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图集|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实录|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三十七年

(壬寅)三十七年大明嘉靖二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壬午朔,百官以權停例,陳賀。


○傳于政院曰:「刑曹正郞李滉,今以讀書堂番下直。賜暇讀書員,令其司勿推事,近日立法。刑曹郞官,不可久曠職事,其以李滉,換差閑官。」〈史臣曰:「賜暇讀書之人,自上如此其重,而肅拜之後,或有任意出入,在家之日多,在堂之日少,其可謂奉承聖上委重之意乎?其自失甚矣。」〉


1月2日


○癸未,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近來各司官員,所掌之物,公然私用,略不畏憚,弊習已成。鳳山郡守許光弼,前爲司宰監僉正時,所掌燒木,私用無忌,致令虛竭,至爲汎濫。請罷職,以懲其餘。義禁府推人河有孫,倭人交通,銀兩買賣,情狀現出於招辭,所當窮推,而只以事干人在逃之故,遽命保放,至爲未便。請速令還囚,窮推治罪。」答曰:「許光弼事,依允。河有孫事,所啓至當也,但不見熊川人推考,而先推此人,則其公事首末,置處爲難。當待敬差官推啓而後,推之當矣,故保放耳。」


○禮曹正郞李安忠,以千秋使書狀官,兼帶臺官,以市井人李富聃爲孽族,使李希雄處强請率行。富聃盛銀於籠,一隻,外面以書狀官籠懸栍,一隻則隱置於李安忠寢床下,而現捉于御史柳辰仝。憲府以爲瞻視黯黯,大失臺官體統,以告身盡行追奪照啓,命功減一等。


1月3日


○甲申,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黃州牧使李元和,性本踈迂,加以老病,不能治事,委諸下吏,貽弊於民,且其妾子,汎濫作弊,本道觀察使,時方推捉,不可一日在官,請罷。」答曰:「李元和事,如啓,河有孫可還囚於刑曹也。餘皆不允。」


○太白晝現。


1月4日


○乙酉,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近來四學官員等,無意敎誨,儒生專不聚會,學舍常空,故典僕,日以殺牛爲事,積骨成丘,而略不禁止。各學掌務官等,請罷,以革其弊。」答曰:「學官員等,不禁典僕殺牛,積骨成丘,至爲不當,如啓罷職可也。餘不允。」


1月5日


○丙戌,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6日


○丁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冠,兩珥。大白晝見。


1月7日


○戊子,憲府啓前事。又啓:「注書禹鏛,兵符置簿,不卽修整,以公罪命棄。軍務重事,任置不察,至爲緩慢。請遞。」答曰:「禹鏛,軍機重事,果不致察,非矣,此乃過誤之事,不須遞之。餘亦不允。」


○日微暈,冠。太白晝見。


○黃海道黃州,牛二十五首、猪三十一口自斃。


1月8日


○己丑,諫院啓曰:「高靈監等,所犯悖戾,所當痛治,然非關係國家之事,而遣禁府郞官及宣傳官拿致,〈黃海道觀察使狀啓,延安居箕城令、高靈監、延安監三父子,居鄕作弊事。上令禁府郞官與宣傳官拿來。〉待之以盜賊,夜探京家,非徒有駭聞見,且乖法例。彼雖失道之甚,自上待宗派之人,恐不宜如是,故敢啓。」答曰:「昨暮見黃海監司啓本,高靈監等罪狀多端,例下該司而爲公事,則非徒逃躱難捕,亦非爲民除害之意,故令禁府推之矣。且其啓本云:『狀訴者皆書曰:「事露則被殺。」又曰:「武勇十倍過人。」又曰:「有嫌者必殺,威振一邑,視如豺虎,民不接足。」云。』非徒此也。多錄頑悖之狀,此雖不干宗社之罪,其禍患至此,則不可不慮。大凡國家厚待宗親,乃美意也。然如此之事,近古所未見。恐其逃躱,以爲民害,故竝遣宣傳官,此果過計也。然徒計待宗親之厚,而不爲之制,終爲大患,則朝廷亦必各別措置,是反傷於待宗親之意也。」


○憲府啓禹鏛事,又啓:「凡獻官,一年通計六朔內,三度托故者啓罷,承傳有之,故去辛丑年托故單子相考,則綾原尉具思顔、知中樞府事黃琛,與於三度托故之列。請依承傳罷職。宗親則宗簿寺當檢擧,海安君㟓,亦與於三度托故之列,宗簿寺慢不擧行,色官員請推,海安君㟓,亦竝罷職。」皆如啓。


○政院啓曰:「刑曹佐郞柳洙,聽其堂上入啓公事,而來入院中,醉酒如泥,迷亂不省,無一言而退,至爲緩慢,請推。」傳曰:「柳洙,常時飮酒,猶爲不可,如此酒禁之時,恣飮若此,尤爲不可也。先罷後推可也。」〈柳洙,性本輕妄,少挾文墨小技,悻悻自足,驕見於邑,至於言行處事之際,動輒妄作,於此一事,可見其人。以如此輕妄之人,得爲六曺郞官,郞選益輕,而銓曺之小擇人,亦可知矣。〉 ○巳時,日微冠。


○平安道寧邊府地震。


1月9日


○庚寅,傳于政院曰:「昨日兩道救荒從事官,賑恤廳皆以侍從之人,擬差以啓曰:『若以近侍之人送之,則人必知自上救民念慮之重意』云。故答以如啓,而但見其官案,則弘文館上番官員數少。前者救荒從事官,或以侍從外,他官差送有例,然今此慶尙上道,失農尤甚,救荒事重,此則仍送直提學李瀣,宜於事體。但忠淸道則不如慶尙道之甚,故從事官,前日以戶曹正郞金泓差出,而其人亦能幹事者。雖非侍從之官,亦可遣之。改差吳謙,仍送金泓,則弘文館上番皆在,而讀書堂賜暇之員,亦不推來,此意如何?招賑恤廳郞官,議于其堂上以啓。」


○賑恤廳回啓曰:「忠淸道救荒節目磨諫,亦爲重大,故校理吳謙,雖似秩卑,時在侍從之列,其人物亦爲可當,初欲差送,而上敎如是,不送爲當。金泓,前任臺諫,人物亦可,而但事目重大,以六曹郞官送之,有似秩卑矣。前日侍從外,若差他官,則必以秩高之人差送,故沈連源以司僕寺副正,黃憲以舍人差遣,有前例也。如政府郞官,則雖曰秩卑,外方不以秩卑待之。檢詳任虎臣,請差遣忠淸道何如?」傳曰:「啓意知道。」


○以金安國爲兼世子貳師,李彦迪爲兼世子左副賓客,申光漢爲兼世子右副賓客,黃憲爲禮曹參判。


○日暈。


1月10日


○辛卯,禮曹判書金安國啓曰:「常時輔導東宮之職,必擇賢者而爲之。臣前爲貳師時,知其不合其任,而未得啓之者,贊成例兼貳師,故不得辭免贊成,而黽勉行之。今當《周易》進講之時,以臣前爲貳師,今若爲賓客,禮數爲難,命兼貳師。他職任則縱不能堪,猶可爲也,而如貳師之職,其任尤重。如中原太子太師、太傅、太保之任,皆東宮僚屬,故閣老、三公,皆兼此職,而有夾輔之道,然師傅保三公,必當盡任,而祖宗朝,只以師傅,爲兼三公者。時,三公皆不以文官,或以功勳爲之,則不可兼此職,故以貳師代保之任,而贊成兼之。其意未可盡知,而設立貳師,兼之贊成者,必以議政府爲之,非外官所可兼帶也。《大典》,祖宗朝故事,皆不如此,而今不可爲。進講《周易》,防礙祖宗朝法制也。臣今在六卿,陞兼貳師,非徒不安於心,於事體,亦或有異也。縱使臣,今當進講《周易》,而自儒時,且不知經書,讀《易》,亦以訓詁,玄微之蘊,何能知之?出身四十年,亦不修習,今又昏耗,近欲察之而不能,冒在此任,尤爲未安,敢辭。臣氣力衰老,思慮昏耗,雖欲爲國事,前忘後失,尙於他事,恐不堪任。況禮官,我國制度文物,皆可專掌。臣以衰耗,不能察事,恐誤國事,常欲辭免,而每畏天威,不敢啓達。且不能文翰,亦爲大提學,尤爲未安,故敢辭。」刑曹參判申光漢啓曰:「東宮輔養之任甚重,而臣少無學識,以《周易》進講,加出賓客而除之。臣儒時,雖爲講經,而讀《易》不能修習而忘之,尤不可冒處也。且刑曹,事務之地,而判書鄭順朋爲賓客,臣以參判亦爲賓客,齊會講論不仕,則獄訟必多遲滯,尤爲未安,請遞。」答金安國曰:「貳師賓客法外之事也。予亦計之,前者經筵進講,雖非弘文館官員,亦有入參之時。以外官、書筵官,一時進講《周易》,亦無妨也。但爲《周易》進講,而如此數外兼之,亦非祖宗朝古例。貳師賓客之任,卿非不堪,以數外來辭,大臣處更欲議之。典禮之官,必察事者當之,故以卿爲之,勿辭。」答申光漢曰:「亦當議于大臣。」


○臺諫啓曰:「鳳山郡守崔雲,人物庸妄,多有不謹之事,不可復爲臨民之官。咸鏡都事李三俊,人物庸常,非徒不合褒貶亞官,又帶兼春秋,尤爲未便,請竝遞。」憲府又啓曰:「刑曹佐郞安公信,仕進之初,冒占他人家基,用心不正,不可爲六曹郞官,請遞。武臣講書,連五通者,加階之法,雖載《續錄》,近來考講之際,僅解音釋者,例出通栍,無異戲事,其間亦不無用情之事,而至於濫受堂上加,物情皆以爲未便。副司正表舜年,亦以輕歇講書,今授堂上重加,請改正。書筵《周易》進講間,解《周易》人員,只奉承傳,猶可以隨參,法典所無。兼貳師賓客,至於新設,事體未便,請改正。弘文館官員,乃經幄侍臣。賑恤雖是重事,以經筵官爲賑恤廳從事官,有妨於事體。直提學李瀣,請勿遣。」答曰:「崔雲人物則未可知,以文官不可爲鳳山乎?李三俊事,予欲擇差都事,而吏曹必計京官可用之人而後差之。其不可爲都事乎?不允。安公信事,如啓。表舜年事,以武臣,賓廳講書滿五度俱通者,賞加勸勵,載在《續錄》,而前日亦多有陞堂上者。今不可以講經輕歇,而遽卽不行,以毁《續錄》也。兼貳師賓客事,初因吏曹之啓,加設矣,適因金安國、申光漢來辭,而更計之,則加設法外官爵,爲如何,已遣史官,議于大臣。李瀣事,慶尙大道賑救之事重大,故賑恤廳,欲以侍從之人差送云,此豈偶然計而啓之?然侍從之人,兼帶賑恤郞官,於事體亦異,依啓勿遣。」


○領議政尹殷輔議:「金安國、李彦迪、申光漢,皆精於易學云,故世子《周易》進講時入參事,曾已啓下。但以外官,無端入講,似爲未安,今此貳師賓客,雖《大典》數外,以一時權宜,限《周易》畢講,加設無妨,與銓曹議爲耳。常時經幄參侍宰相,非兼帶經筵者,則必特進官啓下而後,乃得入侍。非東宮僚屬,而出入書筵,恐爲未穩。況此非關,撓改官制?且金安國今雖六卿,曾經貳師,其兼帶,亦恐無妨。」右議政尹仁鏡議同。左議政洪彦弼議:「易理精微,解者不多。曾擇解此書者,會議侍講院,亦有日矣。只緣他官,出入書筵,似爲無名,故吏曹所啓如是。今觀金安國啓辭之意,似違於祖宗朝設官分職之意,昔日經筵進講啓蒙時,以他官入講者有之。依右例行之,不須加設貳師賓客之號。」


○傳于政院曰:「從左相之議。明日招憲府言之。」


○太白晝見。


1月11日


○壬辰,憲府啓前事,崔雲、李三俊如啓,表舜年不允。


○賑恤廳堂上尹殷輔等啓曰:「凡係關人事,有所冤悶,雖數三人之失所,必差遣內臣,使之伸理,況當凶歉,民將餓死,豈非重念耶?以侍從之人,差遣從事官,亦有前例。安潤德以直提學,爲平安道警邊使李克均從事官;洪彦弼以校理,爲全羅道巡察使鄭光弼從事官;元繼蔡以典翰,爲平安道巡邊使許硡從事官;韓效元以典翰,爲咸鏡道救荒敬差官。以邊事,猶可帶行侍從之人,而比於賑恤大事,亦有輕重於其間乎?別遣從事官,亦非帶行之類也。今慶尙上道之郡邑凶荒,前古未見,元元之民,幾至餓死。賑恤之策,所當急也。別遣侍從,賑救垂死之民,所以重邦本也。於事體可謂得矣,而不知有妨於事體也。況李瀣發送之期已迫,今不可改差。請仍送救荒何如?」傳曰:「凡事在人之賢能,豈可以侍從之人,强爲遣之乎?今侍從之外,亦有前任侍從、臺諫之人,則可以差送賑救矣。臺官啓曰:『以經筵官爲賑恤從事官,有似統攝於賑恤郞官』,故如所啓,已命改之耳。今雖改差他人,姑留三四日,催促下送亦可也。」


○日微暈,兩珥。


1月12日


○癸巳,禮安縣監金守雍上疏曰:


凡物之凋弊,及其稍存而救之,則易爲功,因其旣廢而圖之,則難爲力,故古之善爲謀者,莫不周旋於未廢之先,盡力於易功之初,隨時處宜,進退而適可之,然後廢者擧,凋者蘇,竟不至潰散而難保者,豈非爲大於其細,圖難於其易也?是以,因舊貫、由舊政,而猶足與謀焉,則何必改作?不然,善政、善敎,亦且無如之何,則琴瑟之不調,猶當更張。況於民之將凋,事之垂廢,莫肯預圖,而早爲之所哉?然則若弊縣者,所謂不調之琴瑟,而國家之所宜更張者也。今臣謬蒙恩寵,職掌爲民,旣無救時之能,又乏矯枉之材,適當殘弊之餘,況承蘇復之旨,夙夜憂嘆,恐字撫不效,以負朝廷委寄之意,故到任上訖,講求民瘼,仰稽典故,俯詢物情,害於民者,雖舊損之,宜於今者,雖新益之,便民之端,略已施行,而臣之所不敢自擅者,申報於監司,監司之又不敢自擅者,敷奏於殿下。伏願殿下,毋援舊常毋牽時議,特擧更化之命,以新袪弊之政,則一縣蘇息之方,擧不外是矣。謹獻便宜五條,待罪聖聽,伏惟殿下,少加省覽焉。其一曰,地偏民寡之弊。臣竊觀我國列邑,碁布星羅,離而爲州府,判而爲郡縣,大小有差,調賦有度,而地之廣狹,民之多寡亦異,故凡壤地之不如巨鎭者,例稱殘弊,然其所謂殘弊者,不下於大邑之三之一、五之一,其所謂巨鎭者,亦不過小邑之六倍、七倍。今弊縣則不然,介於安東、榮川兩邑之間,山谿嶢崢,土地僻陋,人烟鮮少,田野不闢,孑孑遺氓,假寓於巖巒欹谷之間,無耕稼樂土之利,旣無重遷之念,又無永建之計,戶不過百,口不半千,官不能分均勞逸,更役迭休。故民無息肩遞代,自食其力,而有不免日埤益我,相與抱負携持,流離潰散,而漸至凋弊者,實由於地褊民寡,而設施撫恤,每貽朝廷南顧之憂。故頃在世祖朝,有欲合奉化,共作一縣之議,然以其時考之,則戶數五百六十有四,官屬二百一十二名。及至成廟時,特遣修撰臣金詮,往哉汝撫,修擧廢隳,然以其時考之,則戶數四百三十有五,官屬一百三十一名。逮至殿下反正之初,又遣使臣金寬詢弊,嶺外一道荒贅,以縣爲首。然以其時考之,則戶數三百二十有五,官屬九十三名矣。今則不然,戶數不過二百七十有四,則與五百、四百、三百之時,大不侔矣,官屬纔至三十一名,則與二百、一百、九十之時,亦不同矣。在彼之時,猶曰不堪爲縣。況今凋瘵之極,比前時不啻萬萬者乎?前此朝廷規畫處置,議有割去安東府屬縣才山、小川等地,來屬弊縣,時以沿革爲重,空言無施,民不見賜,日危月削,如火消膏,馴致於不可救藥。臣雖欲竭力盡心,以報聖旨之萬一,將誰與爲邑,將誰與爲理?此臣所以知其無可奈何,而拊心長嘆者也。嗚呼!使此一縣,無復顧慮則已,如有興衰扶危之志,莫若割彼與此,增土益民矣。且安東則有十二屬縣,竝本府爲十三。是十三禮安也。是以禮安一年之役,安東之民,分行於十三年之外,安東十三年之役,禮安之民,摠行於一年之內。苦歇異體,煩簡不同,故民之與彼接壤者,窺免其苦,適彼樂土,一境蕭然,田野荒蕪。今雖以龔、黃、召、杜爲政,猶不能還定安集之也。嗟乎!民之癉勞,至於此極,而蘇復之道,不可以他求,則廣土衆民,烏可已也?況彼二縣,雖是安東之地,而境壤遼遠,越在縣東一隅,民就吏居,必經弊廨,信宿乃達,其民亦豈不欲舍遠就近,願爲之氓哉?噫!彼以過大,而民以爲病,此以過小,而民以爲苦。在彼在此,無異於國家,而有便於斯民,則絶長補短,無乃不拂乎民情,無害於國家者耶?然而今之議者,徒以例觀,不克灼知,皆以爲縣之殘弊,匪今斯今,雖曰殘耗比劇,豈眞遽至於潰散也?臣莅玆一年,晝度夜思,期有以效之,而畫餠,無補於救飢,徒善,不足以爲政,則曩時割屬之議,固宜正中於今日,朝廷亦豈以沿革爲重,而邑潰爲輕乎?夫以九州之界,星分區畫,井井秩秩,而歷羲、黃與堯,至於虞舜然後,肇爲十二,則聖人之經制,隨時而處宜,豈拘於沿革之已定未定乎?且以殿下之明,萬里之外,無不洞見,而獨玆一縣,不能欣覩更化之善政,政猶人所憾於天地,豈非昭代之一欠事也?伏願殿下留意焉。


其二曰,水軍代定之弊。臣竊觀我國人民,各有所屬,水卒不得爲陸軍,私賤不得爲官隷,以其有役也。今弊縣水卒,則不然,載諸元額,二百四十其數,而困賦毒役,不遑寧息,賣田鬻室,徂厥亡之他者,什常八九,故每於定番之際,責代姻婭,又延隣比,甚至故所往來之家,亦皆因緣相坐,而其所謂相坐者,率是屬役之輩,我躬不閱,遑恤我後?然而防秋之督,略不少貸,故不問私賤,不論公隷,苟充虛數,逼令代之,空具額案,一不歸戌,爲其將帥者,不計關防,利於徵贖,徇名責督,務厭谿壑,靡有紀極,哀此煢獨,無地自免。是以一卒逋役,一卒流離,則人皆相告曰:「某也逋矣,吾輩無遺類矣。某也死矣,吾族去矣」,相與寸寸收斂,以應其贖,而親舊之逋逃者,不徒一人而已,逼令代之者,亦不一再,生民何敢堪保,而自安哉?是以民之田宅,贖盡於流移之族,而終無立錐之地,則死徙出鄕,豈其所欲哉?嗚呼!重役疊責,非他邑所有,獨玆弊縣,積成舊弊,視以爲例,恬莫之怪,無罪無辜,淪胥以鋪,是何異以水卒爲餌,而漁民之産也?然則民之困瘁,縣之銷耗,顧不足道,其爲苟具虛額,果可以禦侮乎?其爲贖貨,果可以折衝乎,民役各殊,厥類以分,此祖宗之彝憲,而乃於弊縣,有此法外之例,此臣所未解者也。臣謹按,公賤之逋逃死亡者,訊究其四隣,推閱其親屬,審核虛實,已有其法,而獨於水卒而不然者,豈非軍事至重,前者亡、後者繼,隨闕而充,不可闕一於元額而然也?然而縣之充代,不于其人,于其贖貨,臣竊惑焉。嗟乎!前亡後繼,雖曰祖宗之舊例,責代虛張,固非祖宗之遺意,而因時損益,救民革疵,是亦殿下之本意,豈可膠守一端,坐視其弊而莫之救也?今若一依公賤之例,考厥舊案,推詰親屬,灼知其死亡流離,然後其流離者,可以刷還則還之,其稱死亡者,其眞死亡則除之。又刷縣之餘民,其數不足以補闕,抄其額、分其數,移定於物衆之隣邑,而不使虛張責代,則人人各得盡力於己役,無流亡潰散之虞矣。嗚呼!縣之殘氓,無慮數百,而橫罹之禍,反倍他郡,倒懸之極,未有甚於此時者。臣故欲以縣之闕戶,分移隣邑者,豈以所惡於臣者,施之人也?誠以民無餘丁,不忍疊役故也。又況接隣諸邑,土廣人多,漏役息肩者,什百其數乎?故往在己巳,雖不至殘潰之此極,尙亦不能補闕,抄四十四戶,移定於義城之縣,而代定之弊,十去其半。豈非水卒之一大幸也?然觀其己巳之籍,戶口之夥,與今時不啻十倍,尙未免移定之弊。況今民無舊戶,軍有舊額,則其將責補於何人也?伏願殿下,始自今創置新典,更定見存之數,使未死未逃者,因實前額,其餘一二虛戶,推分於隣邑,則縣之餘民,必也安爾所居,自役其役,誰肯去父母之鄕,謂他人父乎?然而議者,以爲己巳之制,改軍籍時事也,今時則不可,臣意不然。王者凡有興作,視民利而導之。王言若一出,則此一時也。其肯欲待區區之禮,而不手援溺嫂乎?伏願殿下,倘許其僭踰之辭,而姑不罪焉,則殘縣幸甚,邊鄙幸甚。


其三曰,錢穀虛耗之弊。臣竊觀國家針級之儲,本爲民生無窮之利,以備不時之災,故凶年則散之,豐年則斂之,視民利糶糴,其所以重民慮災之意,可謂備矣。是以,郡國之儲,自有其數,不至虛匱,然後可以備天災,可以恤民飢。今弊縣則不然,會計元數,七千其碩而地瘠民貧,無有恒産,鳩居鵲巢,不遑自謀,散之雖易,斂之則難,而無賴殘殍,不忍迫責之,困毒之,緩其期限,弛其罪責,今年旣如是,明年又如是,又明年亦如是,或至四三年,或至八九年,因循輾轉,積有年歲,老者已死,居者亦亡。又況甲子之際,民苦廢政,餓饉相望,顚仆溝壑,尙不暇朝夕之急,何敢望俶載南畝,以酬官庫之糶哉?是以散在民間,一千五斛,而十分爲率,亦有其法。然而年多弊滋,民不足徵,故爲守宰者,救免已罰,誣充虛數,而不當於會計者,又六百餘斛,前後相傳,苟延姑息,便宜授受,不能一一較量,不知在某守欠幾斛,而臣始量之,有其數無其實。臣不勝惶怪,咨詢下吏,備考前券然後,始信前所傳者,然問其受食者,或云死已久矣,或云有其名而無其人。不然則流離而耳,散亡而耳。然其流離散亡者,亦非盡受食之輩,親故同井,轉相責坐,載傳舊案,歲歲窮督,故雖或有懷土戀舊之心,而其族所逋,何以償之,某親所負,何以報之?相告相引,猶恐入之不深,藏之不密,豈非虛名之穀,有以祟之也?嗚呼!國儲空虛,旣云守宰之過,而民之不償,亦可罪也。然守宰相代,已在三四十年之前,則六百之穀,何從而徵之,流離潰散之民,不能還定,則千五斛之穀,誰因而督之?今若斷然一一徵之,則是未免於養民者害民,豈殿下之所忍哉?伏願殿下,益廣惠鮮之仁,特減半斛之粟,則群黎百姓,豈不爲德乎?臣爲守宰,請蠲逋負,固知有罪,然雖存文券,而後無可徵之理,則與其虛張而病民,無乃有愈於蠲棄而恤民者乎?若以爲莫重之穀,不可以一時之弊,而偏有所減焉,臣何敢請?然而國家方務實德,安養斯民,雖損上而有益於下,尙可以爲之,況此虛名之穀,千百之數,亦何異九牛之亡一毛哉?然則廢虛名務實惠,此其時也,而臣所懇懇者也。又況連年大侵,在今尤甚,稱貸之多,百不一收。後若竝與新舊而催科,臣恐懸磬之民,椎髓是懼,又賦《碩鼠》之詩也。王者以食爲天,重民也。苟無其民,誰與共食乎?且許多郡縣,孰不有文券之虛張,而不以爲病者,錢穀之多,什倍弊縣,雖有斗斛之欠,不難於取盈故也。昔漢之文帝,減天下田租之半,紅腐之富,猶爲自若,況玆一殘縣千六百之穀,徵之而國不爲富,棄之則民受其賜者乎?伏惟殿下,務新惠政,特命蠲減,不勝幸甚。其四曰,數外羊頭之弊。臣竊觀國之大事在祀,而宗廟體薦,各有其物。禴祀蒸嘗,以羊爲牲,故分授諸道,數有差秩,無俾癘民,其所以奉先恤民之道,可謂備矣。縣在諸道,最稱殘弊,凡在施爲,各適其適,故但畀四羊,以養以牧,其來尙矣,而其後不計舊數,不分殘饒,移加數外之羊,多至十五。此豈國家撫恤之意哉?又況嶺外一道,巨鎭富邑,不爲不夥,而羊頭之數,未有如弊縣之多。將國家不思而已耶?不然,何故紛紛轉移,獨加區區之一縣,而使餘喘殘氓,重被其苦乎?此臣所大惑也。


大抵六畜之生,性不耐寒,而在羊尤甚。縣在深山峻嶺之中,層氷隆雪,寒氣尤盛,故其養之之方,居之土室,裹以絮著,猶恐或斃。然養非其宜,性不相適,雖勤防護,累致傷死。徵督典守,則二月賣絲,五月糶穀,顚倒遠貿,價增三倍。哀我殘民,何從而保生,何從而聊賴乎?臣聞沿海之地,熏蒸微炎,暖氣常浮,積陰冱寒,亦不至甚,故晝在坰野,夜來旣升,或降或飮,其性則宜也,或訛或寢,其性亦宜也。不勞土室,不煩絮著,隨性于于,濈濈自適,羊以之蓄,而民不之苦。非若縣民勤勞畜養,而竟被徵毒者也。今也不加於易養之地,而加之於難養之縣。雖其殘盛大小,懸不相侔,然且不可。況縣之於沿海之郡,其殘盛大小,不啻萬萬者乎?嗟乎!縣之殘耗,比古尤劇,凡在可廢,猶當在先。況於率獸食人,其何以坐觀其變哉?臣伏聞龍宮、河東兩縣,十倍弊縣,而其羊數,則或至於三,或不過五。若以爲本數四羊,爲最寡,而曾莫敢減其加數,則龍宮之三頭,果多於弊縣乎?河東之五頭,亦果多於弊縣乎?道之六七十邑,果皆殘於弊縣,而有不可加之者耶?今以會計所載考之,則或止五六,或止三四,而觀其地,則皆不若弊縣之小,見其民,則皆不若弊縣之殘,而分羊之數,獨加於彼,豈殿下之所命哉?伏願明分殘盛,均移諸邑,使殘境餘氓,獲免數外之苦,得遂喘息,不勝幸甚。其五曰,其人例定之弊。臣竊觀我國郡縣,各隨其屬吏之多寡,數盈五十,然後調發一人,歲供國用,名曰其人。所謂其人者,役之最重者也,事之最苦者也。是以,本邑之選,必以有財有産,輪回歲遞,無俾獨賢,故爲其吏者,預料其相傳之次,備之益之,以應其責然後,上無所闕,下無所苦者,豈非數盈五十,能堪其役故也?今弊縣則不然,邑居蕭然,吏不盈數,故前此朝廷,特施令典,命與隣縣眞寶,歲供一人,合幷爲貢,其爲憂恤之意,至矣盡矣,然以今考之,縣之屬吏,在中古,雖云殘弊,尙有三十,其數猶足以供一歲半身之役。其後凋耗益甚,流亡亦多,今之餘存,只有八吏,而非老則病,況玆八吏,亦非土屬,半是遠邑流移來配之徒,旣無世業,終鮮兄弟,稱貸苟活,朝不慮夕,一有重役之及已,則無財可賣,無産可鬻,其勢不爲流亡,無以自免。於是提携婦子,徂厥亡之他者,比比皆然,何敢望奠厥攸居,尙寧幹止哉?是以歲逃一吏,無歲無之。若過八年,弊邑之吏,終無一人居也。臣謹按令甲之制,有吏五十,然後乃許一人,則今雖與眞寶共之,有吏二十五人,然後半分供役,乃其宜也,而單獨八吏,偏被其苦,此豈令甲之遺意也?嗟乎!令甲之制,旣如彼,縣吏之數,又如此,而猶且不除,則將必廢棄此縣,莫之保也。伏願殿下,思令甲之意,察弊縣之苦,特除其人之役,使餘存數吏,得保其殘喘,則安知向之流亡者,亦從此自還也?不然,臣恐令甲之制,徒爲虛具,人莫之信也。嗚呼!今之巨鎭大邑,屬吏之多,或至三四百,或至五六百,而其人一苦,尙以爲苦,況此殘縣,只有八吏,等視徵選,其便苦之不均,爲如何哉?伏願聖察,使無賴殘吏,得遂蘇復,不勝幸甚。噫!世之奏事者,必以慘切危苦之辭,感動其君,冀其所見聽。雖在治平之朝,怳若喪國亡家之禍,近在朝夕,故世之人君,雖見其切,視以爲例,而莫之敢動者。夫事有緩急,言有泛切,若其憤世悶時之士,危言激論,則言無所不至,如賈誼之痛哭流涕者可矣。如其不然,何敢妄稱逸口,以要其君哉?然則臣所云云者,率皆殘縣之弊,而無有一言之過當,臣固知殿下之不忍也。嗚呼!郡縣土地之小,無如弊縣,而賦役又從而重焉。夫所謂重者,非謂偏重於弊縣也,民寡而力有所不堪爾。是以他郡縣之所輕者,重於此,他府之所簡者,煩於此,彼分而此獨,彼勞而此逸故也。臣故欲以才山、小川,來屬于此者,非直爲廣土也,誠以國家,自丁卯以後,無歲不入人居,而旋入旋逃者,棄田圃刈蓬荻,所不忍也。大抵安土重遷者,人情也。彼二縣,最近於縣,而人皆有年有幹,以彼屬此,則宅爾宅田爾田安然服使,而戶口自爾庶,官屬自爾蕃矣。然而守宰一不上論列,朝廷又無所設施,酸寒僻邑,已爲廢棄之物。以此縣之民,行此縣之政,雖欲蘇息困弊,焉可得也?故旣以廣土衆民爲首,而條列其病民之目。殿下若不以臣爲卑鄙,開回聖聽,擧而行之,則一境殘民,得免潰散,庶幾永保其未死之年矣。今也朝廷和穆,庶理淸明,凡有傷於民、病於下者,悉在蠲革。殘縣之弊,臣雖不言,豈無廟堂之公議,而所以懇懇者,誠以知殘縣之弊者,莫如臣,親見其困苦者,亦莫如臣。知而不言,是亦有罪,況臣職帶專付,視其顚隮,而不爲之所,則與受人之牛羊,而立視其死,何異哉?伏望恕臣愚憃之罪,而收其誠至之心,一縣之幸,非愚臣之幸也。


○傳于政院曰:「歲前因日寒,久不爲經筵,歲後日候尙暖,而自初二日,感寒咳嗽,證雖不緊,氣方不平,而出爲經筵,似不便易,故不爲之。於心未安,故言之。」


○憲府啓表舜年事,不允。


1月13日


○甲午,禮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尙震書狀,啓曰:「鴨綠江越邊居唐人等,解氷時,闌入江中捉魚,不無仍而生釁之弊,至爲可慮。上國之人,禁戢勢難,事最關重,不得擅便定奪。大臣處同議施行何如?」傳曰:「如啓。」


○憲府啓表舜年事,不允。


○有政。〈史臣曰:「是時,成世昌掌銓選旣久,凡擬望之時,循私害公甚多,時議鄙之。世昌,燕山朝短喪時,才過百日,赴宴起舞,又與從兄成世明妻相通。其爲人犬彘之不若,而登庸歷揚,至掌銓選,國事之日非,何足論乎?」〉〈又曰:「燕山朝立短喪之制,以嚴刑加之,雖士大夫,不敢不從焉。世昌被不謹喪之論,則有之矣,至於赴宴起舞,則恐未然也。且世明,年至六十四,卒於庚午,其妻年過六十而寡。世明之卒,世昌年纔三十,已出身立朝。豈有與六十餘歲老婦相通之理?衆皆疑之,不可不辨。世昌,性本迂踈,無行檢,卒招此累,惜哉!」〉


1月14日


○乙未,領議政尹殷輔議:「表舜年加資事,果如法司所啓,但凡武人,不喜讀書,故設爲褒異之典,以激勸之也。臣意以爲,武人只通一書足矣。若責講諸書,必連五通,方許行賞,則恐《續錄》之法無時可行。」左議政洪彦弼議:「臣不知表舜年爲人,有學解與否,亦所未知,偶講一書,得堂上階,以開僥倖之門。臺諫論啓,實有所以,然連五通加階之法,載在《續錄》,不可終棄不用也。」右議政尹仁鏡議:「堂上重加,只講一書而遽陞,果爲太濫,有此物論宜矣。但《續錄》奬勸條,連五通准五考加階云。故前者金孝俊、朴樤,皆以連五通,相繼爲堂上,而至於韓洽,有物論而獨不授,其時皆以爲未穩。臣意,依《續錄》勸勵何如?」傳曰:「表舜年加資,依大臣議勿改。」〈史臣曰:「武臣講書,連五通准五考加階之法,載在《續錄》,而或行於金孝俊、朴樤而還廢於韓洽,用法之不一,可知也已。若以人物用此法,則舜年之爲人,貪猾無狀,前任松禾縣監時,蕩盡一邑,善事左右者也。將何用此人乎?我國之用法,不能堅如金石,信如四時,或隨時而變,或隨人而改,其何以勸懲後人乎?」〉 ○夜,地震。


○江原道春川地震,屋宇振動,聲如雷。京畿廣州地震,屋宇皆動。


1月15日


○丙申,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啓曰:「近者累次地震,昨夜又連震,事甚非常,非但此也。近觀外方啓本,則冬雷地震,各道皆然。臣等俱以無狀,冒居重地,不堪其任,故天災時變,間見疊出,在職未安。」答曰:「去月地震,昨夜又震。災變如此,甚爲未安。予欲引見卿等,適自本月初二日,感寒咳嗽,玆未親見,故以備忘答之。大抵災不虛生。戊寅年地震非常,其應不無,〈己卯年,有士林之禍。〉豈不恐懼哉?地道當靜而動,此陰陽失和也。予卽位已久,性本暗弱,不能摠攝權綱,故紀綱解弛。近日災變如此,陰盛陽微,豈不更加留念哉?然此致災,豈由於卿等哉?勿辭。」


○承文院提調尹殷輔等,以聖節使書狀官李世球、千秋使書狀官李安忠等聞見事件,付標〈李世球事件曰:「辛丑六月二十一日,得奇別二度。巡撫大同都御史史道、鎭守大同摠兵官王陞、巡按直隷御史譚學等各題爲:『北虜遣使求貢事據,山西行都司呈據,守備陽和城指揮麻隆呈稱:「陽和衛二邊雙溝兒墩差人,伴送虜中夷人二名、馬四匹到司,會同大同府,責令通事孔彪等譯審,得一名石天爵,係陜西楡林衛失記衛所軍人石文宗男。狀供:『嘉靖四年正月十五日,天爵,前口城口,地名紅石匣寺頑要,忽被俺答阿不孩部下答子,將天爵搶去。在虜就隨俺答阿不孩使用,住過一十六年。今嘉靖二十年六月內,跟隨到於地名葫蘆海一帶,住牧間,有俺答阿不孩,思起伊父了阿郞,弘治年間,與南朝進貢,討了段匹等物,至今相傳好名,我今雖有搶來人畜,到營多被天災病死。著神算卦說,差人去南朝,討進貢好過就令天爵,竝在營生長眞㺚子、肯切拏令箭二枝、騎牽馬四匹,著天爵買賣盤用,如准進貢,著一人與南朝通事一人,十日內到營講話。方纔轉與小王子計討降書,我們不搶,着南朝人在邊裏草地種田,我在邊外牧馬,不許害。如不准將老小送在北邊,領精兵㺚子來搶,說與天爵等聽記在心。本月十二日,俺答阿不孩領㺚子竝先在營,今走回人口谷世山、陳坤、吳十、叚月等二百騎,將天爵等,送到陽和衛大邊不知地名墩臺,被守墩官軍不肯伴送,有俺答阿不孩令天爵等,徑到雙溝兒墩。有天爵備將前情,說與守墩軍人,北有守墩旗軍李虫綠等不合,令天爵只說投降來的,不要說進貢。天爵等只得依聽。李虫綠等,當將箭二枝留本墩,將天爵等連馬呈報訖。本月二十日,有大同後衛大小鹻窪墩哨備軍人劉進等,將谷世山等竝騎,牽馬九匹,收送前來,說出天爵與肯切挐令箭前來,求進貢等情,蒙拘』天爵等到官,責令通事孔彪等,譯審明白,別無隱諱,呈乞施行」等因。據此會同摠兵官王陞、御史譚學、副摠兵載廉議得,夷人石天爵等供報前項夷情,未委虛的,臣等査得,北虜自弘治年間入貢後,迄今四十餘年,屢犯我境,無歲無之。今若果懇切投降進貢,出於款塞誠心,實我皇上恩威浩蕩,遠加外夷,其爲中國之利,有不可言。但酋首、小王子等,悖逆天道,包藏禍心,爲謀旣久,頉年以來,聲勢十分猖獗。往歲宣太山西本鎭,俱遭殘害,卽日本鎭境上,又行糾集醜類,疊帳連營,時遣輕騎,出入我邊,躧看道路,窺我虛實。雖被我兵逐敵敗遯,距邊不遠。今一朝遣使齎執令箭求和進貢,蹤迹殊爲可駭。萬一陽爲求貢,陰蓄異謀,緩我兵師,投間乘隙,因而爲患,關係非常。在我防範之機,尤宜愼備。除行山西行都司,將石天爵等,用心管領看守,及通行各該大小將領,勵兵秣馬,以俟戰守,各督所屬,嚴明烽燧,完固堡砦。但聞有警,預牽人畜,肅淸四野,幷令邊墩哨守官軍,比常加意瞭望,不時差人,遠探賊虜消息,隨方捍禦外,如蒙皇上軫念,邊方緊急夷情,乞勑該部,會集廷臣,從長計議,庶明示施行,其於應調其馬,合用錢糧,竝通行中外各該關隘處所,一體比常十分嚴加隄備,以防不測之虞。均乞奏請定奪』等因。奉聖旨,兵部便看了來說。」李安忠事件曰:「辛丑年十月二十八日,陰留玉河館,是日得通報二道。始面書之曰:『兵之看了來說。』提督四夷官太常寺少卿朝徑一本,請大振天討,急逐虜賊事。『近者宣大邊臣奏報,北虜擁衆,壓境要貢,仰荷皇上洞照,赫然震怒,特命大臣督兵驅禦。』已而言官疏以『朶顔三衛,違貢不庭,意在附虜爲逆,重蒙聖明採納,復遣大臣防禦薊州一帶關隘,兩軍表裏相濟,計出萬全。一時君臣,罔不歡服,尋山西撫臣飛報,虜首吉襄,糾結亦卜刺等衆至二十八萬,從大同寧武關西,入腹裏忻州等州,直趨大同,摠兵丁璋失利,所過縣,竟未聞匹馬片甲,敢逆其鋒。夫寧武,山西之扼吭也。寧武失守,則山西無可禦之地。山西者,畿輔之門戶也。山西無禦,則眞保騷動,而京師能貼,然忘虜哉?臣聞居安思危,智之上也;禍萌早救,智之中也;臨危奮力,智斯下矣,然猶尙可及也。若視大以爲小,居常例而鮮權宜,是玩寇養亂之爲,而豈聖朝所宜有哉?自古夷狄猾夏,莫甚於元。我太祖以江上之兵,迅掃無遺,成祖以土兵,廓淸沙漠,甫今百七十年,豈犬羊得志時耶?我皇上繼志二祖,文武聖神,宜四夷之獻順矣,蠢爾醜虜,敢爲猖獗若此,忠智所以扼腕。臣愚效力輸忠,而從事文墨,莫知所爲。夫虜人,氣勇志悍,一虜張臂,十夫披靡。我國家九邊,戌卒無慮四十萬餘,然綿亘數千里,勢格力分,而首尾莫爲之應。又世久法玩,名存實無,進則爲死,退則可生,勞者不必賞,罪者不必討,無怪乎人心憤而軍氣日頹矣。今之爲國謀者,咸爲將刦、兵弱、財匱三者,至深爲大患也。蓋勳戚紈綺之子,章句之徒,知兵之將,誠無可倚也。然堂堂天朝,養士最厚,臣願皇上廣詢而懇求之,先簡大將,以繫天下之望,次選列將,以張羽翼,凡詐可、貪可、廢可、老可、賤可、遠可,略細行而錄長技,寬文法而覈實迹,則忠勇之士,豈無挺然勃然,如唐之李、郭,宋之韓、范其人乎?夫强將健卒,北鄙猶可伏也。至如經營士馬,宴佚於豢養,疲困於漁獵,狡猾於鑽剌,此輩將焉用之?今虜衆我寡,萬一中外交構,則中兵不足外援,而邊兵未能內護,如之何其可也?臣愚以爲普天率土,莫非王臣,被堅執銳,莫非王事,彼虜雖强,不足以當我一大縣之衆,特以虜生一人,則得一人之力,而我億萬,則爲億萬之心。臣願皇上,速下明詔,大招鷙勇,歷數胡賊驕橫茶毒之罪,大張攘夷弔民之誅,普施蠲賦、宥罪之仁,則凡夫皆兵,凡兵皆奮,貔貅百萬,一呼可集,又得仁智之將,撫馴而服集之、鼓舞之,則北虜不足擒,而中國之勢自尊矣。夫興師百萬,日費千金,今之財用,誠不可不講也。仰惟我朝,輿地之廣,貢賦之殷,遠過漢、唐、宋,歲致金幣於外夷,我朝諸夷來,唯犒王賞之費而已。矧皇上大工停罷,所省詎萬。該部誠能仰體聖心,斟酌緩急之序,爲截長補短之計,臣未見其不可也。且今日兵備所急,在糧而不在銀,大倉告乏,在銀不在糧。遙聞虜賊,志在南侵,然或詭而北寇,亦未可知。今歲何澁,白糧諸舟,南阻徐、呂,而山東以北,運舟鱗次,直抵潞河。若果卽南侵,則臨淸以南,運舟能保其不爲盜糧耶?臣願皇上,勑令戶部,從長預計,或催儧前來,或分屯要害,或借給近軍,或截運近地,或轉運薊州、宣大、山西亦一時權宜之術也。待次年平靜,每船量加若干,以足四百萬之數,未爲晩也。昔我太祖,以一劍取天下,而我皇祖繼極,富有四海,加之能節浮費,汰冗官食,追侵冒之贓,發籍沒之積,則財用自足,而士氣爲之益壯矣。夫將鎭得人,則國不足慮,士卒知戰,則將不足危,貨財足用,則師不足憂,三者救世之大略也。當事諸臣,誠能計周,而以取之,摭臣所言,而置之實用,則何難有不平,功之不成哉?特在皇上加之意而已。臣誠不足以謀國,才不足以衝難,徒抱犬馬一念之忠,冒昧上陳,自知僭踰,無逃狂罪,伏望聖慈,俯賜矜鑑,臣不勝恐惶悚息之至。」〉入啓曰:「臣等見此聞見事件,則其稱俺答阿不孩吉囊等,乃北虜酋長也。兵馬二十八萬,奉小王子,闌入腹裏忻州。小王子,乃天順皇帝之孫,忻州去帝京不遠。彼人必知皇帝,一不視朝,耆舊之人,皆遯于野,朝廷空虛,而敢行稱亂。中朝若有大變,我國自古受弊。西方防備之事,必須預度而處之。幸若安靜則已,見其勢,二十八萬兵,豈不多哉?而已入腹裏,若從朶顔等三衛徑入,則尤迫于帝都矣。且聞遣大臣,防禦于薊州云。兵馬若如此多入來,則雖大臣,將何以防之哉?彼知中國極爲虛踈,如此奉小王孫,稱亂于腹心之地,此必將有大心而然,非搶擄者之比也。不知從何處入于腹裏,幸有大變,則我國西方之受弊,在前爲重。西方關防之道,所當百倍爲之也。又以地圖,付標忻州、薊州、寧武關、朶顔等三衛入啓。」〈欲其自[1]上,知此地之近於帝京也。〉答曰:「當初聞見事件,不偶然,再三見之,地勢之如此,予何以知之?所啓地圖與聞見事件付標處,更詳見之。且聞所啓之言,至爲寒心。幸無事則已,自古中原有如此之事,則我國西方,亦大受弊,啓意至當。然今不可以此別爲措置,而輕致騷動也。西方差遣之人,雖未能盡擇,某某人,各別擇送,其心以爲,朝夕將有事變而處之如何?有事之後,雖欲措置,亦無及矣。大臣、兵曹,所當留意以爲,朝夕將有大事,而以某可爲大將,以某可爲衛將,軍卒可用器名,須預爲之圖可也,不可以例事尋常忽之也。」尹殷輔等回啓曰:「上敎至當。見聞見事件,則入來腹裏,非搶掠㺚子之比,奉小王孫,將有大心而行之。臣等之所以預啓者,非以此卽措置爲某事也。邊將若如箇滿而遞來,則須擇可人而送之爲當,已遣之人,亦不當,則兵曹當察而爲之事也。中原先來通事,近必入來,更爲聞見。而徐徐處之亦可。邊將擇差事,上敎允當。凡我國奇別,皆傳遼東云。此奇若播遼東,則事甚非輕,國內亦不可輕易傳播。」答曰:「啓意知道。中原奇別,不可的知也,禹孟善處驅逐事,已令爲之,無乃見中原事而爲之可乎?大臣等議而處之可也」殷輔等回啓曰:「茂昌此邊奉加〈地名。〉居夷討逐事,只用軍人三百名,而其入歸程途,亦三日程也。從一路迤邐而行,則彼人等,必候望而登山矣。其老弱則生擒,囚于江界,而馳啓朝廷,不爲誅戮,開諭還送本土曰:『汝等不居其地,出來此邊而居住,罪當誅戮,寬赦而還入送者,以其作急入去本土之故也。今若不悛,而仍居我境,則其時當不饒,戮之無餘』云,則必不恣居此邊,而結冤且不至甚也。驅逐之命,業已定之,則爲之可也。」答曰:「驅逐事,知道。」


○日暈。


○太白晝見。


1月16日


○丁酉,冬至使許磁、進慰使李霖書狀曰:「臣等去辛丑年十一月初十日,到北京,陳慰進香事聞見,則下吏言說不一,令通事問于祠祭司郞中,則答曰:『十三布政司,因哀旨已免,汝國則禮同王府,非布政司之例,依前爲之不妨』云。」傳于政院曰:「當初陳慰進香之事,諸王遣人進香,文武衙門幷免云,故陳慰進香,不欲送之。今見書狀,此事問於中朝之人,則諸王皆令進香,故已爲之。汝國非布政例,依前爲之不妨云。當初遣之,豈不可乎?此意政院知之。」


○太白晝見。


1月18日


○己亥,司諫院大司諫沈光彦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見近者窮冬之雷,有同成夏,天示譴也。地道當寧靜,而京外再震,地示異也。星辰失常,而太白晝見,日變見於西鄙。白氣橫天,兵象著也。歲遭凶荒,而八道皆然,癘疫熾於南方,村落空虛,民失所也。雖一災一變,足以知示譴告之意,況今天也、地也、日星也、歲民也,竝告其災,不一而再,間見疊出,殆無虛月。雖未可的指爲某事之應,其所感而召之者,豈無其由?殿下將何以答天譴,而轉移之耶?殿下遇災之初,雖若痛加警責,講求闕失,而不過徒事於虛文,循例而下敎,區區焉修飾其末節,屑屑焉惟勤於細務,不加爲已之功,未盡在我之誠。如是而謂畏天之威可乎?如是而欲弭災異得乎?古人云:「應天以實,不以文。」一念或怠,非誠也。名爲從諫,而不能虛心容受,誠之未孚於內也。欲正士習,而敎化之有所不明,誠之未動於下也。任用之失其宜,邊境之有不治者,亦莫非誠之有未盡也。昔成湯六責,大旱而雨;宋景一言,熒惑退舍。成湯之誠,非獨在於六事自責之時;宋景之誠,非始發於一言罪己之日。由於積累之功有自,而反躬之意,出於至誠,故能格于天心,災不爲害。夫所以生災者,天也,其監厥德而消災者,亦天也。殿下之誠,苟無間斷,則安知今日之災,不爲後日之害,反爲殿下側身修德之基乎?臣等謹條列其切於聖德,急於時務者,爲殿下獻焉。其一曰,納諫諍。人君以一身之微,處萬民之上,天門九重,堂下千里,上下有截,下情豈能上達?情僞百端,事變豈能周知?必須廣納而兼聽,優游而樂聞,不以遜志而從之,不以咈意而拒之,然後上下之情相孚,而壅閉之患絶矣。人君之威,雷霆也,勢,萬鈞也。苟不和顔色而受之,納其言而用之,誰肯犯雷霆之威,壓萬鈞之重,而敢言哉?是以古之明君,樂聞己過,舍己從人,自致於無過之地也。臣等伏見殿下,納諫之誠,漸不如初,雖非逆耳之言,稍有違咈之意,則務加强辨,解說太詳,旣未見嘉納之實,多出於勉强之從。臣等竊恐訑訑之色,將拒人於千里之外也。大抵人孰無過?過而能改,是以至於無過。伏願殿下,從諫弗咈,取人爲善,虛已聽納,一於至誠,則聖德日造於光明,而災變亦可消也。其一曰,正士習。人材,國家之利器;學校,風化之本源。世道之治亂,風俗之隆汚,於玆判焉。是以古之明君,必培養其心志,扶植其氣節,使之興起而振作也。近者人心不古,士習頹靡,浮誇相尙,偸鄙成風,人自爲學,師道之滅絶久矣。其自以爲有志於學者,亦且徒事於訓誥之末,至於函丈之間,講論之際,爲師長者,或發探義理之訓,非徒不能式遵敎誨,至於反面而非議之。且不知廉恥之是尙,惟懷利祿之是冒,一聞銓曹公薦之報,則波奔泮齋,猶恐或後,論薦之際,恐已之不得與焉,則至發時到之說,以防他人之或先。〈指生員金沆。〉曾謂在風化之地,應公薦之列者,尙如是乎?不特此也。年纔弱冠,得參司馬者,宜及妙齡,篤志好學之不暇,而奔競執政之門,得擬官職,此可謂置門蔭之庸雜,用皓首窮經之士之意乎?士習之不正,一至於此,孰不寒心哉?臣等竊恐敎養之道,有所未盡而然也。大抵學校之設,敎之之術,雖自古有法,而然其所以爲敎,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伏願殿下,克盡敎育之道,使之優游涵養,鼓舞振作,務去頹靡之習,以杜躁進之路,則士習一趨於正,而多士輩出,善治終可復,而災變可消矣。其一曰,淸仕路。人君用人,猶匠之用木,取其所長,棄其所短,故人各稱其職,而庶績咸熙也。今者除擬非公,倖門日開,不問其才之賢否,惟視請託之厚薄,當其躋仕之初,旣非遴選之精,故及於當官之際,鮮有恪謹之人,庸雜者爲多,貪鄙者居半。至如守令,受百里之寄,爲字牧之任,民生之休戚係焉。所當愼重,而不揭公道,務施私情,一有窠闕,爭相奔競,請簡坌集,至於辨壤土之膏瘠,覘機務之閑劇,先懷自肥之計,不念奉公之事。如是而不爲營私病民者,鮮矣。臣等竊恐殿下任用之道,有所未至而然也。大抵才不借於異代,而足爲一代之用。當今亦豈無抱負之士,見屈而未用者乎?殿下苟求之以誠,而用之以公,則不患人材之乏少,仕路之不淸也。伏願殿下,必精以擇之,擇而任之,使賢愚無雜,官爵無濫,則仕路惟淸,而任用者皆賢,民怨可無,而災異可消也。其一曰,修邊備。夫禍亂之作,不作於作之日,而生於宴安之時,自古然矣。是以古之明君,必警戒於無虞,不以無事而忽之也。今我國家,狃於昇平之安,積百年之久,人不知兵,俗不知亂,軍政由是而不擧,兵務由是而不講,以至於任邊閫之寄者,無意於撫恤軍卒,惟事割剝,侵毒無厭,民不堪苦,傾財蕩産,竟至流散,軍簿之目,名存實無,沿邊之郡,十室九空。西北之虜,逼我境土,招聚族類,日就滋蔓,不可謂無警,而邊備之虛踈,一至於此,脫有刁斗之警,若何以捍禦乎?臣等竊恐殿下,桑土之戒,擇將之道,有未盡也。況今者日變之報,適出於西鄙,則天之告戒之意,亦安知不在於是耶?伏願殿下,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日加留念,每存警懼之誠,克謹天戒,益嚴武備,則邊境獲安,而兵象之變,亦可消也。


答曰:「觀此疏條,皆爲切當。予多有闕失之事,故近來災變,疊見層出。更加警省,以誠答譴,京外百官,亦當務職。」〈史臣曰:「上之從諫,徒爲面從,而非出於誠,故有言責者,知其無益,而不自盡言,或有一人,進觸諱之言,則上常默不答,或顧左右而言他。袞職之有闕,言路之不廣,有由然矣。」〉〈又曰:「大司成宋麟壽,有儒行好古之人也。愍其敎化之不明,士習之不端,其於通讀之際,開發義理之訓,誘掖諸生,則有生員宋拘、李純孝之輩,退議于齋曰:『義理之訓,豈可行於今時?行義理之訓,而何時爲科擧乎?』相與議其師長曰:『今見朱子再生於吾東方也』,遂大笑。先是,金安國爲同知時,生員閔槪,以罰講進,因其所讀,問漢、唐以下眞儒,則槪以蘇東坡答之。安國痛其趨向之不正,慨然戒之曰:『爲儒生者,不知性理之學可乎?』槪退而非之曰:『昔以性理之學見敗,可以懲戒,〈安國,己卯年,以儒林領袖,見敗於群小故云。〉而今何再來,如此爲耶?』嗚呼!大學館,乃首善之地,而士習之不正,至於此極!風俗之汚隆,治道之盛衰,從可知矣。」〉


○弘文館副提學李浚慶等上箚曰:


伏以近年以來,士習鄙汚,廉恥掃如。大學,乃首善之地,風化所源,而爲國子者,不知學問,急於干進。公薦之擧,所以去干私也,而一聞其令,則馳突爭先,坌集黌舍,有同市門,窺與薦列。至於論薦之際,不擇恬退之士,只錄見存之目,居右席者,自爲薦首。函丈之間,稍聞義理之說,則視如蜀犬之雪。人材之用,只賴賢關,而國家儲養此輩,將焉用之?爲銓曹者,亦藉公薦虛名,反行循私舊習,弊至此極,豈不寒心?且如宗姓之親,先王分派,雖其所爲,容或狂悖,如非逆亂,則推恩之典,行於其間可也。高靈監等,失祿居窮,窮不自存,遂陷不義。觀此所犯,固無可恕,矜恤之意,當異凡人。其所已供之辭,亦足以議其罪矣,而屢加訊鞫於執迷之人。設或殞命於箠楚之下,則其於親親之仁,豈無所傷?竊恐《角弓》之怨,起於今日也。近日太白晝見,京師地震,一旬之中,再有大變,天之告警至矣。使國家無有可言之事,猶當惕慮深省,以究其所由。況今風化之不美,政事之闕失,難以悉擧,而上下泄泄,唯怠緩悅從之是事,未見克謹側修之實,深恐不測之禍,將發於朝夕,而未之知也。伏願殿下,刑化于家,成敎於國,務盡一念之誠,以爲回天之地,不勝幸甚。


答曰:「災變疊見,豈無所召?當更加留念。此宗親等,其罪多端,故依有司啓訊矣,觀禁府公事,知一人有病。若使加刑,必殞命杖下,豈不傷恩乎?玆將此事,已議于大臣爾。且論士習鄙汚,廉恥掃如,大學所誤,銓曹所失,正中時病也。」〈史臣曰:「士習之不美,不可道也,判書成世昌,亦中無所主之人也。銓衡之失平若此,惜哉!」〉 ○忠淸道槐山郡,自辰時至巳時,兩重白虹,圍日於西北南三面,而內虹南北面,亦有小日狀,色皆微紅,與日光相對,其距各一布長許。北內虹小日,有白畫,直射外圍白虹之外。南內虹小日,亦有白畫,稍西橫射,外圍白虹之外西邊.內外白虹所圍處,靑紅微色,映見於兩重白虹內外之邊。內色皆紅,外色皆靑,紅靑色,正當於西。其勢不至甚長,其端稍尖。


○夜,月暈,兩珥冠,重暈冠。白虹彌天,如環貫月。


1月19日


○庚子,傳于政院曰:「近日日候漸暖,明日欲爲朝講。且見中原之事,則皇帝雖不視朝,閣老等,以奏事出入大內云,此乃美事也。災變之見,比甚爲多。明日朝講後,且欲引見大臣,其招三公。」


○憲府以西學官員推考公事,〈西學敎援李澤、訓導丁璿等,非徒不能敎育,下人等東西齋近處,常以殺牛爲事。今月十二日,自府摘奸,則生馬皮、牛骨等見捉云。學宮反爲屠宰之所,至爲駭愕。以行首掌務官,常時視爲尋常,專不禁止,各別治罪云。〉啓曰:「此官員等,罪則公罪矣。學宮空虛,致令爲屠牛之所,至爲駭愕,故前日請學掌務官,各別啓罷,而猶不懲艾。掌務官丁璿請罷。」從之。


○日暈,兩珥冠,重暈冠。有氣如半暈狀,一在暈東北,一在暈西北,色內黃外白。夜,流星出北斗柄前,入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尺許,色白。


1月20日


○辛丑,御朝講。上曰:「近日災變疊出,太白晝見。白虹貫日,此兵象也。大臣皆以中原爲慮,以西邊爲憂,而曰:『安不忘危,武不可不備。』雖無邊釁,亦當思患,況今邊釁已著,驅逐諸備,不可不預慮。」參贊官李浚慶曰:「西方驅逐事,武士皆易言之,臣之所深憂者,日變出於西方,而白氣,兵象也,恐其事終何如也。」上曰:「驅逐之事,不可不爲,然先開釁端,終必有患。其釁一開,所關至重,其禍不知何如也。」浚慶曰:「討逐,不可已也,然平安道江邊,則雖曰不稔,初面甚爲不實。當此百姓飢荒,中原有聲息時,以謂稍稔而擧兵,則恐彼人與唐人交通,而且有受害之事也。此意館中欲疏,而討逐之事,時當秘密爲之,故恐徒爲騰播而止耳。且彼處來居之人,僅十餘家云。雖待三四年爲之,必不至大滋蔓。擧兵討逐,今則恐非其時也。」領事尹仁鏡曰:「近者地震、日變,相繼疊出,必不虛生,自上宜當恐懼修省。中原聲息若此,西方防備之事,亦可重念。我國北道,則城底來居野人,仰資於國甚多,變不易生也。西方則各鎭排設兩間,古有長墻,而今者不得修築,只有基址。祖宗朝則野人不居近地,故不爲修築,而今則越邊來居者甚盛,至爲虛踈。雖欲修築,力且不足,何以爲之?且越邊來居者,童尙時子孫,而雖屢開諭,不肯入去,故邊將欲爲驅逐。若以精兵三百,經宿三夜而驅逐,則老弱雖未及出走,壯者必聞軍馬之聲,登山逋遁,則生擒老弱,以示其威,然後開諭還送,不爲爭戰而可爲云。不知此議之當否,亦或近理也。」浚慶曰:「連年地震,每在冬月。變怪之出,不知應在何事,《漢書》《五行志》曰:『臣道雖正,專則震。』今者下人無一毫專擅之事,近來自上,但無聖斷之事,凡有事,每議大臣。雖曰廣議而爲之,豈小小之事,必詢諸大臣耶?聖德至大,而但無獨斷之事。如文武勸奬之事,亦皆循例以採衆論,而自上無聖斷特勸之道,故人心解弛,而無皷動之氣。如此勸奬之事,必自上獨斷爲之,然後在下之人,感激於特恩之深,而有皷舞振作之氣也。且時有議事,皆令六曹參議,亦與議於賓廳,此似不當也。雖曰同參,若各陳其所懷,則豈不爲美?渺然居參末席者,唯視坐上秩高人意,終然雷同,竟無別言之人,此何如也?臣頃自南方往來之後,以知倭事,亦令隨參議得,國體甚爲苟且。其時意欲啓之,事逼於臣,故不敢也。前日議得時,於賓廳見之,則大臣皆不知邊事,故每問於一二武臣。〈黃琮、張彦良。〉大抵人之所見各異,而處置方略,亦各有異也。儒士、武夫之計意,尤不相近,則處事,豈宜委之於武臣之一言而爲之乎?恐其處置之不能周遍也。自沈思遜死於滿浦之後,邊將皆用武臣矣,然當擇文士中稍有弓馬才者,累遣邊方,或爲御史,或爲敬差官,有時傳給衲衣,點閱軍裝,常常出入邊塞,使知邊事然後,他日坐廟堂之上,則其人之方略處事,必得其宜矣。今則無如此之人,故對議一二武士,有如聖人也。」仁鏡曰:「此言至當。如臣專不諳邊事。宋朝儒士,皆出入邊方,故如范仲淹之儒,皆爲將帥之任。不但以武臣爲將帥之任,雖文士,培養委任,則且無失禦之時也。」上曰:「有議邊事,則大臣不知邊事,故知邊事宰相,雖秩卑,每令隨參。果如聽此一二武士之,言而處之事體有異。宜令文官,或爲御史、敬差官,數遣邊方,則他日議邊之事,甚有益也。」


○傳于三公曰:「近日災變疊見,豈有虛生乎?予誠不能格天,故致此變災之多矣。考諸古文,太白晝見,白虹貫月,皆是兵象。今南方倭,雖似輸款,其詐莫測,西鄙亦有搆釁之端,武備不可視爲尋常。近觀物論,南北邊地,用儒將,或差御史,或差敬差官,往知邊情,以備他日議邊之事云,此言至當。且近來公薦,反致儒生坌集爭求。風化之地,士習之鄙如此,良由不擇師長故也。」


○上御思政殿,延訪大臣。領議政尹殷輔曰:「近日災變疊臻。天道不寧而冬雷,地道不寧而再震,太白晝見,白虹貫月,白氣布天。白氣,兵象也,至可憂也。近者西方彼人,來居我國禁地,若此滋蔓居住。當此邊氓流亡殆盡之時,若窺虛乘弱,則其憂大矣。且南方對馬島主,雖似納款,亦不可信。南方之慮,亦不可忘也。遇此災變,益加憂勤惕慮,終始此心,而上答天譴,則雖遇災變,自然轉災爲祥也。且南北兩邊,選用儒將,諳知邊情,然後以議邊事,則亦必有益也。頃者柳順汀、高荊山,皆以文官,每寄兩邊之任,今亦以林亨秀爲會寧判官者非但以邊將不法之人畏戢,如此之人,久住邊塞,則邊事亦可諳知,而可授後日之重任也。近日吏曹公薦時,儒生爭先坌集,物論紛紜,士習日卑。《大典》,屢擧不中,明經行修之人敍用,自有其法,而別坐、察訪,近適多出其闕,故吏曹欲用此公薦之人,以行公道。令大學館儒生,依法抄選而送,則間有干進之人,其無廉恥至此,物論之致,果如是也。銓曹雖曰抄送可用之人,其爲儒者,宜當廉退自守,而所失若此,豈無物論乎?大學館,首善之地,風化之源,所關至重,而士習之不美若此,可爲寒心。且中朝事,見之於聞見事件,則七郞率二十八萬兵馬,來腹裏忻州云。忻州,近迫帝京之處,其言若實,則中朝豈能安靜乎?令兵部左侍郞,送于薊州防禦云。兵部侍郞,我國兵曹參判之任也。遣此官而禦之者,其事必重故也。此事聞於太常侍郞高崇云,則實非傳聞。高崇豈誣言乎?」上曰:「邊方驅逐事,適當中原不安靜之時。雖欲只率輕騎三百餘人而逐之,物論皆曰不可於今也。後日爲之何如?」殷輔曰:「前聞上敎,反覆宿計,童尙時前居茂昌越邊,有時來此邊,田獵而已。近者來居此邊奉加,〈地名。〉已成三戶,而今則池靈怪鴨綠江上虛空橋下,其査頓〈童尙時婚家。〉郭田威之屯來居云,其子孫亦隨而來居,其後五六戶,加出此邊而居,小無疑畏者,以其來居有年,而我國亦不驅逐故也。若安居部落,則雖曰開諭,小無畏忌,漸漸出來,仍居此邊,而谷谷成村,其害不可當也。今若輕兵入逐,則壯者登山而走,老弱皆可生擒。拘囚江界,邊將以敎旨,反覆曉諭之曰:『非殺汝也,汝等來居我境禁地,故只囚拘留,姑不誅戮而還送矣,今後若不自悛,仍居我土,則不用寬典,而當殄殲不遺也』云,則結冤必少,而且無報復之患也。」左議政洪彦弼曰:「臣不知其詳,前日若有如此之事,則邊將不爲啓聞,而親自驅逐云。今若上國有事,則不可搆釁於西邊,上敎允當,然後若滋蔓,則其患大矣。今年平安江邊稍稔云。若不驅逐,則後擧難期。祖宗彊土,不可虛棄於彼,故僉議若此。西方邊備,不可不慮,此圖難於其易,爲大於其小之意也。以漢、唐以下見之,有盛則必有衰。大明高皇帝,可謂英傑之主,而功德竝隆者也。然人事,百年之後則必變。今中朝紀綱如彼,大臣稍稍出去,皇帝久不視朝,天下厭苦。脫有豪傑之人,起於邊境,乘時入來,天下之事,未可知也。中原若有變亂,則我國必先受害。今雖有事於西方,武將無可用之人,預擇良將,竝收在外之人,以備不虞之變,當今之急務也。且唐人多來越邊耕種。中原有事,則彼人退驅出來,必爲我境之弊。當此之時,天若不仁愛皇帝,使出事變,則吾國措置,不可不預爲也。彼㺚子等,率小皇帝興軍,其計必非搶掠而止也。」上曰:「中朝腹心之地,二十八萬兵馬入來,則其勢必至騷擾,而先來通事,不言此奇,中原必時尙無事矣。若有事變,豈能安靜乎?雖有邊事,不爲奏聞於皇帝而然耶?冬至使若來,則可聞其奇也。」彦弼曰:「皇帝性本狹隘,不能虛懷待人,故閣老、諫臣皆已斥逐,不爲優容納言,人孰奏達乎?不達之弊,亦必有之矣。」


1月21日


○壬寅,御夕講。憲府啓曰:「近於政事間,公道不行,多有循私之弊,故自上欲痛革此弊,丁寧下敎,而銓曹託稱公薦,反行私情,注擬之際,不避親戚,〈王子敎官成子澤,乃吏曹判書成世昌同姓六寸孫也。〉物論洶洶。不特此也,被論之人,未久卽敍,守令相換,率多任情,是皆不有公論而然也。判書成世昌、參判申瑛請罷。大學諸生,累擧不中者,公薦敍用,雖是法典,爲儒者,則固當羞恥,頃者一聞銓曹薦報之奇,爭先坌集,自薦其名,士習卑陋,漸不可長。今次大學薦擧,請勿用。金沆以其薦,爲造紙署別提,請竝改正。延安府使趙如晦,昵愛谷山官婢,使其邑木手造家於谷山,又多輸穀物。事雖出於高靈監挾私之訴,物論騰播,亦已久矣,請拿推。」答曰:「吏曹堂上,宰相之人,罷職,無乃過重乎?不允。餘如啓。」


1月22日


○癸卯,御夕講。


○憲府啓成世昌、申瑛等罷職事,命送西。


○日暈,兩珥。


1月23日


○甲辰,以李彦迪爲議政府右參贊,黃憲爲吏曹判書,林百齡爲吏曹參判,〈憲、百齡,皆特旨。〉鄭彦慤爲司憲府掌令,白仁英、金天宇爲持平,尹鉉爲弘文館校理,成世昌爲知中樞府事。


○忠淸道禮山、大興、洪州等官地震。


1月24日


○乙巳,御朝講。上曰:「近見忠淸道日變圖形,至爲驚懼。災變必不虛生,而白氣,兵象也。平安道驅逐之事,此非起兵,及其不滋蔓而逐之,似無後弊,然我國先開釁端,不可也。彼人時未梗亂,而我先搆釁,則恐邊患終何如也。不逐之不可,逐之亦難。大臣等須更議之。非謂因此必出變釁,然在我先動,爲何如?」正言李首慶曰:「彼人利其土地而來居,不爲犯邊,而至於殄殲,則非徒此人等,彼深處野人,或其査頓,或其族類,厥類頗煩,不無後日之患。若不得驅逐,而勢至相戰,則必須盡殲,然後乃已。」領事洪彦弼曰:「臣雖不知,聞諸衆議,棄之則不可。且此非如相戰,亦非如越邊之逐也。彼之來居,初只三戶,今至九戶。今年不逐,而來歲凶荒,亦不能驅逐,至於十餘戶、二十餘戶,則必悔其當初不爲驅逐也。侍從、臺諫以爲,開釁未便,然於臣之意,逐之便當。」特進官尹熙平曰:「林投居人,距滿浦五十里。成宗朝,金武上哈、朴古里、童若哈三人來居,壬子、癸丑年間,成宗諭使入歸而不肯。金允濟能使其人等入歸,特給賞加。臣癸丑年,以閑良赴防而聞之。當初其人等,入歸胡州,國家謂能入歸,優對賞給。其後左衛,以夾戶不能任意耕食,生理亦難,復還舊居。雖曰此邊地皆久棄,豈不耕稼乎?」彦弼曰:「居越邊而來耕此邊,古亦有之,來居我土之事,曾未之有也。」熙平曰:「今諭以入送之意,而彼若敢拒,則當射殺矣。其人等何能捕捉乎?妻子則雖可捉而生擒,誠爲虛事也。捉來而拘囚於京中,饋之亦難,且使知我國之事,甚爲不可。若居切迫之地,則逐之可也,今雖逐之,其不復來乎?置而勿問,已爲二十餘年。來往驅逐之間,恐徒敗我軍也。前日李菡之敗,亦以此也。」執義尹元衡曰:「贓罪,在昔爲重,故人皆畏戢。今在列郡者,皆爲犯贓之人,豈無可罪者乎?大抵今人,不喜言人過失,情勝而法不能行。至於臺諫,或言人之過愆,則人皆指以爲險,以是皆不欲言人之過,悠悠泛泛。此弊不小,終必漸至危亡而不可救也。」


○憲府啓曰:「吏曹判書,乃六卿之長,銓衡人物,其任重大,故以重望老成人爲之,然後物情洽然,人無異議。判書黃憲,年纔四十,爲嘉善亦未甚久,而遽陞重職,物情未便,請改正。持平白仁英,素無物望,今授本職,至爲未便,請遞。」答曰:「吏曹判書、參判,論啓送西,參議獨在,則不能擬望,故予見官案,黃憲已久其人,亦已經於銓曹,故特命矣。年歲之少,予何能知之?大抵天官之長,以爲重而啓之,果當故如啓。白仁英事如啓。」


○日暈戴。


1月25日


○丙午,受朝參。


○以李彦迪爲吏曹判書,金瑞星爲弘文館應敎,鄭希登爲司憲府持平,閔荃爲副修撰。


○吏曹判書李彦迪啓曰:「銓衡之任,至爲重大。用人得失,國家治亂,生民休戚係焉。須以宿德重望之人,任之然後,可無物議。臣本以庸劣,別無才質,驟陞正二品,物情至今駭愕,而銓衡之任,尤重且大。決不能堪,請遞。」答曰:「銓衡重任,予非不知之,銓曹亦豈偶然計而擬卿乎?其任雖重,豈至不堪?勿辭。」再啓曰:「臣性本庸劣,識理暗淺。判書職任,須知人之賢否,然後權衡注擬,而臣罷散在外已久,丁酉年蒙恩復職,其後亦爲外任,〈戊戌年爲全州府尹,政平訟理,民受其賜,以第一治上聞,上嘉之,特加爲嘉善。至今民思其治,立善政碑。〉或呈辭在外,朝廷人物賢否,堂上官則間間知之,堂下官則茫然不知,注擬之際,不無其難,況吏曹判書,六卿之長,決不能堪任。請遞。」答曰:「已知卿辭職之切,而不允之意,亦已言之爾。」至於四啓,答曰:「前日吏曹判書、參判論遞之時,考見官案,則六卿之任,僅充其數。若移此塡彼,則其闕亦難充差,故特命黃憲陞授,而物論以爲嘉善未久云,〈憲之爲人,性本麤鄙,又無學識,窺覘權勢,計慮無狀,居廬在鄕,亦多有不謹不廉事。〉故改以卿爲之。卿非不堪銓衡重任之人,勿爲更辭。」


○日暈戴。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6日


○丁未,憲府啓曰:「司僕寺主簿尹興孝,父子間有殘忍之事,〈興孝子伏龍,年少狂悖,日與惡少,縱淫自恣,憲府欲爲糾治,而不得捕捉。興孝以子之罪,恐延於已,絶其慈愛,而自執以告之。其殘忍可知矣。〉不可齒列於朝,請罷勿敍。」依允。


○慶尙道密陽、淸道等官地震,屋宇皆動。全羅道任實縣日暈,兩傍微雲,間有照光,形如隱日。又白氣自一照光東南間,四五布長許。又暈東,虹形如半月,背日暈,內皆紅,外靑。又雲氣初白,中變爲黃黑。金溝縣,申時初,有雲氣,日暈熹微,四隔半布長許,如黑白色圍匝,自日南北兩處繞匝,外狀如日形,尾長十尺許。又圍匝外東,有二處虹氣相背,長短不齊,其內紫黃色,外靑黑色,申時末乃止。


1月28日


○己酉,全羅道觀察使崔輔漢狀啓曰:


興陽縣鹿島鎭撫李仁石,與其同生弟李道里金、四寸弟李凡成黨,本浦萬戶金漢文,衣衿扶執,至於曳地,扼項凌辱,今方囚禁推考。漢文以鎭將,先失其道,被辱於管下軍卒,此莫大之變,不可一日在職,請促其代下送。且事關重大,京朝官發遣推考,嚴示國法,以懲頑惡云。


傳于政院曰:「令其道都事,推考啓聞。」


○日暈。


1月29日


○庚戌,慶尙道長鬐、迎日等縣地震。


1月30日


○辛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狀啓曰:


唐人來漁江上,非自今始,在前亦然,則於不甚緊急事,非時遣人,以至呈文請禁,則指揮或生疑怪,似爲未安。姑待二月二十二日間,陳慰等使迎逢軍人入歸時,因遣通事,呈告未晩。大抵捉魚唐人等,或爲私食,或進供指揮或爲指揮所命捉,則雖呈文請禁,得請與否,不得的知。夾江居人等,以我國禁住種之故,常懷嫌怨,指揮之意,亦難測知。今又別遣冒請,則益生怨怒,交構成釁,亦不無其理。況胡御史咨意,則只禁住種,而越境漁獵等事,不爲擧論。萬一指揮,據此爲言而不聽,則唐人等,尤爲縱恣,有甚於前日,亦可疑慮。


二月


2月1日


○壬子朔,傳于政院曰:「近因日候寒冷,久停經筵,未安。朝講雖不爲,自明日,可爲夕講也。」


○命招禮曹堂上,傳曰:「李霖委去事〈九廟災,以陳慰而去。〉觀之,雖別無可否,其奏下與禮部回奏事,必有某言,而一不問之,至爲非矣,故已令推之。禮部視以凶禮,〈陳慰之事。〉令各日進呈,似無他公事,但陳慰等事,可以聞見知來矣。許磁委去之事,反覆問於禮部,非有所失,故不推矣,然貿冊事,非呈文而奏聞矣。此事雖非緊重,我國以文獻之邦,奏請貿冊,亦在於祖宗朝,而禮部不考前例,但曰:『此事不須題本,令牙子賣冊。』大抵他國奏聞,於事不合,則不奏可也,非有失事,則不奏聞,而擅令牙子爲之,中朝紀綱可知也。我國陪臣,若齎奏本進呈,而禮部不奏,則勢難言之,可從禮部之所處,然當一問之曰:『我國王奏本〈非奏本,乃移咨禮部也。〉賣來進呈,而不爲題本,則不知聖旨而回達國王爲難』云,則禮部必有辭矣,然後退來可也。禮部不奏聞,而使亦默無一言而來,此事雖不關,必有後弊。他日幸有奏聞事,如是爲之,則似不可。予意如是,而不知下意,故敢問之。且禮部賀慰,不可同日呈之之言,以當。此使等赴京時,未知而去乎?」禮曹回啓曰:「今此進慰,非如常例之事,事出殊禮,似有聖旨矣。若無聖旨,則似無他奇矣。然進慰事,禮部見而以爲,宜與不宜及某某國某某衙門,亦進慰與否,仔細聞見書狀可也,而於書狀不錄,意欲回來後,啓達與否,未可知也,今不書啓於書狀,臣等意,亦以爲未穩。冬至使,〈許磁〉雖本爲冬至進賀而去,貿冊事,亦受重事而去,於禮部咨,亦以奏達明降爲辭。在前如此事,禮部無不奏題,而今乃不奏,只使牙子貿給,其意雖未可知,在使臣,則委受之事未盡也。或爲呈文於禮部,而請奏,或進禮部面請,期得題本,下聖旨,然後回來可也,今則不然,是不得成事而還也。臣等見書狀,曾共議以爲,失使事矣。自古我國,咨禮部請奏達,則無不奏達之時,而今不奏達,其事故則未可知也。且吉凶不可竝進事,禮部所言是也。使臣赴京時,未及計之,故不及言送,然使臣進去,當於禮部,聞見取稟,然後進之可也,今則不然,此亦非矣。」傳曰:「啓意知道。予意以爲,委任之事,不成而來,於事體何如?是以問議,而其情則更無他矣。然如禮曹所啓而後,處事得也。使臣等,必未及計之而如是也。」


○御夕講。檢討官尹希聖曰:「明帝尊師重老,臨雍拜老,三代以下,此其初也。非但當時美事,顯於後世。其高致盛節,至今追想,豈偶然哉?先儒責備論之,故以爲雖留意文治,而無躬行心得之實,故其治效,不及於三代。明帝在儲位,師事桓榮而受業,及其卽位,屈體萬乘,親臨其家,此皆發於至誠也。桓榮得君,如彼其專也。以其君臣相得觀之,可致三代盛治,而不知聖賢治國平天下之道,故不得引君當道,而徒事章句之末,至治終不能致也。然其崇尙文治,出於至誠,故若是其盛也。桓榮門生,至數百人,一時文學之士,皆受業於其門。以三代之事觀之,立大學敎冑子,自公卿大夫,以至凡人,無不敎誨,至於閭巷之中,私相師事,有先進大德者,則後進之人,莫不敎之,而薰陶漸磨,故敎化流行。宋朝之世,國無敎化,而濂、洛群哲師友之道大行,而提撕警覺,故諸賢輩出。雖不能得志行道,明道學於萬世者,皆一世師道相尙,而淵源之功,有以致之也。以我國之事見之,前朝末,有崇師友學問之功,故國初多有文學之士,而文治甚盛,閭巷之間,私相敎誨。勸奬之功,非偶然也。以今時之事觀之,閭里之間,無師友之敎,故在初學,尙不能開蒙,而士輩亦無學問之功也。至於詞章製述之事,國家勸奬之方,固非偶然,未見有所興起也。古之儒士,有大同接,以其製述,爭務相勝,近來漸不如古,未聞有如此之事也。且世之爲學者,各自爲學,徒區區於章句之末,而無自修於家,講論義理,以求他日應爲設施之術,故未有能幼學壯行,而興起學術之人也。」檢討官閔荃曰:「臣久在草野,不聞朝議,時或因人而聞之。自上求治之心,終始如一,小無間斷,下人莫不感悅,朝廷尙無著明之治,至於都下,風俗薄惡,大學館,首善之地,未聞有嘉美之事。反覆計之,下無承流宣化之人,故以聖上求治之心,至三十餘年,尙未見治效也。自古論治道,以君德之明爲先。臣恐本源有所未盡而然也。正心修身之要,莫大於學問,而近者進講經筵,皆史學無實之書。進講此書,今已二十餘年云。諸史所當博覽,然於經筵之上,下人必因書而進言,自上覽之,亦須有警戒之心,以實學進講爲當。」上曰:「頃者欲進講經學,已有議論,方講之書,不可中棄,畢後欲進講經學矣。以雜史觀之,經學乃根本也。」


○日暈,兩珥,冠履,重暈。


2月3日


○甲寅,御夕講。檢討官尹希聖臨文曰:「明帝大起北宮,遇旱卽罷,可謂賢矣,帝性偏察,以耳目隱發爲明,公卿大臣,數被詆毁。其爲好學,則固非偶然,不知學問之要,故未免有過。所謂人主之明者,明四目、達四聰,廣言路、納諫諍,無壅蔽之患,通上下之情也。《語》曰:『不逆詐,不億不信。』明帝則不然,以耳目之明,逆下人之詐,以摘發隱微之事爲明。此非人主之明,乃察察之明也,亦非明四目、達四聰之明也。公卿至見提曳,以杖撞郞,此尤其所短也。明帝常時自知其過,但其性偏察急遽,憤懥所激,不能自禁而然也。此豈非不能以學問之力,變化氣質,以義理之心,制其血氣之怒耶?若制血氣之怒,而使之聽命於義理,則庶無如此之失也。大學曰:『心有所憤懥,則不得其正。』明帝無正心功夫,而不能治氣質之偏,故其失如此。所謂無躬行心得之實者,此也。」檢討官金䃴曰:「自古災變,無歲無之,以堯、湯之聖,猶不能免。我祖宗,亦多有記災之處,然轉災爲祥,變禍爲福之機,在人主一心。近者數月之間,天雷地震,日月星變,間見疊出,至爲寒心。伏願自上惕然警懼,以至誠感激天心,轉災爲祥焉。上下共有警懼之心,然後災變可消也。大抵如水災沈沒,旱乾焦傷,災出於迫切,則人皆遑遑罔措矣,至於雷震之變,變則大矣,凡人之心,始雖驚愕,至於再三,視之爲尋常。臣爲史官時見之,自上延訪之時,例下傳敎,而或論弭災之道,不關之事,亦或及之,大臣條列以對,如儒生之對策,其議論,未有弭災消變之實也。明帝,偏察之主,然遇災恐懼,納諫諍、罷土木,一念之誠,感動天心,故應時霔雨。天人感應之理,豈有異於古今乎?地震,是地道不寧也。地道不寧,則不能養成五穀,故記災之處,地震歲凶相繼書之。前歲大饑,今年若又凶歉,則民將相食也。經筵之上,每論弭災之道,然臣未知或於政事間,以至邊方之事,有致災之由耶?致災之由,必有能陳之者,伏願另加求言。」上曰:「災變比甚,豈無所召?旣已致災,須講求弭災之道也。」


○憲府啓曰:「冬至使許磁、進慰使李霖,同失使事,而李霖則推考,許磁則不推,至爲未便。請以禮曹議啓之辭,奉傳旨推考。」依允。


○夜,艮方有氣如火,光照于地。


2月4日


○乙卯,憲府啓曰:「表贇,性本貪黷,前爲蔚山郡守時,多出官庫之物,京商人重貨,公然買得。且曲事踈族無後寡婦,橫得家舍,一道之人,至今唾鄙。今不可爲金海府使,請罷其職,以懲後人。」答曰:「如啓。」


○以尙震爲漢城府判尹,洪春卿爲承政院左承旨,洪暹爲右承旨。


2月5日


○丙辰,諫院啓曰:「金海府使尹溪,本以無行之人,前爲延安府使時,不謹治事,貽弊於民,已有物論。金海,物衆地大,機務浩繁,今又救荒事急,不可以如此之人差遣,請遞。」從之。〈史臣曰:「溪,以文墨發身之人,遭父喪,不居廬墓,長在京家,接對賓客,言笑自若,碁奕娛戲,設酒喧酣略無悲哀之色。敗倫毁常,莫此爲甚。」〉 ○憲府啓曰:「近來士習偸靡,師表之人,不可不擇。司藝趙翊,所行卑陋,〈甲子年,廢主爲短喪之法。翊纔過其期,到友人第,有饋肉者,翊擧筯以示人曰:」此物无阻。「一出此言,而別地綱常已絶。此士林之所以唾鄙也。〉不合師表,請遞。」從之。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6日


○丁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7日


○戊午,傳于政院曰:「予本有齒痛證,近日復發。視事、取稟,傳敎後爲之。」


2月9日


○庚申,慶尙道龍宮、咸昌等縣地震。


2月10日


○辛酉,以朴祐爲開城府留守,李滉爲弘文館副校理。


○同知中樞府事崔世珍卒。〈史臣曰:「世珍系出卑微,自小力學,尤精於漢語。旣登第,凡事大吏文,皆自主之。得蒙薦擢,官至二品。有著《諺解孝經》、《訓蒙字會》、《吏文輯覽》,行于世。」〉


2月11日


○壬戌,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12日


○癸亥,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金安國書筵進講《周易》事啓下。安國曾經貳師,似當以貳師之禮待之,但時任六卿,每入參時,世子降于階下,不當。若會講時,則師傅、賓客,一時俱入,而世子爲師傅下階。請使安國勿入常時書筵,只入會講何如?」〈世子以安國曾經貳師,不可待以賓客,待遇之際,難其禮,問于侍講院,則僚屬等,不敢擅便,請問于師傅。尹殷輔、洪彦弼以爲,安國已遞貳師,當待以賓客之禮。安國後見師傅解之曰:「世子待遇賓師之道,如我一身,無所係關,若一失其禮,有妨於尊德樂道,而亦害於學問之事」云,故師傅之改啓若是。〉傳曰:「予意以爲,《周易》進講,金安國有關,世子中階行禮何妨?」


○諫院啓曰:「禮曹佐郞南虬年,兼春秋三度越署經,請遞。」從之。〈史臣曰:「虬年,雖以文科發身,選入翰林,然丁母憂,多有不謹之事,禫制未終,先有卽吉之念,或衣禫服,橫行州郡,哀慼之心亡矣。先是爲儒生時,三凶方用事,適有別擧,以策多士。虬年對以媚世之事,以中其意,士林唾鄙。用心邪謟,所行悖戾,餘無是觀。是以服闋之日,復拜藝文館奉敎,而以史官不合見駁,更未入內翰,至遞兼春秋。公論之不可掩,如是矣。」〉


2月13日


○甲子,進慰使李霖回還,以中朝聞見書啓。其略曰:「皇帝一不視朝,御西成宮,閣老夏言、翟鑾、禮部尙書嚴崇及一駙馬一伯等,使不離闕內,不時召對。外人目爲五寵臣。」


○太白晝見。


2月15日


○丙寅,太白晝見。


2月16日


○丁卯,冬至使許磁,回自京師。


2月17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世子近日,以予未寧,停書筵云。予近則氣平,明日會講及書筵勿停事,言于侍講院。」


○日微暈。


2月18日


○己巳,三公啓曰:「自上以爲,咳嗽證向差,勿爲問安事,已有敎矣。然當初上體未寧,日數已多,自上以爲永差,而未及平復時,始爲經筵、視事,故前證復發。此證,醫云冷嗽,而今者日候尙寒,當久調理,乃至如常,然後始爲經筵、視事。」答曰:「去月得感寒咳嗽證,久停經筵、視事,於心未安,而意其少差,故始爲經筵,冷嗽之證,緣日寒復發。今他證則向歇,而咳嗽則至今尙未向差。久爲調攝,氣候如常後,復爲經筵爲當。且進慰使行次回來云。夏閣老稱朝鮮兔絲子爲好,而使人求之云。禮曹則已知此意矣,然不可獨斷。中原大臣求藥,而不送爲難,且以私事送之,亦何如?其於聖節使行次送之乎?其回答之事,同議以啓。」


○三公及禮曹同議啓曰:「湯站假指揮徐佐者,鴨綠江鑿氷捕魚人三名,捉來治罪云。當初義州譯學訓導田洽,持呈文入歸,未入歸前,自以爲治罪,而見我國呈文,杖二十決罰,復還囚云。我國不諭,而先自決罰,雖假官,如是用力,人情之物,不可不送。此人以夾江禁耕及立石事,三度出來。此乃武擧人也。今者雖以假官出來,其終爲實指揮,未可知也。前者胡御史,禁夾江冒耕之時,此人曾已隨參用力。以此觀之,前日禁耕之事,必告新御史禁斷矣。令禮曹考前例,人情雜物贈給之數,酌定多少,送之何如?且夏閣老求請兔絲子,言于玉河館大使,而大使言于我國人。此藥,乃我國所産之物,而大國閣老之人求請,不可不給,只以十斤送之,更問則許之,不問則不須給也。令觀勢爲之何如?」答曰:「竝如啓。」


○禮曹判書金安國啓曰:「臣於書筵,《周易》進講時,以外官參入。臣曾經貳師,故聖敎以爲,非他賓客例,使世子降階接對。臣聞之至爲惶恐。前爲贊成時,兼帶貳師職,當其時則旣已居其位,不可避也,今則已遞,遷于六曹,無貳師職銜,而世子降階屈禮。世子,乃儲副也。不可使儲副,屈禮於臣子若是也。在上之人,當以禮待臣子,臣則非貳師,而居貳師之位,安受世子之屈禮?如此僭擬之事,臣子何敢當也?臣反覆思之,決不可居此職也。假使臣入參於會講日,則師傅先入,故臣隨後而入,猶之可也,常時則臣作頭入參,每令儲副,降階屈禮,決非臣子所堪當也。請辭。」答曰:「前者以《周易》進講爲重,而世子之降階,非大失禮,故敎之如是也,今卿旣已辭之,唯於會講進參可也。」


2月19日


○庚午,傳于政院曰:「閣老夏言所求兔絲子事,昨日議于大臣,則啓以爲當付聖節使入送,而閣老問之則給,不問則不須給也。然予更料之,則閣老,非如天使曾來我國之人也,必不使舍人通問矣。當付聖節使之行,因其舍人而與之爲難,則使會同館大使,傳之無妨。且藥物,如非貨寶之類也。」


○尹殷輔議:「凡干贓罪,必先推事干歸一,然後及於本身,例也。今趙如晦事干,則鄕吏爲守令庇護,不惜身命,累受栲訊,以致傷生者多矣。非自己所犯,而枉死非命,似爲矜惜,但如晦所犯,若以事干二三次受刑發明,遽推本身,則恐違訊鞫贓罪之例。更加杖訊,以得實情何如?金永常獄事,揆之情法,似涉矜疑,但犯銀禁,罪繫非輕,且出金玉連之招,難可輕議,故前日下議時,欲更加訊杖,以得實情,今永常受訊已多,若更加刑,必至殞命,不無冤枉,恐虧欽恤之仁。」彦弼、仁鏡議亦同。傳曰:「大臣議得之意,皆同,依允。」


○咸鏡道會寧府,癘疫熾發,男女老少物故者,二百餘人。德源、咸興、洪原等官,牛疫大發,死亡甚多。


2月20日


○辛未,慶尙道草溪郡鄕校火,延燒聖殿。


2月22日


○癸酉,以《魏鄭公諫錄》,下于政院曰:「此冊關於治道,其多印廣布之。」


2月23日


○甲戌,上御勤政殿,命試官發策儒生曰:「帝王之學,關於治道也尙矣。理亂由於斯,聖狂由於斯,學何學而理且聖,不爲亂狂之歸歟?堯、舜、禹、湯、文、武之爲君,其德聖、其國理者,聰明睿智,出於天性,而不賴於學問之功耶?自此以降,聖徂神伏,帝王之影響絶矣。世之淳漓不同,而性與古之聖人異耶?漢、唐、宋、元之君,非無銳意儒學願治之心,而治不古,若何哉?予以否德,嗣大歷服,學帝王之學,心帝王之心,勵精圖治,三十餘年于玆矣。天地失常,而災變層見,敎化不明,而五倫皆斁,此由於予之明德不明,而不能推化於一國,予甚惻然。何以則使斯民革舊染之汚,而治可復古歟?子諸生,沈潛聖學,講學有素,悉陳無隱。」


○江原道洪川縣,癘疫熾發,人多物故。


○日暈。


2月24日


○乙亥,諫院啓曰:「趙如晦所犯,物論顯發。其妾家造給事,摘奸則立見,而米穀輸給事,亦可據此而推之,延安三公兄等,以庇護守令,多受刑訊,將至殞命,有乖欽恤之意。事干等請勿加刑,其造給家舍,事覺後撤毁,亦有物論。令本道監司親審,具由啓聞後,如晦窮詰定罪。」答曰:「延安三公兄事,予以爲欲持風俗,無數受刑,殞命可矜,故議于大臣,則事干當加刑云,故依允,今觀啓辭至當。其言于義禁府。」


○日暈。


2月25日


○丙子,日暈。


○夜,白氣布天。


2月26日


○丁丑,賑恤廳因忠淸道賑恤敬差官任虎臣啓本回啓,略曰:「同道失稔,比他道尤甚,公私儲穀,今方垂竭。不預措置,一朝乏盡,則闔境飢民,無術可活。啓本內辭緣果然。與戶曹同議,商確磨鍊,則道內可興、牙山兩倉,今年所捧稅入數,纔滿五萬餘石。以忠州等六官,飢民救荒四千石,戶曹已曾啓稟以給,國用尤緊,今又優給,勢所難行。然一道餓莩,將至塡壑,坐視不救,亦所不忍也。忠州、槐山、堤川、鎭川、淸安、陰城等六官飢民,則以可興倉所捧軍資條糙米一千石加給;稷山、天安、溫陽、平澤等四官飢民,則牙山倉所捧豐儲倉條糙米二千石題給;其餘全羅道附近失農各官飢民等,各以其傍近錦山、礪山、龍安、咸悅、高山、沃溝、臨陂等官米太,隨其元儲多少,差減磨鍊,合米九千石、太二千石等,令戶曹推移分給。其道路稍遠各官飢民,不得親受者,則各以附近同道各官米太,次次移給爲當。自全羅道移給米太,則各以其附近官居民,亦爲次次移給,以除飢民遠路往受之弊。且兩道境界,雖只隔一江,相距至近,必賴舟楫而過涉。許多受米人民等,以數小津船,未能易涉,必有競渡溺死之弊。令兩道觀察使,船隻多數措置,使之利涉事,幷行移何如?」啓依允。


○夜,有氣如火。


2月27日


○戊寅,傳于政院曰:「平安道屬公唐物,欲爲處置。前者天使出來,則頭目雜物入內,而分散賜有例。平安道屬公唐物,亦欲入內而頒賜,此事似乎細瑣。政院則處之爲難,此意其言于戶曹。」〈史臣曰:「丁世純等見捉之物,無異賊贓賈貨之物,其物瑣細而甚陋。欲以此物,頒賜朝廷其輕褻甚矣。自上亦知其難處於政院,而入內頒賜,則不以爲難可乎?頒賜之命已下,而在喉舌者不敢言,爲耳目者不知論,至於俱被恩命之後,侍從上箚非之,亦已晩矣。」〉


2月28日


○己卯,以唐物,〈義州護送軍金昌孫等,被捉屬公物件。〉頒賜,議政府堂上、政院、弘文館、司憲府、司諫院、藝文館、侍講院有差。


○太白晝見。


2月29日


○庚辰,黃海道春等進上鷹子十連,頒賜于三公及曾經政丞、六承旨。


三月


3月1日


○辛巳朔,傳曰:「予見救荒敬差官書狀,方依賑恤廳事目,盡心救民矣。然五月間,則兩麥當成熟,救民之所最緊者,乃三四月也。任在賑恤者,所當措置,予之留念救民之意,宜使知之,益盡心力事,下書于敬差官等。」


3月2日


○壬午,日暈。


3月3日


○癸未,平安道兵馬節度使禹孟善狀啓曰:


軍卒皆云:「庚子年體探時,四月入歸,日候尙寒,澗水初解,流澌奔漲,艱渡往還。況此半氷之時,茂昌等地,風氣倍寒,積雪未消,自楸坡抵賊穴,谿谷深阻,大川回截,一日渡水,幾至八九,跋涉之際,手足凍皴難行。竹田嶺以北二三日程,林藪蓊鬱,山路深窄,勢必捨馬而行,擔負軍裝,不齎餘衣,夜遇風霜,不兔凍傷。困弊之至,自救不暇,猝値不虞,必難効力。」臣以此料之,平日遙度,到今懸殊。半氷之時,行軍之難,果如軍卒所言。臣見前兵使金舜皋所啓,冒居胡人姓名、家數,分明開錄,至爲昭然,而訪問邊情,復取稟擧事,則慮有漏洩之弊,故不爲體探,而輕兵入歸事,啓稟矣。斥候將李陽弼以爲,庚子年體探時,距茂昌二十里許,至越邊胡人二十餘騎,列立江邊,令通事招致,則二人乘者皮船渡江而來,誘問冒居胡家之數,答曰:「童尙時子孫童阿同哈等三戶,非爲恒居,只設農幕,往來居生。」又問隨後來居者,則越邊胡人二三戶,假作農幕,而耕田後,已曾還移舊住云。聞此答說後,畏彼人截路,彼人家數,不得探審。此與前兵使啓聞意,大不相同。不小軍機重事,未及熟數,輕自啓稟,至爲未安,待罪。


傳曰:「勿待罪。」


○弘文館副提學李浚慶等上箚曰:


伏以錫齎之典,所以昭德之致。苟非其物,反爲瀆恩之擧,而不足以示萬民也。頃者以護送軍人貿來唐物,頒賜朝臣,旣非正供之物,更涉侵民之利。事雖細微,豈不有妨於國體哉?國家於唐物,設法以禁之者,本爲銀貨之濫,將啓釁於後日也。至於貧窶軍人所貿之物,不遺細瑣,盡輸公府,以備經用,猶爲不可,而況特命取來,無名頒賜,非所以重法賤貨之義也。彼無知之民,不識朝廷之意,將謂上之人,與我爭利,則何以厭服其心,而絶其奸濫之原哉?欲禁民利,而反取其物,共利于朝,有類上下交征,豈不貽譏萬目?臣等叨竊論思之地,苟有過擧,固當隨事獻替,而不能先幾効職,至於俱被恩命之後,敢瀆天聽,不勝惶恐之至。


答曰:「屬公之物,頒賜廷臣,似乎不妨,但成命已下,至於二朔。前此若有啓者,何敢頒賜?其物亦甚陋,頒賜果爲未安。觀此箚意,甚合事體。」


○吏曹判書李彦迪等啓曰:「在昔祖宗朝,軫念生民休戚,係于守令,故重其選而久其任,猶慮銓曹耳目之所及,有不能遍知人物之賢否,故有每年春孟月薦擧之法。近來不能遵守舊章,擇之不審,遞之頻數,邑以日弊,民以日殘,祖宗良法美意幾於廢墜。去年春,因臺官論啓,申明擧行,而薦者不體國家爲民求賢之意,或雜以庸鄙之徒,而今年則二月已過,未有一人薦擧者。請更申明,使今三月內薦擧,其或有徇情謬擧者,推考何如?第以許多郡縣,專用被薦之人,則恐人數不足,而被薦者亦未必皆賢。銓曹,職在權衡人物,但當注擬之際,或求之於薦擧,或取之於聞見,而參之以公論,則庶或得人,而用人之路亦廣矣。議者或謂文武官,不必薦擧云,此非法典本意。雖名爲文武官,而或迂拙、或麤猛,有不合臨民者,豈可以科目出身,皆可爲字牧之任乎?今若薦擧,而文武官,皆不得與,則被薦者,必多雜類庸常之輩,取人侮笑而已,薦擧之法輕且褻,而終不得行矣。請自今,侍從、臺諫、六曹郞官已行人外,勿論文武科,竝皆薦擧,永爲恒式何如?」答曰:「啓意爲當。議于政府。」


3月4日


○甲申,臺諫合司啓曰:「義州護送軍貿來屬公唐物頒賜之事,未穩於事體,而成命已下,至於累朔。臣等職在言地,竟不論啓,失職甚矣。不可在職,請遞。」答曰:「此予初未及計其不當之意,而觀侍從之言,事體果當然矣。但所料各異,勿辭。」


○傳于政院曰:「前者屬公唐物,予意以爲,頒賜朝廷不妨,故頒賜矣,今見侍從、臺諫啓意,皆當於義,初旣不知其非,而爲之則可,旣知其非,而爲之則不可。物則細鎖,啓意則大矣。已頒賜之物,還屬于該司,亦似異矣,然旣知其非,因爲頒賜何如?政院議啓可也。」政院同議回啓曰:「當初不爲頒賜則是也,已頒賜之物,還爲收合未穩。」傳曰:「啓意亦與予意,正相合也。」


○夜,金星與昴星相犯。


3月5日


○乙酉,以權停例,行誕日朝賀。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左參贊權橃、兵曹判書李芑、戶曹判書柳仁淑、工曹判書洪景霖、吏曹判書李彦迪、刑曹判書鄭順朋、漢城府判尹尙震、禮曹參判宋麟壽、吏曹參判林百齡、刑曹參判申光漢議:「凡諸道郡縣,大小殘盛,各自不同,不可因一時彫弊,割地補之。禮安殘弊,非始自今,往在成廟,特軫聖慮,至以侍從,出補縣宰,〈特命修撰金銓爲縣監。〉以圖蘇復,而亦無割此補彼之計,誠以沿革重事,不容輕議。況列邑中,地狹民寡,彫弊如禮安者,亦不爲少。固不必一開其端,以貽紛擾之弊。但蘇復之策,係於守令,守令擇差,實補弊之道。」戶曹參判李賢輔、工曹參判尹漑、漢城府右尹金銛、兵曹參判鄭世虎議:「沿革,誠爲重難,然禮安褊少,八道之最。日益彫弊,蘇復無策,將爲棄邑,況才山、小川等地,距本府懸絶,雖割屬禮安,未爲有損。今此陳疏,實因目擊,依所陳施行,以蘇殘縣民生,似爲便當。」上從殷輔等議。殷輔、彦弼、仁鏡,又以薦擧事議啓曰:「民生休戚,一係守令,其選不可不重。銓曹所啓守令薦擧之意,允爲便當。依所啓施行何如?」傳曰:「如啓。」又以刑曹公事議啓曰:「羅斤乃事干招辭,則末致互相扶執,翻身輪轉,觸傷致死,已爲歸一,羅斤乃招辭,亦同。事干與當身,所推如一,此承服也。雖翻身輪轉而死,當償命,不可以免死也。」傳曰:「以此議意,言于刑曹。」


3月6日


○丙戌,日暈。夜,坤方、巽方,黑氣布天。


3月7日


○丁亥,臺諫啓曰:「前年凶荒,近古所無,而民生飢困,到今春尤甚,失農州郡,餓死者相繼。凡病民之擧,一切停罷,惟以賑恤爲務,猶懼其不贍,昨日諸君家營造,竝命復役。荒政之害,莫此爲甚,請勿擧。」憲府啓:「濟州三邑,土地瘠薄,雖平歲,民猶艱食,加以前年大旱,野草不生,馬多飢死,民事亦可知也。該司以馬政爲重,請遣點馬,驅馬之際,民弊不貲。馬政雖重,民生亦不可不慮。今年請勿遣點馬。」答曰:「皆如啓。」


○傳曰:「近來癘疫熾發,相繼馳啓,而今觀慶尙道觀察使啓本,癘疫尤甚云。飢荒之餘,疫又熾發,人多死亡,誠爲可慮。各別救藥事,言于禮曹。」


○慶尙道榮州、豐基、奉化地震。黃海道載寧郡,落蟲害穀。


3月8日


○戊子,聚堂下文臣於勤政殿庭,以熒惑退舍頌、渾象律詩試之。校書館博士辛士衡居首,入格者三十人。


3月9日


○己丑,日暈,兩珥。


3月10日


○庚寅,政院以趙如晦照律〈如晦,前任延安府使時,令官木手造妾家於谷山地,又以官米十斗,及米物濫給罪,決杖七十,奪告身二等,以雜犯,右小臂膊上,刺竊盜二字,錄案移文吏、兵曺、司憲府、司諫院。〉入啓,命功減一等,杖贖除刺。


○以平安道觀察使尙震、京畿觀察使林百齡啓本,〈「平壤土官金質,年十三喪母,及其成長,慕母切哀,白衣素帶,不食肉,又孝養其父,每節獻壽,時時亦致祭母墳,父死時幷造亡母神主,守廬三年,哀毁不輟,不改衣裳,不食鹽醬,疏食水飮。小祥及四名日及每月朔望,盡誠祭奠,大祥後朔望,朝夕祭祀,一如三年,孝行卓異。私奴巾金,其母得惡疾氣絶,自截其指,出血和酒飮之,燒其指骨又和酒飮之,其母復甦而還死,孝行尤異。營奴江哲,年十三歲時,其兄得惡疾,斷指飼之,使瘳其病,友受益篤。請賞物復戶何如?甑山縣校生元亨貞,父死後,其家設神位,朝夕祭祀,不離喪次,常時不進鹽菜,疏食水飮,不近妻拏,親執祭物,終三年後一年,母又死,依父喪禮,至誠哀毁。請竝依《大典》,旌門、復戶何如?京中居忠義衛南舜弼,遭母喪,率其二弟,守墳于通津地,親執祭供,朝夕上塜,哭位悲哀,終三年歠粥,一不歸家,孝誠卓異。庶人金仁碩,幼喪其母,不得行三年之喪,壯遭父憂,居廬三年後,仍追服母喪,朝夕上食,終三年之喪。請竝依《大典》旌門復戶。」〉下于政院曰:「旌門、復戶,例施於父子間,而父子與兄弟有異,然江哲以年少之人,於兄弟之間,友愛極至,亦可旌門,以勵薄俗,更議于三公。」領議政尹殷輔、右議政尹仁鏡議:「江哲以十三歲兒童,憫其兄惡疾,不惜肌膚,斷指燒饋,以離其病,其友愛因心,誠爲可嘉。此實古所未聞,而今始見之。特旌門閭,以勵薄俗,上敎允當。」左議政洪彦弼議:「三綱之義重矣。君者,臣之天也;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婦之天也。以天言之,以綱論之,古今天下,莫此爲重。江哲年在幼少,篤於天倫,其性貴矣。然擧此以視忠孝之人,則爲有間矣。江哲雖不得爲旌表之列,而給賞復戶,人皆知其貴矣,勸勵之,亦有其具矣。」從殷輔等議。


○諫院啓曰:「郭山郡守鄭公弼,所行貪鄙,刑罰過中,依憑方物豹皮,徵斂民間,多有泛濫之事。晋州判官金士恭,以光州土民,牧使申瀚,前爲光州牧使時,得罪見辱,及爲本州判官,懷憤嫉怨,凌蔑自恣,且收斂太重,又多汎濫之事,弊及於民,請竝罷。」皆如啓。


3月11日


○辛卯,憲府啓曰:「前郭山郡守鄭公弼,去冬以陪箋差使員上來時,本郡所納豹皮價布,收合民間,親自持來,而在京防納人,曾已備納其價,欲下去本郡,以米受來云,答曰:『然則當以官中所有米准給。』其所持來布物,納已自用。至爲貪鄙,發於物論。如此泛濫之人,只以罷職,不足懲其惡,請拿推治罪。」答曰:「如啓。」


3月12日


○壬辰,大司諫沈光彦等啓曰:「鄭公弼所犯非輕,只以罷職論啓,果爲輕歇。今聞憲府,以臣等爲未便,至欲論啓而中止。不可在職,請遞。」答曰:「憲府之意,未可知也,人物論駁,各有所料。不可以此辭免,勿辭。」


3月13日


○癸巳,憲府啓曰:「近來守令貪汚,病民之弊極矣。有所聞,則當痛治,而鄭公弼所犯,諫院聞之,非不詳也,只以罷職論啓,爲輕歇,故司中果以爲未盡。諫院聞此議,辭避不出,勢難就職,請遞。」答曰:「遞之。」


○以鄭大年爲司諫院大司諫,宋麒壽爲弘文館應敎,權轍爲獻納,李世璋爲校理,任說爲副校理,李英賢、李士弼爲正言。


3月14日


○甲午,御夕講。上謂特送官李彦迪曰:「守令薦擧之事,至當。近來守令貪汚,病民者多,故臺諫有時彈駁,然朝廷未及知之者,亦非一二人也。守令擇送,則生民之病可去矣。生民休戚,係于守令,或以薦擧,或以公論,量才而用之。」彦迪曰:「生民休戚,固在守令。自上雖勤恤民隱,而守令若貪鄙,則民不蒙實惠。近來朝廷之上,人物乏少,爲臺諫、侍從者不多,遞臺諫則爲侍從,遞侍從則爲臺諫,循環出入,甚非自上廣聰明之意也。人材不如古,而國家用人之路不廣。人才之所以不如古者,以養育之不如古也,故用人之際,不能薦拔擢用,任以循資。是以賢良罕出,恒若乏人矣。守令薦擧之法,近久不行,此乃祖宗朝法也。非以薦擧皆爲賢良而任之,恐耳目之所不及,亦多有可用之賢也。銓曹當見其薦而擇用,雖薦擧之外,尙有可用之人,則不可棄也。臣聞薦擧之時,奔競者頗或有之。朝廷用人,公道昭明,則必無此風。前者以六曹郞官,皆以文官擇差事傳敎,若以文官擇差,則文官固不足,非徒不足,名爲文官,而材識短淺,則不能理事。雖非出身,賢良出衆,剸繁治劇之才,則不可棄也。成宗卽位初年,雖未出身,有賢良之人,則或爲臺諫,至爲大司憲者有之。古者只見人物之賢否,而任之以事。今若以未出身人,不爲六曹郞官,則國家用人之路,似爲有妨。」上曰:「人物賢不,果不在文臣也。雖非文臣,可用之人,則任之可也。祖宗朝,雖非出身,交差於司憲府。南行之賢者,亦可爲六曹郞官也。擬差時,盡用南行,則物論輒發,如眞有賢良,則間或交差無妨。」


○夜,坤方、巽方,白氣布天。


3月15日


○乙未,御朝講。大司諫鄭大年曰:「國家昇平日久,百事解弛,文武之事,近尤廢墜,故自上爲庭試試射,激勵人材,斯爲美事。此是祖宗朝古事,然外方民之餓死,不知其幾,而國家未知。非徒外方,都下之餓死,尙有未及知之者。當此時,別定規矩,爲會試、覆試,臣意未便。」上曰:「勸勵人才,不可以常規爲之。多定規矩,鼓舞人材,予之初計也,然累日煩瀆,果如所啓。」掌令金魯曰:「自上留念勸勵,不計小弊,故司中不卽啓達,厥後畿甸之人,以爲有別擧,贏糧坌集,其弊不貲。當初出其不意,偶一爲之則可矣,凶荒之年,累日試之,以致武士坌集,甚非得宜。且天災地變,近古所無,老羸嗷嗷,轉死溝壑。一夫失所,天地亦不寧,而況民之餓莩,枕藉於道,災變之來,豈足怪哉?後漢楊賜有言:『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雖未形顔色,而五星以之推移。』王心有所念,則星象變動於上者如此,故先儒於災變,不指爲某事之應也。近來太白晝見,地震相繼。自上恐懼修省,無微不思,惕然敬懼,然後方可應矣。」特進官尙震曰:「自上至誠事大,故赴京行次絡繹,一路受弊,倍蓰他道。聖節使、冬至使例行次,則騎載持,而能射水軍元定,別行次,則以各官人吏、日守定送矣。雖分殘盛郡縣定送,而數數循還,遠郡之人,累日至義州,點檢馬之疲肥,退其瘠者,則以其馬爲貿,而得義州人之馬,往來于遼東,則因給其馬,赤手還家。一身之勞苦,雖不可計,齎糧之弊,曷勝紀極?前日護送軍,以其所持餘糧,貿帽子靴精而來,都事以爲齎去銀兩而潛貿,一切捉囚,甚爲未便。」上曰:「軍人若不搜探,則義州之人,潛寄銀兩云,故令都事搜捉矣。然細微之物,不捉事有旨,則可矣。」金魯曰:「新來之弊,所當痛革,士大夫出身之初,所當勵行,而弊反如此板蕩家財,又稱貸於人以用之,此非養廉之道。人心陋汚,職此由也。如去冬所啓,作贅於富商大賈,或終身爲負債之人。中人以上,必不變其初心,中人以下,其能不變者幾希。古事,藝文館爲先生,使新來辦宴,近來承文院取效,權知三十餘員,各自徵宴,寒生釋褐之初,何能支辦?風俗至此,不可不革。此風一去,士習廉潔矣。卽位之初,年凶則命勿遊街,故文武登科之士,以揷花爲愧,出闕門則拔花着笠,直歸其家。近來廉恥道喪,國家雖命勿遊街,而白晝周行閭里,略無著愧。非徒兩科之人爲然,生員、進士年少之輩,亦効爲之。今後三日遊街外,一切去新來之名,可革其弊。」參贊官金光準曰:「留鄕、京在所之設,本爲禁戢痼弊。糾正鄕風,而有關五倫之任也。近間人心不古,士大夫出身之初,尙有無恥之事。況留鄕所,何能擇其廉潔之士而爲之?率多無識之人也。十室之邑皆有留鄕所、鄕射堂,爲弊甚矣。大抵衣食足,然後治禮義。各官人吏,長立苦役,且無月俸,而品官等,或稱無禮,或稱泛濫,徵贖無藝。守令或使留鄕所出納官倉之物,則爲守令耳目,略不羞愧,樂於操權。吏民恐其見惡,待之亞於守令,爲弊不可勝言。成宗大王卽位三年,革罷留鄕所。今雖不能永罷,方災變賑救之時,若權罷,則百姓蒙其實惠矣。女妓,或爲邊將而設立,或用於內宴,故以外方歲貢而來也。民方餓莩塡壑,而衣紅綠之衣,捧饌於賓主之前,百姓必以爲,朝廷不知我等窮餓將死,而華麗如彼也。此亦革罷,則民知朝廷憂慮之意也。各官官婢,任使客支供,而奔走無暇。此由官婢有數,而女妓惟以遊宴習樂爲事,餘婢不多,而不能相遞故也。今若權罷女妓,則官婢庶幾番休資生矣。」上曰:「當議于大臣。」檢討官閔荃曰:「近日上體未寧,不御經筵,至於累朔。堯、舜,百年憂勤。至治之世,講磨切磋,無時或怠。在祖宗朝,三時經筵,又爲夜對,而不廢常參、朝參。人君接下頻數,則上下之情義相通,而欲啓之辭,必達於上,上亦日親士類,則於其容貌擧動,亦可知其邪正矣。」上曰:「近適不平,久不視事。頃者欲親臨庭試,而大臣請退,故不爲矣。平時接賢士大夫,則當如所言。」


○傳曰:「平安道迎逢軍等貿來唐物,如紗羅、綾段、絲斤重物,則屬公可也,至於微瑣之物,以行資所餘貿來,不合屬公云。微瑣之物,分揀不爲屬公事,下書可也。」


○諫院啓曰:「郭山郡守金漢弼,人物庸妄,到處見敗,不可復爲臨民之官,請遞。」如啓。


○日暈。霧氣四塞。


3月16日


○丙申,上御思政殿,講儒生。


○傳于政院曰:「今日殿講時,鸕鶿之聲,逈聞于殿上,問之,則東外門近處,人家養之云。經筵官必以此聲,爲禁苑之畜也。大內不養之意,其知之。」


○傳于賓廳曰:「今觀儒生講書,無一人通者。初欲取其通以上,通計製述,分數而賞格矣,今無一人入格,皆不可賞也。但製述講經,然後無一人賞格,則事體亦似異也。雖略以上,亦通計賞格乎?依初定規,皆不可賞格乎?大抵近來儒生,專不勤學,至於三十五人,〈初取進士李爓等三十五人。〉無一通者,此非細故。且已往之事,似不可追議也,前觀災九廟詔書曰:『他昭穆盡燒,而興獻位獨存。』前日議時,予意以爲,安存之位,似不論擧,但進慰災廟之事而已,皇詔有曰:『某位存、某位燼。』我國但進慰而已,不擧論存位,恐有未盡之事也。大臣等,今適來會,未聞下情故言之。」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啓曰:「領議政尹殷輔,以三寸姪任呂,講書得略,故臣等議啓。今日儒生殿講時,無一人通曉經書大義者,不勤學業,於斯可驗。依初定規,不賞可也,但儒生等,旣製述,又講書,不可不賞格也。前日九廟災,興獻位獨全。其時臣等,未及計料,上敎至當。」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金安國、柳灌、權橃仍議啓曰:「金光準所啓,留鄕所、女妓之弊,荒年權罷似宜,但凡國家政令,雖利益之事,不能無小弊。利益多,則雖有小弊,不可廢也。留鄕所設立,其來已久者祖宗朝一時,暫廢而復設,以至于今,豈無所以?以今觀之,元惡之不恣,風俗之維持,鄕所之力爲多。其中任鄕所者,或非其人,以貽其弊,雖如光準所啓,鄕所之設,不可廢也。況當凶年而權罷,則元惡愈恣,貽害多端,飢民益受其弊,仍舊勿罷爲當。女妓革罷事,自祖宗朝,亦屢議之,以勢不可而止。今雖不得永革,凶年暫罷,似爲無妨,但京中客人饋餉,例用妓樂,不可廢也。慶尙、忠淸一路,亦因倭使宴享,難廢女樂。京中與慶尙、忠淸一路,旣不得廢,則他處難可獨廢,亦不得不仍舊。但光準所啓兩事之弊,下諭各道監司,嚴加禁戢何如?」傳曰:「議得之意知道。儒生則略以上,當給分。」


○傳曰:「田霽光給三分,任呂給二分,鄕、漢城試中許赴。」


○以咸鏡道觀察使書狀,下于政院曰:「鏡城癘疫熾發,人物死亡,至七百餘人,至爲駭愕。予甚憂念,各別救藥事,言于禮曹。」


3月17日


○丁酉,禮曹啓曰:「本曹成均館堂上,同議磨鍊時,儒生所讀經書,隨其畢讀,啓下後,本曹成均館堂上會坐考講時,不通則生員進士,削圓點二十,粗則削十點,已爲磨鍊啓下,故時方依行,而當初削圓點原意,則儒生於學業勤課之事,須有賞罰,然後庶得勤學,而近來儒生等,懶學成習,檢勸弛緩,懶習難變,故圓點少削,則自幸被削之少,心懷慢忽,怠讀意必如舊,故磨鍊若此。凡學校敎育之方,重才,皷舞振作,褒勸奬異,使學者激勵,興起於爲學,則課罰之令,宜在所緩。今連次考講時,儒生等,厭憚多削圓點,多般窺避,不爲入講,居館者憚此漸少,則有妨鼓舞樂育之意,法亦因此而難行,必將漸至於廢。今後畢讀後,本曹會坐考講時,不通者削圓點十,粗則削五點,少緩罰令,致重勸賞之格,使之樂學成就何如?」啓依允。〈金安國,時爲判書。〉


3月18日


○戊戌,諫院啓曰:「凡收稅,驗田民所收,以爲等第。少失其實,民怨不貲。康津縣失農,尤甚於他,了無一粒之收,民皆流離,而收稅之數,少無所減。此專由朴自芳,謀欲遞來,以災爲實之所致。旣欺一邑之民,不實等第,陷於溝壑,朝廷尙不隱恤,而一從自芳欺誣之事,必欲取盈,甚違國家講究荒政之意。請減其數,以紓民怨。」答曰:「如啓。」


○御夕講。侍讀官李滉曰:「靑史,各有一代之事。東漢光武時,外戚不借權勢,防閑敎誨,亦無不至,而其終亡於外戚之手。創業垂統之君,立法貽後,而其子孫毁之不忌。章帝雖稱賢主,而外戚之法,始毁於章帝之時。如此之事,當省覽。」


○傳于政院曰:「今觀忠淸道救荒敬差官任虎臣書狀,〈」淸州,物衆地大,失農尤甚,民生窮困,倍蓰他邑。牧使安士彦,酖酒昏闇,行移事目,慢不擧行,境內飢病之民,不爲親審賑活,而厭憚救荒,以罷去爲得計,憚勞自逸,任置不救,境內飢民,不能自存,流亡就食,撤毁墻屋,永移他郡。臣再三巡審,頓無悛改之意,尤不用力措置。境內飢民等,日漸嗷嗷,開口望哺,幾至死域,爭聚馬首,紛紜告訴,至爲可憐。士彦規避故犯,不可一日在官。請罷黜,擇其勤檢慈祥,有意活民者,催促赴任,以赦垂死之民。「〉淸州牧使安士彦,專不救恤,至於如此,拿來推之。且見其道監司〈鄭惟善。〉書狀,與虎臣書狀,同日爲之。士彦沈酒昏暗,不能救荒,非不預知,而今因虎臣書狀而馳啓,監司不察可知。行公推考可也。」


3月19日


○己亥,以小紙,書任說、李滉、閔荃、金䃴等名,下于政院曰:「前者失農尤甚,各道遣御史摘奸,似太早也,今年饑荒,近古所無,三月望後,五月望前,救荒最緊之時,措置失宜,其害多矣。安士彦不勤救荒,故罷黜矣。然其餘不勤救荒守令,固非一二也。尤甚四道,以侍從人發遣,不可如暗行之馳突。凡徒從飮食,務從簡略,窮村僻巷,巡歷訪問,流離者幾人,餓死者幾人,賑救活命者幾人,饑餓濱死者幾人,某守令誠心救恤,某守令不勤賑濟等事,大槪探問而來,則無異於予之親見,而百姓亦知予軫念之深矣。命招此人等言之。」


○遂遣任說于全羅道,李滉于忠淸道,金䃴于慶尙道,閔荃于京畿。


○傳于政院曰:「今觀慶尙道上道敬差官李瀣書狀,〈書狀曰:」道內飢荒尤甚,各官再度巡審,飢死之人,時未得目覩。大槪民間儲貯,今已垂盡,雖以官倉穀食,撙節分給,而繼食連命爲難。各處場市,米穀漸至稀貴,民間資貨之物,亦爲乏絶。私債則前者貸食之人,專不還償,故有穀之人,一樣艱食,則官穀外,他無假貸之計,非徒此也。官穀留庫本數不敷,歲前爲始分給,今幾倒廩,各官皆同。許多民命,救活無計。移轉事,則本道境無,春來無一犂之雨,洛東江水淺,雖空船不得通,漕運之事,措手內由。不得已以陸路受來,則中道付近官則易矣,上道僻遠郡邑,與星州相距四五日程途。如今飢饉方極,人馬疲困,往還之際,中路斃仆丁寧,而審察民政,則所受之穀不多,猶未足往來資糧,故寧忍飢餓,不願往受。雖開誘利害,而愚惑之民,恐執迷不能樂從,則賑救百無他計。坐視其死,終無善策,惶悶罔極矣。各浦救荒鹽菜,亦與監司同議磨錬,載船上江已久,而水淺,故至今不得輸轉分給,飢民救活事,尤爲稽緩矣。「〉至爲寒心。洛東江水淺,不能漕運,民欲往受穀於星州,則道里遠而受穀少,故寧忍飢死,而不願往受,救荒鹽菜,亦以水淺不能運,則民之饑餓迫矣,予甚惻焉。其令該司,各別措置事,斯速磨鍊以啓。」


○傳于政院曰:「今觀李瀣書狀,洛東江水淺,凡轉移之船,不能泝流。措置事,予當待該司回啓,而爲之未晩也,然賑救飢民,當如救焚拯溺。此書狀,十五日所爲,則未經此雨。彼處亦雨足,則洛東江水必深。彼處雨不雨,欲問於監司、敬差官,則地廣之處,若歸於一隅,則探問往來,事必稽緩。尙州,洛東近處也。牧使洪德演處,直送騎馬人,洛東深淺、舟楫通行與否,探問而來似可。」


○以金緣爲承政院右副承旨,宋麒壽爲弘文館應敎。


3月20日


○庚子,太白晝見。


3月21日


○辛丑,上御思政殿,親講庭試入格文臣。


○傳于政院曰:「羅世纉給資,南虬年等,〈吳謙、李首慶、宋世珩、安秀良等通,尹元衡、李世璋、朴承任、元壽長、元繼儉、閔箕、鄭浚、朴光佑、金自陽等略。〉給馬有差。」


3月23日


○癸卯,對馬島主,遣源沙也文,來獻壤奠。


3月24日


○甲辰,日暈。


3月25日


○乙巳,御夕講。檢討官尹希聖曰:「東平王倉來朝之下,王言:『爲善最樂。』此古今美言。其時明帝好善,樂聞此言,故如是也。與舜、禹之事,雖不能幷肩,禹聞善言則拜,舜取諸人以爲善。其好善之心,一也。自古人主之爲善,嚴恭寅畏,不敢怠荒,則其終安富尊榮,宗廟享之,子孫保之,此惠迪則吉也。怠荒之主,不能爲善,宮室飮食,遊畋流連,盤樂怠敖,則終有崩亡之患,此從逆則凶也。以此見之,爲善最樂之言,判然矣。爲善得之於心,則一心至樂。如孔門弟子,惟顔回,一簞食、一瓢飮,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有爲善之樂也。孔子言:『飯蔬食飮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非樂蔬食飮水也,有爲善之樂也。周成王言:『作德,心逸日休;作僞,心勞日拙。』作德,是爲善之事也。然則內省不疚,天君泰然,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中不愧心,一身安樂矣。《大學》心廣體胖之言,在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毋自欺謹獨之下。夫好善,心誠好之,如好好色,則終不失其樂,而一身自得矣。」特進官黃憲曰:「近來四五年間,朝廷無被罪者,人皆安靜,無有擾亂,孰不相慶?然『其亡其亡,繫于包桑。』自古亂亡之患,非出於亂亡之日,而出於治安之時。方今國家粗安,然勿以粗安爲喜,而謂亂亡之患,近在朝夕而憂念,則可以長治久安矣。臣近來,遭父喪居外,不知朝廷之事。雖服在鄕中,豈敢一日忘國家乎?臣近見人心淆薄,浮言多起。未知出於何人也,必非識理之士所言,皆出於瑣瑣庸雜之人也。事雖細微,人皆疑懼。如監司、守令,出入均勞,自古而然也。今以臺諫、侍從,而爲監司、守令,則必曰某人何以爲監司,某人何以爲守令?先懷疑慮,胥動浮言,以搖人心。是以雖欲勤於奉職,不無疑貳。曩日廢棄之人,今雖復敍,豈有他心,而如有人言,則聞必疑慮,以爲將復起前事也。〈史臣曰:」頃者蘇世讓,欲彈尹任,囑掌令安瑋,發於臺論,竟不得行焉。未幾,瑋出爲忠州牧使,瑋弟玹出爲全羅監司,時人疑之。且己卯廢棄之人,復入爲仕,時人以爲,金安國將復用賢良科人也。宋麟壽爲大司成,欲以義理講論後學,不肖之徒,以爲將復《小學》之風。蓋安國、麟壽,勤於國事者,故時人目之。「〉然其人則不顧此言,盡心治事,但朝廷之上,人不自安,則國事日非矣。大抵君子,用則行,舍則藏。小人,投間抵隙,而以有事爲幸,故君子終必不勝,而爲小人所擠也。今者國家粗安,至爲美事,然不念幾微,則厥終之禍,由玆而萌矣。自上明示好惡,堅定是非,摠攬權綱,不爲橫議所搖,在下之人,同寅協恭,參贊化育,可以長治久安矣。」


上曰:「此言至當。以爲粗安而無戒,則禍患之所由萌也。慮患於未兆,豈不可也?人心淆薄,近來日甚,誠爲可慮。」〈時,有橫議者曰:「今安國欲爲政丞而不得,將振起賢良科,以爲羽翼,故諫院欲先攻門下士也。」而實非諫院所知也。大司諫宋純,將此議,往見安國問曰:「令公欲復起賢良科,有之乎?」安國笑且答曰:「此言不出我口也。」純曰:「有浮言之人,作此橫議,以動搖士林人,煽言曰:『諫院將彈之』云。」黃憲所啓,以此事也。〉典經金麟厚曰:「光州牧使李弘幹,各別賑救,小臣來時,見飢民之就食者多矣。」


○以陳慰使、〈安玹。〉進香使〈趙士秀。〉書狀,下于政院曰:「附廟禮畢,故不及進香云,彼處人,必以爲不及來也。前者無不及進香之時,似有惶恐之意。常時聖節、冬至、千秋等使,有日期,此則無日限,故赴京之使,十一月初十日發程,正月二十一日入歸。無乃遲緩而去,未及進香乎?此意議于三公。」


○京畿利川府地震。


3月26日


○丙午,傳于政院曰:「昨於經筵聞之,光州牧使李弘幹,善救飢民云。不謹賑救者,旣以治罪,善於救活者,賞以勸勉可也。然不可以一人之言,遽行賞格。其道監司,或有未知之理,其救荒實迹,詳聞馳啓事,下諭于監司。」


○御夕講。上曰:「皇太后已爲祔廟,未及進香,而但進獻祭文、方物云。如聖節使則有日期,故及期而往,此則無日期,無乃遲留而往乎?於事大之事,至爲未安。」領事尹殷輔曰:「昨聞傳敎,爲遣陳慰、進香使,而未及進香,聖心未安,至當。但本國,非如內服諸侯,乃藩邦也。皇太后崩逝,當初聞之,必後於內服矣。發程後七十餘日入歸,則似非太緩也,中朝必不以爲緩來也。然但爲進香而去,未及進香,聖心未安,其豈偶然哉?此乃事大重事,今日當與諸提調,合坐于承文院,未及進香,有前例與否,相考以啓。且中朝喪制,以日易月,則二十七日,喪畢矣。臣意以爲,附山陵太速,故未及進香也。臣前於辛巳年赴京時,進香使乃韓恂也。正德皇帝崩逝,久不發引,故其時唐皋、史道欲出來,而以正德經筵官,柩方在殯,出來未安,是以不定行期,恂於歲前,欲其來還而不能云。其時亦用以日易月之制,而不附山陵也。今則必附山陵太速,故未及進香也。」上曰:「前例有無,未可知也,近來,不見未及之時矣。果爲附山陵,遠近有異故然也。」獻納權轍曰:「近來都下多飢餓,故以野人祿俸貿布,而使飢民受食。國家慮民之意,甚非偶然,而五部官員不能用力,故吏緣爲姦,管領等,不以貧者受食,使富者反受。不均如是,怨者多矣。庶人則已矣,如士族寡婦之家,及貧窮未得受祿之人,困於飢荒無以生活也。天災地變,疊見層出,飢荒之極,癘疫又熾,民生盡斃,邦本殄瘁,至爲憂懼。自上當敬天恤民,無少間斷,凡經費病民之事,一切停罷,而惕然驚懼,則國家可以保安矣。」上曰:「賑救飢民之事,京中尤爲失宜。貧民不得食而飢餒,士族之家,亦不受食,則生活爲難也。該曹更加察而爲之。外方守令,用力賑救則可也,近來不勤救荒者治罪,遣侍從,亦往摘奸矣。不但不勤者治罪。勤之者亦必賞之,然後人有勉力者矣。其道監司,訪問守令,救荒實跡啓聞,則可施賞典也。」參贊官李浚慶曰:「聞救荒之事,外方移轉給穀,百姓可賴生活,然反有其弊,民皆悶之。守令等,率其百姓,往受有穀之官,其官倉儲之穀,不滿斗數,間或盈石,塵土雜半,漏雨腐朽。本官欲以正穀給民,則穀有元數,欠則無可置處,故但摠數給之,守令之往受者,亦不盡心於擇受,非徒此也,又錄民之名數,不往受者,且徵其闕,故其間吏緣爲奸,其弊不貲。所授之穀一石,僅存八九斗,而又不卽分於其處,輸來其官,授民之時,給以石數,而納官之日,量斗以捧。久陳成土之穀,雖盈其石,民猶冤憫。況未滿斗數,則民之後日之償,必萬倍矣。是故,忠淸道移轉輸載之民,遍滿于野,哭泣冤憫云。其穀有數,簸之則必欠,民安得不冤?此事各別下諭,計其民之可食,及其耗數何如?聞忠州牧使安瑋,盡心救荒,以其官中所捧決訟作紙,貿穀,持米穀鹽醬,出入村落以賑之。其民以爲,此非全活之道,不過一二日資生也。然牧使誠心救之,民無流散之意也。若官吏誠心爲之,則雖有死者,亦可感也。古云『三軍之士,如挾纊。』此以誠感也。守令但爲文具,故反有民弊。若能有救荒者,則賞之,使他人觀瞻可也。昔朱熹,於南康軍能救荒,其節目,頒行天下,使守令,以此爲法矣。國家亦下諭監司,使訪問能爲救荒者,以其節目,曉諭列邑,俾爲模範可矣。」上曰:「監司守令,盡心則可也。」殷輔曰:「鹽菜移轉賑民,亦荒政所不廢也,民之受弊,果如是。然當其見民之飢,國家不可不移轉救之也。各官救荒鹽菜,合置大處,而令隣近官往受之際,路遠有不能往受者,則督促之。官屬人多處,則備人馬以送官,亦可措也,如其殘邑,則不得已發民輸來。此則雖賢守令,措置爲難也。大抵移民移粟,荒政之先務也,令民就食于稍稔之地爲當。前者咸鏡道魚游澗有賊變,臣以邊將推考敬差官下歸,乃壬申年也。其時咸鏡道,旱乾尤甚,民無一粒之粟。監司尹珣以爲,官無儲穀,他無賑救之術,使民就食於稍稔之處,而還來本土爲便。設使流離不還,不可坐待其死也,不禁其出去。其時朝議以爲,監司當各於其處賑救,而令民出去則非也,將欲駁遞,而終不遞之。其後爲盜直,不令出去,則飢餓之民,扶老携幼,倚傍樹根而死者,相望。是以咸鏡道人民,壬申年死亡殆盡矣。」掌令鄭彦慤曰:「國家設科取士,其法至重。近日居館儒生,月講爲通者,置簿給分數于會講云。若講得四書三經,則其儒以此爲及第矣。會講之時,定試官,臺諫,坐于帳外事甚重矣。此給分於會講,則科擧之公道廢矣。法立之初,雖爲無私,終皆用情,何可禁也?祖宗朝,苟有立法,必報府署經。今者法立,而不爲署經,至爲未便。」上曰:「新立其法,則當報府署經。大抵立一法,而生一弊矣。」


○康津縣監吳大防拜辭,上引見曰:「生民休戚,關於守令。雖在平時,所當盡心。況飢荒之時,尤可用力。前縣監金浹,不能救荒,故已命拿推。其往盡心救恤。」大防聞命先出,上顧謂特進官許磁曰:「前日復命時,適有故不能引見。中朝事,雖於聞見事件,備記而尙有未盡之處,故引見也。皇帝久不視朝,未知其然,其處人何以云耶?」磁曰:「臣於北京,不見士大夫,所見皆迷劣之人。其所謂序班者,如本國引議之類,迷賤之官,不知朝廷之事。時或聞之,皇帝常御西城宮,一不視朝。古事,雖不視朝,千官會闕,有命免朝,然後皆退。今則千官,亦不會闕,只見拜辭復命之人赴闕,而不見千官會朝之時。有五臣,夏言、嚴嵩、翟鑾、一駙馬、一伯等,常侍晝夜云。與此人狎侮遊宴之事,未詳知也,各司公事,奉聖旨爲之。意必不爲視朝,故與閣老等重臣,議其公事,然不可詳知也。」上曰:「前聞與術士爲丹砂之事,有之乎?」磁曰:「未聞也。雖有所聞,道聽塗說,不可取信。中朝人,喜道不經之說。聞夏言無子,皇帝多賜銀兩,使之祈禱,問于序班,則笑而不答,不甚諱之。以此見之,不無祈禱之事矣。中朝亦甚凶荒,民人採取茅實,火燒食之,各驛之人,皆流離。其處城郭,非如我國城池繕完。人家稠密,瓦屋鱗鱗,今則撤毁無人,凋殘莫甚。以年年飢饉故也。如士大夫見我國之人,以爲如禮而起敬,遇於朝會作揖,不以外夷待之。謁聖于大學館,儒生來見而敬之。臣以吏曹參判結銜而歸,其人以爲,中朝吏部侍郞之列,乃淸選也,尤爲敬重。至於常人,則一路無不見辱,帶行之人,到處逢打。其處人以爲,汝若抗我,則我當移咨汝國,汝必被罪,略無忌憚,恣意歐打。或攫其所食,禁則必杖。一路風俗,美惡不同,其俗之薄惡處,則我國人,艱難過行。欲言于官員,則不在任所,又不能以自意,言于禮部,至爲難矣。自曺光遠之行,人多逢打。歲漸如此,則不得已諭于朝廷,使之禁戢爲當。車兩不能一時偕歸,落後入歸,故中路刼打。出車之事,務欲數少,故其處人以爲,古則數多,今則數少,何難?臣之行,只出十四兩,人皆便易,不以爲苦矣。以其車兩定數,故通事不持私駄,弊亦不多。」上曰:「少其車兩至當。其處人民,亦貧殘,減其車兩,則弊亦減矣。」磁曰:「臣入歸時,遼東人以爲,有㺚子聲息,行邁,愼之愼之。及到杏山,曰軍馬絡繹,問之則以爲,西方有㺚子之變,故徵兵往于通州,今方罷歸云。及到北京,專不聞矣。義州護送軍馬,入歸遼東時,疑有禁物持去,令都事搜檢,都事,乃其道褒貶之官,而每行入歸,驛路之弊多矣。義州牧使,前則例爲武臣,故不能點檢,今則李潤慶爲牧使,令潤慶點檢入送,則庶無其弊。」上曰:「立法之時以爲,護送軍回還時,各別搜探云,故都事往搜矣,每行入歸,則果爲有弊。」


○承文院提調尹殷輔等啓曰:「考聞見事件謄錄,則戊寅年康壽皇太后之喪,發引于天壽山,而本國陳慰使、進香使,發引後翌日入歸,進香於山陵。乙未年莊肅皇后崩逝時,本國陳慰使、進香使,亦未及入歸,故依悼靈皇后故事,梓宮入山,安葬附廟,几筵已撤,故於神主前陳獻云。前日亦有未及入歸之時,而一從中朝所指,故進香或於山陵,或於魂殿。如几筵已撤之時,則皇后神主前爲之,亦有前例,而今則於几筵殿爲之云。聖心未安,故考前例以啓。」答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許磁所啓,平安道都事,護送軍入歸時,每往摘奸,不無其弊云。前日押解官入歸時,及回還護送軍,貿易禁物而來,故使之搜探矣,每行都事入歸事,未知何以如是?近來赴京之事,立法多端,其考以啓。押解官入歸時,及回還護送軍禁物搜探之事,各別傳敎,爲之之時,不數,依前例護送之行,勿令都事點考事,斯速下諭。」


3月27日


○丁未,以鄭士龍爲漢城府右尹。


3月28日


○戊申,諫院啓曰:「病滿三十日罷職之法,昭載國典,而近來廢弛,故承文院參校嚴昕、學官金璠、尹世枕、李遵仁、惠民署敎授朴自英等,累年臥病,或不出房外,或在鄕村,或除職之後,不得謝恩,而連付祿職,至爲未便,請依法罷職。吏曹官吏,不顧法典,苟循情私,專不糾察,甚違考檢勤慢之意,請命推考。」答曰:「如啓。」


3月30日


○庚戌,傳于政院曰:「災變疊見,動樂未便,故不爲朝賀,然近欲見便爲衙朝。」


○年饑,發常平倉。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七〉


夏四月


4月1日


○辛亥朔,御朝講。知事金安國曰:「學校之事,近來解弛,自上亦已軫念。凡爲儒生,必讀實學然後,乃知性命之理,明於彝倫之道,自上不可不爲勸勵賞罰之事。近來法立不行,已成弊風。有法不行,何事可成?今時儒士,懶慢成習,圓點削法,尤爲厭憚。帝王政事,因人情而爲之。今者賞輕罰重,故厭憚至此。樂事多而爲罰輕,使人人興起則可也。國家以生員、進士,爲成材之人,使居上舍,然其懶慢者,須略示貶罰,使之愧恥。不通者削圓點二三,爲粗者削一點,如此別爲立策,則必多興起之心矣。」領事尹仁鏡曰:「賓廳,武臣講書本意,以年少有武才之人,不可無學識,故令兵曹擇而爲之,而兵曹間或以資窮年老,幷爲擇取,及其入格,則旣已立法,不可不賞加也。兵曹須精擇人物之有將來者爲之。」上曰:「文武勸勵,別有鼓舞振作之事,則可以興起矣。」仁鏡曰:「國家雜科設立之意,觀象監則主於天文,典醫監則專於活人,至於司譯院,交隣事大,厥職非輕。臣爲司譯院提調而見之,則通事雖多,而曉習漢音者少,號爲有將來者,一問漢語,慢不知答辭,則天使接待之時,必多遺漏矣。頃者禁銀之時,被捉通事,或路死、或遠竄,故可爲上通事者無之。今欲擇其有將來者,肄習成就,提調崔彦珍死後,無可代其任者。如有可當之人,雖不得備三員,擬差何如?」上曰:「以知漢語者,單望擬差可也。」安國曰:「臣亦爲提調,而不知漢語,故取才時,不知是非,使兼敎授問之,而是非從敎授之指揮,敎授與通事,一司同行,諱而不言,非徒司譯院如此,典醫監、掌樂院、司僕寺,皆以能解其業者,爲提調可矣。」仁鏡曰:「祖宗朝,提調已差,而復有知之者,則爲常坐提調,以勸之耳。邊備之事,足食足兵爲先務。臣聞咸鏡道慶興,人物乏少,江界雖有入居人,而亦非土兵也。土兵則生長本土,諳委虜情,熟於道路,南方十卒,不能當其一,當別爲留念。方今朝廷無老將,儻有不虞之變,誰可授節制,前日曺閏孫,爲臺諫所駁。此人曾在宰相之列,而出入西方,熟於邊事。雖居憂肉食而被論,年至七十,以禮文觀之,亦但衰絰而已。物論所以非之者,對客公然食之也,其所以非之也至當,然立朝亦久,廢棄未便。」上曰:「老不能爲邊將,可在朝而議邊事矣。但所失非常,關於孝行,不可遽任以事,朝廷議以用之,可也。」安國曰:「經學至重,自漢以下,政令論議,皆從經術。其必以經術爲本,政治彝倫,敎民化俗,皆由此出。祖宗朝,非徒儒生,在朝文官,亦使之修習學問,故皆有專經,近來廢而不爲,文士視爲筌蹄。臣亦少時,不能勤讀,老而衰耗,又難修習,其於義理之際,矇然不知。文臣分治專經之法,令復擧行何如?」上曰:「專經文臣,雖不數數殿講,有時爲之,則自然修習矣。」持平黃博曰:「臣前爲刑曹正郞時,死囚三四人推案甚多,而未久卽遞,故不詳其首尾矣。大抵刑官數遞,故死囚刑訊,日次臨近,則雖不知其首尾,猶爲刑訊。以此或誣服,或杖死,冤悶無極。疑獄之事,必須詳驗推案,兩邊事干,俱爲詰問而後,可決也。堂上則許多公事,不能周知,必付郞官詳考,然後完議矣。今則頻數遞代,前官不知而去,後來者亦如是,何暇察其情狀乎?」特進官申光漢曰:「以刑官差祭,則雖入淸齋,而司中用刑,流血殷庭。雖曰淸齋,但不自用刑而已。」上曰:「臺諫則人物數少,雖刑官,不可不擬,他餘司則不擬,而亦不差祭可也。」〈史臣曰:「閏孫,方在喪中,對人食肉。爲人子,失其大綱,將安用之?此果大臣之所薦者乎?上之難於復用宜矣。」〉 ○諫院啓曰:「病未謝恩而受祿者,曾已論啓。正言李英賢,前者除職之後,亦病未得謝恩而受祿。勢難在職,請遞。近來雜術之人,稍解一端,則必干請其司提調,而提調亦循其請,以爲術業精通,而許屬其司。未見成就之效,而或以付祿,或以敍用,紛紜啓請,物情甚爲未便。況今凶荒之時,非不得已之事,則一皆權減,故東班正職,尙多權減。醫學敎授付祿,非汲汲之事,而典醫監提調,〈曺繼商、宋鏻壽。〉至於請給權減遞兒,至爲未便。一開其端,則效此啓請者必多,請勿給減遞兒。」答曰:「如啓。」


○京畿砥平縣雨雹,廣州北風大作,樹木或拔或折,其後暴風連吹,間日下霜。


4月2日


○壬子,江原道洪川縣地震。


4月3日


○癸丑,御夕講。上謂特進官李芑曰:「武臣可用者少,兵曹不可視爲尋常。近來雖無邊釁,而南方不無其兆,西邊亦且有虞。前日聞大臣之言,武臣在二品之列者數少,與前時異也。大抵常時留念,若有不虞之事,則以某人爲將帥事,兵曹不可不慮也。不察人物之賢否,而輕易爲堂上二品,不可。擇其將來可爲將帥者,爲之預養可也。」芑曰:「上敎至當。才不借於異代。作成用之則可也,而用之不由其道,故武士雖多,而可用者少。武士,譬之則鷹犬也。膂力方强之時,可任以事,至於年老,氣力衰耗,則不可用也。武臣出身之人,皆在散地,考其來歷,拘於循資,故不得驟陞階職,而爲兵、水使也。預擇有將來武士,兵曹主之,而其所擬職,不過內禁衛、兼司僕、訓鍊院等處耳。人物低昻,吏曹專爲之。常時棄而不用,故及其有用之時,每發無人之嘆也。如今進講綱目中〈漢明帝時,以杜固嘗,從其世父嘗,在河西,明習邊事,出屯涼州。〉邊事,必以明習者,授其任也。以我國言之,兩界之事,雖賢能之人,在家何以知之?必出入邊方而後知之。年少可用之人,試於邊方,則可驗其人之可用與否也。祖宗朝,雖內禁衛、兼司僕,賢能可用之人,則特授兩界判官。近來必以宣傳官、部將有來歷者,然後擬差,故可用之人,見用者少矣。」


○日暈兩珥。夜,木星入太微西垣內。


4月4日


○甲寅,以成世昌爲議政府右參贊,梁淵爲吏曹判書,黃憲爲吏曹參判,李澯爲吏曹參議。


○吏曹判書梁淵辭之,不允。〈史臣曰:「淵,別無才德,雖有幹能,多有麤鄙之病。丁酉年三兇之去,外人皆謂淵爲大憲,而主其事,或以忠直許之,殊不知淵交通尹任,探得內旨,而首倡其事也。上之委任旣重,擢置崇班,已爲非分,而再掌銓衡,淵之心,寧無懼乎?政事之際,多徇私請,不行公道,賄賂盈門,有識鄙唾之。」〉


4月5日


○乙卯,禮曹啓曰:「古則以闕內殿坐,不干於外司,故例爲坐起。近來不坐之弊,未知緣何以成風也,此退計十餘年間事也。故臣等亦不坐起,聞他司皆同云。」傳曰:「今見禮曹啓辭,此予亦所未聞之事。無乃日者之人,〈金安老黨此群奸,矯改法令,故傳敎如此。〉始立此事乎?未可知也。人君三時經筵時,如朝講則罷後可爲坐起,如晝講則以交倚未安,午前罷仕可乎?不坐各司,令相考啓之者,非欲治罪也,欲知新例古例與否耳。今後則行幸外,其餘闕內殿講等時,則各司坐起可也。」


○御夕講。特進官沈連源曰:「成均館儒生供饋,事多艱難。前者以古館基,爲水芹田。其地本以沙石之處,引灌泮水,而今則泮水年年成窟,不能灌漑,又因逐年旱乾,高燥不潤,芹不得栽,陳爲赤地矣。本來菜價,於橫看,四月以後,不給學田。所出不多,不得已令奴子備供,奴子難於支供。訓鍊院水芹田,多至七十畝。訓鍊院,非常養武士之地。六曹及他司,豈盡有水芹田後,爲官員支供也?此水芹田,或分半給之,或以館古基之田,相換用之何如?」上曰:「儒生供饋爲重,如啓爲當。」侍講官柳辰仝曰:「書籍廣布,使外方儒生,亦皆得見爲當。平安、黃海等道,書籍罕有,斷編敗冊,僅存一二,有志之士,雖欲得見,末由也。如四書三經,多數印出,使得貿去,則庶可廣布矣。」上曰:「所啓當矣。」連源曰:「居館儒生炊飯柴木,貧寒奴子,不能自備。各司廣占柴場,或至一二息。如此處,推移給之何如?」上曰:「可。」


4月6日


○丙辰,賑恤廳啓曰:「賑恤敬差官,全羅道獨不差送者,其道儲穀之邑多,而失農官數少,故令都事〈羅士瑄。〉措置矣。今聞御史所啓,百姓窮餓之狀,至爲駭愕。此都事不謹措置之故也。以隣近官穀食推移題給事,別爲下諭于監司何如?」傳曰:「可。」


4月7日


○丁巳,上御思政殿,引見京畿御史閔荃。荃曰:「利川土薄,視他邑萬倍,無一處刈食,僻遠之巷,家家皆空,闔境皆然。人云:『不須遍訪,擧一可知』,其倅亦不諱之。公債曾已分給,倉儲幾盡,守令雖欲活民,無由也。民間咸願上達,速受京倉。臣受命之日,適當天雨,兩麥向盛。民雖絶食,人皆樂而忘飢,去月晦間,嚴霜夜下,北風大吹,一朝變色,甚於秋草之逢霜。古老人云:『今年亦無生理。蒸庶所望,只此兩麥而如此,今雖下雨,未必改色。』臣至村巷,人皆驚惑,避匿不出。臣以訪問之意,招來曰:『汝等飢餓,今當濱死,故國家使我見汝,何以爲食,何以爲生而來也』,民或攅手曰:『若非國家,我等何賴以活也?」


○傳于政院曰:「今聞閔荃之言,百姓窮餓之狀,至爲哀慘。守令雖有公債,而欲爲救活於兩麥未成熟之前,故不爲分給云。一日之間,民死亦多矣。戶曹欲儲國穀,撙節題給,計則是矣,然當百姓餓死之日,吝儲國穀,用之於何?國家殷憂,莫重於民之飢餓。如水原、利川等尤甚失農處,分二次,題給京倉事,言于戶曹及賑恤廳。」


○夜,巽方有氣如火。


○平安道平壤、江西、龍崗、三和等邑,落蟲害穀。


4月8日


○戊午,陳慰使安玹、進香使趙士秀書狀曰:「臣等到廣寧聞見,則黃眼眼㺚子,前日擾害大原府石州等處。眞定、保定兩府,亦與石州連境,故兵部徵遼東軍馬六千,游擊將軍楊惟、大薄翰等率領,眞定等府赴防,兵器載車,則一百五十兩云。」傳于政院曰:「前日三衛㺚子及小皇子㺚子,作耗中原云,故朝廷至爲驚慮。此黃眼㺚子與小皇子㺚子,同耶?異耶?問于大臣。」


○大司憲宋純,以母病呈辭,傳曰:「在京則可以給由侍藥,此在外方,憲官之長,不可久曠。其遞之。」


○傳于政院曰:「前日刑曹以爲,典獄囚人,染病多死,依前例移囚于古兵曹。兵曹以爲,久遠文書及軍士布物藏在,以移囚爲未便。古時亦非偶然計之,而移囚于其處。不得已欄墻牢固處,乃可。軍士布物之藏,亦始於前年,移置甚易。文書則堅封深置,刻日移囚可也。刑獄之間,死者相繼。況染病乎?」


4月9日


○己未,承文院都提調〈三公。〉啓曰:「黃眼㺚子可考文書,詳盡通査,無黃眼㺚子之語。但進香使書狀,以爲黃眼㺚子侵擾石州等處云。前見聞見事件,吉囊㺚子二十八萬,入寇忻州等處云,疑是同類也。然進香使入京,則必別爲聞見而來矣。通事李和宗則云:『中原之人,以獰惡㺚子,稱黃眼,然未可信也。」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全羅道失農七邑賑恤之事,雖以都事專掌爲之,觀察使受方面重寄,當另加措置,使民生不至餓死,而今以御史所啓觀之,民多流散,餓莩相望,且於耕作之月,民不得新租而付種,別無施爲之事。其不能盡力措置,可知。觀察使崔輔漢,請別爲推考。各官魚箭,所以補國家資用,而近來王子、駙馬家,效富商大賈射利之事,爭占受出,不計官用,其弊極矣。今者泰安居民,呈訴本府曰:『官中魚箭只一處,而去戊戌年,德興君〈岹。〉家受出,其後貢納魚物,分定民間,弊甚不貲』云,故取戶曹魚箭案考之,泰安官用,只有一處,果爲德興君所受。請仍舊給官,使無民弊。且市中豪富之徒,或於納布納穀之價,願受魚箭者頗多。戶曹折給之際,當酌其價之多少,以定年限而給之,今考置簿,則納常木綿二十匹者,給魚箭一年,使國用不敷,市豪得利。請自今,魚箭價,勿令輕歇。」答曰:「如啓。」〈史臣曰:「輔漢,人物庸妄,又無學識,容貌辭氣,反類武夫。尹安仁,凶悖之人,而與輔漢締結深固,於此可知其爲人。其能受方面之寄,盡恤民之責乎?且都事羅士愃,未免庸類,又何足責?」〉 ○傳于政院曰:「近以災變之時,動樂未便,久不視朝矣。大抵朝賀、朝參,群臣會朝,不可不爲。雖災變之時,非宴飮之例也,爲之何妨?視朝可否,政院其議啓。」政院回啓曰:「朝賀、朝參,常時每爲之事,不可以災變廢之也。鼓吹之可不可,關於禮文,政院不敢擅啓。」〈史臣曰:「人君遇災,尤當警惕,孜孜聽政,以答天譴,動樂與否,何關於此?爲不動樂,因不視朝,則甚乖視朝之義矣。洪暹等不能明辨啓之,其與古人引君當道之事,大謬矣。」〉 ○日暈。


4月10日


○庚申,工曹參議柳希軫,以其所撰《大東詩林》、《大東聯珠詩格》進上,仍啓曰:「臣自少時所撰集也。」傳曰:「其賜酒。撰集,非一朝一夕之事,用力不偶然也。其賜熟馬一匹。」


○傳于吏曹曰:「前見忠淸道賑恤敬差官書狀,則淸州牧使安士彦,當此凶荒,百姓嗷嗷,不能賑救云。事甚駭愕,故卽已遞之。其時亦欲改差判官,而更料之,則牧使、判官,所任各異,故不罷也。頃日聞其道御史之啓,則判官所誤之事亦甚。有一處百姓等,登高聚屯,御史問:『何以聚會?』答曰:『此處有官封私儲穀,而聞判官來此分給,今來待之,至三日不來,故屯聚高陵,望判官之來』云。使其飢餒百姓,一日留待,尙且不可。況至三日不來,其無意於賑救可知。其卽罷之。」


○以許磁爲司憲府大司憲。


4月11日


○辛酉,受朝參。


○政院啓曰:「去夜,有人於光化門東夾,令軍士傳送文書曰:『大將所所送也』,外面書承濟院開卓。濟卓兩字誤書,直宿承旨不知何如文書,拆見,則乃詆毁守令匿名書也。」傳曰:「匿名書投呈人,捉之則可推,不捉則不須問也。」


○御朝講、同知事柳仁淑曰:「國家所恃之穀,但一軍資,而國儲不敷。元儲七十萬石,而以分給公債之故,今則只有六十萬石。以六十萬石之穀,不可謂國家有儲也。儻有緩急之事,國家何以支也?今無各別措置之事,但當節用而愛民也。自正月以後,例用淸蜜眞油,皆過十石。此皆橫看之外,別用之事也。今雖小有餘儲,皆久陳不合於用。幸天使出來,則不得已分定民間。如此之事,不可不念,此物皆公於民。若小緩憂民之心,則用必不節,易至匱乏。古之聖人,節用而愛民。節用則愛民,愛民則節用,一樣事也。如此則百姓自爾被其實惠矣。」正言尹希聖曰:「我國災傷,等第其稅,全災則無稅,八分九分之災,則等第而捧之。今年所稅,比前較之,則雖爲不多,如此飢餓之時,已捧之官,不可及矣,其所未捧之處,命勿捧稅何如?古亦有減租之事,今時則甚於古,各別減之爲當。今若過一月,則兩麥皆熟,姑緩督捧,使民免死何如?」領事洪彦弼曰:「今之時,安可盡擇賢守令,布散列郡乎?若欲治罪,則滔滔皆是。間有盡心救恤,不可不賞。或加資、或表裏,以示勸勵,則元元之民,亦知天意所在。臺諫之防啓,非矣,且兩麥初熟,隨而徵稅,則民必不支。仁淑節用之言,乃至當之辭也。臣爲軍資監提調見之,則儲穀雖云七十萬石,而皆已成土,實穀僅存三十萬石。倘有事變,則莫可措手,國家開國百五十餘年,而軍資掛欠如此矣。」上曰:「㺚子侵擾北京近處,雖不關於我國,而自古中原有事,則亦有請兵之時。如此之弊,不可謂必無,然不可先爲處置,而使之擾亂矣。武士之事,兵曹預爲念慮可也。」彦弼曰:「上敎至當。治道無踰於文武勸礪之方,雖凶年,不可廢也。㺚子以皇帝久不視朝,故有輕中國之心。大明開國百七十餘年,正是中衰之時,臣至爲憂慮。年凶之時,或有警急之事,臣恐國家受弊多矣。」持平金天宇曰:「成均館儒生所供水芹田,今則高燥。以此奴子等,不勝支供,欲以訓鍊院水芹田相換云。司中共議以爲,訓鍊院,亦武士聚會之地也。自祖宗朝,百餘年間,成均館無弊支供,而一朝換給,於事體何如?聞成均館水芹田,前日甚好,今則灌水之路,人家排置,地形漸高,不得灌漑,故不能引水,而高燥也。訓鍊院水芹田,亦非國家所給,其司以射場餘基,假作芹田而販賣,爲祿官、權知支供之具。今之相換,無乃不可乎?」上曰:「大司成於經筵啓之,予以爲養育儒生爲重,故欲依啓也,訓鍊院亦武士都會之地。文武一體,而奪彼與此,果爲未穩。」彦弼曰:「臣自反正初立朝,每侍經筵,踐歷日久,眼見時事,與前頗異。臣抱病耳聾,不聞左右之言,不知何人奏何事也。大抵奏事,分明高聲,則自上聽之易,而入侍之人,亦皆得聞矣。低聲奏事,固非敬也。今後令奏事者,分明啓達,使左右皆得聞所啓之言,史官在坐書之何如?」希聖曰:「救荒之事,別有特恩,使濱死之人民,知上之實惠可矣。常時恒貢,有正數,不可減,而飢荒太極,勢將民無予遺,則不可不以非常之典施之。秋成則可以納貢,兩麥未熟之前,例貢之賦,時未納官者,或半減、或全減何如?」上曰:「減租當矣。未捧之賦,使之不納,則其惠有勝於給穀而救活矣。」特進官李賢輔曰:「禮安縣,臣本鄕也。本以殘弊,又値凶歉,縣監下歸時,限其蘇復,不率衙眷。今縣監,善於治民,力於官事,至陳疏設弊,瓜期已盡,秋當遞來。百姓等欲其仍任,將欲呈訴,且以不率衙眷,故三期當遞,而百姓等,欲於秋成,率衙眷以滿六期,使之益展心力也。國家雖擇新守令,如此人,未必易得。請令率其衙眷,更留三載何如?」上曰:「新守令,果踰於舊則已,若不及於前官,則莫如不遞之爲逾也。此則各別仍任爲當。」


○傳于左議政洪彦弼曰:「卿啓以爲,經筵之上,令左右啓事分明,使史官在坐記事,如古事爲當云。其意至當,然反正以後之事,予非不知也。反正初,雖啓事,而言語不多,故史官只於紙張書記,厥後啓事爲多,故史官等成冊記事。且奏事之時,不竢一人之奏畢,而他人又啓之,更相迭出,交辭以啓,故史官雖進前書之,猶不能盡錄。況人之語音,淸濁高下有殊,如令退在記事,則不知某人發某言也。予意如是故言之。」


○命招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參贊權橃、右參贊成世昌、禮曹參判宋麟壽,傳曰:「中原邊事,至爲可慮。中原若有事,則我國不可謂不干於我而不慮也。聖節使入歸時,別軍官不可不率去。聞成宗朝,㺚子入大同府,侵亂中原,欲徵兵我國。今亦有如此之事,而我國西釁之患,亦不可知。預備邊將事,兵曹當留念也。」殷輔等回啓曰:「上敎允當。」傳曰:「今日經筵,典獄囚人,古兵曹移置不便之意,參判〈鄭世虎。〉啓之。兵曹移置可不可,與兵曹所啓,頭痛身熱,則罪囚之例病,不須移置。仍囚典獄當否,其議啓。」殷輔等啓曰:「兵曹以六曹衙門,作獄爲未便,故啓之當矣。然獄囚可移置處無之,不得已依前例爲之何如?」殷輔等又議:「月講通畫通計會講分數之議,固爲勸學之規,但科擧重事,在所愼密,覆試會講時,至設隔帳,使試官不得見擧子之面。今若以對面例講,用之於會講,則殊無科擧愼密之意,恐或有妨。」殷輔、彦弼又議:「曺潤孫在憂疚之中、如身有病,宜用肉汁,僅保性命,公然對客,食肉無忌,信有罪矣。但潤孫年逾七十,食必待肉。禮文內,七十以上,惟衰麻在身,飮酒食肉如常云,而至削仕版,似爲過重。近來各道殘邑守宰,除挈家三期遞任者,非止一二,似難同異。但禮安縣監金守雍,稍有治效云,觀今年農事,歲若稔熟,則許令挈家,仍任六期何如?」答曰:「知道。」


○兵曹判書李芑、參判鄭世虎、參議金萬鈞啓曰:「頭痛身熱,乃獄囚之例疾也。受杖着枷,薰蒸爲病,故病與不病者,區別囚置,或於保管廳,出置救療,若不至重論之囚,保放以疏通其氣。假令移囚,亦豈不病?典獄設立已久,古人非不計事,而無移囚之時。臣意,罪之輕者,務令速決,則必無濫獄之弊。」傳曰:「啓意知道。」


○傳于政院曰:「古兵曹移囚罪人未便事,兵曹啓之,議于大臣,則大臣之意,與予同矣。不改之意,丁寧下敎,而兵曹更啓之。今雖更議于大臣,其意必同,此意承旨知之。」


○慶尙道賑恤敬差官李瀣書狀曰:「尙州牧使洪德演,以大丘移轉種子受來事,人馬調發,親自領去,適値雨水,江流漲溢,愚妄人民,昏暮之間,爭船群渡,敗船覆沒,自取胥溺,則似非德演失誤所致。人四名、馬六匹溺死,而昏夜之際,溺死之數,不能的知,尤爲駭愕云。」傳于政院曰:「予意,爲民移穀,而昏夜之際,敗船溺死,人馬之數,不能的知,則人死不知其幾也,與爲民移轉之意異矣。雖非德演所失,雨水漲溢,非不預知,若至日暮,則不令渡涉可矣,親率往受,而使愚惑之民至此,不無所失,此意言于賑恤廳。」


4月12日


○壬戌,諫院啓曰:「禮文雖稱『七十以上,惟衰麻在身,飮酒食肉如常』,此老病之人,不得已從權之意,非謂公然設辦,宴飮無忌者也。曺潤孫方在喪中,椎牛設辦,大會賓客,燕飮食肉,略無愧恥,至爲無識,前日論啓,至削仕版。今若復齒宰相之列,則不肖者必曰:『居喪不謹,固無所害。』甚非激勸薄俗之道,請勿收敍。」答曰:「曺潤孫事,大臣於經筵啓之,予以爲孝者,百行之源,而爲人子者,失其所行,事關治道。但潤孫,武班久仕之人而廢棄,未知何如而可也,議于大臣,則大臣擧禮文以啓,故命爲敍用也。今以啓辭見之,方在喪中,椎牛設辦,大會賓客,似非老病人,不得已從權,欲保性命之類也。大臣議得時,此意知而議啓乎?抑未知,而只擧禮文從權之事而議啓乎?當更議于大臣。」


4月13日


○癸亥,戶曹啓曰:「康津孫,非獨失農。他道皆然,若減進上,則不可獨減於此也。假使皆減,不得已司贍寺貢布代給,亦爲未便,取稟。」傳曰:「予亦以爲,此非古例,有似未便,故問于戶曹,而今觀啓意,則至當也。」仍傳于政院曰。聞前正言〈尹希聖。〉啓意,凶荒之時,則士大夫猶減祿俸。況如選上,宜當減之云。其意爲當,故言于刑曹也。康津選上,屬于宗親府,若四五百宗親,或給或減,則亦爲不均。失農之邑非一,而獨減康津,則不無倣此紛紜請減之者。常時復職宗親丘史,以京近官給之,例也。康津選上專減後三朔,則其價不以司贍寺貢布代給,以他道稍稔之邑,推移給之可也。不可以此爲恒式,年豐則當還定本邑,此意言于刑曹。「


○御夕講。


4月15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江哲,以賞物復戶爲公事,而以兄弟之間友愛極至,非偶然之事,故又加旌門復戶,以勵薄俗也,今更思之,孝行卓異者,但旌門復戶,而篤於友愛者,則旣旌門,又復戶,且加賞物,事近顚倒。戶曹欲以五升木綿五匹施賞。雖一匹,王政可謂顚倒也。改其判付曰,友愛可嘉,特旌門閭,以勵薄俗之意,於公事,付標入啓。」


○日微暈。


4月17日


○丁卯,御夕講。


○慶尙道御史金䃴復命,上御思政殿引見。䃴曰:「南海縣賑濟幕,高敞監亦來食。當初得罪歸珍島,又作弊於珍島,而移配於南海。不知其罪之如何,但以宗派之人,率一女與奴就食焉。初雖妄悖被罪,而令爲窮餓寄命於賑濟幕,聖世親親之道,恐爲欠缺。」上曰:「宗室之人,非大關之罪而至此,不合事體。若不關之事,則使不至此似當。」


○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議:「曺閏孫事,嘗因諫院所啓而知之。其時但聞公然對衆食肉無忌而已,椎牛設辦,大會賓客,燕飮之事,則曾所未聞,故臣等所啓如前矣。閏孫所爲,果如諫官初論,則雖削仕版,在所不惜。但閏孫歷仕甚久,累受閫寄,職至參贊、判書,粗識事理,其不謹守喪,恐不至此極。似聞有一兵使〈張彦良。〉慰訪閏孫之日,下人宰牛以供饌具云。此言雖不可信,意或傳說,播聞於人者,以此也。」傳于政院曰:「今觀大臣之議,下人宰牛以供饌具云。此雖曺閏孫所不知,而用肉則一也。物論如此,名敎所關,敍用承傳,勿用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鄭大年等上箚曰:


伏聞日者,殿下以近來啓辭煩多,爭相論啓,似爲紛擾,下諭大臣,臣等不勝寒心。人君,惟恐群臣不盡其言,不惡其辭之煩多。若以煩多爲嫌,而反欲矯之,則竊恐殿下厭聞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也。啓辭固貴於精簡,未可悉期於人人。一言悟主之千秋,雖所可尙,期期不巳之周昌,亦不爲非。雖人主虛巳容受,冀聞讜言之爭進,人或難於進言。況惡煩多,較其史草簡夥,則言之易者,且不敢竭蘊而悉達,言之難者,孰肯逆鱗而無隱?近日啓辭,雖曰煩多,尙不能盡所懷而觸犯。若避煩多之嫌,進言之際,有所斟酌,馴成容默之弊,則國家危亡之禍,迫在朝夕,人將傍觀而鉗口矣。聖躬過愆,政治得失,生民休戚,罔間大小,將欲聞之不暇,史臣之未遑悉書,豈可念哉?方今可言之事,漸倍於古,而殿下接見群臣,寢不如初,欲御經筵,或旋命停。此群下進言之日少,而言之者,自不得不至於頻也。若甲者未畢,而乙者雜進,固非得宜,論其一事,而各爭是非,則不惟無害,又爲有益。殿下樂聞之誠未至,而厭聞之色已著,進諫者,每以節儉爲言,而罔念生民之困瘁,不虞國儲之罄竭,無名內用之命,月下再三,不經攻物之工,常聚內庭,雖値極荒之歲,尙不少減。本源不澄,闕失愈多。不務責已之道,而欲其論事不煩,將恐聽言之路,從此益未廣也。伏願殿下,樂聞無倦,益恢包容之量;制節謹度,克盡愛民之實。


傳于政院曰:「前日經筵,左相啓曰:『奏事之人,語音分明,使史官在坐書之可也』云。其時予未及答之,而左相退在賓聽,故言于左相曰:『左右啓事之人,語音淸濁高下有異,而相迭入奏事,則史官退坐,不知某人爲某言,故依近來進前書之可也。』非謂厭其語煩之意也。今觀諫院箚子,至爲駭愕。政院此事,何以聞之乎?下人之誤傳耶?」政院回啓曰:「臣等聞之,啓辭之人,語音低微,史官不得不進前書之事,傳敎,非以爲厭其語煩也。下人恐其誤傳也。」答諫院曰:「近日啓辭煩多,似爲紛擾,下諭大臣,此予所無之言也。日者經筵,左議政洪彦弼啓曰:『經筵啓辭之人,語音低微,宜分明奏事,使史官,在坐書之』云。其時予未驗答之,大臣未知發落而退,故傳于左相曰:『經筵啓辭之人,語音淸濁各異,左右更相多言之際,史官退在其坐,則未知某人爲某言,不得已進前書之。』此非厭煩人言之謂也。其時不以備忘記傳之,而以言傳敎,必言勢誤傳矣。故卽問政院,則回啓曰:『指史官不得退在書之之意,非厭煩人言之敎也』云。大抵傳敎之辭,下人不能分明聽之,故如此也。予意猶以爲,人君深居九重,未聞外事,而接見士大夫,廣聞時政民間弊瘼,爲至可也。」


4月18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昨見諫院箚子,以爲視事寢不如初,欲御經筵,或旋命停改物之工,常聚內庭云。予今年則正月以後,感寒咳嗽,久而不止,頃得少差,故雖視事,而尙未快痊。是以朝講則罕御,而屢爲夕講也。且令年凶荒,近古尤甚,一應擧動,皆停之,習陣亦未親閱。但王子駙馬宴見,關於友愛之道,此成廟故事也。近來允廢不爲,日者欲觀射,而於憂災恤民之時未安,故但爲引見也。且其日從容久坐,是以觸風感寒,而聲嘶矣。凡視事等事,勿命停之,習陣之日,〈十六日。〉命停經筵者,以有故不能親臨而猶爲視事,事體似異故也。在下之人,未知此意,以予爲視事,寢不如初,其言當矣。工匠則別無他役,只於別造弓、四寅劍造成之事,匠人數多矣。如此凶年,命停不難,而別造弓,則常時賞賜戌邊將士及守令,故軍務之事,不得已爲之,四寅劍,〈寅年寅月寅日寅時所造。〉則非年年所鑄,必於寅年爲之。此祖宗朝故事也。今年適寅年,故命鑄之,今則工役垂畢,來月間當告訖云。今若命停,則後日更爲之時,其弊尤甚,故不爲停役也。此意政院知之。」


4月19日


○己巳,傳于政院曰:「予感寒聲嘶,故命停朝啓,令聞侍講院,以書筵爲未安云。予非臥病,今世子,不廢書筵可也。」


○左議政洪彦弼啓曰:「近來奏事之人,語音低微,未及聽之,至爲未便。臣於前日經筵時,啓辭後,聞命退坐可也,而自上未及答之,臣遽起退坐,至爲迷劣。大抵自上憂勤宵旰,無如今時。臣以不才無識,安受重任,冒處亦久,尤爲未安,請辭。」答曰:「下人誤傳,故諫院上箚,今則諫院、政院,皆知其不然矣,勿辭。」


○傳于三公曰:「高敞監,前被重罪而不懲,復犯一罪,故減死今謫南海,然宗室之人,就食於賑濟幕,似異。罪則雖不可放,但於稍稔之地,移配何如?」尹殷輔等回啓曰:「高敞監乃極罪之人,以宗泒故,減死安置。名雖係於賑濟幕,而圍籬之人,不得出食也。雖移配他官,誰復給食?其不得食,彼此一也。在下之人,不可擅啓,自上別有特恩之事,則可也。」答曰:「知道。」


4月20日


○庚午,以日本國王書啓,〈其書啓略曰:「癸未年,朕之臣有事,自大明還,隨風漂流于貴國者若干,抑而號奸賊,誅戮之,束縛之,獻于大明,而不還于弊邦。嗚呼,君子亦黨乎?琉球國之漂氓,嘗在貴國,皆重賞撫育,或自大明還之,或憑弊邦還之。夫琉球與日本隔者,不知其幾萬里,而況於貴國乎?以萬里作肝膽,以隣國作楚越,殆違例約者也。我北陸有山,其名曰金山,近年産于眞銀,寔季世之偉珍也。故往歲以之獻于大明,大明嘉悅。今以聘于貴國,具在別幅。大明漂氓八十餘名,被風流來于日本之豐州浦,令問其姓名,則不敢言,皆大明國裹,去京萬里,南境之商賈也。賴今附于使船,假道於貴國,以欲還之,而問其志,則彼八十餘名,忌于貴國,而掉頭曰:『若還我於自朝鮮,則必自轉身於溝壑耳。唯願從琉球歸去云。』竟任彼意,從琉球還之。」〉及興陽塲屯田耕治便否,議于政府、該曹。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日本國王書啓內,他辭則當待使臣入來,徐議處之矣,啇物內,銀多至八萬,而若盡公貿,則幷他啇物,厥價極多,以慶尙道時儲綿布之數,抵其價直,似難裕給,若以京儲充給,則輸轉亦甚有弊。令戶曹啇計其價,酌定公貿,其餘,許令民間,私貿何如?興陽屯田,當初大臣,爲補軍資,與該曹同議建置,以各浦水軍,輪番耕治,其計遠矣。歲久弊生,水軍不勝其苦,流亡相繼,不得不救,故屯田內棄其瘠薄處,給與貧民,擇膏饒處,以不多數,依前耕治,所以簡其農軍,以除水軍之弊。今觀全允讓陳疏,弊尙如舊。似可更議,以袪民病,但欲許民折受,以收其稅,則先及於豪勢之家,欲給民幷作,省其所出斛數,則民皆不願,又非革牧場、置屯田之意也。且諸道各邑國屯田,令水陸軍耕種處,非止一二。不可以一人之訴,容易卒革。日本國王書啓內,中原人八十餘名,從琉球國入去事,以文勢更見,則已入歸之事也。啇物甚多,銀八萬兩,他物價幷爲磨鍊,則官木九千餘同,慶尙道儲在之木,勢不得充給其數,則不得已司贍寺官木,多補而貿之。國家若欲皆貿,則國儲不裕,不可盡貿,酌定公貿易,其餘,使民間私貿爲當。」答曰:「知道。」


○陳慰使安玹、進香使趙士秀等書啓曰:「臣等在北京時,得見提督主事所覽朝報,則兵部題本內,議備虜患,有曰:『大同蕩無捍禦,三關騷擾,前年八月,旣犯大原,九月又犯石州,向非迎綏人馬,及早調到,則西可以下平陽,南可以下河南,東南可以逼臨淸,以至京城。請發遼東、山西等地方兵馬三萬防禦』等語云。欲聞厥後措置之事,無由得聞。」玹獨啓曰。去三月十三日,臣等到山海關,主事王應期,送與《山海關誌》、辛玒年。榜目于臣等,且使百戶,以所製詩兩首,送于士秀曰:『因序班之言,聞宰相能詩。須和以送,令通事致謝。』辭以不敢,主事曰:『只欲見製詩,別無他意,不須固辭。』不得已卽和以送。翌日出關行禮時,主事召通事言之曰:『昨日來詩則佳詩。吾詩則拙詩,惶恐。』且問曰:『誰是趙先生耶?』佳詩甚淸高。若在中國,豈偶然哉?天下一家,而有法度,故不得相見云。「


4月21日


○辛未,禮曹啓曰:「近來人心詐惡,異國人往來之際,所持卜物,輸轉之人,偸取成風,傷害交隣綏遠之道。事關政刑,流播他邦,大損國體。今對馬島特送宗盛忠等所告,上、副官人,籠藏物件,被偸丁寧。在我之道,所當劃卽反覆窮鞫,務得其情,期於推給,亦於容匿可疑處,不意摘奸搜探,或有得獲之理,而諉稱客人之詐,容掩吾民之惡,使彼失其價重物貨,怏怏懷憤,積成怨對。或生意外邊釁,所關非輕,宜急速窮推,所失物件,一一推尋入送何如?」傳曰:「我國之人,陵侮倭人,偸取物貨,因此必致邊釁。差使員咸安郡守閔元宗、觀察使李淸,推考可也。」


○霜降。


4月22日


○壬申,霜降。


4月23日


○癸酉,諫院啓曰:「凡內間營造長之物,必以宦官司鑰監掌,故因緣憑藉,多有猥濫之事。今者四寅劍監造內官等所犯,非徒發於訴者之言,已騰於物論,又現於摘奸,罪狀昭著。執法者,所當窮推痛治。況贓罪非輕,若不取服而徑照,則不但受罪者,必有後辭,曖昧者,亦難自明。一開其例,後弊必多。金宜壽等事,憲府旣不論執,又不取服,而苟且徑照,以啓後弊,殊失勢法之意。不可在職,請遞。」答曰:「憲府被論,可遞也。」〈史臣曰:「當今憑公營私之弊極矣。司鑰宦官奸濫之狀,已播於公論,自上蔽於私昵,累日留難,終不允兪,以至遞臺官。奸細之徒,宜乎濫矣。」〉 ○以申瑛爲司憲府大司憲。任說爲執義,吳謙、李世璋爲掌令,尹元衡爲弘文館副應敎,林亨秀、閔荃爲持平,金魯爲副校理,黃懿爲世子翊衛司左侍直。〈史臣曰:「懿吏曹參判憲之弟也。兵曹堂上,各以其私,相薦擬之,已成弊風。時人謂之換手之事。」〉 ○地震。


4月24日


○甲戌,諫院啓曰:「日本國使,以通信爲名,多齎商物,銀兩至於八萬,銀雖寶物,民不可衣食之,實爲無用。我國方以綿布行用,民皆賴此生活。以民之所賴,換其無用之物,利歸於彼,我受其弊,甚爲不可。況倭使齎銀,在前所無。今若許貿,則樂其利重,後來所齎,必倍於此。若一開端,難以應無窮之欲。却之於始,則彼雖缺望,其怒猶淺,及其難應,欲爲中止,則其怒益深,害亦必大。且公貿已爲不可,而許民之貿,有違禁銀之令,又爲不可。請勿貿易,以杜後弊。」答曰:「日本國王書啓,謄書上來,此非常倭例也,亦非使臣自已之物也。乃國王書啓別幅,公然書送矣。前日聞之,國王貿易商物,使臣不能貿易,則歸必受罪,故力請期於貿易。是以貿易便否,議于大臣及該曹矣。許民私貿之事,予亦料其毁禁銀之令,故先議于大臣矣。今觀啓辭至當,然全不許貿,則亦未知何如也。此交隣之事,初旣議于朝廷矣,當更議于大臣等處。」


○宣慰使林億齡狀啓曰:「前年禮曹書啓曰:『汝島人,出來薺浦,作賊閭閻等倭,捉送則論賞』云,故敬奉朝廷之令,右罪倭捉送,戮于境上,而別無重賞,只以米太許送。凡米太之論賞,此乃待常人之道。我國則凡有功罰,必割土地與之,而朝鮮人物,若漂泊我國,則雖一人率還,或賞職或給印,例事也。以予功比之,則我功不小也。此緣由,宣慰使處告之,則宣慰使必直達朝廷矣云。」


4月25日


○乙亥,領議政尹殷輔、領中樞府事柳溥、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柳灌、禮曹判書金安國、吏曹判書梁淵、左參贊權橃、右參贊成世昌、兵曹判書李芑、戶曹判書柳仁淑、刑曹判書鄭順朋、漢城府判尹尙震、戶曹參判李賢輔、禮曹參判宋麟壽、參議蔡世傑、戶曹參議張籍議啓曰:「日本,與國也。自祖宗朝,凡干書啓付求請,靡不曲從。今此安心東堂等齎來書啓內,商物銀鐵,多至八萬兩。前此齎銀請貿,未曾有也。所宜辭以此物,非民生衣食之例,貿之無用,諭令齎還。但一切堅辭固拒,有虧隣好之義,彼將失望。當從時直許貿何如?」


4月26日


○丙子,日暈兩珥。


4月27日


○丁丑,憲府啓曰:「倭奴齎銀貿貨,始於近年。緣我國奸細之徒,潛敎造銀之法,致此無窮之弊。防禁之猶恐不嚴,今者顯載其國王書啓,多至八萬兩,其餘雜物稱是。開此未曾有之例,以試我國待之之道,所關極重,不可容易處之,況交隣之道,結之以信。慮終於始,防之於初,則未爲害信,苟循一時之求請,不思後日之難繼,至於弊生而欲改,則隣好不終,而釁端作矣。所齎之物,只許銀兩之直,且至數千同。若幷其他物而計之,則今此一擧,足以罄竭國儲。況繼此不已,則將何以應之?不爲終始善處之計,悉使輦輸京師,非但飢饉之極,轉運之弊,至於銀兩,則又非他物之比。法禁初立,固不可許民私貿,而亦不關於國用。若輸至都下,則處置益難。廷議委諸隣好之義,一切苟從其請,物情未便。請善辭曉諭,留置浦所,勿令輸至于京,使之齎還,以防後弊。四寅劍,雖循例造作,只爲禳災,涉於左道,實是無用之物。當此飢歲,多聚公私匠人,累朔攻造,糜費實多,甚非不作無益害有益之義。請亟命停役。且其監造內官司鑰等,其營私作弊之狀,巳皆顯發,飾辭不服,所當窮詰。況事係贓罪,未及取服,徑定其律,必有後弊。請加訊鞫,取服後定罪。」答曰:「日本國王書契,上來後,朝廷可以議處也。四寅劍事,自祖宗朝,寅年打造,舊例,故厥初爲之,如此險年,聚工造作,非汲汲事,停之似當。內官司鑰等公事,取服然後,定罪可也。」


4月28日


○戊寅,諫院啓倭銀勿許輸京貿易事,答曰:「倭使旣已登陸,勢難中止,宣慰使上來後,則朝廷自當議處。」


○憲府啓曰:「昨日所啓銀兩勿貿事,上敎以爲,正書契未來,不可徑議,上來後,朝廷自有議之。商物之數,已具於謄本,正書契雖未上來,貿與不貿,不害於先定。若必待其上來而議定,則一路轉運之弊。有不可勝言。請速降勿貿之命,以定朝議之不一。且今此齎來商物之多,前古所無,而亦有禁物。某物留置,某物輸來之意,宣慰使所當先啓,而矇不馳啓,使朝廷不知,至爲非矣。宣慰使林億齡請推。」答曰:「凡干事大交隣之事,必收廷議而處之,非予所獨斷也。此新例之事,當更議于政府、禮官等。林億齡推考事,如啓。」


4月29日


○己卯,禮曹啓曰:「以倭使銀兩事,前亦爲廷議,則曹中未敢擅便。大臣獻議後,自上裁斷處之何如?」


○尹殷輔等議:「日本銀兩事,臣等於前日收議時,考據古例,參酌國體,商確以啓,今觀宣慰使書狀,發程日期,想巳登途。若於中路,勒還浦所,事未必行,而秪妨國體。上來後處之未晩。」傳曰:「以議得之意,言于兩司城上所。」


○臺諫啓銀兩勿貿事,不允。


4月30日


○庚辰,憲府啓曰:「銀兩事,上自卿士,下至閭巷小民,皆以爲不可貿,而唯上意,留難不決,大臣苟循上旨,但曰酌處而已。前日廣收廷議之時,廷臣之意,各自不同,而大臣主議,不敢異同,同然一辭,甚爲未便。今若盡會廷臣,各獻其議,則可知朝廷之公論也。留難至此,物情愈鬱。請速降勿貿之命,以杜無窮之弊。」諫院亦啓之,答曰:「此銀,予非欲貿,大臣亦不欲貿也。但臺諫所啓,甚爲有理,其令禮曹,勿貿可也。」


五月


5月1日


○辛巳朔,傳曰:「諫院啓云:『近來廷議之際,常有苟同之習。』此言切於時弊,宰相論議國事之時,其意同則退無後言,其意異則各以其意,議啓可也。退言某事可,某事不可,心二口一之弊,若不救之,終有大弊矣。經席亦多言此弊者。予以爲後勿如是,而因循至此者,以無摘發,故不能救弊矣。予聞祖宗朝有此弊,而其時非之如此。宰相一有糾治,則可救其弊矣。」


○傳曰:「近來凡印出書冊,多有頒賜,而獨不及世子。聖經賢傳外,不可見雜書而如是乎?近來印出之冊,如詩集可見者,則印入東宮何如?」政院回啓曰:「詩集,不關於人君之學問,如魏鄭公諫錄,則關於治道。四書五經講習餘暇覽之,則可以輔益君德。」


○諫院啓曰:「倭使所齎銀鐵,請令還止浦所。」答曰:「予意,發程已至四日,下諭之間,必過半途,似難止之。」


○日暈。


5月2日


○壬午,傳曰:「世子三時視膳,禮也,但翊衛司陪侍而行,有如朝廷擧動,故世子雖欲頻數視膳,而不能矣。文宗爲潛邸時,每臨弘文館講論,其時若率侍講院、翊衛司,則豈能逐日爲之?師傅欲重世子,如此創禮,似乎合宜,然膳所在內,只率內官視膳何如?議于師傅以啓。」


○憲府啓曰:「驛路之設,所係甚重,而兩界尤重。輸城掌鏡城以北沿邊各驛,近年以來,察訪等率皆貪濫殘虐,不恤驛吏,以致一路凋弊,而一驛僅存四五戶,馬不過五六匹者居半。加以大小邊將往來,不顧品馬之數,恣行侵督,至於軍官子弟之行,亦皆請囑騎駄,察訪等,以武夫末班,不敢違忤,無復禁制。是以沿邊各驛,殘弊日甚。其在平時,勢猶不支,卒有驚急,其將奈何?輸城驛吏等,亦將此意,累訴干府。今若又以武人差遣,則復如前日之弊,雖有知識者,亦當無如之何。請擇遣有名望秩高文臣,講求蘇復之策,以實邊界驛路。」答曰:「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李浚慶等上箚曰:


伏見日本使臣所齎商物,視古倍簁,而銀兩之數,至於八萬。朝廷雖不許貿,猶使輸致。諫院深念民弊,已有啓辭,而聖意留難,物情未便。非但銀兩,硫黃之數,多至二十萬斤。今聞國儲硫黃,足支百年之用,此亦不當貿之物。知其無用,而只慮倭奴一時狼戾,鞭笞飢困之民,督輸京師,旣不許貿,必將運往。往來之際,重困民力,甚非經國之慮也。殿下諉諸登途,不可中止,臣等竊惑焉。貨交非禮,遠物非寶,苟處置得宜,開諭以理,則雖有小小相詰,豈以是爲有輕重也?伏望亟命下諭,將此兩物,留諸所至郡縣,完付使臣之回,以除飢民顚仆之弊,以杜後日無窮之患。


答曰:「當更議于廷臣。」


5月3日


○癸未,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領中樞府事柳溥、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吏曹判書梁淵、左參贊權橃、右參贊成世昌、兵曹判書李芑、戶曹判書柳仁淑、刑曹判書鄭順朋、漢城府判尹尙震、左尹張彦良、戶曹參判李賢輔、吏曹參判黃憲、禮曹參判宋麟壽、工曹參判尹漑、刑曹參判申光漢、兵曹參判鄭世虎議啓曰:「宣慰使齎去事目,今更考見,則國王獻物外書契付商物,輕便物色,專數上送,負重物色,留置浦所云。銀兩、硫黃,皆是重物,則宣慰使,必不使之持來。彼倭等,若以銀爲寶物,雖强請欲自持來,銀兩多至八萬,則宣慰使,當啓稟然後持來,必不任意而擅便輸來也。今雖更不言不持來之意,豈不見其齎去事目,而爲之處置乎?」答曰:「知道。」


5月4日


○甲申,世子師傅等啓曰:「東宮視膳時侍衛,前例如此,此在上裁如何耳。」傳曰:「世子視膳,自外環旋入來,則侍講院、翊衛司,皆可侍陪,若自內出而視膳,則祖宗朝,只率內官,故議之矣,前例如此,則依前例可也。」


○地震。


5月6日


○丙戌,御朝講。大司憲申瑛曰:「見書契中,以爲金山産眞銀,季世之偉珍也。彼緣我國奸人,學得造銀之術,則此國之禁,彼豈不知,而其言如是?況物件之中,首書銀鐵,則爲銀以來,其意顯然矣。宣慰使齎去事目,當初不知倭使齎某物來,故依例磨鍊,廷臣與禮曹,初不省覺而議之也。該曹若見謄來書契,商物之多,至於如此,則慮其一路輸運之弊,後日無窮之患,宜卽登時移文于宣慰使,問其某物持來,某物留浦,使朝廷預知處置則可也,厥終廷議以爲,事目如此,宣慰使必不持來。此出於不得已之議也。臣意以爲,今宜下書宣慰使,問其某物輸來,某物置浦,而且曰:『勿貿銀兩,成命已下』云,則宣慰使於一路,與客使常常接語,話及貿事,以銀鐵不貿之意,使之預知,則倭使亦必有處置之事矣。」上曰:「銀兩之事至重,一開其端,則後弊無窮。其終雖不知何如,而予欲堅拒於初也。觀其廷議則曰:『初雖嚴拒,恐終難防』,而物論則以爲不可,故已言不貿之意矣。」特進官李芑曰:「近來武士射藝之材,不讓於古,而操弓執矢,威儀擧措,殊異乎古昔。或指東向西而發,或跳躍奔突而發,備極優人之態,弊習已成,禁不能革。至欲僥倖尺寸之遠,墮落高階,脫帶落帽,則不無傷身之理。大抵射藝之法,立身必直,執弓必正,省括必度,然後方可以中其規矩矣。自今以後,如此之人,雖有遠射,一切勿用,則可以革末俗之痼弊。」上曰:「兵曹爲公事,啓下可也。」


○京畿觀察使愼居寬書狀曰:「坡州等七八邑,民方絶食,死亡迫在朝夕,忍視不救,甚爲慘惻。京倉穀四千石許,加題給何如?」傳曰:「前日京畿觀察使馳啓,請給京倉,再爲傳敎,而戶曹防啓也。今又馳啓,無奈斟酌給之可乎?言于戶曹。」


5月7日


○丁亥,禮曹判書金安國書啓可印書冊曰:「《春秋集解》,皇朝逸民陳喆所著,詮擇精於經傳,大有發明,學者講習,甚爲要切。《大明律讀法》,明律直引,有釋義解明。新增補註條例,引載附考新例集解等類,用律時參考甚要。《呂氏讀書記》,東萊先生呂祖謙所記,《詩經註解》,兼總衆說,首尾該貫,實朱傳之羽翼。於經筵進講及學者講習,參考有益。《古文關鍵》,東萊先生呂祖謙,枇註前賢所選集古今文字,以爲學者模範,與《古文眞寶》、《文章軌範》同。《皇極經世書說》,乃皇朝朱隱老所著,發明邵書,考究有據,議論亦暢,實邵書之羽翼。《易經集說》,所載諸公,論議明暢,多所發明義旨,講讀《易經》之際,參考乎此,則不無資益。《止齋集》,宋朝巨儒陳傅良所著,議論文章,有裨後學。《象山集》,宋朝巨儒陸九淵所著,先生與朱子一時,專心於尊德性。往復辨論,雖與朱子異趣,心性之學,因得以講明。學者崇尙程、朱之敎,參考此集,則不無有益。《赤城論諫錄》,乃皇朝謝先生鐸與黃先生世顯,裒集《台州名賢論諫奏疏》,有益治道,且可爲人臣諫諍納忠之法。《古文苑》,唐人所偏,史傳、文選所無詩文,文翰所關之書。《焦氏易林》,西漢焦貢所著,用於《周易》筮占,類古《繇辭》,雖不切於學者,而關於易占,故中國人尙之。《山海關志》,距我國不遠,且朝貢往來之地,如關隘、形勢、山川、道里,豈無可考之事?《顔氏家訓》,北齊顔之推所著,以訓戒子孫之書,多格言雅訓。中間雖有疵語,略疵取醇,宜爲化俗之一助。諸冊訛字甚多,令弘文館詳加校正,付校書館印出何如?」傳曰:「依啓。且賜酒。」


○禮曹判書金安國啓曰:「臣本稟性庸愚,又無學識,計慮昏昧,臨事多謬,在群臣中最駑下。濫叨科目,冒廁朝行,猥荷殊眷,待罪宰相之列,不能謹愼盡忠,以圖報效,負國無狀,辜在不赦,聖恩寬宥,特弛誅竄之命。省愆田里,銜恩待死,更有何望?不意天日垂照,滌垢收敍,俾得自新,復效犬馬之力,自揣微分,無以復加。繼蒙謬恩,遽陞崇秩,隕越罔措,若無所容。辭不得獲,黽勉奉職,祗增感激,難酬洪造。自還職之後,凡三任禮官,四叨政府,經幄史局,育才治翰,輔導儲宮,事大交隣,以至候察曆象,考校經籍,通譯華夷,職任皆重,才不稱器,豈能堪勝?憂懼斯深,愆尤漸積,覆餗其凶。臣身不足惜,奈國事日誤何?六卿之任,孰非關重?禮官所掌,卽周家大宗伯之職,所擊尤重。凡國家大小典禮,綏接隣邦,朝聘皇朝,敎化學校,享祀、醫藥、音樂等事,無不該攝。自非通明義理,博達古今,識慮周深,才局精敏者,難以言稱,而臣學陋識暗,才庸慮滯,本不能以勝任。況今犬馬之齒,幾近七十,氣力衰憊荒耗,當事昏迷,率致遺忘。自戊戌年大病,垂死僅生之後,元氣萎敗今已五載,尙未蘇復,而連受劇任,調息無時,日致勞悴,將至澌盡。以此不得專於供仕,非徒職務多廢,亦慮誤事滋多。儻先犬馬塡溝壑,則深懼不得報聖恩於萬一。況臣鉛槧微技,旣無積功,本自鄙拙,老益昏鈍,蕪廢已甚。加以吏事雜冗,未暇修習,事大交隣之際,表奏辭令,致有違誤,所繫非輕,臣益惶懼。在祖宗朝,主文之人,例居閑地,專精肆意於翰墨之事,故文學彬彬,而辭令修飾。臣之愚陋,才不逮於前人,縱專意致力,猶懼貽笑國體,妨戾事機。況荒心於文簿之中,倥傯於事務之冗,寧得優游進益,以無廢其任乎?伏望聖慈,特垂矜憫,許解本職,俾得休息調保,期以歲月,庶冀氣力漸蘇,更殫犬馬之力,以永報乾坤罔極之恩,臣不鰧至願。」答曰:「卿博識古文,交隣事大,無差謬之事。年雖多,不至衰老,勿辭。」


○御夕講。上曰:「京畿監司累請京倉題給,故予已言之,而戶曹爲國儲之虛竭,不賑飢民。其可忍視老羸之轉死溝壑乎?」特進官李賢輔曰:「戶曹非不深慮,但國儲,散民甚多,而不能還納久矣。今年農事,豐歉未可預料,則不可輕易散穀也。兩麥近將成熟,推移食之,自能生活。籍田久陳之穀,不合祭用者,如菽麥稻黍,總計千餘石也。尤甚飢困之民,量給似當。」上曰:「戶曹計後日之事,予非不知也,以後日之事爲重,而目見飢死,其可不救乎?」賢輔曰:「多給則國儲掛欠,小給則農事方殷之時,徒煩往來。且聞外方之民,來受京倉,卽日盡食,雖或少遺,貿諸市物以去,此非救荒之意也。」


○諫院啓曰:「刑獄之事,必須愼重。雖箠楚之罪,所當審察,不可使非辜枉罹。刑曹佐郞李乙奎,於萬孫決罪時,受罪情辭,不分明開說,使不得自知所犯,而枉被他人之罪,慢不用心,失刑甚矣。不可輕論,請罷。且獄事裁決,皆在堂上,而委諸郞官,專不審察,加罪於不當罪之人,殊失刑官愼重之意,堂上請遞。」答曰:「李乙奎代房,則似不知也,然不治則必有後弊,如啓。堂上固爲誤矣,然似不可遞也。」


○兵曹啓曰:「大抵射藝,非但主力及遠,必欲中規,故最宜審操弓矢,正其容體,然後乃可試取也。今後,六兩細箭,竝令正立直射之意,通諭京外何如?」傳曰:「近來武士,皆欲射遠,力不相當之弓,務欲引滿,指東向西,多方成習,爲日已久。今若遽改久習,不無冤憫。其於取才之道,亦爲何如?其議于三公。」


5月8日


○戊子,御夕講。


○諫院啓刑曹堂上事,不允。


5月10日


○庚寅,政府啓曰:「六兩細箭,依射法發射,違者,以騎不例論,兵曹所啓似當,但不須啓下,令兵曹,凡十試取,隨宜曉諭武士,漸次改之何如?」


○日暈兩珥。


5月11日


○辛卯,諫院啓刑曹堂上事,依允。


○憲府啓曰:「全羅道都事羅士愃,不謹賑救,致使民多飢死,赤子棄路,只被公罪,物情未便,請罷。觀察使崔輔漢,分寄一方,其爲職任,重在活民,致令飢饉,至於如此,不可在職。請遞。」傳曰:「都事罷職可也,監司則不可遽遞,故不允。


5月12日


○壬辰,憲府啓崔輔漢事。又啓曰:「端午進上蓑衣,京畿當次,而緩慢闕封,故已命推矣。但該官,刻則督納,不能卒備,收價民間,貿諸有處,蓄之者,乘時射利,務增其價,一蓑之直,多至數百匹。幷與諸具及封餘而計之,則其價不貲。事係例進,若在平時,弊不可計,今則畿甸之民,阻飢已極,尺布一粒,責出無地,如非不得已之事,所宜一切停省。前排蓑衣,如或可御,請勿封進,俾受一分之惠。」答曰:「監司難在其職,如啓。蓑衣則考于前例,一年一度,輪次封進,而察于內藏,亦無遺在,然卒辦則不無民弊。前排雖偸色,豈至不用乎?其勿封進。」


○傳于大臣等曰:「今觀宣慰使狀啓,銀兩無用之物,雖持上京,不可許貿,亦不可輸轉之意,決斷言之,故客使或答曰:『銀及私商物,留置仁同縣。』此似不平之言。或曰:『貴國旣以常倭待之,雖路次宴享,何必入參?』胸中不無懷憤云。宣慰使當試以不可貿之意,馳啓,待朝廷發落歸一,然後言之可也,而遽卽示其決斷之言,非但交隣,亦關邊釁。若懷忿怒,則如我國漂氓,彼豈有肯還之心哉?待夷之事,不可不詳度,多會廷臣議焉。」領議政尹殷輔、領中樞府事柳溥、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參贊權橃、右參贊成世昌、漢城府判尹尙震、禮曹參判宋麟壽議:「自古日本使臣出來,則考其商物,負重者則看品知重,留置浦所,只齎見樣上來。林億齡不遵事目,不具由啓稟,八萬兩銀,輸至仁同,欲勒還浦所,則似妨國體,欲許輸京,則勢不得不貿,事已舛誤,處置極難。林億齡則當遞易,代以他員,但宣慰使,曾力已護行,今若改之,則慮或客使,不安於心,姑勿改差,今億齡婉辭,說與東堂等曰:『俺重違使臣之請,勉從上路。今者該曹,據亘古之例,銀兩等重物,留置浦所事,移文來到,不得不還送浦所,』心甚未安之意,丁寧溫諭後,銀兩,令觀察使,擇定諳鍊差使員押領,隨卽還送浦所何如?」左贊成柳灌、吏曹判書梁淵、戶曹判書柳仁淑、工曹判書洪景霖議:「齎來銀兩,不可置諸中路,使客倭久留內地。擇定差使員,押送浦所,使客使,明知朝廷終不許貿之意,以杜後來無窮之弊。林億齡,非但不依事目,擅許輸來,觀書狀之辭,交接客使,言語酬答之間,多有失誤,殊失專對之任,勢不可仍令接伴。」尹仁鏡、金安國、柳灌等曰:「倭使允留內地,國之虛實,山川形勢,無不知之,仁同留置,至爲未便。」答曰:「予非不計倭奴久留內地,恣意出入,覘知國之虛實也,待夷之事,不可輕易,故議之矣。私商之物,竝許輸來,只護守銀兩,則當不過二三人也。」


5月14日


○甲午,諫院啓曰:「日本使銀兩齎來,前古所無。雖無事目,爲伴接者,所當啓稟。況重物留浦,只輸見樣,詳具事目,而商物之中,銀兩最重。宣慰使林億齡,不遵事目,亦不啓稟,苟從客使之請,擅輸不可貿之物,以虧國體,重困民力,大失委遣之義。請罷其職,速遣他員。億齡不遵朝廷事目被罪之由,朝廷終不許貿銀兩之意,使客使分明知之,以示截然之意,則可止强請求貿之意。且倭使,例於浦所留待,不可使久處內地。所輸銀兩,終當還浦,輸送之弊,前後無異。水路流下,亦不如陸輸之弊,請速還送浦所。」答曰:「近見議得之意,林億齡多有所失。卽當罷職,但見億齡書狀,則倭奴怒形辭色如此,而又遞宣慰使,則客使想必尤怒矣,上來後罷之未晩也。銀兩留置於所到之邑,旣已下諭,今又還送浦所,則倭人本性躁急,必以爲薄待也,發怒還去,則於交隣事體,可乎?恐難下諭也。」


○憲府啓曰:「銀兩從倭使之言,留置於時到之官,今雖留置,客使還程,終必輸去,其爲煩民力則等耳。不可以今之還送,爲獨貽弊於民也。且內地郡縣,非如浦所,待之無館,防之無備。倭奴狡詐,恣意出入,京商冒利,潛行買賣,郡縣之吏,難於禁制,偸盜之弊,亦不可不慮。況客使來去之間,必淹累朔,意外之患,恐至不測。請亟下諭,俾卽輸還浦所,使客使,知朝廷終不許貿之意。林億齡受宣慰之任,凡干措置之事,所當詳愼,而該曹事目,任置不顧,駄輸重物,亦不啓稟,及見下書,倉黃顚倒,處之失宜,致使朝廷難處,國體有傷,又使飢民,重受其弊,其罪重矣,請罷。」答曰:「旣已言于客使,而又有二言,則其弊豈不難哉?林億齡當罷,而大臣云:『上京後當遞。』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大臣議,林億齡上來後,當遞之,而兩司則請先罷職,予答以上來後罷職也,今更思之,遞與罷,相去遠矣。億齡聞其當罷,則退縮不顧其職,事甚虛踈,不可不更議。其招政府、禮曹。」


○兩司再啓,請還送銀兩于浦所,罷林億齡,答曰:「當議于大臣。」


○政府、禮曹同議啓曰:「前者銀兩處置事,及欲改林億齡之意,廷議不能盡同,而自上更下問,商確議定,已下書狀,令語客使,客使今明日,當知矣。今臺諫所啓,固皆當矣,俱是廷議初啓之意。但旣以銀兩,留所到官之意,語客使。林億齡誤處事,廷議雖以爲非,而不露形迹,因仍不改者,亦有深意。今若遽變前諭,還銀于浦,又改宣慰使,則大體甚妨。」答曰:「知道。」


5月15日


○乙未,下宣慰使書狀于政院曰:「〈臣開諭客使曰:」『距薺浦只二日程途,今日發行,則明日可到。留連中路,勢甚未便。』客使言:『薺浦、仁同,均是貴國之地,彼此所食,皆是貴國之粟,何必還歸?』發怒入房,全不聽從。不得已以十五人,付鄕通事梁澄留此。臣坐待啓稟發落,則往復之間,勢必久留,至爲有弊,客使亦懇請速上京,故當日發行。「〉億齡旣已狀啓,當留二三日,待其發落,而徑自登途,雖拘於不已,得此再失也。」


○三公啓曰:「近來天災時變,間見層出,冬雷夏霜,地震天旱,災變未有若此之甚。臣等俱以無似,冒居燮理重地,致此災變,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此等災變,皆是予否德所致,豈卿等之失乎?因災而策免三公,其可乎?」再辭不允。


○上御思政殿,引見尹殷輔等曰:「近來災變甚多,而旱災太迫。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上下更加修省可也。」殷輔曰:修省本也,祈禱末也。然亦有祈而得雨者,祈禱亦不可不爲也。大抵旱荒之時,當審理冤獄,獄多冤枉,足以傷和。令有司抄啓囚徒,自上親自裁斷何如?「洪彦弼曰:」近來刑獄之官,不惜人命,死於箠楚,以爲當然,而時議右之,以爲有幹能矣。殺一無辜,古之帝王,雖當爭天下之時,猶不爲也。況此治平之世乎?且中外之囚,應多久滯。臣意以爲,稍稍疏放無妨。古人以數赦爲非,然今時則可以行也。我國之所謂交隣者,指日本而言。自祖宗朝,屢遣信使,以相通好,故申叔舟、鄭誠謹,皆其往來者。今者多齎銀兩以來,此固不當,然接待,不可不厚。宣慰使事事皆誤,客使上來後,當直言其失而遞之。但未來之前遞之,似不當也。「上曰:」以病遞言之爲當。「尹仁鏡曰:」凡我國之人,赴中朝者,似不得知中朝事,而猶且易知。況我國之人,至爲奸細,朝廷之事,無不漏通于倭人,客使必卽知之。「金安國曰:」事大交隣,至爲重大。小失事機,大關利害。日本雖不如我國,君臣上下,百官禮義,亦皆有之。但天性躁急,小失其心,便生忿恚。日本遐遠,自古雖未聞作耗我國之事,常以隣好,來聘我國。雖以滄溟隔遠,不遣使修答,十年五年,若一來聘,則我之接待,所當厚矣。但令者齎銀,古所未有,不可開例許貿,故至於接待之間,大妨事體。彼人齎國王書契,不可置去,故上來。彼若大怒,雖無巨害,濟州往來漂流之人,數多有之,而全不刷還,則國家永失其一方赤子也。不知他日,將有何釁,而勢至於此也。臣受此重任,計暗識劣,不知處置之如何,深以爲難。「上曰:」客使若其發怒,則漂流之人,豈有刷還之理?所齎銀兩,雖不可貿,以齎銀而待之太薄,不亦異乎?「安國曰。今見書狀,安心東堂等,雖云性躁,處置之事,皆合從容遜順,深有計慮者,而待之如此,其可謂以禮交隣乎?今者人皆曰:『彼何能爲隣國信使,待以爾汝?』甚無謂也。天子於藩國,猶不若此。況我國與日本,俱北面事大,而慢易若此。京師之人,或曰倭奴或曰夷虜,彼若言語之間,如得聞之,則其憾恚必深。」彦弼曰:大臣謀國,當爲遠計。雖百人囂囂,不可盡從。自上酌定,勿爲搖動,隣國使臣,不可使失意也。對馬島主,奸猾莫甚,前日捕其賊倭,戮諸境上,別無加厚,而今又薄之。客使若懷嫌怨,則日本、對馬,輔車相依之國,他日之憂,未可量也。臣雖無狀,年齒旣多,所聞亦廣。自祖宗朝,未有拘留客使於中路之時。「安國曰:」禮樂文物,雖不及於我國,然通譯中原,同稟正朔,與我國一樣封王也。所當厚待,豈可以倭奴目之乎?且聞林億齡,與客使言曰:『事大何以如此』云。此言不可開口,而安然發說,其爲虧損事體,甚大矣。「〈史臣曰:」倭性之狡詐難測,朝廷之所議,每陷於術中,其以我國,爲有人乎?金安國盡誠國事,可謂賢者矣,而厚待倭人此一論,甚爲不可。以有限之財,換無用之物,已非爲國節財之道,而所請之事,一一許從,以長其驕慢之習,有遠識者,甚憂之。「〉上曰:」京獄之囚,雖不至多,豈無一二冤枉者乎?大抵擇人爲上,銓曹更加致意。「仁鏡曰:」近見照律,似爲深峻。若權奸用事之時,則〈指金安老。〉禁府、刑曹,猶或畏懼而誤擬,今則公道昭明,可無如此之事,而間或有畏懼而誤擬。執法之吏,所當守其公正,是非自有公論,而疑其見忤於臺諫,曲意用律云,此甚非也。「〈時,憲府吏掌禁亂者,利重,故吏輩以次爲之。有越次得爲其任,則自中卽徵酒肴,名曰暗請禮。尹元衡爲執義時,其陪吏請爲此任,元衡從之。吏輩亦徵暗請禮,其吏以告元衡、元衡大怒曰:」府吏等,必以我爲暗受賂物也。「坐臺發說,欲治罪,同僚止之。元衡曰:」我多姬妾,府吏之疑我以是也,我當避嫌。「同僚曰:」何必避嫌?治吏輩而已。「乃以奸犯吏八人,移鞫刑曹,鞫訊二次後決杖,爲首者一百,次者八十五,人死於杖下。〉〈史臣曰:」近來非徒天災地變疊見層出,去歲大飢,今年又旱乾。災之切迫,未有若今歲之甚也。上之所講求,下之所獻猷,益不以務修省、理冤獄,爲弭災之本也。是故,自上伸理冤悶之敎,丁寧屢下,任刑獄者,宜恪謹奉行,欽恤明刑也,今者元衡,以微細黯黮之事,欲爲自明,憲府之吏,多報刑官,刑官〈該郞,金彦琚也。判書鄭順朋、參判申光漢、參議曺光遠。〉怯威逢意,嚴刑酷罰,不察情法,不惜人命,使無辜之人,多死於杖下。如是而欲理冤獄、無感傷,其可得乎?吁!「〉 ○臺諫啓林億齡事,不允。憲府又啓曰:「國家經用,自有常數。須節以制度,量入爲出,庶不告匱。近年以來,國儲虛竭,加以連歲凶歉,歲入之數,視古減少。用財之道,尤當節謹。前日內用雜物,請奉承傳者,所以重其入而難其出也。承旨職在喉舌,所係至重,不可不謹,而士習偸靡,依違顧眄,物非細瑣,竝用甘結,其不有公論甚矣。色承旨洪暹,都承旨李名珪,請依律治罪。」答曰:「承旨等,送西可也。」


○以李彦迪爲議政府右參贊,成世昌爲刑曹判書,姜顯爲刑曹參判,鄭士龍爲漢城府左尹,林百齡爲右尹,宋純爲全羅道觀察使,李鐸爲司諫院正言。


○日暈兩弭。


5月16日


○丙申,御朝講。侍讀官金魯曰:「帝王之於夷狄,來則不拒,去則不進。今方旱荒,財用竭盡,而朝廷於前年,輕率處置對馬島之事,至今巷議,皆以爲未便矣。」〈對馬島主捉送罪倭,優賜賞物,故至今議以爲過重。〉上曰:「此言至當。朝廷處事,不可不遠慮,而使千萬世無虞也。今客使齎銀以來,朝廷以無用之物,決然不貿,至於接待事,得中議之,使不生怨爲當。昨日大臣之議,亦如此也。」大司諫鄭大年曰:「其初林億齡在浦所時,客使齎來之物,前古所無,則雖無事目,不可不啓稟。況有事目,固當馳啓而不爲。及至仁同,知朝廷不貿之意而啓稟,則亦當留待發落,而又徑出來,所失非一也。上來後罷職之意,旣已知之,而仍爲伴接,事甚苟且。倭使非如野人,稍有知識,億齡旣不遵事目,而不治其罪,則倭使亦以爲朝廷無紀綱矣。雖直言億齡所誤之事,於倭使,必不怨恨矣。」執義任說曰:「倭使齎銀,前古所無,而林億齡不卽啓稟,且重物,所當留置浦所,而又不依事目,擅許輸來及到仁同,見有旨,始知不貿之意,顚倒失措,遽言客使。且於仁同,竝置私物,錯誤非輕。當輸之物,置而不輸,不當輸之銀兩,輸至仁同,其不遵事目甚矣。徑遞宣慰,則以客使不安,故不能矣,雖客使知之,未爲不可,而待其上來罷之,至爲苟且。客使接待之事,使朝廷難於處置,皆億齡之過也。」上曰:「林億齡誤事甚多。其在浦所,重物則當持見樣而來,苟從客使之請,不爲啓稟。旣至仁同,又不待發落,而亦從客使之請,自徑發程。此一失之中,又失之事。若罷宣慰,則客使處措辭爲難。以不依事目,而從客使之言爲過,則彼必發怒,若以薄待客使爲過,則彼等之聞,疑以爲銀兩,當輸而不輸,爲薄待也,則尤爲不可。故予意以爲,客使上來,則權辭於客使,罷其宣慰,則事無痕迹也。」大年曰:「他事可以厚待矣。豈可徒以厚待之意,而爲其不可爲之事乎?倭使之言亦曰:『國王之物,不蒙許貿,則我等何面目,還歸本國乎?』億齡不遵朝廷事目,此亦可罷之罪,有何嫌怨於彼哉?以得病於南方而罷之,亦爲不當。不如分明直言誤錯之事而罷之,則事體當然也。」說曰:「以不遵朝廷事目之意,泛然罷遞,則倭使慮甚從其請,以輸銀兩爲過也,疑有怨心。若目以重物,所當置浦,而輸至仁同,輕物所當輸來,而竝置仁同,此所以不依事目也云,則倭使聞之,必無怨矣。」上曰:「林億齡聞物論之當罷,則接待之事,必致踈迂,而當輸之物,則置而不輸,不當輸之物,則輸至仁同。以此責罷,客使必無怨忿之言,當矣。此事,朝廷得中議之可也。」領事尹殷輔曰:「隣國使臣,不可不尊待,而林億齡或稱爾汝,或云事大。事大云者,非隣國所與言之辭也。倭使曰:『以常倭待我輩,明日之宴,何必入參』云者,此必因億齡辭語之不恭而發也。客使上來後,或於禮曹宴享時,以宣慰使失待之意,慰諭而後,遞之爲當。」上曰:「倭使發怒之際,遽遞宣慰使,則彼必尤怒矣。但物論皆非之,億齡聞之,必不自安,接待之事,必致虛踈。速遣他員,善辭慰諭客使,以代宣慰之任何如?」同知事梁淵曰:「林億齡計慮踈闊人也。待客使,宜盡禮,而授任之事,則截然處置,使客使不敢生怒可也,而初不商量,多有失誤。臣聞日本國,擇使來聘,此人亦必有識。宣慰使錯誤之事,必涇渭於胸中矣。億齡處事顚倒,朝廷衆論,必聞之,亦不能自安,措置之事,尤爲失宜。客使且因譯,古之漏通,無不聞之,則上來後稱病遞之,事甚苟且。可遞則遞之,卽以善辭,言于客使,則客使亦知朝廷之意矣。」上曰:「以他人作送宣慰則可矣,但其措辭,得中議之可也。」淵曰:「新宣慰使下去,當曰:『祖宗朝,隣國之使,至爲厚接,而前宣慰使,失其禮接,朝廷聞之駭愕,故代遣他使,厚其禮接』云,則彼怒可解,而言辭亦順矣。」殷輔曰:「倭人性本躁急,不許輸銀,則其怒可發,而不形於辭色,安心東堂等十人,只持書契,貿易商物,全不持來,令十五人,留直仁同,從容處置如此,此人計慮深長,必非庸類也。」上曰:「客使處事,果爲得體。國王商物,不許輸來,故私商物,竝不持來,可謂有識者。擇送他員,代以宣慰之任,其怒解矣。當此機,更議得中處之可也。」殷輔曰:「今聞輸來之物,二百二十駄云。銀兩之重,不至此數,必多齎私物而來也。」上曰:「銀兩及他商物,若雜置一處,愼密封署,則非客使親往,不可區別輸來也。」淵曰:「商物全數留置,只持進上物件,欲肅拜還去云,其處事得中矣。臣意,客使以爲,商物盡留中路而來,交隣之際,朝鮮豈不處置?其意則如此矣。送銀浦所,今則勢難。客使已發三四日程,留在倭人,不聞使臣之言,則萬無還浦之理。使臣亦自以爲,得中處之,必不從押還銀兩之言。不得已上來後,其所情願,禮曹知而處之。彼人皆非常人,棄置商物,必有其意,今不可縳束,使之還送也。」任說曰:「倭使之來,皆爲齎銀貿賣之利也。鍊銀之術,學之於我國,則固知禁銀,爲我國之甲典。恐不能見售,託稱國王書契,此倭,不可信其眞爲日本之使也。書契內,首及銀兩,力陳對馬之事,言辭可疑。海島狡夷,僞造國王書契,不無其理,不可不察。」特進官權橃曰:「對馬島,土地瘠薄,依賴我國亦多矣。其狡計不可逆料,然今此倭使,不可以爲非日本之使也。」殷輔曰:「不可疑其僞造也,待之極其禮義,當矣。」上曰:「此言亦當。倭奴之奸,不可測識,但書契中,有眞銀之語,而別幅亦首書,則書契何能盡改?我國待之,當盡其禮,不可置疑於其人也。且宣慰使擇送之意,朝廷速議可也。」淵曰:「近來災變,無歲無之,今古之災無如旱荒之切迫。數年之間,凶荒相繼,民皆艱食,各道倉穀,逐年散給。前年遇大災,慶尙列郡,罄竭無餘。今年農事,未可預知,勢不至大稔也。如得大稔,民之所食官穀,積年甚多,豈能盡徵也?今年不稔明年又不稔,赤子生活無策,坐見飢死而莫之救,安有如此迫切之災乎?臣受賑恤之任,不能辦一事,反覆籌畫,急務無如儲穀矣。慶尙道緜布,比古則僅存十分之一,然不下千餘同。今倭物貿易時,未知當用幾許,其餘可以節用也。船稅、鹽稅、奴婢身貢,從民願作租,入置官倉,使之充溢,如遇荒歲,可以救民。此事,該曹逐年爲之,非一二年所可取效。畿甸今年受出京倉者,五萬餘石,前昔所給,僅捧十分之一。大抵近來經費甚多,而稅入甚少,頒祿之事,不得已以豐儲倉移給,則補穀京倉之事,亦不可不慮。兩界赴防軍士,及倭、野人祿俸,以米給之,兩界之人,不能來受,故京商人,或齎鍮器及輕物,往貿其祿,旣食其本,以其所剩,乘時射利矣。木綿則司贍寺稍有儲蓄,而米穀則掛欠。軍士祿俸,古亦有綿布代給之時,今可行也。倭、野人祿俸,則平市署,例捧市裏人之綿布,與禮曹郞官,同時給之。此亦以官木,從優給之,則倉穀以漸充溢。若京外一切爲之,則民間亦乏穀,可隨宜觀勢爲之。以此兩條而聚穀,則國用必裕,朝廷每憂他事,而慮不及此。臣意以爲急務也。」上曰:「災變之中,旱災切迫矣。今亦十日前可雨,則頓無西成之望,儲穀之策至當。軍士祿俸,以綿布給之事也。」大年曰:「非徒聚穀一事而已,各司凡物俱竭。凡物皆出於民力,國用日漸罄竭,至爲寒心,自上節用可矣。」上曰:「此言至當。」魯曰:「對馬與日本有異,日本則以交隣之義相通,對馬之倭,依賴我國以生,其所接待,以恩威竝示之可也。近議者云:『倭人成其所欲,則南邊無虞。』信此言則終必生大事也。日本之使,例從對馬之請而出來云,然國王之使,盡其情禮,接待以送可也。大抵接待外人,當有遠慮,可無後弊。」上曰:「對馬之夷,不可盡從其言,使則不可薄待也。」魯曰:「前年南方之倭,朝廷輕率處置,此是大幾也。」


○傳曰:「近來全無雨勢,各道皆然,唯慶尙道,稍稍下雨云。大抵修人事本,而祈禱末節也。然祈禱,亦不可全廢也。今見初祈雨祭獻官,則皆老衰行職堂上〈姜顯、柳泓。〉也。誠格雖無高下,然心誠禋祀,豈此等人所能乎?如此祈雨,則以大臣、六卿中差遣,致其誠意何如?言于吏。禮曹。」金安國、梁淵啓曰:「初祈雨祭獻官,今已致齋受香矣。旱災迫切,則不久又行,次祈雨祭,當依上敎,以秩高人差送,但自上某人中,命送宜當。」答曰:「如啓。」傳于安國等曰:「已受香者,不可改也,次祈雨,則遣大臣可也。」


○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林億齡,多有誤事,今聞朝廷之議,必尤失措。急遣他員,以代其任,衆論皆然矣。」傳曰:「以勝於林億齡者,擇遣可也。措辭之意,卿等熟議以送。」殷輔等,以羅世纉,單望啓曰:「此人能文專對,可堪其任。客使處所言事,今將議定矣。」殷輔等議啓曰:「令新下去宣慰使,語國王使臣曰:『隣國大小之使,絡繹出來,自浦所距京都,道里甚遠,其間山嶺亦多,負重物色,若一時盡輸于京,則民力甚困,故自國初立法,自國王使臣以下,諸使齎來物內,輕物則卽輸來,負重物色,則知重置浦所,只持見樣而來,亘古遵行,未嘗有改。今齎來銀兩,雖古無出來之時,多至八萬兩,亦係負重物色。自當遵亘古之法,知重留浦,只持見樣而來,聽國家處分,而宣慰使不遵國法,擅自輸載上路,致隣國使臣淹留中路,勞苦實多,支待諸事,尤恐有踈。正官、伴從等,以守直事,多留小邑,未隨使臣上來,支待亦必虛踈,皆是宣慰使處置有誤所致。我殿下聞之,深以爲慮,卽命改遣他宣慰使,諭意于使臣,伴接以來。銀兩則旣係負重物色,勢難廢法輸來,姑留至到之官,護守之事,所在之官,自當盡心措置,萬無虛踈之理。守護之人,不必多留受苦,只留伴從二三人,其餘正官以下各人,盡齎卜駄上來事,亦承上旨而來事』,溫辭丁寧開諭後,視前各別款接,仁同留在十五人內,仍留二三人外,幷所留係輕例持之物等,及私卜等,擇定秩高諳練守令,全數詳檢,厚待率來何如?」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輸城道察訪柳渾,出身未久,又無名望,邊方將士,必無忌憚。蘇復之策,亦難措置,殊無別遣文官之意,請遞。」如啓。


5月17日


○丁酉,御夕講。特進官任權曰:「古人云:『節用而愛民,不傷財、不害民。』今我國家,蓄積掛欠,一遇飢荒,賑民無術。列邑倉庫,不啻懸罄,至爲可慮。餓莩相望,何以活之?古人云:『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苟或不然,國非其國也。官無儲穀,必封私債,量給貧民,其間吏緣爲奸,富者賂吏而得免,苟完其家者,題以多粟,不計所儲多少,官吏據定石數,他日給民,准數責出,其家且不能救死,紛紜呈訴。國家雖不得已爲之,至爲未安。大抵守令,濫用國穀,官庫所以蕩然。戶曹會計京外穀數,而不察其解由之際,故守令臨遞,多給解由,色吏謀於戶曹,是以猥濫無極,漸致虛竭,餓死之人,雖欲賑救,束手無策。當此之時,國家幸有兵革之事,則不知何以爲之也。常時節用而愛民,則物不匱乏。今之各司,固無不足,而一有所爲,則必貿於市裏,市裏之人,不得趁時受價,亦爲冤悶矣。平日愛民之敎每下,而不知愛民之實也。自上節用,則守令亦不猥濫如此也。」上曰:「一年飢荒,救民無策,今年農事,亦未知何如也。京外儲穀不敷,誠非細慮。守令遞代,古則難於解由,今時則易。戶曹察而爲之可也。全羅道失農,只七邑,以有穀之官,推移給之,則可以賑救,而觀察使、都事,不能救活,故今已遞之矣。新除觀察使、都事,致力救活之策可也,如視爲例事,不能盡心賑救,遞前官,反爲有弊也。」權曰:「賑救之策,專在於守令。觀察使一身,不得分往列邑,故雖馳移文,而守令專不奉行,必須擇送守令爲當。農事雖關天數,如守令賢良,則其邑不至大饑。小民愚惑,其所資生之事,亦不及時播種。是以災傷之郡居多,飢饉相繼矣。《大典》以七十以上之人,不差守令。年多之人,非精神完固者,不能治事。遵祖宗舊章,勿以衰老之人,差送守令爲當。非徒不能治事,下人亦不畏戢矣。」上曰:「衰老之人,非徒昏耗,且無前程,尤不謹愼。此銓曹所當察而爲之。」


○上引見承旨安玹,問曰:「安南國、莫登庸叛,中原起兵討之,彼旣投降,以爲都統使,而使之襲封。中原之事,不可是非,此事似未盡也。」玹曰:「登庸,乃前王外孫,時王四寸兄弟親也。叛亂二十餘年,中原不能制禦。臣於主事所掛地圖見之,安南境連上國,而海水環境,路極絶險。初以鎭將討之,毛伯溫爲兵部尙書,招諭于鎭南關。登庸,以其子死,故率其孫莫福海投降,又遣莫文明待罪京師云。臣斟酌,則中原南方有事,北邊擾亂,旣以投降,故姑羈縻之。天子斷以爲都統使,使之世襲,又不問貢獻之事,則略示威嚴,似不失朝廷體統而已,其實棄之也。此外處置事,不得聞見而來矣。」〈玹頃自京還,故上至是引見。〉 ○諫院啓曰:「刑曹參判姜顯,前爲咸鏡道觀察使時,多役官人,以營衙中私事,不謹檢束,又有鄙陋之事,至於作罪之人,或以賂免。所爲如此,一道唾鄙。請罷其職,以懲後人。」答曰:「罷職則於待宰相之道,未便,然所失若是其多,如啓可也。」〈史臣曰:「顯,起自草澤,以文墨成名,位至二品,別無所補之事,及受方伯之任,專務肥家,有此鄙陋之事。公論之發,宜矣。」〉


5月18日


○戊戌,諫院啓曰:「林畯,前以滿浦僉使,厭憚邊地,故爲過限見罷,而今者特命收敍至於陞品,爲會寧府使,有違懲罰之意,請還收成命。」如啓。〈史臣曰:「時,功名之士,攀附內人,圖濟已私者甚多。畯以奪告身之人,未經半朞,收敍之命,遽出於上,陞授會寧府使。非獨收敍無據,官爵太濫矣,而梁淵以銓曹長官,阿順上意,曲護林畯,飾非爲是。抑亦畯之類歟?時人,以攀附疑畯,如畯麤鄙之輩固不足責,惜乎本源之不澄也!」〉 ○以刑曹單子,下于政院曰:「古之帝王,因憂旱,錄囚徒,伸冤抑事,大臣啓於延訪之日,故令抄啓也,罪目雖重,其實必輕,罪目雖輕,其實必重。只以囚徒,難察其情,當與政府、刑曹議之。」


○以許磁爲刑曹參判。


5月19日


○己亥,御夕講。


○兩司全數啓曰:「臣等伏聞,前日大臣引見時,上敎有曰:『客使接待諸事,自有大臣與禮官規畫措置,而臺諫每以某條處置事啓之,此似敎朝廷,至爲未便,近所未見之事也。』臣等無狀,不得見信於上,至以所啓之事,爲敎朝廷,不勝驚慙。不可一日在職,請遞。」傳于政院曰:「銀兩不貿事,臺諫論啓當矣,至於中路浦所中,銀兩留置便否,大臣及禮官,酌定處置可也云。以臺諫爲敎朝廷者,非予所言。注書草冊考啓可也。」政院回啓曰:「今考注書草冊,有敎朝廷字矣。」答曰:「常時國事,臺諫、大臣,曰可曰否,例也。臺諫之言,雖異於大臣,予有何心於臺諫,而以爲敎朝廷乎?其日予日:『臺諫所論,銀兩不貿事,至可矣,如還送浦所節目,大臣禮官,當議定。如此事,近所未見也。』此云近所未見者,指客使接待間所失之事也。以臺諫爲敎朝廷之意,予本不念慮也。其日上下所答至煩,聞者必未解聽也。予豈以臺諫爲敎朝廷乎?萬無此理,勿辭。」


○以對馬島主宗盛長書契,收議。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參贊權橃、禮曹參判宋麟壽啓曰:「對馬島主書契,語多不遜,然島主使上來後,可以議處也。」


5月20日


○庚子,御朝講。參贊官李浚慶曰:「昨日聞兩司避嫌,又見上敎之辭,人皆釋然。臺諫乃朝廷之耳目,所懷不可不盡言。自上議于大臣,裁斷可也。言官含默,其弊不淺。數十年來,士林之禍,每由於不言也。國家之事,常歸於一議,故出於此,則或指爲邪,或指爲非,此禍敗之所由生也。近來朝廷稍定,言者不以爲諱。今若以言爲非,則誰肯逆鱗哉,臺諫言雖不中,採以裁斷可也。以言爲非者,漸不可長也。」上曰:「此言至當。前日大臣引見時,非以臺諫爲非也。大抵臺諫,曰可曰否,各以其意同議,處置得中可也。以臺諫爲敎朝廷者,非予意也,聞者必未解聽也。」獻納權轍曰:「君臣之間,相孚則天地和順,不孚則天地否隔,自然之理也。大臣臺諫相和,朝廷以安,國家無事,萬世無虞也。」領事洪彦弼曰:「臣聞臺諫之言,至爲惶恐。今者臺諫之禁銀,恐其惡少之輩,齎赴上國,終有大弊,臺諫之言是矣。臣等之意,則如倭使,不足數,若失意而歸,則不徒邊患之可起,遠人來聘隣好之意,有乖於祖宗朝,故欲其得中議處,此論議之所以不一也。豈以臺諫之言爲非也?臣在三公,恐謀國之不善,晝夜憂慮,百計圖其善處而已。有何私心乎?」


○日暈兩珥。


5月21日


○辛丑,聽朝啓。典獄囚巫女石令,與奸夫崇年同謀,殺本夫白莫石罪,以凌遲處死、不待時。依允。持平林亨秀曰:「臣爲會寧判官時,北邊弊端之事,聞見而來。今日朝廷皆會,幸其有議事,故啓之。臣見邊方,軍人不實,皆無保人。名編軍籍,而單身者頗多。雖間有保人者,皆就役官中。舍此人,則官中亦無使喚。是以爲戶首者,不能支堪。會寧所管高嶺、豐山、甫乙下、撫夷、阿山等堡,防禦最緊,而堡內民居,不滿十家,土兵僅三十人,而可用者七八人矣。南道,人口數少,而軍人多,北道,人口數多,而軍人少,是以每番不過二十人分防。以此見之,雖有事變,何以禦之?臣聞國家,方欲復立慈城,慈城非爲我有,而復立甚難。六鎭已爲吾土,而蘇復甚易。當先實我國,然後可及於彼矣。臣以侍從之人,差往,故慶興所管造山堡,人聚馬頭呈訴。其意則前日慶興本鎭,勒令入居人,多入造山堡,地狹人衆,朝廷議,許入鹿屯島,今則入居人,盡數流亡,僅有十家,而猶往耕鹿屯島,萬戶當春農作之時,率其軍民,空其本堡,爲城子移器械於鹿屯島,及秋還堡,往還之時,竝輸家産。是以民無恒産,流亡殆盡。萬戶等雖欲不爲往來,恐其見誤於監司,不得不爲。臣見此邊,猶多荒地,亦不能盡墾,而依舊越耕于鹿屯島,民不能支,至爲未便。」上曰:「北道之弊,朝廷共議善處可也。」李芑曰:「古則六鎭入居者多,近年則無之。臣於乙亥年往見,則邊方役人,皆軍士、保人,故徙民實邊,不可不多也。北方寒苦,風土不同南方,雖北方之民,生長於北地,而若知南方之美,必百計逃來。況生於南方者,豈肯居北邊哉?是以流亡相繼,爲弊至此。朝廷各別設策,徙民實邊,以蘇復可也。」亨秀曰:「徙邊之人,居半出來。北道傍海,只有一路,若於要害處設關,使不出來則何如?」上曰:「後於大臣詣闕之日,議之。」亨秀曰:「臣見六鎭形勢,胡人依賴我國,小無離心,可謂萬世無虞矣。然若生離叛之心,變生肘腋矣。雖小堡,皆有城底胡人,爲萬戶、僉使者,不管於本鎭,而專制一城,差等於守令之任。每以內禁衛實職,已行考差遣,故衰老無武才,不以科擧爲重,自謂功名,只此而止耳。故赴官之日,卽爲身謀,不懼人言,猥濫之弊,何有紀極?胡人漸去,比古甚少,此非細事也。武班之人,不須見其踐歷,只見弓馬之才,訓鍊院權知,年少而有武才者,擇差萬戶、僉使,考績而無中下者,許通遷轉之路,則必計其前程,畏忌人言,力於官事矣。」上曰:「此言至當。朝廷議處可也。」亨秀曰:「臣見野人上京之事,古則邊將,旣納上京之稅,又納人情之物,以爲私用,故彼人不肯上來,刷還人物亦少。今則邊將稍戢其事,胡人樂其上來,被擄人民,相繼刷還。且胡人上京時,以各驛殘弊,不能立馬,故借馬於人。胡人一日之騎,其價以其田一日耕,許食一年。以次而上之,至於十人、十五人,則以其人數,出其田以與馬主。古則分其一二等,一等則爲別運,二等則爲年例,〈胡人,刷還人民數多,則爲一等年例者,各官城底胡人,每年課其功勞,例事上來者。〉今則不分一二等,皆別運上來。下歸必於歲後,正値農時,而驛馬不足,必刷出民間之馬,多聚官門,或留三四日以待,其弊不貲。」上曰:「依例分一二等,可也。」亨秀曰:「親民之官,守令爲重,而今之補外者,到官之日,卽爲謀身之計,列書三公、六卿及名士之持廷議者,付諸壁上,日以駄輸贈賂爲事,時議亦以如此人,爲賢使而交譽,不次陞用。武班中朋伴,相務以此,至敎其子弟,人皆以爲當然。其所賂人之物,粒粒皆取於民。臣意,摘發其甚者,治罪何如?」上曰:「此弊不貲。如此守令,糾察可也。」


○憲府啓曰:「會寧府使韓琦,通政未久,遽陞二品,非徒官爵猥濫,重加不可輕授,請改正。判官元粹然,人物庸常,不解文字,武才亦衰,不合邊方主鎭,請遞。前此累以文官擇遣,而今遽以庸雜之人差送,物情未便。請於武臣中,各別擇差。」答曰:「竝如啓。」


5月22日


○壬寅,以《事文類聚》中,齊景公暴露於野三日處,付標,下于政院曰:「此事,大臣非不知也,然命召議之。禮曹堂上亦可竝招也。予觀日候,二十日內不雨,則至爲憂矣。予欲親祭廟社,今朔有未可親祭之事。〈中宮誕公主。〉此付標古事,至可。但出野暴露三日,焚香至誠則似可,故去年亦欲爲之,卿等以爲,苦熱難行,故止之。今則不至苦熱,若以誠禱雨,則不計涼熱也。三日立則勢難,令禮曹儀註書啓。予雖坐地,令近侍焚香,百官庭立,則與都堂祈雨有間矣。雖今日始禱,至于三日可矣。去歲凶歉,今又如此,古所未聞也。年前上下,遑遑不暇,而于今寂無所爲,則恐人心,以去年多般祈雨,而未得雨,故如是也。此先示怠慢之意。予親率百官,如是爲之,則未知其誠,格于天與否也,然古者豈無慮,而若是爲也?祈雨三日而不雨,則來月欲親祭宗社矣。」三公等啓曰:「旱災迫切,聖慮不知何以得雨,至考古事,欲爲暴露三日,率百官祈禱,聖慮至矣。然如此炎熱,玉體豈可頃刻露坐?定以此得雨,亦不可行也。且近來,歷擧古者得雨之事,多般祈禱,未有其應。暴露得雨,亦安能必乎?衆議皆以爲決不可爲也。」〈史臣曰:「前歲有獻議者,使百官立禱於都堂,皆不堪相遞焚香時例跪,故以焚香舒遲者爲得體,自至於褻慢,有同於佛家事,其爲末節如是。人譏其議,故以是啓之。」〉答曰:「啓意知道。令世子率百官祈禱,亦不可爲乎?其亦以爲難行,則會百官,闕庭祈雨,猶勝於都堂祈雨,其議以啓。」三公回啓曰:「露坐三日,世子亦豈可爲乎?百官庭立祈雨,則猶可速爲也。」答曰:「啓意知道。」


○宣慰使羅世纉書狀云:『本月十九日朝,令通事韓億年,說與安心東堂等曰:『昨已許行,至今不得相見,以宿殿下之使命,大失使臣之體。君等亦人臣,此何道理?』安心東堂等答曰:『反覆思之,不可上京,見之何益?』臣答曰:『君等去就,俺所未知,俺奉命而來,則君等不得不見』,再三開諭,乃得相會,歷陳委來之意,則東堂等答曰:『前於仁同,留置國王所送之銀,心甚未安,勉强上來,只欲達國王書契,宣慰使不意下來。慮朝廷別作新法,以迫我等,今知下敎,可謝。但吾等艱關勞苦之極,適與舊宣慰使,累日從來,以至情厚,一朝由我輩,不意見遞離去,此懷焉有窮已?』臣答曰:『此固人情之所不能無,宣慰使不遵終古通行事目,致使君等受苦。此乃自作之誤,萬無關於君等,何至如是屑屑乎?』安心東堂等答曰:『國王本意,則非徒進獻寶物而已,有無相通,是以齎來銀兩,宣慰使不留浦所,至於見遞,此行之無益可知。不如返吾國也。』臣答曰:『君子之交,貴在信義,不在於物。況在前無齎銀之時。在仁同輕卜,則使落後正官等持來,至爲便當。』安心東堂等答曰:『信義固不可不重,但吾等之萬死遠來,不但爲區區之音問。況舍國王所送之銀,貿一己之私物,此身終難保於本國。私駄決不可率歸,當與同行,更議處之,』各分下處。有頃,安心東堂等,遣都船主橘盛廣,言于臣曰:『吾行決不可往。所齎書契及進獻等物,願付宣慰使,吾等卽欲發還。』臣答曰:『俺以奉命之臣,不可擅受。假使當受,君等返國,何以達國王也?』橘盛廣答曰:『吾等進退,如此狼狽,罔知奈何。銀之爲寶,如此極貴,以有易無,亦有古例。銀之貿不貿,請知之,然後決其往否。』臣答曰:『凡物本無貴賤,而只由於國俗之所尙。我國本不好寶玩之物,則此物適歸於無用。俺但知接伴上來,朝廷處分,俺所未知。』橘盛廣答曰:『大國實以銀兩,爲無用,則大小殿使送及常倭等,退計二三年間,多齎銀兩物貨而貿去,此非不好寶也。凡此事,國王細知之,委送而來,何寶其常倭之寶,而不寶我國之寶也?』臣答曰:『此言何自而出?傳之者妄也。我國實寶銀兩,常倭之銀,與君等之銀,何擇焉?此萬萬無理。歸告上官,斯速發行,』猶且不決,如是再三,至於申時,乃言曰:『書契不可不達,故可勉上京,但欲倍道,今欲卽出。』臣答曰:『令日已暮,前路甚險,待明早發無妨,』不聽,當日發行,止宿聞慶。仁同留置私駄,及正官人等率來事,終不聽從。「傳于大臣等曰:」今觀羅世纉書狀,客使雖曰上來,我國接待,似爲埋沒。昨日禮曹判書以爲,自祖宗朝每,爲厚待,今不可薄待。薄待故如是發怒,上來後聽其所言,各別厚待云。以時事見之,年年旱荒,災變不絶。對馬島主書契,多有不遜之語,今又客使發怒,至爲憂慮。今大臣適來,故敢言予意,往復之間,恐有遺漏,予當面對。「上御思政殿,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參贊權橃、兵曹判書李芑等入侍。上曰:」近見旱氣,日漸焦枯。前年大歉,今又如是。今朔若不雨,則頓無西成之望。祈禱雖云末節,當無所不爲,故欲倣古事而爲之,議以爲勢難,故不得行也。然此非小災,至爲可慮也。客使事,宣慰使處置失宜,故遞之,然上來後遞之則似當,而議論不一,以爲罷職之官,不可行公,故以他官往代其任,而至於客使發怒,朝廷當熟議而處之可也。「殷輔曰:」旱災迫切,年年失農,祈禱當無所不爲,自上軫念,至考古事,欲暴露三日。雨雖可必,聖體決不可露坐也。況不可必乎?若三祈雨後,猶且不雨,會百官庭立祈禱,尙可爲也。客使之來,專爲銀兩,而聞中路留置其銀,失望曰:『國王之物,猶且不貿,況私物乎?』乃留置其徒十五人於仁同,都船主,當細聞貿不貿,然後決去留云。其意以爲,國家豈可置諸中路而還送乎?上來後,各別慰諭爲當。「安國曰:」露坐祈禱,自古所無。以一國臣民之主,豈可行如此之事乎?如側身修行,求言理獄等事,前亦書啓。三祈雨後,猶且不雨,謹修此等之事何如?「橃曰:」今玆之旱,年年如此,至爲可慮。水旱之災,雖曰堯、湯所未免,堯時之水,天地初闢,水道不通而然也,猶曰『洚水儆予。』湯時之旱,無有愆尤,猶以六責自省,而竟回天意。方今亦當以六責之事,留念省察也。君心所向,天必知之。天雖邈然,其鑑孔昭,此古人之格言也。不可徒以祈禱而期雨也,以六責之事,反顧省念,何事爲吾政治之失乎?則其間豈無起病之源乎?近來政事大數,臨民之官,若非其人則遞之,京官亦不計莅任之間,而頻數相遷,可謂政不節也。且生齒蕃盛,莫如今時,而盡賣田宅,流移糊口,靡有定居。若定軍役,則旋卽逃避,流亡殆盡,可謂民失職也。中國之人,雖婦女,皆知文字識事理,吾東方,則婦人之解文者少,豈能識事理乎?宮中干謁之言,流聞於外。閭巷傳聞,未可盡信,然如此之事,不幾女謁之盛乎?且王子第宅,崇高過制,無有紀極,而不能安居,遷徙小屋,前後皆然,不幾於宮室之崇乎?苞苴之行,昨日林亨秀,亦啓其善事左右之弊。往時權臣之在朝,至於已甚,不足道也。今雖不如往時之甚,然相遺干謁,足貽民弊者,豈少哉?讒夫之昌,今時未可知也,然士大夫之間,口舌甚多,人心不定,則今此六事,似合當今之弊。以如此之事,警省自責,翻然改悟,則天必知之,而回其意矣。若不知此,而徒區區於外貌之末,則不合於天意所在,豈可以祈禱而回天乎?自上每每憂慮,乾乾惕若,則祈禱之實,莫過於此。若能修德,則猶足以祈天永命。所謂祈天者,非所謂私自祈禱也,克修厥德,終亨天心,和上下以永國脈矣。「上曰:」克修人事,是本務也,然祈禱亦不可廢也。當無所不爲,故欲依例爲之。仁同留在之倭,客使上來後,問其意而處之耳。「李芑曰。」邇來旱災連年,國儲告匱,民之飢餓,勢將坐視而難救。自上憂勤,延訪大臣,咨諏善道,天必知之而下雨。大抵祈雨者,民間弊瘼,政事之失,靡不講求而盡革之。不然則終無下雨之期。盡人事之失,而猶且不雨,則可以祈禱。終雖不雨,上體豈可親自露坐乎?露坐而必得其雨,則古之聖帝明王,不求之人事,而常先爲此矣。臣生長窮閻,猶爲中暑,況聖體乎?今玆之旱,如臣之不肖者,側於政事之間,以致如此之咎矣。客使爲銀而來,國家若不許貿,則雖百言,不能解其怒也。今若解其怒,必當聽其請。當今之策,只此二條,然朝廷定議不貿,其怒似不可計。此外無各別之事。「安國曰:」隣國之使,豈可置諸中路而徑還乎?在仁同之倭,不得已率來,然後合於待隣使之道矣。其所齎來他商物,亦皆盡數上來然後可也。「上曰:」聞中路發怒,今若從其請,則有似畏㤼,不然,商物不可强令輸來。入來後,當更審其意而爲之。但公物猶不許貿,私物何敢齎來?「權橃曰:」昔者叔牙,言齊桓公曰:『願君無忘在莒。』人不忘艱難之時,然後其心不肆也。自上已經廢朝。廢朝之時,艱危巳極,自上豈可頃刻忘于懷乎?當是之時,民生嗷嗷。亂極思治,至於推戴,一國臣民,罔不喜躍,皆望太平之治。卽位以來,孜孜圖治,別無過擧,而民不聊生,國用窮乏,災變疊臻,至爲恐懼。自上深思昔日之艱難,不忘初心,躬率儉約,大臣亦且承宣無愆,則奢侈之習,自然丕變而不足治也。「上曰:」外方飮食,不定器數,故雖下諭,不從國令。定其數而糾察,則可以變矣。「彦弼曰:」監司若剛明者,則初入道內,以飮食毋過三器,書於先文而送之。監司若不察,則飮食之數,自至煩夥也。定器數之事,則延訪後,當退而議之。「


○尹殷輔等議曰:「本國習俗,以奢爲尙,飮食務極豐侈,中外皆然,自古成風,近來愈甚。曾屢下旨禁之,猶不奉行者,蓋由不爲定制,故牽於舊習,不能革改。請自今,凡奉命使臣曁公差之官,支供之式,皆用常小器,飯食湯數,只設數品,多亦不過四五器,自監司、兵、水使,身先儉約,嚴禁各邑各鎭,如有違者,懲治不饒。」


○日微暈。


5月24日


○甲辰,諫院啓曰:「會寧,賊路要衝,防備諸事,不可一日少緩。況今城中,疫癘大熾,人物死亡者相繼。爲主將者,所當極力救療,嚴加防備。前府使林千孫,以衙中所率之人,染病多死,故欲移避,去鎭出來,雖墜馬暫傷,固當卽還本鎭,托稱病重,終不還鎭,期於必遞,累朔空鎭,備禦解弛,不至乘虛生變,幸矣。千孫托病空鎭之罪,不可不懲,請拿來推考。」答曰:「如啓。」


○日暈。


5月25日


○乙巳,夜,東方、南方,有氣如火。


5月26日


○丙午,日本國使安心東堂,來獻方物。上御思政殿,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左參贊權橃、禮曹參判宋麟壽、參議趙士秀入侍。上曰:「客使若於禮曹宴享時,爲某言,則朝廷因此議處爲當云。故予亦以爲然,今聞羅世纉之言,商倭先入歸本國,若播此事,則必罪妻子,客使以此不參宴享,欲速還歸云。此言雖不可信,商倭等使之遲留,不卽入歸何如?」殷輔曰:「大抵客使之意,國王書契付商物,國不許貿,則下人私物,何以持來?若然則必受大罪矣。故其銀兩、公私商物,皆留置仁同,以十五倭守之,只率十人,但持進上物件以來。於其心,必以爲隣國使臣,不可不接待,而於中路還送也。客使上檢後,不得己其留置銀兩、私卜及守直倭,皆令上來接待後,銀兩則隨宜處之。」仁鏡曰:「國王所送銀兩及使臣,竝留置中路,實爲未安。客使委來他國,如是失意而還歸,尤爲未安。不得已接待,而依聽其請,爲當也。」安國曰:「隣國以信義相通,其來已久。今若不依祖宗朝古事,而如是待之,則於我國待隣國之禮義,恐有缺也。」


5月27日


○丁未,工曹參議柳希齡,如京師賀聖節。


○憲府啓曰:「臣等伏聞,昨日大臣、禮官引見時,銀兩、私卜物,議許輸來云。前日臣等,念後日無窮之弊,悶飢民轉輸之苦,累次論啓,自上旣許以不貿,又命留置所到之縣,非徒中外皆知,客使處亦已下諭,故販銀之望斷矣。今若」更令輸到京師,客使必以爲,朝廷許貿,復生貨鬻之計,懇請不已,則當其時,處置極難矣。旣命留置,又令輸來,曾未浹旬,命令紛更。事體之傷,極爲關重,而異國之人,亦窺朝廷淺深,反生輕侮之心。國事顚倒,未有甚於今日。請仍留置勿輸。」答曰:「廷議不可不從也。」


○太白晝見。日暈有珥。


5月28日


○戊申,諫院啓曰:「倭銀貿易,創開其端,有後日無窮之弊,故自上灼知此意,已下勿貿之命。非徒物論已定,倭使亦知朝廷不許貿之意,請勿竝輸銀兩。」答曰:「上下左右,商確議之。勢不得已鳥如是處之,有何他議乎?」


○憲府啓前事,不允。


5月29日


○己酉,御夕講。


○自二十八日至此日,或雨或晴,測雨器量水五分。


閏五月


閏5月1日


○庚戌朔,傳于政院曰:「頃者以旱災切迫,予欲暴露三日,又欲親祭于宗社,已議于大臣。近來雖屢下雨,必不浹洽。若過初十日,必極炎燠。流汗生臭,不合於祭享。十日內推擇行之事,其議于禮官。」禮曹回啓曰:「常時旱災,則祈禱,例也,至於亢陽切迫,則不得已親祭。今者稍稍下雨,而猶必親祭,則於事體何如?」傳曰:「知道。」


○以宋?爲忠淸道觀察使,閔球爲司憲府持平。


○京畿江華府,黃海道延安府地震。


○巽方、坤方,有氣如火。


閏5月2日


○辛亥,慶尙道觀察使李淸啓本曰:「固城縣令崔渙救荒諸事,非徒依事目措置。常時出入閭巷,盡情救飢,民皆以父母號之。至於街路,別設賑救之物,遇飢輒救,往來飢民,亦得全活。泗川縣監裵繡光,賑恤節目,非徒盡情遵行,躬審境內,勤謹調濟,計其官儲,知其所食不足,自奉甚薄,衙率奴婢,還送本家,一以救民爲心云。」傳曰:「今此崔渙等,盡心賑救,活民甚多,加褒賞。」


○御夕講。


閏5月3日


○壬子,忠淸道觀察使鄭惟善書狀曰:「忠州牧使安瑋,居官勤儉,莅事詳鍊,賑恤之事,靡不講究,極力措置,登時救濟,故闔境之民,不至餓死云。」傳曰:「至爲可嘉,加資可也。」


閏5月4日


○癸丑,御夕講。


閏5月5日


○甲寅,受朝參。


○李瀣書啓曰:「豐基郡守周世鵬,常時居官,謹愼淸儉,救荒之策,靡不周密,一境之民,賴以全活,賑濟場就食之人,幾至百人,荒政爲一道之最。善山府使魚永津,居官不懈,爲民興利,荒政亦爲詳密,境內民物,得以全活。安東府使金光轍,救荒之事,勤儉措置,大府人民,賴以全活。」傳曰:「周世鵬等,依他例則皆可加資,魚永津則爲二品,金光轍則爲嘉義,然嘉義有何關乎?遞來時准職乎?抑及今加資乎?竝議于三公。」〈史臣曰:「世鵬,博文慈祥,大修鄕校,敎誨懇至,名儒多聚學,爲治,務以誠信,有古人之風。至是,救荒盡心,至輸其鄕家之穀,以賑民,民皆愛之。」〉


閏5月6日


○乙卯,領議政尹殷輔議:「周世鵬荒政,稱爲一道之最,魚永津、金光轍救荒之事,似爲次之,不必同賞。周世鵬旣命賞加,魚永津,金光轍等,鄕表裏賜給,以褒異之似當。」左議政洪彦弼議:「恩賞之命,當出於上,非下所擅。酌其輕重,以酬其勞,實在睿斷。」右議政尹仁鏡議:「魚永津、金光轍則皆是重加,不用輕易。只賜表裏,以示褒美之意。」從殷輔議。


○戶曹啓曰:「任弼亨所啓,固城綠礬鐵物,古産而今絶,民弊不貲云。但已付貢案,不可輕易改之。且胡椒貿易,本以東萊官上納。今若改定隣邑,亦反有弊。大抵前例之事,不可輕改。」傳曰:「知道。」


閏5月9日


○戊午,京畿觀察使愼居寬,以濫占伴人狀啓,〈狀云:「數外伴人,楊州則前習讀白承柳假伴人姜芿叱金,韓碩伴人李孫,洪暹伴人金玉敬,坡州則金銛伴人黃多勿里,楊根則尹汝弼伴人嚴守良,尹希仁伴人朴義同,林鵬伴人朴欣孫,蔡世傑伴人金鶴孫,曺繼商伴人李勿金,南世健伴人金哲同,張籍伴人鄭銀石,金益壽伴人元弼宗,金亹伴人咸守元,蔡世英伴人鄭鳳,元繼蔡伴人宋繼上。〉傳于政院曰:」宰相甚多,奉傳旨推考。「〈史臣曰:」伴人之數,昭在法典,私囑濫占,列置郡邑,以爲罔利之資。守令等,亦不顧國典,曲事逢迎。以此良民,悉歸私門,軍額太半空虛,勢莫支持。雖有推考之命,旋則淹然,不能振動。爲宰相,以得免爲自幸,略不驚懼,紀綱日以陵夷,弊習終不得革。「〉 ○夜,有氣如火。


閏5月10日


○己未,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狀啓曰:「今閏五月初四日,湯站千戶金鎭,齎到指揮差批一道。乃義州人郭莫孫等二名,擅入湯站地方,與唐人金保、金茂,潛貿物貨,各犯正身,差人押送事云。」傳于政院曰:「此是急事,速招三公、禮曹堂上,議其答辭。」


○太白晝見。日暈。


閏5月11日


○庚申,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兵曹判書李芑等議啓曰:「夾江冒住唐人,自胡御史,詳密指處,旣嚴勑湯站,又諭我國,兩加申禁之後,唐人之縱恣冒耕,似已革絶矣。然彼雖不冒耕夾江之地,沿江不記數聯居之戶,則猶舊也。旣與我國,邑居切逼,縱嚴相通之禁,無關隘城塹之限,防攝勢難。況赴利忘死,奸民常情。乘間抵隙,冒法潛通,尤難勝禁。此事爲國巨憂,未得善處之策。今果有彼我之民,兩庶潛通現犯之事,至使御史及知,而批于都司,爲逮鞫現犯之令。彼寧不以我國,爲弛懈禁戢而然乎?於我國,甚爲無光,聞之不勝駭愕。然我未及覺,而彼先發之,將加鞫治而嚴禁之,實有利於我國,我國應之,亦不可不盡嚴禁之道。固當窮尋犯人,致之於法,以令於衆,使彼洞知我國嚴奉禁令,痛治犯人之實,則我國無光之羞得雪,而自今兩民潛通之事,庶可革絶矣。但自古我國人有犯,雖重罪,中朝未嘗有提句問斷之例。今湯站守堡官,徑自差官,令提押前來,深礙體例。縱獲犯人,理難押送,況前後犯人六名內,五人則名字不現,一人雖有姓名,難知虛的,捉獲與否,亦所難必,語之於彼,辭固有據。當初義州判官,與金鎭相語之際,不以馳啓爲辭,而若爲判官自處之狀而說之,則固無所妨矣,今業以馳啓,國王稟命爲答,則不得不以上命爲辭。請卽遣能華語解事京通事于義州,令率鄕通事,馳往湯站,告之曰:『夾江冒處之人,前者旣蒙胡御史與遼東大人,申令嚴密之恩,旣已禁革,今又蒙大人之恩,益加禁攝,發兩道潛通之犯,將加峻治,又諭我邊之官,捉送各犯,我國王聞之,不勝感荷。但自蒙胡御史申令,我國王嚴勑邊官,痛加禁戢,無暫弛懈,而今有此犯,亦不勝愧。然奸民冒禁圖利,百計伺隙而犯者,間或容有,而覺知爲難。今因大人差諭,卽發京官,馳送邊邑,期盡窮捕而治罪,邊官不檢之罪,亦當論之。但犯人六名內,五人名字不現,緝提爲難,一人雖有姓名,犯法者,例變本名,亦難保其實否,據以捕捉,恐亦難獲,故先令我等,馳進大人前聽候,閱問金保、金茂等,以我國各犯委的姓名,及居住容貌年歲,欲憑以緝提,爲是進來。但本國之人,雖重犯,中朝自古無提斷之事,例令本國科斷。今縱捉獲,若遽拿送,則都司聞之,不知所以何如也。』如此告說,且令詳知事之所起始末而來何如?」殷輔、彦弼、安國、柳灌又議:「今觀對馬島主書契,語多不遜,又有怨意,殊與曩時書啓不類。慮或有異意,然究其故,則不過欲復歲遣特送船等之舊,及改其新定約條耳。化外之人,固不可律以禮義,前後約條,國法已定,又不可因其所請而有所撓改也。但一切拒而不從,慮孤躁夷之望,不合綏遠之體。擇其中不甚害礙之事,略從其請,庶於籌邊綏遠,爲得其體。舊約之條,關於大慮,不宜撓動,新約入條,亦皆有關,輕改爲難。其中歲遣船出來,只尺量大小,依舊例給料,勿點人數,無甚妨礙,特從其請,以慰其心何如?」柳溥、尹仁鏡、梁淵、權橃、柳仁淑、李芑、宋麟壽、趙土秀議。「庚午叛亂之罪,在所不赦,但國家以包容爲德,不之與較。且日本遣使請釋,辭旨懃懇,不忍永絶,裁減舊例,定爲約條,以爲永世遵守之法,此已足矣。馬島當感懼自新,罔有逾越,然猶不悛,年年作耗不已,其橫恣之狀,不可勝言。今觀島主書契,辭甚慢傲,不遜之愆,在所當責。壬申年約條,堅如金石,雖卑辭哀乞,尙不可撓改。況有此驕傲之語乎?今若少有許改,則是實示弱,大損國體。彼必益驕其志,益縱其欲,後日必至於盡請而後巳,將來之患,據此可知。今不得請而歸,則欲試我國深淺,早晩作耗邊境必矣。備禦之策,當勑邊將,加措置而已。且新約入條,行之未幾,旋則改之,不唯邊將有缺,恐倭奴益生輕侮之心。」三公仍啓曰:「十六日觀稼事,已有成命,然以今月比於前時,則六月盛暑也。路傍禾穀,秋節時,或有早穀收穫處,而今則方向茂盛,踏損不可,且不得已修治道路,則必役農民。觀稼似非其時,請勿爲何如」傳曰。「前年凶荒太甚,故至今一不擧動,而今年旱災亦甚,幸値雨水,近似饒洽,故欲觀農事,何如?但道路看審人云:『近若霖雨不霽,川溪渡涉似難』云。大臣之啓至當。行幸不可爲也。湯站事,他事則依議得爲之可也,更料之,則我國人於上國,無提句之事云者,前無如此之事,故亦古無其例矣。如此言之,則有似非之之意,冒禁之人,吾國有若忌於捉送而然矣。於予意,不爲此言何如?更議以啓。」三公等回啓曰:「此言果如有忌之言,上敎至當。」傳曰:「倭人事,議得有二意。下議得內,有聽從其言,則是實示弱之言,果當,然近日倭使,不平其心,而馬島之夷,亦若此,如不聽其請,則有關邊事。上議得,於予意甚當,故從之。」


閏5月13日


○壬戌,上御思政殿,引見全羅道觀察使宋純,敎以賑救、勸耕、興學、愼刑等事。


閏5月14日


○癸亥,日暈。


○黃海道鳳山、信川、載寧,螟蠙損穀。


○忠淸道鎭岺縣雨雹。


閏5月15日


○甲子,太白晝見。


閏5月16日


○乙丑,太白晝見。


閏5月17日


○丙寅,以禮曹修答對馬主書契,〈其書啓略曰:「書表就審,迪吉開慰。但反覆辱書,了無感戴寵賜之意,多爲不遜未滿之語。禮失敬順,事犯悖上,深所未喩,良用駭訝。念惟貴島,自世效款輸忠於我朝,無有小懈,我朝亦撫恤特至,如慈母之愛赤子,賜賚寵奬之恩,彌久彌厚,而貴島之人,背大恩、忘大德,敢作叛亂,罪不容於覆載。固當永絶,不與其通,爲緣日本國王,專使來請,懃懇不己,隣好之義,不得固拒,黽勉副從,然悖逆之人,縱許容貰,恩接之典,理難如舊。裁損其制、立爲約條,固當永世遵守,不得撓變。貴島苟思前日之所爲如何,我朝之寬容如何,則自當感幸踧踖之不暇,敢復有濫望哉?況庚午叛亂之事,專由於三浦居倭之故,雖萬世不可更許,貴島固不得竝與他事,而出諸口、筆諸其書也。若此等事,轉啓爲難,未敢承敎,去歲罪倭捕送之事,益見足下效忠之實,國家嘉悅,略有恩賞,物雖不腆,未爲不寓將奬寵之意,凡在下之道,承恩於上,物雖微細,榮則重矣。固當淪肌知感,戴祝不已,足下受上寵賜,不爲不優,非徒不以爲榮而懷感也,反爲傲慢不遜之語,此何意也?貴島雖僻處海中,素不習於詩書義理之學,島中賢智之人,亦應有,幾豈不知禮之所在,乃至於此乎?且凡事上之禮,我雖無罪,上以爲非,則引咎,自當。深懷畏懼,我雖有功,自上有自奬,我則自謙,不自爲功。今足下捕送罪倭之功,則固可嘉矣,國家已盡知之,而加奬典矣。然足下則職分當爲之事,一邊而俾國家知之足矣。何必重復誇言,而不自已乎?去歲罪倭等,雖皆其自不犯干於足下,而島中之人,厥數有限,足下苟能檢攝於平日,加戒勑於管下之人,凡其所犯,儻有所聞,一一嚴治,則奸濫之徒,害人作弊,何至若昔之縱恣乎?且貴島先世,恪事我國之時,倘置奬慰重事,在先朝,或有遣官之時,固出於恩禮之優,視島主忠否而行之。在今朝庚午之歲,亦遣朝臣于貴島,到浦將發,而適有叛亂之事,未果而還,乃因貴島不順,而遂度此禮耳,非我國無端廢之也。足下苟積忠敬之實,孚誠懋著,則先世之禮,豈無講行之時乎?在足下勉蹈先世之忠耳。」云。〉下于政院曰:「今此書契,其勃慢不遜之語,具載還答,事固當然,但重複見載,則彼性躁急,無乃懷憤乎?其更議啓事,問于禮官。」


○以申光漢爲戶曹參判,林百齡爲漢城府左尹,金舜皋爲右尹,李世璋爲司憲府執義,權橃爲掌令,金天宇爲司諫院獻納。


○太白晝見。


閏5月18日


○丁卯,禮曹回啓曰:「前則對馬島主書契內,有不遜之辭,則國家嚴辭峻責以答。今則其所請之事,不能一一聽從,故只以此修答之辭,開諭而已。重復之辭,上敎允當。如此改之,則庶有感悟之理矣。」傳曰:「知道。」


閏5月20日


○己巳,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領中樞府事柳溥、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吏曹判書梁淵、左參贊權橃、刑曹判書成世昌、戶曹判書柳仁淑、兵曹判書李芑、工曹判書洪景霖、漢城府判尹尙震、禮曹參判宋麟壽、禮曹參議趙士秀等,承召而來。殷輔、柳溥、彦弼、仁鏡、安國、權橃、世昌、尙震、麟壽、士秀議:「日本書契付銀鐵,曾已悉輸于京,而上、副官人,在館所,常言國王商物重在銀兩,而旣不許貿,則一行各人,私持商物,斷不得買賣,當盡齎還云。果如所言,則大違隣好之義。參考該曹謄錄,則別幅所載商物,絶不許貿,古無其例。臣等意,從市直許貿,以省其價,又許民私貿,不孤其望似當。明日禮曹宴享,客使若言及貿銀之事,當答之曰:『銀鐵,我國境內,無處不産,但此物,不關生民衣食,一開利源,則慮或爭趨於利,而忽其本,故官旣不採,亦禁民採久矣。今者國王,得國之銀,遠送于我,意則勤至,豈不欲答其厚意?但愚民聞國家貿他國之銀,恐啓趨末之心,難於貿易,已有朝議,然使臣有言,當轉達云』,隨宜答之何如?」李芑議:「銀鐵,非徒無用,國儲有限,不宜公貿,以貽後弊,故已語客使以不貿之意,恐不可輕變,但旣遣官輸來于京,不可不貿,官則百餘斤貿之,餘悉許私貿何如?」柳灌、梁淵、仁淑、景霖議:「日本國使安心東堂等,齎來銀兩,不許貿之意,朝議已定,各使亦已知之。當初宣慰使林億齡,以處置失宜,至於罷職。今者若改前議,許令貿易,彼將窺我淺深,價直不滿其意,則必以竝私卜,不敢市易,還齎而歸爲辭,期待厚價後已。若是則論價高下之際,處置倍難。不若不貿之爲愈也。且客使語宣慰使曰:『貿不貿,在朝廷。』今不可空國府庫,以貿無用之物也。」答曰:「難於貿易,已有朝議,當轉達云,此議至當,故從之。明日宴享,以此意答之後,聞其言,更爲議定。」


○憲府啓曰:「倭使齎來銀兩許貿之弊,臣等前日反覆論啓,得蒙兪允,勿貿之命,已下於該曹,非特國人知之,倭使亦必聞之。接對之初,當嚴辭固拒,以示終不許貿之意,今若少有撓變,則彼必窺我國之淺深,不但以爲號令之不一,恐反謂我實非賤銀之意,欲試靳價之計,若商賈之爲,則豈不益爲國家之深恥乎?以府庫有用之貨,易異國無用之物,坐失賤寶之義,而反受可恥之嫌,利害甚明。貿與不貿,更收廷議,物情未便。牢辭堅執之義,在朝廷商量處之,至於許貿之事,請勿收議。」答曰:「明日客使所言,押宴官答之後,必有更議。貿不貿,時未歸一也。」


閏5月21日


○庚午,以內藏日本國書契謄錄,下于領議政尹殷輔曰:「今考內藏謄錄,則自太宗朝,以至成廟時,別幅有銀榼銀盂等物,則銀器,自古齎來也。故本國於日本,作爲兄弟,隣好極厚。後來之人,未知此意,以爲倭奴,何用厚待?今以謄錄,出示卿者,非欲取法也,以知祖宗厚待隣國之意也。日本國王之喪,及新立之時,古則我國皆遣賀慰之使矣。」殷輔回啓曰:「我國府庫之物,盡出給彼,故不欲許貿,而後又相繼齎來,則其弊無窮。深思長遠之計,防其弊源。論執之言,亦以是也。然觀其勢,則有不得不貿,從市直許貿,又令私貿,則恐或不妨。」答曰:「知道。」


○諫院啓曰:「倭使齎銀,古所未聞,而今若許貿,以開其端,則彼必樂其重利,相繼齎來,後將何辭以却之?國家旣以公貿,則奸細之徒,潛相買賣之弊,難以禁防。臣等反覆論啓,得蒙兪允,勿貿之命,已下該司。押宴之時,當以此意答之,敢爲啓稟收議,未知其意。且以輸銀之事,責罷宣慰使,倭使亦已知朝廷不許貿之意,乃曰:『貴國賤銀,亦是美事。』今若更立他議,以示許貿,則非徒後弊無窮,亦必取譏夷人。或以爲交隣不可不厚,譟夷不可激怒。此言雖似有遠慮,然隣國之使,固當盡禮待之,何必盡從其請?交通貨財而後,謂之盡禮乎?且倭奴雖若效順朝廷,乘間作耗之事,無歲無之。若邊備踈虞,則雖歲增其幣,猶不得禁其盜竊。今者强從其請,欲以貿銀,結其歡心,不亦迂乎?近來廷議不同,前歲與倭人約立八條,今因島主之請,遽卽撓改,旣下勿貿之命,旋爲許貿之議,反覆無常,有同兒戲。初欲盡情待夷,而反啓輕侮之心,至爲寒心。況廷議亦有不同?請勿改前日勿貿之命。」答曰:「臺諫所啓之意,非不知也,觀祖宗交隣之厚,非偶然。況接待之初,固當防之,然防之不得,又從貿之,則反覆不定,是若兒戲。我國之淺深,尤使知之。大抵交隣之事,不以承祖宗隣厚之意,一以從朝廷遠慮之議可矣,但押宴官,答客使以轉達云,則必有更議,故時未一定許貿矣。」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昨日廷臣獻議,銀兩貿與不貿,各有異同,自上允可,在此而不在彼,許貿之議已決,而答臣等所啓,又曰:『貿不貿事,時未歸定,』臣等竊惑焉。廷臣之議有曰:『國王之物,終不許貿,古無其例,』而多齎銀兩,顯在國書,固要販貿,亦前古所無之事。豈可泛援古例,以啓後弊乎?況倭人性本巧詐,揣摩我國之事,知其務全隣好,不欲少失其意,陽爲躁怒,陰濟貪欲,而不計利害。苟循其情,不知陷於狹計之中,而以謂此交隣之得宜,臣等未知其可也。倭國造銀,未及十年,流布我國,已爲賤物。頃緣立法防禁,今以國書,强鬻於我。若使許貿,得利而去,則後必繼此不已。從之則國儲有限,不從則執此爲辭,後日之怒,殆甚於今日,則處置之道,不亦益難乎?以此言之,公貿已爲不可。況國家旣嚴防禁之法,又許民私貿,非徒號令不足取信於下,竭民間衣食之源,以貿無用之物,亦豈爲國務本之義乎?竊聞銀鐵,不但載在國書者,其私賣亦甚多云。今若盡貿,盛行國中,不足爲生生之所關,民不願貿,而倭人齎來,憑托公書者,相繼不絶,則豈可强民而使之貿乎?臣反覆思之,今聞許貿之端,決非慮遠之計。勿貿之事,已有成命,請勿撓改。」答曰:「客使所言,時未聞之,故答彼之辭,時未定矣。答彼之辭定,然後貿不貿定矣。未定之前,有何更令乎?」


○上護軍吳準卒。準,安老之外兄也。素無物望,歲壬辰癸巳之間,乘安老之勢,超遷憲長,至判刑部,竄逐人物,多有與焉。但按節畿甸,安老謀奪豐德民田,準不從。以此安老之敗,不失其祿焉。且爲人,性本踈迂,凡事不經營云。


閏5月22日


○辛未,尹殷輔、金安國等啓曰:「昨日日本國使臣押宴時,客使首言:『我國漂流人,不送我國,而送于上國何也?』答曰:『中林、望古多羅等,作耗上國寧波府地方,殺戌邊之官,脫於追捕,故以盜賊執之,送于上國。若日本漂流人,則豈不送本國乎?』客使曰:『對馬島叛亂後,先王請和,則貴國許和,半給歲遣船,〈舊例五十隻。〉新王立而加請,則加給五隻。〈合三十隻。〉日月天地草木,則皆與先王時一也,而獨此事,古今不同,何也?況三十年,〈指庚午年。〉日月不爲不久,金石亦當消磨之時也。待後王不如先王,何也?』臣等答曰:『對馬島世受國恩,而背恩忘德,至於叛亂。宜當永絶,不許通信,而國王請之懃懇,故不得已許和也。歲遣船事,壬申年立約,堅如金石,牢不可破,而拘於國王之請,事雖重大,而勉從之,加給五隻,則前王與後王,其待有何異也?』客使曰:『我國産眞銀,國王以爲獻于朝鮮,則朝鮮亦必嘉之,我國人又謂我等,必受大職矣。』臣等以議得之意,答曰:『難貿之意,朝議已定,然使臣有言,當轉達矣。』客使終始反覆言曰:『聞一定之言,則國家盛宴,我等當安心受食矣。』」


○上召政府與曾經政丞、六卿、判尹議之。殷輔、彦弼、仁鏡、安國、權橃、世昌、李芑、尙震、麟壽、士秀議:「日本銀兩貿易事,臣等前議已盡。三分其數,一分公貿,二分私貿,價直多少,令該曹量宜磨鍊何如?」柳灌、梁淵、仁淑、景霖議:「日本銀鐵,不可許貿之意,臣等前議已盡,今難更議。」彦迪議:「王者不貴遠物,惟德其物,況此金銀珍寶,非急於生民衣食,義當却而不受。且我國銀價甚賤。彼以珍寶歸我,我以賤直酬之,則彼必缺望而生忿矣。然業已輸來入京,今不可全却。只許貿二三萬兩優價,慰答其意,其餘善辭却之,似爲便當。」上從彦迪議。


○諫院啓倭銀勿貿事,答曰:「此事上下反覆議之,勢不能不貿矣。況已定議,答於客使,有何他言乎?」


閏5月23日


○壬申,臺諫啓倭銀勿貿事,答曰:「日本商物,自祖宗朝,至于今,黃金則貿之。名雖異,貿則一也。金則貿之,銀則不貿,日本國王,必以爲待之不如古也。觀朝議有三,一曰盡貿,一曰略貿。一曰不貿。酌此三議,已定之。反覆計之,不過於此矣。」


閏5月25日


○甲戌,政院啓曰:「禮曹郞官與宣慰使羅世纉,以議得之意,言于客使,客使答云:『若早有此議,則仁同卜物,何必上來而至此耶?本國曾聞仁同卜物上來之奇,而只貿四分之一而入歸,則必罪我等。貴國雖以立法言之,此國立法,何與於我國之公貿乎?如小二殿、常倭,則可以立法抑之。假使此行,盡貿而後,若持來銀者,則猶可以立法言之也。八萬銀兩,設使爲半貿易,我輩斷不爲之。不如速捧回書還去也。』」傳曰:「彼答雖如此,禮曹當更議于大臣,措辭以答可也。」


○政府。禮曹同議啓曰:「二萬兩許貿事,已喩於客使處,則其人於三分,欲爲二分呈文云。前議不可卽改,今雖聽其請,强而後可矣。」禮曹因呈文,答之曰:「二萬兩許貿事,朝議已定,更難轉啓。」答曰:「知道。」


閏5月27日


○丙子,殷輔、彦弼、仁鏡、安國、尙震、麟壽、士秀議:「當初歲遣船,約條甚堅,不可輕議,但國王書契陳請,重在此銀兩歲遣船兩事,而一切皆不許,則非徒彼多失望,甚違隣好之義。三分之二許貿事,勉從客使所言,似爲無妨。臣等無狀,素無計慮,然議之非一日,思之亦非一日。日本遠人,非我族類,力爲慰藉之計,欲不使失意而去,豈無深意?臣等前議,公私分貿,意亦有在。」柳灌、梁淵議:「倭銀二萬兩許貿,尙有未便之議。交隣之道,當以信義,何用貨爲?彼托以隣好,專以買賣爲務,小不如意,輒生恚怒,至曰以奴輩待我,其輕侮我國甚矣。朝廷於客使,所當禮遇,然事之輕重是非,所當執固不貳,勿爲恐動之辭所彼奪,彼窺我淺深巳熟。其請速還,蓋前日銀兩,留置中路爲怒,而亦請速還,卽令輸來,彼以此自以爲得計,今亦謂我不敢不貿,乃更爲恐動之計耳。是豈眞欲速還者乎?今若陷於術中,許令加貿,則是國議屢變,豈不益爲彼輕侮,而啓後日無窮之弊乎?今雖許加貿,彼必爭價,未滿其意,則怒亦不已。若是則貿與不貿,等是取怒,斷不可加貿。歲遣船,則約條已固,尤不可以銀鐵貿不貿之故而輕改也。」權橃、世昌、李芑、仁淑議:「歲遣船,前約已堅,不可輕改。銀兩旣許二萬兩公貿,已諭客使,今又因其請而加貿,於國體似爲未穩。然許多銀兩,業已輸來,又不可堅拒,以孤遠人之心,公貿外餘銀,許令私貿何如?」彦迪議:「歲遣船,舊約已定,不可撓改。貿銀之弊,亦將無窮,固不可開端。旣許貿二萬兩,又因其請,輕許加貿,於國體甚未穩。然旣不許歲遣之請,一切堅拒,有乖交隣之義,且孤遠人之望,勉從其請,許貿三分之二,分私分貿何如?」答曰:「觀此議辭,其議不一。若曰約條甚堅,牢不可改,則厥初當不改也。已從國王之請,加許五船,則雖曰約條甚堅,不可改云,彼何信聽?以予計之,旣許加五船者,此國王之請也,今雖略加許,亦是國王之請也。予意船則加給,銀則不加貿也。是以更議之。」殷輔等回啓曰:「歲遣船加給事,皆以爲未便。貿銀,一時之弊也,加許五船,則每來受糧,其弊無窮矣。前日立約後,日本國王新立而勤請,故加給五隻。其時皆以爲不可,而以一鴞東堂爲來,故改約重難,而不得已從之。令來客使,重在銀兩,非爲歲遣船也。」上從尹殷輔等議。


閏5月28日


○丁丑,憲府啓倭銀勿許加貿事,不允。


○太白晝見。


閏5月29日


○戊寅,太白晝見。


閏5月30日


○己卯,李瀣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太白晝見。


六月


6月1日


○庚辰朔,諫院啓曰:「凡爲守令,苟有愛民之實,則固當褒賞,然賞至於濫,則無以激勸,而反開僥倖之路。朔州府使崔彦英,以有治民之效,還授已降之資,足以示褒賞之意,而又授堂上加,非徒一時竝授未便,堂上加至重,不可輕授,請勿竝授兩加。」答曰:「崔彦英若只仍任,則於民情願,雖云得矣,於其人,無褒賞之意。其賜鄕表裏而仍任。」


6月4日


○癸未,上接見日本國使臣於慶會樓下,賜物有差。


○京畿龍仁縣雨雹。


6月8日


○丁亥,太白晝見。


6月9日


○戊子,傳曰:「近因倭人相繼齎銀而來,國家許貿亦多,故國用非不足也,端川採銀,民弊不貲云,宜限五年勿採。民間若潛隱掘採,則國法反爲不重,嚴加防禁。」


○太白晝見。


6月10日


○己丑,傳曰:「命召政府、六曹堂上等曰:」客使不與商賈爭利云,此厭私貿之意也。國法雖重,民間之賤銀若泥沙,則犯法赴京者漸多,銀兩尤不可私貿也。勢不得已公貿,則只貿一分,而但少加其價許貿,一分之外,一切不貿,則價物不多,而彼心亦似快矣,其議之。「尹殷輔、柳溥、洪彦弼、尹仁鏡、金安國、柳灌、權橃、成世昌、李芑、柳仁淑、洪景霖、李彦迪、尙震、宋麟壽、申光漢、張籍、趙士秀議:」凡物價,隨時低昻。近來銀禁甚嚴,諸島倭人,雖齎持出來,民間不肯貿。以此銀價甚賤,每回奉一匹,給銀二兩。此日本使倭等所共見聞。今者旣以時直准折,回奉二匹,准銀三兩事,已語客使。今若勉從其請,量加匹數,則彼必强之不已。請依戊戌年市准而後止,彼雖請加直,當語之曰:『時直如此,不可增減,』將此意曉諭諄諄,使之自悟似當。他餘商物,幷皆依例公貿,以慰其心何如?「傳曰:」知道。「


6月11日


○庚寅,太白晝見。


6月12日


○辛卯,諫院啓曰:「泰川縣監李敬弼,踈薄正妻,昵愛賤妾,非徒多有悖戾之事,明知其妾上典之子有惡疾,謀欲贖其妾産,强排門族禁止之語,與妾潛議,詐爲嫡女壻。此人情不忍爲,而乃敢爲之,其用心至爲殘忍。不可齒在朝列,請罷其職。兩界人物率來之禁,非不嚴重,而典醫監前御申濆,不畏國法,龜城官婢,率來家畜,久不還送,至爲汎濫。請推考治罪,官婢督還本土。京城官吏,私囑聽從,邊地官物,擅自與人,請竝推考。大抵官物刷還之事,前旣立法,而守令等拘於人情,尙不督還,至爲緩慢。請申明此法,一皆刷還。」答曰:「皆如啓。」


○同知中樞府事崔輔漢,承召詣政院書啓曰:「全羅道〈輔漢曾爲本道觀察吏。〉沿海列邑,失農尤甚,海南一境人民,自秋饑饉。縣監金彦謙,救荒諸事,一遵事目,措置常川,出入閭里,盡情救活,他官移轉穀食,竭誠奔走,躬親受出,舟運陸轉,一無虛踈,必親監均分,連續救活,使不至流離死亡。臣巡到其境,一邑人民,邏途告曰:『自去秋至今全活,皆是縣監之賜,號之以父母。必須轉啓』云。傳曰:」海監縣監金彦謙,善於救荒措置云。資窮則鄕表裏賜給,不然,加資。「


6月13日


○壬辰,傳于大臣等曰:「濟州漂流人,遼東鎭撫人李時,康鎭等領來,欲直到王京云。唐官越江,則義州牧使,必更馳啓矣,彼言若實,則遣官迎慰,及査路京中接待諸事,査考前例,火急磨鍊。」仍傳于金安國曰:中朝刷還漂氓,事非偶然。予意今來倭使,亦當厚遇也。此漂流人,適到中原,故五十餘人,得以生還。若到日本國,則必以小嫌,或拘留不送,或滅其迹,而不得生矣。且頃者漂船二三隻,又西歸云。今來客使,另加接待,使之不怒可也。「


○傳于三公等曰:「凡民莫非吾民,而無有彼此,但濟州之人,或於往來海採之際,如此漂流,十死一生,至爲哀矜。蘇復濟州,無柰別有其策乎?」大臣等議啓曰:「彼地農場不豐,故人民專以海錯爲業,而不事耕耘,屢致漂風,終使男少而女多者。男人多死於海中,而或漂流不返故耳。蘇復之典,在所當擧,而但彼地弊瘼,未詳知之。令其道觀察使,問以馳啓,以擧蘇復之策何如?今來漂氓,則計年復戶,另加存撫爲當。」答曰:「知道。」


○咸鏡道鍾城、穩城、慶源、富寧、鏡城、慶興、會寧等邑,癘疫熾發,溫疫易解方,下送救療。


○太白晝見。


6月14日


○癸巳,平安道觀察使閔仁齊狀啓,漂流人押領唐官李時、康鎭等,欲直到王京云,傳曰:「擇其朝中秩高人員,今日內發遣護來。」


○尹殷輔議:「濟州漂流人等,在死而生,將還舊土,不幸中路病斃。在家父母妻子,聞一時漂流者,皆得刷還,庶幾相見,日夜希冀,而卒未也,其爲傷痛,實倍常情。今若將其形骸,返葬古里,則非徒上國人,稱其厚風,各其親屬,亦可稍慰其心。洪彦弼議:」臣嘗聞外國之人,入中朝死亡者,雖傔從之賤,例必給襯,輸送本土久矣。今漂流人屍軀,亦必如是,待漂人出來可知。若漂人骨殖,寄置其處,時未輸來,則考例添入回咨以請,亦無妨。「尹仁鏡議:」我國人漂到上國地方,適中路病死,其妻子旣不得永決,又不得歸葬故土,不惟一家傷痛迫切,國家歸厚之意,亦未盡也。依他赴京身死人例,護來爲當。「傳曰:」骨殖可護來也。死於北京者,告于禮部,死於遼東者,亦如是也。「


○日暈。太白晝見。


6月15日


○甲午,傳曰:「呈咨文事,一依洪恩例爲之,令禮曹磨鍊。康鎭等幸接見,則如日本使臣接見,倚障交倚,頗以倨傲,不可爲也。且常時天使,令頭目送某物,則自上坐交倚,再拜時,下交倚擧袖,饋酒以送矣。今則因聖旨,齎遼東咨文出來矣。此事,禮曹詳審爲之可也。」


○太白晝見。


6月16日


○乙未,傳于政院曰:「唐官上來,若有貿易,則如白苧布等物,不可不預備。且彼人親來呈咨之意,必有所由。若都司大人等,有求索之物,則如匹帛之類,易矣。不得已造成而與之之物,則唐官之歸,雖不能及,而後日赴京之行,可以寄送,此意不可不預知而措置,其言于戶曹。且刷來唐人,於闕庭供饋,雖無古例,於勤政殿庭饋酒,則還歸,必以飮酒於闕庭爲言,則豈不美哉?竝問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遼東及湯站差備,皆有定限。州官當以限日,語唐官曰:『限日如此,何以限外上京乎?以限外上京,則非徒邊將有罪,大人亦不能無責矣』,以此說與,則彼雖以都司之令,欲上京而亦必自縮矣。彼人之計,以直到王京,刦勑州官,具則州官必優給贈物,欲受而去,其意必在此。以差批見之,則予意必不上來也。州官當講詰限日之事,而無講詰之辭。此意言于禮曹,使之回啓。「


○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曰:「義州牧使李潤慶牒云:『前者朝議,以鴨綠江越邊來住唐人等,數多捉魚江畔,我國勢難禁戢,令州譯學、訓導,持胡御史禁革公事,湯站指揮處,往而開告。厥後,意謂庶可禁戢,而略無禁令,出入往來,乘船捉魚,比舊無異。今康鎭出來,傳語後,二三日間,往來捉魚之頓絶,意或痛禁所致,而又過二三日後,捉魚依憑,乘馬尙船,恣意出入,甚於前日。常所出入之地,如馬山以下,至麟山難子島、西江威化島等處,巳矣,濶洞前三歧、伊水口、乾川等堡前,無處不到,或此邊到泊,頓無顧忌,令譯官,追到開說,則疾走不顧。以金鎭持咨之意,反覆譬曉,則或云:『只有工人,見拿被捉,他無禁止之事』,尤爲恣行矣。雖守護排設,日加糾禁,而冒夜不撤,與我國之人,潛相交通,勢難盡知,因而生弊,有如前日,至爲可慮。近來愈甚之意,湯站指揮處,更爲往告事,轉啓何如?云。」禮曹啓曰:「此是重事,非曹所可擅斷。與大臣等同議何如?且我國漂氓,中原付陪臣以送則有例矣,上國人刷來者,付唐官以送,恐似不當。刷來唐人,於闕庭饋酒事,旣無前例,而連續出來,則不可盡饋也。然或於一時爲之,則亦不妨也。」


6月17日


○丙申,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曰:「義州牧使李潤慶牒云:『漂流人押領唐官李時等,宴享排設,牧使、判官,各行酒二巡後,以上京例無事,反覆開說,則多發暴怒,卽拔揷花揮置,令下人取來咨文及漂流人,使之列立前庭曰:「此輩及咨文,當棄此還歸」。厲聲發怒,使不得措辭。大槪以暴戾無識之人,故以上國優待我國之事,及龔、華兩天使優容接話之意,援引開說,而激怒尤甚,不受享禮,遽皆起立,臣等語之曰:「欲通情意而已,豈知大人訶怒至此乎?若然則一路之事,雖未及措置,當裝束行李云」後,怒意小止。臣等以欲進一盃以謝,大人則許諾,十五日曉頭發行事,丁寧設計,則以言辭開諭,不得回撓』云。」傳于政院曰:「觀此書狀,義州牧使所答之言不緊,故彼人發怒如此矣。以無公文,不宜擅越他境之言,及差批內塡限十五日,以此兩言,當折其人之意,而牧使不言之,監司不言之,皆茫然不覺矣。若以限日語之,則幸有自悟之理矣。今欲下諭,恐未及也,然彼若遲留之際,或可及也。雖於中路相逢,言之無妨,下諭何如?」政院回啓曰:「雖不言十五日之限,而無公文,不敢擅越他境之言,尤重於日限。旣聞此言,而猶上來,則雖以日限下諭,似爲無益。然此乃大事,請問該曹。」禮曹回啓曰:「今見監司書狀,所答之言,皆不緊。以遼東定限十五日之言,及兵部、禮部前來咨文,皆於朝鮮國地界交割之辭,俱不載書狀,則必不說與也。此意不分晝夜下諭,則遲留之際,可及見之,雖或逢於中路,而諭之亦當。慰接官〈柳辰仝。〉雖不能言,令通事談話間,可以言之也。」


○太白晝見。


○京畿麻田郡雨雹。


6月18日


○丁酉,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金安國、李彦迪、宋麟壽、趙士秀議:「客使齎來銀價,牢執戊戌之數,略不回撓,每見宣慰使,請奉回答,速還本國云,迄未開市。反覆思之,未得善處。當使宣慰使,曉諭客使曰:『凡干賣買物貨,謂之商物,旣曰商物,則不得不論價,物之價直,與時高下。銀價昔貴而今賤,反不如銅鐵之直,此一行上下,所共見聞。該曹旣以市直磨鍊,定其價數,以諭客使。今若較其多少,有所低昻,無異商買之爲。非徒於我國體有妨,亦客使之所恥。然重國王之送,且重使臣懇請,八萬兩內,只貿一萬兩,常價外別加贈給,以准戊戌之數,』以此告諭,自後終不更議,以示截然不可撓之意何如?」柳灌、權橃、柳仁淑議:「倭銀三分之二,從市直公私分貿,國議已定,客使諉以國王商物,欲得舊價,多發不遜之語。今若苟從其請,則他日無厭之求,有大於此。國家將何以應之?況以廷議不可更改,已語客使。今或撓改,則非但有虧國體,彼必益生輕侮之心,斷不可更議。宜令語之曰:『兩國交好,信義爲大,物貨買賣,乃是小事耳。況此銀鐵,旣是商物,則物之貴賤,隨時價之低昻。今者嫌其銀價,不副所望,乃欲速還,竝與他商物,不肯市易,於信義何居?不顧使臣之體,猶不回心,堅欲速還,則曲不在我,修奉回書,有何難焉?』若此云爾,則彼將情見計窮,似不得復與之爭矣。」殷輔、彦弼、仁鏡、安國、麟壽、士秀議:「鴨綠江越邊居住唐人等,前者冒禁漁獵,弊將滋蔓。曾遣通事,往告湯站,而猶自不戢,愈益縱恣,至漁泊此邊,略無顧忌,常與我民混處。惹生事釁,勢所必至,甚爲可慮,他無可禁之策。依平安監司所啓,更令解事能語通事,如前將胡御史禁革申令公事,往告湯裕守堡官,請令嚴禁爲當。」殷輔、彦弼、仁鏡議:「遼東人若齎勑出來,則雖至微者,固當接以天使之禮,今此李時、康鎭等,只以都司之差,齎都司咨而來。且舊來都司所差之人,則該部題奉聖旨公事內,只合交割本國地界,故皆交割義州而還。時、鎭等,若違該部奉聖旨公事,强自拂理上來,則所齎旣是都司之咨,非勑使之比。復違奉聖旨公事而上來,接待之事,不可違例過厚。縱曰彼以唐官,因聖旨公事,押領我國漂流人出來,不可不厚待,如賜物遣官押宴等事,優待無妨,自上接見宣慰之事,則於禮無據,參定儀註,莫得穩當,慮恐虧損事體。臣等意,時、鎭等上來,則凡他待接事,皆依禮曹磨鍊爲之,如下馬、上馬宴、餞宴、東賓廳宴等,宴次固多,不爲不厚矣。接見事,則當以權辭語之曰:『如此炎暑,押領漂民,勞苦遠來,本欲面見慰謝,適患暑暍未果,深以爲恨』,如是開說而不接見,則厚待情禮無減,而國體亦不虧損矣。」答曰:「減銀而加直,是乃予初意,但輕從彼意,則恐生輕侮之心,近久不答,彼必企望。先以柳灌等言答之,勢不得已,則依領相等議答之可也。唐官初不上來則已,若到我國,一不接見,託病答送,似爲未便。高嵩、康鎭者,非泛然遼東人也。以我國通事,我國往來之人,凡有所問,必賴此人。其心不快,則必見我國人曰:『俺等到爾國,不見國王而還,甚可恨也。』接見禮宴,於禮爲難矣,慶會樓下,如天使所遣人例見而饋之,兼賜物,則待彼至矣。且見賜物,稍略磨鍊,此似未便。彼之意,本國漂流人多數率來,謂我國必深喜之,慰悅彼心而送,似可矣。禁唐人漁獵事,近有李和宗往來,而又遣通事以言,則其地之人,不無雜言。千秋使入歸時,當諭此意,其所答之辭,團練使回還時,馳啓似便。」


○禮曹判書金安國,以密封,辟人啓曰:「我國人與對馬島夷交通,誘引倭人,興販爲業,多不給價,往來作罪之事,前年敗露。朝廷令對馬島捉送罪倭,則對馬島捉送矣,我國亦同謀潛賣人,罪之徵之,則彼島終無怨嘆。其中首謀在京者河有孫,前日被囚,推調于熊川居末乙孫,而末乙孫,在逃。故刑曹未知首尾,以憑閱無據云,而放釋有孫,而答島主曰:『因特送船之來,殿下聞之,至爲驚愕,但書名與物色,固不相同,質正爲難,故國家至今推之,未得罪人』云。然彼島人,於我國之事,何言不聽?謀首京商人河有孫已放,末乙孫在逃,李銀孫亦放云,則我國所答之辭,歸於不實,彼島怨憤益深,邊釁可慮。河有孫,則雖云下歸慶尙道,而實在京,故臣與三公等議之密啓矣。請捕捉有孫則末乙孫,前雖在逃,今必還來,亦竝秘密捉囚,彼島特送船未歸前,書契修答何如?恐爲漏通,如此爲之。」傳曰:「至當。前亦刑曹爲之,今亦令刑曹,推察可也。」安國又啓曰:「在京者姑如此爲之,在外者行移爲之,則事必遲緩,不捉丁寧,何以爲之?」傳曰:「在京者,令刑曹速推,在外者,下書于監司,速推可也。」


6月19日


○戊戌,憲府啓曰:「客使所齎銀兩,不可許貿之意,臣等當初論執,非不至矣,議論不一,漸致遷就,以至今日,爭價高下,有同商賈。不但有識皆以爲寒心,客使亦生玩侮之心,多發不遜之語,至於作詩〈世上政治雖易俗,官家號令更無眞。〉譏剌,其虧損國家甚矣。堂堂國家,初無負曲之嫌,只緣議不一定,坐致譏侮,豈不痛心?銀兩昔貴今賤,市價不可低昻之意,客使亦皆洞知,當以理直之辭,以示不可回撓之意可也,而昨日廷臣之議有曰:『八萬兩內,只貿一萬兩,常價外別加贈給,以充戊戌之數』云。今雖姑試以他語,客使更有一言,則將必以此意告諭矣。頃者許貿二萬兩,客使猶以爲少,至於三分之二。今若又開增價之端,只貿三分之一,是益啓爭利之心,而徒示國論之紛紜耳。客使以前日所許三分貿二之數,堅辭强爭,竝索戊戌之價,則其處置益難,豈不甚於今日乎?況一開其端,後弊無窮。雖只貿一萬兩,增價之議,不可施行。廷臣以不貿銀兩,有妨於國體,屢變朝議,曲從其請,欲全隣好,而今之許價高下,反歸於爭利,國體隣好,交有所損。臣等之意,不貴遠物,帝王高節,曲意徇物,有妨直道。與其增添市價,以貿無用之物,莫若捐此增價之貨,以報遠人之望,謝絶銀兩,明朝廷賤寶之意,不惜貨利,示國家隣好之義,則客使亦必信我初不許貿之言,而知市價之不可低昻,國論之不可回撓矣。請勿增價以貿,特施贈給,以杜無窮之弊。答曰:」此事廷議不一。予料一兩之直,依戊戌之例,則彼必利之,請加貿,未知朝廷何以處之?此言謝絶銀兩,特贈市貨云,此乃新議也。當議於廷,但予意以爲,如此則無名之布,客使豈可受乎?必有怪心,此亦似難矣。但廷議未可知矣,觀彼答辭後,可議也。「


○戶曹、禮曹郞官,以柳灌等議,反覆開諭,客使答曰:「意謂郞官之來,乃回捧書契與給銀舊價事也,何別無喜奇而不憚煩也?銀直之賤,俺等豈不聞知?但國王,只知舊價,意以舊價捧之而來。爲使者,不可擅自低昻。今來非但爲信問,銀之産國亦未久,故專爲此來,載在元書契。雖得舊價而還,此後則萬無復持來之理」云。傳曰:「客使所答及臺官所啓,竝可議之,而予亦有議事,二十一日,政府曾經政丞、六卿、判尹,命招議之。」


6月21日


○庚子,義州牧使李潤慶書狀曰:「漂流人四十名內,四名在北京身死,唐官言內,屍身不得輸來,各於身死處埋置云。」傳曰:「漂民四人,死於北京者,必埋于其處。千秋使回還時舁來事,言于禮曹。」


○領議政尹殷輔、領中樞府事柳溥、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右參贊李彦迪、禮曹參判宋麟壽、參議趙士秀議:「朝廷因微細貿銀事,議久不定,以至於今,彼必窺我淺深,或生輕侮之心,誠如上敎。當初許貿五萬餘兩者,以其價直少,而優其貿數也,彼乃必欲得戊戌之數,再三開諭,了不回意,至發恚語,固不宜曲循其意,而增其價也。臺官所啓,欲捐增價之貨,以示賤寶之意,其意亦美,然許貿銀兩,業已輸來,今乃全却而不貿,特給無名之貨,彼必生愧而不肯受,故前日廷議時,亦出此意,而商確之際,以爲勢難而還止。今承上敎,欲酌定公貿易二萬兩,而給戊戌舊價之半,聖旨至矣,但彼執戊戌之價,牢不回意。二萬舊價之半,無異於一萬舊價之全,而加費其銀一萬之數,豈肯喜而聽從乎?請依臣等前議,該曹磨鍊價直之數,定爲不易之式,更不低昻,只許一萬兩,常價外別加贈給,以准戊戌之數,則費銀少而得貨多,客使容或回悟,不敢違拒,故前議如是。彼雖復請加貿,確然不撓,若不得已而許加貿,只當酬以常價之數,使不至濫,似爲便當。」左贊成柳灌、戶曹判書柳仁淑議:「倭銀不可增價之意,前議已盡,似難改更。且以戊戌半價給之,則彼必嫌少,特施贈給,則事出無名,亦豈肯受?彼執前言,略不少改,而朝廷議價,至於屢變,則益生玩侮之心,必欲滿足其意而後已,如是則恐處之益難也。」答曰:「客使若數多請貿,則恐陷於術中,故更問之。定此議後不當更議,又不當廳其言也。」


○以金希說爲漢城府左尹,林百齡爲慶尙道觀察使。


6月22日


○辛丑,戶曹啓曰:「昨日議得內,一萬兩銀價,時直外特贈,以准戊戌之數云。特贈之數,其中有小數細碎,滿七百同以給何如?」傳曰:「如啓。」


○戶曹禮曹郞官,以議得內辭緣,反覆開諭,客使答曰:「別送之物,至爲過分。但前者或有求請,則有所送之物,而受之當矣,今則國王不求請,使臣亦不求請,而官木七百同持歸,則此無名之物也。國王謂俺等何如也?決不可受也。以此七百同,入其舊價之數而給之,則不亦順乎?俺等亦知貴國重法,而不可撓,故如是懇請。回奉書契若修給,則俺等亦莫如之何矣。」


○憲府啓曰:「臣等前日所啓,勿貿銀兩,特施贈給者,一開增價之端,後有無窮之弊故也。若曰交隣之義,不可一切固拒,則善爲慰諭之辭,特施贈給之恩,固無害於有無相資之道,而亦足以明我國家不惜貨財,厚答隣邦之義也。豈可謂之無名,而逆憂其客使之反有愧心,曲徇其意,增價以貿乎?設使客使,有愧心而不肯受,在我無自失之嫌,而此後措辭之難易,必與今日爭價相持者不同也。一與交貿,旣受萬兩之銀,酬以戊戌之價,彼必甘於厚利,要索不已,未滿其意,益生躁怒,則在今尙不能牢拒至此,而雖欲確然不撓,豈不益難乎?從時直許貿,尙且不可。況苟且增價,以啓無窮之弊乎?事苟莫已,則特施贈給,猶或可也。許貿增價之議,請勿施行。懷仁縣監崔景麟,謀占人田,今方被訴於府。觀其文案,用心極爲邪譎,請罷。」答曰:「特贈事,已言于客使。此可見不惜貨財,特施贈給之意也。但客使加請貿銀,而無價之物,何以受之云。只令禮曹,反覆開諭而已。餘如啓。」


6月23日


○壬寅,諫院啓曰:「文化縣令權擴,前爲唐津縣監時,有泛濫之事,爲民所訴,而今爲陛敍,至爲未便,請遞。」答曰:「如啓。」


6月26日


○乙巳,禮曹啓曰:「遣郞官語客使曰:『國王委送厚意,不可不答,故殿下參酌法典、情禮,許貿一萬兩,酬以時價,且別送綿布七百同,以表交隣敬重之意,其情禮兩盡。客使亦讀經史知義理,何不念耶?』客使答曰:『別送之物,過望,但非求請而擅自持歸,國王其喜受之耶?決不可持歸。若以銀法,爲難撓改,則前者五島之倭,無文引而來于全羅,此在舊法,不可接也,而其厚接,至於給爵,是何法之異也?』云。」傳曰:「客使多言,而中有死戰而爭之之語。廷議雖煩數,明日招政府、禮曹、戶曹議之。」


○以崔沆爲禮賓寺副近。〈史臣曰:「沆,門蔭人也。筮仕至三品者,沆善候時論,較其冷煖,締交名士之故也。時人語曰:『若飮崔沆酒,可以得大爵。』以沆擇人而飮之之謂也。」〉 ○傳于大臣曰:「我國不欲給以舊價者,有後弊也。銀不加貿,則日本亦不復齎來。權宜給舊價,似不有弊。」


○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金安國、李彦迪、宋麟壽、趙士秀議:「臣等前議,一萬兩銀價,准戊戌之數者,非謂別加無名之贈,實欲折准是年之直,而客使處轉轉言語之間,自致差訛,使客使,辭以無價之貨,不肯受去,其意蓋有在也。然旣以曉諭客使,勢難更變前辭。當更語之曰:『齎來銀兩,緣係商物,依准折之式,從時直磨鍊,官木二匹,准銀三兩,而客使牢執戊戌之價,强說不置,故其中一萬兩價,時直外別加贈給,而又辭以無名之價,不肯受之,今依准戊戌之價以給之』,則彼不能更有辭矣。此外若更有所言,拒以嚴辭,不煩轉啓何如?」柳灌、權橃、柳仁淑議:「倭銀事,朝廷屢變其議,許貿一萬兩,時直之外,別贈之數優於舊價,彼固私喜,而猶以無名爲辭,又欲加貿,其計亦狡矣。今觀都船主所言,稍屈於前,蓋慮朝廷不復撓改耳。今宜但示以修答書以付之意,且令宣慰使,勿更輕受單子,以折其謀,則彼將求售他商物之不暇,而加給之數,亦不敢不受矣。傳曰:」知道。「


○諫院啓曰:「當初倭使到浦之時,所齎銀兩,欲其輸來,則從之,置於仁同,陽若發怒,欲輸于京則從之,及其到館,强排不貿之議,遽卽許貿,客使以爲少而加請,則又許三分之二。議論反覆,有同兒戲,彼必窺其淺深,多有侮慢之語,人皆痛憤,時直之外,別有贈給,雖非善策,已語客使,似難更變,今又從其欲,准戊戌之價,是不計時直之數,罔慮後日之弊,盡棄前日之議,必欲盡從其請,而後乃巳,其勢必至於一萬兩。若加請,將何辭以却之?後又稛載而來,援以舊價請之,則處之極難,莫若初不開端。朝廷欲全交隣之義,已許貿一萬兩,且有別贈,非不厚也,而彼自不肯,是曲在我也。我無所失,雖回答書契,有何不可?請勿准舊價,以杜後弊。」答曰:「銀若加貿,而後又齎來,則果有舊價之弊矣,觀此事則銀不加貿,而後不齎來,不有弊也。別贈事,已准舊價,而客使以無名之貨,不可受去云,勢不可强給。廷議以爲,准於戊戌之數,則非爭價而事易定矣。此議言于客使,則客使雖有他言,嚴辭拒之云。豈有他議?」


○太白晝見。


6月28日


○丁未,以慰接官柳辰仝書狀,〈狀云:「當日早朝更爲開諭,則拜於東庭,當從之,設案於東階上,不可從也。當中設案,乃禮之當然。今若國王出坐殿上,而使俺親呈咨文,則皇於坐右乎?當呈於坐前乎?因此而亦可明矣」云。〉下于政院曰:「唐官意,國王親奉咨文云。依辛巳年洪恩例,不親奉咨文事,柳辰仝不言乎?慮其如此,故大臣處已曾議之矣。今速諭于柳辰仝處,依辛巳年例,國王不親奉咨文事,詳語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當中設置案,置咨文,御路上行禮,節次有之矣。但國王不親奉,使禮曹郞官奉之,呈于承政院云。常時勅書,自上親奉見後,承文院官員奉而處置,此其例也。柳辰仝未知國王不親奉,辛巳年洪恩時,不親奉事,唐官亦未知。辰仝以不親奉事言之,則當有所答而不言,此爲非矣。」


○憲府啓曰:「大抵堂上加,不可輕授。司果邊駻程,以除慶源府使,陞爲堂上。今旣遞本職,而猶授特加。北道虞候金世瀚,別無賢勞,只以前日枉被重論,拔於罷散之中,特陞堂上,物情皆以爲未便,請竝改正。」不允。


○禮曹啓曰:「唐官行四拜後,以無對客之人,怒而出去,欲於大平館供饋,而有頃還入來云。」〈對客內官林世茂追請於勤政門外而還入。〉傳曰:「唐官禮畢,則對客預在依幕近處,卽作揖迎入供饋,例也。前日客使接待時,以出入番堂上內官爲之,則其內官不解事,故今以長番內官林世茂爲之,而不卽趁時出歸,使唐官發怒出走,僅得請還,國體埋沒,至爲駭愕。下義禁府推之。」


○慰接官柳辰仝啓曰:「唐官下處于子弟頭目所入之房,則脫衣言曰:『此是卑處,何不下處於上房乎?』答曰:『天使持詔書來,則如天子親臨,故下處於此矣。』曰:『然則我等,當於私家,過日而歸矣。何以此處入宿乎?』云。」傳曰:「天使持詔來,故入上房。子弟頭目所入之房,亦有等分。大人入樓上房,則後來天使聞之,以我國爲知禮義乎?下處亦有等分,故以子弟入接處,以待大人也。以此意言之可也。」


○柳辰仝啓曰:「唐官道上所食桂苓元入盛缸,投地打破,以示大怒之意,因據交倚于其門內,盛怒不已,頓無入處之意,臣令通事言曰:『大人無大怒。徐觀此館創制形勢,則大人當入接此房之意可知。東西上房,乃尊詔使之所,雖國王不得入,雖都司親來,亦不得入。他無別處,大人不得已當入此房矣。我國崇尙禮義,故國王如有出巡外方,一經御宿之所,則臣下永不得入,而況詔使所館,大人豈忍僭擬入處乎?安心入宿,細思此意,則大人之怒,庶幾解矣。』怒氣轉劇曰:『初在義州時,州官以爲,無前例,不可上京,强自上來。在平壤時,觀察使亦以無例,不可上去云。吾欲還歸,康大人强勸,故上來。以今怒意言之,欲以刀剌康大人。』又令通事言曰:『無大怒。明日殿下,接見於慶會樓下矣。此時可達大人之意。』答曰:『今呈咨文後,下處於打角夫房,是賤待也。慶會樓,乃天使宴所,賤人豈得參宴於其中?今則不通言語,夜日深矣,不得卽出而去,姑留于此,明當早歸,咨文隨後入送可也。且凡客室,豈但爲詔使之處乎?吾雖入處,吾將負去乎?凡爲詔使,其買此室,以爲己物乎?』滅燈入臥,不許人出入,故未得再爲開諭,亦不得饋飯。」傳曰:「此人等大怒,似不可解也。上房,乃詔使入處,其言不可從,然人面獸心之人,雖天使入接房,許之何如?議于禮曹。」


6月29日


○戊申,禮曹回啓曰:「大平館,只爲詔使而設,雖都司大人之來,不可入處。唐官何可入接乎?中朝聞之,豈以我爲知禮乎?今宜反覆開諭,不令入接當矣。」


○通事李和宗啓曰:「下處事,言于唐官曰:『大平館,非如外方一路驛館之比,特爲詔使而設。非爲詔使,爲帝勑也。雖殿下,不敢入此房,而設幕於外矣。』唐官曰:『此國陪臣赴京,無高下,同寓會同館。我朝廷待此國之人甚重,而此國獨較貴賤待之,故今直欲發還矣。」臣曰:『今日殿下,欲引見,而大人置之發還,則大人失禮矣。』唐官曰:『我何失禮之有?俺於湯站見之,各設卓面,以饋漂氓。此非爲漂流人也,爲國王也。貴國亦爲朝廷,使俺宿於安處,有何難焉?然俺有何心而怒之?』云。其人之怒,時未少解矣。「傳于政院曰:」唐官以不許上房,故發怒。其言曰:『本國之人,到會同館,無貴賤同寓云』,此果然也。前日洪恩來時,不許上房。其時則以天使到館故也。今者天使不來,許宿上房,以示尊皇朝之意,則彼必解怒,無奈無妨乎?其令禮曹議啓。「


○慰接官柳辰仝,以唐官書呈小幅紙,啓曰:「唐官云:『此是康鎭之物也。然原其意,則實欲分之也。」〈求請馬鞍、硯面、紫紬、綠紬、少刀,買賣靑絹十六匹、叚子七匹,欲貿人參、黑麻布、白苧布。〉傳于禮曹判書金安國曰:「唐官再拜後,先問勞苦遠來,次問三大人寒暄何如?先聞大人寒暄,則於慰勞之意,似緩矣。」安國回啓曰:「都司所送之人,先問大人,而次問勞苦似當。」傳曰:「知道。天使時頭目,飮賜酒後作揖,則自上殿坐擧袖矣。今亦如此爲之乎?」安國啓曰:「唐官不能踞坐,旣出而立飮,則自上不可不答,殿坐擧袖,於禮合矣。」


○上御慶會樓,接見唐官李時等,飮三杯後,賜物,唐官答曰:「我是都司大人之差送也。辭不敢受。」上曰:「薄物可受,勿辭。」唐官再拜以受,再拜而出。


○憲府啓邊駻程、金世瀚等事,答曰:「物論如此,改正可也。」


○領議政尹殷輔、禮曹判書金安國啓曰:「大抵東西上房,乃詔使入接之處。今來唐官,乃遼東差官決不可許宿也。豈可以一時之發怒,許入乎?天使時子弟入接房,唐官禮當宿也。」傳曰:「朝來發怒,故欲權宜議許矣,今則不怒。啓意知道。」


○傳于政院曰:「漂流人久留,則繼糧爲難。官給其料何如?其令禮曹考啓。古例,前則衣纏亦給之。全羅道觀察使及濟州牧使處,宜下書曰:『漂氓幾名內,某人等生還,某人等死於某地,千秋使還時,已令舁屍而來,』其人之屍,當還本土之意,昭昭開錄下諭,先使其妻子等知之。」


秋七月


7月1日


○己酉朔,政院啓曰:「濟州漂流人,一人死於良策驛,一人死於東坡驛,皆無棺而已埋之,死於北京者,不知葬處,推得亦難云。」傳曰:「死於中原地方者,言于承文院,使千秋使尋問,則或出來,死於我國者,令各道觀察使傳驛,還于本土。」


○慰接官柳辰仝啓曰:「唐官明日欲歸,臣曰:『上馬宴何不參而歸乎?』答曰:『然則參上馬宴後,請歸』云。」傳曰:「唐官欲歸,則可許送也。」


○日有食之。


○全羅道癘疫熾發,人民物故者,羅州四百十九名,靈巖三百八名,康津二百三十二名。


7月3日


○辛亥,左承旨金萬鈞啓曰:「昨日,臣往參于唐官上馬宴,唐官臨宴罷,令通事言于押宴官尹殷輔曰:『國王於慶會樓下,親臨引見,種種賜物,再度遣大臣及內臣押宴,至爲過望,報答無地。明日當早詣闕謝恩』云。傳曰:」知道。「


○禮曹回啓曰:「客使處所言事,已嚴拒之,更無所言。但前日問曰:『他商物,何以爲之?』答曰:『任國家處分』云。銀兩則朝議已定,不可數有所言,此商物,令戶曹看品,貿易何如?」傳曰:「如啓。」


○同知中樞府事李賢輔,以病辭歸田里,傳曰:「給由。」〈賢輔以戶曹參判,移病遞,授同知中樞府事及今呈辭歸田,朝中士大夫,送于江頭,蓋其永歸也。〉〈史臣曰:「賢輔嘗爲親老,丐養補外,莅八郡縣,皆有聲績。白髮遭艱,克禮終喪。還入朝,屢轉爲參判。一朝浩然有歸志,人雖挽而止之,拂袖陛辭,乘舟放意而去。舟中惟有花㽅數坐,奕棊一局而已。居家澹然,乘閑訪隣,徒步相從,自許爲田舍翁。家前有大川,可以容舟。時與客中流皷枻,岸幘夷猶,人望之若神仙。」〉 ○禮賓寺正元混啓曰:「唐官還歸時,臣以餞宴對客往焉。通事語臣曰:『唐官踰沙嶺時,謂曰:「回咨誰使齎去?」通事曰:「大人受來,何發此言?」唐官曰:「大國送咨,本國何以令我齎去?」云。』臣令通事,言于唐官曰:『本國各別差人,則回咨當改書矣,大人之行甚速,而回咨則非一日所書。』唐官仰天良久曰:『然則塗擦文字可也。』答曰:『本國於大國回咨,雖一字錯書,不能塗擦,況全改乎?請更思量』唐官又良久曰:『然則我當持歸。』俄而慰接官追到,以此意言之。」傳曰:「今觀啓竟,唐官欲諱到王京之意也。」


○傳曰:「今聞唐官之言,回咨差人送之云,則唐官處,無奈可諭乎?千秋使發程,在十三日,齎送此行何妨?此意議于承文院及禮曹。」禮曹回啓曰:「當初唐官,不當到王京,而只以取回咨執言而來也。今雖曰差人送之,不可從其言也。元混令通事開諭,旣已齎去,則不須改也。」承文院都提調尹殷輔等啓曰:「唐官咨文,不欲齎去,則於千秋使入送事,上敎允當。」傳曰:「唐官若於義州,使之差人以送,而不持去,則其時當可更議,姑置之。」


○太白晝見。


○夜,有氣如火。


○全羅道長水縣地震。


7月4日


○壬子,以柳仁淑爲吏曹判書,鄭順朋爲戶曹判書。〈史臣曰:「仁淑自判吏曹,多受人臧獲土田,又令子弟分受。除官之際,雖在至親之間,必賂之,然後得其注擬,人莫不唾鄙,至有掛榜于城門,極詆其惡者。」〉


7月6日


○甲寅,太白晝見。


7月8日


○丙辰,宣慰使羅世纉啓曰:「昨日以晝奉杯到客館,則未設酒前,客使問之曰:『有何事耶?』卽以三公禮曹同議答之。又曰:『國王所送之物,我等受而來此,全不得貿。欲貿之心,罔有其涯,朝廷旣不許從,故更以二萬兩請之,猶不許貿。我等之意以爲,兩國王之間,有何如此事,而今聞是言,則終無可望之事也。事不得成,而久留爲難,當速回還本國』云。且以其私言曰:『我等之事,何不力爲?』多有責怨之意,答曰:『前於責罷宣慰使時,朝廷之意,亦可知矣。我以微官,何以爲之?』客使曰:『凡人於疾病艱窮處,必呼父母。我等以宣慰使,倚之若父母』云。大槪其言,猶有望之之意。」傳曰:「啓意知道。」仍傳曰:「宣慰使更與客使接語時,私詰問之曰:『銀兩事,朝廷之議已定,不以撓改,他商物則許貿矣。』我國以法旣不許貿銀兩,其齎來商物,又不許貿,則隣厚之意,亦似埋沒,故皆許公貿矣。此物亦不欲貿,而歸之,則有異於奉使之意,國王且以爲,商物竝不許貿云爾,則事體亦甚埋沒矣。客使齎來之物,盡輸還歸,其弊不貲,何以爲之事,言之。」


○全羅道金堤、昌平、金溝、萬頃、扶安、沃溝螟。


○平安道咸從、甑山、龍崗縣,大風雨損穀。


7月10日


○戊午,太白晝見。


7月11日


○己未,諫院啓曰:「近因旱災,連歲凶歉,凡干力役冗費之事,必須省約,民生庶得蘇復。今者牧場點馬,關於馬政,固不可廢,驅馬之際,弊甚不貲。全羅道則已命勿遣,軫念生民之意至矣,至於他道,饑饉之際,不宜汲汲擧行。兩界則連歲稍稔,時若可爲,而已定量田重事,勢難竝擧。請勿遣各道點馬。」答曰:「馬政雖重,民命至重。勿遣可也。」


○宣慰使羅世纉啓曰:「今日晝奉杯時,以前者銀兩事及商物許貿事,依朝廷之意言之,則答曰:『我言已盡,不必更言。我等商物不貿,則當速修給回答書契也。至今不修給而囚我,未知何以爲之,我性躁急,亦未知何以爲去也』云。其意則欲無時卒還也。臣曰:『朝廷之意已定,雖報禮曹,勢難爲之。』客使曰:『雖不施行,宣慰使當懇請』云。臣將此意,言諸禮曹判書金安國,安國曰:『雖喩禮曹,必須轉達』云,故敢啓。」傳曰:「此言,乃新語也。當議于朝廷處之。」


7月12日


○庚申,千秋使權應昌,奉表如京師。


○傳曰:在祖宗朝,接見客使,或一或再,故今欲再接,但見客使之事,終發怒而歸,則甚無顔色。旣一接見,不須再也。且客使久留,徒有弊而不合事體。銀之置此與否,及書契速修給事,竝議于大臣。「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左參贊權橃、刑曹判書成世昌、兵曹判書李芑、吏曹判書柳仁淑、右參贊李彦迪、戶曹判書鄭順朋、漢城府判尹尙震、禮曹參判宋麟壽、參議趙士秀等啓曰:「客使不聽我國所言,銀一萬兩,欲以戊戌之價爲之,而他商物,幷不開市,反欲使銀兩,置此而歸。他國寶物,決不可許留。此客使不宜啓之辭也。書契修給之事,初以爲難者,議許貿便否之難也。自祖宗朝,日本國商物,送之幾何,貿之幾何,臣等未知,故今禮曹考謄錄後,明日欲會議以啓,而今未考之,隨其畢考,更欲議啓。對馬島主,潛相買賣物貨,熊川驛子等,許授而不償其價,送明文請徵給,則禮曹欲發遣京官,窮推得情事,啓之矣。前者我國,禁其潛相買賣之事,非偶然開諭也。强自踰墻潛給,雖未捧價,乃是倭人之過也。然其銀子甚多,多數失價擧島憤怨。依該曹所啓,遣京官推之爲當。接見事,其人委來之事,旣不能依願,自上接見,則似當矣。其人雖欲速還,若不從近發還,接見與押宴中,觀勢爲之何如?」答曰:「知道。」


7月13日


○辛酉,兵曹判書李芑啓曰:「臣別無才德,再過都目政,冒處重地。且與吏曹判書柳仁淑,四寸兄弟。四寸一時爲吏。兵曹判書,至爲未安,請遞臣職。」答曰:「卿於兵曹判書可當,纔過二都目,遞之不可。前者亦有兄弟爲吏、兵曹堂上之時,況四寸乎?不宜固辭。」


○以南應龍爲司憲府持平,鄭彦慤爲弘文館校理,李英賢爲副校理。


7月14日


○壬戌,諫院啓曰:「平安道災傷御史,以慰接官柳辰仝,仍行往來,驛路之弊,則固可除矣,但御史雖非暗行,皆是自上別遣,一道驚動敬奉。今以在外他任之人,行仍,有違別遣之意,抽栍邑名,御筆秘書,若傳以郵卒,亦甚未安,請勿以柳辰仝仍行。」答曰:「依啓。」


○領議政尹殷輔、領中樞府事柳溥、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左贊成柳灌、左參贊權橃,刑曹判書成世昌、兵曹判書李芑、吏曹判書柳仁淑、工曹判書洪景霖、右參贊李彦迪、戶曹判書鄭順朋、禮曹參判宋麟壽、參議趙士秀議曰:「各年日本別幅商物之數,則不甚猥多。大槪計其價直,官木同數。大蔭和尙及一鶚東堂等、再度出來時外,皆不滿千。今此客使所賣銀兩內,其中一萬兩,許從戊戌之價,官木四匹,准銀一兩,至給八百同。如是則費銀少而得貨多,在所樂從,而强請加貿,他餘商物,亦不開市,略不回悟,不可以客使巧計,更有他議,姑令禮曹郞官,就語客使曰:『參稽本曹久遠傳來謄錄,則貴國聘使所齎商物,歷歷可考,而商物之價,其猥多,未有如此行。我國土瘠民貧,布貨之産有限,非但官用,民資爲衣服,以禦寒暑者,皆仰於此。若依客使之請,費貨無窮,使吾民受病,則此豈王政之體?亦非貴國雅意也。往古貴國,持商物不多者,亦以此也。』諄諄開諭,使之回悟。」答曰:「此意至當。」


○承文院都提調尹殷輔等,以遣子弟入學遼東事啓曰:「吏文、漢語,事大所關。稍解者,崔世珍一人,今亦已死,更無他人。平時有奏啓咨呈之事,無有能解吏文格例之人,多致差謬,所繫非輕,況今中原事故難知,儻有不意之變,而於我國,或移書、或通使,有詰令之事,則彼間文字及言語,我國不能解識,我國所答文字言語,亦多違謬,不能合於機宜,以致見忤取怒,則或起患禍,豈不爲深憂乎?前者龔天使出來時,語遠接使鄭士龍曰:『皇帝待汝國特厚,何不請遣子弟入學乎?今南方諸藩,多許入學於邊邑鄕學,況汝國,皇帝眷遇,冠於諸藩,雖請子弟入學國子監,猶必允之,況遼東鄕學乎?』今中原雖漸多事,及今皇帝眷待之時,奏請遣子弟入學遼東鄕學,學習吏文、漢語,則爲我國永世利益,故敢啓。請於冬至使行次,奏本磨鍊入送何如?」答曰此事大臣等啓之熟矣入學中原固是美事但各以不便於己者,好生他議,其事終歸於不成之地,甚爲不可。竊聞琉球國,其官制、言語,一與中原無異。琉球以外夷,尙且遣子弟入學,況我國則中原待以禮義乎?今者以此奏之,必許其請矣。上下唯當堅定此議,不復撓改也。「傳曰:」請遣子弟入學,此是好事,故玆以允之,然更思之,此事好則好矣,遼東人心,必不如古,雖赴京往來之人,若不賄物,菜蔬尙難得食,被侵多端,將爲難支。士大夫子弟,入遼東學校累年,則求索百般,非徒自不能支也,相繼往來,由此而相連,義州之民,興販交通之弊,必甚不貲。一請奏聞,幸或許之,雖欲還止,勢必至難。更議可也。「


○太白晝見。


7月15日


○癸亥,判敦寧府事尹任啓曰:「臣前亦爲判敦寧,臣父爲領事。雖無相避,然領敦寧、判敦寧之間,不隔等而名位差等,褒貶則同坐議論,物情未洽,故辭遞矣。臣以庸劣武臣,前亦冒處重地,於國家少無補効,反爲聖上累德,晝夜惶恐。且判中樞、判敦寧之任,古則以老成爲之。臣久居其地,雖未有可爲之事,然秩高矣,秩高則勢重也。以王室至親,勢重則恐於國事,有害也。不失其祿,只付軍職,上恩亦重,請遞臣職。」答曰:「敦寧府設立,爲大王、王后至親人也。其府則父子兄弟皆爲之,而無各別職事也。同爲褒貶,雖曰未安,然知事、同知事、都正有之,不須辭也。」


7月16日


○甲子,御朝講。上曰:「遣子入學,果是美事,然更思之,則必多後弊,故令更議之。」領事尹仁鏡曰:「中原若有事,故其於言語文字議論之事甚難。且接見天使,則李和宗已老,李應星豈獨爲之乎?子弟之遣,非入帝都,遼東則弊必少矣。非必文臣,擇御前通事將來人遣之,或一年、或半年則可也。」大司諫鄭大年曰:「我國事,尙不如古,諱於上國者多。今之入歸者,豈盡正人哉?必有交通之事,而後悔不少矣。」上曰:「遣子弟,多有未穩之事,中原亦必有諱事。子弟之衣服飮食,齎持而往來者,不可無也,則其間難事甚多。若一請許之,則處之甚難。倭銀旣不可置此而久留,費用甚多,斯速歸一議之也。」特進官李彦迪曰:「國家議論多有異同,可否相濟,然後可也。國家難斷事,則招三公、六卿收議者,欲採衆論,廣取的當之意也。見之於當代,則南袞、沈貞、金安老當國,則朝廷收議之時,威福在其掌握,故六卿及士大夫,若有異論,輒攻擊之,人不敢異議,自上雖欲聽正論,而議論雷同,不有他議。金安老時,是非顚倒濁亂,而人無言之者,上則孤立,非偶然之弊也。前者張孝禮事〈見庚子年。〉議得時,臺諫請各議之,如祖宗朝故事。今者亦令廷臣,各自爲議可也。近見議論,因循務同。是實關國家危亡之機。當依祖宗朝,人各議論,則自上可以見群臣之邪正也。」上曰:「啓意至當。果是雷同,則無可否之意也。三公議得時,不以先議言之者,欲見人人之議論也。今則議得時,皆同辭,而退有後言,此甚不可也。」侍讀官尹鉉曰:「今習尙如此,有關朝廷事,則雖令別議,而務合衆議,不能自異於人。今成痼弊,士氣恐不能振起也。」彦迪曰:「士林之禍一起,士氣沮喪,難於發言,委靡者多。今時,容有異論之人,而不非之則可矣。」上曰:「一時議其可否,可采則采之,不須攻擊也。」尹鉉曰:「廣言路之事,經幄每言之矣,近來無藥石之言,又無樂進之人,雖有樂進之人,恐無樂從之實。《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其言每繹而省覺,則自有補於治道矣。草茅之士,其言雖不中,氣節則可取,當褒奬之,庶有樂從之實矣。常時經筵,若寒熱之時,則不可爲矣,然當屢御之,聞賢士大夫之言可矣。雖在燕閑之中,若對鴻碩之人,則非如簿書期會之比,裨益多矣。」


○延訪大臣。上曰:「客使事,屢爲議論,而不得歸一。今若更生新議,則必不易爲也。」尹殷輔曰:「客使皆是謀利海賈之人,唯事計利,略不回悟。强要回答書契,銀子又欲置此而歸者,尤無理之言也。他國寶物,不可受之而留置也。其言不恭之甚,今雖善辭開諭,萬無開悟之理。考諸禮曹前例謄錄,則前者商物之價,無過千同者,近來只大蔭和尙、一鴞東堂二行,纔過千同,而非是綿布,乃正布也。正布二同,直綿布一同,則所受之價,不滿一千同也。今客使以銀一萬兩,請依戊戌之價。然則官木一千六百同也。他商物,皆市井人欲貿之物。國家則只貿其要物,而不緊之物,令市人貿之,則一二日內,富商大賈,可盡貿也。今之爲議,只在加貿,與無遺齎還,空修書契等兩條而已。旣以戊戌之價,買一萬兩,則非不足也,强請二萬兩,而他物竝不開市,責非在我。以此欲受回答書契,迨天未寒,要速還歸,而更無他語也,則雖朝議已定,而一萬兩依願加貿。」上曰:「往者欲以此議之,而若生他論不可,故不爲之矣。今開加貿之端,則恐復陷其術中也。置銀之言,至爲無理。客使以爲,銀子欲置此而歸云,則必加貿也,以此請之,而猶不加貿,則他商物竝必持去矣。然則於事體似異,故勢不得已加貿也,若加貿,則以八百同,倍計其價,乃一千六百同也,此大濫矣。」洪彦弼曰:「自祖宗朝,厚待之矣。在祖宗朝,豈無貴物持來者乎?今見朝議之累變,而臺諫、侍從皆曰:『此拒之何難,而若是其騷擾乎?』設使後日,有如庚午之患,則以爲當時有謀國者乎?以國家之物,擬棄於空虛地,而給之爲當。給之之時,雖不如戊戌之價之高,而斟酌爲之何如?置銀之言,宣慰使當釋而折之,不當以此言啓之也。客使逗遛不歸,憤怒已極,事變難測也。對馬島又有悖慢之語,變患可慮。」上曰:「前日旣以戊戌之價給之矣,今者一萬兩加貿時,以今時直給之,則不可也。無已則當一以戊戌之價爲之可也。」金安國曰:「議之多般,客使亦計窮曰:『國王送銀八萬兩,而四分之二欲貿云。二萬兩之銀,半以戊戊之價,半以今時之直,則彼必强請同價。請以舊價給之何如?且他商物亦幾何乎?自公從略貿之,其餘皆許私貿,似爲不當。交隣事大之議,謀國大臣當主之。年少之人,雖曰遠謀,而不如老成,當從大臣之議。」柳灌曰:「前者商物甚少,故雖盡貿之,數猶少也。今則已許貿一萬兩,外人皆以爲,唯貿此數而歸也。加貿之意,在今日固當斷然勿許,而銀子置此之言,尤輕侮我國之言也。外議未便者,甚多也。」權橃曰:「日本對馬自古狡詐,不計義利,而唯事謀利。商物前雖盡貿,前後不可一樣爲之。若曲從此人之請,則後來者,必以是爲藉口。今此之事,至爲關重。」成世昌曰:「古者隣國轉乞,尙且空給,則今之加貿,恐無妨也。」李芑曰:「臣意以爲,不當加貿也。若以彼之怒,而屢改朝議,則以爲朝廷有人乎?恐朝廷自此輕矣。今之議者,以爲至難者,恐其有變也,彼不知義理,而尙未作賊者,勢難故也。豈以物贈賂,而使之不侵軼乎?人皆曰交隣不當如是,而臣則不知也。戰國之時,不可謂不知仁義,而得勢則相侵。今以謂嗜利,而不侵軼,恐非長策也。」殷輔曰:「慶尙、全羅道海邊各官,皆失農,少無宿儲。設有變故,不可爲計。若厚待之,則豈有變故乎?近見太白經天,非實以此爲應,然此兵象也。」彦弼曰:「今者廷臣之議,好則好矣,自祖宗朝,待之不如是,則必有深意焉。今之客使,不須使怒也。昔者於日本國,有相救援之事。今不當待之如此。」李芑曰:「我國一年之入,設有十萬同,而出給客使者,只一萬同,所餘九萬同,則雖加貿,似可也,百年所聚,一朝給之,其數多至一千六百同,則非節財之道也。臣聞自祖宗朝,價布許給,非不久也,而價布擇受,自廢朝始也。且客使貿易之物,今則然矣,然過十五六年,而若持銀子八萬斤而來,則將何以處之?」李彦迪曰:「自祖宗朝,待日本厚矣。客使以國王所送,還歸爲難,故强要空書契,今若修送空書契,則損於國體。一萬兩加貿,恐於國家,無所損益也。」鄭順朋曰:「旣許貿於民間,而客使不許,許貿一萬兩,而客使又不許。今以不許之由,俱入書契而送之,則是非空書契也。」尙震曰:「客使强以舊價請之者,無厭之慾也。然奉其國命,欲完事而歸也。其人巧詐有餘,不可責備也。後日變故,雖不可計,然有識者之於無識,當優容接之,不可迫絶,而又不可相詰。黽勉從之似當。」宋麟壽曰:「祖宗朝所給之物,皆生民膏血,而慶尙道收稅,豐給倭人者,爲長久之策也。給空書契而送,則彼人懷憤。雖不生釁,若不向慕,恐虧於德義也。彼人雖要商物而來,旣以交隣爲言,則當優待之也。」安國曰:「給空書契,則虧於德義。與其虧國體,寧虧國貨。」彦迪曰:「中原與我國,今則皆無事,然事變未可知也。銀子藏之王府,則後世事大之時,可以此爲之。王者雖曰不寶遠物,而此則非國家樂貿之也。」安國曰:「聞高皇帝徵銀甚多。後日事大之時,豈無其用處乎?堅藏王府,以爲後日之用,恐有利益,彦迪之言甚當。」李芑曰:「我國州郡,皆産銀鐵。若吹鍊則成銀,銀豈無於我國乎?」趙士秀曰:「我國接待客使,而倭人年年往來,故慶尙一道,甚爲受弊,然我國人赴上國之時,遼東人亦甚受弊,而不能拒絶者,豈無其由乎?今此客使欲貿者,不過二萬兩也。今若修給空書契,則有違事體。銀子一萬兩加貿何如?」上曰:「銀子不可置此而歸也,又不可加貿也,又不可修答空書契也。此三事,處之甚難也。今若加貿一萬兩,而其人復請,則事似難處,今不可加貿也。後日若多齎而來,則當何以處之?若給空書契,則其人必生他心,然事事輕侮,後弊難圖。姑修給空書契,以試之何如?」柳灌曰:「國家事,當以遠計處之,不宜如此。」李芑曰:「空書契修給何妨?」彦弼曰:「自祖宗朝,未有空書契修答之時,如此則必有後弊。」上曰:「後日六曹廣議可也。」世昌曰:「三公六卿之外,議論必不有他也。」上曰:「廣議之,欲聽衆議也。遣子弟入學,事似便好,而奏請見許,則後雖有未便之事,不可更改。」殷輔曰:「漢語、吏文,事大所關。近者唯崔世珍能之。中原脫有變故,而以吏文相通,則此處無解見者,答之不能的當,則所關重大。今世珍己死,奏本之事,唯責吏文學官,學官豈能善爲之乎?遼東距此不遠,故擇年少聰敏之人,久遠傳習則自能成材矣。然中朝許之,則我國雖有某弊,不可中止,上敎至當。」彦弼曰:「龔用卿始言遣子弟事,而今在南京。待明年出來,申請後爲之何如?」李芑:「曰此非急務,當商量處之可也。父兄敎子弟雖勤,而猶不勤習。況遼東鄕學,則無可學之處,又久處其地,娶女生子,則恐有後弊。前日李昌臣、崔世珍,豈受業遼東而能若是乎?」世昌曰:「近來文官,專不學習。前者吏文學官設立時,人皆謂不當,而南袞排衆議設立,而專主吏文之事,然此非朝官也,而委以事大之事,不當,臣意當急急不計其弊,而送之爲當。非如前朝登制科之人,必留二三年學得之例也。」金安國曰:國家最重者,莫此事若也。「上曰事大關重之意,已知之,但慮紛擾,則於事似異。」


○尹殷輔議:「臣反覆思之,在前國王商物,未有專數不貿,悉令齎還之時。今若拘於前議,只修書契以答,則非徒國王缺望,在我亦虧交隣之義,不得不更議。今加許貿一萬兩,依戊戌之價,他商物,則擇國用最要者,從略公貿,餘皆許民私貿何如?」洪彦弼議:「古者列國,不但禮幣相際,至糴糶相資。日本其視春秋列國,則有間矣,然其隣好之義,在祖宗朝,彌篤而不解。今若干泉貨,雖過與客使,以塞其慾,而我國待彼之意誠厚,彼之昧利益著,庸何傷乎?」尹仁鏡議:「客使在途時,以銀鐵不輸爲言,及其入京,以不貿,又發怨言,至以三分之一許貿,則以價少發怒。國家重交隣之義,又許貿一萬兩,而時直外,加贈六百餘同,此已足矣,猶不知感,答語又多不遜。此後雖有所言,確然不撓事,前議已定,客使亦必知之。今若撓改,則客使已試我國淺深,而益生慢侮之心矣。況置銀一語,其輕侮我國之意,益可見矣。臣意速修書契,送之無妨。」尹任議:「客使齎來銀鐵,旣減數許貿。以我有用之財,貿彼無用,旣云足矣,今者欲捨而去,則是更邀盡易之計。臣意決不可苟從,以開後日之弊也。」曺繼商議同。金安國、金麟孫、尙震、宋麟壽、沈連源、趙土秀議:「自我祖宗朝,以日本爲隣邦,而世篤交好,聘使之來,禮幣無不加厚,凡所請索及商物,亦無不勉從,良以信義爲重,以全交好也。豈以區區貨物,較其利害而虧損王政大體乎?今若峻拒其請,而國王所送銀兩與凡商物,盡數還付其使,只修答空書契而送,使隣使悵忿而去,則非徒交隣講和之意,掃地而已彼國上下,亦豈不慙憾相語以爲,與舊時太異乎?若此則寧非我國之羞乎?臣等意,若以空書契爲難,則不得已黽勉從請,許貿二萬兩,以全舊好之爲便。」柳灌、洪景霖、鄭順朋,與繼商議同,成世昌、李彦迪議,與安國議略同,李芑議,與順朋議同,尹熙平、黃琛、申光漢、尹漑、任權、尹思翼、鄭世虎、鄭士龍、崔輔漢、黃憲、金舜皐、金希說、張藉、李霖、權纉議,皆與李芑同。答曰:「議得之意知道。予意欲勿加貿,故言之,然今聞宣慰使之言,客使所齎公物則已矣,私物則欲貿去云。如是則公物,似不可復請加貿矣。私物貿易後,商物及銀子,盡載還歸,似爲未安,一萬兩則固不可加貿,復以五千兩加貿何如?若許貿五千兩,則必不更請也。五千兩加貿後,他商物,量宜貿之何如?更議以啓。」三公議啓曰:「五千兩,以戊戌之價給之,則是五百同也。前後合計,則所受之直,乃一千二百同,客使必不能加請也。」答曰:「予以爲加貿,則陷於術中,故欲勿爲之矣,然銀子五千兩及他商物,從略加貿事,言于戶、禮曹。」


7月17日


○乙丑,御夕講。


○禮曹啓曰:「以傳敎意開諭客使曰:『客使之意,禮曹不可轉啓,昨日偶因他公事,宣慰使持來單子,及客使之意,竝與啓達,下旨內,一萬兩外不復更改事,朝議已定,不可撓改,然客使之意,以不卒事爲懼,辭意至爲懇到,重客使之意,特加許貿五千兩,堂上爲客使甚爲喜幸,故遣郞官來諭矣。此實上恩至重,他商物,須卽看品出貿幸甚。』客使答曰:『八萬兩銀子,國王之意,皆欲貿來,但以貴國立法云,而俺等亦欲請他事,故只以三分之二請之,三分之二則許令貿之,而歲遣船則不許。俺等之意以謂,必以銀兩數多,故不許歲遣船也。更略以三萬五千兩請之,而猶不得請,故又略以二萬兩請之。縱許二萬兩,於使事,猶未浹意,無面目以達於國王,況下於此數乎?加許五千兩,天恩果爲至重,然若此則決不可爲也。回答書契,須速成給事,堂上前告課懇望。』」傳曰:「客使之言如此。昨日不可貿之議多,故欲斷不加貿,以爲如是,則客使非徒銀也,他商物亦專持去,只受空書契而還,則上下之意未快。以此難之,勢不得已減半,五千兩貿之。禮曹非謂己意,據上意而言之,客使不從,則決不可更言也。依所言,只答書契耳。此意言于三公。」又傳于政院曰:「銀五千兩加貿,則意客使喜之也,其人旣不喜,復何顔更加貿五千兩乎?今月二十五日,欲接見客使,而今則須接見也。二十日後擇日,以滄波萬里,跋涉之難,久留之故,以予特命,押宴官各別饋餉爲言,而且以銀五千兩加貿,則客使不欲,故將此意啓之,則上以爲:『必其人出來已久,要欲速還也。』其速修回答書啓云事,預言于禮曹。」〈史臣曰:「禮曹判書金安國欲厚待倭使,未至,請令大臣,議其貿銀當否,旣許貿,則又請定所貿之數。廷議不從,則通事之見,必言厚待之意,通事傳通倭使,盡知廷意,驕傲日甚,至作詩以譏朝廷,逐日書呈於禮曹,必卽啓請廷議。參議之員,不堪其苦,上亦不堪其擾,有是敎,倭人之奸謀遂窮,卽從。安國猶以上所定之價,爲不敷,與戶曹判書柳仁淑同議,私加官木綿三十六同,上及察而減之,大臣聞之愕然,有欲請推而止。其後徐壽千,爲薺浦僉使,謁安國謂曰:」安心東堂,公貿官木綿一千二百同,私貿倍之,積如丘山,倭船雖大,三四隻,安能盡載?彼將於浦所,盡易京商白絲、叚子等輕物而去。我於浦所,嚴禁京商,則彼雖傾盡我國官木,不得持去矣。「安國變色曰:」令公何作妄言耶?「遂啓請先以對馬島船,輸給日本使臣之物,乃爲成例。壽千亦被論,未得赴。朝廷怪其所爲,而不敢言,是後倭人,至言須以加德島許我。」〉


7月18日


○丙寅,聽朝啓,石今與奸夫,謀殺本夫,三覆依律。


7月19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咸鏡道量田事,議於大臣,則今年農事,稍熟可爲云,故已令爲之,但巡察使從事官、敬差官、打量敬差官三十餘人,紛紜往來。今年雖曰少稔,京畿、黃海等道,多有風水災,全羅道亦有蟲災,咸鏡道安知必無災傷之事乎?予意待來年,農事成熟後,爲之何如?其議于大臣。」大臣議啓曰:「北道量田,非如他道州郡雜錯之比。一路絃直,而唯三水、甲山,獨在一隅,巡察使出入打量,非難也。從事官則分遣南北道,都敬差官則每三邑定一員,而自北道始爲打量,則其竣事之期,不遠矣。且農事連年適稔,明年之熟,未可必也。諸事皆已磨鍊,不須停之。」


7月20日


○戊辰,太白晝見。


7月21日


○己巳,禮曹啓曰:「生員金永錫,以慶尙道居昌人居館讀書,本月初十日身死。無親戚扶護人,故屍身久滯,而得還鄕。請令各官各驛傳送。今後則遠方無依據儒生居館身死者,例以各官各驛,輸送本家。」依允。〈史臣曰:「判書金安國,博雅君子人也。精於經史,通達典故,性又忠直,凡干國事,雖極微細,常晝思夜度,耿耿心懷,一以至誠處之。自典禮部,上自君身,至于朝廷小民,凡規畫處置之方,纖悉備具,不遺絲毫者,類如是,誠近古一人耳。然無雄遠沈毅之量,有紛更自是之弊,人以此少之。」〉 ○京畿楊州、坡州、麻田、加平,大風雨雹,禾穀損傷。


7月22日


○庚午,憲府啓曰:「每二十年改量田成藉,國有定法,連仍事故,久廢不擧。咸鏡道量田,於諸道中最久,今年農事稍稔,改量之擧,未爲不可,但本道連年飢饉之餘,癘疫熾發,尙未寢息,鏡城以北,閭落蕭然。今此遣差人員,無慮四十餘人,其他算士、胥徒、委官之屬,什倍於此。而抄發之弊,亦及他道。供億之需,倚辦於民,不可以一二年稍稔,擧此耗費之事,重困僅存之民。今歲雖不改量,未必至於大害,而强欲行之,則民之受弊,反有甚於荒年,恐違朝廷恤民之意。咸鏡道量田,請姑停。」答曰:「予亦以爲然,故再再收議,而大臣議云,當爲故爲之矣,啓意至當,停之可也。」


7月23日


○辛未,太白晝見。


7月25日


○癸酉,傳于政院曰:「祖宗朝,皇帝或平定安南,或削平他處,則我國例遣進賀使多矣。安南久叛,帝命將討降,廢其國而設官號,此大事也。幸有進賀之例,則不可不議,其博考古例議啓。」


○押宴官洪彦弼啓曰:「歲遣船及商物加貿事,客使請之,皆防答之曰:『該司旣已公貿,今不可轉啓。若私貿,則客使所當自爲之事也。』」仍以客使呈文入啓曰:「今日上使過飮,時尙醉臥禮曹矣。」傳曰:「知道。」


7月26日


○甲戌,領議政尹殷輔議:「中朝討平叛亂,我國遣使稱賀,若有前例,則皇帝命將平定安南,至廢其國,而設爲官號,此未大事,所宜循例進賀。但事閱一年,今始遣使,似爲太緩。我國遠在外服,中朝之事,容有不知,臣意不須追賀。」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議竝同。


7月27日


○乙亥,行副司果魚得江上疏。其略曰:


臣竊惟,臣之盡忠於國,子之盡孝於親,妻之盡節於夫,皆由秉彝之天,豈希後日旌賞之榮哉?雖然婚姻不時,貞女不行,禮樂不和,君子不樂。在上好善之誠,不得無勸奬之典也。以東國言之,新羅賞孝女,以穀以第,好善之誠,聳動後世。今國家有旌門,而無賞典。臣意雖不及羅朝之豐,可略賜物,又加以復,行近代所無之政,以新一代之耳目,凡有血氣者,孰不觀感?國家禮樂,百有餘年,周家法度,金科玉條,不可變更。但琴瑟有時乎不調,必更張可皷;人身有時乎失和,必治以藥石。臣之陳弊,比如琴瑟,舒一絃之急,人身,伸一指之屈。我國之病,猶快目前,昧於悠久。臣曰書肆當設,答之者曰,國家安能廣印諸書而出肆?是欲今日設肆,明日陳書也。是不知一設其肆,書籍自至,如百物之輻轃於市也。又曰,前朝、本朝、忠臣、孝子、孝女、順孫、節婦、烈女,旌表門閭,或立栍書名,式立石刻名,守令例不躬親,吏胥以拙手書之,埋沒至不知見。臣意更令立栍書刻,作閣蔭之,加以丹靑。大抵旌門一事,觀察使啓聞,例下該曹,色吏置諸文書中,動經歲月。由此永不擧行,忠臣、孝子,世不多得。又曰,東國史記,有《三國史》、《高麗史節要》。《三國史》,刊行慶州,其板尙在,《麗史節要》鑄字印頒,儒者罕見。近世徐居正,摠裁史局,撰《東國通鑑》,至爲該博,鑄字印頒,亦罕於世。臣觀金富軾《三國史》史論,權近《麗史節要》史論,文章簡古,今不可贊一辭,而居正史論,不及金、權遠矣。此非盡居正之手,多出於僚佐新進之手。萬一華人得之,必小我之文章矣。且其印《通鑑》之字,過於細小,今宜更設史局,所云論與文,更加筆削。臣觀劉用章編緝《新增宋元通鑑》,古郡縣名下,必書今名,去某地幾里,一從《大明一統志》,極爲分明,中國地理,瞭然於目。今宜法此,《東國通鑑》與《宋元通鑑》,詳密正同,鑄字多印,國用頒賜之外,盡付書肆,使一國,無不知東方之興廢矣。又曰,夫詩,多在溪山江湖之間。近世金世習,出家行遍東韓,詩文冠世。唐之張說,倅岳州,得江山之助,詩思大進,漢之司馬遷,探禹穴窺衡、湘,其文雄深。臣意,擇年少詩文之士,假以使節,今年使關東,明年嶺南,湖南、湖西、西海,關西、朔方,更出迭入,無不探討,遨遊多暇,培養其氣,萬一華使出來,足以當之。臣爲注書,偶見天使接待謄錄,館伴問天使楊州、益州景致,使答曰:「楊州富庶而山川不麗,益州秀麗而不爲富饒。」見此,足知中國藩籬。我國之士,不遍探東土,萬一入朝,華人有問,恐窘於對也。中外擧子入場時,搜挾官,門外搜探挾冊,旣入場後,更不檢擧,所持之冊,積之於前,試官、臺諫,見之不怪。臣意,搜挾官,不用於門,而終日巡視場中,奪取積在披覽之冊,封於試官眼前,後場亦如之,試罷,試官具錄所得之冊,啓下禮曹,擇其可用者,折價付之書肆。此法一立,入場擧子,不持寸冊矣。且令試官,大書出題之意,揭示場中。前此試官,有不言題意,擧子誤入者多,不可不示之以實。國家或大擧取人,三所各取一二百,除講經,全數試於殿庭。兩殿,皆視朝之所。式年擧子三十三人則可矣,別試多士,蹈躙便旋於庭,例皆饋食,多不遍及。臣意,別試亦依式年之例,初試多士,講經沙汰,然後試於殿庭,試官取舍亦精。且年例別試,初試於鄕,覆試於京,至爲便當,而論者以爲,祖宗朝無此例。會八道多士,試之於京,遠方貧儒,群聚旅邸,貸食還償,其弊難言。臣意國家取人,豈拘常法?因利行之,是爲法例。臣意今後,特旨急遽取人之外,年例別試,初擧於鄕,覆試於京,以爲恒例。唐之李德裕,不第而爲翰林學士,出入將相,羅隱不第而亦顯於世,朱梁簒唐,召以爲諫議,不就,其節亦高。前朝林椿,不第而遺稿行世。我朝姜碩德,不第而亦帶館職。登第者未必皆文,不第者未必不文。科場得失,幸與不幸,而全取出身,得者少而失者多,甚爲未便也。漢之鄭玄,聚徒敎授,隋之王通,講學河汾,唐之李渤,爲南唐白鹿洞主,學者雲集。至趙宋初,其徒尙數千人,宋帝賜九經以奬之。朱、張、程、朱,各有門徒,其出於門者,皆名公碩儒,靑出於藍。李公擇,貯山房萬卷之書,以與學者共之,朱熹建武夷精舍,修白鹿書院。此道不行於東國,遐裔之儒,何所問業?慶尙、全羅、忠淸、江原四道,士尙詩書。臣意忠淸、江原、全羅,各一道中央,慶尙,左右道,各得一大寺刹,聚道內名儒,勿論生員,進士,歲以四仲之月,分上下齋,讀書年例。慶尙道以州郡學田之出,爲六月都會及冬三朔會讀之需,今可移之爲四仲之資。官補不足,常養四五十人或二三十人,多少不拘此數,以秩高守令爲試官,率二敎授或縣監,備三員勸課製述,計其分數,生員、進士,於文科館、漢、鄕試、給分有差,幼學直赴生員、進士覆試。如此則士皆樂趨,不勸而勤矣。前朝及本朝,淸白吏後孫錄用之論久矣,而臣未見一人之見用於世。以臣眼見,故參判金克儉、大司憲李仁亨,俱以壯元及第,淸介絶世。仁亨累爲守令,而氣兼剛辣,監司不喜其人,淸名不顯。李堣登第,至觀察使,嘗爲晋州牧使,慈祥廉簡,州人愛之,欲立生祠。臣於其時,守喪固城地,力言生祠之非宜,以沮其謀。此三人者,錄用子孫無愧。臣所知者只此,不知者何限?臣意其人已死,爵及幽明,尤爲稀世,可加顯贈。且忠臣之名,重於淸吏。前朝則遠矣,本朝見在後孫可用者,亦且錄用。鄭汝昌,力學登第,爲安陰縣監,淸簡守法。金宏弼,以生員,廷薦爲王簿,驟陞持平。在廢朝,俱徙西北,二人操行則同。但局量頗狹,不能變而通之。一節之士,非太和元氣流行於四時者。近歲士論,欲尊崇二人,以勸後進,贈爵至於議政,又加歲祀。臣以謂五六品之員,遽至崇品,超越太過。降一二等改贈,似爲得中云。


○判中樞府事梁淵卒。上聞訃痛悼,輟朝四日。〈史臣曰:「淵初屬忠義衛,晩以文榜發身。爲人氣度毅然,長於料事明於吏治,按節湖南,此其最也。三兇竄殛時,爲憲長,首發論啓之議,然聖志先燭,而特乘其機焉。其將兵柄,事多幹能,時論以將帥期之,及其卒也,人有惜之者。但奴嘗倚勢,歐辱士族之婦,側公地,以拓墻基,蓋由廉謹不足,而學問之力少也。嘗與戚里宰相尹任,深相結合,時人目以多計慮云。」〉〈又曰:「淵之爲人,稍有局量,然不學無知,趨向不正,取斂多方,勢焰之盛,爲一時冠,公論多鄙之。」〉〈又曰:「淵自去奸之後,名重於下,寵隆於上,再握銓衡,超授弘化之任,有才無德,而率致富貴,天命之促,人莫之怪也。嘗有豪奴,與其隣家寡婦之奴,因睚眦之怒,率隷黨亂擊,將殺之,主婦憤甚出救,子之妻,爲姑隨後。淵奴揮梃大呼曰:『汝雖士族,吾何畏乎?』歐打兩婦,相枕而仆,多見蹂蹙,一里人,皆以爲大變,奔告于淵,淵庇其奴,終不治之。婦家人,告刑曹,雖欲捕治,威令所不及。老婦姪子柳克恭,適到其家,見其叔婦被辱,顧欲納見於淵,反爲陰護其奴,而擠其叔婦,聞者憤之。淵爲吏判,卽以克恭,薦爲察訪,憲府劾罷克恭。婦之子克儉,訴于憲府,時李弘幹爲執義,咄咄大言于儉曰:」爾何不媚淵而謀爵,敢訴直乎?「排衆議執之,罪其奴不舍,淵銜之,黜爲光州牧使。」〉 ○忠淸道洪州、石城雨雹,積地如雪,移時不消,禾穀損傷。


7月28日


○丙子,傳于政院曰:「大臣及秩高宰相疾病,則政院例必啓之,問病醫藥,自有前例。前日梁淵身病呈辭時,以例事見之,今乃卒於不意。醫藥之事,未及爲之。政院必不知如此病苦矣。今後,隨聞啓之可也。」政院回啓曰:「重臣病告,例當啓矣,梁淵受由後,累日調治,漸似向差,卒之日,遽至危苦,故未及知而啓之。」傳曰:「知道。」


○京畿龍仁,忠淸道靑陽、稷山。恩津雨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八〉


八月


8月1日


○戊寅朔,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禮曹判書金安國、刑曹判書成世章、行護軍尹溪行、上護軍金遂性等啓曰:「追賀前例,考承文院謄錄,則皆平定諸處,頒詔告諭後爲之,然其事重大,固非今此安南之比。且禮部欲賀,而皇帝不允,海內各衙門,皆不進賀。我國以藩邦,不須進賀。吏文、漢語勸奬事,上敎至當。今宜精擇年少聰敏者,使習其業,限一二年內,懶不精熟者,置簿入送遼東,則自然有力學者矣。但遣子弟事,奏請而得請後,可以磨鍊。」答曰:「承文院所啓事,乃洪武年間,高麗時事也。予則以我朝之事言之,議意知道。」


○傳于政院曰:「世子久廢進宴,未安。秋夕進宴,諸事預備事,奉承傳。」


8月2日


○己卯,御朝講。司諫金瑞星曰:「近年凶荒,民間困苦方極。全羅道六月旱極,多有蟲損之災,七月又大水,盡沈沿海各官,失農尤甚。他道雖或有豐稔處,自上少若舒泰,則下無恤民之意。」上曰:「今年農事不實,故外方使命不送者,恐有民弊耳,啓意至當。」侍讀官鄭彦慤曰:「災傷巡按時,以災爲實者,五十負以上受罪,以實爲災者,十負以上受罪。此雖舊法,然損上益下,與損下益上,其法似異,此有妨於國事也。」上曰:「果如所言。然此舊法也。」掌令權轍曰:「近來守令,不親審災傷,而委諸委官,委官不詳察,當災而不災處有之,字等第則三分之一。雖不稔而虛納賦稅。御史發遣考驗,而勢不能周視,又失時下歸,甚不可也。」上曰:「此戶曹磨鍊之事也。今年有閏朔,發遣若晩,恐不及見,故前者欲改定日期也。」


○巳時,巽方有聲如雷。


8月3日


○庚辰,傳于政院曰:「昨日經筵聞之,則常時災傷摘奸時,以災爲實以實爲災,法有輕重,事涉未便,請同卜數科罪云。今思之,以實爲災者,十卜以上罷職,乃古法也。雖不當與以災爲實之數相同,十卜之上,豈無差等可當之數乎?近日大臣,必有會議時,戶曹全數,政府全數議啓事言之。敬差官未遣之前,欲議定也。」


○傳于政廳曰:「特加洪春卿爲漢城府右尹。」憲府啓曰:「春卿爲通政未久,遽陞二品,官爵猥濫,物議未便,請改正。」答曰:「春卿,庚子年爲堂上,非他外官之比,乃侍從故爲之耳。然庚子年十二月陞堂上,則朔數甚淺。改正可也。」


○以鄭士龍爲漢城府左尹,金希說爲全州府尹,金萬鈞爲承政院都承旨,洪暹爲左承旨。


8月5日


○壬午,御朝講。持平南應龍曰:「臣前爲慶尙都事,見水軍之苦,莫今時若也。僉使、萬戶,各浦上番之時,凡日用所需鹽醬等物,皆備往,以供其官,則留役之苦,已不能堪,而海採伐木之事亦多,當其立役之時,如就死地。不如逃身避役之爲安,故以備送身役之價,自以爲得計,立番者,率皆疲癃老弱之人,至爲可矜。設有邊釁,出於不虞,則城門將至於不守,不特此也。倭人往來之際,慶尙一道,受弊多端。輸駄之時,沿路各官,人吏竝出,夜以繼晝,輸運之物,絡繹於道,至於妻子,徧受其苦,重載之牛,多斃路中。其民常曰:『不有倭奴,人馬可以少休。』倭人亦知國家以交隣之義,接之甚厚,故少不如意,則陵駕守令,歐打下人,侵侮不已。交隣之道,雖曰大矣,陵侮我國之弊,亦甚不貲。今次客使,待之失道,銀兩之事,又不能處之得宜,一以客使之言,隨議隨改,終使號令不定,而倭奴有譏諷之詩云。待倭之失,未有如此之時者。」獻納金天宇曰:「上愛民之意,非不至矣,下不奉行,多不以實恤民,誠可憐憫。常時播種而不耘者,以惰農論,雖災必徵其稅。今歲三農之月,民方病飢,求食東西,救死不贍,故無暇力於耕耘,若與惰農,比而同之,則冤悶不少。且遠年之債,不須責徵於今年也。」上曰:「倭奴往來之弊,果爲甚多,然許其往來,自有前例,今不可却而不接也。但熊川之人,潛與倭人買賣,相詰至於生事,則倭奴之言,必不皆是,豈可盡信乎?農事亦已不實,往年公債,盡捧之事,在該曹斟酌爲之。近來公債,則固不可不徵也。」侍讀官尹鉉曰:「臣見吉禮之事,甚爲奢侈。婚姻之家,不得已徵索各官,以備其需,又於各道監司處請之,監司分定各官,責徵其物,各官視爲例事,依數備送。以此婚姻家,兩道求索,公然爲之,似若法例,然一歲貢賦之外,民之被侵於官者,其路多岐,極爲艱病,無以聊生。臣又聞吉禮之時,本家所需之資,國家幾半賜與云。與其民生之受弊,寧國家量其所需,而優數給之也。如是則婚姻家,亦不得求索各官矣。」上曰:「前者自公全給其需,而以其有弊,故停之。外方求請之事,其家私於所知處,多般索之,以致此弊。今以此弊,寧欲官給其物,以杜其弊也,則官給之事,弊又多矣,此亦不可不慮。」鉉曰:「王子女第宅,過爲宏大,民弊亦多。聞之於古,以木綿折價分給云,今則家價有異於古,木綿亦異於前,不可以前價給之,若以官木綿二三百同,足以造家者,給之可矣。第宅侈大,故不合居處,徒爲民弊而已。其價優數給之,則民弊可除,而亦可量其所居而造之,不至於宏壯,而公私兩得其便矣。」上曰:「此言至當。但古之價不如今,材瓦及功役之價,準以綿布,計給其數,則多費官木綿,勢似難矣。雖曰民弊小除,而論價之事,與古不同,則今不可得以爲之。」


○政府及該曹堂上議:「以實爲災,則有損國計,以災爲實,則害及於民,均爲妨政,似可一樣治之。但災傷踏勘時,佃夫等謀欲苟免收稅,通同委官、書員,妄冒災傷者,雖有損於公,而無人覺擧,故《大典》內,許人陳告,通同該吏等罪,杖百充軍,十卜以上,則至罷守令。以災爲實,則佃夫等,當納業去之稅,必不容默,自各訴冤。以此該吏等治罪之法,不及令甲,只有該曹受敎,五十負以上,請依妄冒災傷例論,行之已久。且以實爲災十負以上治罪之法,非徒《大典》所載,今若更加卜數,則犯者愈多,恐不必追加前數。」傳曰:「知道。」


8月6日


○癸未,遣刑曹參議權祺,貢馬于京師。


○傳于政院曰:「宣陵、順陵無異,而宣陵則數拜,順陵則展拜已久,至爲未安。蓋順陵道遠,故前例皆以春節日長時拜陵。若日短時,則犯夜爲難,不得已經宿,而宿所有弊,故未能展謁也。今此拜宣陵之日,遣官祭之,則似可矣,然遣官未安,親祭亦可,以此兩意議之。祭順陵則亦可同祭恭陵也。予意如此,遣史官議于大臣。」


○尹殷輔議:「順陵久未展謁,聖心未寧,誠如下諭。但道路差遠,難可以時展謁。宣陵展拜日,遣官祭之,竝祭恭陵,上敎允當。」洪彦弼、尹仁鏡議亦同。傳曰:「宣陵親祭日,恭、順陵遣官致祭事,奉承傳。」


○禮曹啓曰:「客使觀火及遊蠶頭事,欲其臨時擇日,故不卽擇日入啓矣。放火則當於今月二十日間爲之,蠶頭遊賞,亦於行幸後爲之。前者弸中〈日本使臣。〉來時,觀火而歸,言於其國曰:『火炮之壯,如彼可畏,對馬島何以侵犯彼境哉』云。今若只以尋常之火示之,則不可也。請多示奇異之火,使其畏懾,而不敢有陵侮我國之心何如?」傳曰:「放火不特示以常時戰場之火,如神機箭等火,亦可示之,但幷放諸火,不無其弊,而前見放火者,今者亦來,則必以謂異於前也。一以前火放之爲當。遊觀則行幸後,爲之不妨。」


○傳于政院曰:「近聞物論,國家待宗親,當示以親親之道,雖犯法,可以寬恕,此言至當。近者年年有災變,故宗親接宴,每每停之,心甚未安。如重犯則不可不治,小犯之事,當容恕也。大抵待宗親之道爲難,薄固非矣,過厚亦非也。宗簿以法司,無緣出外,宗親令五部聞見牒報,故部不得已牒報,而犯罪宗親,反欲中毒於書員,無所不至。是不有法司也,甚爲駭愕。書員、管領,畏此不報,則宗簿無由糾察也。國家待宗親,一於寬厚,而不論輕重之犯,則宗親恃此驕縱,反陷於罪然後,從而治之,反傷於恩。自古王者待宗親,不敎以禮義,使之抵犯大罪,甚非親親之道也。此意,可招宗簿寺提調,言之。」


8月8日


○乙酉,傳于政院曰:「新舊宣陵,奉審已久,欲於祭後,上陵巡審,但新宣陵,則頹落處蓋覆。如此時奉審當否,問于禮官。」


○禮曹回啓曰:「常時則陵上奉審當矣,新宣陵時方蓋覆。今若自上奉審,恐益霜露之感,至爲未安。但上敎至此,奉審似爲無妨。」


○日暈。


8月9日


○丙戌,上詣宣陵親奠,世子隨之。路有獻白苽、西果者,命付司饔院,又令該司給布。


○上還御濟川亭,命宣醞扈駕宗宰,出御題『洞庭』七言律詩,令諸臣製進。金安國、申光漢,俱爲三下,各賜別造弓一丁,命勿謝。


○上巡東郊觀稼,還宮。


8月10日


○丁亥,權停聖節望闕禮。


○憲府啓曰:「王世子進宴,國家重禮,而其廢已久,固當以時擧行。至於宗宰、侍從等,闕庭賜酒樂,則今年農事,不至大熟,民尙艱食,不可爲豊享逸豫之時。若此大事,在所可己,不須竝行,請命停之。薺浦在南方要害處,且客館所在之地,倭人商賈,物貨所聚。非但防禦關重,接待防禁之事,少失其宜,所係非輕,不可不重擇其人。僉使徐壽千,性本麤妄,到處被論,如此重地,決不能堪任,請遞。」答曰:「常時進豐呈之事,則三宰、臺諫、侍從,闕庭賜酒樂,例也,故初欲爲之,所啓果當,不可爲也。徐壽千事,依啓。」


8月11日


○戊子,御夕講。


8月13日


○庚寅,遣吏曹參判崔輔漢、工曹參判李澯,奉表如京,賀冬至,兼謝本國漂流人高銀遷等發回。


○上親傳冬至及謝恩表箋。


○兵曹啓曰:「客使請見放火,故已命示之,但放火,乃軍機關重之事,雖在中朝,猶不欲外國傳習,故我國人,潛習於中朝。軍機之重,所當秘密。倭人計謀巧詐,見鍊銀之事,便學其術,近又聞習造弓矢,亦便能之。若詳見放火節次,則不無傳習之理。當夜小放戲玩之火,使客使見之,似爲無妨。如軍機所重車子等火,則不可徒以有前例而放之。倭人雖曰隣邦,實爲敵國,而近來尤爲輕狡,不如前昔。以軍機關重之事,一依前例示之不可。在前以放火爲重,故破陣軍不許在外,於其本寺,日日親着,必有所以。近者邊方,啓請傳習,便許下送,已爲未當。前年濟州亦啓請傳習,下送匠人,迄未還來,此甚未便。脫有不虞之事,而使此人等,有被擄之患,則所關非輕。請下有旨,速還何如?在前藥線〈火藥小紙。〉等物,自當造作下送而已,勿令匠人,使之傳習於外方,亦豈無意?且武才,雖客使請見,如非上國使臣之例,騎步武才之事,若使詳見其節目施爲,則亦不無傳習之弊,不須依所請示之。」傳曰:「軍機關重之事,果不可示之。自古示以戰場之火者,以其火壯健,欲令倭人以爲,朝鮮火砲如彼,我雖擧國入歸,蔑以敵之云爾。但古則客使,只觀火砲而已,今則其人狡詐,不無傳習之弊。況倭人常常來往,視我國如其家。若欲傳習,則潛交下人,厚賂寶物而傳習矣。然旣而請見,不可專不示之,戲翫之火,示之可也。火炮匠、藥線,自京下送,例也,前年濟州啓請,火炮匠下送,而經年不來,果爲非矣。官吏竝推考,斯速上來事,有旨可也。軍器寺官吏,使此火砲匠,置之度外,不能推尋,亦可推考。武才則非客使請見,如啓勿示之。」


8月14日


○辛卯,諫院啓曰:「外方私儲穀物納官,則以京中之物給價者,專爲儲實郡邑之需,其慮深遠,而近來謀利之徒,戚里之家,持其輕歇之物,誑誘遐方愚氓,貿聚雜穀,干請本邑官吏,虛張不實之數,以納官庫,謀欲受其重價,至於陳訴駕前,至爲泛濫,請勿從願。大抵陳地之折受,納穀之受價,非甚冤悶之事,而紛紜陳訴,甚爲猥濫,而例下判付,至爲未便。況寶物,非王者所貴,若有貢獻,猶且却之。今者永善君〈龜壽。〉妻,托稱貧窮,以金帶等物,要其重價,自上命給其價,置於尙衣院。未補恤族之義,而反累聖德,請勿許進上。」答曰:「永善君妻,於駕前上言,請進上金帶云。予以爲,常時尙衣院,少有用金之事,則每貿於市中。以此置於尙衣院而用之,則無貿易之弊,故其上言判付矣,一開其端,則果不無後弊。其上言等,還入內,改判付可也。」


8月15日


○壬辰,王世子進豐呈于慶會樓下。


○分遣御史宋世珩于全羅道,李若海于慶尙道。


○善山府使魚泳津上疏曰:


臣聞天下,無無弊之事,亦無不可救之弊,故天下之事,其初雖無弊,而其終有弊,其初雖至小,而其終至大。是故弊生而卽救之,則其弊不至於大,而國家安;弊生而不之救,則其弊至於大,而國家危。是以,三代有損益時宜之制,漢儒有更化善治之論。是以,古今天下,不救其弊,而善治其國者,未之有也。今我國家之事,可言之弊多矣。見其可救之弊,而含糊不達,則是患得患失之陋夫,而無人臣爲國救時之義也。臣前爲咸鏡道別軍官,又爲節度使軍官,又爲權管,十有餘年,長在防禦之所,觀其設鎭之制。蓋頭漫長江,限隔南北。是雖天作之險,然而禦戎之道,不可易而無備也。故緣江而列鎭,據險而置堡,以禦山戎,以固邊防,則祖宗守國禦侮之方,至矣盡矣。然而六鎭之列置,正似藩籬之圍蔽,自六鎭之城,抵瓮怪山,相距數百餘里,平原曠野,極目蒼莾,中虛而無應外之鎭。脫有沿江一鎭失禦,而狄人乘虛以入,則內無迎擊之兵,肆然無畏懼之心,長驅直抵而侵掠我民,是固可慮也。臣意以爲,自慶興海濱至富寧,相距二百餘里,兩邑之間,地甚曠遠,土且沃饒,又瓮恠一山,自長白山,邐迤而來,峙于東北,是亦禦戎之一長城也。而山之北麓,則有四驛焉,卽所謂德明、鹿野、撫安、櫟山,是也。山之南麓則閑曠無人焉,卽所謂慶興、富寧兩邑之間,是也。於此中央曠陸之處,設一巨鎭,以應外鎭,又多置倉粟,以備軍餼,而緩急之變,內外相救,則狄人畏其來擊,亦不得以入矣。況節度使巡審六鎭也,自鏡城由富寧,過會寧,歷鍾城、柔遠、慶原,至于慶興,自慶興由德明、鹿野、撫安、櫟山等四驛,邐迤出入,以還本營,故五鎭之人,旣費其供於其邑,又設其供於所過之驛,其費疊行之弊,誠不細矣。苟能設此新鎭,則節度使與凡往來使臣,直由此路,而五鎭支供疊行之弊,亦除矣。伏願睿鑑焉。臣前爲慶尙道釜山僉使時,觀水軍艱苦之事,莫大於造船之役。蓋昔者水上防禦之時,有三等之船焉,乃所謂大猛船、中猛船、小猛船,是也,而軍器軍糧,與夫軍卒,幷載于是船,而鎭將擐甲乘船,日夜中流,以防水寇,則三等船之用,固云大矣。而自築城防禦而後,乘船防禦之制廢,而三等之船,則不廢而猶存焉。以三等之船,稱號見樣之船,十年一修葺,十五年一改造,而限滿腐朽,則以入番之軍改造,限未滿腐朽,則以下番之軍改造,永爲恒式,然船板之木有限,而其造船也無盡,故未得可用之板,則雜用稚松之板,故數年之內,盡爲腐朽,改造不己。常常如是,是軍卒,雖下番之時,未得歸農,長立造船之役,不勝其苦,盡爲逃散,則鎭將又移文本官,督立其役。於是本官,鞭苔其父兄,繫累其妻子,嚴加督現,督現不出,則以一族充定,無一族者,以切隣充定,竝皆定吏押送,而一族切隣,亦不能支,擧皆流亡,其弊固大矣。臣意以爲,脫有水寇之變而水戰,則有兵船焉,而見樣之船,質鈍且大,無可用之處,又造作之功,倍蓰於兵船,徒疲軍人之力,而有如是之弊。臣願革罷見樣之船,以寬軍人之力,則水軍可得蘇復,而無流亡之弊,防禦亦可堅固,而無虛疎之患矣。伏願聖採焉。臣前爲平安道渭原郡守,其後又爲虞候,又爲江界府使。其時,視道內防禦之制,及軍民驛馬之事,皆有弊焉。蓋節度使之巡行各鎭也,近而熙川、碧潼、昌城,遠而江界、渭原、理山,所在各驛之馬,前期咸會于寧邊。夫寧邊者,乃兵營也。自兵營路由熙川,入于江界,歷渭原、理山、碧潼、昌城、朔州,至于義州而後遞馬。馬離本驛,至于閱月,路又甚險,故人困馬疲,或棄路上,其弊固亦大矣。且江界之府,境連野人之居,實沿邊之重鎭也。僉使、萬戶、權管防禦之處,亦有十二焉,皆江界之地也,而滿浦、高山里、上土,乃巨鎭也,其餘九鎭,皆小鎭也,而防禦之軍,巨鎭則百餘名,小鎭則或七十餘名,或三十餘名,皆以江界之軍分屬,而江界防禦之軍,止留一百二十餘名,而以百二十餘名,分定軍務,兼邑吏之任,則餘無一軍,故官用柴炭、屯田除草、進上山行等事,專用民力。是以民不能支,日漸流亡,城內空虛。又無長江之限,因致賊人乘虛潛入,窺見虛實,以謀作賊,是固可慮也,而又自江界至寧邊,其間遼遠,脫有刁斗之警,而不能登時相聞,則寧邊大將,其可及而赴救乎?近者議者建白,欲復設玆城之邑。是雖備邊之大策,然深入窮荒之地,而置民於魑魅之域,守之而不能守,禦之而不能禦,則守禦之勢,誠甚難也。臣意以爲,江界府使兼爲節度使,又以江界、渭原所居各司奴婢,定爲營奴婢,而以理山以上隷江界,以碧潼以下隷寧邊,而分保各營,首尾相救,左右相比,則不唯備邊之事,井井堂堂,而驛馬疲困之弊,亦除矣,而各鎭萬戶、權管之輩,亦畏大將之在近,益謹守禦之任,而不可恣其出入,以致虛疎之弊矣。至於柴炭、除草、山行等事,亦皆營軍因便爲之,而毋用民力,則民安其業,而亦無流亡之弊矣。臣聞一猫當戶,萬鼠莫敢出;一虎當谿,萬獸莫敢過。誠能以大將,近壓野人,先諭軍令,使之毋濫出入,而若有梗其號令,出入自恣無忌憚者,威以軍法,斬頭懸槊,以示其衆,則雖不復設玆城,而野人畏威遠遁,不敢犯境矣,伏願宸斷焉。進上大鹿皮,每年各官,出定民間,納于兵營,其來已久矣。然大鹿皮者,非他各官所産之物也,而止産於三水、甲山之邑,而雖所産之處,準五尺之皮,得之尤難,故其價古則一二百匹,今則五六百匹,而民之次第當納者,奔走求貿於京中受賜者以納之,若限內未納,則官又督責,或加鞭苔,或囚妻子。雖得貿來,而長廣尺數,雖一二之寸,幸若未準,則亦不得納之。於是,盡買田土,益價改備以納之,故富民以此而致貧,貧民以此而破産,其弊亦不細矣。臣意以爲,國家大鹿皮之法,本爲纓子皮而設也。大抵皮物之用,皆不以全皮用之,而裁割用之也,而又皮之堅靭,不在於長短,則雖三四尺之皮,亦可用也。何必準五尺,然後爲可用也?臣願減定尺數,使民便於貿納,則民其不傷,而邦本固矣。伏願睿裁焉。各官其人,以鄕吏,每年輪回定送,以立其役,其來久矣,而其立役之事,則乃柴炭也。蓋在近道之人,則親自立役,在遠道之人,則以終年留京之難,而不能自立其役,皆以柴炭貿價,備給代役之人,使立其役,然古之時也,柴炭甚賤,而其價甚歇,故雖使人代役,而無濫受之弊,今之時,柴炭甚貴,而其價甚高,故代立之人,貪欲無厭,托其騰踴,濫捧其價,故一人一年立役之價,四升木綿四百二十匹也,而以三升木綿折計之,則一千八十餘匹也。遠方貧窮之人,未易卒備,又難其輸,故先以所備,輸給其人,其所未備,定其期限,而期限已過,則告于該司,移報刑曹,一以囚其京主人,使其催促之,一以移文本官,使其徵送,而本官未及徵送之際,京主人不勝侵督,出其月利於富人之家,以充其價,使之畢立其役,然後乃出準役之文,故一人一年立役之價,幷計月利,則二千三百餘匹矣。是故,富者以此而致貧,貧者以此而失所,故徵其一族之人,而一族亦不能支,其弊固亦不貲矣。臣意以爲,依其選上奴子,直納該司之例,酌定一年立役之價,使其直納於該司,而毋以他人代役,則其人便於其役,而無失所逃亡之弊矣。伏願聖裁焉。


啓下兵曹,兵曹回啓曰:「兩界各處營鎭設立,其來已久,不可以一二人所見,容易建置。慶興富寧兩邑間,特設巨鎭,及江界府節度使兼任,勢難施行。釜山浦三等猛船造作,必有深意。因一時之弊革罷,則他日若有行用時,見樣無據。但近來水軍役苦,勢不能支,而造船松木,亦漸稀貴,船隻修造年限,量宜退定,稍寬力役何如?」依允。


8月16日


○癸巳,以鄭順朋爲戶曹判書,宋麒壽爲執義。


8月18日


○乙未,以弘文館副修撰閔起文所製,卒判中樞府事梁淵祭文,〈岳降之精,帝賚之弼。抑抑風裁,汪汪器局。直節外峻,忠勇內植。鵬搏衆變,皆曰得人。儀表朝端,領袖縉紳。歷敭淸顯,蔚有聲績。獻替諫院,補拾經幄。入司喉舌,出納惟允。出乃旬巡,孰冤不問。旋長霜臺,整頓紀綱。予嘉卿德,日篤不忘。付以銓衡,用人維當。責以賑恤,濟民有方。善謀之房,能斷之杜。卿則兼之,乃左乃右。始見病辭,謂是偶然。勿藥可喜,方有所倚。天胡不憖,遽至於此?若濟若旱,何楫何霖?疑焉孰稽,痼而孰鍼?咨予寡德,寧不痛怛?玆遣禮官,以奠菲薄,靈其不昧,庶幾一歆。〉下于政院曰:「此文中旋長霜臺,整頓紀綱之句,語意泛然。當以小人退、君子進之意,入製可也。今日行祭,則似急矣。閔起文若不入直,命招言之。」〈閔起文卽以拔去兇邪,登進忠良之句,入于整頓紀綱之下。〉 ○禮曹啓曰:「來二十五日,日本國王使臣觀火及觀武才事,兵曹慮或客人傳習其術,不令見之云,故命勿示之。今此倭人,亦有前日曾來我國者。今若不許見之,則遠人以爲,待我不如前日,不無缺望矣。果以傳習爲慮,則前來客使,亦足傳習,果不能傳習,則今雖見之,恐未必易效也。況前日之來者,見石彈子及將軍箭等火,不勝嘆服。今若見之,而歸語其國及對馬島,則必將嘆服。武才及放火等事,一依前例爲之何如?」傳曰:「禮曹啓意以爲,客人多有前來者,前後若異,則於事何如,又慮遠人缺望之心。此則宜矣,我國於今來客使,凡例爲之事,且多違遏,不順從之。今此觀火,不以古例示之,則於事亦以爲何如?且前則以壯建之火示之,而客使歸還其國,具語其狀。此乃兵威重事,禮曹所啓當矣。兵曹啓意,則近來倭人狡詐,凡事易爲效習,戰場之火,欲勿示之。是亦兵曹職任,所當慮也。此二事,乃關係之事,兩曹所啓,備悉書之,令議于大臣。」


○尹殷輔議:「兩曹啓意,皆爲近理,但乘暗放火,則倭人等,只觀火而已。如劑藥藏藥等項,凡干制度,非所預聞,雖欲效習,恐無計及也。近見武士,常時鍊習騎射,發必中之。除他武才,只示騎射,似爲無妨。」彦弼議:「日本國使之來,示以武才觀火等事,在祖宗朝,未聞有之。不知創於何時,前日弸中之來,盛陳極備以示之,下議多有非之者,爲其近於誇耀,損國威重也。今不盛陳,猶從略例,豈無深意?」仁鏡議與殷輔同。傳曰:「從領相議。」


○傳于政院曰:「辛丑年甚爲凶荒,各道各官私儲之穀,勒令入官,分給百姓,以救飢餓,賑恤廳爲公事,使本道守令,還捧其穀,以給其主,而近者多呈駕前,皆以失穀爲冤。戶曹雖以徵給穀主,爲公事行移,然許多穀主,守令等不能一一徵給,則不無冤悶者矣。今以傳敎之意,令戶曹各別爲公事曰:『前日救荒時,官用民間之穀,守令等當依數捧給,使無遺漏後,啓聞曰:「某人之穀則納官之數若干,而捧給之數若干」,逐一開錄,如有未畢捧給者,則其未捧之數,亦於啓聞,書送可也。』守令中不謹捧給者,憑考殿最,以懲其慢。此事可於各道監司處下諭,此乃該曹所爲之事,言于戶曹,行移爲當。」


○御夕講。


○大司憲申瑛等啓曰:「頃日宗宰、侍從等,闕庭賜酒樂事,臣等所以請停之者,非如世子進宴,國家關重之禮,而年未豐稔,民尙艱食,若此之事,意或可已而啓之矣,近聞物論,〈權橃於十二日夕講,啓之。〉以旣行重禮,推恩逮下,使上下和洽,此實美意,不能將順,而反沮之,是只知細謹之察,不念君臣和悅之大義。他日脫有上下否隔,恩情不通之弊,未必不由此等說而啓之也,此言甚當。臣等顯被物論,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內有進宴,則外有宗宰供饋,此美意,故予初命供饋,及聞卿等之論,予以爲前者進豐呈時,或有供饋,或不供饋,而今年不至豊稔,雖停供饋,不爲有妨,故允之矣。大抵物論,各有所見。使上下和洽之言,雖當,而卿等之論,亦非不可也。豈以此遞職乎?勿辭。」申瑛等再啓曰:「大抵臺官,少被物論,不可苟處,況此物論,發於宰臣、侍從之列,非偶然泛論之比。且今日臣等與執義宋麒壽〈初拜執義。〉相會,麒壽亦以臣等啓意爲非,顯斥其失。尤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臺諫去就,不可以辭免爲之。宋麒壽雖言其失,非論駁之例也,乃以自中之言,不可進退也。勿辭。」三啓,不允。


○諫院啓曰:「《大典》內,凡私罪罷職者,經二年乃敍。堂上官不在此限者,謂不待經二年,非謂今月罷職,而後月還敍之也。大抵論人之罪,當初不可不愼重,而旣罪之後,不可輕釋,使無懲艾之暇。近來兵曹官吏,籍其不在此限之法,以見罷未久之人,〈韓琦。〉擅付軍職,物論已爲未便。今者薺浦僉使南致勤,前以軍機失誤見罷,纔閱一月。若以爲堂上官不在此限,則不必啓稟後敍用。且以遽卽收敍爲未安,則自不當擬望,而必欲收敍,至於啓稟奉承傳,其流弊,必至於市恩。兵曹官吏請推考,以杜後弊。南致勤,人物雖曰可當,見罷未久,遽授本職未便,請遞。」答曰:「南致勤,人物則可用,而但見罷果爲未久,故允之。兵曹官吏推考事,如啓。」


○全羅道全州、光州、礪山、益山、咸悅、泰仁、臨陂、龍安蝗。


○前萬戶朴永智等上言曰:「臣等少習弓馬,志堅干城,入屬內禁衛,勤苦侍衛,或戌風沙寒苦之塞,或任薰蒸瘴癘之邊,被堅執銳,朝暮巡邏,王事糜鹽,不遑暇寐。厥後或遭喪遞任,或因眚作散,每懷桑楡之未晩,冀輸犬馬之微忠。今兵曹初無承傳,而無端區別,將僉使、萬戶、內禁衛等,不復敍用,永廢仕路。夫人之賢否,才之能劣,不專在於時散。此非徒有乖經年敍用之法,亦異於祖宗朝舊例。況臣等徒有舊勞之苦,更無新作之罪,而永廢畎畝,不復見敍,旣非立賢無方之義,亦乏犬馬報帷之恩,尤爲悶望。伏望一遵《大典》祖宗之法,不限時散之類,捨短取長,揀擇通用,以開試可之路,以伸抱屈之志。特蒙天恩,以解平生冤悶,幸甚。」啓下兵曹,回啓曰:「曹非永廢右人等仕路,不復敍用。凡西班僉使、萬戶,則必以武藝鍊才人,注擬除授,而前銜人等,不與鍊才,故疑其才踈,不得注擬。今朴永智等,要爲除授,飾辭上言,至爲泛濫。但右人等,不論才藝,一切不用,果礙前例。今後以年富力强才器可用者,依前注擬何如?」依允。


8月19日


○丙申,以千秋使〈權應昌。〉書狀,〈「臣本月十四日,到通遠浦草洞,洞路遇遼東鎭撫宋琛、百戶吳壁等,濟州漂流人李介叱同等二十一名押率,出向本國。臣令通事車允成問曰:『到義州江上,交割乃還乎?』宋琛言曰:『當直到王京。』臣曰:『交割江上,乃是例事。直到王京,古無其例,何以强往乎?』宋琛曰:『前日李時等,及今次淹等皆御史,承朝廷旨意差遣,非俺等所得擅便』云。二人各率下人三名出來。臣過湯站時,令通事車允成、金慾等,例致人情物件于指揮處,指揮李師皋言內:『頃者李時等往來汝國時,國王所給之物,不知幾何。』車允成對曰:『不多。』李師皋曰:『過此站時馬數,我曾詳知,騎卜竝十六匹。六匹雖云騎馬,十匹定是駄載。遼東摠兵官,聞李時等駄載濫多,令我密聞馳報』云。」〉及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義州牧使李潤慶牒云:『本月十六日,千秋使行次陪去甲士崔詳,還出來言內,遼東鎭撫宋琛、百戶吳壁等,李介叱同等押來,來十八日越江云。』琛等若以李時例,强欲上京,則止抑勢難。支應諸事,依李時接待例措置,一路各官,發馬行移何如?」〉下于政院曰:「今來唐官,以李時例,直到京城,無疑矣。接待諸事,一依前例,預備可也。見千秋使書狀,則唐官非自出來,乃奉都司之意,直欲到京,而平安監司不知此意而書狀矣。一路接待凡事,及唐官如欲上來則勿防事,平安監司處,斯速發馬有旨,京畿監司、黃海監司處,亦以接待措置,一如李時例事,下諭。」


○傳于政院曰:「前者唐官李時等,所齎之物貿易時,戶曹以爲,公貿則國用不緊,而費儲矣,請令私貿。其本意當矣,然貿易當以兩相情願可也,而其時以唐官回程忙迫之故,依所欲多有抑貿之事,民弊不貲。今此唐官所齎之物,如前私貿,則重困民力矣。今則當爲公貿事,言于戶曹,預備其價。」


○執義宋麒壽啓曰:「前日進豐呈,東宮爲殿下,擧久廢之禮。此致其誠孝,非他暇逸之類。殿下旣與東宮,怡愉和悅,盡其愛敬之美,又推其恩,覃及宰臣,與同其樂,醉飽聖澤,情志交孚。斯實內外一體,同其休戚之義也。申瑛等諉諸豐亨豫大之說,使自上逮下之美意,壅而不宣。假令以災變相因,禾穀不至豐登,不可爲此等盛擧,則警懼之戒,尤當自上爲始,而只以供饋臣工爲不可,殊失輕重之施。然其所論,出於所見之不同,非有他意,故臣於僚中,只言其意而已。今者申瑛等,以臣之言,故爲辭避,今日亦不出仕,似爲相持。勢難相容,請遞申瑛等。」答曰:「申瑛等被物論,如啓遞之。」


○傳于政院曰:「慰接官催促差出,今日內下送事,知通事,亦速差送之可也。漂流人等來京,則一路所見,依前例詳問書啓。且漂流人死於北京者,當移咨禮部,輸來骨殖矣。禮部咨,須於謝恩使之行修送事,言于承文院。」


○御晝講。侍講官柳辰仝曰:「前日申瑛等所啓,非以進豐呈,不欲爲而啓也。去歲荒甚,而慶尙、忠淸兩道,今又不稔,京畿農事,或有可食、不可食之處,故宗宰、侍從等,賜酒樂之事,意或可已而請停,自以所見啓之,不爲過矣。宋麒壽雖言其非,固非强爲避嫌之事矣。麒壽亦可自爲引嫌,而反論申瑛等而遞之,恐臺諫自此而輕矣。」上曰:「申瑛等所啓,果爲不非。當初進豐呈時,予以爲內有進宴,則外有闕庭供饋,例也。故欲爲供饋,而其後申瑛等啓曰:『雖爲進豐呈,賜酒樂,則在乎所可已。』予以爲前者,或有供饋,或有不爲供饋,則申瑛等之啓,亦非不可而允之矣。昨日臺諫,〈申瑛等。〉以不緊之事,固爲辭免,至於待物論云而退歸,則自待物論,斟酌出之可也。執義以此避嫌之故,啓以同僚不相容,勢難相持而請遞,亦爲不當矣。前者臺諫,雖被物論,而不當遞之事,則例不遞之。近來不然,同列論之,則事雖不緊,例皆遞之,甚爲不可。前日大臣,亦以此爲非矣。今當以是議于大臣,但以年凶,啓停供饋,非不宜也,而以是遞之何如?」特進官李彦迪曰:「君臣之際,須以誠信交孚。自上以誠信待下,則下人亦以誠意信上,展布所懷,力於國事,有補於治道者多矣。近來之弊則不然,下不信上,囂囂之言,朋興不止,爲國事之人,亦皆以持祿容身爲計,其以匡國善君爲心,務於王事者絶無。此無他,不信上之故也。士習如此者,以卽位以後,士林之禍,慘酷者數矣,故士氣摧沮縮喪,而士習日歸於誤矣。如有災變之事,則自上當反躬自責,以弭天災,以答天譴,不歸咎於在下之臣。而近日有地震之變,傳曰:『戊寅年地震,而其後亦有應驗。』以此下人,揣窺上意曰:『此言必有所在。』多有疑意,士林惴惴危懼。傳敎之意,則只言恐懼修省之意也,而下不信上,囂囂衆口,一至於此,士林之危懼,勢所然也。當此之時,自上不知有以處之,則不可矣。或有奸邪之人,因邪逕投間抵隙,則爲禍不淺。自上須知如此之弊,明燭預防,庶無禍患。近來朝廷安靜,士林和協,庶無變亂之萌,眞社稷之福也。如有變亂之發,暗出慮外,則社稷恐至於誤矣。」上曰:「災不虛生之語,大槪以災變不無其應而言也。豈有他意哉?遇災變之時,欲其上下皆爲恐懼修省也。下人之囂囂,未知何爲而然也。」特進官宋麟壽曰:「在下之人,久有如此之論,而莫能上達,彦迪之啓至當。大抵下有議論,卽以所懷,進言於上,自上或有所言之事,則亦必下諭,上下相通,情志交孚可也,而如彼囂囂之言,雖起於下人之口,含糊不啓,甚爲不可。《易》以乾下坤上爲泰,上下和孚之謂也。上下相離則爲否,而事必大謬矣。近來上下之間,似有阻隔,不以囂囂之論,陳達於上,下塞之弊,至爲寒心。」上曰:「君臣之際,不相知心,壅隔不通,則必有小人乘隙而出,此啓至當,正中時病。」麟壽曰:「前者禮曹,以接待唐官事,爲儀註時,古無其例,故禮貌甚難,斟酌爲之,不合事宜,有違禮文。其時雖爲接待,其後見之,則果爲非矣。近者朝議,多以爲未便。以此非禮,不可流傳後世。百計思之,不爲接見,似爲是矣。唐官之來,非止此也。人君於一國之中,凡應接之事,當欲愼合於禮文,況待上國之人乎?接見之事,非徒遼東人知之,上國之人,亦必聞知矣。其禮文,未知何以爲之然後得當也。」上曰:「接待唐官事,大臣禮曹,當議而爲之矣。但遼東都司所送之人,欲親呈咨文,則不得已接對,然接對禮節,果無所據。若以爲不可接見,而不之接見,則此人必曰:『前則旣已見之,我則獨不見之』云矣。大抵唐官來我國之弊不少。其來雖曰前古所無,防其出來,亦爲難矣。」彦迪曰:「臣前爲外任,出入見之,民間疾苦多端,而民之最苦者,守令等急於役民,以年未滿子女,或定軍卒,或役官所。其中幸有脫漏者,而人欲告訴於官,則傾其財産,以哀懇乞,又寄與僧徒,而不能保養其子,以安其生,弊莫甚焉。考於前古之史,則秦、漢、宋、元,人丁皆以二十歲,成丁爲役,而十六歲者,則稱爲中男。平時則只以成丁爲軍,至於亂世,軍卒不足,則乃以中男,充於軍額。中國之法,振古如此,我國則不然,十四而充軍,亦已早役,而今則年雖未滿十歲,各官之人,如有陳告于守令,則例必置簿,以此或定官屬而役之,或給於軍士奉足,民之多男者,不堪其苦,因之以破産撤業,流離失所,其間逃遁僧舍,髡爲緇徒者,亦爲甚衆。七八歲、十餘歲之子,其父母不能鞠,而割慈忍愛,散付僧人,極爲矜憐,毒楚難狀。今當別爲申嚴其法,使外方守令,年未滿者不得役之,而但以年滿之人定役,則其弊庶或少祛矣。」上曰:「役民不以法,而年未成長者,竝就苦役,則至爲過矣。此弊非獨外方爲然,京城之中,亦或有之。自今以後,擧行其法,一依法例爲之。」


○傳于政院曰:「近來臺諫,見論於同僚,則遞之成例。予欲勿遞,而不得已遞之。且唐官接待之事,果爲不合於禮文。此二事,當面議于大臣矣。姑停政事,議政府、禮曹等,牌招可也。」


○領議政尹殷輔等,承召詣閤門外,傳于殷輔等曰:「曩者大臣等有曰:『古者臺諫,雖有被論,自上例不輕遞。』予亦聞祖宗朝古事如此。予卽位後觀之,臺諫見論辭職,而自上令其勿辭,則例必就耳。近來不然,予雖以爲不可遞,而見論卽遞之弊,已爲成例。今者臺諫,啓停外庭之宴,不爲過也,而以此遞之,予意以爲不可。且成例之事,不可卒變,故欲收廷議也。又於晝講聞之,前日予因地震之變,言曰:『戊寅年地震甚矣,而其應有之。』近日下議囂囂曰:『自上有意而言者,』下不信上也。君臣之間,義當交孚,而下有此議,則上不可不知云,予甚駭焉。往聞凡論災者曰:『災不虛生,有某災則必有某事之應。』乃爲例論,故予亦曰:『災不虛生,必有某應。』其論地震之變,而引戊寅之事者,此予無心例論,豈有意而言乎?下人之囂囂者,未知以何意而如此也。大抵囂囂之論,雖無永絶之世,平常之時,下不信上,則是予不取信於下也。但君臣之間阻隔,則必有小人,乘隙窺覘。朝廷不靜,上下相疑,甚非美事。君相務爲鎭定,則朝廷和平,群疑自釋矣。此亦係關之事,故幷言。且以千秋使書狀見之,湯站官曰:『遼東摠兵官,密問於我曰:「李時等,駄載幾許乎?」』以是可知李時等,承遼東大人之意,到王京明矣。今以宋臣等之言觀之,遼東之直送王京,亦非虛也。又於晝講,禮官〈宋麟壽。〉言曰:『唐官接待,儀註無據,故前日欲自上不爲接待云。』大抵唐官接待之事,古無其例。前日李時等來時,權宜磨鍊矣。此亦不當於禮,則大臣與禮官更審,合宜磨鍊可也。但遼東大人所送之人,一不接見,非徒埋沒,大人聞之,似有憾焉,且有前例,今獨不見不可。古則漂流人送還時,交割義州,例也,而近直興送王京,別無公文。我國無一言於遼東大人,則似爲不可。今此謝恩使入歸,當告於遼東大人曰:『我國漂流人等,差人交割義州,例也,近日連送王京,大人之意,至爲感激,但上國之人,往來遠路,豈不勞苦乎?』以此權辭示讓,止其後日之來者何如?此等事,欲與大臣等面議也。」


○上御思殿政,延訪尹殷輔曰:「臺諫進退,不可容易。古者雖有誤事,至於下獄,而若命行公,則卽就其職。近來以不緊之事,容易遞之,殊無重臺諫之意。進豐呈之日,宗宰等供饋之事,自上推恩逮下之美意,而人之所見,果爲各異。連年失農,今歲雖不至甚凶,不可謂之稔矣。東宮爲上進宴則可也,宗宰供饋,則在所不爲,而申瑛等,以此啓之,議以爲不必爲者,亦非過矣。新官相會於臺廳時,以物議如此之事言之,而申瑛等,遽爲辭避。當初誠欲駁之,則不待相會禮,坐完席然後爲之也。只以其意及所聞言之,而申瑛等,未安而辭職。以如是之事進退,則臺諫輕矣。臺諫論議國事之間,幸有誤事及異論,則可遞也,凡常時議論,則所見各殊,不可一以同之。以此臺諫全數遞之,未知何如也。」上曰:「近者臺諫,自相攻駁,至以不緊遞之。予亦勿欲命遞,而成例如此,故是非間被論,則遞之,非徒不重臺諫,至爲紛擾。以祖宗朝及往日之事觀之,臺諫雖被推,而事若不緊,則例命行公矣。大抵以祖宗朝事爲是,則可無此弊。朝廷當議之,而不以不緊之事辭避,皆令就職,則自不至於紛擾矣。災變之出,雖不可的指某應,而有災則必有其應云者,欲其事事皆可省察也。前日適因地震之變,泛引戊寅年而爲言,非有他意。予聞之,在下之人,嘗有言曰:『某時有某災,而已某應』云。古亦有災不虛生之語。予言亦不過此意,而在下之人,未知其意,囂囂之論,朋起不止。當鎭定然後,自然釋疑懼之心矣。」殷輔曰:「言地震而引戊寅地震之變者,欲其上下交修不逮,以弭其災,而下議囂囂,是不信上之言也。君臣之間,情意不孚,以至於此。古人云:『災不虛生,必有所召。』然非謂其某事失而某變響至,某災出而某應輒隨也。雖不可牽合而論之,因此而恐懼修省,古人之意也。專爲使人君畏懼災變,側身修咎,乖戾之氣自消,古人之意,亦爲至矣。平時下不信上,君臣之間阻隔,則小人乘隙而出,上下不信,固爲非矣,上敎至當。須使朝廷和平,上下相孚,然後可也。李介叱同等出來事,則臣等初意以爲,必付送於聖節使之行,而今者別爲差人押送。宋琛等言曰:『奉朝廷旨意,直至王京』云,則以李時之例,接待宜矣。接待之事,已有前規,今雖欲防,必不聽也。前於李時等未上來之時,援古例交割之事,馳驛下諭,而終不聽,徒勞驛騎而已。今則不得已當議接待之事,而無他事也。但自上親見,則古無其事。前者李時等,入於上前,立飮賜酒,立受賜物,禮貌之間,多有不合。今不親見何如?」上曰:「前者以其無古例而防之者,意以爲遼東不遣而自來矣。今見千秋使書狀,其人非其自來,則無可防之事也。但李時來時,接待無據,乃以洪恩例磨鍊,亦爲不當。且遼東所送人,全不接見,而其待之不如前日,則不無有異於其間。」殷輔曰:「前日公文有曰:『十五日繳。』都司知而差送則往還之間,豈以十五日爲限乎?然詳問李時等駄載幾何云,則非大人不知而送,明矣。」上曰:「唐官,前則交割義州,而不至王京。今者直到王城者再矣,而我國無一言於遼東大人,則似爲不可。今當婉辭說之曰:『尊官往來遠路,豈不勞苦?』以此言之,無乃可乎?」殷輔曰:「今此謝恩使入歸時,當言於遼東曰:『漂流人交割義州,自有前例,而今則連送王京,多謝厚意,但上國之人,常常遠來勞苦,深以爲未安,』如上敎言之,則其人幸或覺悟,必有所言矣。」上曰:「果如是說之,則當有答言。」禮曹判書金安國曰:「李時來時,凡事雖無古例,參酌爲之。但引見則非天使之例,乃遼東大人所送人也。接待合禮,至爲難矣。前者以不當接待取稟,而自上以爲大人所遣,故不得已爲儀註接見矣。立飮賜酒,立受賜物者,中原人,雖天子之前,亦爲踞坐。但傳敎時,不伏地,賜酒亦不伏地。至於賜物,全不拜謝,禮貌甚爲非矣。今則權辭不見可矣。前者聞濟州漂流人,多至十船,而三船到泊中原。頃者一船出來,今亦一船出來,則其餘人,必皆不死於海中。若又連續出來,則固不可每每接見矣。遼東大人處,以上敎諭之爲當。今見千秋使書狀有曰:『御史問李時駄數於指揮,』則大人知而送人明矣。然果知而送之,則豈以十五日間,使之竣事還來乎?無乃御史,知其不當來,而問其駄數乎?抑聞其徵索雜物,而問其駄數乎?慰接之事,欲於今日內磨鍊。今則唐官想必已發於義州矣,慰接官似未能及見也。若在義州,則當言曰:『地界交割,兵部公事也,而二大人直送王京何也?大人以兵部公事,參酌爲之。』以此今爲事目,書給宣慰使爲當。且臺諫,持公論而行者也。物論以我爲不合於公論,則已之事未盡,而物論有是也。如有我之事雖未盡,而物論不以爲非,則乃曰:『前日雖未省覺,我事實當,』而不爲搖動者,亦難矣。今此臺官等所啓,初皆未盡,則以爲非矣。及聞物議而避嫌,不允則可以就職也。」上曰:「臺諫辭免,予不聽,則可以行公,欲待物論,則斟酌行之,已有成例矣。申瑛等退待物論,以不緊之事,則一日之後,必復行公,而宋麒壽論遞之啓,似爲忙速。麒壽之意以爲,久不出仕,臺官久曠其任,則勢甚難也,故如此啓之。辭免而不令遞之,爲是也。若以不緊辭免遞之,則實爲不可。近來此弊成習,今不一矯,則無可矯之時矣。」左參贊權橃曰:「唐官之來,雖非下問之事,但兵部,以十五日,爲往來義州之境,則以義州爲限,而唐官帶率漂流之人,過爲驅馳,垂死之人,或死於中原,或死於我國者多矣。唐官雖疾馳上來,而漂流人則留難於路,隨後上京,庶無病死之患。」上曰:「此言至當。」殷輔曰:「徐來之事,唐官必不聽矣。托以疾病而隨後上來,則似當。」左議政洪彦弼曰:「唐官之來,專爲賜物,雖不接待,猶可。」右參贊李彦迪曰:「今來唐官,不爲接待爲可。不接之事,不以權辭,而以直言曰:『汝等來此而不爲詔使,則不可待之如詔使之儀』慢以待之,亦不可也。前於李時之時,禮貌未安,故今則不見矣。以禮義責之,而不見爲當。」安國曰:「彦迪之啓不可,當以權辭言之可也。事有權宜,故古人於隣國交際,多用權道。至於孔、孟,以權變之事,合於時而言之者,乃是誠信之言,固非用術,則今以直辭言之,不可矣。」上曰:「此事今日大臣與禮官,可議以啓。」


○以李彦迪爲司憲府大司憲,鄭彦慤、羅允明爲掌令,閔荃爲持平。


8月20日


○丁酉,執義宋麒壽啓曰:「前臺官所啓之事,朝議未便之言,臣曾聞之,臣意亦以爲非矣。旣爲同僚,常時所懷之意,含蓄不言,則似有相疏之理,故畢言臣意。臣意以爲,雖避嫌,自上洞知之後,同心同行,似爲無妨。若欲論啓,則其初自當論啓,不待相會後言之也。前臺官,過爲避嫌,至於翌日不出,似以臣言爲未便也。常時論議之間,相持而相容勢難,故臣於昨日啓達,而經筵官,以臣不自避嫌,反非之,此臣未及省察之事。旣已被論,不可在職,請遞。」答曰:「旣被論,行公爲難,遞之可也。」


○大司憲李彦迪啓曰:「風憲長官,責任甚大。臣曾忝本職,碌碌循默,數月之間,無一言上格君心,下補時政,臣心常自愧恧,而物議亦有之。今不意有特命,謬及於身,至爲惶恐。臣自知庸暗,不能堪任,不可冒處,以曠重職,請遞。」答曰:「若常時則以參贊,降授憲長,似異矣,昨日大臣,以輕遞臺諫不當云,且今有囂囂之論。須以知大臣論議首末者爲之,故以卿爲之,勿辭。」彦迪仍啓曰:「臺諫有失誤之事,而侍從欲論啓,則須與同僚會議後啓之者,重臺諫也。柳辰仝,欲論宋麒壽之失,不議諸同僚而輕自入啓,又以麒壽,不自引嫌爲非。申瑛等因麒壽之言而辭免,麒壽則初無失誤之事。未知以何辭而引避乎?辰仝之啓謬矣。昨日延訪時,上意欲重臺諫,而勿輕遞。麒壽誠有所失,則自當有公論,不宜聞一侍從之言,遽以爲被論,而輕遞。恐臺諫自此益輕,弊將難救。」答曰:「啓意至當。昨日已議不輕遞臺諫之意矣,宋麒壽與申瑛等,無異也。旣遞申瑛等,而獨不遞麒壽,則麒壽之自處亦輕矣。勢至如此,故遞之,然不顧其勢,而堅定不遞之事,則予未及計也。」


○夜,震電。


8月22日


○己亥,咸鏡道觀察使金銛狀啓。〈安邊府居正兵保尹湯輔,早喪其父,代喪祖父母,不食鹽醬,身自負土成墳,居廬終三年,始還其家,母喪亦如之。至誠孝行,人皆嘆服。儒生金良翰,遭父喪,居廬三年,一不到家,柴毁骨立,祭奠一如家禮。終喪後,陪母尹氏居,昏定晨省,問衣燠寒,四時節物,俱備以進,盡誠孝養。及喪母,與父同葬,不顧家事,三年之後,別設家廟,朔望祭享不廢云。〉 ○夜,火星與南斗柄第二星相犯。乾方電。


8月23日


○庚子,領議政尹殷輔啓曰:「臣本性暗劣,又無學識,濫蒙天恩,位長百僚,多年尸素,頓無涓埃之報,日夜憂懼,若涉淵氷。時年七十五歲,重聽眼暗。凡人之酬酢萬變,專任耳目,而耳目若此,加以精神昏耗,前忘後失,當事遺迷,罔知所爲。雖小職尙難堪處,況重地豈可冒居?嘗欲辭職,而同官以爲,更竢少愈。衰老之人,有增無減,決不可在職,請遞臣職。」答曰:「卿雖年老,不至衰憊。祖宗朝,至有衰老三公,扶持往來者。老成大臣,不宜遞之,況鎭定人心之時,尤不可輕遞,勿辭。」殷輔辭至五啓,不允。


○憲府啓曰:「國君待上國之人,雖甚微賤,其言辭禮貌之際,一以誠信不可苟也。今唐官之來,大臣、禮官,議定接待節目,使上權辭,稱疾不見。臣等之意,上不接見則可,權辭稱疾,似涉苟且不誠。且稱疾不見,可偶一爲之,累爲之則必不信矣。今日稱疾不見,後日又有唐官出來,亦可稱疾不見乎?一度稱疾,則猶可也,若至於再三,則彼必曰:『到朝鮮,國王每每稱疾不見,不以誠信接待,』則恐虧聖上至誠事大之義。今宜諭之曰:『公官勞苦遠來,豈不欲一見慰謝?但接待之禮甚難,恐不可如待詔使之儀,又不可褻待上國之人。前此漂流人押來唐官,例到義州,交割而去,故無接待舊例。近者李時等,直到弊邦,予以多率漂流人遠來,感激皇恩,乃一接見,接待之際,禮節有甚難處,予心至今未安,故今不得接見尊官』云,則辭直理順,彼必信之,而無恨怒矣。若如是,則雖遼東大人聞之,亦必以爲得宜,後亦可以循此爲例矣。君擧必書,不可不謹,故敢啓。且聞前者李時等來時,於所經各官,有所誅索,守令或有私贈者。此弊一開,後將難支。請速下諭,今後唐官如有所索雜物,宜答之曰:『國法甚嚴,雖絲毫之物,非王命,不可私贈。』以此嚴拒,以杜後弊。」答曰:「所啓欲以直,而不欲稱疾,此言當矣。但唐官,雖承遼東大人之意,直到京城,而押來漂流人,則亦是帝命也。以事大之道論之,帝之所遣唐官,一不接見,有違事大之義,以情言之,遼東大人所送之人,不爲接見,亦似埋沒。是予所以欲接見之意也。禮官只難接待之禮,故請勿接見,設使言于唐官曰:『前者李時接待之際,禮節有甚難處,故今不得接見』云,而彼意以謂,若難接待,則李時等,何以接待?豈有試之,然後不接俺等乎?大人所送之人一般,而前則見之,今則不見,以此必發怒,大人聞之,亦不信也。廷議以是欲托疾不見,然托疾非徒不誠,唐官後若繼來,則每每稱疾,恐虧事大之道。此事甚難,當令朝廷,更爲商確,且李時等來時,非朝廷之命,而所經各官,或有私贈者,則非但有弊。甚失事宜,今後勿如此之意,卽當下諭。」


○以任虎臣爲司憲府執義,李若海爲弘文館校理,洪曇爲修撰,李中悅爲副修撰。


8月24日


○辛丑,御朝講。領事尹殷輔曰:「唐官接見之禮,果爲甚難。立飮賜酒,立受賜物,至於太平館宣醞時,亦立飮而不爲禮貌。其間適宜之禮,爲之無據,計之無出,故欲爲權辭不見矣。但漂流之人,唐官後亦相繼押來,則每每稱疾不見,固爲不可。此人雖遼東都司所遣,而實奉聖旨而來矣。然今則朝議已定,不可接待。此後朝廷,須以適宜之事,一立其例,不以權辭處之爲當。」同知事李芑曰:「禮貌貴於適宜。過與不及,皆非矣。唐官接待,本無儀註。朝廷議之,不可不爲一定之規。前者李時初來,故接見猶爲可矣,在後出來者,每每接見不可。雖奉聖旨而來,遼東所遣,實非詔使之比。若立恒例,據以爲言而不接,則其人亦必信其然矣。」大司憲李彦迪曰:「上國之人接見,合於禮則見之,不合則不見。權辭未安,故臣敢啓之。若其人不信,權辭而言曰:『不以誠信待之云』,則於事體反爲非矣。」李芑曰:「唐官之來,義州官可以不令上送,而當初義州牧使不知處之,故李時等,至於上來矣。大抵待人之禮,一以合宜爲貴。」上曰:「義州牧使,亦不當防之矣。初意遼東大人所遣之人,不可以義州牧使之言,爲行止,故其時許其上來,至於接見,然不宜以是爲例。今則接見與否間,當爲一定之禮,以爲後日之規。若一稱疾,而每不可稱疾,則前後有異,亦不可也。」李芑曰:「遼東大人,非如我國朝士之例,其心只知計利,而不知計義。武擧之人,則無異於我國之土官。臣前爲義州牧使時聞之,其人皆是不解事理。三大人中,掌印大人,尤爲自心作事,不顧是非,我國人赴京時,伴送人所受銀兩之價,捧而入已。臣曾於丁亥年赴京時見之,果如前聞。頃者李時等齎去賜物,亦爲半取之,其爲逐利可知。遣人之事,又自開端,後日或因某事,每每遣之,則接見甚爲難矣。」殷輔曰:「前日李時之來也,其公文有曰:『十五日繳。』遼東摠兵官,知而送之,則往返之間,豈以十五日爲限乎?湯站指揮李師皋,問於我國通事曰:『李時前到汝國時,賜物之數幾何耶?馬匹至於十六,六匹騎也,十匹駄也,則賜物之多可知矣。摠兵官使我密問李時齎來之物,馳報云。』以此見之,遣人來此之事,御史、摠兵官,皆不知之,大人獨知而送也明矣。李時之事,旣有前例,唐官自當隨其前例而上來,不得不爲接待之禮。且漂流之船,多泊中原,此後亦必來,則接待唐官之禮,參酌定禮爲當。」正言李鐸曰:「臣見國家凡事,多循私情,無所不至,唯科擧爲嚴。近來事不如古,科擧亦不嚴密,多有弊端,鄕試尤爲猥濫。京中儒生,密約各道應爲試官,文武守令,或交友族親之間,暗行請囑,入見場屋,或見割封時字標,或見製述書頭,人皆視爲尋常而不怪。臣前於黃海道鄕試見之,儒生等言曰:『某人約某試官而來,某試官約某擧子而來,爭相囂囂。及其榜出,則所中,皆此人也。濫私至此,甚爲不公,況兩界,則人才不多,故京居儒生,尤多往視,本道之人,不得中選。大抵本道人,若中初試,則講讀會講之際,實學可熟,而外方之人,以此來京,觀國之光,則必有感勵興起之心,而自是美事也。各別申明國法,土着人外,不得冒試,則庶無如此之弊矣。」上曰:「外方虛疎之弊,果如啓意,或有生事罷榜,雖不罷榜,事必多誤。朝廷須當議以處之矣。」參贊官李浚慶曰:「近來政治之間,無有闕失之事,而臣有一事,每欲啓達而未敢也。自上學問之力,恐或少矣。日以政治爲事,其於簿書吏事,專急爲之,不能用功於學問之方。經筵之官,例於進講,開卷再讀,讀訖旋退,未嘗一啓義理之言,自上又無垂問義理之說。古之帝王,每以講論書史爲事者,涵養其心於義理之中,無有鄙陋之萌矣。今則以謂聖學旣已高明云,故以學問爲慮外之事,而不務討論。夫聖人之心,不自滿暇,而近者了無欲聞義理之言。臣聞之,祖宗朝,日三經筵,至於行幸還宮後,亦御經筵,無敢或輟。視事則不爲經筵,經筵則不爲視事,二事罔有兼焉,故學問專精,吏事亦專。邇來,經筵、視事,合爲一事。以此學問不精。入侍經筵之官,亦雜於學術,不能以義理之說,上格君心矣。」李芑曰:「於經筵,須以義理,溫故而知新,聞所不聞,知所不知可矣。學問高明,則所見亦爲高明,凡君子小人所言之事,皆能洞照灼知矣。人非生而知之,如孔子,不可以無學問之功也。成湯、文王,皆以學問,至於爲聖。夫經筵,必於淸朝之時爲之者,以其內無雜念,可與經筵官,商確義理矣。漢臣董仲舒有言曰:『勉强學問則智益明。』經筵官率不致力於學問,故亦未能善於進講矣。我旣不知精微之奧,則其於講論之際,何敢開陳善言,以補聖學哉?此無他,專事於吏治雜事,而無意於講習學問而然矣。」上曰:「經筵則無雜事,而專以學問爲務矣。」又曰:「見兵曹所啓,觀武才公事,則多數抄啓,其中必有不能者矣。精抄能者,以示武才爲當。」李芑曰:「初抄五十人,以爲少,故多抄啓之。夫騎射之才,以馬爲之。若抄中之人,有故,則當臨其時,斟酌處之。上敎以爲少抄,此意甚當。」殷輔曰:「武才不可以從少示之。雖多抄武人,以示其才,恐或無妨。」李芑曰:「日本國王使臣,固非天使之比,武才及火炮,竝令示之,則似爲不合於禮貌。然旣以許示言之,今不可中止矣。火炮之事,殊不如古,不能藏藥,故火炮亦不壯健。軍器寺官員,前已推考,若於客使所見,不爲壯健,則不可矣。臣聞之,倭人云:『他事皆可習而傳之,放火則獨未曉解其精』云。宋之蘇東坡,固非偶然之人,而請以書冊不給高麗人者,其意有在。以其外人學之故也。倭人用劍,而不能騎射,故徒以舟楫,出沒於海島之中矣。古者外夷,學中國之技,與中國抗衡者有之。今以軍機之事,輕示倭人,恐有後弊,出於不虞之外。客使雖欲壯觀而請之,如此之事,實爲不可。」彦迪曰:「用人得失,有關於治亂安危,人君知人之賢否爲難。以古昔之事見之,唐、虞、三代,帝王皆聖,而大臣擧用賢才,朝廷之上,濟濟相讓,更相推薦。其時帝王,其於人才,灼見邪正,盡其任用之道,今則深居九重之內,旌別淑慝,厥惟艱哉!伏見卽位以來,恭儉愛民,而敎化壅遏,治效蹇淺,士習日卑,生民日困,人心風俗,日以澆漓,閭里無孝悌之行,好犯在上,子弑其父,奴殺其主,婦殺其夫,駭愕之變,無異於衰亂之世。聖治之下,有可痛哭之事,層見疊出。深思致此之由,則用人失當,治化不行,一至於是矣。數十年來,奸邪之人,多在相位,濁亂朝政。夫君子在位,則無偏無黨,大公至正,擧君子而斥小人矣。前之爲相者不然,趨附則引之,異己則斥之,在言論之地者,皆爲鷹犬爪牙,一以私意用權,君上孤立於上,政令不行,甚爲寒心。須於用人之際,洞照審察,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可也。人君雖聖,而博聞下人之言,則下人當知同進之賢否矣。採取衆論,進退人物,則用舍之間,庶無舛謬。六卿之列,職任關重。聖鑑皆能明照群臣,而六卿有闕,則欲塡之時,必下問於經筵曰:『以某爲某職,合乎否乎?』議于大臣,而審度進退,則可無失當之弊矣。臣本以庸劣,又無才德,濫被寵擢,不無物論。六卿關重之任,當以衆所推薦者,用之何如?」上曰:「用人得失,治忽安危,於玆判矣。愼重擇任之意,果爲至當。」


○傳于政院曰:「科擧不公之事,於經筵,正言李鐸啓之。各道守令,應爲試官者數少,密與儒生相約爲之,猥濫不正之弊,無所不至。然以京官爲試官發送,不無其弊,似不可爲也。今以所啓不公之意,言于該曹,爲公事以啓。」仍傳曰:「唐官接待之事,已命今日合坐時議啓矣,然議啓之時,商確合禮之意,招政府郞官言之。」


○傳于政院曰:「今因曺光遠〈掌隷院判決事。〉侍病呈辭,乃知曺繼商〈判中樞府事。〉病重。一品之人,如此病重,則宰相之道,不可忽也,其速令內醫一人問藥。」


○領議政尹殷輔、右議政尹仁鏡議:「《大典》云,堂上官不在此限者,非謂見罷卽敍,蓋謂不拘經二年之限而收用也。該曹隨其罷散久近,量宜取裁,待命敍敍之,似爲無礙。末孫、河有孫、銀孫等事,雖不出某人之招,各其名字,倭人明文內,明白現付,以至署名,所持白金幾斤價,當於某月日,給某物幾數云。分明約定,則此人等所犯,決無可疑,在所加刑得情。但閔世良,爲此獄事,曾下慶尙道,今方推覈,待畢推啓聞,參考處決何如?唐官接見事,反覆思之,以禮貌之難,言于唐官,而不爲接待,亦似難矣。不得已以前議之意,權辭稱疾爲當。其人雖知權辭,恐或無妨。且公貿百姓之物,過限而不給其價者,問於戶曹,則其數甚多云。令戶曹更考報府後,議啓何如?」傳曰:「唐官之來,不爲接見,啓意當矣。自上考見祖宗朝天使謄錄,則世宗不豫,天使適來。文宗以世子,亦爲未寧,世祖接待,天使怒曰:『以王子待之耶?』文宗暫愈前疾,親往太平館接待。唐官則固異於天使,稱疾不見,亦爲不妨矣。然雖曰大人之所遣,而押率漂民,實是帝命,則今以世子接待何如?議于大臣以啓。」又傳曰:「公貿民物,過限不給,無異於奪民之物。此法亦於祖宗朝所無之事,但當議其法之便否,而其價物多少,誠不關矣。竝以此意更議。」


8月25日


○壬寅,御夕講。侍講官柳辰仝曰:「臣前於西方見之,安州、老江、義州、麟山等處,皆有屯田,收穫作穀之時,不計豐歉,務充其數,如有減數,則例有責罰,故僉使等,親見穫禾,多以雜穀,苟盈斛數。以此給與軍糧,已有其弊。況使民舂米,入送於江邊將士之際,徵米於民者,弊甚不貲,民又苦之。若以豐歉,酌定其數,則庶無此弊。」上曰:「如是則果無民弊。以虛張斛數之穀,令民舂米給軍,其弊必多。初定其數者,慮其不能檢擧也。計豐歉,不爲虛數,則該曹爲之矣。」


○憲府啓曰:「人君一言一動,當合於禮義,而以誠信爲本。今唐官之來,在禮義,可見則見之,不可見則不見,言辭之際,當一以誠信,不可爲修飾。今日權辭不接見,後日又有唐官出來,將何以爲辭?朝議欲爲姑息權辭,不慮異日之難處,至爲未便。世宗不豫,天使適來,不得已以實告之,而不接待。今則事體與彼不類,請依臣等前啓,以直辭正理諭之,而不接見。此例一立,庶無後日難處之慮,故敢啓。薺浦,倭人往來之地,應接失宜,或生釁隙。其鎭將,不可不擇。僉使沈沆,人物庸常,別無才德,出身未久,又不諳鍊,不合重地,請遞。」答曰:「唐官接見事,引古事更議云者,予之不見,至爲埋沒,故欲令世子見之爲可,而議之矣。然所啓至當。予若飾辭,則下人之修飾,何以是非乎?以正理諭之可也。沈沆事,亦如啓。」仍傳于政院曰:「唐官之來,以直辭言之而不見事,言于大臣及禮曹。」


8月26日


○癸卯,京畿觀察使〈愼居寬。〉啓本云,〈「通津居私婢業伊,與其夫孫孝善,殺其母莫今。業伊同生男白松言內,夜聞其母哭位,驚起視之,門外有二人,曳母場邊而去,拔刃剌殺。二人則孫孝善及其妹業伊。事狀明白女殺其母,人倫大變,不可尋常推考。京官發遣推考何如?」〉傳曰:「女弑其母,人倫之變,莫大於此,不可尋常推之。此公事,例下刑曹,則必不從速回啓,京官發遣當否,從速回啓之意,言于刑曹。」


○慶尙道興海郡,風雨大作,屋瓦皆飛,樹木拔折,禾穀盡偃。


8月27日


○甲辰,傳于政院曰:「近來內宗親則或有引見觀射之時,外宗視則每以凶荒,一未引見,其於親親之道,有虧矣。前則例於九月九日,爲宗親開宴,今則年歉,未可也。來朔初四日、五日,於慶會樓下,欲引見也。宗親府有司堂上及宗簿寺提調等命招。」傳敎曰:「初四日,宗親、儀賓中,講經者、製述者,各類抄擇,初五日,射侯者、投壺者,各類抄擇。以此四等抄擇,則迷劣者外,無有不被其擇,於予引見,亦爲廣矣,其令如此抄擇。常時宗親磨鍊之時,宗簿寺宰相提調則不參,今則亦可命招言之。前者引見宗親時,予不坐交倚,只爲倚障平排,至於承旨、史官,猶未入參,其後外宗親多入,故承旨、史官亦入侍矣。今者二日引見時,承政院專數入侍,則廢其公事,似爲不可,承旨各一日三員分入,而史官則皆入可也。初四日講經製述時,試官則宰相四員,當落點而爲之矣。且前例觀射時,自上亦分耦親射,今則外宗親幷入,上則不爲親射,只欲觀宗親等所爲也。其令宗親勿論時散,除服制式暇,幷入參之意,亦言于司饔院。」


○御夕講。


8月28日


○乙巳,御朝講。上曰:「近見京畿觀察使啓本,則通津居女人,與其夫同謀,殺害其母。此人倫大變,至爲駭愕。當遣敬差官推之矣。」執義任虎臣曰:「人倫之變,果爲駭愕。近來紀綱不立,故如此之變,連續有之,大妨治道。」領事尹仁鏡曰:「人倫大變,一至於此。自上敎化之道,非不至矣,而如此之變間出,當速窮鞫痛治,以正其罪。」上曰:「此必本源不正,故敎化不明矣。」虎臣曰:「生員、進士初試時,府持平黃博,爲二所試官,及其榜出,落試儒生等言曰:『賦題,〈謹獨賦。〉曾使儒生,私製於平日,而再出場中』云。故黃博避嫌不仕。臣亦爲其所試官見之,上試官朴光佑,出其題,而黃博則不干,然臺官有議論,故引嫌不出,府中議以爲,欲啓出仕。近來士習,益甚偸薄,儒生出入試場之後,例爲如此之言者,無爲己之學,而以得失爲重也。士習,國家之本,而儒者之立心如是,敎化之不明可知。然士習雖爲不善,而轉移趨正之機,亶在於上。此事似小而亦關,當加聖念。」上曰:「人心不如古,小不如意,則喜生僞言。黃博果爲不干,而構成虛語,欲其僥倖罷榜也。然士習不可以立法矯之矣。大抵近日人心士習,日益不善,至爲寒心。」


8月29日


○丙午,傳于政院曰:「近日議政府贊成、參贊,各一員有闕,不可久闕。六卿之列,必有可當者,欲問于大臣,其令議政府郞官,明日政事前,往問于大臣以啓。」


○御夕講。


○三公回啓曰:「卜相則自古必須下問。贊成則雖重職,與卜相有間。頃者雖有下問之時,更思之,則可爲之人,自上必皆知之,上裁似當。」傳曰:「前者,卜相則每皆問之,贊成則或有下問,亦有不問之時。前於經筵,大司憲〈李彦迪。〉啓曰:『六卿之人,當問于大臣而爲之』云。欲其愼重之意也。予聞此言故問之,啓意知道。」


8月30日


○丁未,以李芑爲議政府右贊成,權橃爲左參贊,成世昌爲刑曹判書,任權爲兵曹判書。


九月


9月3日


○庚戌,淸州人於田中,見陶甕微露,掘之則甕內,有銀尊四坐,告于官,觀察使宋㻩上進。傳曰:「今見此器則古物也。於國用不當。前者祖宗朝,或以玉杯及他酒器,賜給弘文館讀書堂矣。以此銀尊,多造酒器,分賜承政院、藝文館、讀書堂、侍講院。」


9月4日


○辛亥,憲府啓曰:「近來人倫不明,風俗頹敗,綱常之變,相繼而起,今又有通津殺母之女,至爲驚愕。夫畿甸,王化所先,而乃有如此之變,人理絶滅,所不忍言。是雖由於敎化之不行,誅極惡之人,不可不正其刑法。去庚子年間,原州人劉石,謀殺其父,冬月極寒之時,誘致江邊巖上,推納水中,恐其或生,以竹杖連打頭腮等處,杖亦折破,至於出血,沈沒無復生理,然後棄去。翌日平明,因他人援救而得蘇,則劉石殺父之惡已成,其父之得活,千一之幸也。宜置諸極刑,以正誅弑逆之法,其時刑官,不以已殺之律擬照,但以謀殺已行,從輕定罪,使極罪之人,獲全其肢體。且雖胎生忠州之地,其所居在原州,其時誤降忠州之號,不降所居邑號,又不破瀦其家,失刑莫大於此。請其刑官推考,追降所居原州邑號,且破瀦其家,以示亂賊極惡之人,雖時有久近,不可不正其刑。此事雖在數年之前,用法不稱其情罪,至今憤鬱,而所關亦大,故敢啓。」答曰:「劉石之父生活,千一之幸也。人倫大變之事,刑官擬照失法。雖曰已往,推之可也。破瀦其家事,亦如啓。降號事則其時以忠州爲胎生之地,而降其號曰蘂城,忠淸道亦改以淸公道而其後以爲無益,故復立矣。今此原州降號之事,當與大臣議而處之。」


9月5日


○壬子,尹殷輔議:「凡弑逆大罪,不容於天地之間,所以幷其所啓之邑,而貶降之也。劉石之罪,處決雖久,於刑法,有所未盡,物情未快,憤鬱至今,則原州降號,不得不爾。依法司所啓何如?」洪彦弼議:「自古賊子,何代無之?劉石罪惡,汚衊治化爲甚,故其時累議定罪。已踰數年,今加破瀦,足徵其惡。若更加降號,則通津亦當降號,而縣監更無可降之地。同罪異罰,似爲相妨。只破瀦勿降號何如?」尹仁鏡議:「劉石殺父之罪,天地所不容。其所居原州,追降邑號,以快物情似當。」上從洪彦弼議。


○憲府啓前事,仍上箚曰:


人君之德,莫大於至誠。誠之道,可以動天地、感鬼神,而況於人乎?古之聖王,垂拱臨朝,不動聲色,而群臣協恭,萬邦作孚者,誠而已矣。夫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以人而合天,非眞積力久,不可得,然求其用力之地,不過曰不欺也,無妄也,悠久不息也。何謂不欺?戒愼不覩,恐懼不聞,是也。何謂無妄?就於眞實,而不雜以虛僞,是也。何謂不息?終始惟一,時乃日新,是也。此三者,有一之未盡焉,則不可謂之誠矣。姑擧其槪言之,修飾於大庭廣衆之中,而放肆於深宮燕間之地,矯操於親近君子之際,而發露於昵比小人之時,此欺也,非誠也。實奢而文之以儉,實暴而掩之以仁,所樂者諛侫,而外爲納諫之名,所愛者奸邪,而謬爲敬賢之貌,此妄也,非誠也。敬畏未幾,而怠忽繼之,儉約未幾,而侈泰隨之,勤怠之靡常,而曝寒之不一,凡此者,皆非誠也。《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言其應之速也。《詩》曰:「皷鍾于宮,聲聞于外。」言其實之易彰也。苟意念少差,則觀感立異。豈不甚可畏哉?臣等伏見殿下,臨御以來,寅畏小心,恭儉愛民,終始無貳,可謂誠矣。然而上無以格天,而災殄荐臻,下無以感人,而奸僞日滋。治效蹇淺而不著,風敎頹剝而莫救。生民日以困窮,士節日以消沮,風俗日以壞敗,至有逆天滅倫之變,相繼而起,民彝泯絶,危亂將至。聖治之下,有可痛哭者非一,其所以致此者,豈無其由耶?臣等竊思之,無乃虛明應物之地,天理有未純,人欲有未盡,好善而不能如好色,惡惡而不能如惡惡臭,取舍差謬於一念之微,符驗暴著於萬目之視,乃至於是耶?夫好善而不誠,故邪非不去,而旋被寵眷,數十年來,搢紳之禍,輾轉相因,至斲傷國脈,消喪元氣者,皆由於此也。夫好惡不誠於中,故進退無常於外,奸邪之徒,投間眩惑,顚倒是非,貿亂邪正者,是皆窺聖心之不誠而然也。變故以來,士氣摧喪,人心頹墮,振之不起,令之不信,大小臣僚,慣見慘禍,唯持祿容身之是務,無展懷盡節之爲念。嗚呼!是豈細故耶?近者群兇屛除,朝政一新,上之奮厲悔悟,思革前弊,改紀其政者,非不至矣。然而赤心未推於下,群情不孚於上,上有善風化之敎,下不將順,而空言無施,上有憂災異之念,言昔年之有應,物情疑懼,而群議囂囂。此雖罪在群下之不信聖明,亦由聖心之至誠未著而然也。夫所謂至誠之德者,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實於中而形變於外者也。上有善政善敎,而下不從化者,皆以誠之未至也。夫明有未照,故誠有不盡。明無不盡,則誠無不至矣。明之之要,亦在於窮理盡心而已。伏願殿下,加精一之功,致明誠之力,凡是非邪正之際,察之必精,辨之必審,以實其好惡之心,好賢則誠以好之,而任之不貳,惡邪則誠以惡之,而去之勿疑,不欺於隱暗之地,無妄於意念之微,表裏惟一,終始無間,以感群情,以格天心,宗社幸甚。


答曰:「今觀上箚,人心風俗之誤,皆由予不誠,此言當矣。至誠猶有格于天。況於人乎?好惡之間,當以至誠可也。且大臣之議,或曰降號,或曰縣監更無可降,則不須降號矣。前者見之,州郡降號者,未久而復立,則徒爲令煩而已。然今此所啓,有曰:『頑愚之民,皆知人倫,驚動震慄,而有所感格』云,則降號原州可矣。」


○傳于政院曰:「今日世子啓云:『於朝書筵,李彦迪曰:「金安國精知《易》理之人,而但以曾經貳師,辭避不入未便,請命入參」云。』以世子所啓之辭,議于師傅可也。」


9月6日


○癸丑,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金安國以知《易》被選,常時可入書筵,而以禮貌之難,辭避不入矣。與他賓客,輪次入參,則世子迎接之禮,亦爲不數,雖以曾經貳師待之,無妨。」傳曰:「依啓。」


9月9日


○丙辰,上命設耆英會于訓鍊院,又設經筵官宴于慕華館。入直之員,竝令往參,賜酒樂一等,含飽聖德,皆至飮酣,宴罷,至有揷花行路。此雖節日舊例,近因年歉久廢,今始擧行,亦一盛事也。


9月11日


○戊午,上御慶會樓下,王世子入侍。命試宗親儀賓,或講書、或製述、或投壺。講經優等桂原君、〈幾。〉寧原監,〈仁壽。〉製述優等礪城尉,〈宋寅。〉各加一資,其餘賞賜有差。


○日本國王使臣安心東堂等,回還。


9月12日


○己未,上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儀賓射,世子入侍。優等臨湍副令萬年,特加一資,其餘賞賜有差。


9月13日


○庚申,雷動。


9月14日


○辛酉,御夕講。


9月15日


○壬戌,御夕講。


○上賜百歲以下老人酒肉,有差。


9月16日


○癸亥,執義任虎臣、掌令鄭彦懿、羅允明、持平黃博、閔荃啓曰:「外方儒生許赴漢城試,其來已久。前日禮曹防禁冒試,節目啓下,物情皆以爲未便。臣等考之《大典》,非居本道者,勿許赴鄕試,漢城試則不擧論,故論啓矣,昨見禮曹公事,其於前古法制,祖宗舊章,詳究無餘,果爲當矣。臣等以法官,徒知物議未便,不考古今制例,謬執已見,率爾啓達,已爲不職。啓目〈見上五日。〉內,又令本府,商確參定,臣等旣失於前,尤不可更參詳定之議。請遞臣等之職。」答曰:「禮曹與司憲府,所見各異,相爲可否,非不可矣,勿辭。」


9月17日


○甲子,御夕講。


○夜,白氣自巽方,至西方布天。


○日暈,兩珥。


9月18日


○乙丑,夜,西方有氣如火。


9月19日


○丙寅,傳于政院曰:「近觀禮曹公事,式年初試時,外方擧子,或居館學,或因他事上京者外,勿爲許赴漢城試,各令就試於其道,以遵古法云,此事當然。故啓下,而臺官啓曰:『京師,四方之本,外方擧子,皆許赴試,以示無外之意,』此言爲是。故允其所啓,其後禮曹,又爲啓目,援引古事,欲令司憲府,商確參定。然定法,朝廷之所當議也。臺官論其是非而已。禮曹與臺官之啓,各有其意,但近來式年初試,文武擧子,賓貢相鬪,以誤上風。此乃各以其道赴試之法,不嚴也。堅定此法,勿使擾亂爲當。自今以後,依禮曹公事,不試於本道,而赴擧上京者,勿許赴試何如?此意,令大臣議啓。」


○執義任虎臣等啓曰:「前日臣等,以禮曹公事,再三避嫌,而未蒙允許,退待物論,而今見禮曹移文,使臣等商確參定。非報府署經公事之移文本府,古無其例。禮曹非不知臣等以此公事避嫌,而强令臣等參定者,以明臣等不能詳察,率爾啓達之失。臣等旣有所失,今又爲禮曹所迫。本府紀綱之地,小有苟且,不可頃刻冒處。禮曹待本府若此者,皆由臣等爲人所輕而然。故物論亦多有之。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科擧之法,大臣與禮曹,所當議定,而如署經之事,則報兩司例也。近日禮曹與憲府之意各異,不可置之,故今日已令議政府郞官收議矣。非朝廷所定之法,而只報憲府,似爲有異。憲府則初無所失,勿辭。」


○御夕講。參贊官金緣曰:「臣往來外方時見之,一路農事,皆不稔熟。慶尙下道稍可,上道則尤甚凶歉。夫穀以旱災,不能發穗,陳荒之處亦多,問于民間,則答曰:『方當農月,農糧不足糊口者,救死不贍,以此未能鋤治稂莠。且前年各官捧納公債之時,恐其無以爲今年種子,故多以不實之穀,備數捧之,至於今春,乃以此穀播之於田,徒費其種,半不立苗。雖或立苗,而蹲縮不實,坐失西成之望,以至飢荒,各官例以惰農論之,不給其災,百姓極爲冤憫。』今歲農事,旣爲如此,稍稔處,則不可不捧公債,而其中以陳荒失農之地,則公債當不捧之矣。明年民生,至爲可慮。」上曰:「失農之處,往年公債之事,已令戶曹爲公事矣。」


○命召政府傳曰:「他事則前已盡言,今此試場立法之事,憲府與禮曹所啓之意,皆是矣。但禮曹以憲府所啓,更爲公事時,若曰共議於朝廷爲之云,則甚爲便當,而反以其公事,令憲府商確參定,故憲府辭避,而退待物論矣。大臣等,宜以憲府所啓及禮曹公事之意,參見議之。若以禮曹所報科擧公事,還爲移來,則憲府必平心行公矣。此意未及於前,故更言之。」仍傳曰:「近日聞中原㺚子之事,比古爲梗甚矣。前則黃眼㺚子,作耗於中原西方之地,遠於我國之境,今則於山東、遼東等地,肆行寇掠,人口牛畜,多數擄去。與我國,地方相近,未知我國,卒有何事。武班之人,兵曹當留意預備,以備不虞之用可也。今若抄定軍馬,則恐人心騷動矣,然西邊之事,不可不早爲之慮也。」尹殷輔等回啓曰:「北虜之事,可不勞慮?山東㺚子,則侵犯路邊,赴京之人,亦爲難矣,上敎至當。常時武臣中,預擇其可付大任者用之,不可卒然授以重寄矣。値邊鄙有事之日,足以擔當者,早爲養望爲當。若於一朝,遽起而用之,則在下之人,必不信矣。臣等觀於祖宗朝,以及當代之事,兵曹堂上及承旨,皆以武臣交差。今則六曹中,無一人交差者。雖曰無有可當之人,而其中豈無其人乎?須以其人,置於六曹之中,以爲下人信從倚重之地矣。近來武臣,養望之人絶無,自上當常留意。」洪彦弼啓曰:「西方之事,常常爲慮,如臣等老儒,若有邊事,則何能爲之?宜與該曹及知邊事之人,商議處置爲當。李芑素知西方之事,今則官爵亦高,須令如此人議之。近聞皇帝,一不視朝云。朝廷之事,終必謬矣。中朝若有事,則害及遠地。我國應受其弊,而人皆容默,不爲之所,至爲可慮,不無畏懼之心矣。」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柳灌、李芑議:「禮曹論取士之制,欲嚴土斷之法,使中外如一,不相冒混。援引古制,以及我國祖宗朝舊事,其所計料,詳備無餘。但外方居儒,不許京試,似涉於新條。欲立新條,則當與朝廷共議之可也。禮曹惟務詳盡,而計出於錯料,令臺官商確參定,前無是例,臺官避嫌宜矣。臣等意,禮曹所啓此條,棄之勿用何如?」答曰:「議得之意知道。試場立法之事,禮曹公事詳盡,而令憲府商確參定,則果至於錯料。其公事果還移來,則臺官安心矣。」


9月20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前者禮曹,以赴擧土斷之法立條,而啓下其公事,已命勿用矣。此意,招憲府言之。」


○上御思政殿,引見百歲老人權有禮、朴楨等,各賜米太,加資。


○全州府尹金希說、晋州牧使林千孫拜辭。上引見曰:「外方失農,今年又如往年,恤民之事,所當盡心爲之。近來學校頹廢,不可不務。」金希說曰:「臣聞全州之事,則沃野縣田地,素稱沃饒,其處禾穀,每歲美盛,稔熟登場,故百姓多所賴食,以保生業,而今年則秋水沈沒,發穗之穀,盡爲腐枯,民失西成,以至凶歉。前儲公債,已散於連歲救荒之資,今年公債,不可不捧,而如此之歲,捧之亦難,若不捧之,則明年種子,無從而出,故臣亦憂慮。學校則全州雖多儒生,果爲頹廢。興學之事,在所當務。」上曰:「非徒恤民,學校之事爲大矣。恤刑亦在於七事之中,愼重爲之可也。」林千孫曰:「七事則臣欲盡心力,但近來失農甚矣。民靡聊生,恤民之事,亦當觀於任所而爲之。」


○諫院啓曰:「凡立法,該司議定,而或有不便,則臺諫論其可否,實爲美事。今者禮曹,科擧節目磨鍊,法官據其《大典》論啓,未爲不可。其後禮曹考擧古事,更爲議定,則自當與朝廷共議,而必須移文法司,强令參定,非徒前無是例,事涉逼迫,至爲未便。禮曹官吏請推。」答曰:「如啓。」


9月21日


○戊辰,聽啓覆。


9月24日


○辛未,御朝講。知事李芑臨文曰:「晋悖中國之道,故直書其國而狄之。是知惇信明義,中國之道也。漢文帝時,陳武等,議用兵而帝曰:『念不到。』此帝之天性粹美,稍有學問之力矣。武帝則意廣欲多,窮兵黷武,好大喜功,故王恢、韓安國等,擊凶奴便否之言,不能分辨而聽之者,以其了無學問之功,惟其心氣有餘,取快於一時而已。此二主之事,自上所當見之,欲成武功,而殺人旣多。觀武帝卒有太子據之禍,則天道之好還,其理不差。當其巫蠱之變,使武帝少有學問,則可知其誣,而其智不明,故終有望思之悔矣。且治國平天下之要,盡在於進講之書。須有格致誠正,以盡其學問之方,則事之是非,昭然可知,而尙何疑哉?文帝、武帝,學問之有無不同,而所爲之事,大相遼絶。宜以二主之事,揆之於今世曰:『方今之事,或如文帝乎?或如武帝耶?』常加致念,則必有經筵之功矣。」大司諫鄭大年曰:「前日二相可當之人,下問于大臣,大臣以謂,此非卜相之例,自上灼知其人而用之,在下之人,未敢擅便云。大抵爵賞之命,當出於上,而以古事見之,有曰:『疇咨若予采?』『左右皆曰賢,然後用之。』下問之事,其來尙矣。往者奸邪之徒,有擅權之弊,故皆懷引嫌之心,然自上問之,則可以上答,而托以擅便爲難。不可强使言之,但當推誠委任,以盡其心,則可無如此引嫌之事矣。不徒用人之事爲然,凡國家庶政,議于大臣,而每必引嫌,則豈有交修不逮之美哉?自上惟務誠信,有孚顒若爲當。」上曰:「此言至當。用人之道,其有關於治道大矣,況貳公,弘化之地,可當之人,議于大臣,以授其職者,欲其得人,而今者大臣,不爲薦進。予意以爲,薦人於朝,大臣之任也。雖不下問,薦賢登庸,然後可以合於大臣之職也。」


○傳于政院曰:「予觀《資治通鑑》,宋太宗詔求遺書,募中外,有以書來上,及三百卷。當議甄錄酬奬,餘從卷帙之數,等級優賜,不願送官者,借其本而寫之。由是四方之書,間出矣。求索遺書,帝王所當急務。我國必於中原,求買書籍,故貿書冊事,雖咨禮部,而禮部不爲奏聞,則差人買之,而勢難收買,譯官徒齎其價,必不能貿而來矣。我國雖小,不無古人相傳之書。官藏書籍外,募納書籍者,優給其賞,若有一件書冊,寫其本而還給其人。如此則國藏書籍外,幸有書冊,不至於遺逸矣。此意招禮曹郞官言之,議啓。」


9月25日


○壬申,政院以禮曹意回啓曰:「募求書籍,眞帝王盛治之事,上敎至當。民間自古流傳書冊,豈曰無乎?請下傳旨于曹,曹爲事目,京中則以京中求之,外方則以外方求之何如?」傳曰:「以昨日傳敎辭緣,奉承傳可也。」


○御夕講。


9月26日


○癸酉,以成世昌爲議政府右參贊,李彦迪爲刑曹判書,金萬鈞爲司憲府大司憲,具壽聃爲戶曹參議,洪暹爲承政院都承旨。


○日微暈。


9月28日


○乙亥,御夕講。檢討官洪曇曰:「近來晝講、夕講則數矣,朝講則自上稀御,《大學衍義補》進講,幾三十年,尙未畢講。且歲月易逝,聖學不可不及時爲之也。《大學衍義補》未盡講者,亦不多在,今方進講一卷,其下只有一卷矣。自上數御朝講,則一月之內,可得畢講矣。大抵朝講,則大臣、臺諫,皆入侍,時政得失,民間疾苦,亦得聞之矣。」上曰:「大抵朝、夕講,相間爲之,《衍義補》餘卷不多,則數御朝講可也。」


○傳于同副承旨尹元衡曰:「經筵官啓於經筵,《大學衍義補》,時方進講一卷外,只餘一卷,請速畢云。《大學衍義補》畢講,他冊可以進講矣,然近來朝、夕講所進講,皆《史記》也。經書前雖已講,此是本也。予意《衍義補》畢講後,欲更讀經書,此意議于領事以啓。」


○太白晝見。


9月29日


○丙子,弘文館啓曰:「昨因傳敎,《大學衍義補》畢講後,以經書進講之意,議于領事,〈尹殷輔、洪彦弼、尹仁鏡、柳溥。〉則咸以謂上敎至當。」傳曰:「知道。」


○御夕講。


冬十月


10月1日


○丁丑朔,御朝講。獻納金天宇曰:「經筵之上,論難學問爲大。聖學雖已高明,因此亦有感發之事。古之聖人,講論師弟子之間,尙有感悟之理,故曰:『起予者商也。』近來進講之書,幾已畢講。畢講後,欲見經書,又求遺書於四方。此近古所無之美事也。人心喜悅。魏相告宣帝之辭曰:『兵興之後,必有凶年者,以百姓愁苦之氣,傷陰陽之和。』以此見之,天人一氣,氣和則時和,而無水旱之災矣。子弑其父者有之,則反常莫甚,緣何做得和氣,而弭水旱之變哉?自上卽位,幾四十年,治不見效,人倫之變,無歲無之。風俗薄惡,則宜務根本,而每立科條,徒法不能自行。近來不務講此,而勤於立法,受敎成冊,下民莫適所從。非徒百姓爲然,官吏亦不知某法可遵也。」上曰:「此言至當。治人心爲本,而每立科條,故法不能行,風俗日漸汚下,子弑父,妻殺夫者,相繼有之。風俗之薄,人倫之變,莫大於此。」天宇曰:「彝倫之變,或出於父子兄弟之間,則古人有閉門思愆,而人自感動矣。近來守令,則雖有此事,尋常視之,曾不駭愕矣。」


○上御思政殿,引見黃海道觀察使洪春卿曰:「赴京使及唐官往來,使命頻數,今年尤甚,貽弊甚多,驛路支供諸事,不可不省約。」春卿曰:「黃海境連平安,而驛站凋殘,館軍皆以遠邑之人立役,人馬俱疲使命。唐官往來之際,殘弊日甚,蘇復之策,未知何如而可。且黃州廣遠樓,火燒。此樓,非他驛館之比,中朝使臣,無有不知者。所當重創,而黃州之民,不可獨使立役,不得已以水軍營造。況材木出於平安道界,用功最巨云。」上曰:「此則不可廢也,無弊爲之。」春卿曰:「學校廢弛,人心薄惡,五倫之敗,近來滋甚。此亦不知何以爲之也。」上曰:「外方學校,有名無實,雖有訓導、敎授,皆爲虛設。非獨黃海,八道皆然。糾檢講學,卿其勉焉。」


○日暈。巳時,沈霧。


10月2日


○戊寅,傳于政院曰:「《大學衍義補》畢讀後,當進講經書也。然《大學衍義補》,只於朝經筵進講,則時向深冬,必未速畢。予意欲於朝、晝講,竝講《大學衍義補》,則可以速畢矣。晝講所講之書,〈《通監綱目》。〉姑停之,竢經書進講之時,還進講于晝講可也。此意使弘文館官員,議于領事以啓。」


○禮曹啓目,〈承傳內,購募遺逸書籍,治道所關。歷代帝王,以是爲重。我國所無書冊,雖移咨禮部請貿,而禮部非但例不奏聞,雖令譯官持價和貿,諉以無得,不貿來,誠爲一欠。我國雖小,豈無古人相傳之書,隱而未著者乎?自秘府及弘文館所藏外,若有以係關書籍來獻者,固當優賞酬奬,而如有一件,不欲送官者,借令傳書後,還給其主,使遺逸書籍,悉達于朝,以副予右文興化之意云。査照,書籍之用,甚關治道。歷代累有購求遺書之擧,我國僻在海隅,書籍鮮少,自古官私永,購貿中國,未爲不多,而散逸不收,秘府及文武樓、弘文館所藏內,緊切可考書籍,多有不全,歷代藝文所載,十無一二。當國家典章制作之際,未能考據,事多苟率,殊爲欠闕。求貿中朝,許多所貿之書,難得遍貿,無由以他求聚。依承傳,廣諭中外購求,則我東方,本是文獻之地,中國書籍,自古必多出來,不無散在民間之理,容或有獻者但購求遺書,近來所無,必人不樂獻,故磨鍊節目,後錄以啓。一,以承傳內事意及節目,移文漢城府、開城府、八道,內而五部,外而群邑坊曲村里,掛榜廣諭,民間如有稀罕書冊,先書冊名卷數,京則告所居部,轉報漢城府、開城府,外方則告所居官,轉報監司,移文本曹,書啓內府及弘文館、文武樓,所無與否相考,果若無之,則還下本曹,考其有用與否,若可用,則令各所居處,取送本曹,旋卽啓稟,印出進上外,分藏于文武樓、弘文館、議政府、本曹,以備稽古之用,原本則還主,新印一本,亦竝加給,論賞則量其所獻之冊,緊切珍貴與否,及卷帙多小,而士類則加《四書》、《五經》、《通》、《宋鑑》、《韓》、《柳文》、《性理大全》、《韻府群玉》、《韻會》、《十九史略》等書,從自願陪給,庶人則以綿布,量價優給,若本主元有二件,則元本所獻,仍藏內府,但給新印一件,兼給賞冊,如其所獻,或關治敎,或切典禮,卷帙重多,中國罕得之書,則稟旨,堂上官則別加賞賜,堂下官以下,加一資,庶人自願受綿布者,另別給優賞何如?一,非但義理所關,如天文、地理、醫藥、卜筮,有裨國家者,卷帙雖小,隨其所有獻之,則賞格如右施行何如?一,稀貴書籍,多在久遠文獻,傳世士大夫之家矣,但慮避要賞之名,雖或不肯獻之,然獻書以裨聖治,自是臣子効忠,況國家酬以書冊,非貨利之比,此意亦竝廣諭,務令樂獻何如?〉啓依允。


10月3日


○己卯,遣李名珪、權應挺,奉表如京師,謝本國漂流人梁効根等發回。


○政院以弘文館意啓曰:「《大學衍義補》,竝於朝、晝講進講,以要速畢之意,言于領事,則以爲上敎允當。」傳曰:「如啓。」


○辰時,沈霧。忠淸道瑞山、海美等邑地震,木川縣雷。


10月4日


○庚辰,御夕講。


○忠淸道德山、泰安等邑雷。


10月5日


○辛巳,以禮曹判書金安國辭狀,〈大槪云:「臣以衰老之身,元氣日耗,供任職務無休息之時,不得蘇復。或病或差,猶不廢仕,趨務被勞,旋復加發,將至凘盡。微臣螻蟻之命,不足爲惜,不得永報聖恩,犬馬之情,不得自已。」〉下于政院曰:「例可給由,而前者累爲辭免,今見呈狀,病勢緊重。禮曹職務,不可曠廢,當於今日政遞差。且重臣有病,速遣醫員,看病問藥。」


○政院啓曰:「內醫院正柳之蕃,問病于金安國,則安國曰:『傷寒得疾,今解判書之任,可以調治,上恩至重』云。」傳曰:「令內醫院,速劑藥送之。」


○以許磁爲禮曹判書,金安國爲知中樞府事,沈連源爲刑曹參判。


10月7日


○癸未,禮曹判書許磁啓曰:「六卿,亞於三公,職任重矣,禮曹於六曹中,尤爲關重。須以學問該博,備識典故者授任。臣素無學術,性又輕淺,遽陞非分之地,物情皆爲駭愕,請遞。」傳曰:「前判書〈金安國。〉以其本曹事劇,兼帶職務多端,果爲辭免。其辭狀懇切,故遞之。政府六曹中,可爲此職之人乏少,不得已以從二品陞授。卿已經憲長,且爲亞卿有年,予知其可當,特以陞授,豈不能堪任乎?勿辭。」三啓,不允。


○御夕講。特進官任權曰:「近來西北南方邊釁,皆有將啓之兆,國家所當憂慮。如此之時,須有武略之人,然後可以防不虞之變矣。今時武班堂上官乏少,故守令有闕,則塡差之際,每爲取稟,至以堂下官,幷擬於堂上,尙有不足之嘆。然外方則僅補其闕,而在京者尤爲數少。來初九日親閱時,諸將無可差之人,而只有年老患病之人,至爲可慮。祖宗朝,武臣交差于承旨及六曹堂上,至於六曹郞官,亦多差之。今則不然,自上須甄拔武士,以盡委任之道爲當。若於平日不能擧用,則脫有慮外之事,出於邊圉,其爲國家憂,誠不淺矣。」上曰:「近者議于大臣,則中原虛疎,西北南方,不無邊釁。武班可用之人,多授外任,在京果爲乏少,前日高嶺僉使有闕,注擬之時,兵曹啓以擬差之人甚少,欲以外任者竝擬云。大抵多遣京官,以補守令之闕,殊無平時養望之事。當以有才武臣,交差京職,以備不虞。此意,兵曹不忘,而爲之可也。」權曰:「臣往在庚寅年,以敬差官,歷行理山江邊、山羊會等地,備見土兵之事,爲內禁衛者,亦或有也。自京下土別赴防之人,則不如土兵遠矣。土兵,無不一以敵百。其人等見臣陳訴曰:『欲入彼地,無馬可騎,靡由用武』云。若令其道〈平安道。〉觀察使巡行時,當與節度使,同試土兵之才,其中優等者,以道內諸島及牧場之馬,分給於點馬之行,示其勸奬,則兵勵其才,馬不老,馳躍於戰場之日,允爲利用矣。」上曰:「馬政重矣。而近因年凶,點馬廢而不遣矣。牧場之馬,虛老不用,果爲無益。」


10月9日


○乙酉,親閱于黃豆等。〈在箭郊。〉 ○傳于洪彦弼等曰:「近來軍務虛疎。今日習陣後,雖爲踏獵,然不可以此爲之薦禽,而薦禽之擧,久不爲之,至爲未安。予欲如祖宗朝親行打圍,則或於遠地,犯夜行之爲難,前者問於兵曹,軍士當下番時爲之,則少弊云。今月晦間,其無當下番軍士耶?若以京中軍,惡獸害穀處,命將爲之,則上以薦禽,下以爲民除害也。」彦弼等回啓曰:「一以薦禽,一以講武,則今以當下番之軍,命將打圍,上敎至當。」


○兵曹啓曰:「打圍事,與苑囿司提調同議,則今月二十五日,乃軍士點考之日也。當合驅於峨嵯山,殿坐於其下,又命別將驅之於健元陵,則似無不獲之理。如此爲之何如?」傳曰:「知道。殿坐處,當速審定來。二十日後打圍,則健元、顯陵,〈二陵,皆在峨嵯山不遠之地故也。〉當先事告祭。禮曹擇日啓後,可親幸打圍。」


10月11日


○丁亥,受朝參。


○苑囿司提調及兵曹堂上等啓曰:「打圍薦禽,上敎至當。近者見峨嵯山,則山無草木,靡有禽獸藏匿之處,網兀里亦然。雖行打圍,薦禽爲難。若於泉峴〈在楊州。〉爲之,則此處素多禽獸。來二十七八日間,以當下番軍士,命將爲之,可以多獲禽獸,不失薦禽之意。但命將之例,則前者或有別命三公,亦有獨命一將之時。自上斟酌爲之何如?」傳曰:「啓意爲當。來二十八日泉峴,命將打圍可也。所遣之將,當臨時命之。」


10月12日


○戊子,以大司憲李彦迪辭狀,〈「臣猥以庸劣,遭遇聖明,數年以來,濫荷寵擢,叨冒非分。又今率母來京,寵命非常,曠世稀聞。隕首素心,豈足上報?今又謬蒙睿眷,特授風憲之職。聖諭丁寧,責任非輕。臣感激恩遇,思竭微忠,庶效涓埃之補,受由來省,老母今年春夏之間,腰痛病得發,累旬沈綿,飮食全減,氣力頓衰,近日又發風眩之疾,精神昏憒,日就羸困,奄奄氣息,未保朝暮。人子之情,不忍遠離。竊自惟念,國恩未報,親病已深,進退狼狽,日夜憂憫。雖切補袞之誠,已多曠職之日,無任惶恐懇迫之至。臣職本差。」〉下于政院曰:「今見此狀,必久不來。當下諭曰:『卿於前月政,已遷刑曹判書,詞訟長官,不可久曠,故換差閑官,姑待母病差息,卽時上來爲當。』此意亦竝諭于其道觀察使。」


10月13日


○乙丑,巳時,霧。


○以冬至使〈崔輔漢、李澯。〉書狀,〈「臣等九月十八日到遼東,二十日見官,二十二日赴宴,二十五日發向北京,令管押使權祺,更爲採問中國奇別。鎭撫康鎭等言內,去八月望時間,㺚子犯邊,鳳凰城近處居民二十餘人搶去。後開原衛參將史俊追擊,斬首二百餘級,送至都司,御史、摠兵官、都司大人等,點檢後,轉送廣寧。㺚賊多被斬殺,以此懷憤,今又三千餘騎,距甛水站一百五十里,洒馬吉堡城底下營。摠兵官領兵三千騎,本月二十二日夕,馳向同堡云。實爲含怨作耗,則數月之間,勢不寢息。臣等回還時孤單,阻梗可慮。聲息若不絶,迎逢軍入送時,隨營牌量數抄送事。」〉及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下于政院曰:「今見鳳凰城近處㺚子作耗之事,黃大宗、康鎭等所言各異,未知何之人言爲是。押解官〈李和宗。〉到遼東回還時,問其是非爲當。此意押解官發行之日,言之以送。」


10月14日


○庚寅,尹殷輔等議:「令李和宗,遼東漂民押解後,仍語大人等曰:『近來我國漂流人等,累次差官,送至王京,國王多謝厚意。但在前本國人民,漂到上國之境,兵部奉聖旨解送,咨文內,例稱送至朝鮮國地界云,故都司差官,例到義州,交割而還。今者別無朝廷之命,而上國官人,引入京都,深爲未安。且前無都司差官齎咨到國之時,故無接待舊禮,不可待如詔勑之使,此係上國差官,又不可斟酌褻待。不知據何禮待之?近者吳千戶〈壁。〉到京時,國王以此難之,不果接待。何以爲之?』大人等若以爲,送至王京,無妨於義,猶執不回,則當語之曰:『我國接待王人,一遵皇朝頒降儀註。今此漂民押率差官接待之禮,非我國所得擅定。不知大人,以爲何如?』」仍啓曰:「李和宗明日發送。故大人處所言之辭,如此議啓,他餘事,則和宗當隨意言之矣。」傳曰:「議意知道。如啓爲之。」


10月15日


○辛卯,憲府啓曰:「下三道〈忠淸、全羅、慶尙。〉點馬別監,已命差出,但三道去年,失農尤甚,民多流殍。今年農事,雖云稍稔,風水爲災,失農之邑居多。此非民役之時,況時將寒冱,點馬之際,不但民受凍餒之弊,馬畜必多斃損,請姑勿遣點馬別監。江界,關防要害之地,而遼東近處,又有㺚子聲息。不虞之變,不可不慮。判官慶渾,體貌殘弱,不解操弓,不合邊方守令。物情皆以爲未便,請遞。」答曰:「今年稍稔,而去年饑荒,故予欲勿遣點馬,而前日兵曹判書啓曰:『近來西南方,不無邊釁,而民間戰馬不足。請以各道牧場虛老之馬,分給土兵』云。故議于大臣,可遣點馬,以實馬政云。然今年點馬,果有民弊,則固非汲汲之事,見明年秋成爲之可也。慶渾,果不合於邊方守令云,則亦如啓遞之。」


○以鄭順朋爲戶曹判書,黃憲爲刑曹判書,宋麟壽爲吏曹參判,申瑛爲禮曹參判,金緣爲江原道觀察使,李浚慶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具壽聃爲副提學。


10月16日


○壬辰,辰時,沈霧。日暈,兩珥。


10月17日


○癸巳,傳于政院曰:「政府及兵曹堂上全數命招。」仍下平安道節度使禹孟善書狀〈「去九月十二日,㺚子二千餘兵,作耗靉陽堡,同堡及鳳皇城指揮,率兵與戰,兵敗皆死。軍人死者數千餘人,官人死者二十七人,擄去軍人不知其數。沿邊三四堡皆空,故遼東摠兵官,率兵三千,來到空堡,時方留防云。」〉曰:「㺚子,近於我國西鄙。設有事變,則西方將帥及土兵,可以防備矣,但於其中,以某爲將,以某爲軍官,其處兵額幾何,某軍驍健可以率行?如此之事,長慮不忘,備之爲當。往者庚午年,將士等射侯游衍,未及赴戰云。今擇將卒,不可不精,俾無如此之弊。且不爲騷動,而預先處置,隨變應用可也,以此意議啓。」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右贊成李芑、兵曹判書任權、參判鄭世虎、參議鄭惟善、參知沈光彦啓曰:「㺚子作耗之事,自前有之,然守堡官人傷殺之時,則無之。今則三四堡指俾,盡被殺害,空虛無守。靉陽堡、鳳凰城,甚近於我境,防備之策,不可不固矣。㺚子無有卒然犯我邊鄙者,以其東八站擄去甚易,不必置易而爲難也。然邊事不可以此而忽之,今焉預先措備,上敎至當。將帥及軍官可當之人,臣等不能詳知,須與武班宰相,知邊事人等同議然後,必能詳知矣。黃琛及備邊司堂上命召,同議磨鍊何如?昔中朝徵兵我國,〈成宗朝。〉征討建州衛時,尹弼商爲元帥,領兵以往。中朝若考前例徵兵,則此亦不可不慮也。西方軍馬全無,其慮不淺。令該司給馬事,亦磨鍊何如?」答曰:「予慮有如此之事,每每留念。今者三四堡空鎭,中朝幸有征討之擧,責其前例,則我國之弊不貲矣。大臣等,與黃琛、備邊司堂上共議,以圖萬全爲當。今年點馬,大臣議之,可於連陸處差遣,故予亦欲送之。臺諫所啓,非徒歲歉,節晩時驅馬,則馬亦多傷云。所啓宜當,故允之,但平安道,則當送點馬分給,使之調習,以爲戰馬何如?司僕寺提調及兵曹堂上,今來于此,議之可也。」尹殷輔等與黃琛及備邊司堂上,以將帥可當人抄錄公事〈張彦良、方好義、金舜皐、李夢麟、李思曾、許碾、金軼、奉承宗、南致勤、池世芳、魚洙津。〉啓曰:「軍官可爲之人,則倉卒不可盡知,武才的實之人,商確更議以啓。且方好義,今爲忠州牧使。卒有事變,則可以應之,請遞其任。將帥可當人,非徒此也,北道亦有之,以其關防重地,故不抄矣。平安道軍士,分給牧場馬事考之,則前者兵曹啓請一百匹,已命許之,而時不分給矣。今者軍士全無馬,而邊事如此,百匹則其數不足,二三百匹捉出,許之何如?點馬雖歸,當領水軍當驅馬,而百姓則不爲調發,然都事兼監牧一同爲之,則別無弊事矣。土兵可用之人,備邊司行移抄之,亦無難也。自上於朝廷大臣之中,當以西方之事,授之一人,其人旣任重寄,則早夜思之,必如一家事矣。大槪如此,從後徐徐聞見則可也。且此將帥可當人,則可爲偏將矣。明春使大臣往見西方,關防緊要之處,歷覽後,凡防備諸事,措置何如?大臣中擇定,事涉兵權,非下人擅便,而自上所爲之事也,故未敢啓也。」答曰:「啓意皆當。西方之事,當授一人,然不得已以素知西方邊務之人,擇擧儒將,則其人終爲都元帥矣。故予亦不可自擅矣。予意,李芑,乃儒將也。授以西方之事,使之措置,有變則因以爲都元帥何如?忠州牧使遞之可也。點馬事如啓。」尹殷輔等啓曰:「臣等之意,亦如上敎。使李芑簡其卒徒,務除其弊,防備諸事,善爲措置爲當。㺚子之卒犯我國,雖似理無,而更思之,則虜騎充斥,其所殺傷遼東官人之數,前無若此之多也。兵勢旣盛,則侵犯我境之心,慮或自生矣。緩圖不備,則恐有誤事。先抄土兵,又偶有武才可當之人,揀爲從事官一人,軍官二人,使之預爲措置,以付重臣,多般防備,往巡邊鄙,凡事啓聞,則朝廷議以爲之矣。當令李芑,作急入歸。山西旣有黃眼㺚子作耗之事,故遼東軍馬,往禦山西矣,㺚子知其兵弱,肆其侵犯。今若遼東,不善防備,則仍又生心,不無犯我邊方,西方措置之事,果爲多端。李芑若於明春歸之則事緩,今以巡邊使稱號何如?」答曰:「如啓。」〈史臣曰:「自古國家,武略不競,則外患常起於邊備疎虛之日,以至不能保有其國者多矣。我國三面受敵,邊塞之警,無世無之,固當詰爾戎兵,繕我甲冑,使國勢當維固,而況西連上國之境,上國因征討之擧,徵兵助戰之事,在於祖宗朝者,非一再矣。運廟算、備不虞,可少緩乎?近歲以來,內治不嚴,紀綱廢弛,軍額日就虛耗,號爲武士者,粗解執弓,在於兵陣之事,征戰之策,則邈然不知。矧曰才兼文武,堪任將相,以一身係國家安危者乎?脫有邊烽一擧,則以此不敎之民,付彼不武之將,閫外之事,豈不甚危哉?今有遼東㺚子之亂,上國邊臣,一上助兵之策,未有徵兵之奇,而慮其赴征之難,畏其西鄙之釁,擧國驚動,朝廷勞於論議,欲以李芑爲都元帥,措備邊方之事,一以付之,則芑之爲元帥,其可以應推轂之寄,制勝、禦敵、用兵、行軍之策,果無愧於古人之爲將者乎?」〉


10月18日


○甲午,傳于政院曰:「忠州牧使方好義,則已命遞之,中原之事,固爲可慮。或於我國西鄙,卒有不虞之事,則在南方將帥之人,勢未及登時發送。況今㺚子作耗於遼東,西方之釁,已有其兆。在南方被選將帥之人,移差于京職及西方之任何如?議于大臣、兵曹。」


○三公議:「中朝及西鄙,脫有不虞之事,則如張彦良、李夢麟,不得不遞還于朝,以應急遽之用。且本道及隣道守令中,有曾爲兵、水使者,猶可推移塡補,其餘參選將帥者,一時竝遞,則似爲騷擾。南方亦不可謂無事,文臣不須代遣。」傳曰:「以大臣議意,言于兵曹。」


10月20日


○丙申,傳于政院曰:「啓覆,爲囚求生遣也。推案多至於四,則勢未可審其情。今日推案,亦至於四。三覆則已矣,初覆則今可勿啓。自後毋過三人之意,政院知之。」


○聽朝啓。右承旨安玹啓尙州囚保人李克連推案,〈妻父李世貞、婢夫金叔孫同謀,方山射殺罪,斬待時,三覆。〉領事洪彦弼曰:「此人謀殺方山,其事的實,其情慘酷,了無可疑。」上曰:「依律。」都承旨洪暹啓楊州囚分山推案,〈花妻論非,以杻帚柄,三度打下,右腋脅二度足踢,因而致死罪,絞待時,三覆。〉彦弼曰:「分山往淬斫刀,於治所而來,則日已中矣。妻不炊食,怒以詰之,其妻因此,陽欲結項,而但傷於足踢,以致其死,則情雖不甚,律不可不正。」上允之。左副承旨李瀣啓典獄署囚私奴山同推案,〈其上典趙元孝致害設計,同生妹靑今等密議,死人頤骨,以其妻九月覓來,靑今許送,上典枕下隱置。因此驚惑致死罪,凌遲處死不待時,三覆。〉彦弼曰:「初覆時,已審其情,顯然無疑。」上曰:「依律。」上又曰:「中原之人,多轉僞語,以動人聽,其言不可盡信,然遠慮措置,先事有備,不可以爲尋常而忽之也。巡邊使李芑,斯速下歸,各官軍馬兵器,整齊以待何如?」彦弼曰:「摠兵官,例任備邊之責,故前者雖有戰死之時,亦無空堡屠殺之慘,有如今時,則我國措備,在所當預。芑素知邊事,他無如此之人。前日梁淵、潘碩枰、李芑三人,皆以將帥可當被選,而其二人,今已死矣,惟李芑獨在。芑云:『中原聲息審問後,往巡邊備爲當,』他人亦多如此云。然當其無事之時,可以預爲措置,以防不虞。若待有事,然後徐爲之所,則晩矣。自上亦欲速遣李芑,上敎允當。武班中可將之人,該曹與備邊司,抄以啓之,然遺漏者容或有之,被擇者必未盡善。臣不知邊事,但以聞諸他人之言啓之。且以歷代及我朝見之,中原早晩當有事變。料之以天時人事,則可占其必矣。今此建州衛㺚子,慮或連勢於山西、黃眼㺚子,則爲亂必劇,而相距隔遠,未可遙度,然作耗如彼,其侮中國甚矣。姑待中原的實之奇,㺚子果爲寇亂,則催送李芑,巡視邊事何如?」兵曹判書任權曰:「南方兵、水使,今當遞移于京,則可以其道守令之已行兵、水使者,代授其任,而如晋州牧使林千孫、金海府使金景錫,又可移用於西方矣。」上曰:「兵、水使果多遞移上來,則不得已竝差京職而用之,武臣中可爲兵、水使者,不足。欲以文官送代者,予意以爲,南方有左右道,一以武臣爲之,一以文臣爲之,似無不可,而前者,大臣以爲不須代遣云。當與大臣更議爲之。」權曰:「國家紀律不嚴,事不如古,設有事出不虞,則人情不固,而如子弟之衛父兄者,百無一人,必皆爭先謀避之不暇矣。當此之時,使軍卒赴於死地,不亦難乎?須當嚴明紀律,然後庶可防事變之來矣。」上曰:「此言至當。紀綱果爲解弛,人心皆以自便爲謀。若不嚴正軍律,則雖擇將帥,下人豈肯順從而服役哉?」左參贊權橃曰:「紀綱不立,則奸雄生心。皇帝一不視朝,四方萬國,不見有視朝之時,四夷以爲,帝無紀綱,而自然生心,固其所也。不能自治,以致外亂,何足怪哉!我國亦以自治爲先,不使朝廷解弛可矣。前日御常參朝啓之日居多,而近來廢而不爲。前年一爲常參,則在廷之人,不知當立之班,而有失其儀者,無他。不習故也。今當冱寒外,例皆視朝,則大小臣工,瞻望穆穆之光,愛君之心,油然而出矣。近來凡事,不於平時爲之,及其臨事,每有不及之患。姑以一事言之,連歲不熟,當其旱災,慮有民冤,下詢民間,借曰冤抑,足以致災。其下聖問,不亦晩乎?此事可於平日爲之。」


10月21日


○丁酉,聖節使先來通事李世芳等書啓曰:


臣去七月初十日間,到撫寧縣,聞山西地方黃眼㺚賊三十萬兵入寇,徵遼東兵六千防禦。今月初十日,還到遼東聞見,則靉陽堡等處,㺚子寢息,而遼東、廣寧摠兵官等率軍,時方防禦云。臣等護來人劉廷實言,唐人被擄之數不知,死者四百餘人,㺚子死者二百餘人。㺚子登山轉石,故軍人多死云。


10月22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押解官入歸,則一路聲息,必知之熟矣。然若欲速知,則義州譯學訓導,亦可因某事入送也。謝恩使越江前,事之聞見,而巡邊使亦可發遣。方好義姑勿遞差事,竝言于大臣。」


○三公議:「靉陽堡等處㺚子寇亂事狀,今來李世芳所言,雖與前所聞,稍有異同,遼東將卒殺掠之數,大槪相符,其賊勢之大熾可知。譯學訓導,例是迷劣之人,雖往來遼東,其所聞,必無異於世芳,不須更遣探問。李和宗,實解事譯官,㺚子聲息,事機緩急,必備知而還。巡邊使發送,待和宗之回,議定似當。但待和宗返期,似爲太緩,令和宗雖在途,如聞的奇,委人刻意馳啓何如?」


10月23日


○己亥,日暈。


10月24日


○庚子,御常參,聽啓覆。同副承旨李浚慶啓李能孫推案,〈咸平囚伴人李能孫、朴斤茂胸膛等處壓坐,或以手拳打之,或蹴踏,因復致死罪,絞待時,三覆。〉領事尹殷輔曰:「毆傷致死,不得已償命矣。」上曰:「依律。」持平閔荃曰:「近來不勤視事,侍從啓事之時無多。夫視事,則數人之所懷皆陳矣。堯、舜,百年憂勤,大禹亦克勤克儉,文王則自朝至日中昃,不遑暇食,而無自怠之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安有一夜偸安之心?祖宗朝,三時御經筵、或夜對,而又不廢常參者,人君接下頻數,則下情得以上達。況動容辭語之間,人之賢否,亦得以知之矣。九重之內,天聽雖明,豈能一一盡知乎?」上曰:「接賢士大夫之時多,則固爲好矣,近者有故,連不視事耳。」司諫金瑞星曰:「邦本之固,國之長策。臣聞西方,使命頻數,人馬俱疲,少無蘇復之理,所當念念不忘。巡邊使往來,別無修擧之事,徒致弊瘼,不如馳書于節度、觀察等使,便宜措置。全羅道去春及夏,人多飢死,秋又不實。今雖續命,明年春夏,則必盡塡溝壑矣。小民登山結幕,拾橡實資生,至爲可矜。憂民之心,不可少弛也。」答曰:「經費之事,有司甚憂之。雖不至告以竭盡,聞諸典守者,則國儲與古不同,僅得連用,至有乏絶之物。國家節用,則民生可以蘇復。」瑞星曰:「自上先自節用,則自然國儲充衍。今者內有無名之用,甚爲煩數,國庫至於虛竭云。」


○傳曰:「諫官啓勿遣巡邊使,此言固當。其當送與否,問于領相以啓。」


○沈霧。北方有聲如雷。


10月25日


○辛丑,憲府啓曰:「今日以署經事,本府欲齊坐,持平閔荃,書筵入參後,聞其妻同生娚身死,託病出歸本府。古例,雖一員臨時有故,則不得齊坐。荃非不知此例,而以無服之喪,託故徑出,失體甚矣,請遞。」答曰:「如啓。」


○三公啓曰:「押解官已歸,探問賊勢馳啓後,發遣巡邊使,處置兵務何如?」傳曰:「知道。」


10月26日


○壬寅,憲府啓曰:「金海連年失農,民不聊生,四年之間,四員遞代,官事板蕩,迎送之弊極矣。府使金景錫,赴任曾未十朔,徑遞爲兵使,至爲未便。請仍仕以除民弊。」答曰:「如啓。」


10月27日


○癸卯,憲府啓曰:「慶尙道節度使朴世英,人物庸鄙,不解文字,素無物望。兵曹以如此之人注擬,至爲非矣。世英決不能堪任,請遞。」答曰:「如啓。」


10月28日


○甲辰,御朝講。上曰:「西方今雖無虞,上國地方,㺚子作耗。近來軍令解弛,至爲可慮。巡察使雖不發送,而如魚膠箭竹,優數入送,令觀察、節度使等,量加分給,預備不虞可也。」執義任虎臣曰:「昇平日久,軍務解弛,今又中朝有㺚子聲息。臣前以衲衣從事官,往于平安道,觀其土兵强悍,與南方不同,生産計業,又甚艱難,弓矢不精,器械不備,弓則破缺,矢亦落羽。如此等事,兵使可以糾檢,而朝廷所送箭竹,節度使亦留置于本營,不給軍卒,用之於人情。器械精備後,可以用武。今宜多送箭竹,使邊將試才高下,周給之,則庶可矣。」上曰:「軍器寺所在弓矢,庚午年出而用之,皆無用之物云。常時出以試用可也。」知事李芑曰:「今日進講,司馬光言於神宗選將等八條,甚合於當今。精擇將帥可當人,預定於宸衷可矣。今者如內禁衛之類,力弱不材者,徒食祿廩。至於被甲遠行,則不能行步。軍士當先擇力强者,急難之際,庶無顚仆之患也。且近者方伯之任,選則選矣,而重之不及於古。守令黜陟,專在於方伯,而近來稍輕。」虎臣曰:「朝廷紀綱解弛,守令以病呈辭者不絶,至爲非矣。故前者不分其病之眞僞,一皆還除外任。或有求除察訪者,事甚苟且。《大典》內,托病窺免者,準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今則《大典》用法有異,觀察使不分眞僞,而或啓聞,或移文。銓曹,乃進退人物權衡之地,而又不詳察,只憑還除外任之法,而不待遞期,窺避殘邑者,反除於美邑。此非罰也,賞也。且有眞病者,拘於準期之法,還除外任,又因病遞來,則有終身不敍之人。是非用人之道,物情甚以爲未便。議于大臣,定之何如?」芑曰:「紀綱立,則上下之分明矣;紀綱不立,則百司解弛,上下不明。昔者,上官檢下官,下官敬上官。今則下不敬上,上不檢下,上下之分不明,至於上直時,下官屢入,例也,今則不肯,此上不檢下,下不敬上之故也。」上曰:「觀察使擇遣,則守令自不濫也。」特進官尹漑曰:「前者被罪,謫居昌城聞之,則祖宗朝,本土之人,有可用者,則萬戶、僉使,皆得爲也,今則本土之人,不差於本道,至於兵使軍官,亦不得爲也。其人之意,皆以爲國家,區別兩界之人,常懷缺望之心。土兵明知虜情,山川險易,亦無不知。他方之人,不及於土兵,今則拘於不差本道之法,雖有可用者,必不用也。故其中有才者,必往他道,要以得用,出去者甚多。其言雖不足盡信,然不差本道者,以本土之人,憑爲營産,則下人受弊故也,而其人曰:『他道之人,因勢入來者,作弊甚多,不畏主將也,本土之人,敬畏主將,不敢如是放恣』云。此事不知何如而可也。大抵凡事在人,有何本道他道之別乎?」上曰:「本道人不差鎭將者,以有弊而然也,軍官則可爲也。」漑曰:「本土人可用者用之,則他人亦可以勸勵也。」檢討官金䃴曰:「近來秋霖不止。已過十月,恒雨霧塞,草木有生,杏花欲發。天之五徵,由人五事,人事有修否,徵應休咎之道也。今之陰陽失節如是,而但與水旱害穀迫切之災,有異矣。故別無急急救災之方,古人以冬暖立論者多矣。當刑而不刑,其變燠。上之憂勤至矣,而徵之咎愆如此,是乃法令解弛之故也。雖不指的爲某事,國家當此災變,固宜無大小而敬畏之也。」上曰:「冬至已迫,而日暖如是,必有所召也。」


○傳于政院曰:「師表之人,雖或遞差,有名望者,連續擇差可也。」


10月29日


○乙巳,以李彦迪爲禮曹判書。


10月30日


○丙午,御夕講。檢討官李中悅曰:「中外百司,無不解弛,皆爲文具,至於人君講論之大事,而亦爲文具。近來經筵,蹈常襲故,只讀二遍則出矣。上不問於下,下不啓之上,雖有相問之事,只政事間之言,經典文理,全不確論,而夜對近又久廢。聞義盈庫,例進夜對之燭,而其燭盡歸於山川祈禱之事云。昔漢光武,數引公卿大臣及大夫之士,講論古書,夜分乃罷。明帝以太子,啓以恐傷,乃曰:『我自樂之,不知疲也。』古人有言,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恐殿下樂之之心未至也。」上曰:「經筵之時,果無講論,夜對,近亦不爲也。義盈庫燭,則予全不知,而今始聞之,政院當問之。經筵時,左右上下相爲講論可也,而今則只讀二遍而出,果如所言。」〈史臣曰:「古之藎臣,以疾敬德,爲祈天永命之本,而今者徒事於山川祈禱,以求冥報,可勝嘆哉!」〉 ○傳于政院曰:「經筵官所言至當。但夜對之燭,盡歸於山川祈禱云。夜對時,司鑰燃燭。予只知如此,而不知進排之數也。義盈庫進排於政院,而司鑰持去乎?抑直納於司鑰處乎?問之可也。」政院回啓曰:「義盈庫進排,則司鑰廳進二十柄,政院置十柄。夜對時,則殘燭,還下于義盈庫,不爲夜對,則前進排者仍在,而不爲復進也。」傳曰:「政院所在,固無疑矣,司鑰廳所在,不無奸濫之事。今後,用之盡,則計數殘燭,還下後,更爲進排,則似無奸濫之事。」


○諫院啓曰:「弘文館南行,極選之地,若有不洽於物議,則不可苟充。近來士習不美,競趨門蔭之職,篤志學業者鮮少,此習不可不革。弘文館正字南宮忱,不合物議,博士成詢,前爲蔭職,不合重選。請幷遞。」答皆如啓。


十一月


11月1日


○丁未朔,傳于政院曰:「昌德宮則有夜對廳,故古者屢爲夜對,此闕則旣無其所,例於丕顯閣爲之,但極爲窄隘。常時御覽文籍及出納文書,皆有之,若爲召對,則不得已撤出此等物後,可爲也。如夏月則促坐薰熱,是以雖欲爲之,而不能屢也。常時經筵則於思政殿,例坐交倚,夜對,則以便服臨之,今後於思政殿,去交倚御榻而平坐,入侍之臣,亦近前以爲夜對,政院其知之。且經筵官〈李中悅。〉云:『入侍奏事人,低聲啓達,故左右不能參聽,自上亦不能詳聞,俯床以聽,於事不當』云。所謂小人低聲奏事,使左右不得知者,則史官入參,必無如是之事矣。然今後高聲啓事之意,政院亦當檢之也。祖宗朝文臣及儒生,不時殿講,亦有引見宰相,夜分乃罷之時。如此等事,今亦每欲爲之,而殿講時,則京畿例進物膳,似爲有弊,故不果屢爲也。祖宗朝殿講時,凡膳羞,皆從略爲之。近日則盤筵甚盛,有如宴例,故司饔院亦未易能辦。以此殿講,亦未得頻擧也。今後殿講時,京畿物膳,不須供進,其入侍宰相,只用錚盤排羞,從略供饋事,言于司饔院。成廟朝常參時,亦引入宰相於殿上,或杯酒或講論,饌羞務從簡約。今則不然,務爲豐盛,故如此等事,不能爲也。今後從省爲之事,幷言之。輪對,例於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爲之。此祖宗朝設立美意,常時臺諫、侍從出入左右者,言語擧措,人物賢否,皆可知也。至於百執事,則其人之賢否擧動,不能周知。輪對時入侍官,初欲陳達所懷,而及其入伏,則荒迷失措,盡忘其所將言者。成廟朝,有入侍召對之官,忘其所啓之事,乃曰:『巡廳屋角傾危,宜速扶而正之』云。又有將陳啓之事,書置所着靴間,而忘却不知所言,乃曰:『臣曾挾入靴精而忘失』云。凡輪對時,不必以言陳說,至於挾持四書等冊以入,則予付標某章,而當對官,講其音釋,武士則持《武經七書》及陣書以入,則亦可付標講論,而其人之賢否擧措,亦可知之。如是爲之何如?大臣處議之可也。」〈史臣曰:「自古及近代,奸臣謟士,冒進邪議,眩惑君聽者,豈皆無史官而敢爾也?況啓事之辭,須光明正大,使義理通暢,語勢分柝,然後聞者易爲感動。低聲陳奏,實當今之弊習也。」〉 ○上御思政殿,講儒生。左參贊權橃曰:「勸勵之道,至矣,儒生務學者鮮少,今日殿講,無一人通者。中原之士專經,故所讀之書精,我國則不爲專經,故爲學似難。中原則言語皆文字,故自易於學習,我國則先學言語,後習文字,儒生等,盡讀四書三經,不能精通,而且勸勵之道,皆不務本。德行本也,文詞末也。本旣立而後,末亦隨之。胸中有所積而後,自然能文。今之能文者,自上亦皆知之,不可以試才等事,爲之勸懲也。至於接待之際,能文與不能者,混同無異。選入讀書堂人員,今則全不往,而自上亦不顧念。且能文有才識者,多任務劇,未遑於學問。祖宗朝,能文者必賜暇,而所任亦不煩劇,故盡力專心於文學而已,近來不能盡心爲學,亦由於務苦無暇也。豪傑之士,固不可以賞罰爲之,而人君亦不得不明其賞罰也。能文者,自上別賜寵待,則下人自然有所勸勵矣。凡國家之事,當先治根本,近來如文臣廷試之擧,皆爲文具,少綱領而多節目矣。文王之詩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文王壽考,遐不作人。』此言化之自然流行也。自上務本而行之,則爲下者,自無不勸也。」上曰:「啓意至當。近者果不務學。勸勵之道,在於皷舞振作,朝廷商議另行可也。」〈史臣曰:「文質彬彬,謂之君子。文勝固不如質勝,然與其文質俱亡,寧使存文而寓質。文學之廢墜,未有甚於此時,上不以爲意,而下不以爲事。積勤攻苦,而未見褒奬之及,奮藻呈技,先罹忌嫉之嫌。僥倖登第,亦足以揚歷顯要,有志傳名,只見蹭卑微,則爲儒者,亦何自苦而涉獵經史,講明義理哉?無怪乎橫經帷幄,無一人之通解大義也。」〉 ○尹殷輔議:「凡朝臣如臺諫、侍從應入侍人員外,雖有所懷,無由上達,故祖宗朝,設爲輪對之法,使百執事,以時入對,各陳所抱耳。今者若以愚昧,忘失所啓者之故,而使輪對人員,代以讀書,則恐違設立本意,依舊施行何如?」洪彦弼議:「耳目之官,論思之職,取言之路,非不廣也,而猶恐一言之或遺,問及於庶官。宋有輪對之官,時入奏延英。我朝輪對之設,援此以爲法,行之久矣。但輪對之官,例皆不學之人,僅拾俚俗不切之語,擧爲迂緩傳笑之資。或因所解之書,講論究問,以驗其學之何如,聖意在玆,實爲便益,然設立輪對本意,則惟在聽言之一事。」尹仁鏡議同。上從左相議。〈史臣曰:「古昔帝王之世,非無賢相良臣,左右輔弼,而猶曰好察邇言,詢于芻蕘。當今之政令,顚倒無常,公卿之不勤供職,財賦之虛竭,民生之怨苦,百弊已極,萬病俱發。爲大臣任扶持之責者,所當盡言不諱,力爲拯救,而喑無一語,含糊成習,至於微官小職,不任言責者,不聽擅便啓達,久懷扼腕者亦多。雖或不至若是之親切,涉於迂遠者,猶宜博訪翕受,審其取舍而已,乃反斥爲僅拾俚俗,傳笑是資云,使人君,益怠下問之誠,無意求言之美,下情無路以上達,時弊莫陳於王前。大臣引君弘化之道,固若是乎?」〉 ○傳于政院曰:「左參贊之言是矣。予嘗聞祖宗朝,有能經學,亦能製述者,別爲眷待,不時特命,講之製之,雖在外方,亦令製進。然古今異宜,如或偏待,則非徒其人不安,亦必有他議矣。是故泛爾混視,勢使然也。儒生之不勉於學,年年益甚,今於殿講,亦無一人能通者。大抵作成人材,責在於上,予未知何爲而得其勸勵之宜也。節目則非不至矣,儒生之心,自然樂於學術,然後敎化可成矣。前者不時幸學,命題試才,卽放榜以示聳動之意,或於慶會樓下,聚試儒生,左右充庭,留鎖不出,卽唱榜呼名,其時聞之,非徒不勵,反有笑之者云。士習如是,莫如先興學校,而正士習也。近觀學校士習,無一可觀者。朝廷共議,作成人才,其道何由?意謂殿講頻數,則自然勉學矣,但專經之議,其意何如?其將權橃所啓,議于政府、禮曹。」


11月2日


○戊申,命通政以下,試策于勤政殿。策曰:「自古國家治亂興亡,皆由任相得失。相得其人,亂可轉以爲治;相非其人,治可變以爲亂。興亡之判,未嘗不由於是。漢、唐以上,不必歷指,試擧宋事言之,太祖承五季昏亂之餘,幾三代文明之治,重熙累洽,至於熙、豐,可謂盛矣。而不能嗣治,馴致徽、欽北狩,果孰使之然歟?高宗中興,雖不失舊物,而竟不能恢復。能贊中興者誰歟?致誤恢復者誰歟?主戰主和者,可指而言歟?金人素與宋世讎,而胡元初無搆釁,及其滅金,亦藉宋力,宜與竟好,終反滅宋。其故何歟?其致滅亡者,何人歟?」典籍李洪男居首,命給一資。〈史臣曰:「任相得失,甚關於國家之治亂存亡,考諸前史,燎然可見。今使通政以下在朝文士,進于殿陛之下,發策下問,詳擧《宋史》。雖非親臨試之,此題之意,實承上敎。其於任相,特留聖念,諄諄下命,則試官但以上旨,措辭出題而已。宋朝相臣,熙、豐以後,則間或有人,而多失任用之道,至如奸邪用事,正人君子,零落殆盡,置君父於孤囚,而不能揭義戮力,一和一戰,論說紛爭,國勢日削,馴致三百年宗社,其亡忽焉。今者國家堂堂,宜若無憂,然數十年來,在相位者,多非其人,致誤國事者,誠非一再,可爲於悒。往日姦兇之彈冠而起者,是可謂聖明之在上乎?君德之不明,剛克之不足,此中興以後之一大缺也。雖然身居宰輔之地者,若其持祿容身,以媒富貴,則其不至於往日之人者,無幾矣。」〉 ○霧塞。


11月3日


○己酉,三公及禮曹堂上,承命議啓曰:「儒生勸勵之方,自上講究,靡不盡矣,聞成均任師儒之責者,無精熟經學之人,宜乎無成就之効也。苟得其人爲師儒,則自然觀感而興起。師儒可當人員,雖補外與罷散,皆爲學官以敎之何如?權橃所啓之意,只是能文之士,自上另加尊尙,則下自聳動振作之機,唯在上耳。朝臣中能文者,上皆知之,成廟右文興學,上亦知之,寵遇之道,斷自聖衷,下不可爲之。龔〈用卿。〉天使來時,鄭士龍出示才華,龔使嘆服,每稱鄭判書,及還中朝,製詩贈遺。因士龍之才,我國之事,從而稱美,其功亦大。今其爵秩,未及正二品,龔使如得聞之,必謂我國事皆欺僞。士龍之職,自上斟酌何如?」傳曰:「師儒可當之人,任外及罷者,奉承傳爲學官。鄭士龍,予亦已計之,前者擬令士龍赴京,而假銜以送,不無問答違忤之弊,故不果。大抵能文之士,遇之偏重,則慮有物情未便,時或製述居首人員,例賞矣。士龍事,物情皆然,則至爲當矣。能文之士,予豈盡知之?如是推擧,不亦可乎?」


11月4日


○庚戌,政院啓曰:「判中樞府事金安國,身病緊重云。大臣有病,則政院聞見啓之事,前有傳敎,故啓之。」傳曰:「其遣醫診候,相當藥劑送可也。」


○以李彦迪爲議政府右參贊,鄭士龍爲禮曹判書,鄭萬鍾爲漢城府左尹。〈史臣曰:「士龍文詞,爲當今第一,但不務檢身之學,所行多汚,故每被物論。」〉 ○知敦寧府事李龜齡卒。〈史臣曰:「龜齡以戚屬,位至六卿,平生以酒色自娛,不務國事,士論鄙之。」〉


11月7日


○癸丑,御夕講。參贊官洪暹曰:「前日傳以丕顯閤多藏書冊,似爲挾隘,欲於思政殿爲夜對。臣意思政殿,乃聽斷大政之所,夜對則例以更服臨御,召進入直經筵官,從容講論。杯酒親近之間,尤自感激,各罄悃愊,於丕顯閤爲之似當。」上曰:「此言甚當。如啓可也。」


○臺諫啓曰:「禮曹,典禮之官,其任至重,長官必以重望之人爲之。判書鄭士龍,素被重駁,不容公論久矣。〈不謹父喪,疎薄正妻。〉今者只以文墨小技,濫授重任,物情甚爲未便,請遞。」答曰:「士龍果似於物論,故久未陞敍,然前者天使時,假稱判書事,似不可,而朝廷大臣,皆以爲可遷判書,適禮曹有闕,故差之矣。大臣之議,臺諫豈不聞乎?不允。」


○御夜對于丕顯閤。檢討官洪曇曰:「多少人才,自上不可周知,須臣下薦之,然後用之,故左雄薦周擧,趙宣子薦韓厥。今之臺諫、侍從,皆自上知之,不待在下推薦,至於初授雜職之士,必由薦拔。擧不得人,亦自有典,而所擧之人,或雜無識。例以奔競,濫授官爵,重人情、輕國事,此時爲甚。吏曹,但謄名上簿而已,雖間有可用之才,幷不注擬,實爲未便。且自古奔競者多,廉靜者少,蓋以廉靜,則敍必在後,奔競則用常居先故也。抑奔競、崇廉靜,人主之急務,上宜體念,以革舊染。」上曰:「公薦之法,欲用賢也。銓曹不用薦擧,而先以奔競者官之,故此弊成習。若用公薦,則奔競之風,必自祛矣。」參贊官安玹曰:「武備,亦當專任其人。在昔光廟朝,兩界見在軍數軍糧多少,朝廷無不知之,使可任將帥之責者,預自領略,故其時朔方有變,方御便殿咨議之際,遽命申叔舟,將卒直進,而軍官等事,皆至金城、金化,然後乃始啓稟行之。出其不意,故斬獲多至八九百人。今則邊地兵食,不知某處幾名,某城幾斛,若有用武之時,恐難措備。且任將帥者,雖有才智,亦必經歷山川險夷、道路遠近,然後倉卒可以措備。今則未嘗一歷邊徼者,皆得陞敍而効勞,展勤於窮漠者,返有沈滯之虞。臣不敢創擧前昔所無之論,然竊意武班將陞三品,依東班四品之例,必經兩界守令或軍官等職,然後用之,則亦多有要爲邊城之任者矣。」上曰:「此言至當。當初精揀可任者,委遣之後,專責其效可也。前日廢朝之事,雖不可取法,然其時咸鏡道,則成俊主之,平安道則李克均主之,專寄一方之重,故得以效功。今若得如此之人,使主兩界之事,則至爲美矣。」檢討官金䃴曰:「自古帝王治道,皆本於誠。古人以不誠無物、至誠如神、人無信不立,言之,蓋致治不以誠信,猶車無輗軏,治道不立矣。今之百事,不能修擧者,恐上自强不息之心,或未盡也。朝廷上下,至於朋儕,誠意不孚,不能相信,雖或有欲建明,恐以此見敗,自生疑懼。自上誠信以任下,則下旣信上,自然修擧矣。」言訖,命賜酒,夜已二鼓。〈史臣曰:「夜對之制,以便服御便殿,咫尺天顔,從容敷奏,實輔養君德之要務,人主憚於接士,不肯臨御,至是召對,近世之所無也。惜乎!時無格君之君子,不以導達誠意、開陳善道爲先,而例陳時事數條,掩卷而退,聽者之厭聞,宜哉!」〉


11月8日


○甲寅,御思政殿,引見江原道觀察使金緣。上曰:「近來守令,不務恤民。監司宜嚴明黜陟,減省刑罰。凡事卿其勉焉。」緣曰:「臣敢不盡心?但聞江陵、襄陽、三陟、杆城、蔚珍等處,今又失農,民生至難,連年飢饉,舊穀已盡,新稅未收,救荒甚難,此事至爲可慮。」上曰:「年年如此,民不聊生。荒政果難,卿其懋哉!」


○御晝講。


○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全羅道龍潭縣,無雲火雷。


11月9日


○乙卯,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11月10日


○丙辰,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以全羅道觀察使宋純書狀,〈「光州居故生員金士忠妻全氏,年三十歲喪夫,守柩側,朝夕哭甚哀,凡葬埋祭祀,盡禮盡誠。自守喪,至今二十七年,猶素服素餐,若將終身,殊無從吉之意。朔望哭奠,不怠如初,名辰俗節,精具珍羞,事姑甚順,如事親母。托家翁三寸姪,以繼大宗,不曾率養,相見之際,闖門與言,遠嫌明微,其嚴如此,婦姑子母之間,人無異議。所居家舍,失火焚燒,犯冒烈炎,奔入家中,抱持神主,出外哀泣,衆皆嘉嘆。南原居故慶尙道都事丁煥,天性至孝,甲申年遭父喪,凡喪祭一從禮文,雞初鳴,盥洗着祭服,入祭廳焚香,痛哭盡哀,又上塜,親自執箒,淨掃塋域,焚香痛哭,日晡亦如之,還下廬幕,箝口手執祭饌,哭臨朝夕,雖風雪疾病中,亦不廢焉。廬幕三年,日飮粟粥,鹽醬菜果,頓不入口,悲毁骨立,雖親戚隣里,朝夕往復者,未嘗見其啓齒之時。己亥年,與弟熿又丁母憂,凡執喪,一如前喪,過哀成疾,終至殞身。弟熿,侍藥兄病,一如父母,爲兄禱壽,無所不至。當初病革,又嘗糞,以驗吉凶,及其不救,哀兄無子且貧,喪葬出於至誠,母之廬側,別造兄廬,朝夕奠時,先於亡母神位,又改着深衣,次奠於兄位,凡朝夕哭臨,無異父母。服闋後至今朔,白衣心喪,常處兄廬,朝夕親奠。又奉煥妻朴氏,如事其母,雖聞復職,不忍棄去,呈辭奉養,朴氏憫熿久廢仕宦,不待終喪,强還京城,熿亦不得已就官。鄕里之人,或有感化者,至於垂涕曰:『孝悌出於一家,千古所罕』云。任實居進士朴薰,遭母喪,殯奠祭祀,竝遵家禮,居廬三年,一不到家,免喪後,時祭忌祭,雖遭疫厲不廢,每朝拜掃家廟,無異生時。年十歲遭父喪,以未盡禮,年方七十,追服,又居廬三年,朝夕祭祀,若初喪焉。」〉下于政院曰:「他人,依啓可也,丁熿則孝行猶爲稀貴。況一家之內,孝悌竝行。此近古所未聞者,故一鄕之人,莫不嘆美。嘗觀古史,行有卓異,則旌異之。今亦特加一資,勸勵後人。」


○臺諫啓鄭士龍事,依允。


○傳于政院曰:「鄭士龍雖遞禮判,加資則乃勸奬所係,不必改正事,言于吏曹。」


○巳時,霧塞。


11月12日


○戊子,命試儒生於勤政殿庭,〈爲君難論,拜昌言頌。〉取進士李楗等四人,賜及第出身有差。


○傳于政院曰:「近間物情,人才勸勵之道,似爲疎闊云。大抵皷舞振作,不可以他術。今日庭試儒生之數,亦不爲少。將入格之士,設爲科擧,數三日間放榜,以激勵人才何如?及未出榜,不知某人中格,時議之似可,前有文武一體,可以竝擧之論,亦或有獨取文士之時。今則何耶?科擧頻數,有以爲未便者,然必如此而後,始合勸勵之方。此意遣史官,議于三公。」


○領議政尹殷輔議:「勸勵之道,每勤講究,而未見作成之效者,以振作之術,有所未盡也。今若不拘常規,不時庭試,只取不多數,則聳動觀聽,粉袍等皆自激勸,庶見作人之效。今此取士,只爲勸學,武科不須竝擧。且事在卒急,外方儒生,勢不得與試。」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議同。上從殷輔議。


○成世昌爲禮曹判書,許碾爲兵曹參知,沈光彦爲司諫院大司諫。


○世子侍講院輔德鄭源上書于世子曰:


去十日十九日,入直本院,適値病患,翌日朝講,未得入侍,卽蒙遣內官存問,仍賜酒藥,特出于常。竊念微身,濫叨侍講之長,顧躬揣分,恒懷兢惕。輔導之責,少無絲亳之補,反荷降眷,罔知所以爲報。是用披瀝愚衷,以杼平生所得於師友者如左。源聞道出於天,具於人心,而著於事物,明而行之,存乎其人。蓋人皆知已之有性,而不知其出於天,而無間;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於性,而日用也。《詩》云:「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此言天之體物,無一時之或遺也。是故《太甲》曰:「顧諟天之明命。」蓋天所賦爲命,人所受爲性,感於物爲情,統性情爲心。夫心也者,道之宗,而天下之理,皆由是出,無物不有,無時不然。無物不有,故大而至於天地之運,小而至於一塵之微,不能外也;無時不然,故遠而至於古今之變,近而至於一瞬之頃,不能達也。是故,自一而萬,則體統燦然而不可亂,自萬而一,則根本渾然而未嘗離,體用一源,顯微無間。所以,濂溪論其體用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蓋其用至著,而其體至隱。惟其體之至隱,故寂然者不可窺,惟其用之至著,故感通者尙可見,其爲幾,豈不微哉?夫幾者,動之微,而天理人慾之所由分也。動以天,則微者著而天理明,動以人,則危者殆而人慾勝,故抄忽之頃,有或不察,不自覺於離道之遠也。是以君子,以怠惰荒寧爲懼,以惕厲,不息自强,而收斂凝定,常存敬畏,雖當事物旣往,思慮未萌,介然之頃,亦自警覺,使爲惺惺不昧之地。至於其幾旣動,此念已萌,人雖不知,而昭晣於其中者,有不可欺,則於幽獨暗室之中,尤當提起精神,以審其幾,而人慾之將萌,便從而遏絶之,使涓涓之天理,有所條達,而不使須臾之或間也。《詩》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以其幾微之際,有一毫厭怠而敢過,則善惡吉凶之有不可掩者如此。是故子思於《中庸》,推戒懼愼獨之功,以極於位天地、育萬物,蓋極其中和之道,初非此心存省之外也。苟能一念之不息於無聲無臭者,昭格于天,無一毫偏倚,則酬酢萬變,無非中節之和,大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小而飮食動靜之得其正,皆此中和之有以充塞,而天理流行於其間。是以,君子有一身之位育,有一家之位育,而國而天下,皆莫非中和之所以位育之耳。然則中者,性之德而道之體;和者,情之正而道之用。所以中和者,立大本而行達道,是天理之主宰,卽此心之謂也。是知一心之大,果可以位天地、育萬物,其求端用力,實不出乎戒懼謹獨之中,蓋本心之善,其體甚微,而氣稟之拘,物欲之蔽,有不可勝其害者,故存省之功,固不可廢一,而講明之道,又必由學而後,乃能充之。故君子之學,莫先於窮理,以致其知,窮理之要,必在於涵泳以養其理,涵養之力,又在於居敬以立其本,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爲君臣者,有君臣之理,爲父子者,有父子之理,爲夫婦、爲兄弟、爲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窮之,則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而無纖芥之疑,善則從之,惡則去之,而無毫髮之累,此聖賢所以先要窮事物之理,以進吾知者。蓋吾知識有所蔽,則見理有未至,而無以充乎此心之量,苟能於事物之理,理會入神,而眞見豁然,則雖驅使爲不善,自不爲矣。若或知未至矣,而一朝臨事,强欲安排,則人欲私意,已雜其中,雖使勉强行之,固不能持久矣。更安能泰然而行之乎?是故窮理省察之功,固當交致,而更加朋師講論明辨之力,則怡然理順,渙然氷釋,而通於道矣。渙然氷釋,而通於道,則此心廓然,於天下之理,自然行其所無事,其理豈不甚簡哉?此則窮理以致其知者也。然自非明睿所照,而徒竭其心力,無深厚之氣,則意易鑿而見多偏,故完養思慮,涵泳義理之功,尤爲緊密。


蓋其不能窮理者,固昏昏冥冥而無所知矣。如其窮理者,又復終日思索,意緖有所迫逐,而無從容涵泳之樂,則又安能深信自得,持久不厭乎哉?比之天地生物之心,四時不息,至秋冬凋落斂藏於其中,乃能來春生意,又復闖然發達,故能極致其涵養之功,常喚令此心不死焉,則天理自當弸暢,而中心有悅豫之味。中旣有悅豫之味,久則於天理熟,於人慾生。此理慾生熟之說所以起,而孟子所謂,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者也。蓋存養旣熟,則天理之發見者深,而日用之間,唯見此理流行而已。唯見此理流行,故此心沛然而有裕,其爲自得之樂,有不可以語人者。此則窮理之要,必在於涵養者也。然心之爲物,出入無常,一不自覺而馳騖飛揚,以徇物慾於軀殼之外,則一身無主,萬事無綱,雖其俯仰顧眄之間,蓋已不自覺其身之所在,而況反覆聖言,參考事物,以求義理至當之歸乎?苟能持氣如神,常自惺惺,不貳以二,不參以三,處獨如對神明,出入如見大賓,則聰明睿智,皆由此出,以此事天饗帝,無非體信達順之道,誠敬所孚,自然致化育之化也。古者聖人,修己以敬,而百姓安,篤恭而天下平者,此也。是師尙父之戒武王,不出敬與怠,是豈非敬則此心一,而萬善俱立,怠則此心二三,而萬善俱廢歟?敬怠之於神明,其効逈別如此,故周子主靜之言,程子主一之訓,皆爲人最切者,而朱子又丁寧反覆之。倘於是而用力,無一息間斷,則德全而欲泯,爲萬世相傳之心法,其不在玆乎?此則涵養之功,又在於敬者也。然則學無窮理之功,不能辨別衆理,而涵養本源之要,又未可不立其敬,是知敬者,貫動靜、合內外、徹終始,不敢違者也。右言此心功效之極,以反覆窮理涵養之功,終言居敬之本之要,此心學之極致,王道之體要,自古聖神傳授,實在於此。伏願邸下,推明立極之本,以承先聖之統幸甚。嗚呼!道統之失其傳久矣。有能用其力於心,以全其宗統者乎?思昔堯、舜之時,君臣協心,以勑天之命,惟時惟幾,而至其相傳,則堯之所以授舜者,不過允執厥中,舜之戒禹,亦以是命,而益之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之三言,比堯加詳,於此見堯、舜、禹之德,峻極于天。其神化極矣,而猶以此心法,相戒而傳之,此其所以極天理之全,而察乎人欲之盡者。天下之理,豈復有加於此哉?自餘漢、唐、宋以來,非無願治之主,而莫克有志於此,徒以功利爲務,而不復知有帝王窮理正心之學。是以,虛明之地,爲人欲私意之侵亂,失其公平正大之體,而偏黨反側,黯闇猜嫌,固日擾擾乎方寸之間,而奸僞讒慝之害,又不可勝言者。是無他,以其見理未明,誠意未至也。學無窮理之明,道無反身之誠,心有私係,而不能廓然於是非之地,故事變之來,不能應之以是心而無窮,天下之理,不知反之吾一身而有裕。於是,未免有私意小智,竊仁義之偏,害正理而不公,天理人慾,昧取舍之幾,喪道眞而莫辨。是以,道訛而政紊,俗淪而士散,所謂千聖相傳心法之要者,於是不復講矣。孔子嘗病此,而嘆管仲之器小。蓋以當時之君,旣不知帝王之道,管氏又無窮理誠意之學,徒能以私意小智,責其君上,故不能致其主於王道故也。孟子曰:「今之諸侯,五覇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是知世愈下,而道愈晦,君臣交陷於智詐,而不知其治効,反下於覇者之劣。是以,程子於王覇之辨,戒之以審其初者丁寧。蓋以學術之邪正,其效至於治亂安危之有大相絶者,而其端特在夫一念之微而已。《易》曰:「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可不愼哉?右言堯、舜、禹相傳心法之要,以及後世功利之害。是由學術之邪正,有以分其治亂安危之驗,故下言邸下講學謹獨之工夫,爲修己治人之心法,其功用所括,極無餘蘊。


伏願邸下,警省之。嗚呼!惟我國家創業之艱,始雖武定,而祖宗遵守之道,必由千聖相傳之心法,其爲道,豈不光明哉?太祖以神武之聖,創之於始;世宗以至中之道,經之於中;成宗以精一之學,成之於終;大殿以至誠之德,繼之於後。夫創之、經之、成之、繼之,四聖協心,同底于道,啓佑我後人,咸以正罔缺,厥惟艱哉!《書》曰:「丕顯哉!文王謨,丕丞哉!武王烈。」思大殿丕顯之謨,爲他日丕承之道,其不在邸下之一身乎?大抵大殿愛邸下之心,豈不欲邸下緝熙帝學,以繼舜、禹乎?豈不欲邸下洞明邪正,以確其志乎?豈不欲邸下至誠不息,以純王道乎?誠如是也,則愚之所陳,乃所以大奉大殿貽謀燕翼之聖心,而助成邸下尊親承志之純孝也。然則邸下講學謹獨,內外交養之道,豈非今日最急之工夫乎?夫書筵者,乃邸下日與賓僚講道養德之地,固當上下,交相講論,辨天理人欲之幾,爲體驗擴充之實,使義理融徹,德業日進,此堯、舜所以精一執中之法也。第念講論之際,邸下過於淵默,未見有明辨之功,是豈邸下天稟之粹,而學問之功,無待於明辨歟?抑下無明誠格心之學,故其所講論,不能有以感發歟?夫賓僚之間,誠敬交孚,則上下情意,自相通豁,講磨之際,不但解釋文義,則思辨之力,不容自已。源今濫忝講幃,已經天道小變之久,而未見邸下講問之一及焉。帝王窮理進德之學,果如是乎?大抵聖賢之言,義理無窮,須於不疑處有疑,疑必明辨,然後乃能日進。若於講道之地,又以崇高,而不肯開懷下問,以盡思辨之功,則不惟無以省邸下之進業,其在聖德,亦未必有益,講論有時,章句有限,苟非思辨之功,則聖賢微志,未易窺測也。然則淵默一事,雖是帝王之德,其於學問之道,無乃大欠乎?且師傅賓僚,講其道義,與朝著之臣不同。古之大儒,猶有致疑坐立之間者,以聖賢之道在焉故也。前見邸下,以金安國曾經貳師,進講之時,必欲降階迎送,轉達大殿,期於得請,以示尊師重道之禮。此邸下所造之學,已爲透徹,故發於至誠者如此,凡在聽聞,孰不感動?伏望邸下,不獨於禮貌致力,而必以明愼治心爲急,黜世俗之學,期非常之業,而務積誠意,日用之間,語默動靜,必循天理,以爲之主,而玩經觀史,日召賓僚,反覆詢訪,以講義理之精微,以確古今之得失,庶於學問之道,得其體要,而浹洽貫通,聰明日開,志氣日强,決無異日奸言邪說之所能動搖,則其在聖功,不自覺其上達天德矣。程子曰:『有天德者,便可語王道。』其要只在謹獨,其旨深矣。右言書筵之法,以明進德修業之實,必資講學之功,然其所以行之者一也。伏願邸下,惕慮之。《中庸》曰:「君子之所不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蓋人於陽明十目之地,猶能著工做善,而幽暗之中,衽席之上,此心易以慢忽,苟非內有孚信,外有威嚴,則物欲得以賊吾之衷,而天理有所不行,故古之聖人,雖終日乾乾,不容一息之間斷,而幽獨易忽之地,尤致其戒愼之功。是以,人君一心邪正之驗,著於外者,莫先於家人,而次及於左右然後,有以達於朝廷,而及於天下矣。能端莊齊肅,而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上下秩秩,內外斬斬,此則家之正也。退朝之後,從容燕息,宮妾閹尹,陪侍左右,各恭其職,而上憚不惡之嚴,下謹戴盆之戒,則左右之正也。至於納賄賂而行請謁,以亂典常,通內外而竊威福,以紊內政,此則家政之不肅,有以啓之,而在乎儲宮,則上有君父之嚴,下無萬機之權,故無亂常紊政之端也。然而儲養之道,或未純明,其左右構亂之漸,潛畜於幽密之中,以待他日之發,甚可畏也。蓋正路甚微,邪徑多岐,苟或忽微而不戒乎漸,則此心難保,而氣習易移,安保其儲政之必正乎?《易》曰:「有孚威如終吉。」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蓋其反於身者至純,則不大聲色,而至化流行,如或不能,則雖欲造端乎衽席之上,得乎,雖欲無左右私邪之間,得乎?夫反身之要,在於自治之嚴,而自治之本,又在於就其易忽之地,能收其放心,求其一念之正而已。上下無等,內外無別,以啓讒慝之起,奸邪之煽,爲君德之累者,何莫非放心中出來?苟不復其不善之動,則雖彫管之史,列在左右,晏朝之箴,日接耳目,亦何補於自治之本哉?是故,古之君子,莫不以嚴內外之法,定尊卑之分,絶其恩私,檢其戚里爲戒,而源獨惓惓於謹獨工夫者,蓋欲以斫幾察微,以昭天理之一念耳。天理旣昭,一念無邪,則大本已正,衆欲皆消,而家政自肅,邪徑自杜矣。


然一念易邪,天理易昏,苟或不察,則日用之間,百爲愆度,雖天理之至親,亦或變爲乖戾,豈獨嬪妾左右之間哉?今靑禁之事,固非外人思量之地,然其微著之理,若符驗之有不可欺,則一靜一動,又安能掩於外哉?伏聞邸下幽密之中,無一息放過之私,左右之侍,有杜絶凌僭之嚴,純孝之誠,已孚於天心之感,友愛之情,亦及於抱冤之際,是雖邸下學問之明,大殿敎訓之正,有以成之,而至德之純,已與堯、舜而同功焉。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是堯、舜欽明濬哲之功,有以充之,而極其人倫之至者也。伏望邸下,勿以吾智已明而自怠,勿以吾德已純而自忽,語默動靜,常求堯、舜之心,以爲之本而已。用力處益加用力,使一念之微,亦必謹而察之,此爲天理耶,人欲耶?果天理也,敬以充之;果人欲也,則敬而克之。無一息或間於易忽得肆之地,而內省不疚,無惡於志,則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孝友之德,光于中外,寧有私邪乖戾之或間乎?《詩》云:「相在爾室,尙不愧于屋漏。」君子知微之顯,知誠之不可掩者,如此,豈不懼哉!右言家政之修,必先用力於人所不見之地。此一微顯,合內外之道,其於聖功,尤加精密,然其所以行之者一也。伏願邸下,省察之。《中庸》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苟能淸明在躬,無一毫嗜欲之弊,則誠無不極,明無不照,而人事之善惡吉凶,國家之祥孽興亡,皆可以先幾而預知之矣。若一念或息,而天理未純,人欲雜之,則已然之理,且不能知,而況其未至者哉?周子曰:「誠精故明,神應故妙,微幾幽,誠神幾曰聖人。」此誠之極効也。是故君子,誠之爲貴。蓋誠者,天道也;誠之者,人道也。誠之而不息,一而無二,純而不雜,使天理常昭晣於心目之間,則無幾而不神,無理而不通,可以合天道矣。大抵誠之道,不一則息,息則入於無物,故當一而慮息,當息而思久,要以神其幾而妙其功,此聖智之君,所以法天乾乾,一其心而久其德者也。心不一德不久,則或作或輟,而不能純乎天矣。《易》曰:「天地之道,恒久而已矣。」帝王之道,亦不過恒久其德而已。是故,子思論誠之功用曰:「不息則久,久則徵,徵則悠遠,悠遠則博厚,博厚則高明。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無疆。」豈非一念之不息於無聲無臭之效耶?源所謂行之者一者,此也。一有未至,則萬物息矣,故處深宮,有一念一行之或邪,對賓師,無切問近思之功,此非內外交養之實也。以此乾乾,則顯微如一,內外無間,而王道行矣。天理有間斷,而人欲雜之,故功利之術,得以相乘也。以此自强,則天理明、人欲消,而無功利之侵矣。窮理之功,有未盡,故知不至;存省之力,有未至,故意不誠也。以此惕念,則學問日進,執德而無所搖,行道而致其久,中和位育之效,可以致矣。聖人明誠之訓,豈外乎此哉?右言至誠之道,以著幾微之妙,而極其理於聲臭有形之外,天道人事之極致,至此無以加矣。伏願邸下,留神而不息之。吁!自古君德,常成於日躋,而每虧於不斷。夫日躋者,成湯之勇決也,不斷者,後世人主之懦弱也。成湯於義理所在,勇決行之,若決江河,沛然而無復礙滯,故其德如日之昇,而至于聖。是以,稱湯之德者,有曰:「不邇聲色,不殖貨利。」有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有曰:「從諫弗咈,改過不吝。」有曰:「憸身若不及,與人不求備。」今其遺語,尙幸澟澟。伏願邸下,深泳而活省,爲聖德日躋之勇,毋或悠悠泛泛,以成玩愒不斷之弱幸甚。源於一篇之中,學問次第,備言其理,故始言心學之功用,以明位育之效,中爲學術之邪正,以分天下國家治亂安危之驗,末言至誠之道,以盡幾微之妙。是皆聖賢之微旨,非源穿鑿之私言也。賓僚之進講,想已開陳,而邸下固已睿領其精微,何待庸謬之塵瀆乎?然不以爲迂,而更加明省,則帝王明性治心之學,治國平天下之道,盡仕是矣。嗚呼!義理無窮,歲月有限。昔衛武公,行年九十有五,而猶好學不倦,遂箴敬於國,以求規諫,而作抑戒之詩,以自警,使人朝夕誦之,不離於其側。是豈非自有生至死,無非吾着力之地,故其年非不甚高,而戒謹恐懼之心,不以是而少衰,而況邸下年未至德立之時,而睿德之就,已非衛武公之所可跂及,其好學自警之功,又安敢獨出於武公之下乎?伏願邸下,至誠不息,必使此心,天理無一息或歉於神明,有以極其擴充之功。此大殿今日有望於邸下之至意,而異日宗社無疆之福也。昔戒朱子者有曰:「正心誠意,上所厭聞,愼勿復言。」朱子曰:「平生所學,只此四字,豈可回互而欺君乎?」源亦以此,爲邸下一陳所懷,而不爲回互之計。伏願邸下,或中夜,或淸晨,未與接物之時,體之於心,而充味焉,則可知古人獻芹曝之誠也。


11月13日


○己未,以內禁衛李彦臣等上言,〈祖宗朝,雖無時小小別擧,必竝取文武,已爲故事。今者獨不設武擧,臣等不勝痛悶。議者以日寒親臨爲難。夫後苑、光化門等試取,自有前例,何必遠就城外哉?儻殿下特降恩,使臣等亦觀國之光,則豈無爲國干城者,出於其間哉。〉下于政院曰:「前有只取文士,勸勵人才之時,故昨日以日迫冬寒,不試武擧事,傳敎矣。當今西南,不可謂無邊塞之虞,武士亦當激勵。況爲武擧試取之難,而竝停文擧,則非徒儒生缺望,號令亦似顚倒。光華門外殿坐試取,自有前例,今亦不多日內,以在京武士,分兩所,試取初試何如?遣史官議于三公。」領議政尹殷輔議:「今此取人,只爲激勵儒生,非常時別擧之比,時且寒嚴,故前議啓以爲,不須竝擧,今承聖諭,更料之,勸勵人才,文武無異,又有冬月殿試之處。依近例光化門外,試取何如?但於初試,雖以在京武士,分所試取,數亦不少,爲日必多,須高其試格,使之易畢似當。」左議政洪彦弼議同。上從殷輔議。


11月16日


○壬戌,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參稽《大典》及《五禮儀註》,在所相須,似不相妨。考《大典》則當知入參人員,考《五禮儀》則可見常參啓事節次。今後請依《五禮儀》施行。」傳曰:「常參朝啓,依議得奉承傳。」


○日暈。


11月17日


○癸亥,傳于政院曰:「今見千秋使書狀,中原之奇,至有駭愕。我國雖別無可爲之事,然是大事,不可在家議之。政府、禮曹堂上,全數命召。予當引見。」領議政尹殷輔等,承召詣閤門外,以千秋使書狀,〈「臣等九月二十二日,到北京,見東西角頭將,宮女十六人,剉屍梟首。問之,則宮婢揚金英等十六人共謀,二十一日夜,乘皇帝醉臥,以黃絨繩,同力縊項,事甚危急,宮人張芙蓉,覘知其謀,往告方皇后,皇后奔救,則氣息垂絶,良久復蘇。命召六部尙書,會議定罪。蓋以皇帝雖寵宮人,若有微過,少不容恕,輒加捶楚,因此殞命者,多至二百餘人,蓄怨積苦,發此凶謀。逆婢等一族百餘人,曾以拿囚,時未畢推云。宮闈事,密不得詳知,皇帝因罪逆伏誅,祭告宗廟,降勑中外。臣等問於禮部曰:『朝廷與十三布政司,無乃有進賀事乎?』曰:『無例』云。《大明會典》,則朝廷多事,畢撰無期云。」〉下之曰:「卿等細觀入議。」上御思政殿,引見殷輔等曰:「中原之事,至爲驚愕。雖別無可爲之事,然卿等議之。」殷輔曰:「近來中原,有北虜犯邊之患,慮有不虞之變,而禍反起於蕭墻之內,至爲可駭。以黃繩縊項,絶而復蘇,必致重傷。帝之康寧與否,未可知也。」洪彦弼曰:「中國之人,每多虛傳,此則大事,必不虛矣。但弑逆之謀,豈宮女所能獨辦,而宮中亦無他人?此因妬寵而起,嫉怨而搆,皆難遙度,天下之人聞之,孰不驚動?但恐皇帝因此,不信左右,以謂宮女至近,尙有如此之事,不無潛藏陰蓄之變,必用酷刑,多行誅戮,則後日之禍,有大於此矣。」上曰:「予亦計之,宮女豈能自設斯謀哉?必皇帝事多失道,故怨深而表裏相應爲之也。」尹仁鏡曰:「臣亦以爲,非宮女獨謀,必有主者。將欲窮詰,必起大獄。定斷大罪,論功行賞,則必有布告天下之事也。」柳灌曰:「自古人君,昵愛宦官宮妾,寵榮旣極,恣行無忌,多所猥濫,人君或察而知之,待之少恩,則蓄怨搆謀,以致簒弑者有之。聞皇帝待下以剛,人多被罪,恐或因此致禍也。」權橃曰:「臣己亥年赴京時聞之,皇帝全不視朝,至今猶然。如是而事豈有可者乎?人主喜怒不中,以致禍患者有之。大抵聖人之道,修身而齊家,齊家而治國。皇帝不務修齊,而長在婦人女子之手,紀綱掃如,安能保其無事乎?內變如是,而外憂亦大,夷狄憑陵。中國不安,則小國亦豈得獨安哉?不可視爲異國之事也。」上曰:「㺚子今則雖無聲息,但作耗邊塞,軍卒多被殺掠云。不無更犯之虞,我國邊備,亦宜預措。」彦弼曰:「臣觀歷代之主,如陳後主昏迷,則見弑宜矣,皇帝則氣剛能斷,朝廷畏懼,宮女之禍,不知何由。此非隱微之變,定斷大罪之後,必有頒詔之事也。通事出來後,來十二月間,因他事,送人遼東,探問獄事及他事何如?」


11月18日


○甲子,以千秋使書狀,〈「司禮監奉聖旨:『揚金英等,朋謀弑朕于臥所,死有餘辜。不分首從,依律凌遲處死,剉尸梟首。仍令法司,各族屬不限籍之同異,逐一査出,送法司依律處決,財産入官。』禮部奉聖旨:『逆婢大肆謀逆,變出非常,仰荷天地祖宗佑護梟政,朕躬安寧。須擇吉遣官祭告,及降勑中外,以安人心。」〉下于政院曰:「昨日面議時,未及詳知,故不暇議之。夕見千秋使書狀,今月初二日,降勑中外云。然則其事的然,而天下共知之矣。此乃非常之變,而皇帝氣息垂絶,良久復蘇云,此人臣之所不忍聞者也。我國有時或進賀,或欽問。至誠事大,所當如是。但進賀,如尋常可已之事,則猶或不擧,如此大事,豈必待古例乎?如此頒勑,而諭於我國,則例當謝恩,亦兼進賀,此皆待冬至使爲之矣。然無乃別有可議事乎?其令大臣議之。」


○聖節使柳希齡,還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希齡曰:「皇帝全不視朝,意謂節日,必御殿受賀,而殿內閴然,不見燈燭,朝儀亦不備陳,乃知是日,猶不親御也。」上曰:「夏言甚事見罷耶?」希齡曰:「不知其事,但聞常時,守其剛直,事事微諷,且救郭勛之罪,帝以爲與勛朋比而罷之,卽歸其鄕,朝臣皆以爲未便云。且待我國之人,僅異㺚子,門禁甚嚴,未得出入,必有禮部文憑,然後始許之,故凡聞見,未得詳知而來。」


○夜,黑氣如霧,不辨咫尺。


11月19日


○乙丑,右參贊李彦迪,還自慶州啓曰:「臣在慶尙道,聞敬差官閔世良,倭物潛貿人搜括徵債之事,倭物潛受人名,錄於島主書契,及明文者,九十餘人。九十人之一族,限八寸推刷,則熊川之民,未有免者,而隣邑之民,亦多與焉。濱海之居,率多無田土財産,但以魚鹽資生。其間或有牛馬田土者,欲賣而輸官,則又無貯貨而買之者。徵督嚴急,鞭扑隨之,破産流亡者居多。倭物之數,以官布折價而摠計之,則幾至千餘同云。徵之於貧殘海隅之民,雖盡蕩其財産,割剝其肌膚,不足以充其數矣。我國之人,冒禁潛貿,其罪甚重,固當痛治,而徵還在逃者之同生三四寸,則或有同利容隱之罪,雖被徵剝,猶或可也,至於遠族,則情疎而必不與同利,又無容隱不現之理。數邑無罪之民,同被徵剝之慘,將盡失所,凍餒轉于溝壑,此非細事也。朝廷議定之時,初不限其一族親疎,故害被數邑之民。臣恐邊民傷殘,邑里空虛,則島夷窺覘,益生輕侮之心。請更議諸大臣,限其在逃者之一族寸數徵之,至於疎遠之族,竝令勿徵,以蘇邊民何如?臣忝在朝列,在外而聞,民間怨痛,不可不以聞於上,故敢啓。」傳曰:「啓意至當。此事近亦聞諸侍從。明當議于大臣。」


○傳于政院曰:「以幼學沈鋼〈刑曹參判沈連源子。〉女,爲慶原大君夫人事,奉承傳。


○全羅道靈光、務安等官地震,興德縣雷。


11月20日


○丙寅,上御光化門外,親試武科,取劉弘緖等九人。


○政府及承文院提調議曰:「皇朝宮闈之變,曠古所無。但我國,非內服之比,若無降勑之事,則欽問、進賀,不可輕擧。當待冬至使回還,詳聞事之本末,然後更議處之何如?熊川人推鞫事,前承上敎,臣等已議之。被推人一族遠近,及物價減徵等事,令刑曹量宜磨鍊,依李彦迪所啓,書契修答何如?」答曰:「皆如啓。」


11月21日


○丁卯,以韓淑爲工曹參判,宋世珩爲弘文館副應敎。


11月22日


○戊辰,諫院啓曰:「忠淸道兵馬節度使柳星,素無物望,年老衰耗,不可爲兵使之任,請遞。」答曰:「柳星雖年老,忠淸道,非兩界之比,不須遞也。」


○江原道寧越郡雷。


11月23日


○己巳,諫院啓柳星事,不允。


○忠淸道沔川、泰安、瑞山等邑,地震;洪州、結城、德山、新昌、海美、大興等邑,雷震。


11月24日


○庚午,以冬至使〈崔輔漢、李澯。〉書狀,〈「禮部題:『群逆同謀,變出非常,仰荷上天列聖陰佑,聖躬萬安。請祭謝宗社神祗,渙發綸音,慰示中外。』奉聖旨:『是十月初一日祭告,初二日降勑。』禮部又題:『冬至慶賀習儀,雖欽蒙暫免,在朝臣工,在外朝貢人員,咸願一望天顔。伏請御奉天殿受賀禮。』奉旨:『朕未可趨詣圜丘,乃自受賀,情有未安。賀節以宜暫罷,仍示朝鮮國使臣,令知所以云云。』初四日提督主事張子淊,來仕玉河館,招臣等,以禮部尙書嚴嵩意言曰:『昨日聖旨,仍示朝鮮國使臣,令知所以云者,是各別重待朝鮮之意也。日者宮中有大變,聖體得以安寧。今來陪臣,亦可問安,其於事體未敢。宜卽差人,馳報國王,劃卽問安可也。』臣等問曰:『昨聖旨,降勑中外,於本國亦降勑否?』答曰:『所云中外者,非指外國也。爾國則不應降勑』云:『降勑後,朝廷百官,別無擧行之禮』云。內醫江宇到館語臣等曰:『今則聖體康寧矣。』」〉下于政院曰:「召政府、禮曹堂上議之,曰:『觀此書狀,則進賀之使,固所當送,而欽問使,似亦不得不送。』若送之,則當於來月初發程也。其議以啓。」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見此書狀,雖皇帝別無勑諭,聖旨有曰:『仍示朝鮮國使臣,令知所以』云。進賀使,義不可不送,但云帝已康寧,則不必送欽問使也。」答曰:「中原人令陪臣,速送通事,急來問安云。且皇帝雖已康寧,外國則隨所聞爲之,豈有久近哉?別送欽問使,似爲有弊,製欽問表箋,兼付進賀使何如?」殷輔等回啓曰:「進賀使兼欽問,似爲無妨。且提督主事,以尙書之意,傳言曰:『馳報國王,劃卽問安』云。以此觀之,似當速擧。」


○諫院啓柳星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皇帝優待我國,無異內服。陪臣聞令知所以之語,卽詣闕下謝恩,則善矣,而計不出此。前者柳仁淑赴京時,只有贈酒之榮,而猶送謝恩使,此亦無乃別有謝恩之禮乎?其令承文院官員,議于三公以啓。」


○日重暈,兩珥。


11月25日


○辛未,三公議啓曰:「皇帝別擧朝鮮國陪臣,令知所以。此非偶然接待者,上表稱謝,上敎至當。」


○諫院啓柳星事,不允。


○憲府啓曰:「近來連因凶歉,畿甸之民,京倉米受食之數甚多,該曹定限還納宜矣。但今年農事,雖異於去年之全失,亦多不實之處,本官公債,艱苦備納,或有絶食逃散者。若竝責納京倉,則必有流離之虞。國穀固不可一切勿收,請令本道觀察使,詳辨失農尤甚之邑,姑勿責納,小紓民瘼。」答曰:「如啓。」


11月26日


○壬申,三公議啓曰:「初觀冬至使書狀內,有仍示朝鮮國使臣,令知所以。此皇帝重朝鮮之意等語,謂可上表稱謝,及聞先來譯官之語,禮部所以先送通事,其意重在問安,而未見有擧謝之義。臣等意欽問進賀,事大之禮,具備無闕,不必加有謝禮。」以三公議,下于政院曰:「大臣豈偶然計之哉?然皇帝云:『仍示朝鮮國陪臣,令知所以』云。外國聞之,可以感激。今此使臣之去,幸有問者曰:『皇帝有如許之言,汝國何不致謝?』然後始爲進謝,則事似太緩。雖一使兼三事,而不可不爲謝恩。予意如是,遣史官,更議于大臣。」三公議啓曰:「臣等意,前議已盡,今承聖諭,更思之,所云皇帝重朝鮮之意,在所感激。上表稱謝,似爲無妨。」


○諫院啓前事,不允。


○全羅道靈光、務安、茂長、咸平等邑雷。


11月27日


○癸酉,全羅道全州、礪山、益山、金溝、龍潭、咸悅等邑雷。


11月28日


○甲戌,諫院啓前事,不允。


○礪山、益山、金溝、龍潭、高山、咸悅等邑雷。


11月29日


○乙亥,諫院啓前事,不允。


○憲府啓曰:「至誠事大,固爲美矣,禮貴得中,煩則爲亂。今者禮部,諭以問安宜當之意,欽問進賀,所不得已,其仍示我國使臣,令知所以者,因禮部請受賀之時,有在外朝貢人員,咸願一望天顔之語,故有是命矣,非各別重待之意。爲是偶然之命,別致謝恩,於情禮甚爲不合。以一使而兼三事,弊雖不多,一開其端,後必成例,所宜愼重。且事在不必致謝而强爲,則中朝有識之士,必以爲煩瑣而不知禮矣。請勿擧謝恩之禮。」答曰:「上有恩命,下不可不謝。但仍示朝鮮國令知所以之言,果先自出於宸衷而降諭焉,則謝亦宜矣,此但以禮部,外國朝貢之臣,咸願一望天顔之語之端,而有是命,則似有間矣。但此事,當初與大臣議而定之,今當更議處之。」仍傳于政院曰:「謝恩事,初與大臣議定矣,臺官又以爲煩瑣而啓之。但不可以其論啓,輒爲更改可否,遣史官問于大臣。」


○以申光漢爲漢城府判尹,韓淑爲戶曹參判,尹思翼爲工曹參判。


十二月


12月1日


○丙子朔,三公議啓曰:「今此之行,兼擧謝禮當否,聖問至于再三,而臣等之議說,屢變而不定。初意,欽問、進賀、謝恩三禮,難可一時竝擧,擧禮之重者二,而除謝禮,則謂可合於古例。後承上敎思之,以爲中朝與典禮之官,傳說我國使臣,語意懃懇。前無有此,今旣遣使臣,兼欲付謝禮,聖意在玆,臣等更以兼擧無妨議之。今者臺官所論,慮後日之弊,合於事宜,然依前議兼付謝恩,以備中朝萬一之問,亦或無妨。」


○諫院啓柳星事,依允。


○以鄭萬鍾爲戶曹參判,韓淑爲司憲府大司憲,吳謙爲執義,李滉、宋世珩爲掌令,權勿、金半千爲持平。


12月2日


○丁丑,諫院啓曰:「致謝上國,乃重禮,不可輕擧。今者只因仍示朝鮮國使臣一語,以爲重待我國而致謝,固未合禮。況重待之語,出於提督主事私言,則尤不當以此而致謝,請勿擧謝恩之禮。」答曰:「皇帝旣有命,而禮部尙書又言重待汝國云。此似當致謝者,故更議于大臣而定之,前者憲府已啓,而今諫院亦言之,大臣處,言以此意而不爲,何妨哉?」


○領議政尹殷輔等詣賓廳,傳曰:「遼東鎭撫康鎭,今持移咨到義州,欲爲久留之計,回咨不可不急速修送也。大人求請,今若不得備送,付傳進賀使之意,言于康鎭似當。鎭之求請,雖不可盡從,然不得直到王京,必懷不平之心,若一切拒之,尤懷憤恚。且我國人往來中原,所賴亦多,義難薄待。義州所儲米布及所求之物,量給何如?金茂、金保等,與我國人交通買賣者,遼東大人,旣皆定罪,又咨于我。此近古所無之事,可遣譯官致謝,但頻數往來,一路有弊。今進賀使將入去,令其傳謝此意,而聽其所答,團練使回還時,馳啓何如?」殷輔等回啓曰:「竝依上敎施行,允當。」


○以南世健爲漢城府左尹,任說爲執義,宋世珩爲掌令。


12月4日


○己卯,日暈,兩弭。


12月8日


○癸未,憲府啓曰:「近來人心不古,事必徇私。公道所存,只科擧一事,爲試官者,或非其人,率不嚴正,以國家賓興之典,反爲用情市恩之歸,凡在見聞,莫不寒心。今式年秋場,忠淸右道監試試官丹陽郡守李頤,其本鄕他道擧子,私自多率,溫陽郡守林洙,亦私其所知本鄕擧子,以致場中,群擧子發憤作亂,李頤、林洙,倉皇奔避,未免歐打,其本鄕擧子等,不勝其難,趨匿試官房中,李頤擅撤棘圍一面,潛令出走,作難擧子等,亦排門突出,在場儒生,未存其半,仍許試取。其作亂儒生,則旣已推考定罪矣,致亂之由,專在試官先失其道。不嚴不正,至於此極,而尙不推治,物情未便。李頤、林洙,請竝拿推。淸州牧使李純亨,亦以上試官,坐視如此之變,一聽下官所爲,以失試官之體,請推考治罪。京師,四方之表,科擧之事,尤不可不重,而武科二所擧子尹興仁騎射時,不中之矢,已擊其錚,監的官反罪執錚之人,劫令擊皷,試官故知其狀,瞢然以中施行。宋重器、金尙謙步射時,不足之矢,監箭官,添書步數,皆令得中,至爲駭愕。監的官、監箭官及都廳官,請竝拿推,試官請竝罷職。守令等換道試取,該曹事目,出於試場,臨時不能徧示,雖近道,或有未及赴者,至於遠道,率多停擧。慶尙道則初中場所製入格者,依事目不取,咸鏡道則出榜之日,已書草榜,始見事目,旋去三人,還取落幅,以補其數,事體顚倒甚矣。國家設科重意安在?其他京外試場,不嚴不公,顚倒錯亂之事,未有如今者之甚,物議喧騰,愈久愈甚。監試及文武科,請竝罷榜,以重科擧之選。臣等非不知罷榜多弊,科擧不可不嚴,敢啓。」答曰:「我國公道少行,唯科擧只有公道,科擧亦無公道,則其餘何足觀也?至爲寒心,所啓至當。試官等拿推事,雖是重難,然必如此爲之,然後可以驚動人之見聞,而弊亦可矯,故依允。專數罷榜,亦可也,但此乃大事,當與大臣等,議而處之。」


○日微暈。忠淸道扶餘、鴻山等邑雷。


12月9日


○甲申,傳于政院曰:「前者於經筵聞之,科擧之事,近似虛疎云。予以爲法之使然乎!何其別試則臺諫參試,而式年則不與乎?似當往參云,則左右以爲,外方不可徧往,故式年則臺諫不與也。凡取人之事,自初必嚴正,然後可也,而臺諫不參,故如是虛疎矣。予意京中,則臺諫參試,而外方則各有兼春秋之員,此人異於凡人矣。擇定試官,而以兼春秋者監試,則取人之事,似可嚴正。且京中武科,堂上只差一人,故事似虛疎。若差二人,相議爲之,事可平正。金安國爲禮曹判書時,所立科擧事目大綱則當矣,適其時,憲府以爲京師,四方之本,皆請許赴矣。若依其公事,則當無紛擾之弊。假令今至罷榜,令外方擧子,各赴其道,而不許混試,則必不坌集京師矣。如此等事,予意每以爲未盡。適今科擧虛疎,有現發之事,故竝言之矣。大抵試官不擇,而無檢擧之人,故如此虛疎矣。此意竝議于大臣。」


○領議政尹殷輔議曰:「大抵公道,只在科擧,而科擧亦出於不正,罷榜之論至當。但近年連歲飢歉,今歲雖不至失稔,亦多不實,秋收未幾,而阻飢之處已多。今若罷榜,則外方擧子,各於試所,贏糧而赴,弊甚不貲。且今春月已近,自初試至於覆試、殿試,以次退定,容或及於農時。臣意以爲,榜則勿罷,而只革去現出濫雜之人何如?」左議政洪彦弼議同。右議政尹仁鏡議曰:「今式年試取,不公之論,騰播已久,然臣未知當罷之由,今見憲府所啓,至爲寒心。祖宗朝,少有不公之事,例皆罷榜。罷榜雖重事,科擧不公,尤爲重焉,罷榜之弊,不暇計也。快從公論,以示重科擧之意何如?初試、覆試、殿試,次次退行事,已有前例。」政院以三公意啓曰:「臺諫參入試場等事,乃新立法條,尤難各議。當於後日,會議以啓。」傳曰:「從右相之議可也。且京外不得混試之法,可行與否,速爲發落,然後外方儒生,無贏糧上來之弊,急議以啓。」


○憲府啓曰:「近來人尙縱肆,慢法自便,弊習已成,漸不可救。爲守令者,或厭其殘弊,或憚其煩劇,或於上下官,間有所不協,或得罪觀察使,要免貶黜,則百計窺避,假托身病,瞞報觀察使,因緣簡請,期於必遞,如未遂其願,則輒自棄官,擅歸其家者,前後相繼,甚者,任意自恣,不報觀察使,倨然棄去。當此凶荒民困之時,非徒送舊迎新之弊,至於遞代之間,輸載絡繹,吏且爲奸,官庫一空因爲棄邑,誠非細故。《大典》,凡守令托故窺免者,準其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官。其祖宗設法救弊之意,至爲嚴重。而特因一時徇私牽勢,久廢不行,棄官未幾,旋卽見敍,故如此之輩,肆然無畏,其弊日甚,不可不痛革。凡守令托故窺免者,準其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之法,請各別申明擧行,以杜慢法之弊。」答曰:「前者臺官,入侍經筵,亦啓此事。其後大臣之議以爲,《大典》之法,凡守令托故窺免,則準其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者,指未赴任守令也。已赴任者,或托病、或棄官之罪,則不干於此,故例以杖八十之律論斷云。今若申明,則當只施未赴者而已,赴者則不與也。當新立其法乎?然則須議諸朝廷,而爲之也。觀所啓之言,則似竝指未赴已赴之人也。近以大臣之議,已諭各道,令自今以後,詳辨守令病之虛的以啓矣。此意幷宜知悉。」


○慶尙道漆原、鎭海、仁同等邑雷。


12月10日


○乙酉,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啓曰:「科擧之事,古有弊端,而改爲者,唐時知擧者,受人私書,事露罷試。宋朝有宰臣子,不解文字者,占居解額,宋祖更爲覆試。覆試始此,書諸史者,他未之見。在我祖宗朝,或有罷擧者,皆出於不得已。無才假手,蹟露庶賤,冒入參選,不用其榜者有之,此非重者,未易輕罷。今年秋試,忠淸道橫突試闈狂儒,旣已罪之,京試武擧現露數人,亦當摘去。原其所爲,非如借述冒入之比,不罷仍用,亦是舊例。當初試未久,旋卽罷則已矣,京外入試諸儒,勤閱經書,三冬磨淬,指日期待,來春講日在近,忽聞罷試,將謂國令何如?必有議之者。多士之中,豈無識解古今?他日爲宰輔侍從之任者,皆自此而出矣。是非論說,亦豈無之?必咸謂不當罷而罷,以致多士之失望,此重難之一也。前年飢困,三十年前,決知無有。今歲穡事,爲半飢歉,賑救之政,當春必擧者多矣。試日漸退,定犯農時,外方寒生,贏糧奔走,因失農時,未免餓莩,此重難之二也。中朝之變,未可逆料,西方之憂,有大於罷榜。自明春來,不知某事自中朝來,又未知西方亦有何警。事變如或有之,則此試春退而至秋,又至于冬矣。此重難之三也。更試供費之弊,未暇陳說,而臣等之所憂如此。旣議之,又詣闕敢啓者,豈無所以?請勿罷榜。」又啓曰:「昨以臺官所啓下問時,以爲不必罷榜,今又詣闕論啓,似爲執一,但宰相、臺諫,相爲可否,亦是美事,故敢啓。」答曰:「啓意至當,然昨日議意不一,故旣命罷之,今又不罷,於事體似異。不得已廣議定之,故姑先答之。」仍傳于政院曰:「劃卽命召政府專數、禮、兵曹判書。」


○憲府啓曰:「今考《大典》,則已赴任、未赴任,通稱之言,故府意亦以已赴任、未赴任,竝擧以啓矣。頃者赴任守令之棄官來者,還除外任,亦因此法而爲之。所謂杖八十之罪,律官以不應爲事理重,比律用之,非正律也。故已赴任、未赴任者,通稱啓之。」答曰:「前臺官亦以此意啓之,大臣則以爲但指未赴任者。然則國法不可異施,當更與大臣議定。」


○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柳灌、右贊成李芑、左參贊權橃、禮曹判書成世昌、右參贊李彦迪、兵曹判書任權等,承召詣賓廳。傳曰:「昨日命議京外擧子,不得混試,及式年初試,臺諫不入,以致虛疎,與堂上試官一員加差事,其法當爲恒式。此則不關於罷榜,竝議以啓。」殷輔等〈彦弼、仁鏡、李芑、權橃、世昌、彦迪。〉議曰:「詳觀《大典》所云,托故窺免守令,非但指未赴任者而言,已赴任者,似亦在其中。不可分而爲二,從一用之何如?」柳灌議曰:「在祖宗朝,朝官重內而輕外,莫不窺避守令,故未經守令者,不許加四品以上階,又立窺免者準期還除之法。以窺免二字觀之,蓋指未赴任者而言,竝與已赴任者,而一體科斷,恐非立法本意也。且其已赴任者,現有托故情迹,則皆以杖八十論斷,行之已久,今不須別立新條。」柳灌等〈李芑、權橃、世昌、任權。三公已議於昨日,所不與。〉議曰:「三代以下用人之道,只難科擧。其事最重,固不可輕擧,亦不可輕改。今者秋闈,出榜已久,人心已定,不可輕改也。」彦迪議曰:「近來人心不古,公道只在科擧,今年試取,中外多有錯亂不公之事,物情甚鬱。今若以有小弊而不改正,恐科擧亦歸於苟且。」三公又啓曰:「擧子不得混試事,以近者科擧,多有騷擾之事,故欲如是立法,上敎固當,但外方擧子,試期臨時,因事上京者必多,若皆辨正,則必至紛擾。且京師,四方之本,不可限別,禮曹事目,請勿擧行。初試試官,京中則臺諫固可入矣,外方則兼春秋有限,道分左右之方,則厥數不給,請依前例爲之。堂上試官,只差一員,從古之典幸。一時失誤之事,非堂上不足而然也。勿開新例何如?」答曰:「擧子試官等事,皆如啓。但罷榜之難,領左相已來啓之,今柳灌等議,亦爲一意也。予初以爲,不公非一處,故當罷,而更思之,則前罷榜,皆及翌年之春,更試其擧。今則已逼改歲,若令罷榜,則曠遠地方,雖卽更擧,必至三四月之晩,又或不及,則轉犯秋成,始得爲之。不罷爲當,故從不罷之議也。守令窺免者,已赴、未赴之罪,似爲一律,但古則多不肯爲守令,《大典》之法,專爲未赴者設也。然則不可法外立法。柳灌議似當,故從之。」


12月11日


○丙戌,憲府啓曰:「科擧重事,小有不正,循私蔑公,流弊無窮,故在祖宗朝,如有不公之事,必罷之者,所以重科擧也。今者大臣,强排公議,苟計小弊,敢執勿罷之論,臣等未知其所以。自上快從公論,已令罷榜,中外皆知之,旋因苟且之議,又下不罷之命,其於事體何如?況廷議有不僉同,亦有得中之論,物情所在,從可知也。大臣之議,以入試儒生,三冬閱經,指日待講爲重。是不導以窮修之學,只啓儒生臨時取辦,以長干祿之心,非所以望多士也。旣命罷之,又命勿罷,國令顚倒至此,如是而能必其無議耶?又以爲蹟露庶賤,冒入參選,則不用其榜。臣等又聞武科一所,姜瑀以私賤居首,而至別試則入門官,詳知其庶賤,卽爲停擧。其庶賤冒入,亦已著矣。臣等反覆思之,不可不罷,請勿改成命。《大典》之法,臣等反覆考之,準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官之條,止言未赴任守令,臣等未知也。近者鄭世賢、李夢弼、金弘胤、李敬長,皆以病呈辭被罪,而至其授職,還除外官。此非用他法,實因此條而用之,似一條之法。準期不敍,則用之於未赴之前,還除外官,則用之於已赴之後,分而二之,必無此理。至於廷議,亦與臣等所見無異,而必指未赴任而言者,有何所見而言耶?法典如此,近日守令慢法之弊亦甚。請勿分已赴、未赴,幷用一律。」答曰:「此事初因臺論議,諸大臣,則其言雖不一,或有罷榜之議,斟酌從其議。翌日領、左相,將罷榜未便之議,援古陳弊,豈無所計哉?式年初試,京外八道試場,非一二處,未有無錯之時。豈可隨其有錯,而每罷之哉?設使今可罷榜,更試之時,未知又有何錯也。一開罷榜,後若有錯,則不可使後與前異,必將更罷,則其弊若何?是以廣收廷議,皆以不罷爲是,而欲罷者,只二宰相而已。旋罷旋止,非不知令煩矣,從廷議不罷,雖煩何妨乎?姜瑀之事,雖近於大臣之所謂冒入者,然式年初試則許赴,別試初試停擧。此安知出於入門官一時前後所聞之異耶?若不覈實,則或有誤聞之時,故已令有司覈正,若的是私賤,必有更議。因一時入門官停擧,遽卽罷榜,亦難矣,此當速辨正而後議之。鄭世賢等,以病呈辭,被罪後,還除外官者,另行懲後之意也。若有準期之法,其時亦當據此不敍矣。豈得卽除外官哉?此所以不干於此法者也。自祖宗朝,豈無呈辭者,而未聞以此律照之也。由是觀之,此非指已赴任者也。大抵前已遵行之律,豈以一時之論,創立新條哉?此柳灌所論立法之本意也。若欲懲之,則依鄭世賢例,還除外官似可。」


○辰時,沈霧。


12月12日


○丁亥,傳于政院曰:「罷榜事,今日允臺諫所啓,明日從大臣所議,又明日更因臺諫之啓而撓改,乍罷乍止,有同兒戲,不得已必有憑據而後可罷。臺諫若明知姜瑀私賤,則固當卽罷,然入門官以一時所聞而停擧,厥後還有上言許赴者,姜瑀初旣許赴,別試時始停其擧,此亦一時之所爲也。宜刻日分辨而後,罷與不罷,方可定奪。此意,招該司郞官言之。」


○憲府啓曰:「姜瑀私賤與否,覈實後更議事,昨日傳敎。今次秋場不公不正之事,中外皆然,不獨姜瑀一事。臣等所啓之外,又有許多冒濫之事,物論騰播,請勿留難,亟命罷榜。《大典》內,準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官之法,所當依法痛治,請勿留難。」答曰:「科擧事,始以臺官之啓罷之,繼以大臣之議還止,今則須憑其端,而當更議之。姜瑀之事已著,辨正之後,復爲定奪,事體宜當。《大典》頒降已久,自祖宗朝,豈無已赴守令托病呈辭者?然猶不用此法,而今若以一時之論,始爲擧行,非徒未穩。宰相亦有辨釋論之者。其可捨鄭世賢等已用之例,敢用新法乎?」


○諫院啓曰:「三代以下,公道只在科擧。科擧亦不公正,則公道無復存矣。今者京外試場,徇私用情之事,已發於物論,只計一時之弊,苟且不罷。一時之弊雖重,較之於科擧不公之弊,輕重殊絶。且庶賤參選,假手跡露之事,出於一擧子容術,尙且不用其榜,況今次試取時,循私用情之事,先出於掌試者之手,則豈不反重於彼乎?請罷榜以重科擧,以扶公道。楊州牧使全翰,爲京畿右道監試試官,開場前一日,潛引擧子丁鳴玉等三人於房內,竟日私話後,乘間潛出,爲群擧子所睹,以致場中憤鬱,幾亂而定。顯有用情之迹,請推考治罪。」答曰:「科場錯誤之事,果非一二,故始欲罷榜,而更聞大臣之議,弊亦不貲,不可不慮。但以謂庶賤參選,則可罷云,姜瑀之事已著,令該司分辨以啓。不小科擧,旋罷旋止,已爲令煩,待姜瑀之事,更議無妨。全翰事依允。」


12月13日


○戊子,臺諫啓罷榜事,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咸鏡道觀察使〈金銛。〉啓本云:「與北道兵使金公奭,巡行六鎭,審察形止,邇來兵卒,頻遭癘疫,而相繼死亡,日就減損。凶歉之極,流亡旣多未還,今年癘疫物故者,又倍於前,慶源、慶興,尤甚虛疎。脫有不虞,將何以爲事?至爲寒心。慶興本鎭所屬阿吾地、撫夷、造山三堡,諸色軍士五百四十戶內,時存三百三十三名。慶源本鎭所屬訓戎、安原、乾原、阿山四堡,諸色軍士七百四十二戶內,時存六百四十二戶,保人二千四百七十二名內,時存九百十五名,誠非細事。勒移安土之民,雖起怨咨之極,徙民實塞,亦是不得已之事,利害輕重,自相懸絶。」傳于政院曰:「以啓本之意,廷議以啓。」


○平安道慈山、肅川、殷山、安州、德川、永柔、順川、价川等官地震。


12月14日


○己丑,憲府啓前事,不允。


○臺諫啓科擧不公之事,答曰:「明日大臣處,更議處之。」


12月15日


○庚辰,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議曰:「凡議國事,不必尙同,或有異同之說焉。是非相形,可否相濟,同異之中,豈無可用之議乎?罷榜重難之意,臣等曾議之悉矣。今若累變前說,言之二三,不足取信,將焉用之?其於國事之有大於此者,亦何以處之?臣等未敢自以爲是也。酌輕重、決可否,專在聖斷。」柳溥議曰:「今臺諫所啓請罷榜者,非一事。以科擧至正至公論之,則罷榜雖似重事,而臺諫啓請當矣。中外所失果多,公道已滅,恐不可不罷榜也。」尹仁鏡、李彦迪議同。柳灌、李芑、權橃、成世昌、任權議曰:「科擧取人,國家重事。出榜之後,若因所聞,例若罷榜,其弊難救。在上之人,靜以鎭之,可革其弊。臣等前議,意在於是。」殷輔以下同議啓曰:「兩界沿江之地,人民鮮少,軍卒流亡,徙民實之,國家大計,不可不急。但今連年凶歉,亦難卒擧。來癸卯年秋成後,下三道多丁富實人戶磨鍊,甲辰年春初,入送何如?」三公又與世昌同議。進賀使〈金益壽、鄭大年。〉歷謝遼東大人之辭曰:「義州沿江居民,上國地面潛相買賣者,每欲檢治,未得犯人。今承咨諭,不勝感懼,卽令本州,我國人民名字相同者,根尋推鞫,的犯人未知,尙稽科斷,深增惶懼。以此意往言何如?」答曰:「知道。但罷榜重難事,予亦非不知也。但前者庚寅丙申兩年,不至如是之錯,又廣收廷議,不爲罷榜,其後物議愈激,以爲不可不罷。其時只於監試有失,而文、武科則不見有錯,故又欲只罷監試,而皆以爲義當竝罷,皆罷之。今則所錯甚於往昔,而右相又以爲,只罷試官,而不罷其榜,古今所無,此不得不罷者也。初罷時,所當廣收,而未議輕罷,大臣議之,則旋命勿罷,臺諫論之,則今又罷之,雖於顚倒,古人云:『事若終歸於正,雖十易之,何妨?』宜從領府事之議,而罷之。」


○臺諫啓罷榜事,依允。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16日


○辛卯,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17日


○壬辰,政院啓曰:「以傳敎問於律官則云:『《大明律》,見任在朝官員,面諭差遣及改除,不問遠近,托故窺免者,杖一百,罷職不敍。以此知專指未赴任者也。』又云:『擅離職役者,笞四十。此指已遣任者,而此律似輕,故以不應爲事理,重加擬杖八十而用之,其來已久,不知始於何時』云。」傳曰:「知道。招司憲府掌務官語之曰『律意如此,而以申明捧承傳似異。不得已欲懲窺免守令之已赴者,則朝廷當別議立法,然後用之可也。』」


12月18日


○癸巳,千秋使權應昌還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應昌啓曰:「皇帝一不視朝。宮中之變,曾以大槪啓聞,小小聞見,皆是道聽,不可取信。龔用卿爲南京國子監祭酒,時未遞來。華察奉使浙江,元無期限,故歸去其鄕,稱病不來,帝命差愈後上來。吳希孟方任江西地方知州事云。」上曰:「郭勛、胡守中事,何如也?」應昌曰:「郭勛則十月初,死於獄中,其子上書,請得出葬云,未知發落矣,胡守中事,未得聞見。」


○憲府啓曰:「臣等所啓守令窺免者,治罪之法,旣與大臣等商確論議,可以斷決,而又召問律官,不曉立法本意,承舛襲訛,各異私見,牽合啓達,非所以據正律也。棄大臣之議,只依律官之言,各別下敎,律官所見,反有加於大臣乎?反覆考見法意,未赴、已赴,初無分別,而頓廢不行,故守令之冒慢至此。申明舊條,以矯一時之弊,非新奉承傳之例也。請勿留難,申明舊法,以革積弊。坡州牧使李希輔,年老衰耗,專不治事,公債捧納,一委下吏,徵闕侵民,肆然無忌,弊及於民,闔境嗷嗷,怨讟朋興。不合臨民,請罷其職。」答曰:「昨聞律官之言,欲議諸大臣,而法典之事,固不可各議,但爲此召之,事體何如,爲此姑未詢咨,而考訂之後,不可不言於臺官,故先言之耳。此非不信大臣也,議之而後可知,知之而後言之也。李希輔不可在職,則遞之可矣,近聞廷議,才藝可惜云。不須罷也。」


○傳于政院曰:「明日議政府專數,命招議之曰:『近論守令托故者,準遞期不敍之法,上下只見《大典》而議之,未知已赴任者,亦依此律,何所見而然耶?招律官考之,其意亦如此,何如則可也?當更議之也。』大抵用法,豈但一時而已,將以垂於萬世也,反覆詳議以啓。」


12月19日


○甲午,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柳灌、右贊成李芑、左參贊權橃、右參贊李彦迪等,承召會議。殷輔、彦弼、仁鏡議曰:「臣等謹詳《大典》,托故窺免守令,似指未赴任者而言。但新除守令,或憚其外任,或厭其殘邑,謀欲苟免者多矣,其間故爲赴任,不久病辭,巧避窺免之者,亦多有之。未赴、已赴,顯有窺避之迹者,一體懲治,未爲不可,故臣等前議,以爲不可分而爲二,從一用之者,以此也。臣等累承上問,思之再三,《大典》原意,遠自往古歷代,增刪非一,乃今朝廷之上,各執所見,互相是非,不能歸一者有之,然臣等所見如是。」柳灌議曰:「前日守令,托故窺免者治罪事,下議時,臣之偏見,不詳立法本意,只據近例而議之,若是,則慢法自恣者,果無所懲矣。」李芑、權橃、李彦迪議曰:「詳考《大典》立法之意,未見有未赴任、已赴任之別,不可岐而二之,前議已盡。」傳曰:「予意正與啓意相同。以此意奉承傳可也。」


○憲府啓李希輔事,答曰:「李希輔,能爲製述之人,且雖遞來,豈必爲東班華職乎?罷之則似爲過矣,不允。」


○日暈戴。


12月21日


○丙申,以金萬鈞爲禮曹參判。


12月22日


○丁酉,夜,有氣如火。


○全羅道全州、珍山、茂朱、高山等官,地震。金堤、古阜、益山、興德、扶安、長城、井邑、錦山、金溝、長水、任實等官,及忠淸道沃川、石城等官,雷。


12月25日


○庚子,禮曹啓曰:「聖節使〈柳希齡。〉書中朝文廟先聖先賢位次以來。〈五聖:至聖先師孔子之位北,復聖顔子之位、述聖子思子之位東,宗聖曾子之位、亞聖孟子之位西。十哲:先賢閔損、冉雍、端木賜、仲由、卜商之位東,先賢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顓孫師之位西。先賢澹臺滅明、原憲、南宮适、商瞿、曺䘏、司馬耕、公孫龍、漆雕開、巫馬施、顔幸、有若、秦商、顔高、壤駟赤、石作蜀、公夏、后處、奚容箴、顔祖、句井强、奏祖、公祖句玆、縣成、燕伋、顔之僕、樂欵、狄黑、孔忠、公西箴、施之商、秦非、申棖、顔噲,先儒穀梁赤、高堂生、毛萇、杜子春、韓愈、歐陽修、程顥、邵雍、司馬光、胡安國、張栻、許衡,空三位東廡。先賢宓不齊、公冶長、公晳哀、高柴、樊須、公西赤、梁鱣、冉孺、伯虔、冉季、漆雕徒父、商澤、任不齊、公良孺、公有定、鄔單、罕父黑、桀榮左人郢、鄭國、原亢、廉絜、叔仲會、巽、公西輿如、陳亢、琴張、步叔乘,先儒左丘明、公羊高、伏勝、孔安國、董仲舒、后蒼、王通、周敦頣、程頤、張載、朱熹、呂祖謙、蔡沈、胡瑗、揚時,空四位西廡。〉其所次第,與我國祀典,互有增減,且不加官爵,又或間有錯誤之字,皆所未解。我國自祖宗朝,率由舊章久矣。今當因而勿革乎?抑其令於後日使臣赴京之時,更詳質問而來然後,始循中朝之制行之乎?取稟。」傳曰:「我國之禮,固欲一遵華制,聖賢位次,若相牴牾不合,則所當革舊而從之,但遵守祖宗之制,其來已久,而聞見於中朝,亦豈必其的否?不須更問于華人,而依舊例行之。」


○憲府啓曰:「常時邊將用軍機事,必以密符爲驗,所關非輕,故凡出納,必常自佩持,不敢斯須去身者,重軍機也。刑曹參議李思曾,前爲慶尙道水使,其所受密符,遞任之後,卽當啓納,而去六月罷還,今已七朔,專不記念,及其下問,旣啓以在籠中,又啓以授虞候,曚然不知去處,顚倒啓達,大失將帥之體。此皆軍令解弛所致,不小軍機重事,只以緘問,推之未便,請以詔獄推考治罪。密符出納,政院專掌。李思曾水使見罷,至授他職色,承旨卽當推納,今至七朔,尙不見察。不小軍機重事,慢忽至此,都承旨以長官,亦不檢察。色承旨及都承旨,請竝推考治罪。」答曰:「皆如啓。」


12月27日


○壬寅,右參贊李彦迪辭狀啓曰:


臣遠離衰病之親,難禁迫切之情,敢竭危懇,干冒宸嚴,伏蒙聖慈,溫諭丁寧,不許去朝,只令往來觀省。聞命震惕,靡所自容,感激隕涕,不知所喩。臣以庸陋,濫叨誤寵,坫冒朝列,天恩罔極,隆眷殊常,殞首刳心,不足以上報,義重身輕,曷惜軀命?第以母年,已迫衰暮,沈痾日益深重,今年春夏以來,氣力頓覺羸瘁,飮食亦不識味,風眩時作,或至昏憒不省,宿冷攻中,有時不能轉側,殘年多病,餘日無多,奄奄氣息,朝不保暮,雖欲黽勉從仕,情有所不忍。若時疾病危篤,然後方許歸侍,恐無逮養之日,永懷窮天之痛,玆敢不避再三之瀆,觸冒雷霆之威,瀝血陳懇,冀回天聽。臣聞求忠臣於孝子之門。爲人子,而有所未盡於其親,則負罪天地之間,又何以移忠於國,忘身盡節之可望?古之聖王,以孝爲治,推其仁孝之心,以及於民,使皆各盡其情,蓋施政敎善,風化之本,莫先於此。臣謹按國典,三年一覲親,五年一掃墳者,此非使人重利祿,而薄於親也。蓋人臣委質於國,不暇顧私,雖父母與親之丘壠在外,亦不得頻數往來廢職,及其親年七十八十,則許令歸養者,豈非以人生至此,日迫西山,命同朝露,於是而養育未及焉,則罔極之恩,無時可酬?親而不獲養於其子,子而不盡心於其親,此仁聖之所惻念,而不忍不許歸者也。竊念君親一體,固無輕重之殊,然事國時長,尙捐軀而未晩,報親日短,恐不逮於餘齡。伏惟殿下,哀矜螻蟻之誠,特垂生成之恩,畀臣牧民之寄,使畢將母之願,則非特在微臣,有供甘旨慰衰顔之幸,抑亦於聖朝,有遵舊章重孝理之美。聖恩極此,天地莫量。臣雖在外,何敢忘江湖憂國之念?職思共理,庶無負宵旰恤民之心。


下于政院曰:「李彦迪辭狀,似難可聽,但累辭懇切,故允之。其道監司守令中,隨闕差下事,奉承傳。」


○以李霖爲大司諫,鄭希登爲持平,李彦迪爲安東府使。


12月28日


○癸卯,遣工曹參議金益壽欽問,僉知中樞府事鄭大年進賀。


《朝鲜王朝实录(李朝实录)[中宗实录]》 相关内容:

前一:三十六年
后一:三十八年

查看目录 >> 《朝鲜王朝实录(李朝实录)[中宗实录]》



纂圖互注南華真經十卷 [同治]長樂縣志二十卷首一卷 [光緒]五臺新志四卷首一卷 内則衍義十六卷 聽松濤館詩鈔十一卷 海峰文集八卷 述學内篇三卷外篇一卷補遺一卷别錄一卷 打令牌 英軺日記十二卷 青要集十二卷 南齊書五十九卷 周官新義十六卷附考工記二卷 臟腑證治圖說人鏡經八卷附録二卷續録二卷 逸在堂述古錄八卷 古文辭類纂七十四卷 黃石齋先生文集十三卷 精選黃眉故事十卷 廣英堂遺稿 知會檔 廿二史劄記三十六卷補遺一卷 靈巖三家詩選四卷 聞式堂明文小題傳釋八卷 津邑歷科選舉錄 續資治通鑑二百二十卷 歷代仙史八卷 吳社集四卷 古本易鏡十二卷圖說一卷學易管窺二卷 晨風閣叢書二十二種 二十二子 痘學真傳八卷 信心應驗錄不分卷 幸餘求定稿十二卷 鐵橋漫稿八卷 學庸述易一卷 楊忠烈公文集五卷 古今法制表十六卷 異域風謠不分卷 圖詠遺芬六卷 道鄉文集(道鄉先生詩文集)四十卷補遺一卷附錄一卷 湖海樓叢書續編 增補分部書法正傳四卷 首棱嚴經疏十卷 閑閑老人詩集十卷年譜二卷目錄二卷 中州集十卷首一卷中州樂府集一卷 百壽圖 欽定周官義疏四十八卷首一卷 宗室王公世職章京爵秩襲次全表十卷 詩學八訣 懷麓堂全集一百卷 岳武忠王文集八卷末一卷 駁案新編三十二卷續編七卷 水經二卷 絕妙好詞箋七卷續鈔一卷 四書釋地一卷續一卷又續一卷三續一卷 檇李譜一卷 楚辭十七卷 聊齋志異新評十六卷 [咸豐]興寧縣志十二卷首一卷 望診歌 遂生福幼合編二卷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