷 [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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