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一庚戌)睿宗旦改景雲(高宗第八子。初封豫王。武后廢中宗而立為帝者。 七年而廢封相王。壽五十五。立隆基為太子。任宋璟姚崇為政。帝妹太平公主恃功專橫。在位三年)
(壬子)初改太極又改廷和又改先天(七月傳位太子)
(二)先天元年。三十三祖惠能大師示寂。姓盧氏。其先范陽人。父行瑫。武德中左官于南海之新州。遂占籍焉。三歲喪父其母守志掬養。及長家貧。師樵采以給。一日負薪至市中。聞客讀金剛經。悚然問客曰。此何法。得於何人。客曰。 此名金剛經。得於黃梅忍大師。歸告於母以為法尋師直抵黃梅。忍大師一見默識之。後傳衣法令隱于懷集四會之間。儀鳳元年正月八日屆于南海。及返曹溪雨大法雨。一日示眾曰。諸善知識各各淨心聽吾說法。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
外無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萬種法。故經云。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 若欲成就種智。須達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於一切處而不住相。於諸法中不生憎愛。亦無取舍。不念利益成壞等事。安閒恬靜虛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若於一切處行住坐臥純一直心。不動道場即成淨土。名一行三昧。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種能含藏長養成就其實。一相一行亦復如是。我今說法猶如時雨普潤大地。汝等佛性譬如種子遇茲沾洽悉得發生承吾言者決獲菩提。依吾行者定證妙果。師說法度人。往來學者嘗逾千數。明年七月辭歸新州故宅國恩寺。其徒泣曰。師歸當復來不。師曰。葉落歸根來時無口。又問。師之法眼何人傳受。師曰。有道者得無心者通。至國恩寺。以八月三日示眾曰。吾受忍大師衣法。今為汝等說法不付其衣。蓋女等信根已熟決定無疑。堪任大事。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普雨悉皆萌。頓悟花情已。菩提果自成。復謂眾曰。其法無二。其心亦然。其道清淨亦無諸相。女等不用觀靜及空其心。此心本淨無可取舍各自努力隨緣好去。吾涅槃時至珍重。即跏趺而逝。於是山林變白鳥獸哀鳴。綵雲香霧連日不開。既時廣州都督韋據率韶新二郡官吏。迎奉全身歸于曹溪寶林寺建塔。真身今尚存焉。舊唐史曰則天聞神秀名詔至都。肩輿入殿親加跪禮。敕當陽山刱度門寺以旌其德。時王公已下及京城士庶。聞風爭來謁見。望塵拜伏日以萬數。初神秀與惠能同師弘忍。
而行業相埒。及忍卒能住韶州廣果寺。韶陽山中舊多虎豹。一夕去盡。遠近驚歎咸歸伏焉。秀嘗奏則天。請召能赴闕。能固辭。秀復自作書重邀之。能謂使者曰。 嵝蚊诧舐?1蓖烈娭?植痪次岱āS窒葞熞晕崮现杏芯墶R嗖豢蛇`。及中宗召之。竟不度嶺而卒。天下散傳其法。謂秀為北宗。能為南宗(三癸丑)玄宗隆基改開元(睿宗第三子。嬖楊貴妃。為道士。曰太真。帝初用姚崇宋璟為相治平。晚年耽湎淫佚。用李林甫楊國忠為相。安祿山為將致亂。 幾致亡國。二十九即位。壽至七十八歲。至上元元年崩。葬泰陵)
(四甲寅)二年十月十七日。永嘉玄覺禪師示寂。姓戴氏。丱歲出家。博貫三藏精天台止觀圓妙法門。與東陽策禪師偕謁六祖。師至振錫繞祖三匝。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師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師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祖曰。如是如是。
師乃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祖曰。返太速乎。師曰。本自無動。豈有速耶。祖曰。誰知非動。師曰。仁者自生分別。祖曰。女甚明得無生之意。師曰。無生豈有意耶。祖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祖曰。善哉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及回學徒奔萃。著證道歌一篇。梵僧傳歸天竺。彼皆欽仰目為東土大乘經。又著禪宗悟修圓旨十篇及觀心十門。並盛傳于世(五乙卯)三月八日。玄宗遣禮部郎中張洽。齎詔詣當陽山。起沙門一行赴闕。 行以再命不許辭赴之。有旨安置光泰殿。帝數訪以安國撫民之要。行啟陳無隱。
未幾永穆公主出降。詔依太平公主故事優厚發遣。行諫以為高宗末年唯有一女。
所以特加優禮。而太平竟以驕僭得罪。不應引以為例。帝納其言。遽追敕但依常禮。其忠諫多類此。或謂行優於憶誦。帝一日命出宮籍示之。行閱畢。令內侍執本對帝復之。不差一字。帝驚異顧謂左右曰。聖人也。自是頻召咨質佛心之要。
行雍容啟沃聖眷日隆。天下之人。以帝從之問道。稱為天師焉(六丙辰)嵩嶽元珪禪師示寂。師居嶽之龐塢。一日有異人。峨冠盛服擁衛而至。珪曰。善來仁者。胡為而至。彼厲聲曰。師寧識我耶。珪曰。吾觀佛與眾生等吾一目之。豈分別耶。曰我此嶽神也。能生殺於人。師安得一目我哉。珪曰。
吾本不生。汝安能殺。吾視身與空等。視吾與汝等。汝能壞空與汝乎。使果能之。
吾則不生不滅也。況汝不能。焉能生殺我耶。神稽首曰。我聰明正直過於餘神。
詎知師有廣大智慧。願授以正戒令我度世。珪曰。汝既乞戒。即既戒矣。所以者何。戒外無戒。又奚戒哉。神曰。此理也我聞茫昧。止求師戒。我身願為門弟子。
珪即張座秉爐正几曰。付汝五戒。若能即曰能。不爾即曰否。神曰。謹奉教。曰汝能不婬乎。神曰。亦娶也。曰非謂此也。謂無羅欲也。神曰能。曰汝能不盜乎。
神曰。無乏我也。安有盜取哉。曰非謂此也。謂饗而福淫不供而禍善。神曰能。 曰汝能不殺乎。神曰。實司其柄。焉得不殺。曰非謂此也。謂有濫誤疑混也。神曰能。曰汝能不妄乎。神曰。我惟正直。焉有妄哉。曰非謂此也。謂先後不合天心也。神曰能。曰汝不遭酒敗乎。曰能。曰如上是為佛戒也。以有心奉持而無心拘執。以有心為物而無心想身。能如是則先天地生而不為精。後天地死而不為老。
終日變化而不為動。畢竟寂滅而不為休。悟此則雖娶非妻也。雖饗非取也。雖柄非權也。雖作非故也。雖醉非惛也。是謂無心而已。無心則無戒。無戒則無心。
無佛無眾生。無汝亦無我。無汝則孰為戒哉。神曰。我神通去佛幾何。曰汝神通則十句五不能。佛則十句七能三不能。神竦然辟席曰。可得聞乎。珪曰。汝能戾上帝東天行而西七曜乎。曰弗能也。珪曰。汝能奪地祇融五嶽而結四海乎。曰弗能也。珪曰。是謂五不能也。佛能空一切相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佛能知群有性窮億劫事。而不能化導無緣。佛能度無量有情。而不能盡眾生界。是謂三不能也。然定業亦不牢久。無緣亦謂一期。眾生界本無增滅。廓無一人能主有法。
有法無主是謂無法。無法無主是謂無心。如我解佛。亦無神通也。但能以無心通達一切法耳。神曰。我誠淺昧。未聞空義。師所授戒我當奉行。今願報慈德效我所能。師曰。吾觀身無物。觀法無常。了然更有何欲。神曰。師必命我為世間事展我神功。使已發心未發心信心不信心等人目我神蹤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有非自然者。師曰。吾無用是為。曰佛亦使龍神護法。師寧墮叛佛耶。第隨意示誨。師不得已曰。東岩寺之障。莽然無樹。北岫有之。然而背非屏擁。汝能移北樹於東嶺乎。神曰。既聞命矣。恐昏夜必有喧動。願師無駭。即作禮辭去。使門人送而且觀之。見儀衛逶迤如王者之狀。嵐靄煙霞紛綸間錯。幢幡環佩凌空隱沒。是夕果有暴風迅雷奔雲震電。棟宇搖蕩宿鳥驚呼。師謂眾曰。無怖神與我契矣拂旦和霽則北山之松盡移東嶺。森然行植焉。師誡其徒曰。吾沒後無令外知。 若為口實人將妖我矣。師伊闕人。姓李氏。幼歲出家具戒得法于老安國師。壽七十有三云論曰。荊國王文公嘗問張文定公曰。去孔子百年而有孟。軻此後迨孔孟者為。誰何吾道之寥寥乎。文定沈吟久之曰。有人第恐過之耳。曰誰耶。文定曰。南嶽讓嵩山珪馬祖石頭丹霞無業。若此類。孔孟之教轡勒不住。故歸釋氏矣。文公深肯之。其後張公無盡聞之歎曰。達人之論也。然嵩山蓋祖庭之旁出者也。其感應超絕說法沛然如此。則南嶽而下的傳正續宗師。世教轡勒不住。端可見矣。二三公之讜論。渠不信夫(七)是歲天竺三藏法師無畏至京師。帝嗣位之初。一夕夢梵僧謁見。風度環異。
及寤追憶不已。因追畫工授以形段。圖于殿壁。及畏至入對。帝熟視蓋夢中所見僧也。竦然異之。館于西明寺。寧薛諸王皆降禮欽重。其後秋旱。帝廉知無畏能致龍。遣內使傳詔請雨。畏難之。奏以旱數當然若苦召龍恐暴物。帝再遣諭旨。 人苦秋暑。雖暴風疾雨適足快意。畏諾之。有司設壇儀華綵光麗。畏笑曰。是可以致雨耶。命撤去之。獨持滿缽水。以小刀攪之。誦咒語百餘番。即有微物如蚪龍。從缽矯首水面。頃之復沈。畏咒遣之。白氣自缽騰涌。語詔使曰。速歸雨即至矣。詔使馳出回顧有雲如練。自講堂盤旋而上。頃刻風雷震電。詔使趨入奏御。
衣巾已透濕。於是震風凌雨。飄蕩廬舍。士民悚懼。彌日而息。又嘗霖霪逾時。
詔畏止之。畏於寺掜泥媼五軀。向之作梵語。若斥罵者即刻而霽。其神驗類如此。
帝敬之若神。未幾通華言。譯虛空藏毘盧遮那蘇悉地羯羅等經十餘部。禪師一行三藏寶月等參預其事。畏性簡靜好禪觀。每勸學者習之。累表求還。帝堅留不許(八)是歲廣州節度宋璟入曹溪禮祖塔。誓曰。弟子願畢世外護大法。祈一祥瑞表信。言訖微風飄香氤氳襲人。俄而甘雨傾注。唯遍一寺之內。璟忻躍而去。未幾召入。與姚元崇相繼執政。世稱姚宋為中興賢相(九辛酉)朝廷以麟德曆署日蝕比不驗。詔禪師一行改撰新曆。行受詔推大衍數立術以應之。較經史所書。氣朔日名度數可考者。皆合而著之。久之道士邢和璞謂太史令尹愔曰。一行其聖人乎。昔洛下閎造太初曆。嘗記曰。八百年後當差一日。必有聖人出世糾正之。今年期差滿。而一行推大衍數。以糾數家之謬。閎之言不誣矣。愔亦以為然。行復欲知黃道進退。而太史無黃道儀。表請刱置之。
制可(十壬戌)帝注孝經并製序是歲沙門智昇。上釋教經律論目錄凡二十卷。銓次大藏經典及聖賢論譔。凡五千四十八卷。自是遂為定數(十一癸亥)十一年十月癸酉。禪師一行製黃道儀成。帝自為之銘。詔安武成殿庭以示百官。其儀準圓天之像。具列宿赤道及周天度數。注水激輪令其自轉。
一晝夜而天運周外絡二輪。綴以日月令得運行。每天東行一周。日西行一度。月行十三度。以十九分度之二十九轉日有餘日月會。三百六十五轉而日周天。以木匱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下晦明朔望遲速有準。立木人二於地平。其一前置鼓以候刻。至一刻則自擊之。其一前置鍾以候辰。至一辰亦自撞之。皆於地中略施輪軸。 關鎖交錯相持。當時稱其妙以為神功。無幾銅鐵漸澀不能自轉。遂藏之於集賢院是歲改政事堂曰中書門下省(十二)○有登州文登縣郭行妻王氏。生女鶴喙。將喪自言。酬先世嘗齋之報以此示人(甲子五七)沙門牛雲者少不慧。因詣臺山禮文殊。初至東臺見老人問曰。胡為而來。曰願見大聖求聰慧耳。老人曰。文殊居北臺爾往見之。雲奉教趨北臺。
老人亦在彼矣。雲意其即文殊也。遂拜之。老人曰。汝沙門也。不應禮俗士。雲拜不已。老人憐之。為入定觀雲前身蓋牛也。以嘗馳經故獲比丘報。老人起定為雲言之。復云。汝性昏迷胸中有淤肉在。當為汝[钁-(目*目) 賏]去之。因戒雲閉目無輒開。雲如約。頗覺老人以[钁-(目*目) 賏]鋤其胸。然不甚楚。少頃心懷開豁頓異往時。及開眸見老人現身為文殊妙相端嚴。謂雲曰。與汝聰明竟。雲喜躍作禮及起身而文殊隱。雲自是總持辨悟為時導師。以夙因故牛雲稱焉(十四丙寅)日本國沙門。榮叡普照等至于揚州。奉僧伽黎十領。其上綴以山川異物之狀。蓋其國主附之以施中國高行沙門。于時律師鑒真受其衣。歎外國人有佛種性。欲往化之。會叡照等亦勸請遂附舶而東。為惡風飄入魚蛇等海。以真律行高皆脫禍。既至日本。彼王預知枉駕迎勞。館于毘盧遮那殿。未幾請真授歸戒。夫人群臣皆以次稟授。日本自是始有律教(十五丁卯)三藏菩提流志卒。春秋一百五十有六。流志南印土國王之子。以讓位出家。高宗聞名有詔要之。以垂拱中至京師。凡四十年。如華嚴寶積經等。
皆出其手。帝及重臣敬之如生佛。葬日特給鹵簿羽儀。塔于龍門之西原。賜諡曰開元一切遍知三藏。名德之盛古未有焉(十六)時嵩山破窖墮和上者。不稱名氏言行叵測。初見老安國師。契悟心要隱居嵩山。山有廟靈甚。殿中唯安一窖。遠近祭祀烹宰無虛日。師領徒入廟。以杖擊窖三下云。咄此窖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恁麼烹宰物命。又擊三下。
窖乃傾破墮落。須臾有一人青衣峨冠。設拜師前曰。我本廟窖神。久受業報。今蒙師說無生法。得說此處當生天上。特來禮謝。師曰。是汝本有之性。非吾強言。
神再拜而去。少遷徒眾問師。某等久在和上左右。未蒙指示。窖神得何徑旨。便得生天。師曰。我只向伊道是泥瓦合成。別無道理為伊。眾無語。師良久云。會麼。眾云。不會。師曰。本有之性為什麼不會。眾僧乃禮拜。師曰。破也破也。
墮也墮也。於是其眾皆悟玄旨。後有義豐禪師。舉問安國師。國師歎曰。此子會盡物我一如。可謂如朗月處空無不見者。只是難湊伊語脈。豐曰。未審什麼人湊他語脈。安曰。不知者。又僧問。物物無形時如何。師曰。禮即唯汝非我。不禮即唯我非汝。其僧禮謝。師曰。本有之物物非物也。所以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
有僧從牛頭處來。師曰。來自何人法會。僧進前叉手繞師一匝而出。師曰。牛頭會下不可有此人。僧乃回上邊叉手而立。師云。果然果然。僧卻問。應物不由他時如何。師曰。爭得不由他。僧云。恁麼即順正歸原去也。師曰。歸原何順。曰若非和上幾錯招愆。師曰。猶是未見四祖時道理。見後道將來。僧乃繞師一匝而出。師曰。順正之道今古如然。又僧侍立次。師曰祖祖佛佛只說如人本性本心。
此外別無道理。會取會取。僧禮謝。師以拂子打之曰。一處如是千處亦然。師後不知終(十七)是年十一月己丑。禪師一行寢疾于華嚴寺。舊唐史云。帝一夕夢游其寺見一室繩床竹窗氣象蕭索。及旦行以疾聞。帝遣中使候問。使還奏行居處之狀。 與所夢冥合。帝歎久之。有旨命京城十大德為行結壇祈福。既而行疾少間。詔陪駕幸新豐。未幾行疾革。帝親候問。遂沐浴端坐而逝。春秋四十有五。帝哭之哀甚。輟朝三日。有詔傷悼聽停龕三七日。與中外贍禮。行容貌如生。而鬢髮日長。
帝親製碑書之於石。出內庫錢五十萬建塔銅人原。諡曰大惠禪師。帝嘗從容問國祚幾何有留難不。行曰。鑾輿有萬里之行。社稷終吉。帝驚問故不答。退以小金合進之曰。至萬里即開。帝一日發合視之。蓋當歸少許。及祿山亂駕幸成都至萬里橋。忽悟未幾果歸。昭宗初封吉王。而唐以昭宗而滅。故云終吉。有里媼素供行。而媼一子坐殺人將之刑。媼悲泣請救。行怜之。令弟子捕生物。得雉豕七。
行日藏其一於甕中。為梵語咒之。七日北斗盡沒。朝廷震驚。太史奏將有變。請避正殿禳之。帝密以問行。對曰。此無他。蓋妖魔也。凡嗔心壞一切善。慈心降一切魔。若賜赦天下則妖不能為。帝然之。遂大赦。媼子由是得免。行日出一豕則一星現。至七日而斗復如故。其祕術多此類。著易論十二卷。大衍論二十卷。
開元大衍曆五十二卷。七政長曆三卷。釋氏系錄。大衍玄圖。心機算術。括遁甲十六局。六壬連珠歌。六壬髓經。天一太一經。太一局遁甲經。各一卷。五音地里經十五卷。宰相李吉甫奉詔撰一行傳一卷。並見唐藝文志。十六年詔特進張說曆官陳玄景等。編次一行所撰大衍曆施用。三月駕幸溫湯。道由一行塔所。帝為駐蹕徘徊。令品官詣塔。告以出豫之意。賜帛五十疋。令蒔塔前松柏。其為聖眷如此。宋史官歐陽文忠曰。自太初至麟德曆。凡二十三家。與天雖近而未密。至一行則密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改作者。皆依倣而已。沙門道泓者。生黃州與侍郎張敬之厚善。能言吉凶亡不明驗。嘗為中書張說視宅。戒曰。
無穿東北壬隅也。他日見說曰。宅氣索然云何。與說共視隅有三坎丈餘。泓驚曰。 公富貴一世而已。諸子將不終。說懼將平之。泓曰。客土無氣。與土脈不連。譬身瘡痏。補他肉無益也。其後說諸子皆污祿山以斥死。果如其言論曰。歐陽文忠公雅嫉吾釋。未始略有假借。獨於唐志尊一行大衍之作。而宋景文於方技篇削一行玄奘等傳。而獨著道泓地理之說。或者以為唐浮圖行業無足為二公取者。故止於是而已。夫豈然哉。蓋大衍所以統天時。地理則切於人事。是宜史筆取也。若吾釋之盛莫甚於唐。凡三百年間。以道德為天下宗師者。不可悉數。歐宋以為奉異方之教。故諱之而不書。猶春秋時雖老聃郯子之賢。返不若江人黃人得書于經。豈亦老氏不足取哉。蓋國經之典。凡禮樂刑政所及貴賤必書。
若吾浮圖大絕世累穎脫塵表者。於刑政何與焉。宜其不參於世典也。由是言之。
歐宋黜吾釋。其微意乃所以尊之也。盛哉一行。前膺洛下閎八百年之讖。當時則明天子跪之稱為聖人。及其製作施於後世。縕天地貫幽明歷數百年而其術益驗。
果聖與賢耶。吾弗得而知矣(十八己巳)初以上生日為千秋節○用大衍曆是年太師燕國公張說薨。說為唐宗臣。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為文屬思精壯。尤善釋典。嘗謫岳州而詩益悽婉。時人謂得江山之助。天下不稱姓而曰燕公。著石刻般若心經序曰。萬行起於心。心人之主。三乘歸於一。一法之宗。知心無所得是真得。見一無不通是玄通。如來說五蘊皆空。人本空也。如來說諸法空相。法亦空也。知法照空。見空捨法。二者知見復非空耶。是故定之與慧俱空法中。入此門者為明門。行此路者為超路。非夫行深般若者。孰能證於此乎。駙馬都尉滎陽鄭萬鈞深藝之士也。學有傳僻書成草聖。乃揮灑手翰鐫刻心經。樹聖善之寶坊。
啟未來之華業。佛以無依相而說。法本不生。我以無得心而傳。今則無滅。道存文字意齊天壤。國老張說聞而嘉焉。讚揚佛事題之樂石。又製法池院二法堂贊并序曰。法池西三歸院二法堂。茲院長老初上禪師所造也。禪師姓彭氏名知。至性篤孝執親之喪七日不食。微言密行志道探玄。究易老莊太一之旨。善正書。擅鍾王品格。其點畫婉秀毫縷必見。如折槁荷磨文石。筋理洒颯固非人力之所致也。 中朝名士山藪高尚法流開勝遠近慕焉。及晚年專意於禪頌。平生事業脫若遺塵矣。
常歎帝王父母許我出家。雨露生成恩惟一揆。依如來教刱是功德。萬一乎獻福二宮潛祐七祖。將與一切咸登道場。於是三歸堂以長安元年辛丑子月望日癸卯立。 善法堂以開元元年癸丑丑月望日戊辰建。禪師母弟仁婉弟子啟疑及沙彌令哲。左右斯業實有力焉。而作贊曰。敬告諸佛子。一心清淨觀。欲求正真道。當從信根入。是佛虛空相。是法微妙光。定慧不相離。是僧和合義。人空法亦空。二空亦復空。住心三空寶。是名三歸處。至哉初上人。建立善法堂。彩翠三世佛。莊嚴清淨眼。能運無礙心。普入於一切。見若不染色。知若不取識。是名真實見。亦名解脫知。佛觀離生滅。諸法等如是(十九壬申)是歲定五服制。蓋出自古。至天后請母三年。及盧氏駁議有異。
開元五年盧履冰上言。眾議紛然。自是卿士之家。孝服有異。今二十年蕭嵩等改修五禮。敕下依行。五服禮者。一三年服。為父曰斬衰。哀情至切斬截其心。為母曰齊衰次其父也。然二十七箇月終矣。十二月小祥。二十五月大祥。二十七月禫服。更加一月心喪。服之終也。齊斬服以縗麻。臣孝于君亦爾。二期年服。十三箇月。為祖父等。三大功。九月。為叔伯等。四小功。五月。堂兄弟等。五緦麻。三月。三從兄弟等內外族等。餘如五服注疏全之(二十)八月壬申朔。三藏金剛智告其徒曰。白月圓時吾逝矣。至時遶毘盧像頂梵夾退歸寢室跏趺而逝。賜諡灌頂國師。敕中書杜鴻漸撰紀德碑。智西域人。本王種。出家從龍智阿闍黎傳密教及來東土初達南海。廣州節度聞于朝。有旨驛馳赴闕入見。帝大悅。館于大慈恩寺。未幾夏旱。詔智祈雨智結壇圖七俱胝像。約開眸即雨。閱三日像果開眸。有物自壇布雲彌空。斯須而雨。帝特降詔褒美。明年辭游雁門不允。遂遷薦福寺。為人語默興居容止凝粹。喜慍不形于色。見者莫測其涯。所至必結灌頂道場。弟子不空傳其教。初不空事智。智授以梵本悉曇章及聲明論。不逾旬而誦之。智奇其駿。引入金剛道場。以擲花驗之。智以為勝己。
不空因求瑜伽五部。智未之許。不空擬入天竺求之。智一夕夢京城佛像皆東行。
及寤以詰不空。空啟以西游意。智曰。汝有授道之資。吾何靳哉。即授以五部及毘盧遮那經蘇息軌範。及智沒不空奉遺教游天竺增廣其學是歲禪師義福卒。舊唐史云。福得法於神秀禪師。初止藍田化感寺。處方丈之室。 二十餘年未嘗出宇之外。嘗隨駕幸東都。蒲號二州刺史及官吏士民皆齎旛華迎之。
所在塗路充塞。及卒有旨。賜號大智禪師。葬伊闕之上。送者數萬人。中書嚴挺之為製碑。初神秀雖德行為禪門之傑得帝王欽重。而未嘗聚徒開堂傳法。至義福普寂。始於京城傳教。二十餘年人皆仰之(二十二癸酉)恒州刺史韋濟奏。方士張果有長年祕術。自言數百歲矣。則天嘗召之。果徉死不赴。今復見之。帝聞遣中書侍郎徐嶠齎璽書迎之。果至。帝聞其變化不測而疑之。時邢和璞者。善算。能知人壽夭。帝令。算果。懵然莫知其甲子。又有師夜光者。善視鬼。帝召果與之密坐。令夜光視之。夜光不能見。帝聞飲菫汁無苦者真奇士。會天寒以菫汁賜之。果飲三巵醺然如醉。顧左右曰。非佳酒也。傾之取鏡視齒則盡燋黑。命左右取鐵如意擊齒墮盡。更出神藥傅其齗寢。
頃之齒復粲然如故。帝始信之。將妻以公主。果預知苦辭獲免。後懇辭歸山。下制曰。恒州張果先生游方之外者也。跡造高尚深入窈冥。早渾光塵應詔城闕。莫詳甲子之數。且謂羲皇上人。問以道樞盡會宗極今特行朝禮。爰昇寵命可銀青光祿大夫。號通玄先生。其年果入恒山。後不知終(二十三乙亥)二十三年三藏無畏卒。春秋九十有九。詔鴻臚丞李現監護喪事。 塔于龍門之西山廣化寺。藏其全身。畏本釋種。甘露飯王之後。以讓國出家。道德名稱為天竺之冠。所至講法必有異相。初在烏茶國演遮那經須臾眾會咸見空中有毘盧遮那四金字各尋丈排列。久之而沒。又嘗過龍河。一托駝負經沒水。畏懼失經。遽隨之入水。於是龍王邀之入宮講法。不許。彼請堅至。為留三宿而出。
所載梵夾不濕一字。其神異多類此(二十四)是歲。三藏不空於師子國從普賢阿闍梨求開十八會金剛灌頂及大悲胎藏建壇之法。其王一日調象。俄而群象逸。莫敢禦之者。不空遽於衢路安坐。及狂象奔至。見不空皆頓止跪伏。少頃而去。由是舉國神敬之論曰。自大教東流。諸僧間以神異助化。是皆功行成熟契徹心源。自覺本智現量發聖。絕非咒力幻術所致也。殆自東晉尸利密已降。宣譯祕咒。要其大歸。不過祀鬼神驅邪妄為人禳災釋患而已。其間往往不無假名比丘自外國來挾術驚愚。有所謂羅漢法者。正公[序-予 (林/骨)]邪術下劣之技。亦猶道家雷公法之類也。
茲豈高道巨德弘禪主教者齒哉。及開元中西域金剛智無畏不空三大士。始傳密教。
以玄言德祥開佑至尊。即其神功顯效幾與造化之力均焉。故三大士雖宏密教。抑本智現量發聖與。嘗慨資治通鑑稱。貞觀中有僧自西域來。善咒術能令人立死。
復咒之使蘇。太宗擇飛騎中壯者試之。皆如其言。因以問傅奕。奕曰。此邪術也。 臣聞邪不干正。請使咒臣必不能行。帝命僧咒奕。奕初無所覺。須臾僧忽僵仆。 若為物所繫。遂不復蘇。此恐好事者曲為之辭。何則若使果有是。則僧非真僧咒非真咒。正謂邪術耳。固不足以張吾教之疵也。矧萬萬無此理。向使彼能自西域遠至長安厥術能死人而復蘇。乃不暇自衛其身。對常人無故而僵死。雖兒童莫之信也。又當是時三大士者雖俱未至。若京城大德僧惠乘玄琬法琳明贍諸公。其肯坐視絕域偽僧破壞教門。不請峻治乃留帝命傅奕辨耶。佛制戒律。雖春蹊生草猶不許比丘踐之。恐害其生。況說斷人命咒傳于世乎。故予謂好事者曲為之辭斷可見矣(二十五戊寅)○始建置州學二十六年。沙門法秀者。夢異僧勸置袈裟五百領。施回向寺僧。既覺歎異。遂乞丐造之。然遍訪所謂回向寺者。咸無得焉。一日道逢一僧。逆而問曰。託置袈裟今成未。秀曰。成矣。僧曰。吾導女入回向寺。女可裹糧載燧從吾以往。秀曰諾。
翌日隨之入終南山。行二日。至深絕處。所見唯雲物掩苒嵒洞崎嶇。進遇石壇共止其上。僧命秀鑽燧出火。炷香望層霄拜之。忽雲開見崖半有朱門高聳剎旛飛揚。 秀忻然與之攀躋而上。漸聞午梵清圓鐘磬交作。須臾望見其寺。有額曰回向。其僧即趨而入。命閽者授秀館。因具儀謁上方老宿。次見諸僧皆奇偉雍穆相勞問。 明日秀出袈裟遍寺施之。老宿謝畢攜秀入一空房。呼侍者取尺八。俄頃侍者持玉簫至。老宿曰。此唐天子舊居之室也。向在此好聲樂。故降為人主。久當復歸。
秀止再宿不得留。老宿授與玉簫并袈裟。囑曰。持歸獻唐天子。即遣僧送秀出寺。
行未遠回望而雲霧四合。秀慨歎而還。詣闕表上所寄。帝覽之。因取玉簫調弄。 宛如夙御焉。其後燕沈香亭詔李白為辭。帝吹玉簫楊妃起舞。歡甚疑飄搖而仙去(舊唐史)
(己卯)○封孔子文宣王(衣袞冕南面十哲坐圖七十二賢廟壁) (二十六庚辰)長者李通玄唐宗子也。開元二十八年順世。長者以七年至太原盂縣。有高仙奴者。識其為大賢。館之齋中。每旦唯服棗十顆柏葉餅如七大者一枚。終日濡毫臨紙。未嘗接人事。如是三稔。遷馬氏古佛堂側。築土室以居。盡日危坐而已。閱十年忽囊負經書而去。行二十里。偶一虎當途馴伏。玄撫之曰。
吾將著論釋華嚴經。能為擇棲止處不。即以經囊負其背而隨之至神福山原下土龕之前蹲駐玄取其囊置龕中。虎即妥尾而去。其龕瑩潔廣六七肘。圓轉上下稱之。
蓋天設以卑有道。非人力所為也。長者著論之夕。心窮玄奧口出白光。以代燈燭。
于時忽有二女子。容華絕世皆可笄年。衣布衣俱以白巾幪首。日為長者汲泉炷香奉紙墨。每於卯辰之間。輒具淨饌置長者前。齋畢徹器則引去莫測所之。如是五載。至長者著論畢。遂滅跡不見。長者美髭髯朗眉目。丹唇紫肥。冠樺皮衣麻衣。
長裙博袖散腰徒跣而行。放曠人天靡所拘執。嘗一日出山。遇里人高會燕樂。長者就語之曰。汝等好住。吾將歸矣。眾驚其去有送入山者。至龕而謝遣之。即於是夕煙雲凝布嵒谷震蕩。有二白鶴翔空哀唳。其餘飛走悲嗚滿山。翌日里人共往候之。則已端坐示寂于龕中。壽九十有五。華嚴論四十卷決疑論四卷。會釋二卷。
十門玄義排科釋略及緣生解迷十明論各一卷。十玄六相普賢行願華嚴緣觀偈贊詩賦等。里人聚於方山逝多蘭若。大曆中沙門超廣始獲之。遂行于世(二十七)十二月。青原行思禪師示寂。吉州安城人也。姓劉氏。幼年出家。初見六祖。問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什麼。師曰。聖諦亦不為。祖曰。
落何階級。師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及居青原。有沙彌希遷者。見師。師云。子何方而來。曰曹溪。師曰。將得什麼來。曰未到曹溪亦不失。
師曰。恁麼則用去曹溪作什麼。曰若不到曹溪爭知不失。遷問。曹溪還識和尚不。
師曰。汝今識吾不。曰識又爭識得。師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他日又問遷。汝什麼處來。曰曹溪。師乃豎起拂子云。曹溪還有這個麼。曰非但曹溪。西天亦無。 師曰。子莫曾到西天不。曰若到即有也。師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須道取一半。
莫全靠學人。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又令遷往南岳和尚處下書曰。 汝達書了速回。吾與汝個鈯斧子住山。遷至彼未呈書。便問。不重己靈不求諸聖時如何。讓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遷曰。寧可永劫沈輪。不慕諸聖解脫。
讓便休。遷回。師問。子返甚速。書達不。遷曰。信亦不通。書亦不達。師曰。 作麼生。遷舉前話了便云。去時蒙和上許鈯斧子。便請。師垂下一足。遷禮謝。
辭往石頭。即石頭和上是也。及是師既歸寂。門人咸尊為七祖焉(二十八)時京都興唐寺禪師普寂卒。舊唐史云。寂生河東馬氏。少時遍尋高僧學經律。師事神秀凡六年。秀奇之。盡以道授之。秀入京因薦與則天。得度為僧。
秀歿天下好釋氏者咸師事之。中宗聞其高行。特下制令代神秀統其法眾。開元十三年有旨移寂於都城居止。時王公士庶爭來禮謁。寂嚴重少言。來者難見其和悅之容。遠近尤以此重之。及卒凡京城士庶曾謁見者。皆制弟子之服。有敕賜號大照禪師。葬日河東尹裴寬及其妻子並衰麻列于門徒之次。士庶傾城哭送市易幾廢(壬午)改天寶(二十九)九月。太子詹事嚴挺之卒。少有風操累登顯用。皆著聲績。天下引領望其為相。帝亦知其賢。欲遂相之。晚為李林甫所抑。鬱鬱不得逞至是預為墓誌曰。天寶元年挺之自絳州刺史抗疏陳乞。天恩允從許養疾歸間。兼授太子詹事。
前後歷三十五官。每承聖恩常忝獎擢。不盡驅策駑蹇。何階仰答鴻造。春秋七十無所展用。為上士所悲。其年九月寢疾于洛陽之私第。以某月某日葬于大照和上塔次之西禮也。盡忠事君叨載國史。勉拙從事或布人謠。陵谷可以自紀。文章焉用為飾。初挺之師事大照禪師惠義。深明釋典。及遺葬大照塔次。示不忘其德。
見舊唐史(三十癸未)帝遣中使楊庭光入司空山采常春藤。光因詣無相寺問本淨禪師曰。
弟子慕道斯久。願和上慈悲略垂開示。師曰。天下禪宗碩學咸會京城。天使足可啟決。貧道猥山傍水無所用心。楊再拜。師曰。天使休禮貧道。天使為求佛耶。
問道耶。曰弟子昏昧。未審佛之與道其義云何。曰若欲求佛即心是佛。若欲會道無心是道。曰云何即心是佛。曰佛因心悟心以佛彰。若悟無心佛亦不有。曰云何無心是道。曰道本無心。無心名道。若了無心。無心即道。庭光跪受。回闕具以山中所遇聞奏。即敕庭光齎詔起師。以是冬十二月到京安置白蓮亭。明年正月上元日。追兩街名僧碩學赴內道場。共師闡揚佛理。有遠禪師者。問如禪師所見以何為道。師曰。無心是道。遠曰。道因心有。何得言無心是道。師曰。道本無名。
因心名道。心名若有。道不虛然。窮心既無。道憑何立。二俱虛妄總是假名遠曰。
禪師見有身心是道以否。師曰。山僧身心本來是道。遠曰。適言無心是道。今又言身心本來是道。豈不相違。師曰。無心是道。心泯道無。心道一如。故言無心是道。身心本來是道道亦本是身心。身心本既是空。道亦窮源無有。遠曰。觀禪師形體甚小。卻會此理。師曰。汝只見山僧相不見山僧無相。遠曰。請禪師於相上說出無相師曰。淨名經云。四大無主身亦無我。無我所見與道相應。大德若以四大有主是我。若有我見窮劫不可會道也。遠慚汗而退。如遠者又七人往復論道。 師皆縱口詞辯傾注。帝及四眾莫不稱善而罷(三十一甲申)三年南嶽懷讓禪師示寂元和中名儒張正甫製其碑曰。天寶三載觀音大師終于衡岳。春秋六十八。僧臘四十八。元和十年故大師弟子道一之門人曰惟寬懷暉。感塵劫遽遷塔樹已拱。懼絕故老之口將貽後學之憂。丕若貽謀思揚祖德。乃列景行託於廢文。強名無跡以慰乎罔極之思。曰自騰蘭演教于此土也殆將千歲。達磨傳心至六葉也分為二宗。不階初入頓入佛慧。曹溪教旨於是乎傳。
弘而信之觀音其人也。大師諱懷讓。京兆杜氏。其先因家安康。即為郡人。髫年駿發聰悟絕眾。群言所涉一覽無遺。居常而未或好弄。在醜而不可褻近。嘗默觀止水。因而顧影。形儀顒若宛在鏡中。三反厥像如初。沛然而心乎獨得。還步未輟。聞於空中曰。佛法津梁俟子而大。既應付囑。爾盍勉之。乃深割愛線亟從剃落。以荊土律藏之微密也。大士智京在焉。攝衣從之。既進而儀法峻整冠於等輩。
以嵩嶽禪之泉海也。長安長老在焉。稽首咨之。既授而身心自在超出塵垢。厭離文字恩會宗元。周法界以冥搜。指曹溪而遐舉。能大師方弘法施學者如歸。涉其藩閫者十三焉。躋其堂室者又十一焉。師以後學弱齡分於末席。虛中而若無所受。
善閉而唯恐有聞。能公異焉。置之座右。會一音吹萬有。衍方寸彌大千。同焉而友暢。異焉而脗合。同受祕印因為宗師。乃陟武當窮棲十霜朅來衡岳終焉是託般若勝概。有觀音道場。宴居斯宇。因以為號。或微言析理。辯士順風而杜其口。
或杖屨將撰。山靈借留而現於夢。遠自梁益近從荊吳。雲趨影附風動川至。靈山聖會古今一時。至矣哉未始聞也。一公見性同德。弘教鍾陵鬱為名家。再揚木鐸而施及寬暉。繼傳心燈共鎮國土。乃追琢琬琰揭于故山。揚其耿光以示來劫。其受法弟子亦序列于左。式明我教之有開焉(三十二乙酉)○立楊太真為貴妃矣○道士吳筠。是年詔見于大同殿。帝問道要。對曰。深於道者無如老子五千文。其餘徒喪紙扎耳。復問神仙治鍊法。對曰。
此野人事。積歲月求之。非人主宜留意。筠每陳皆名教世務。以微言諷天子。天下重之。沙門嫉其見遇而高力士素事佛共短筠於帝。筠知不得留辭還山。下詔為立道館。後徙茅山由會稽剡中卒。初筠見惡於力士而斥。故其文深詆釋氏。議者譏其背向。時浙西觀察使陳少游。大惡筠所為。因命法師神邕著論折之。邕著翻迷論以訂其妄。筠論遂廢。給事中竇紹。見邕論歎曰。邕可謂塵外摩尼論中師子(三十三丙戌)五月制天下度僧尼。並令祠部給牒。今謂之祠部者。自此而始也(三十四丁亥)是歲不空三藏自西域還。詔入內結壇為帝灌頂賜號智藏國師。 時方士羅思遠者。以術得幸。有旨令與不空驗優劣。他日會于便殿。思遠持如意向之言論次。不空就取如意投諸地。令思遠舉之。思遠饒力不能舉帝擬自取。不空笑曰。三郎彼如意影耳。即舉手中如意示之。思遠欽服而罷。不空凡祈禱必張繡座。手持木神誦咒擲之。神自立于座。四眾環視必見其神目吻瞬動。所禱雖造化之功可奪。朝野奉之如佛焉。是年鳳凰現(辛卯)世尊示滅一千七百年矣(三十五壬辰)潤州鶴林寺徑山大師玄素卒。左補闕李華製碑。其略曰。嗚呼菩提位中六十一夏。父母之生八十五年。赴哀泣者可思量否。至有浮江而奠望寺而哭。十里花雨四天香雲。幡幢蓋網光蔽日月。以其月二十一日。四眾等號捧全身建塔于黃鶴山西原。象法也。州伯邑宰執喪師之禮率申哀慕。江湖震悼。曩於寺內移居高松互偃。涅槃之夕猗桐雙枯。虎狼哀號聲破山谷。人祇慘慟天地晦冥。
及發隱登原風雨如掃。慈鳥覆野靈鶴徊翔。有情無情德至皆感。門人法鏡法海。
親奉微言繕崇龕座。菩薩戒弟子故吏部侍郎齊翰。故刑部尚書張均。故江東採訪使劉日正。故廣東都督梁昇。故潤州刺史徐嶠韋昭理。故給事中韓延賞。故御史中丞李丹。道流人望莫盛於此。弟子嘗聞道於徑山。猶樂正子春之於夫子也。洗心瞻仰天漢彌高。鏡公門人悟甚深者。大理評事楊詣過去聖賢諸功德藏。志之所至無不聞知。魯史從告。況乎傳信。其文曰。濁金清鏡在爾銷鍊。磨之瑩之功至乃見。膏漬注然光明外遍。陽升律應草木皆變。啟迪瘖瞽唯吾大師。息言成教捨法興悲。辰極不動風波自移。境由心寂道與人隨。沓然玄默湛入無為。性本非垢云何淨除。身心宴寂大極淪胥。內光無盡萬境同如。甘露正味琉璃妙器。遍施大千無同無異。度未度者化周緣備。道樹忽枯涅槃時至。我生無滅隨世緣因。吉祥殿上應化諸天。寂寂靈塔滔滔逝川恒沙劫壞智月常圓(三十六癸巳)西蕃寇圍涼州。帝命三藏不空祈陰兵救之。空誦仁王密語數番。
有神介冑而至。帝親見之。問曰。神謂誰。空曰。北方毘沙門天王長子也。空誦密語遣之。數日涼州捷報。有神兵至威武雄盛。賊畏懼卷甲而去。帝悅詔天下。
軍壘皆立毘沙門天王祠(三十七甲午)左溪玄朗法師卒。朗如意中得度。就會稽叩宗法師商略律部依恭禪師研究心法行頭陀教。初南岳惠文禪師。悟法華宗旨以授惠思禪師。思授天台智顗。顗授章安灌頂。頂授縉雲智威。威授東陽惠威。朗奉事東陽盡傳其道。
重山深林怖畏之地。獨處岩穴凡三十年。宴坐左溪。因以為號。每曰。泉石可以洗昏蒙。雲松可以遺身世。吾以此始亦以此終。建立精舍約而不陋。跪懺其間。
奉觀音上聖。願生兜率親近彌勒。心不離定口不嘗藥。或衣弊食絕。布紙而綻掬泉而齋。如繒纊之溫。如滑甘之飽。或問。萬行俱空云何苦行。答曰。本無苦樂妄習為因。眾生妄除我苦隨盡。又問。山水自利如聚落何。對曰。名香挺根於海岸。如來成道於雪山。未聞籠中比夫寥廓也。一日告門人曰。吾五印道成萬行無得。戒為心本。爾等師之。言訖而逝。春秋八十有二。弟子神邕玄淨法燈消辯湛然等數十人傳其教。補闕李華誌其碑陰。略曰。禪師誨人匪倦。謂不待眾。一鬱多羅四十餘載。一尼師壇終身不易。食不重味居必遍廈。非披閱聖教。不空然一燭。非瞻禮尊儀。不虛行一步。其微細修心。皆循律法之制。是以遠方沙門鄰境耆宿擁室填門(三十八)若冬暘夏陰不召而自至也。其後翰林梁肅。深得台教之旨趣。嘗著天台法門議曰。修釋氏之訓者務三而已。曰戒定慧。斯道也始於發心成於妙覺。經緯於三乘。導達於萬行。而能事備矣。昔法王出世由一道清淨。用一音演法。機感不同所聞益異。故五時五味半滿權實偏圓小大之義。播於諸部粲然殊流。要其所歸無越一實。故經曰。雖說種種道。其實為佛乘。又曰。開方便門示真實相。
喻之以眾流入海。標之以不二法門。自次兩得同詣祕密。此教之所由作也。洎鶴林滅而法網散。神足隱而宗塗異。各權所得互為矛盾。更作其中。或三昧示生四依出現。應機不等持論亦別。故攝論地持成實唯識之類。分路並作。非有非空之談。莫能一貫。既而去聖非遠。其風東扇。說法者桎梏於文字。莫之自解。習禪者虛無其性相。不可牽復。是此者非彼。未證者謂證。慧解之道流以亡反。身口之事蕩而無章。於是法門之大統。或幾乎息矣。既而教不終否。至人利見。惠聞惠思或躍相繼。法雷之震未普。故木鐸重授於天台大師。大師像身子善現之超悟。
備帝堯大舜之休相。相贊龍樹之遺論。從南嶽之妙解。然後用三種止觀。成一事之因緣。括萬法於一心。開十乘於八教。戒定慧之說。空假中之觀。坦然明白可舉而行。是故教無遺法。法無棄人。人無廢心。心無擇行。行有所證。證有其宗。
大師教門所以為盛。故其在世也。光照天下為帝王師範。其去世也。往來上界為慈氏輔佐。卷舒於普門示現降德。為如來所使。階位境智蓋無得而稱焉。於戲應跡雖往微言不墜。習之者猶足以抗折百家昭示三藏。又況聞而能思。思而能修。
修而能信。信而不已者歟。斯人也雖曰未證。吾必謂之近矣。今之人正信者鮮。
啟禪關者或以無佛無法何罪何善之化。化中人已下。馳騁愛欲之徒。出入衣冠之類。以為斯言且不逆耳。故從其門者若飛蛾之赴明燭。破塊之落空谷。殊不知坐致燋爛。而莫能自出。雖欲益之而實損之。與夫眾魔外道為害一揆。由是觀之。
此宗之大訓。此教之旁濟。其於天下為不侔矣。自智者傳法。五世至今湛然大師中興其道。為予言之如此。故錄之以繫于篇(三十九)是歲魯山令元德秀卒。德秀字紫芝。河南人。少孤事母孝。舉進士不忍去左右。自負其母至京師。母亡廬墓側。刺血寫佛經數千言。絕筆感異香。芬馥彌日而息。食不鹽酪藉無茵席。調南和尉。德秀不及親在而娶。不肯婚。人以為不可絕嗣。答曰。兄有子先人得祀。吾何娶為。初兄子襁褓喪親。無資得乳媼。 德秀自乳之數日涌流。能食乃止。家苦貧求為魯山令。歲滿笥餘一縑駕柴車還。
愛陸渾佳山水。乃定居。家無僕妾。歲饑或日一爨。嗜酒陶然鼓琴以自娛。房琯每見德秀。歎息曰。見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盡。蘇源明嘗語人曰。吾不幸生衰俗。所不恥者識元紫芝也。及卒家唯枕履簞瓢而已。族弟元結哭之慟。或曰。
子哭過哀禮與。結曰。若知禮之過而不知情之至。大夫弱無固壯無專老無在死無餘。人情所耽溺喜愛可惡者。大夫無之。生六十年。未嘗識女色。視錦繡未嘗求足。苟辭佚色。未嘗有十畝之地十尺之舍十歲之僮。未嘗完布帛而衣具五味而餐。
吾哀之以誡荒婬貪佞綺紈粱肉之徒耳論曰。凡諸史雜傳。俱未有卓行篇。唐史特設此題。載元魯山數人而已。觀魯山行己之操及其弟元結所稱。儼然一高僧耳。寘唐史數千人中。遂嶄然傑出。顧不美哉舊史稱。其居母喪刺血寫佛經數千言。絕筆感異香。芬馥彌日而息。而新史削之。夫魯山居喪所為出乎至誠。宋景文何嫌而削之。若謂惡求福於佛。佛固未嘗邀魯山。魯山自為之而不疑。何佛之嫌。若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應毀。則乳亦婦人之事。非男子有也。魯山尚能出乳以食兄之子。獨不當以血為母寫經何也。 景文深存名教。然君子百行殊塗同歸。奚必靳靳然以儒釋歉哉(四十乙未)(○安祿山請以蕃將三十二人代漢將。十一月反。兵十五萬發范陽陷東都) (丙申)肅宗亨改至德元載(玄宗第三子。祿山反。玄宗幸蜀。權立太子於鳳翔。
因即位。李泌為相。郭子儀李光弼為平安祿山史思明之亂。帝年五十二崩葬建陵。
在位七年)
(四十一)五月。逆賊安祿山陷長安。玄宗幸蜀。或謂車駕入蜀之初。有守臣與祿山偕反者。其人曾為閬守。有畫像在路次。玄宗忽見之不勝大怒。命侍臣。以劍斬像首。其人時在陝西。不覺其首無故忽墮于地。及是駕至成都渡萬里橋。悟一行金合當歸之讖。於是洗然忘憂云秋七月。皇太子即位于靈武。是為肅宗。旬日諸鎮節度兵至者數十萬。乃以房琯為相。兼元帥討賊。未幾為祿山所敗。于時寇難方剡。或言宜憑福祐。帝納之引沙門百餘人。行宮結道場。朝夕諷唄。帝一夕夢沙門身金色誦寶勝如來名。以問左右。或對曰。賀蘭白草谷有新羅僧名無漏者。常誦此佛頗有神異。帝益訝之。
有旨追見無漏。固辭不赴。尋敕節度郭子儀諭旨。無漏乃來見于行在。帝悅曰。
真夢中所見僧也。既而三藏不空亦見于行宮。帝併留之託以祈禳(四十二丁酉)正月。安祿山子慶緒使李豬兒。弑祿山而自立。九月副元帥郭子儀破安慶緒復京師。十月帝至自靈武。十二月太上皇至自西蜀○未幾於內禁立道場。講誦讚唄甚嚴。宰相張鎬諫曰。天子之福要在養人。以一函宇善風俗。未聞區區佛事能致太平。願陛下以無為為心。不以小乘擾聖慮。帝不納。尋敕五嶽各建寺妙。選高行沙門主之。聽白衣能誦經五百紙者度為僧。或納錢百緡請牒剃落。亦賜明經出身及兩京平。又於關輔諸州納錢度僧道萬餘人。進納自此而始。 改乾元復稱年○史思明殺安慶緒復反(四十三戊戌)是歲新羅僧無漏示寂于右閤門。合掌凌空而。立足去地尺許左右以聞。帝驚異降蹕臨視。得遺表乞歸葬舊谷。有詔護送舊居建塔。至懷遠縣下院。輒舉不動。遂以香泥塑全身。留之下院(四十四己亥)是歲遣使詣韶州曹溪。迎六祖能大師衣缽。入內供養。詔南陽惠忠禪師赴闕。忠越州諸暨人。自受曹溪心印。居南陽黨子谷中。凡四十年。足不下山門。嘗示眾曰。禪宗學者應遵佛語一乘了義契自心源。不了義者互不相許。
如師子身虫。夫為人師若涉名利別開異端。則自他何益。如世大匠斤斧不傷其手。
香象所負非驢所堪。及是赴詔。初安置千福寺。一日帝問。如何是十身調御。忠起身而立曰。會麼。帝曰。不會。忠顧左右云。與老僧過淨瓶來帝又問。如何是無諍三昧。答曰。檀越踏毘盧頂上行。帝曰。此意如何。忠曰。陛下莫認自己清淨法身。帝益不曉。於是齋沐別致十問其一曰。見性已後用布施作福否。忠對。
無相而施合見性。二曰。日夕作何行業合得此道。忠答。無功而修合此道。三曰。
或有病難將何道理修行抵擬。忠對。無功而修了業本空得不動轉。四曰。臨終時作麼生得清涼自在無疑。忠以努力自信道為對。五曰。煩惱起時將何止息。忠以本心湛然煩惱回歸妙用。六曰。見性已去用持戒念佛求淨土否。忠對。性即是佛性即是淨土。七曰。捨此陰了當生何處。忠以無捨無生自在生為對。八曰。臨終時有華臺寶座來迎可赴否。忠以不取相為對。九曰。作麼生得神通以佛國。忠以見性如貧得寶如民得王對。十曰。只依此本性修定得作佛否。忠對。定得作佛佛亦無相。無得乃為真得。前十對皆廣有其辭。今約科目為對耳。帝由是凝心玄旨(四十五)三月己丑。詔天下州郡各置放生池。冬十月昇州刺史顏真卿。撰有唐天下放生池碑銘并序曰。皇唐七葉我乾元大聖光天文武孝感皇帝陛下。以至聖之姿。屬艱虞之運。無少康一旅之眾。當祿山強暴之初。乾鞏勞謙勵精為理推誠而萬邦胥悅。克己而天下歸仁。恩信侔於四時。英威達于八表。功庸格天地。孝感通神明。故得迴紇奚霫契丹大食循蠻之屬扶服萬里決命而爭先。朔方河東平廬河西隴右安西黔中嶺南河南之師虓闞五年椎鋒而效死。摧元惡如拉朽。舉兩京若拾遺。慶緒遁逃。已蒙赤族之戮。思明跧伏。行就沸鼎之誅。拯已墜之皇綱。據再安之宗社。迎上皇於西蜀。申子道於中京。一日三朝。大明天子之孝。問安侍膳。
不改家人之禮。蒸蒸然翼翼然。真帝皇之上儀。誥誓所不及已。歷選內禪。生人以來。振古及隨未有如我皇帝者也。而猶嫗煦萬類憂勤四生。乃以乾元二年歲次己亥春三月己丑。端命左驍衛右郎將史元琮中使張廷玉。奉明詔布德音。始于洋州之興道。洎山南劍南黔中荊南嶺南浙西諸道。迄于昇州之江寧秦淮太平橋。臨江帝郭上下五里。各置放生池。凡八十一所。蓋所以宣皇明而廣慈愛也。易不云乎。信及豚魚。書不云乎。洎鳥獸魚鱉咸若。古之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非陛下而誰。昔殷湯克仁。猶存一面之綱。漢武垂惠。纔致銜珠之答。雖流水救涸寶勝稱名。蓋事止於當時。尚介祉於終古。豈我今日動者植者水居陸居。舉天下以為池。罄域中而蒙福。乘陀羅尼加持之力。竭煩惱海生死之津。揆之前古曾何彷彿。微臣職忝方面。生丁盛美受恩寖深。無以上報。謹緣皋陶奚斯歌虞頌魯之義。
述天下放生池碑銘一章。雖不足雍容聖明萬分之一。亦臣之精懇也。碑銘不錄(四十六庚如)改上元(辛丑)尚書左丞王維卒。維字摩詰。臨終無病。遺親故書數幅。停筆而化。工草隸善畫。名盛於開元天寶間。豪英貴人虛左以迎之。寧薛諸王待以師友畫思入神。至山水平遠雲勢石色。繪工以為天機所到非由學致也。客有以按樂圖示者。
無題識。維曰。此霓裳第三疊最初拍也。客未然。引工按曲乃信。與弟縉皆篤志奉佛。食不葷血。衣不文綵。別墅在輞川地奇勝。有華子岡欹湖竹里館柳浪茱萸[洉-口 ㄒ]辛夷塢。與裴廸游其間賦詩相酧為樂。喪妻不娶。孤居三十年。母喪表請以輞川第施為佛祠(四十七壬寅)改寶應。四月庚戌。楚州龍興寺尼真如恍若有人接之。升天見天帝。帝授以十三寶。謂真如。曰中國有災。宜以第二寶鎮之。甲子楚州刺史崔侁奉表獻于朝。其一曰。玄黃天符(形如笏。長八寸闊二寸。黃玉也。有文云辟兵後)二曰玉雞(毛文悉備白玉也)三曰穀璧(徑六寸粟粒自然白玉也)四曰西王母環二枚(徑七寸白玉也)五曰碧色寶(圓而有光)六曰如意珠(形如卵光如月)七曰紅靺鞨(大如巨粟)八曰琅玕珠二枚(長二寸)九曰玉玦(如環四分缺其一)十曰玉印(有文如鹿以印物則鹿形著)十一曰。皇后採桑鉤(長六寸形如箸屈。其末色如金又如銀)十二曰雷公斧(長二寸闊二寸)十三曰(史失其名)帝覽之大悅。以置日中則白氣屬天。名之曰定國寶。帝以獻自楚州。即皇太子始封之國。又聞中原有災。
宜以第二寶鎮之。遂詔皇太子攝政事。大赦天下五月太上皇崩。年七十有八。帝自春至夏多不豫。及太上皇崩。哀感號慟致疾。
相距十四日而崩。年五十四。皇太子即位。是為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