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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宋偃称王为周显王四十一年非慎靓王三年辨

九九、宋偃称王为周显王四十一年非慎靓王三年辨

  宋偃元年,在周显王三十一年,已详《考辨》第九一。《史》云:“偃立十一年而称王,”(高诱注《吕氏春秋 禁塞》《顺说篇》均同。)则乃周显王之四十一年也。而《史》误以为宋偃初立之年。循是下算,至周赧王二十九年,齐灭宋,偃凡称王四十三年。(高注《顺说》作四十五,注《禁塞》作四十七,皆误。)合前十年,为在位五十三年也。偃之称王,去魏齐徐州相王已六年,而尚在秦、韩、燕、赵称王之先,故颇为当时所嫉视。今据《孟子》书,万章问宋小国,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以汤武之事告之。又观其臣如盈之,如不胜,议行什一,议去关市之征,进居州以辅王,其政当有可观。而《国策》记其射天笞地,《世家》书其淫于酒色,并皆谓之桀宋,与孟子、万章之言迥别。盖出于一时忌嫉之口,非信史也。全祖望焦循皆为宋偃辨诬,良非无据。(参读《考辨》第一三〇。《史记》又称“宋偃东败齐,南败楚,西败魏,”考之诸国《世家》及《年表》,皆无其事。梁氏《志疑》亦辨之。《吕览 禁塞》“宋康死于温,”高注:“温魏邑,康王败魏于温,与齐、楚、魏为敌,齐、楚、魏灭之,故曰,死于温,”似据《史》为说,疑不足信。)抑余于王偃故事,又别有见。虽若虚囗无证,而考古之事,固时有不限于实证者。则姑陈吾说,以备一见,或亦为深思眇虑之士所乐闻也。

  [附]宋王偃即徐偃王说

  《史记 秦本纪》:“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得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韩子 五蠹》:“徐偃王处汉东,(汉疑应作潢。)地方五百里,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淮南 人间训》:“徐偃王好行仁义,陆地而朝者三十二国。(陆疑应作割,下引《后汉书》同误。)王孙厉谓楚庄王曰:王不伐徐,必反朝徐。楚王曰:善。乃举兵而伐徐,遂灭之。”《后汉书 东夷传》:“偃王处潢池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陆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穆王得騄骥之乘,乃使造父御以告楚,令伐徐,一日而至。于是楚文王大举兵而灭之。偃王仁而无权,不忍斗其人,故致于败。乃北走彭城武原县东山下,百姓随之者以万数,因名其山为徐山。”韩愈《衢州徐偃王庙碑》即本此为说。此徐偃王之故事也。《史记正义》引《古史考》云:“徐偃王与楚文王同时,去周穆王远矣。且王行有周卫,岂得救乱而独长驱,日行千里乎?此事非实。”崔述《丰镐考信录》亦辨此事,谓:“前乎穆王者,有鲁公之《费誓》,曰: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后乎穆王者,有宣王之《常武》,曰:震警徐方,徐方来庭。则是徐本戎也,与淮夷相倚为边患,叛服无常,其来久矣。非能行仁义以服诸侯,亦非因穆王远游而始为乱也。且楚文王立于周庄王之八年,上距共和之初已一百五十余年。自穆王至是不下三百年,而安能与之共伐徐乎?”今按谓荆文王伐徐者,韩非也。谓楚庄者,《淮南》也。谓周缪王者,《史记 秦本纪》也。混《韩子》《史记》为一谈者,《后汉 东夷传》也。缪王之事,不载于《周纪》而见诸《秦本纪》,此自秦人称其祖造父,欲神其技,大其功,因附会于偃王之事。《赵世家》又载缪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见西王母,此本以著异闻,非以为信史。故灭之于《周纪》,而存之于两家。史公之意,至慎至显也。(马氏《绎史》亦云:“《史》称造父御王巡狩,见西王母。徐偃王反,日驰千里马,攻破之。岂王之贰车,遂足以制胜?抑六师之众,咸有此捷足哉?《史》不录于《周本纪》,亦不过杂采异说,以传疑。”此说发明史例,极为有见。余辨《史》载苏、张纵横传说之妄,亦用此例,参读《考辨》第九五。又按《檀弓》载徐大夫容居曰: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不知此驹王属何时,盖非行仁义之偃王可知。若谓今《秦纪》《赵世家》缪王故事,由徐驹王而来,则仍与徐偃王行仁义而见灭于楚者不同。盖徐偃王自与宋王偃有关,不必以徐驹王疑之也。)至楚文王时,考之《春秋传》及《楚世家》,均无徐偃王事。(楚成王伐徐,齐桓公救之,徐恃救而败,见《左传》僖十五年。徐为吴灭,徐子章羽奔楚,见《左传》昭三十年。)此韩说之妄。然称徐偃王以仁义灭国,则三说皆同。余疑徐偃王即宋王偃,其见灭时,惟《淮南》楚庄王之说得之。宋称徐者,战国时宋都盖迁彭城。《韩世家》“文侯二年伐宋,至彭城,执宋君。”《年表》亦载此语。其时宋当休公世,盖已迁彭城,而史阙不载。盖宋都商丘,其地四望平坦,无险可守。彭城俗劲悍,又当南北之冲。自楚拔彭城以封鱼石,晋悼围之,重以畀宋,而彭城乃为形胜所必争。宋之徙都,实与赵徙邯郸,韩徙郑,魏徙大梁同意,皆就冲要以自镇。故宋亦称徐,即指新都彭城而言。如韩称郑,魏称梁,是也。(彭城晋立徐州,至今犹称。淮夷、徐戎,素属商。故商宋亦得徐称也。)又《史记 封禅书》:“周之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始皇本纪》:“二十八年,过彭城,齐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亦宋都彭城之证。(语详后。)《后汉 东夷传》称偃王处潢池东,《水经 济水篇》有黄水黄沟,其东为沛,秦之泗水郡,刘备徐州治此。又南为彭城,东为武原徐山。(《泗水注》作徐庙山。)此即偃王之国矣。云其地方五百里者,《宋策》墨子说楚,亦言宋方五百里也。偃王者,疑乃王偃之倒。考谥法无偃。《秦本纪集解》引《尸子》曰:“徐偃王有筋而无骨,駰谓号偃由此。”此语无稽,而可以证偃之非谥。《志疑》云:“偃身死国亡,未必有谥。然《国策》《墨子》《吕览》《新序》诸书俱以偃谥康王,而《荀子 王霸篇》称为宋献。杨倞注曰:国灭之后,其臣子各私为谥,故不同。”则是王偃谥康谥献,于当时本非通行,故野人小民,遂乃倒王之名以为称。《庄子 列御寇》:“曹商为宋王使秦。”《释文》:“司马云:偃王也”则王偃后人固亦称之偃王矣。谓其见灭,惟《淮南》楚庄王之时得之者?楚两庄王,一在春秋时,(考之《春秋传》及《楚世家》,庄王元年伐舒蓼,十三年众舒叛,楚灭舒蓼,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如是而已。《左氏传》备载庄王事,亦不似有所谓徐偃王,割地而朝者三十二国,而见灭于楚也。)一在战国时,顷襄王又称庄王。(参读《考辨》第一三一。)《六国表》宋灭当楚顷襄十二年,故《淮南》以为庄王也。宋亡于齐,其后楚得其淮北徐地。当时盛毁之者,拟之桀纣,盖出诸列国之君卿。而宋之小民,则口道仁义不能忘。凡今先秦书记宋偃之不道者,皆本列国史记。而宋以国亡无史,其仁义之设施,已不足自传于后世。惟野民小人之所称誉,谓徐偃王行仁义而亡国者,其流传失真,乃误以为春秋之徐,或乃以谓在楚文在时,或乃以为当周缪王之世。传者弗深考,乃不知其即宋王偃。古事流传,其漫迤流衍如此者多,不足怪也。

  又按:荀子《非相》列举徐偃王、仲尼、周公、皋陶云云,似徐偃王年代最在后,则亦非周缪王及春秋楚文、庄时人矣。此篇列之圣贤之俦,而《王霸》篇又并称宋献、齐湣,此则时人对宋偃评量本不一致,《非相》亦不必出荀卿手笔耳。

  [附]社亡鼎沦解

  《年表》周显王三十三年秦下,书“宋太丘社亡。”《封禅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干泗水彭城下,其后百一十五年,而秦并天下。”亦自显王三十三年起算。《汉书 郊祀志》:“或曰,周显王之四十二年,宋大丘社亡,而鼎沦没于泗水彭城下。”此均无稽之谈,然有可以推觇宋偃称王时传说之一斑者。社亡,王先谦曰:“《索隐》引应劭曰:云亡沦入地,非也。案亡,谓社主亡也。”《宋策》谓康王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灭之,此谓康王暴悖自绝于天,因是有社亡之说,谓天示以将亡之兆也。鼎沦者,鼎为国家有天下之祯祥。《左氏》称楚子问鼎轻重,而不敢有。今鼎乃入宋而沦于泗水彭城之下。彭城,宋都也。此亦宋德不足有天下之证。(《史记 周本纪》:“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韩、魏、赵为诸侯,乃周失天下之先阶,故有鼎震之兆。)然此虽毁讥之辞,必当时先有周鼎归宋之说,乃云其沦没于泗水。则鼎沦之毁,实承鼎归之誉而生。鼎本商物,周人有之。周德既衰,商行仁义,鼎乃重归商。虑当时宋康行仁政,愚民厚德者,当有此言。故诸侯之忌嫉益甚,乃于其称王后之一年,而曰鼎沦于泗水矣。盖宋之称王,在周显王四十一年。《汉书》记四十二年社亡鼎沦,实承旧史记载而来。(《封禅书》云:“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是谓商周之德均不足以复有天下也。亦以社亡鼎沦并言,惟未著年代。又《年表》附宋于齐,而此事书于《秦表》,或由史公采之秦史而未经移正耶?又考《秦本纪》称武王与孟说举鼎绝膑而死。《甘茂传》称武王竟至周而卒于周。合两说而论,武王即卒于周,知举鼎亦在周。《孟子疏》引《帝王世纪》谓“秦王于洛阳举周鼎,乌获两口血出,”是其证。余疑此亦当时传说,犹如楚子问鼎轻重,而王孙雒谓在德不在鼎。秦武欲通三川以窥周室,竟如其愿,身至于周而卒。时人遂谓武窥周鼎,而德不堪之,遭愆而死,因讥之曰举鼎绝膑死矣。其事与鼎沦之说相隔十九年,而推论根源,实出一致,因附辨之。)又按:《周本纪》:“周君王赧卒,周民东亡,秦取九鼎宝器,”此秦人之夸诈也。既已不得周鼎,犹且夸诈于诸侯,曰我得周鼎矣。乃以著之史,而史公承之。又《始皇纪》:“二十八年,还过彭城,齐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此秦人之贪愚也。既已诈于天下,曰我得周鼎矣,而犹不忘情于真取,而信其真沉于泗水,乃不觉忘其前言,过彭城则祠以求之,而史公则据以为载。今《史记正义》及《通考》乃谓一飞入泗水,八入于秦中,则既为秦人所诈,又过秦人之愚矣。夫汉得秦宝,不闻有鼎,此乃秦未得鼎之验。《水经 泗水注》:“始皇使数千人没水求之,不得乃谓鼎伏,”此乃鼎未沦泗之验。沈钦韩曰:“九鼎之亡,周自亡之,虞大国之数甘心也,为宗社之殃。又当困乏时,销毁为货,谬云鼎亡耳。”此虽虚臆,最为有情。余谓宋都彭城,王偃行仁政,小民心向,列国君卿忌嫉,甚加毁诬。又其称王在显王三十二年,及其国亡,遗民犹传徐偃王,盖亦会于虚而知之。(太丘属沛,在河南永城境,距商邱彭城略相等。)

  [附]战国时宋都彭城证

  余考战国时宋都彭城,又别有说以为证者。《水经 睢水注》:“睢水又东迳睢阳县故城南,周成王对微子启于宋,以嗣殷后,为宋都也。秦以为砀郡,汉高祖尝以沛公为砀郡长。天下既定,五年,为梁国。文帝十二年,封少子武为梁王。”汉以睢阳为梁,盖承战国地理言之。宋亡已在战国晚年。窃疑睢阳为梁,犹在宋亡之前。盖宋先已迁都而东矣。故汉乃以睢阳为梁国。此战国时宋东迁,不都睢阳之证,一也。(《庄子 人间世》,南伯子綦游乎商之丘,司马彪曰:“商之丘,今梁国睢阳县,”今按:此亦证庄周著书时,宋已不都睢阳,否则周亦不称为商之丘也。)又《泗水注》:“黄水东流迳外黄县故城南,于春秋为宋之曲棘里,故宋之别都矣。”《汉志》外黄《补注》:“王先谦曰:春秋宋黄邑,战国属魏。故《国策》苏代曰:决白马之口,魏无黄、济阳。亦称外黄,见《魏世家》,太子申过外黄。张耳为魏外黄令,见《耳传》。”是外黄在齐、魏马陵之战时,固已属梁,否则魏军不得逾人之别都以为战。(《集解》云:“外黄时属宋,”非是。《宋策》云:“过宋外黄,”盖袭史文而增宋字,不足据。)外黄与睢阳相近,外黄既为魏有,睢阳之西蔽已失,敌氛及于国都,宋决不安。此宋在战国时东迁,不都睢阳之证,二也。《泗水篇》云:“泗水又南过平阳县西,”《注》:县即山阳郡之南平阳县也。《竹书纪年》曰:“梁惠成王二十九年,齐田肸及宋人伐我东鄙,围平阳。”朱右曾云:“平阳故城在兖州府邹县西三十里,”其时梁之东鄙,已远及邹、兖。若宋都睢阳、外黄,则为近在梁肘腋之里,何缘及齐同师?《魏策》苏秦说魏合从亦曰:“魏地东有淮、颍、沂、黄,煮棗、无疎。”若宋都睢阳,魏境不得远包淮、沂。又《韩世家集解》引《纪年》:“齐宋围煮棗,”其事在魏哀王七年。《后汉 郡国志》煮棗在济阳郡冤朐县。魏境是时犹东达今山东之曹州。此以地势言之,又知其时宋必东迁,不都睢阳之证,三也。又《淮水注》:“惠成王十七年,宋景敾,卫公孙仓,会齐师围我襄陵。十八年,王以韩师败绩诸侯师于襄陵。”《汉志》襄邑,师古曰:圈称云:“襄邑宋地,本承匡襄陵乡也。宋襄公所葬,故曰襄陵。”《史记正义》:“襄陵,今归德府睢州也。”(程恩泽《国策地名考》:“襄陵在归德府睢州西一里。”又《齐策》:“犀首以梁与齐战于承匡,”程氏《地名考》:“承匡在睢州西三十里。”)今考惠成十七年,田期伐魏东鄙,败魏于桂阳,遂乘胜深入,而宋卫会之,至于襄陵。时襄陵已属魏。襄陵在外黄睢阳间,距睢阳尤近。宋于其时殆已避梁而东矣。此宋东迁不留睢阳之证,四也。又《淮水注》:“王以韩师败诸侯师于襄陵,齐侯使楚景舍来求成。”《战国策》:“邯郸之难,楚使景舍起兵救赵,邯郸拔,楚取睢濊之间。”此盖即一时事。程恩泽《国策地名考》云:“睢濊,二水名。《水经注》睢水出陈留县西浪荡渠,东南流至宿迁县,合泗,亦曰睢口。即汴水支流也。濊水本名涣水,由永城县东南流入宿州西南境,又睢水支流。二水之间,当在今商邱(古睢阳县。)宁陵睢州一带。魏之东南境,楚之东北境也。”据此则睢、濊之间,实逼宋都。楚、魏接壤,宋非迁居无以自安,其证五也。《齐策》苏秦(按字当作代。)劝齐王释帝而举宋,其言曰:“有宋,则卫之阳城危。有淮北,则楚之东国危。有济西,则赵之河东危。有阴平陆,则梁门不启。”此言宋之疆域甚备。且宋偃之世,宇土方廓。然今考之,阳城《史记》作阳地。《集解》裴駰云:“濮阳之地。”(程氏《地名考》:“濮阳今在大名府开州西南三十里。”)淮北,《史记正义》:“徐泗也。”(《地名考》云:“沛即淮北。”)东国,《正义》谓下相,(张氏《释地》:“下相故城在今宿迁县北七十里。”)僮,(《释地》:“在今睢宁县境。”)取虑(《释地》:“在今灵壁县北。”)也。阴,《史》作陶,《正义》:“陶定陶,今曹州也。”平陆,《正义》:“兖州县也。”然则宋之邦域,西不及于归德、商邱,否则乌言乎有阴、平陆而梁门不启哉?此宋东迁不留睢阳之证,六也。又《秦策》或人之说秦王曰:(今误作黄歇,详《考辨》第一三二。)“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銍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程氏《地名考》:“方與,今山东济宁州鱼台县北。胡陵,今鱼台县东南六十里。留,今沛县东南五十里。砀,今徐州府砀山县东三里。萧,今县北十里。相,今宿州西北。銍,今宿州西南九十里。”则所谓故宋者,北及济宁,南至萧、宿,中包沛、砀,襟带徐、彭,为之藩翼,而独不及睢阳。睢阳豁在西陲,纵列版图,未可宁居。此宋都东迁,不在睢阳之证,七也。张氏琦《国策释地》云:“宋地自今归德府以东,江苏之徐州府,安徽宿、亳二州,北有山东曹州府之荷泽、曹县、定陶、单县、城武、钜野,济宁之金乡、鱼台,皆是。”夫疆场之间,一彼一此,固已无常。然诸家言宋地,终不及归德以西。则又宋都东迁,不留睢阳之证,八也。故当时言宋,列诸泗上十二诸侯之列。《楚策》张仪为秦连衡,说楚王曰:“破宋而东指,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高诱以十二诸侯为鲁、卫、曹、宋、郑、陈、许之君。(见《秦策注》。)《齐策》亦云:“今大王之所从,十二诸侯,非宋卫也,则邹、鲁、陈、蔡。”又曰:“举五千乘之劲宋,而包十二诸侯。”宋列泗上,与邹、鲁、滕、薛、邾、莒、费、郯同称,则其都东迁,不留睢阳之证,九也。又《齐策》:“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愿也。”《史记正义》:“淮北谓徐泗等州。”顾祖禹《方舆纪要》云:“自沂兖以南,古所称淮北地也。”宋在徐、泗、淮北,此东迁不留睢阳之证,十也。《史记 张仪传》:“仪与齐、楚、魏三国相会齧桑。”(参读《考辨》一〇七。)徐广曰:“在梁与彭城之间。”顾观光云:“《汉志》沛郡有小桑,即齧桑也,在今蒙城县北三十七里。”张仪与齐、楚、魏三国会,谅不在宋地。此又宋已东迁,不留睢阳之证,十一也。《睢水注》:“睢水又东迳相县故城南,宋共公之所都也。国府园中,犹有伯姬黄堂基,即伯姬燌死处也。城西有伯姬塚。”共公前为文公。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则为文公十七年。文公二十二年死,共公立,宋迁而东,盖当都城残破之后,兼以避敌。非在文公之晚世,即共公之初年矣。共公十三年卒,平公立。三年,楚伐彭城,封鱼石。四年,晋诛鱼石,归宋彭城。以宋都相,彭城近之,故楚伐彭城而置鱼石以逼宋。若宋都睢阳,则彭城僻远,不足患矣。此宋都自春秋时已徙而东,证十二也。又《春秋》襄十年《传》:“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戍。”偪阳尚在彭城东北,正以宋都东迁,故其朝臣得远封至此,证十三也。桓司马石槨亦在桓山,近彭城。(程氏《地名考》云:“在徐州府东北二十七里,下临泗水。”)证十四也。《说苑 立节》:“宋康公攻阿,屠单父。成公赵曰:赵在阿而宋屠单父,是赵无以自立也。且往诛宋。遂入宋,三月不得见。期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赵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吾在阿,宋屠单父,是辱名也。事诛宋王,期年不得,是惰行也。若是而生,何面目见天下士?遂立槁彭山之上。”窃疑彭山者,彭城之山。(今徐州东北三里有彭城山,西五里有大彭山。)康公即康王。称其病死者,《国策》云:“逃倪侯之馆,得病而死也。”是又宋都彭城不都睢阳之一证,证十五也。又观于《六国表》“韩文侯伐宋至彭城,执其君,”与夫鼎沦泗水彭城下之说,则宋都彭城,不都睢阳,断可定矣。(《楚辞》:“昭奚恤彭城君议于王前。”高注:“彭城属楚。”又《孟尝君列传》,《索隐》引《纪年》“田婴初封彭城,”疑齐、楚彭城非一地,盖如巴、蜀分属秦、楚,上党分属三晋之类。又春秋时徐国,在今安徽泗县,东北距徐州彭城可二百里。)

  又按:《史记 宋世家》云:“齐、楚、魏灭宋而三分其地。”《汉志》亦云:“宋为齐、楚、魏所灭,三分其地。魏得其梁陈留,齐得其济阴东平,楚得其沛。”吴师道注《国策》辨之曰:“苏代说燕曰:齐南攻楚,西困秦,又以馀兵举五千乘之劲宋。又说秦曰:齐强,辅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使当时齐与楚、魏合,其言岂若是乎?《史》称齐既灭宋,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晋。是乘灭宋之强,并夺楚、魏地。而谓与之分宋地,岂其实哉?乐毅谓燕昭王曰:王欲伐齐,莫若结于赵。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欲也。《史表》燕破齐之年,书楚、赵取齐淮北。则楚、魏分地,当是乐毅破齐后事。”张琦《战国策释地》不信吴说,谓:“假使齐独有宋,则齐界至开封,讵闻有是乎?”余谓张驳固是,而吴辨更的。齐界固不至开封,其实宋界已早不至开封也。《汉志》所谓魏得其梁陈留者当战国初年,宋早已东移。魏之有梁陈留,不俟齐灭宋时。如此庶得当时情实也。(战国时宋都彭城,又可证之于孟子之游踪,参读《考辨》第一一○。又按:《水经 荷水注》:“荷水又东迳东缗故城北,故宋地。邹衍曰:余登缗城以望宋都者也。”东缗今山东金乡县东北二十里,地距商邱铜山,远近略相似。即衍所指系旧宋都,亦无礙于此篇之阐说也。)

  又按:《水经 济水注》引刘成国《徐州地理志》云:“徐偃王治国,仁义著闻。欲舟行上国,乃通沟陈蔡之间。”全祖望《经史问答》本此,谓“开鸿沟,通淮济,始于徐,继于吴。”余意春秋诸国,城筑都邑时有之。至于掘沟通渠舟行千里,则事殊少见。自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引漳水溉邺。梁惠王十年,入河水于圃田,又为大沟而引圃水。(《水经 济水注》引《纪年》。)又云:“瑕阳人自秦导岷山青衣水来归。”(《水经 青衣水注》引《纪年》。)魏襄王时,又有史起为邺令,亦引漳水溉邺。又《史记 赵世家》:惠文王十八年,漳水大出。二十一年,徙漳水武平之西。二十七年,又徙漳水武平之南。八年之中,再徙臣浸。而稍后秦亦有李冰郑国。《史记 河渠书》谓:“九川既疏,九泽既洒,诸夏艾安,功施于三代。自是之后,滎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西方则通渠汉水云梦之野。东方则通鸿沟江淮之间。于吴,则通渠三江五湖。于齐,则通菑济之间。于蜀,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馀则用溉浸。百姓飨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之渠,以万亿计,然莫足数也。”下又叙韩人水工郑国,为秦凿泾水,秦以富强。大抵水利之事,盛兴于战国。窃疑鸿沟之成,盖战国梁宋之力为多。亦必东方水道日闢,而陶卫处其中心,遂成一大都会,乃有陶朱公以钜富著。(此未必在越句践时,亦未必即范蠡,参读《考辨》第三四。)全氏以鸿沟远推春秋时徐偃王,未必是。而若《徐州志》所记可信,则余论徐偃王即宋王偃,疑其都彭城,又得一证。而宋偃通沟陈蔡之间,又可补故宋文献之一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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