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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年

(庚子)三十五年大明嘉靖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午朔,以權停例,行賀禮。


○自申時,至酉時,有雲氣,自坤方,至巽方,橫截色黃。


1月4日


○丁酉,以李芑爲刑曹判書,權橃爲漢城府判尹。


1月5日


○戊戌,御夕講。


○憲府啓曰:「權橃爲判尹,今以奏請使赴京,還期尙遠,而務開日迫,詞訟必多積滯。雖有左右尹,無長官則不敢擅便,請速遞之,以在京者差之。且祖宗朝,六卿及訟官,皆得久任不輕遞,有至七八年者。且官至六卿,則年亦衰老,何能無疾病乎?雖有小疾,亦有貳官,可以治事。近者在六卿之職者,因微病,一旬之間,呈辭至再,乞解機務,亦非王臣蹇蹇之義。今後非重病,久未出仕,請勿輕遞。」答曰:「見權橃書狀,去月十八日回程云,今月二十日後,當入來矣。宗系大事,得請而來,卽遞東班職,異於事體。左右尹亦有之,不須遞也。訟官不可數遞之言,至當。今後受由者,度其調理間,而更呈,一旬之內,毋得累呈可也。」


○奏請使〈權橃。〉狀啓曰:「臣等到北京,使李應星,語主客司郞中曰:『我國宗系事,永樂元年、正德十三年、今皇帝嘉靖八年,累奏聞,奉聖旨改正,而至今未見成書,我國君民,憫鬱罔極。大人備細磨勘,以解一國之憫。』郞中曰:『知道。朝廷必好爲之,其各退去。』翌日遣李應星于龔天使家曰:『前日大人之奉使小邦也,殿下已告宗系改正之意。伏望大人,勉力周旋,以副殿下之望。』答曰:『此事已詳知之。但朝廷多事,《會典》纂修,停之已久。然奏本已達,吾亦當爲見禮部堂上言之。』是日薛天使,亦來主事廳,求見臣等,令李應星,將宗系事,如前語之,答曰:『見禮部堂上,當爲懇說。』是日遣應星于華天使家,又告宗系事,答曰:『已詳知之矣。當言于禮部尙書』云。上馬宴之日,令應星告曰:『本國宗系奏請,已蒙準請,皇恩罔極。但《會典》成書,國王難待。今日若受勑書賞賜等事,則陪臣必速還報。』尙書答曰:『今此奏請之事,固非如前日之泛然。聖旨甚好,是亦成書。況已送史館,史館必當附錄,儞等勿疑,』卽招主客司都吏敎之曰:『汝往內閣,告諸閣老,速寫勑書以付之。』仍言于應星曰:『吾當速處。』十四日,遣李應星于龔天使家告辭,引入內廳曰:『宗系事,已抄奏本,置諸內閣,但竢刊行耳。此吾親自抄書者,汝還本國,啓達國王爲可,』因以題本勑書單子入啓。乃曰:『禮部題爲陳情辨誣乞恩事,主客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內府抄出云云等因,奉聖旨,禮部看詳來說。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査得正德十三年十一月內,該本部題爲陳情乞恩事,該朝鮮國王姓諱奏稱。「伏覩《大明會典》內,朝鮮國下註云:『其父李仁人及太祖舊諱今名某者,自洪武六年,至洪武二十八年,首尾凡弑王氏四王,姑待之。』聽此不勝兢隕。照得永樂元年正月內,先臣恭定王某,曾將前項宗系,無干奏本,聖旨,朝鮮國王奏,旣不係李仁人之後,想是比先傳說差了,準他改正。欽此及稱先世,原出本國全州。二十八代祖翰,仕新羅爲司空,六代孫兢休,入高麗,十三代孫安社,仕于前元職。安社曾孫子春,生男太祖舊諱,與李仁任世系無干。又稱恭愍王,將寵臣辛旽之子禑,爲己出,後被嬖臣洪倫、崔萬生等弑逆。權臣李仁任,仍以禑爲嗣。洪武二十二年,王妃安氏,始黜僞辛,以王氏之裔定昌君瑤,署國。瑤又不義,洪武二十五年七月內,王妃安氏廢之,臣民推戴先臣太祖諱主國。先臣旣具奏聞,欽蒙太祖高皇帝,命爲國王,賜國號爲朝鮮。先臣太祖諱始改名某,將王瑤,便養私邸,使終天年。及又有稱尹彛、李初之徒,巧搆虛妄,今《會典》所錄弑四王之說,出於虛捏之口。伏望聖慈,仰遵先皇帝之命,許正傳說之謬,則臣之一家,得祖其祖,先臣太祖諱,亦雪幽冤,不勝幸甚。」等因,奉聖旨,禮部看了來說。欽此欽遵,本部看得,太祖諱,得國改號,皆出自太祖高皇帝之命。聖恩所授,決非苟然。且不係李仁人之後,又已奉有太宗文皇帝詔旨,許令改正,而《一統志》又明著王瑤昏迷,太祖諱爲衆所推等事,與今所奏,大略相符。題奉武宗皇帝聖旨,朝鮮國王諱之祖,不係李仁人之後,我太宗文皇帝,已有旨,準他改正。今又具奏陳情,誠孝可念。還寫勑與王知道。欽此欽遵,又査得,嘉靖八年內,該本部題爲陳情辨誣事,據朝鮮國王諱,差來陪臣吏曹參判柳溥等因呈內,稱朝廷方重修《大明會典》,本國宗係等事,未曾改正,乞要査照本國正德十三年元來奏本,及永樂二年、正德十四年欽奉聖旨內事理,趁此重修之時,從實改正等因。題奉聖旨,是朝鮮國王陪臣所呈本國宗系事情,旣有節奉祖宗朝明旨,儞部裏便通査,備細開載,送付史官,採擇施行。欽此欽遵,今奏前因通査案呈到部,看得朝鮮國王諱奏稱,始祖諱,不係李仁人之後,凡弑四王等情,乞要通査前後辨明奏呈,備載首末一節。竊惟旌別淑慝,聖王御世之大典,稱美不稱惡,亦孝子慈孫之情,有不能已者。朝鮮國,素秉禮敎,多效忠勤。奏辨情,與李仁人無干,列聖已悉其情,皇上又許其請,與之辨白,似亦相應。但査得所辨李仁人及子今名某者,幷凡弑四王等語,皆《會典》內所載。祖訓之語,豈敢輕議改正?合無俯從所請,將伊前後辨明奏呈,及節奏列聖明旨,送付史館,今纂修《會典》,令其敍入朝鮮國項下,祖訓、《會典》,兩無相妨,傳信傳疑,各有所據。本部因咨行本國知會,庶天朝旌別之典正,而遠人祈懇之誠,亦慰矣。緣係外國陳情,辨誣及奉欽,依禮部看詳來說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嘉靖十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具題,本月十三日奉聖旨。是皇祖大訓,不敢別議,該國奏詞幷奉列聖明旨,此後纂修,宜附錄之。』仍寫勑示王,勑曰:『皇帝勑諭朝鮮國王姓諱。爾國數以宗系,明非李仁人之後,來奏我成祖及武宗朝,具有明旨,朕亦具悉矣。但我高皇帝祖訓,萬世不刊,《會典》所載,他日續纂,宜詳錄爾詞,爾恪共藩職。朕方嘉爾忠孝,可無遺慮也。其欽承之,故諭。』」


○上御思政殿,引見大臣。尹殷輔曰:「臣見禮部題本,前則但曰:『遵他改正,送付史官』云。如彼其泛然,故事終不決。今則至爲詳悉,祖訓不可輕改,該我國奏事,列聖明旨,當於修撰時幷錄,則舊文雖不改,可得以辨明於後,此莫大之慶也。謝恩使宜速擇遣。」洪彦弼曰:「自上奏請事,決斷爲之,如此得請,祖宗在天之靈,豈不悲感?禮部尙書爲公事,善覆奏聞,皇帝特施恩典。前者累度奏請,而今乃得之,至爲可喜。謝恩使宜速差出。」上曰:「此關於祖宗之大事,欲親祭告于宗廟,當於頒勑後,擇日告廟爲當。且觀忠淸、全羅道日變書狀,則十九日、二十六日,皆有之。災不虛生,必有所召,非常之變,莫大於此。考諸觀象監,則十九日事,大槪啓下,而二十六日事,全不及察,故其官員,令推考矣。」殷輔曰:「前於乙酉年,寧邊日變非常,而此處則不見。常時流星,則忽然流下,而又各有守更者,故或有不得見者矣。若白虹貫日之類,晝之所爲也。若分明有之,則一人雖不得見,他人必得見之,蓋天上之變,有見處有不見處,故如此矣。」


1月6日


○己亥,領議政尹殷輔等,與六曹參議以上,同議啓曰:「奏請使奇別,昨日暮,未及見之,今始得見,龔天使語李應星曰:『宗系事,已抄奏本,置諸內閣,但竢刊行耳。此吾親自抄書者』云。今行謝恩使,聞見其抄書,傳書而來然後,庶可知其載錄之語也。龔使之用力不小,而又每來見於館所,人情物,當各別送之,而衆議以爲,華、薛雖無用力之跡,多示以用力之辭色,龔處獨送,則中原人,小事輒生猜忌,當一樣送之,而加送龔處可也。謝恩方物,考於前例奏請,特優於數,今則可謂事成,天使處送禮幣何如?」傳曰:「議意皆當。可送物件,磨鍊以啓。」殷輔等,以物件書啓。龔天使處,大硯三面、白細綿布十匹、白細苧布八匹、六幅油席三張、薾緜紙百張。華、薛天使處,大硯三面、白細綿布五匹、白細苧布五匹、六幅油席三張、薾綿紙六十張。仍啓曰:「前例謝恩禮物,多送之時,則使副使往矣,一使往時,則禮物少矣。今禮物從優送之,依前例何如?」傳曰:「前例如此,則使副使送之可也。」右議政金克成議啓曰:「宗系辨誣事得請,此實莫大之慶事。雖出於皇恩,而龔使用力爲多,固宜別致禮幣以謝。華、薛雖若無功,親承面敎,雖不見用力之迹,亦不可以爲無功。華使因《皇華集》之事,至發不平之語曰:『吾等不見重於貴國』云。若知三使禮幣不同,其不平之心,恐不止《皇華集》也。臣意勿計用力之多少,禮幣當一樣送之,三使聞之,必服聖心之公。恩出於皇帝,而私致謝於龔,恐違事體,聖敎允當。然旣爲私請,私謝何疑?在赴京使愼察處置耳。」傳曰:「右相議,勿計用力之多少,當一樣送之云。此意至當,但群議已定,不可改也。」


○日暈,兩珥。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沙萬老愁戒來。


1月7日


○庚子,領議政尹殷輔議:「國有莫大之慶,所當推恩於下。別擧亦是頒慶之一事,不得不爲。但今諸道民方阻飢,文武擧人,遠齎糧料,馳集京師,弊甚不貲。且近來別擧,只取近道儒生。此非徒取士不廣,遠方抱材願試者,亦多缺望。待秋成取人,上敎允當。」傳曰:「來秋成當爲別擧,諸事預備事,言于禮曹。」


1月8日


○辛丑,弘文館副提學李澯等上箚云:


天以災異警告,人君不知所以應之,則終至於層出疊見,而禍敗從之。伏見殿下,臨御以來,天之警告,無歲不切,而未有如今時之甚者也。夫日者,人君之表,而戾氣干之,則其爲變大矣。白虹之貫,在於仲冬,又於季冬之月。有虹圍日,進退交盪,變色無常,而白者,至於貫日。其所以警告者迫,而禍敗之來,在所難測,臣等竊懼焉。一變之作,足以警告,而數月之內,至再不已。臣等恐殿下應天之文,不符於實,責躬之敬,未勝其怠,故乖氣日盛,天怒愈急,而致有如是之變也。遇災論列,亦非一再,而聽納之效,猶未著焉。內而宮壺,外而朝廷,無一而非應天之所,防微杜漸,轉禍爲福,惟在殿下一念耳。伏願殿下留省焉。至如宗系之改,國家大慶,上之圖報,宜無不至,然皇恩之降,實由於事正理直,而殿下誠孝,有以格于天朝也。今也以曾使我國者,爲有力於其間,別致私謝之具,人臣義無私交,故束脩之問,不出於境,禮也。齎持貨物,號爲禮幣,而私相報謝,其失禮甚矣。況恩出於上,而謝及於下,其於事上之誠,恐有所不專也。若使識者知之,而見贈者得玷於公論,則內外彼此,具有其責,而書諸史策,後世見之,幷與其所改者而議之,則非但有越禮之譏,事之已正者,反有疑於不正者矣。伏願殿下垂察。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皆當。天之示變,近非一二,諄諄警告者,正如父母之敎子累戒,而不順父母之敎,則罪責隨之矣。天變非常,不應以實,則禍敗來之,可懼孰甚焉?況喜慶之際,又示天變,尤所戒懼也。人心至喜,則放心不懼,喜慶之餘,天變至此,君臣上下,皆以爲將有何事,而示此變乎?夙夜憂懼,此其時也。天使處人情,朝議皆然。以凡人之情論之,則不可不報功,諸侯事大,必須合禮,後無可議也。予已論之曰:『恩出於皇帝,而私報於下,似爲未便』云。正與此箚同也,當更議朝廷。」


○傳曰:「弘文館箚論後世之議,安保其必無?諸侯事大,必合於禮,然後可無後議也。龔天使以翰林,每示勉力之意。我國若默然不報,則前後奏本,及列聖明旨抄書之際,解怠其心,則恐無其實,故上下欲送物矣。然天朝士林,有識者必多。若聞朝鮮私相報功,致賂於三天使,則其以我國爲知禮乎?恐彼此皆有物論也。且恩出於上,而私報於下,此予初所以難之者也。然終默然不報,則報功之意不著。但言之以相信之意,略送文房之物于三天使曰:『大人每臨陪臣館所,問及寡人,情莫重焉。以文房若干之物,表予區區之誠,』以是送之,則其迹不干於賂,而無嫌於報功也。」


1月9日


○壬寅,上親傳宗廟香祝。


○傳曰:「政府六曹處,議得之意,已傳敎矣,然反覆思之,當初予聞宗系事得請,深有喜,大臣亦言龔使之功,見於事事,故人情物可送事,議之,以爲只送于龔,則華、薛必有不平之心,議論不一,故更議三天使處,皆當送之,而有輕重之差耳。非但以弘文館箚子而言也,當初予意,亦以恩出於上,而私謝於下,爲不當。今以賄贈,則有至畏之幾。雖令潛給,知之者必多。幸有嫌於心者,則必以爲朝鮮於宗系奏請事,禮部旣爲題本,皇恩亦至如此,而私致人情於天使云,則彼旣被物論,我國亦以順理之事,反得不敬之名矣。今姑以言辭謝曰:『上則皇恩罔極,下則三大人,不忘前日屢告之意,使得所願,至爲可喜,』以此致謝而已。不送人情之物,以待後行,寄送文房之物爲當,其反覆議之。」


1月10日


○癸卯,憲府啓曰:「宗系改正之事,一國莫大之慶,然實是天下萬世之公論,其間不可有私情也。彼三天使者,不可叨天寵以爲私力,爲我國計者,亦不可以公論之從正,皇命之諄切,歸功於三使,而私致物貨也。而況論功之高下,而致賂遺之厚薄乎?深恐意外之論,從此起也。帝王之事,與士庶不同,其事上以誠,而不容有僞,其待人以公,而不容有私。其於三天使處,請勿送幣。」答曰:「啓意至當。予非因臺諫侍從所啓而言之,反覆思之,當此之時,天使處,若以人情物送之,則以理直之事,反被物論,此實至畏之幾也,故累下傳敎。今當議處。」


○議政府及六曹、漢城府堂上、承文院提調等,同議啓曰:「宗系辨誣,辭順理直,奏蒙勑諭,豈容私力於其間哉?但今勑諭之辭,丁寧懇至,不止如前者泛然之比,且龔使適在其任,周旋用力,無所不至。彼以其誠,我不可落莫。況《會典》時未刊行,後事尙多。遣使謝恩之後,略將禮幣及文房之物,分遣三天使,以答其誠。臣等前議只如是,今承可畏之敎,聖慮深遠。博採群議,斷自聖衷。」傳曰:「臺諫侍從,於凡事,以正論之,而非大妨之事,則與朝廷共議,以權宜處之之時有之。今上謝皇恩,下行賂幣,則安知後日正論,起於朝廷乎?況又有憎三使者,則彼此皆不得辭其罪責,此乃至畏之幾也。以理直之事,反得責於行賂,恐有後悔。今使之行也,三天使或來見於館所,或通事往見,則不以禮幣,只言之曰,殿下得辨宗系誣事,上則皇恩罔極,下則三大人用力,一國臣民,無不感激云,觀其辭色而後更議,後行次時,文房物,從略寄送可也。」尹殷輔等回啓曰:「上敎允當。」


○全羅道觀察使尹漑,以病母相見事,受由上來。仍啓曰:「濟州三邑人物,流移出陸者,前日敬差官發遣,刷還本道,右道水營案付鮑作漢,亦在刷還中。其時柳泓爲水使,啓以爲,彼人等,皆被刷還本道,無操舟人云。大臣與該曹議之,使敬差官、水使一同,可留者留之,而其留者之同衣食父母妻子,亦在刷還中,故或夫留妻還,子留父還。去七月間,啓聞取稟,而該曹防啓,故今方刷還其人。父子夫妻,相與離散,人情乖拂。臣所目覩,敢啓。濟州地薄,民不肯居,流出者刷還甚多。各司奴婢,本居陸地,而納貢于濟州者,亦甚多,以其無選上故也。如此人,亦呈所志,以爲我本非濟州人云,而或見刷還,則卽時逃來,或不入歸濟州,則本州報于監司,監司督其隣里一族,刑問窮推,騷擾民間。是不分久近,一切刷還冒籍之人,故如此也。臣目覩其弊,而適到于京,故敢啓,意或別有處置事也。」答曰:「今適大臣到此,當議以處之。」尹殷輔等,與該曹堂上,同議啓曰:「濟州三邑,居民日就流亡,幾至空虛,故爲遣京官,陸地移居者,一切搜刷,悉還原籍。而因右道水使柳泓啓請,營屬操舟慣熟鮑作漢等,量數許留,使仍營役。今觀尹漑所啓,前項名隷營案各人,其父母妻子與同衣食者,略不分辨,倂令勒還,或夫離其妻,或父離其子,不得相保以生。彼此失所,非徒各其生理可矜,轉爲仳離之民,慣知水道者,勢所難得,雖遇賊船,末由登時勦擊,亦非細故。今監司爲定都事,詳悉推閱,其同籍父母妻子,許皆仍留,具由啓聞。各司奴婢,或憚選上,冒名入籍者,不論久近,無遺刷還,亦甚騷擾。今濟州三邑守宰,審覈入籍年月,身居陸地,貢納濟州,不係原籍者,勿令督還,具名啓聞何如?」傳曰:「知道。」


○巳時,有氣自日四方,旁散布天,形如輻輳,色白,良久乃滅。午時,日北白氣,如半暈狀。


○千秋使尹思翼,還自京師。


1月11日


○甲辰,三公議啓曰:「龔使處,當因便語之曰:『今此宗系辨誣事,曲加周旋,《會典》應附前後奏辭,至親自抄書,付之內閣。殿下不勝感激,令致謝悃』云,繼以使臣之言,言之曰:『殿下欲於此行,略寄文房之具,但未知尊意如何,未敢耳。殿下感激之意,後當知之,』以此慰悅,觀其辭色而來。華、薛兩使,則別無用力之事,此行亦有《皇華集》、沙盞贈送之物,不須另加致款,只以宗系辨誣,實賴大人之力,殿下感激致謝之意,言之何如?」


1月12日


○乙巳,憲府啓曰:「宗系改正事,在前奏請,屢蒙允兪,至降勑書,然未有若今日之詳盡,臣民無不喜悅。但前者兪音已久,而未見成書,故不能無憫鬱,今亦再請。此後若不卽成書,而歲月愈久,則人心憫鬱,亦如前矣。且中朝之事,難可遙度。今者見勑而告廟,成書久不來,則於事體未安,又待成書之來,不得不告廟,則似爲煩瀆。臣等區區之意,止可受勑,以待後日成書之來,然後告廟受賀,於禮爲當近日災變疊見,上下兢惶,正當修省之時,而去冬以宣賜龍衣,受賀。百官加、別試。今亦先農親祭及受勑等事,不久而竝臻,亦將受賀施恩。慶數而禮煩,於人心似擾,不知必當於天心也。國家大事,有所未安於心,不得不啓,敢啓。」答曰:「此事未知朝廷輿議也,予意以爲,宗系改正事,前日雖得累蒙允兪,皆泛然而已。今日之事,皇明祖訓,後嗣不可專改,故本國前後奏聞之辭,及列聖明旨,朝鮮國之下,附註明白。傳信後世,莫踰於此,豈待見成書之有無哉?今若一告諸太廟,則何必待成書而再告乎?前日之慶,皆非若此慶之大也。有災變,則上下當共謹戒也,亦有大慶,則豈以災變,廢大禮乎?況此受賀施恩,重示皇上之恩也,非如我國自爲之例也,不可已焉。但先農親祭受賀等事,非不得已之事,一時爲之,旣且騷擾,則雖停何防?然此亦大禮,當議于大臣。」


○傳于大臣曰:「予遇大慶,親告太廟,禮所當然,故已令擇日,而無可行之日,故二月十五日,欲遣世子告廟,而更料之,二月初三日迎勑吉日,初九日祭祀,亦當也。又以領相〈尹殷輔。〉議觀之,雖犯致齋,爲皇命而聽樂,則十一日可告也。然十一日,則非徒犯齋未安,有飮福之禮。拜表、飮福,難可爲於一日。奏請使〈權橃。〉慮於此月二十日前越江,二月初三日迎勑,初九日親告也。又聞之,初二日,百官如此,則受誓戒云。犯齋迎勑,亦所未安,十五日遣世子,告宗廟可也。雖犯散齋,不可不親告,則當諭權橃初三日迎勑之言也。前例,有災變時告宗廟,則不計散、致齋,親祭也,此告廟事,不如彼例,而不計齋戒,心甚未安,故議之。」又傳曰:「李芑宜於兵曹判書,而只以贓吏女壻,拘於法例,不得爲之。昔在祖宗朝,立賢無方,故可用之人,則不計庶孽,許通仕路矣。拘係小事,而不用可用之人,則有妨於用人之道,議于政府可也。」殷輔等,與禮曹同議啓曰:「今此宗系辨誣,比前詳盡。感戴皇恩,告于宗廟,禮所當然。後日成書之來,雖更告廟,旣爲告廟,則陳賀之禮,亦不可廢也,有何煩瀆?今以慶事,親告宗廟,其齋非如大祭之比,只齋二三日,亦爲無妨。親祀先農,雖是祈穀之盛事,災變連仍,慶事重疊,實所未安。臣等亦欲議啓,停之爲當。且《大典》內,贓吏子及孫,勿敍政府等顯職,而女壻不與焉。《後續錄》,贓吏女壻,勿授政府等職云者,必因《續錄》《署經條》,竝考妻四祖而然也,《後續錄》多有所妨,故雖有可行條,使稱受敎而用之,餘皆收聚不用。李芑雖云贓吏女壻,旣爲六卿,有文武材,多識邊務,置諸政曹無妨。」傳曰:「知道。先農祭停行事及李芑事,皆如大臣等議。」


○日暈,兩珥。


1月13日


○丙午,傳于政院曰:「予嘗考世宗朝《政院日記》,天使之來,或有故,則遣世子代行。務本之事,農桑爲重,今此祈穀之事,遣世子或三公攝行,何異於親行?昨日未及議之,三公處收議可也。」


○憲府啓曰:「《後續錄》,在卽位後乙亥年間,其不可行用者,商確爻周,其存者,皆可用條件,故贓吏女壻,勿擬政府、吏、兵曹、司憲府、司諫院、承政院、弘文館、春秋館、侍講院等職條,猶在。且《續錄》署經條,竝考妻四祖云。若以爲宰相無署經,則凡四品以上,皆無署經,而其不授顯職則同。此非獨《後續錄》之文然也。以此李芑爲宰相已久,而不曾除授政曹。今以李芑爲可用,毁法而授之,今後署經,竝不考妻四祖。舊法爲一人而毁,後弊亦無窮也。至爲不可,請勿改舊法。況《大典》內,新法之立,舊法之改,議政府議擬以聞,禮曹考司憲府。司諫院署經出,依牒施行,而今者舊法,一議而廢,亦爲不可。非但此事,今者法之廢立輕忽,民不知所守。今後,竝依《大典》,署經後施行。掌隷院官員推考事,〈憲府啓:」掌隷院司評成世英、判決事申瀚等處,《大典》內功臣田傳子孫條注,女子身死後,移給繼姓子孫,奴婢亦同云。而安慶孫功臣奴婢,外曾孫安麟壽決給緣由,推考云云。「〉臣等非徒汎然推之,《大典》內,功臣傳子孫條,女子身死後,移給繼姓子孫,又云:『賜田同。』且於其條下,又云:『奴婢同。』元財主公山君安慶孫本文記,功臣賜牌奴婢,不得已繼姓子孫傳係云。今者掌隷院,分給外孫,而前例,功臣奴婢,亦給外孫云。臣等聞之,功臣田則傳繼姓子孫,而奴婢則外孫傳得者,亦多有之云。臣等未知其由,深恐此法,中廢而不行也。請議定申明何如?」答曰:「新法之立,舊法之廢,署經出,依牒施行事,依《大典》奉承傳可也。李芑事,昨日已收大臣之議,今則改之未安。政府合坐日,竝功臣田事,更議于大臣。」


○領議政尹殷輔議:「親享先農,乃祈穀之盛意,但祭先農,例以爲國家大慶,中外必進箋陳賀。近來災變連仍,而稱慶陳賀,前後相續,又於二三月,日月薄蝕,此亦天變之大者。以此未安於心,方欲議啓,適承下問,請停之耳。若世子代行,則與親祭何異?依祖宗朝舊例似當。」左議政洪彦弼議:「祈穀,禮之褥者,文華爲多。去本而事文,則禮無所寓,非禮之義也。況受勑事重,日月交食,接連在近,旣已停之,不須代祭。」右議政金克成議:「爲民祈穀,帝王盛禮,今因事故,旣停親享。祈穀之誠,有不可遏,世子不須命攝,特令大臣代行,恐或爲當。」傳曰:「先農祭禮,宜每年爲之也。今者予欲親行而停之,故更議之。凡祈穀至大,而以宗廟粢盛。爲尤重焉,依右議政議,遣大臣攝行,而耕田之議,則勿爲可也。」


○以金希說爲開城府留守,沈連源爲慶尙道觀察使,李希雍爲黃海道觀察使。


1月14日


○丁未,臺諫啓曰:「戶曹事務繁劇,倍於他曹,亞卿之任,事多裁斷。參判宋叔瑾,素乏才望,年又衰耗不合,請遞。」憲府啓曰:「正言李永成,素無名望,不合臺諫重任,請遞。」答曰:「宋叔瑾,別無才望,然前以薦擧,已通顯職久矣。且祖宗朝,亦以武班人,交差六曹,勿遞可也。李永成事,如啓。」


○三公議啓曰:「《續錄》署經條,竝考妻四祖,而前者以贓吏女壻,有補外任者,因臺諫越署經,議及大臣,大臣等皆曰:《績錄》所謂竝考妻四祖者,恐有賤孽及族係不明者之伉儷,故言之耳。贓吏之罪,不必延及其壻,』遂令赴任。臣等之意以爲,李芑已爲六卿,若以贓吏壻,不許政曹,則恐妨用人之路,故臣等前議如是也。《後續錄》,雖可去者去之,而贓吏女壻勿授顯職之條,今尙在,則法司所論宜矣。此條行用當否,廣收廷議,處之何如?」傳曰:「知道。」


○三公啓曰:「功臣田奴婢等事觀之,奴婢則永給爲己物,隨意區處,故《大典》及《經濟六典》,皆不擧論,而功臣田,則以收稅田給之,故亦有無子孫,則還屬公之時。然此事所係非輕,請於後日,詳悉考閱,廣議處之何如?」傳曰:「知道。」


1月15日


○戊申,以黃海道觀察使孔瑞麟書狀,下于政院曰:「海州牧使朴祐,淸簡,又善治民,故百姓請仍其任云,仍任事,不可開端。前者或有加資之時,然加資過重,以鄕表裏下送,使邑民,知朝廷奬勸之意。」


○臺諫啓宋叔瑾事,依啓。


1月18日


○辛亥,以李龜齡爲禮曹判書,申瑛爲吏曹參判,南世雄爲戶曹參判,金正國爲禮曹參判,〈瑛、世雄、正國,皆特旨也。〉鄭世虎爲承政院副承旨,李滉爲司諫院正言,金澍爲弘文館修撰,洪曇爲正字。


1月19日


○壬子,以全羅右道水使權世健書狀及慶尙右道水使梁允英啓本,下于政院曰:「馬島萬戶柳克儉、玉浦萬戶金命堅等,不能捕倭,反使軍卒兵器,漂流沈失。此皆軍令不嚴而然也。不可無懲戒之方,竝拿來推考。」


○傳曰:「今觀黃海道觀察使孔瑞麟書狀,道內豐川府沈方浦,荒唐船一隻,遇風不能制船,江干來泊,搜捕得之,則四人衣服,或雜唐物,似是唐人,言語不能詳解云。實非賊船,必是唐人。今者日氣漸溫,雖無凍傷之弊,衣食備給,救護上送事,下書今去謝恩使行次,入送可也。此人若或因其伐木釣魚而到此,則餘船宜可搜討,搜討之時,彼人等不無拒戰之理,漢學通事二人,急令發送,其一則搜討時,開喩接話,而勿令拒戰,亦使我國軍卒,愼勿輕射,其一則護率唐人,救療上來事,言于禮曹。」


○憲府啓:「尙瑞院判官申潤輔,性本貪濫,尤善事人,前任海州判官時,剝民膏血,務悅人意,舞術衒能,要譽過客,人不敢加手於己,陵蔑上官,無所忌憚,及其見遞,舟運官庫之物。當此貪汚成風之時,不可不痛懲,以勵其餘,請罷職,後勿復敍。」傳曰:「如啓,以不齒仕版,奉承傳可也。」


○傳曰:「今觀慶尙道觀察使金正國狀啓,前縣監鄭熙慶,以侵害驛子,奪取馬位田,武斷鄕曲罪,囚于晋州,越獄逃亡云。熙慶以罪見囚,詐稱身病脫鎖,遂至越獄逃走。曾經守令士族之人,乃至於此,大關朝廷紀綱,而於士風,亦甚不美,至爲駭愕。捕告節目,磨鍊以啓事,言于該司。」


1月20日


○癸丑,御朝講。執義洪暹曰:「今進講《衍義》云。光武善制功臣,保其祿位,無誅譴者。主之待臣,必預知其賢否而信任之。及其濁亂朝政,罪盈惡積然後,不得已加誅戮,則實非國家之福也,亦非至誠待下之道。以近日金安老之事見之,亦可知也。」上曰:「斯言至當。人君御下,不能知人,聽其所爲。及其罪惡旣著,不得不以其罪罪之,以此朝廷,亦不安靜也。方其爲宰相臺諫而持公論也,豈自以爲非是也?朝廷亦以爲是,至於終肆胸臆,遂以爲奸然後,乃從而治其罪。近者士林傷敗,亦以此也。誠能防微於初,杜漸於始,則必無如此之弊也。」


○傳曰:「華、薛兩天使處,各以硯二面、六幅油席三張、繭綿紙六十張、白貼扇五十把、笠帽三十枚送之。龔使處,大硯三面、六幅油席三張、繭綿紙一百張、白貼扇一百把、笠帽五十枚送之可也。華使處,別有蘇世讓回奉硯面,故以前定之數,減一面矣。」又傳曰:「謝恩使見龔使曰:『宗系改正事,上有皇恩罔極,下有大人之力至重,故國王以此區區之物,謹表情悃』云,見華、薛則亦傳稱謝之意,而竝傳回奉之意可也。」


○日暈,兩珥。


1月21日


○甲寅,御夕講。


○諫院曰:「弘文館正字洪曇,素無物望,又無才名,出身僅數朔,遽置論思重地,物情未洽,故本院已越署經,請遞。歙谷,本是殘邑,地褊人少,近來守令連遞,疲於迎送,人吏逃散,官事蕩然,不能支持。限蘇復間,請勿挈家,以除民吏之弊。」傳曰:「皆如啓。」


1月22日


○乙卯,聽啓覆。


1月23日


○丙辰,憲府啓曰:「刑曹,獄訟煩劇之地。正郞李思臣,本無學識,聽訟之時,亦多所失,請遞。」傳曰:「如啓。」


1月24日


○丁巳,御朝講。獻納閔世良曰:「司馬光云:『苟有其罪,不宜赦。』近者有慶事則輒行赦,故人皆有希望之心。夫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也。今者民間以爲,大赦復出,有私嫌者,故爲鬪鬩,以報其怨者頗多矣。近日有人,打傷儒生,拔劍相觸,而當其被捉也,其父被囚,而語其子,使逃之曰:『吾當獨囚,汝姑避之。近必有赦,可以免矣。』其希赦而爲惡,有如是也。」上曰:「希望有赦,而故犯重罪,下民之縱恣甚矣。設使有赦,如此事,不宜蒙赦也。」同知事成世昌曰:「臣前任春秋館,考祖宗實錄,凡有議事,雖六曹參議以下,皆各陳所懷,故或用其議云。如武士不能文字者,或有諺書其議,至今爲笑。今則議政府、六曹同議之際,一人唱之,則雖知其非,莫敢枝梧,同然一辭。如今昇平,雖或如此,庶無所害,如權奸用事,國事日非,率皆雷同,噤默不言,則深恐不測之禍,將不能救也。」上曰:「今則議得,相爲一辭,至於雷同,無彼此是非之辨,與祖宗朝收議之意不同,果爲未便。」左議政洪彦弼曰:「議得,非欲苟同而然也。不能習熟於文筆,則論事陳懷,亦難矣。豈欲苟爲雷同哉?若奸人在位,衆皆和附,此頃者之弊也。大抵所議不一,所言不中,而不以言罪之,則言路廣開,而芻蕘之言,或補於聖治。」


1月25日


○戊午,日暈,兩珥。


1月26日


○己未,御朝講。


○傳曰:「倭人齎銀相貿事,雖有禁斷之法,倭人豈畏我國之法,而不持來乎?若令還齎而去,則必生怨憤。輕折其價,而以布貨,公然竝貿,則持禁物潛相通貿者,亦無矣。然此係關沿革之事,不可輕易爲之。其議于大臣。」


○三公議啓曰:「倭銀潛貿,法禁甚嚴,犯之者至抵於死,謀利之徒,尙不畏法,日漸恣肆。今若訐令交市,則雖輕折其價,彼猶利其貨布,齎來如舊,銀益流布民間。赴京每行,數多持入,買賣燕市,中朝豈知銀兩從來之地乎?容或有慮外之虞,恐難開市。」傳曰:「知道。」


1月27日


○庚申,御夕講。


1月28日


○辛酉,全羅道觀察使尹漑狀啓曰:「扶安縣,本月二十一日申時,如虹氣圍二匝,又白氣如布,貫日東南,至申末乃消云。」傳曰:「觀此書狀,甚爲驚駭。日變如此,初三日迎勑後,卽受賀,初九日親告宗廟後,又有例賀,累度受賀,擧動未安。依前定日期,初九日迎勑,十五日遣世子告廟何如?議于大臣。」


○族親衛韓碩,乃明澮之孽子也。疏陳兵政解弛,及文昭殿貽弊無窮之事。傳曰:「韓碩陳弊則可也,至論文昭殿神位處置,事甚可駭。其疏首言三王后族親,每條陳其父明澮之功,幸及罪罰,則謀爲蒙恕之地,奸譎甚矣。似非獨見之論也,必有欲亂朝廷者誘之,故及此耳。但在求言之後,所當置而不論,然其問于大臣。」


○日暈。


1月29日


○壬戌,三公議啓曰:「日變疊見於全羅道,至爲驚駭。初三日迎勑受賀,安能行之?固爲未穩。退行四五日,有何大妨?韓碩上疏,欲以文昭殿位版,移安於丁字閣,言且汎濫。但庶孽老敗之人,旣無識見,妄陳所懷,置諸度外,上敎宜當。」


○臺諫啓曰:「日變非常,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以此迎勑,亦命退行,憂謹至矣,淹留帝命,於義未安。不可輕易進退,請勿退行。」答曰:「以帝命爲重。而啓之,至當,當更議于大臣。」


○上御思政殿,引見大臣等,訪以迎勑進退。領議政尹殷輔曰:「奉勑使臣在路,徐徐而來,非爲大妨。雖天使奉詔書而來,我國之事,若有未及,吉日若遠,則遠接使因便語之,使之留行,例也。始遇災變,而卽受賀,固所未安。或云只迎勑,而雖不受賀頒敎,亦可也。然受勑則不得已稱賀頒敎而後,下人皆知喜帝命之意也。且今之稱賀,非他慶事比也,乃一國莫大之慶。若不受賀,則何以見喜皇恩之意乎?臺諫之意,只以勑書淹留於中路,爲未安耳。」左贊成蘇世讓曰:「今遇大災,自上恐懼修省,九日退行迎勑事,已諭。權橃若又進行於三日,則非徒號令顚倒,又恐權橃未及入來也。」上曰:「今若進定日期,則非徒號令煩數,權橃果亦未及來也。」


1月30日


○癸亥,御朝講。上曰:「賞罰,國之大柄。賞罰不明,國非其國。必嚴明然後,紀綱自立矣。」領事尹殷輔曰:「賞罰明然後,人有勸懲,爲善者勸,爲惡者懲,紀綱自立矣。」大司諫柳仁淑曰:「近來朝廷更變,禍亂屢作,紀綱不立,廉恥都喪,風俗偸薄,奢侈成習,士習不正。是豈可以但用法律以變之?必自上爲之得其道而已。凡國家之事,君相一心然後,事體不虧,而治道得矣。臺諫則補闕拾遺而已,近者國事,專委臺諫,進退是非,必責于臺諫,而大臣不肯任其事。是必懼其權勢之在己也,今則自上信任宰輔,雖有小事,必咨大臣,誠美事也。其於立紀綱、正士習,厚風俗、尙廉恥,亦必與大臣一心,則何難之有!」上曰:「此言正合於治國體統。一國之事,君相當任其責,臺諫只耳目之官耳。近來宰相,不肯專任其事,而專委於臺諫。臺諫果賢人也,則猶可也,苟非其人,則或引新進之士,及於罪過,而不得不以罪罪之,士林之禍作,而國脈亦傷矣。此豈祖宗朝所有之事?近數十年間乃如此,此必宰相委國事於臺諫而然也。」侍讀官具壽聃曰:「國家用人,進退賢邪,皆宰相事也。新進之士,誠能裁抑用之,各稱其職,則皆一時之良士也。當其初,任其所爲,不能裁抑之,比其過失旣大然後,又從而治罪,國脈之傷,亦已甚矣。」上曰:「斯言不亦可乎?新進之士,或誤其事,以及禍亂,豈其本心哉?但有好古之心,而不度時宜,故乃如此也。人不能自少成熟,在上者裁抑之得宜如何耳。不能裁之於初,終必致罪,待之如夷狄,其可乎?」


二月


2月1日


○甲子朔,下忠淸道觀察使許磁書狀曰:〈天安居幼學兪彦謙,母喪三年廬幕,近處癘疫大熾,將停祀事。彦謙呼哭不已,忽有兩虎來吼,病家病氣遂止。虎常守護廬側,與之食則食,不傷人物,若家畜然。又於嚴冬,井泉渴涸彦謙親吸遠井,忽然水湧廚間,三年後乃絶。父早逝,未及行喪,追服三年,一鄕人咸服其純孝。〉「孝是百行之源。彦謙成孝格天,感物如此。又行追服之喪,孝行卓異,至爲可嘉。所當褒賞,除授當職,旌門復戶,鄕表裏一襲、米五石,各別賜給,以勵薄俗。」


2月2日


○乙丑,日暈。


2月3日


○丙寅,御夕講。


○日暈。


2月4日


○丁卯,臺院啓曰:「護送官,接待異國之人,其任非輕,近以南行差送,多有失體之事,請以文官擇差。」答曰:「如啓。」


2月7日


○庚午,御夕講。


○日暈。


2月8日


○辛未,御朝講。


○日暈,兩珥,冠。


2月9日


○壬申,上幸慕華館迎勑。


○傳曰:「奏請使權橃加資,田地竝四十結,外居奴婢竝五口;書狀官尹世忱加資,田地幷十五結;通事李應星加資,田地竝十結,論賞可也。」


○憲府啓曰:「數赦,小人之幸。前年旣有大赦,今者流及永屬定屬之罪,亦在當赦之中,甚爲未便。請折中施行,毋及於濫。且人主賞罰,貴得其中。施之或濫,則人無勸懲。今此宗系改正事,專由聖上事大以誠,而命依賞南袞之例。南袞則呈文禮部,往復奏請,非權橃只齎表文之比。施賞稠疊,至於加資,南袞所無之事,以及譯官之賤,非所以賞有功也。物情駭怪,極爲未便,請改成命。」答曰:「數赦,小人之幸也。然已議于政府而爲之。且前者不及此事,而猶大赦。況此尤重乎?故永屬定屬,亦竝赦之,勿改可也。成宗朝,德宗請諡事至大,故考其賞格則如此,南袞奏請時賞格,亦如此矣。南袞雖呈文禮部,而未奉聖旨,只曰送付史官,採擇施行而已。今則比前分明,而慶事爲大,故依成宗朝賞格爲之也。今曰大重,則可依南袞爲之,但以爲重於前,故賞加而不改品矣。李應星,奏請之時,傳語之功亦多,其賞加,不可改也。」


○諫院啓曰:「爵賞,人主之大柄。必加於有功之人,然後有所勸懲。今者宗系辨誣,雖是國家之大慶,此皆自上事大盡誠所致,非因使書狀宣力之功。臧獲、鞍馬,足酬將命之勞,又爲特加,無功而濫施重賞,後爲有國立勳者,將何以加之?請竝收成命。」答曰:「賞格,酌先例而輕重之,又因府啓,已定議,今不可改。李應星,辨正宗系時有功,前日亦已爲堂上,而還改之,今則不可改也。」


○頒赦,釋雜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資。赦文曰:


萋斐或至於成錦,先冤久抱而未伸。日月必照於容光,睿鑑昭辨而快雪。鳳綸斯下於九闕,鴻渥盍推於一邦?仰惟我太祖康獻大王,世系甚明,忠勤懋著。自羅代而肇璿派,姦族何干?奉妃敎而定群情,義名則正。承高皇封錫之命,救東方塗炭之民。迹靡嫌於絲毫,事孔彰於耳目。何圖讒說之交構,而致天聽之生疑?未免襲誤而傳訛,以至垂訓而載典。肆累朝再遣使价,辨奏旣勤,逮寡躬屢瀆宸聽,誠籲愈切。雖蒙允兪之旨,未解鬱幽之情,聖札垂音,特許辨錄之詳悉,溫言示奬,更加褒諭之丁寧。眷命益隆於先朝,重累盡釋於今日。玆乃宗社之大慶,宜與臣庶而同歡。


○夜,飛星出太微東垣,入郞將星,狀如鉢,色白。流星出北斗星,入五諸侯星,狀如甁,尾長六七尺許,色赤。


2月10日


○癸酉,日暈,兩珥。雨雹。


2月11日


○甲戌,謝恩使金麟孫、林百齡,奉表如京。


○弘文館應敎權纉等上箚曰:


國有大慶,禮宜告廟,適遇月變,有難親行,乃命攝事。親之代之,均爲告慶,而月方告凶,百司遑遑,素服以救,移刻之間,旋擧吉儀,恐非得禮。朔望常享,不可進退,涓吉告慶,豈無他日?苟拘禁忌,但得平日,卽親昭告,情禮俱稱。伏願殿下垂省焉。


答曰:「當更議于大臣後,發落。」領議政尹殷輔等,與禮官議啓曰:「弘文館箚意爲當。臣等亦非不料,但無一日無忌,而待來朔則太緩矣。此事至大,慶關祖宗,不可不速告也。十五日雖月食,旣以望祭,方救食時,行之未安。必待復圓之後,則兼行告廟之祭,實無所妨,故前者已盡議啓。」傳曰:「以大臣之議,言于弘文館。」


○夜,流星出于文昌星,入于天船星,狀如甁,尾長一丈許,色白。


2月12日


○乙亥,御夕講。


2月15日


○戊寅,命世子祭告于宗廟,乃宗系辨誣事也。


○執義洪暹啓曰:「臣之父彦弼,今在大臣之列。臣爲臺官,至爲未安。凡大臣議得,有是有非,臺諫不能無議於其間。若本府長官不仕之日,則臣爲首官,有所是非,論辨爲難。且臣父以領經筵,入參經幄,臣以臺官,亦入侍。遇事論難之際,欲是父言,則嫌於苟同,欲反其言,則嫌於不是其父,欲引嫌不言,則失言官之體。甚有妨於朝廷事體,請遞臣職。」答曰:「父爲相而子爲臺官,有何嫌乎?雖在經筵之上,宰相與臺諫,所陳皆是公論。父曰可而子曰不可,只在相可否而已,非如論駁之事也。予意以爲,相爲可否,甚不妨也,勿辭。」


○雨雹。


2月18日


○辛巳,以姜顯爲咸鏡道觀察使,孔瑞麟爲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爲直提學,李瀣爲典翰,李弘幹爲副校理,李震爲修撰。


2月19日


○壬午,御夕講。


○憲府啓曰:「昨日政,忠州牧使許碾,爲鍾城府使。其初,許碾爲忠州牧使之時,物論皆以爲,有武才之人,爲內地守令,不久當遞云,而赴任纔過數朔,果然見遞,今又以魚泳津代之。泳津有武才,亦不可久在內地,往來之際,民弊不貲。銓曹不爲官擇人,而專爲人擇官,甚爲未便。請遞魚泳津,以他可當人差之。監察朴承璨,前爲比安縣監時,貪饕無狀,一縣蕩盡,罷去之時,至以附邑官穀,多貿布物,輸歸其家,騰播人口。今爲本職,至爲驚愕,請速罷黜不敍,以懲貪吏。近聞江原道江陵居,儒生、朝官等,往來京師,濫騎驛馬,卜物亦以駄輸,橫溪、珍富、大和、芳林各驛,因此凋殘,將不能支,故本府各別行移,使之摘發,而觀察使鄭順朋,慢不擧行,請推。特下傳旨,摘發治罪,痛革其弊。」答曰:「魚泳津、朴承璨事,如啓。江陵朝官儒生等,濫乘驛馬,至爲駭愕。凋殘驛路,朝廷方究蘇復之策。此雖不如平安、黃海道一路,保護完恤之方,何間於彼此?濫騎之罪,亦已重大。況輸私駄者乎?至爲猥濫。法司移文,觀察使尙不擧行,今若令刑曹,奉傳旨行移推考,則視法司,尤爲遲緩。其能趁時摘發四驛中書者,及長各二名拿致詔獄推問,則借與騎持者,必自露也,然後可以治濫騎之罪,而革積久之弊也,觀察使則自府推之可也。」


2月21日


○甲申,日暈。


2月23日


○丙戌,聽朝啓。


○日暈。


2月24日


○丁亥,下畫簇三軸曰:「予意以爲,祖宗朝,必有天使所送之簇子,令搜得內帑,則一軸,〈龍騎圖。〉乃成宗朝,豐川尉任光載所得而入內也。此乃宣德皇帝御筆,而賜太監王瑾者也。意或瑾之舍人,轉賣而到我國也。下則畫,而上有空處,可作詩之。又一雙,〈敗荷蘆雁圖。〉乃成化皇帝御筆也。意或其時天使,齎來而進上也。此亦非凡人之畫,甚爲貴重。後日大臣會來之時示之,使大提學製詩,書于空處以進。」


2月25日


○戊子,傳曰:「昨下簇子,有空處可書,故令製詩書進矣,更思之,則非下人所畫也,乃皇帝御筆,使臣子作詩書之未安。勿書可也。」


2月26日


○己丑,憲府啓曰:「許寬,前被物論,〈赴京而還,貿齎寶屛,借于尹任,尹任入東宮。以此受親納之名,被朝廷重駁。〉至遞守令〈爲永興府使,駁之。〉不久,而今爲判決事。以此公論不重,而人多僥倖之心,請遞差。金光轍,以濫騎驛馬,曾已被推。〈司憲府風聞江陵人往來京師時,濫騎驛馬,移文于江原道監司,摘發金光轍、朴光國,移報于憲府。〉羅州,地大人衆,不可久曠,請擇差,催促赴任。」答曰:「許寬豈以一時所失,終不用乎?況判決事,非如六曹堂上,故不允。金光轍則遞之可也。」


2月27日


○庚寅,憲府啓許寬事。又啓曰:「倭人往來時,卜駄自有定數,押領差使員,利於受賂,常數之外,任意加出。一路凋殘,職此之由,不可不痛懲,以蘇南民。請於觀察使〈慶尙道。〉處,各別下書,使之摘發啓聞何如?」答曰:「下諭可也。許寬事不允。」


2月28日


○辛卯,憲府啓許寬事,依允。


○日暈。


2月29日


○壬辰,下全羅道觀察使〈尹漑。〉啓本曰:「淳昌居馬有良妻趙氏,今年一百十八歲云。前者因啓本,己知其壽,予欲親見,而恐不能運行而未果也。享年百有餘歲,末世如是年高者幾何?其本邑與京藏帳籍,令觀察使、漢城府,考啓可也。」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二〉


三月


3月1日


○癸巳朔,命承旨,問疾于右議政金克成,令內醫診脈救藥。


○日暈。


3月3日


○乙未,試製文臣于勤政殿庭。


3月4日


○丙申,諫院啓曰:「大抵長子,雖無後身死,若有冡婦,則當爲之主祀。冡婦未有立後而身死,然後次子承重矣。今者茂山君長子永善君身死,未過三年,又有冡婦,而因其母上言,次子永川正眉壽,承襲封君,非徒不合於情法,如此人心巧詐之時,覬覦奪嫡之風,恐不能禁也。且眉壽謀欲奪嫡,以躋崇秩,敎誘其母,違法上言,至爲非矣。請速改正,推考治罪。」答曰:「觀申氏上言,其大意,謂長子無後身死,雖有冡婦,次子承襲有例云,而歷擧已前承襲之人。吏曹回啓以爲,依《大典》云,若是違格,則該曹當防啓矣。今如改正,則前後有異。法例則予未詳知,該曹豈不審察而啓之乎?」


○以李浚慶爲司憲府掌令,李潤慶爲弘文館校理。


3月5日


○丁酉,諫院啓前事,答曰:「永善君有繼後,已服衰絰云。令禮曹,先辨此繼後之人應當與否然後,永川正承襲是非,可辨也。」


○日暈。


3月6日


○戊戌,上御思政殿,講專經文臣。


○日暈。有白氣,自日上,直射至暈,其色熹微,微有冠。


3月7日


○己亥,傳曰:「見永善君夫人緘辭,則欲爲繼後,而時未爲之云。不可謂已爲繼後也。次子承襲,他例頗多,不可改也。以此言于諫院。」


○諫院啓前事,不允。


3月8日


○庚子,御夕講。


3月9日


○辛丑,上御慶會樓下,觀馬兒習陣,出題桃源律詩,令入侍宗宰以下製進。宋純等九人入格,賞賜有差。還宮後,又令入侍之臣,遍觀後苑,隨其所止,輒賜宣醞,咸極醉飽,盡歡而出。


○日暈。


3月10日


○壬寅,後苑遊覽宗宰等,奉箋陳謝曰:


乾龍御天,屬萬物之欣覩;需雲霈澤,承九重之隆恩。事出非常,懷增感激,伏念臣等,俱以凡劣,濫叨遭逢。葵藿誠深,顧未效涓埃之補;覆載德厚,徒共荷生成之偏。方揆涯分而兢惶,更竊寵眷之殊異。猥忝華樓之陪侍,已云知榮;特許禁苑之遊覽,曾是不意。中官道引,聖諭丁寧,觸景物而生歡,隨步武而有設。天葩爛熳,恣翫長春之韶光;仙液芬香,霑醉上淸之珍醞。蒙渥至此,圖報何由?玆蓋伏遇主上殿下,仁惟體臣,寬以御衆。《書典》賡載,竝美虞朝之明良;《詩雅》遊歌,允邁周王之第祿。遂令庸質,獲被鴻私,臣等謹當同寅協恭,益殫力於犬馬;拜手稽首,同獻祝於崗陵。〈金安國所製。〉


答曰:「予聞祖宗朝,接待大臣,恩寵優渥。君待臣以誠,臣事君以忠,上下相歡,情意交孚,致國家盤石之安。近來上下之間,拘於禮文,雖似阻隔,君臣之情,豈異於古哉?義雖君臣,情則父子也。君臣相得,如魚水之相歡,爲君之道,當與民同樂。況股肱侍從之臣乎?講習陣法者,安不忘危也。特命遊苑者,無間內外也。此予待卿等之意也,豈至於進箋稱謝乎?勿謝。」仍命賜酒。


○金安國旣謝恩,退于春秋館,私自語曰:「退居荒野二十餘年,常以爲若望見天顔而死,則九泉之下,庶無憾矣,不圖今日,復見天顔,而又蒙如此之恩也」,涕泣漣如,嗚咽不能語曰:「自復敍以來,每入經筵,常仰天顔,屢與重瞳相接,實爲惶恐,然犬馬私情,不能自已」云。其向國之誠,如此懇到也。〈是時謄寫《實錄》,故館閣堂上,常仕于春秩館。〉


3月11日


○癸卯,諫院啓前事,不允。


○月與火星同度。


3月12日


○甲辰,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有冠。


3月13日


○乙巳,諫院啓前事,不允。


3月14日


○丙午,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3月15日


○丁未,諫院啓前事,答曰:「兄無子身死,而以弟主祀,則亦已有例。但家婦主祀,又令次子承襲,則分而爲二,果爲未便。令禮曹分揀,定主祀然後,當承襲其爵。」


3月16日


○戊申,右議政金克成以病辭,不允。


3月18日


○庚戌,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試射,出題律詩三首,令入侍宗宰以下製進。居首成世昌及觀射居首李元祐,各賜熟馬一匹,餘賜書冊弓矢有差。


3月20日


○壬子,日暈,有纓。


3月21日


○癸丑,御勤政殿出試題,取生員金胤鼎等三十三人,賜文科及第。幸慕華館,取萬戶朴應等三十八人,賜武科及第。


3月22日


○甲寅,日暈,珥。


3月26日


○戊子,憲府啓曰:「前日生員、進士唱榜時,儒生不待呼名,亂入闕庭,竝率其奴,紛擾莫甚,前古所無,至爲駭愕,故不能檢擧四館官員,推考入啓,上敎竝棄,至爲未便。四館行首官員,請竝罷職,使無後弊。四館新來侵虐之事,雖稱古風,自古所無之事,益加重焉。回刺之時,齎持木綿,行賂先生奴子,然後始得投刺,積至五十日,其弊不貲。且至宴會,專使新來設辦,或一日三四處分設,挾坐娼流,厚賂請致,小不如意,便笞其奴,或至於死。所率奴卒,肆惡無忌,不滿其意,則器皿饌物,一切打破踏損,至爲過甚。爲藝文館新來者,蕩賣家産田宅,以充其費,至有身死,未償其資,其妻爲寡婦,而呼泣終身者,流俗之弊,至於此,臣等不勝痛心。四館行首及公事員,請竝罷。」答曰:「今觀所啓,四館弊風極矣。必各別爲之然後,可革此弊也。予意以爲,四館行首及公事員,如有摘發侵虐之事,則卽罷其職,勿令還薦其司,敍於軍職,仍陞六品,則積弊可變矣。然此新令,故欲議于大臣而爲之也。」


3月27日


○己未,領議政尹殷輔等議:「新來侵虐,所以抑折新進剛銳之氣,而因循積弊,至不可救。四館南行,當以法外治之,痛革痼習。見罷人員還敍時,例付軍職,陞出六品,或除敎授,未爲不可。但此乃祖宗朝所無之事,限以祛弊,試嘗爲之,不可爲定式。若爲定式,則恐啓新進凌轢先進之路。」傳曰:「大臣之議以爲,不可爲定式云。但弊風如此,祛弊間,如此爲之可也。」


○以閔世良爲司憲府掌令。


3月29日


○辛酉,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朴英卒。英初以武藝登第,厥後歷探經史,無書不讀,尤精於性理之學,一時之人,咸取服焉。己卯之時,歷踐華秩,其所交遊,皆當世知名之士。及己卯士林之禍,英亦罷歸洛東江上,以琴書自娛。尤精於醫術,多採藥材,人有病往問之,則多般劑藥,以救危急,所活甚多。丁酉特命召還,除節度使,至是,卒于任所。


○領議政尹殷輔等,同吏曹議啓曰:「《大典》內,贓吏子孫,勿授政府以下各品顯職,而女壻不及焉。旣云子及孫,則曾孫不在此限。贓吏見在四祖,而曾孫尙得通顯,其女壻,擬同子及孫等,防仕路,揆之情理,似爲乖違。凡女子出嫁,則已離本宗,其父雖犯亂逆,律不緣坐。況贓罪乎?《續錄》云:『竝考妻四祖』,而頒降未幾,成夢宣以贓吏之壻,授寧邊判官,因臺諫越署,收議大臣。盧思愼、鄭文炯、韓致亨、尹弼商、魚世謙等議,皆謂《續錄》竝考妻四祖云者,或是庶孽、或族派不明而已,以妻父贓罪,延及女壻,非立法本意。若世謙,則《續錄》乃其所撰,而其意以爲,贓吏女壻塞仕路者,未之聞也。況《續錄》不之及乎?然則所謂竝考妻四祖,專指妻之痕咎而言。《後續錄》所云,贓吏女壻勿授政府等顯職之條,不知何所據也,此必當初,未委竝考妻四祖之意,別有所在,而臆料及此,創爲新條也。《後續錄》所載之法,率多類此,鮮有可行。往在乙亥,諫院具由論啓曰:『雖或有可行條件,請去《後續錄》之號,稱受敎用之。』其意以爲,凡受敎者,例皆因事判付,用之一時,弊生乃已,故欲以《後續錄》,不爲定法,而有所變更也。自後判刑曹者,姜渾則請去十二條,沈貞則請復擧行,此其驗也。參稽禮曹謄錄,則乙亥秋,本曹奉承傳,受敎定限京外官司所藏者,一切收取,令戶曹區處,不可謂之舊法。李芑在六卿之列,拘於法外新條,不授政曹,恐妨用人之路。」


○憲府啓曰:「京畿觀察使申光漢,巡到長湍,欲推其奴,以私事而通關于富平,亦已非矣。況以觀察使,被訴受辱於本道之民。猶在其位,而推治其訴己之民,事體未便,請遞其職,推其所訟之是非。」答曰:「監司重任,不可遞之。只可推考,以示其非而已。」


○日暈。


夏四月


4月1日


○壬戌朔,以權停例,唱文武榜于勤政殿庭。


○憲府啓曰:「京畿監司申光漢所失,昨已盡啓矣,巡到長湍,欲推其奴案,問下吏之時,多有受辱之事。爲一道方伯,失體如此,且被推,人有冤悶,伸訴發明,亦難剖決。不可仍任其職,請勿留難,速遞。」依允。


4月2日


○癸亥,日暈,兩珥。


4月3日


○丙子,日暈,冠,珥。


4月4日


○乙丑,全羅道觀察使狀啓曰:「馬有良妻趙氏,子行坤言內,母己亥年十一月十八日午時生,至今年百二十二歲也。九十以後,氣力始衰,今則飢飽寒暖。痒痾疾痛,竝不知覺,長臥不起,有時起坐,賴人扶持,有同嬰兒。齒落更生,黑髮復生。耳無聞也,目或見物而不見其色,雖能言而率多虛妄。飮食則自少常喫爛飯,不拘時。行坤生於辛巳,年亦八十云。」傳曰:「前見啓本云:『趙氏年百十八歲,令考京外帳籍,則皆百二十二歲。是誠稀貴,前古所未聞也。堯、舜之年,過百歲,而皆不及此人之壽。非肉不飽,非帛不暖,衣食之物,量宜連續題給,以示予尙齒之意。」


○以鄭萬鍾爲京畿觀察使,李弘幹爲司憲府執義,羅世纘爲司諫院獻納,韓澍爲弘文館副校理,李滉爲正言。


4月5日


○丙寅,御朝講。同知事成世昌曰:「臣前爲咸鏡道觀察使,見江邊之邑,如慶興,土地瘠薄,沙石居半,每有水沈旱乾之災。或有風災,則禾根抽發,秋無所收,民不資生,衣食之艱,倍於他道。以此官府亦至匱竭,必未久而爲廢邑也。況前年凶荒,近古所無,軍民流離殆盡。如撫夷之堡,賊路要衛之地,在所完撫,以期牢實,而流亡日甚,將爲棄鎭。請收議朝廷,各別措置,以圖蘇復何如?且聞平安道江邊之民,苦於防戌,皆移入內地,仍居舊土者,乃三分之一。若無防禁,則邊鎭日空,誠非細故。將士之往于彼者,莫不寒心,以爲朝廷必有處置也,而卒無所聞,故敢啓。」上曰:「大抵兩界如此之事,朝廷大臣與該曹,每爲公事,行移本道,而觀察使守令等,專不奉行,蘇復之期,果無日矣。」掌令李浚慶曰:「保安邊民,以備不虞,國家大計,刷還流移,亦所當急。但兩界守令,率皆武夫麤厲之徒,但皆弓馬而已。其中可用者,亦不過爲幹能,而日事侵暴,不知保民爲何事,則民戶日減,而逃散之弊日甚矣。是豈但罪歲而已乎?實因守令侵剝之所致也。摘發治罪,雖所當先,臣則以爲,擇人以送,爲上策也。」上曰:「保民安邊之道,豈外於簡選字牧之任乎?得人委任,則積弊自祛也。但武人不能一一擇遣,而文官多補外任,則亦有內輕外重之論,故不敢耳。」


○右議政金克成卒。上命別賻,輟朝三日。克成,保寧人。初魁司馬,繼捷甲科,然未有知者。反正初,南袞、沈貞,首起告變,克成遇諸途,請與焉。人以爲利於賞,士論鄙之。後爲沈貞、李沆輩所薦,遂至贊成,貞、沆之敗,克成亦謫于興德縣。至丁酉冬召還時,首相闕,人望在鄭光弼,而上意不與,遂相克成。爲人儀容雄偉,氣衆渾確,議論寬弘周遍,不爲淺近之謀。其爲相也,含容平恕,務存大體,但隨世低昻,不露圭角。其議朝政,但說已見,取同列擇用而已,不肯擔當國事。雖知廷議之非,亦不爲爭,其自謀類是。


○諫院啓曰:「司饔院正李巙,人物輕鄙,性又好訟。不失其祿,亦已足矣,汲汲陞敍,至爲未便,請改正。守令未滿朔數,無故經遞,有違於法,新舊迎送之際,弊多及民。況今年凶荒,比古最甚,尤不可經遞。慶源府使尹隣、高嶺僉使宋軫,皆以守令,授本職。在京武臣堂上可擬者,亦非不足,而必以堂下守令注擬,銓曹至爲非矣。請改正仍任。」答曰:「李巙事如啓。守令迎送之弊,予與吏、兵曹,非不料也。以此或傳敎不遞者累矣,但京中堂上官多有之,而踐歷不足,所任無可當人,故銓曹勿論京外,以此等可爲堂上人,取稟而注擬也。此人仍任,則他守令,亦必移差,其迎送之弊一也。故不允。」


○傳曰:「今考《禮典》,大臣之卒,若擧哀會葬,則有特旨乃行云,《五禮儀》亦有之。近來大勳臣之卒,未行此禮也。祖宗朝爲之與否,未可知也,金克成,非特三公,而乃親功臣也。有禮而不行,此又欠事也。依《禮典》若何?其議于大臣及禮曹以啓。」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大臣之卒,擧哀會葬,雖禮文所載,其不擧行久矣。設使祖宗朝有之,古今異宜,不須擧行。《五禮儀》,親臨則陪從之官,入侍弔位。旣不擧親臨之禮,則遣百官往弔,實所未安。」禮曹判書李龜齡等議:「金克成之卒,自上欲依禮文爲之,固是美意,然閭閻小路,大駕出入甚難,故親臨擧哀,不行久矣。若不親臨,則百官亦不得往會葬,亦載《大典》。但祖宗朝,雖經宿處,只於發引,各司一員,祖送于門外。」傳曰:「議得之意知道。遣承旨致祭可也。」


○日暈。


4月6日


○丁卯,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7日


○戊辰,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冠。


4月8日


○己巳,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左右有抱。


4月9日


○庚午,全羅道觀察使尹漑狀啓曰:「寶城人裵萬代等十五人,以靑魚捉得事,發船漂流,大洋敗船,萬代獨生,漂到一岐島,島主給衣糧,且與木綿等物,送于對馬島,島主亦給衣糧餉宴,又給木綿丹木等物以送云。」傳曰:「萬代獨得生還,對馬島、一岐島等皆給衣糧等物,實非偶然。前日有如此之事,則必有書契致謝例,言于禮曹。且萬代往來之際,必有見聞,令速上送,細問以啓。」


○諫院啓尹隣、宋軫事,依允。


4月10日


○辛未,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與禮曹判書李龜齡、刑曹判書李芑啓曰:「義州造山、設險等坪,唐人起耕之事,所關非輕,故移咨遼東事,欲議啓,而李龜齡李芑等,詳知義州之事,故欲共來議啓。前者檢同、威化等島禁耕時,呈文于廣寧都御史、都摠兵官、太監等處,則卽使遼東大人魯卓,治其起耕之罪,刈其方茂之穀,又立石爲標,使遼東不得越入耕住,朝鮮未得越入採取事,及三堂姓名,俱刻于標矣。今之所耕,則檢同島上端造山、設陷二坪也。彼檢同、威化,乃在遠地,尙且禁之,況此設陷等坪,至近於義州城底。其所以禁防之策,不可緩也。當移咨于遼東,呈文于三堂也。通事則李和宗,前以此事,頻往於其處,唐人有謀害之言,和宗僅免而來。今則李應星爲堂上,又精於言語,可以堪任。請以應星入送何如?」答曰:「啓意至當。」


○權橃爲漢城府判尹,安玹爲全羅道觀察使,〈玹,特旨。〉尹元衡爲弘文館副校理。


4月11日


○壬申,御朝講。執義李弘幹曰:「賞罰,國之大柄。賞罰明,然後人有所勸懲。凡守令陞黜,乃勸懲之大者。近因觀察使之啓,或賜表裏,或給加資,然其賞典似輕。或以通訓陞通政,或以通政陞嘉善,各別褒奬,然後已自激勵,人亦歆慕也。今但賜表裏,而不有各別之擧,則無恥者乃曰:『某以善於治民受賞,而所得不過木綿一端、紬一端,如吾者,當爲妻子計也』,剝割猶甚。且古有沙汰之法,其不能於保民之道,而貪鄙是肆者,則不得齒於朝,故守令勸懲,而畏戢者多矣。今則凡事懈弛,而廉恥之喪,尤倍於前矣。或遣御史,摘發治罪,然善政者,或被不意之罪,而至於罷,其不良者,幸脫於法典,而獲保六期,則亦無以勸懲矣。」上曰:「近來守令,恤民之事,專不用心,八道之民,皆爲困瘁,勸懲之方,不可無也,但堂上加至重。觀察使啓聞者,必表表,然後可以陞堂上。若稍異於他者,則不宜如此。且一爲之,則遂成格例,不可輕易爲之也。故不得已,或表裏於堂上,給加於堂下耳。沙汰之事,觀察使當嚴明褒貶,其已甚者則摘發治之,或別有所聞,亦可痛治也。」侍讀官李潤慶曰:「近日國家,連有事故,久停經筵。雖聖學高明,不必經筵而後,有補於經學,然接待下人,亦可因此而知其賢否也。」上曰:「經筵,非徒爲文也,乃所接待賢士大夫也。近來綿綿事故,未能逐日爲之,予亦未安於心矣。」潤慶曰:「臣聞成廟,在位二十六年間,無日不御經筵。聖學旣盡高明,而猶且好學無厭。古人好讀書,得好語,則或書之於几案,常見而警省者有之。帝王好學之誠,宜無間斷也。」


○上御思政殿,引見京畿觀察使鄭萬鍾敎曰:「畿甸凶荒,近古所無。日望少稔而今有旱徵。今年又歉,則民之聊生甚難,須力措救恤。」萬鍾曰:「臣才品汚下,雖欲盡心,恐未能仰副聖念也。聞諸各官,錢穀竭盡,不能以時散給,民困方劇。兩麥則不至荒耗,若過二十日,民可得食矣。」上曰:「黜陟守令,固當嚴明,但如此飢荒之時,迎送有弊,亦當詳愼也。且守令,恤民者少,而獄訟之間,亦有冤枉,不可不察。」萬鍾曰:「黜陟,乃任之最大者。其所失已現於事者,則數遞之弊,不可計也。且泛濫作弊,貽害於民者,及殘暴無忌,刑杖太濫者,雖數遞,固不可容貸也。刑獄事,聞果川有夫妻俱被刃殺,以其棄妻之事爲可疑,方始刑訊。臣雖未及親審見之,如此大獄,不得擅便,固當取稟。」上曰:「人倫大變,所宜辨明。有罪者不可赦也,曖昧者不可罪也,須詳盡辨正。」


○諫院啓曰:「高嶺僉使李芬,改正爲主簿,未過七八日,兵曹遽擬本職,陞堂上,物情駭愕。前者有司,未察《大典》本意,誤陞堂上,據法改正,降授六品。以六品陞堂上,自古未聞,而不畏公論,任情遽授,至於此極,啓後日無窮之弊。請罷職,以杜專擅之路,李芬亦速改正。」憲府啓曰:「繕工監副正李培根,前爲洪州牧使,不善治任,奸吏用事,民多受害。且以試官不公,擧子致亂,罷職未久,還敍四品之職,亦已足矣,不多日間,遽陞三品,殊無懲戒之意,請遞。河陽縣監李應禧,耆酒失性,多作狂悖之事,臨民不合,請遞。高嶺僉使李芬,初以非法陞堂上,降授今只六日,遽陞本職。陞降之際,輕易太甚,請改正。」答兩司曰:「皆如啓,但李芬爲堂上,已三四年。雖以違法還降資,曾爲衛將,如僉使則可當,故注擬事,有傳敎也。非兵曹之專擅也,不可罷也。」


○日暈。


4月12日


○癸酉,御夕講。


○諫院請罷兵曹,不允。


○日暈,暈北有雲如一匹布,暈南,有靑赤氣。


4月13日


○甲戌,傳曰:「近見日候,東風不止,欲雨而不雨。頃者雖下雨,東風如是,則有水處,亦必易涸,太妨於農務也。今年又有旱荒,則民無以聊生也。如修溝壑、淨泉脈、審冤枉等事,言于禮曹。」


○御夕講。


○諫院請罷兵曹,又啓曰:「慶尙右道兵使方好義,前爲會寧府使時,多行泛濫不法之事,一道喧播,人皆鄙之。不可復授方鎭重任,請遞。」答曰:「政事間所誤之事,論啓爲當。但罷職,則其於待宰相,無乃過乎?只以所失之意,推之可也。方好義有才幹,不可棄之。今所論如是,則必自懲艾,不須改差。」


4月14日


○乙亥,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啓曰:「二相薦望事,下問,在祖宗朝,相職有闕,例卜相臣,擧而任之。至於貳公,聽銓曹注擬,間或特除。蓋相臣之職,與贊成有間也。大抵恩命,宜出於上,而權柄不當在下。頃日之弊,聖鑑所照。請不拘一時近例,一依祖宗朝舊式何如?」答曰:「三公有闕,卜相,例事也。二相以下,銓曹自然注擬,或自上特除事,非不知之。但二相,亦貳公弘化之地,近者每問於三公,然後爲之,故問之耳。二相,果與三公有間,後日政,令銓曹注擬可也。」


4月15日


○丙子,憲府啓曰:「《大典》內新法之立,舊法之改,議政府擬議以聞,本曹考司憲府、司諫院署經出依牒。故臣等前日,將此意申明擧行事,啓稟依允,已捧承傳。而近日贓吏女壻顯職除授事,議得後,臣等意必有成法,兩司署經出依牒,而日久不行,未知其由,問于吏曹,始知用前日李芑,已在六卿之列,拘於法外新條,不授政曹,恐妨用人之路,依議得施行,承傳而已,更無署經依牒事,臣等深以爲未便。大抵國家立法改制,要須詳密,合於人情,傳之無窮,永爲恒式。此承傳,乃爲一李芑,只授政曹之職而已,其餘堂下官及後來他人,不與焉。至於李芑,只許政曹,不及他職,爲一人通一曹之職,乃人君一時恩寵之私,非萬世公共之法。且《後續錄》贓吏女壻,勿授顯職之條,議得內云:『此必當初,未委竝考妻四祖之意,別有所在,而臆料及此,創爲新條。』此意,臣等亦未知其的然,恐必有其初立法本意。若考《日記》,則可知始末。知立法本意,然後明立通行之法,依《大典》署經,出牒而後施行,近日承傳,請勿擧行。夫法者,堅如金石,信如四時,使民耳目,習於聞見,然後知有所避,而法得行焉。夫《後續錄》,如不可行,擧而廢之可也,如可用也,遵而守之,亦可也。豈可人人異議,而自手塗抹,或行或否乎?此已爲不可,今又爲一人,而議毁之,此可謂國有成法乎?臣等請議政府,與該曹堂上,備細商確,其法外不當行者,過中而拂於人心者,竝削去法立,然後兩司署經出依牒,改刊而行之,恐無紛擾之弊,人心庶可一,而法令庶可行也。不特此也。近來受敎,亦紛擾不定。今指可擧者論之,如全家入居,減死罪一等,而因人增加,終無定止之規。禁制俱在《大典》,而因俗輕重,紛紜設立,民不知所守。法立不行,莫如不立。古之帝王,不能善治者,非法之不備也。當今之弊,莫甚於此。近年受敎,幷與商確,請與《後續錄》可行條件,幷署經出牒刊行,則猶或可救其弊也。」答曰:「大抵議得單子,啓下該曹,該曹或依議得施行,或報兩司署經,出依牒立法,則已爲申明之意,故李芑事議得單子,已下吏曹,而吏曹請捧承傳,故令捧承傳也。其承傳則勿用,而其議得,啓下該曹,該曹請考立法本意,爲通用之法,而依《大典》署經,行用可也。《後續錄》事,亦依所啓。」


4月16日


○丁丑,傳曰:「今政,右資成當出,而雖有可擬者,銓曹難於備望。前日大臣等,贊成可當者薦望時,柳灌亦在其中,其以柳灌擬贊成。且吏曹判書,亦無備望者,以梁淵擬之。」


○諫院啓方好義事,不允。


○以柳灌爲議政府右贊成,李龜齡爲右參贊,梁淵爲吏曹判書,金安國爲禮曹判書,權橃爲兵曹判書,韓胤昌爲漢城府判尹,金正國爲兵曹參判。


4月17日


○戊寅,傳于政院曰:「祖宗朝,大臣宰相,以私事出入外方,猶必宣醞賜樂,承旨、中官亦送之。明日左贊成,〈蘇世讓。〉以奉安使出去。當遣承旨、中官,宣醞于江頭也,明日適賜祭于右相金克成之殯,宣醞賜樂,似爲未安。雖不賜樂,遣承旨、中官于江頭,宣醞何如?其議啓。」回啓曰:「上敎允當。」〈史臣曰:「奉安使蘇世讓,祗奉《實錄》如星州,遂請覲母于益山,始不安于朝也。朝廷出餞漢江,與尹任積嫌成忌,互相謀傾,至是,士論不直世讓,故憂懼有是行也。當初尹家之謀去金安老也,尹安仁撰三策,取決於任也,〈一則以上意,召二三宰相,顯斥安老之罪惡而去之。一則以上意,嗾臺諫而黜之。一則召勇將力士,而擊殺之。〉任以爲世讓,多謀巧黠難信之人,不可召也。其後安仁漏其說,世讓深銜之,頗欲伺隙以中之。時適有言,任竊奸故相申用漑之妾。世讓說,以爲有間可乘也,陰嗾執義安瑋、正言崔希孟,於兩司俱發,爲任先覺,議發而竟不能行。前此李若氷、金魯等被罪,人以爲皆被中世讓,朝野紛紜,議頗不止。世讓窮而言於金正國曰:『朝廷一何待我簿耶?人窮則思憤。安老之惡,初未嘗至是,困辱備極,故激以愈甚。』聞者以爲,此世讓恐㤼之言,臺論將駁世讓,成世昌止之。」〉 ○御夕講。


○漢城府啓曰:「東大門外安巖洞內,有巖終日吼鳴而坼,白烟上天事,都城騰播,以爲駭怪,使本府官員往審,則近處人,皆曰不知。又於其巖上,多所浮石,痕迹已滅,拆裂形止,未能的知。浮石者,忠義衛尹希老、銀川監命强也。禁山伐石之罪,請推何如?」傳曰:「此巖鳴之事,在前亦有訛言,尤大於此,不足取實也。但山脈掘取浮石等事,祖宗朝亦有法禁。自祖宗朝見之,則反正後犯法者,不知其數,而皆宰相朝士也。欲治其罪,至爲騷擾,故前年命觀象監、工曹、漢城府摘奸治罪,予亦欲痛治,然豈能以實乎?今者適有巖鳴自拆之事,故漢城府往審之時遂見伐石而請推,若令攸司推之,則犯法者不畏,聞見者亦不畏戢也。尹希老、銀川監等,照獄推考痛治,令承旨二員與中官,率漢城府官員,卽往摘奸,立標之外,少有犯法者,無遺書啓。且見古事及祖宗朝事,無形訛言,時或騰播。此雖非害人之事,實則災變也。其巖詳細見之,其處浮石者,二三人云:『恐其浮石時,滅其自拆之痕,而爲下釘之跡也。』然則伐石者,尤可罪也。銀川監、尹希老等,爲先囚禁可也。」


○太白晝見。


4月18日


○己卯,諫院啓曰:「漢城府判尹韓胤昌,素無物望,短於剸煩之才,特承正品,物情未洽,請速改正。」憲府啓曰:「兵曹判書權橃,望輕才短,不能治務,前爲判尹,亦有不治之議。其於兵務,尤不合,請遞。判尹韓允昌,素無名望,且才短,不合詞訟判斷之任。今爲判尹,物情未愜,請遞,重加亦改正。高嶺僉使石玕病重,兵曹不察擬望,亦爲非矣,關防重地,不可久曠,請速遞擇差。大抵觀察使箇滿遞來時,東班無闕,則不得已西班同知,作闕擬望,或因私故經遞,則除軍職可也。至於知中樞府事,則與東班判書相等之職,前例以從二品,爲守知事者,爲從二品年久有物望者,始可擬望。頃者以尹漑爲同知,林百齡爲知事,皆甚未便,請改正。且尹漑母病輕重,臣等未及詳知,但前日受由上來,相見未久,今又遞期臨迫,陳訴經遞,又無除交代之命,擅自上來。漑旣受重寄,任意如是,殊失人臣奉公之意,請推考治罪。」答曰:「皆如啓。」


4月19日


○庚辰,受常參,御朝講。


4月20日


○辛巳,御夕講。


4月21日


○壬午,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承命而至。傳曰:「事雖至微,是非混淆,則因此而議論紛紜,人莫適從。況災變之事乎?近於經筵,聞巖石鳴拆之事。雖左右之言不一,而災則同也。前日領相曰:『權知沈苓言:「巖鳴則不知矣,巖拆處,目覩」云。』是豈虛言乎?昨日修撰李震曰:『近聞或言巖鳴,或言巖拆,此乃訛言,非變異也。伐石人推考傳旨,竝錄變異之言,民之訛言,由此尤加』云。是非若不定,則議論因此而紛紜不止,故言之。」殷輔等回啓曰:「臣等聞巖石自拆之事,令觀象監,問于沈苓,答曰:『然也』,故臣前於經筵,啓之矣。今又招沈苓問之,則答曰:『其巖甚大,而二處自拆,拆處甚長。巖本堅完高大,不能伐取,今則拆而伐取甚易,故人爭伐之。此非訛言也。巖鳴之言,巖下居人所說,而非親聞,故未敢的知』云。此實大災變也。」傳曰:「巖拆,大變也。經筵官當詳知根本而後,啓之可也,而以災變爲非災變,李震之言誤矣。」


○以尹仁鏡爲議政府右贊成柳灌爲兵曹判書,李彦迪爲禮曹參判,申光漢爲漢城府右尹。


4月22日


○癸未,試製儒生于勤政殿庭,以居首進士柳涉,直赴殿試,之次進士林薈直赴會試,之次進士金震陽給二分。


4月24日


○乙酉,御夕講。


○憲府啓曰:「貢納紙地之弊,近來尤甚。聞用紙衙門,以貢案付紙,爲薄而不可用,數多點退。臣等常欲治之而未及摘發。今聞內醫院官員,不顧立法本意,如前作弊,托爲供上之事,稱末藥滲漏,瞞告提調,擅自入啓,自上以爲,大臣所啓而允之。其於封裹末藥,若不至滲漏,則猶可用也,一開其端,後將難禁,至爲未便。今後雖內醫院藥材封裹紙,請竝依貢案。」答曰:「如啓。」


4月25日


○丙戌,春秋館領事尹殷輔等,以實錄廳仕日單子入啓。傳曰:「堂上郞官及下人,賞格可也。」〈領事尹殷輔等,鞍具馬各一匹;知事蘇世讓等,熟馬各一匹;知事權橃等,兒馬各一匹;編修官李文楗等,各加一資;編修官柳震仝等,熟馬各一匹;編修官李名珪等,兒馬各一匹;編修官鄭大年等,鄕表裏各二襲;編修官鄭希弘等,鄕表裏各一襲;諸員李星等,每一日給別仕三、綿布三匹;畫員河世貴等,每日給別仕四、綿布四日,已上六朔。諸員崔倫等,每日給別仕二,綿布二匹;印出匠崔莫同等,每日給別仕三、綿布三匹,已上二朔。諸員申月乙溫等,每日給別仕一、綿布一匹;花匠京伊,每日給別仕二、綿布二匹,已上未滿一朔。〉


4月29日


○庚寅,聖節使申瀚,奉表如京。


4月30日


○辛卯,以李滉爲司憲府持平,宋世珩爲弘文館副校理,李英賢爲司諫院正言,李震爲修撰。


五月


5月1日


○壬辰朔,御朝講。掌令李浚慶曰:「近觀日候,旱氣大作,前年旣不熟,今年又無西成之望,不知何由而然也。上下遑遑憂懼,莫識其由。去奸之後,朝廷無事,災變之作,雖不可的指,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近者飮食奢侈之弊,宮室土木之役,日增無減。民生困悴,財用虛渴,未必不由於是,此亦召災之一端也。臣觀時習,士大夫皆構廈屋。故古人云:『祖宗朝,官至參判,猶不起舍,非力不足也,一時之人,以不事作業爲尙也。』今之士大夫,纔至五六品,便作大家。如此之弊,所當痛革也。頃者巖鳴,可爲驚愕。不知何以出此災也,昔石言于晋人言:『土木之役不息,則有此災也。』」


○聽輪對。


○憲府啓曰:「東大門外,尹鼐伐石時,櫟陽守事干,府方今推考者,詔獄推之,故府則不推,但聞伐石者,非一二人。前日崔輔漢,以內臣,受命摘奸,多有隱漏,不以實啓,殊失內臣之體。當推考治罪,而傳敎有行公,甚爲未便。請遞差後,推考治罪。且東大門外,分授四山監役,拘於人情,不能禁斷。當先治罪,而前日推考棄之,至爲未便,請罷職。承旨摘奸後,漢城府因傳敎,再往摘奸時,依承旨所啓,不以實告,該郞請幷推考。且前者伐石,禁限已立,而繕工監,不顧禁限本意,擅自伐取。不特東大門外也,如慕華館近處,華使所見,而略不畏忌,公然伐取,積在山腰,尤爲不當。繕工提調,府方推考,今後痛治,庶幾禁止。」答曰:「如啓。」


○太白晝見。


5月2日


○癸巳,諫院啓曰:「安東府使表贇,人物輕鄙,以郡守遞來未久,遽陞正三品,官爵猥濫,且安東,地大物衆,人器不合,請改正。」答曰:「如啓。」


○傳于大臣曰:「去年,早旱晩水,民旣困弊,今年旱災如是,必是予不穀君臨之所致也。紀綱不振,則國法不擧,人皆玩侮,無所畏忌。近來風化不明,犯綱常之罪者,接迹而起。人心頑惡,犯罪之多,未有甚於此時,而有司拘於人情,專因請囑,以爲處決,無告之民狂被非辜,竟不申冤,故不計箠楚之苦,爭呈上言,由此可知有司不務職事之甚也。雖小司,尙不可如此,況六曹乎?專不勤仕,公事積滯,豈可謂政平訟理乎?然則致冤召災,不足怪也。」殷輔等啓曰:「凡遇災變,自上憂勤惕慮,弭災之道,靡不備至,而臣等無狀,忝在具瞻之地,貽譏伴食,不能仰體聖慮,以致紀綱不振,國法不行。臣等不職,於斯可見。詞訟積滯,似是官員懶於聽斷,但以今觀之,凡訟官,例皆數易,未有半歲在職者,詞牒始末,懜不記憶,雖有聽斷者,卽謀他遷,不喜久居其職。甚者,圖請移官,其於分析是非,定奪歸決,邈然不思,此當今巨弊也。祖宗朝,聽訟長官,有七八年不遷者,豈無所以乎?依祖宗朝舊例,久於其職,待見成效何如?六曹早仕晩罷,勤於聽事,使公事不滯,此在法司糾擧。」


5月3日


○甲午,上親傳祈雨祭香祝。


5月4日


○乙未,以洪春卿爲司諫院司諫。


5月5日


○丙申,傳曰:「近來恤民蠲減等事,數數下諭,而觀察使、兵使、水使等,只受書狀,而專不奉行,故民不知惠。雖減官物,私自侵虐之事,頓無改革,民弊不異,或禁抑奢習,或別立法條,或守令、僉使、萬戶賢否特啓之事,率不擧行。今後若如前不奉行,現於後日,則各別痛治事,下諭。」


○憲府啓曰:「安東府使魚泳津,性本輕妄,前爲平山府使時,多有所失,致令一邑,幾至廢棄。安東,南方巨府,決不堪任,請遞。令銓曹,擇文士可當其任者差遣。」答曰:「如啓。」


5月6日


○丁酉,咸鏡道會寧府降霜,禾穀不至損傷。


5月7日


○戊戌,御朝講。


○兵曹揀擇將帥可當人書啓,禹孟善、張彦良、曺允武、金舜皋、張世豪、奉承宗、林畯、池世芳、梁允義、權世健、李思曾、金京錫、權軫、尹倓、南顯、韓琦、許碾、尹仲衡、金軼、南致勤、柳淑、閔應瑞、南龜年、崔日孫、辛輿、康顗、邊駻程、宋軫、鄭世良、鄭瓊、柳尙齡、尹俔、宋孟璟、邊明胤與焉。


○日暈,兩珥。


○夜,白氣如匹練,橫于月上,起自乾方,抵坤方。


5月8日


○己亥,上親傳祈雨香祝,遣世子,祭風雲雷雨壇。


○謝恩使鄭惟善,還自京師。


○太白晝見。


○咸鏡道鍾城府,降霜傷穀。


5月9日


○庚子,傳于大臣曰:「近者日候亢旱,凄風不止,此陰陽失和之所致。夫陰陽,無處無之。家有夫婦,國有君子小人。中國夷狄,近來人心不古,多有敗倫之事,而綱常紊亂,豈不致陰陽之不和哉?且君臣之間,以禮爲主,固不可昵也。然我國自垂簾之後,接待臣僚,禮貌過嚴,成習已久,或有進言而未盡其懷者。此可謂上下之間,情意相孚乎?古云:『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旌別淑慝,在治世,不得不爲。一君子進則衆君子進,一小人退則衆小人退。今適相位有缺,所關重矣。其難其愼,不可輕卜。」殷輔等回啓曰:「上敎允當。」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10日


○辛丑,大司憲成世昌啓曰:「前者,帶率匠人各司提調官員,摘發治罪事,已下敎矣。臣以掌樂院提調,前例,樂工樂生,皆爲率行,而有物議,故不率樂生,只率樂工。臣亦因循率行,所失深重。昨日以忌不坐,同僚捉致掌樂院書員而推之,先問其帶率者,此必知臣先犯故也。在職未安,請遞臣職,推考治罪。」答曰:「各司不論才之有無,而啓請匠人者,欲其成才也。若率行則何暇成才乎?故不得已立法禁之也。臺官小有所失,則不可在職,如啓遞之。」


○傳曰:「今下抄錄經史中祈雨之條,傳寫二通,一置禮曹,一置政院,以憑後考。其抄錄云:『《周禮》曰:「徙市,又率巫而舞雩。」《大學衍義補》曰:「宋仁宗避正殿,損膳輟樂。」《文獻通考》曰:「理冤獄,存鱞寡孤獨,掩骼埋胔,斷屠宰,失職者,省徭輕賦,擧進賢良,黜退貪邪,恤怨曠,撤膳羞,設樂懸而不作,天子露坐于殿,請雨親禱,禁中設壇席,暴坐三日,錄囚徒。」《高麗史》曰:「禁繖扇,慮囚,雩祭,聚巫禱雨,罷役徒。顯宗十五年,王撤膳,齋沐焚香,立于殿庭,仰天祝曰:『寡人有過,請卽降罰,萬民有過,寡人亦當之。乞垂膏澤,以救元元。』成宗十六年敎曰:『非惟寡德,深合責躬。凡百官僚,亦當自勖。』」《事文類聚》曰:「土龍致雨。〈三運,各二十人,二日爲之。〉甲乙日,作靑龍於東方,小童舞之。丙丁日,作赤龍於南方,壯者舞之。戊己日,作黃龍於中央,壯者舞之。庚申日,作白龍於西方,老人舞之。壬癸日,作黑龍於北方,老人舞之。闔南門,置水其外,開北門,聚人骨埋之,巫祝而曝之。神山積柴,擊皷而焚之。」乙巳年,我成宗朝,遣內官于三角山辰巖,致祭焚柴,此神山積柴擊鼓之遺意也。《周禮》凡邦之大災,歌哭而請以悲哀,感神靈也。十干之日舞之,乃率巫而舞雩之意也。《群書考索》曰:「慶曆三年五月,帝曰:『朕於宮中,蔬食,密禱于上天,引咎責己,庶獲豐茂之應。』此諫官以天災請遣官祈雨也。治平元年詔曰:『自今水旱,命官禱于九宮,貴神。』從胡宿請也。熙寧十年,蜥蜴祈雨法,捕蜥蜴十數枚,置之甕中,漬之以雜木葉,選童男數十人,衣靑衣,靑塗面及手足,仍持柳枝散灑,且祝曰:『蜥蜴蜥蜴,興雲吐霧,雨今滂沱,令汝歸去。』如是者晝夜,嬰繞而言,是月十八日,依法爲之,至二十日夜雨。宋仁宗朝,諫官王公素,請親行禱雨,帝明日禱雨醴泉觀,公素曰:『醴泉之近,猶外朝也。豈憚暑不遠出也?』帝曰:『當禱太一宮。』公素乞傳旨,帝曰:『車駕出郊,不預告。卿不知典故。』公素曰:『國初以虞非常,今久大平,預告,使百姓望淸光者,衆而無虞也。』帝却逍遙輦,御平轝,撤蓋還宮。」此露坐之意也。昨議于大臣,予欲親祭雩壇,大臣等,以路窄難行云。如平時,則雖如是言之可也,連年旱甚,上下萬民,遑遑失措之時,豈計路窄遠近乎?予心以爲不可焉。熙寧中,京師久旱,按古法,令坊巷,以甕貯水,揷柳枝,以蜥蜴泛之,小兒呼曰:「蜥蜴蜥蜴,興雲吐霧,降雨滂沱,放汝歸去。」時不能盡得,以蝎虎代之,入水卽死。小兒更曰:「冤苦冤苦,我是蝎虎,似恁沈昏,怎得甘雨?」且乙巳年,有龍山祈雨事,依前例爲之可也。』」仍傳曰:「帥巫舞雩事,問于禮官,且上下變服,則似駭於聞見,予當與近侍,變服待雨也。失職者,令吏、兵曹書啓可也。擧進賢良,大臣之任也,黜退貪邪,臺諫之責也。設樂不作,亦可爲也。且露坐親禱,雖不設別壇,亦可潛心默禱也。又抄小宦,祈雨於禁中也。錄囚徒,刑官之事也,囚人書啓可也。禁繖,亦可爲也。土龍祈雨,今方爲也。高麗顯宗焚香默禱,今可法也。神山焚火事,成宗朝,令內官焚三角山辰巖。今則令禮曹郞官往焚之,而使楊州官備薪可也。歷代帝王,有蔬食者,今則不可擧朝皆蔬食,予當獨爲也。蜥蜴祈雨,二說大同小異,禮曹不付標,而予幷錄之也。」禮曹仍議啓曰:「變服事,古亦有之。隋帝素服,仁宗變服,然此非輕易之事,祖宗朝所不爲也。考諸古書,則皆無據,今不可輕易爲之也。《周禮》,祭于雩,而巫人舞之,或歌或哭者,以民生之艱難,欲其上撤於天也。前朝時,於都省爲之也。古書亦云:『聚于市而禱之。』此亦成周之古禮也。甲乙日作靑龍,丙丁日作赤龍,戊己日作黃龍,庚辛日作白龍,壬癸日作黑龍而禱之,靑龍則小童舞之,赤黃龍則壯者舞之,白黑龍則老人舞之。此事見於《董子春秋》。甲乙日,小童著靑衣;丙丁日,壯者著赤衣;戊己日,狀者著黃衣;庚辛日,老人著白衣;壬癸日,老人著黑衣,皆古制也。而禮文無據,故祖宗朝,只作土龍而祭之耳。今亦依前例爲之何如?臣等伏聞宮中默禱暴立之敎,極知自上竭誠,臣等更無所啓也,但宮中默禱,暴立三日,古之帝王,雖或爲之,然自知春秋鼎盛,氣力尙能堪之,然後乃或爲之耳。大抵人主一身,上則宗社之所依,下則臣民之共戴也。酷炎之時,如或暴立,而聖體失和,則祖宗之靈未安,而臣民之望缺矣,恐反爲不合於天意也。一時帝王,雖或偶一爲之,然豈可謂常行之典?如此等事,裁自聖心,臣等犬馬之誠,至爲惶恐,敢啓。只在聖心,感動天意,又何必暴立乎?恐深宮之中,或有如此事,敢啓。」傳曰:「知道。」


5月11日


○壬寅,吏曹判書梁淵啓曰:「臣家本在城門外,而又換買安國坊洞家,時未移住,令奴子修補,奴甚愚惡,聞其家石,爲隣人所取,而推之,其家主忠義衛,使不得入門,相與爭詰,忠義衛之母,以士族婦女出來,而尙不知止。其忠義衛呈狀于法司云:『打及老母』,法司方推之。臣之奴,自有其罪,虛實間,宰相奴打士族云,臣雖各居,不及知之,常時不檢下,故有如此之事。一家內事,尙不能檢豈可堪爲政曹堂上乎?請速遞臣職,以治不檢下之罪。法司方推,而今命爲政,隨參未安敢啓。」傳曰:「主雖賢,容或不能化家內之奴。況眼外乎?有罪者當受其罪,何干厥主?前者金謹思之奴,歐打士族,只治其奴,而罪不及謹思,勿辭。」〈史臣曰:「近來權勢之奴,豪悍成風,方金安老用事時,氣焰益盛,餘習未革。梁淵之奴,闌入忠義衛之家,盡奪其所聚之石,不勝其憤,相與鬪鬨歐打之際,忠義衛母及妻,悶其子夫將死,呼號而出,梁淵之奴,蹴踏不已,至拔其母髮,而面亦破傷,忠義衛呈訴憲府。其時大司憲成世昌,拒不接狀,獨執義李弘幹、掌令李浚慶,以爲不可,故雖接狀推之,而例視不痛治。前者金謹思之奴,傷打儒生李友閔,其父呈訴刑曹,判書朴壕、正郞李俔,只論以良賤相鬪。未幾,政丞韓效元之奴,傷打政丞張順孫之孫。有勢焰者,輒凌辱士族至此。蓋如謹思之奴,受賂於窮族,而爲己奴者也。大抵宰相,或受他人之奴,愛護莫制,故尤肆悍暴。至如安老之奴,非但打其士族。雖宗親,亦不畏己而打辱。以安老黨類,布列法司,反使宗親,誣受狂妄之罪,故宗親反恐其罷職,不敢觸其鋒,畏之如豺虎。未幾,弘幹爲光州牧使,以梁淵掌銓衡也。」〉 ○傳曰:「大司憲成世昌啓,不相容於同僚云,故勢不得不遞也。予意以爲,風憲長官,當久任而必剛柔得中者,方可,故欲不數遞也。成世昌,久遠宰相,又有剛柔,朝廷之事,可委任,而不得已遞之,須以與成世昌相當者差出。金安國近不爲憲長,其以安國爲大憲,成世昌爲禮曹判書。」


○傳曰:「法司時方禁酒,然近來旱災切迫,上下遑遑,有識者雖在私第,必不爲盃酒,如宗親及無識之人,以爲深室之中,人不得知,雖不宴樂,不無盃酒,庶人則雖老病救藥,家室淺露,易至被罪,士大夫宗親等,深室中多爲盃酒者,反不蒙罪,此甚不當。各別糾察事,言于憲府。」


○傳曰:「因旱錄囚徒者,欲其伸冤抑也。但不可只見罪目,而辨其曲直。設欲伸寃,須見供招,與大臣共議而處之,不可或釋或不釋也。不如有罪者罪之,無罪者速決之爲當也,此意言于刑曹。且近日旱災切迫,戒懼當如喪中,以待雨也。衙日習陣放炮,中日習射試射等事,竝姑停之。」


○憲府啓曰:「坡林君珘,性本奸狡,一家之內,多有悖戾之事。其母生時,居常不順,兄弟之間,亦不相友。其母知其如此,故田民分給于三子,以成文券,終制已過,累年合執,不有母命,暴蔑同氣。以秩高宗親,得罪彝倫,請先罷其職推考,依律定罪。司饔院奉事韓世鳴,今以沙器燔造官,多行泛濫,所率匠人處,私用沙器,逐名徵納,軍人亦多私放,收斂價物,至爲駭愕。請罷黜不敍。」答曰:「皆如啓。」〈史臣曰:「前者司饔院直長鄭梅臣,監造沙器時,秋毫不私,安集其下,流亡匠人,亦皆還集。鄭公,乃誠謹之子,舟臣之弟,三父子皆以孝旌門,世稱鄭門世孝。世鳴,犯贓汚韓伋之子也,而亦如其父。」〉 ○諫院啓曰:「禁內伐石事,遣內官擲奸,非止一再,皆不以實,現露被罪者,乃無勢之人。在宰相近侍之列者,幸於苟免,掩匿己非,終不自首,至爲非矣。請令法司,摘發推考。且擇將養望,以待不虞之變,固爲美事,苟擇之不精,則名實不孚,人皆輕侮。今觀政府、六曹同議,所擇將帥可當者多,而不精庸雜之人,亦多與其中。旣以擇將爲名,則須擇有材智勇略,洽於人望者,然後可以當之。今以尋常之人,苟充其選,非徒無用於將來,反啓僥倖媒爵之路,請更精擇。」答曰:「宰相近侍之人,不待摘發推考,當自首,而不爲自首啓意至當。將帥精擇事,亦當。」


○執義李弘幹、掌令李浚慶、閔世良、持平尹鉉、李滉啓曰:「今見司諫院所啓,伐石人員摘發推考事,其意甚當。本府當摘發推考治罪矣,然旣有所聞,則當歷指其人,分明啓達,今乃矇曨含糊,苟爲塞責。士氣媮靡,一至於此,大失言官之體,請竝遞。」答曰:「凡宰相所啓,則當言令法司摘發也,諫官,必聞其名而後啓也。旣曰宰相近侍,則必知其名,而隱然啓之,殊失言官之體,未知有意否也。然旣被論,遞之可也。宰相近侍之人,法司摘發。先書啓其名,然後奉承傳推之,若風聞則法司自出公緘矣。此則諫院所啓,先啓其名可也。」


○以成世昌爲禮曹判書,金安國爲大司憲。


5月12日


○癸卯,上親傳香祝,遣領議政尹殷輔,祭于雩壇。將受香,傳曰:「旱甚故初欲招大臣延訪,卿等適到。此欲於傳香前延訪也,未知宜否?」殷輔回啓曰:「爲祈雨延訪,雖在傳香前,何妨?」上御思政殿簷下,引見。上曰:「災變可畏,而恐懼修省,則可以弭之也,若旱災,則切迫於民事。今年不熟,則民生亦難矣。」殷輔曰:「前年雖旱,不如今年之甚。去冬雪小,而春雨又不多,土脈不潤,加以自四月不雨,禾穀焦枯,民事可慮。前年旣歉,民方艱食,日望兩麥之熟,而旱氣如此,秋麰半熟,春麰專傷,水田雖立苗,而旱乾太甚,高亢之地旣燥,有水之田又龜坼。今雖得雨,潤之最難,然若下雨,則猶可望西成也。」上曰:「祈禱多端,親禱最切。雩壇路狹,難於親祭然,觀宋王公素之言,不遠遠地,祈於郊外,則登於雩壇,亦無不可。但雩壇則今已遣臣祭矣,太廟可速親祭也。潛心焚香,難感天心,太廟親祭,則祖宗之靈,亦可默感也。」殷輔曰:「祈禱之事,當靡所不擧也。」上曰:「祈禱則當靡神不擧也,然本源不在於祈禱,不修人事,而徒爲祈禱,難以動天心也。人事頗有闕失,天之譴宜也。錄囚徒,何以爲之?若皆放之,則不可,不如刑官速決明辨之爲愈也。」殷輔曰:「縱罪人,不合於王法。傷人者蒙宥,則受傷者不伸其冤。然則一人之冤抑尙存也。有罪被刑,無辜者見宥,明辨決之可也。盡放有罪之人,則亦非弭災之道也。且前年旣有大赦,今年又有大赦,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及永屬、定屬者,皆放之,民之冤抑,似可伸也,而猶有旱災如此,此臣之所未知也。」上曰:「孝悌,人倫之本,而間有子弑父者。兄弟不和,至以一口之奴,一畝之田,骨肉爭訟,父母雖成文分與,而合執不許者有之。坡林君之事,臺諫亦必詳聞而啓之也。以有名宗親,尙如此,關於風俗大矣。」殷輔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人皆各親其親,各長其長,則國家自爾治平。如此則安有爭訟之事乎?近來有子弑其父者,妻殺其夫者。雖盛世,不能無大惡,然亦可見風俗之薄惡也。」上曰:「觀古文,旱則必祭于雩也。」殷輔曰:「吁嗟之聲、悶雨之嘆,謂之雩,故旱則主祭于雩。旣已祈祭於雩壇,而尙不得雨,則太廟社稷,亦可親祈也。」


○以伐石事,都承旨金銛、右副承旨鄭世虎、漢城府判尹權橃、兵曹參判申光漢、吏曹參判申瑛、右贊成尹仁鏡、刑曹判書李芑等,自首待罪,左議政洪彦弼亦待罪。傳曰:「諫院啓禁內伐石。禁外之地,不可盡禁,勿待罪。」


○大司憲金安國啓曰:「前大司憲成世昌,以樂工率行爲不當,而府方推其事,故啓遞。而臣前爲禮曹判書,所屬掌樂院樂工,以爲使令,堂上郞官,皆率行,臣亦率二名。尤爲不當,請遞。」答曰:「此意予所不知,而成世昌遞後,當用秩高人,故不計崇品,以卿爲之,然旣以成世昌爲非,則卿亦不可在職,遞之可也。」


○上又御思政殿簷下,引見左議政洪彦弼。上曰:「旱災日甚,不知何由,此必人事多闕而然也。祈雨雖末,遣官以祭,今已累矣。但不親祭宗廟,故欲親祭也。」彦弼曰:「農期已過,旱氣尤甚。頃者於風雲雷雨壇行祭時,見山根水底皆淸,意以爲三日內必雨,今日又有雲氣。明明日,乃辰巳日也,有可望而不可必也。祈禱至矣而不雨,臣愚暗,不知何由而然也。去年親祭大廟,大雨滂沱。祖宗之神,想必陰佑,今亦三四日內,宜率百官,盡誠親祭。祭社稷,不如祭宗廟之最切也。頃見金安國齎來書冊,考上敎禁揮扇之事,此唐玄宗時事也。當別念焉。」上曰:「親祭則百官皆入班,此一國祈雨也。故尤欲速祭耳。百官陪祭,例也。別欲率百官以祈都省,古亦有此事也。」彦弼曰:「古例有之,臣作頭,當與擧朝之士,別祈禱也。」上曰:「百官不可盡往,或某品以上,或各司一員,而誠心祈禱也。」彦弼曰:「祈禱都省,近所不爲,而此災急切,尤可悶慮,欲爲例外之事也。」上曰:「興師動衆則雨。今則不可爲打圍也,興師踏洪福山何如?如此有災之時,名打圍,亦不可也。但欲以軍馬,踏于靈驗處,此亦不經之言,不必如此也。」彦弼曰:「靈山聚衆則致雨。」上曰:「旱極如此,屠宰尙可禁斷。何敢打圍乎?」彦弼曰:「雖靡所不爲,此事則似不當也。」上曰:「今若雨,則猶有可望,若過二十日不雨,則西成之望,斷絶也。」彦弼曰:「都省聚宰相祈禱可也。彼亦人也,何暇計其身勞乎?雖曰無知之人,如此有災之時,豈不動念乎?如臣在咫尺之地,多有犯法之事。法雖立而不行,皆輔佐不賢之故也。臣愚疎不合輔佐,而乘之爲此職,天必以臣不賢之故,而有災也。臣之過,上豈盡知之乎?」上曰:「近來百司,懶慢成習,公事淹滯,至於三四朔不決。令各司毋滯公事之意,申明可也。」彦弼曰:「六曹之坐不坐,議政府當檢擧,而議政府亦不坐,何能檢擧六曹乎?」上曰:「凡啓下公事,及各司移文公事,吏胥該掌,而因循淹滯,不以告于官員。吏胥雖不足責,然只治其官員,不治下吏,亦不當也。其官數遞,而下吏不以告之,則訟事安得不滯乎?今後當幷治色吏也。」彦弼曰:「各司之解弛,未有甚於此時。各司不坐,長爲空館。吏胥治罪之敎,允當。」


○執義李弘幹、掌令李浚慶、閔世良、持平尹鉉、李滉等,以伐石單子〈洪彦弼、尹仁鏡、李芑、金銛、鄭世虎、鏡源府使尹仲衡。〉入啓曰:「伐石人員,臣等亦有所聞,而不能詳知,未及摘發,反因司諫院所啓,今始摘發。大抵如此之事,乃臣等之責,而未卽擧行,不職甚矣。在職未安,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雖諫院啓之,而所聞各異,勿辭。」


○傳曰:「太廟親祭,當爲七日齋也,今者旱災切迫,五日齋無妨,知此意擇日可也。左議政洪彦弼以爲,旱災甚,政丞當率百官某品以上,會都堂祈雨云。自今明爲始事,言于禮曹。延訪時,興師動衆云者,因悶雨言也,非欲行於今日也。恐外人誤聽,以爲今日可爲之,故更言之。且各司公事淹滯,至於一二朔。無災之時,猶且不可,況如此旱甚之時,則尤宜速決也。且《吏典》爲首之法,在令典。今後公事淹滯而現露者,則非徒治其官員,幷治其吏胥事,奉承傳可也。」


○政院以禮曹親祭擇日單子入啓。仍啓曰:「曰五日內無吉日,十九日乃吉日也。且都堂祈雨,除宗親,則四品以上似不足,而宗親亦參,則三品以上似多。何以爲之乎?」傳曰:「十九日則似緩。災迫則不卜日。望祭本不擇日,兼行可也。前因震災,三日齋行祭,亦有例。宗親堂上以上,百官四品以上,自十六日至十八日,祈雨可也。」


○憲府啓曰:「宰相等禁山元限,非不知也,非徒不卽待罪,今又托以標外,曚然啓達,至爲非矣。況尹鼐等伐石處,與宰相等所伐,均在限內。尹鼐旣已被罪,此宰相等,不可獨異。法無異用,罪可同歸,請一例推考。」答曰:「尹鼐等伐石,在漢城府標內,此宰相等伐石處,在漢城府標外,而但禁山元限內云,此有異也。尹鼐等同處伐石,則何可異乎?公卿等,若初不知元限,則可恕也。」


○以柳仁淑爲刑曹判書,金安國爲知中樞府事,申光漢爲兵曹參判,金正國爲刑曹參判,韓胤昌爲漢城府右尹,丁玉亨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澯爲司諫院大司諫,林億齡爲司諫,吳謙爲獻納,李無彊、金半千爲正言。


○日暈。


5月13日


○甲辰,上令宦寺擊錚,祈雨于宮中。


○百官聚議政府祈雨。〈以公服焚香拜天,終日露立。〉


5月14日


○乙巳,傳曰:「昨夕有雨徵,深有望也,今觀日候還晴。如此旱乾之地,暫灑之雨,反不如露,尤有妨於禾穀也。今方上下遑遑,無所不爲,盲人巫人之祈雨,已畢也。頃者禮曹以爲,楊州辰巖焚柴祈雨事,當次次爲之。今者旱災切迫,不可計其次也,依前例速焚辰巖。」


○傳于大臣曰:「予昨見雨徵,心甚喜焉,而今日快霽。小雨灑塵,大陽暴照,尤妨農事。如此之幾,當無所不禱也。自昨日卿等及百官,如此炎天,終日立庭,勞苦莫甚。當欲宣醞,今方止酒,故不敢爲耳。近日予亦已爲焚香默禱,卿等亦當盡心祈雨。且祀典所載外,無所不禱,上下之意皆然,故幷議之,如盲巫則已祈矣,觀象監亦當幷禱,非徒其官員,經師亦屬其司,不異於盲類。觀象監官員檢擧,幷禱雨事,議于禮曹,則拘於古無之事而難之,祈雨之事,不至於邪,則雖古無之事,當無所不爲也。以前朝之事論之,豈皆古有之事乎?其幷議之。且大慶之後,當秋成大擧事,業已定之。但如此凶年,八道擧子,聚于京師,甚不當,已定之議,若不爲,則又似失信。予意則欲於外方,定試官,取之如鄕試,南方則多其數,他道則少其數,以入格者上來,則必不紛擾矣。今觀別試初試擇日,定於八月,擧子則七月內上來,早稻不熟,備糧難矣。若退定試日於九月,而擧子則八月間上來似當也。適承旨往議,而亦當通諭遠近,故亦議之。」大臣等議啓曰:「臣等何憚庭立乎?臣等昨見有雨徵,而今還開霽,失望莫甚。伏想自上憂勤,至爲未安,親祭事,依前例爲之允當。觀象監官員,乃司天之官也,使之祈雨無妨,若經師則只擇日也,使之祈雨不當也。別試事,前年旣歉,今年年勢又如此,若不雨至二十日後,則年之不熟必矣。雖下諭,終不可爲。觀日候,更裁斷何如?」傳曰:「啓意知道。」


5月15日


○丙午,忠淸道觀察使許磁狀啓曰:「永同縣監玄思肅,行己淸儉,專心惠政,役均賦輕,境內蘇安。淸州牧使安士彦,居官簡素,處事詳謹,政理平易,民自便之。天安郡守黃世獻,賦民均平,訟理詳練,吏民畏愛,職事修擧。泰安郡守鄭淵,政治爲最,曾已褒賞,益勵所守,終始一節。」傳曰:「此善治守令,前例以表裏勸勵也,近聞李弘幹之言,善治守令,不可以常事勸勵,當特別勸勵也。鄕表裏,乃木綿也。不可以此勸善云,此言至當。今考官案,此人等,皆資窮也。安士彦,曾經臺諫侍從,可以加資,而餘三人,若一時給加,則恐有物論,故欲於遞來時陞職,則十考十上者,例陞職也。然則表裏似歇,加資似煩,且遞而陞職,則善治之守令,其民或有上言願留者,農時此亦有弊。何以則可乎?議于大臣。」


○龍山江祈雨祭獻官金伯醇,至祭所,遣大祝來啓曰:「常時別祭處,則皆有壇墠,而此則無壇墠,故當設帳幕矣。今日受香而來,典設司雖備遮日帳,不知的於何處可設,招故老人三者,問乙巳年舊例,答曰:『但見其時閔永肩掘灘之事而已,不知祭也』云,故姑設帳幕於江邊,而不知祭于何處,敢稟。」傳曰:「今者祭于龍山江者,倣乙巳年舊例也。見成宗朝祭文,則祭之似未穩,而近來所不爲之事,則禮曹當詳某處行祭,與近來不祭之意,來稟而不稟,至爲非矣。今已受香而去,不可不祭,而還來,當於淨處,祭龍神也。禮曹不及詳察之意,言之,使知其非。」


5月16日


○丁未,上親祭于社稷。


○是日,左通禮辛弼周、右通禮李光植等,祭儀未俱之前,經啓外辦,上乘轎詣壇門,禮儀使〈禮曹判書成世昌。〉未及於門外,故執圭進圭之儀,皆闕焉。上久立版位,承旨令注曹史官,促祭官以入,皆遑遽失序,莫適所從,堂上執禮,呼唱顚倒,不中於禮,捧俎官,低擧俎床,慢懈徐步,或不知所之,或散亂失序,或不能躡階,要人扶上,率皆不中於儀,且甚不敬也。祭畢,傳曰:「通禮誤啓外辦,使祭祀失禮如此。大抵常時,左、右通禮,以爲階梯之職,以久遠衰老之人差之,此任實是重大,固當擇差也。今後勿論出身與否,須以事知詳明人差之事,言于吏曹,行祭後,左、右通禮,推之可也。」


○憲府啓曰:「左通禮辛弼周、右通禮李光植,使今日大禮舛錯,齋戒後當推也。但不可以此失禮之人,使掌宗廟大禮,請出假通禮,以行其事。」答曰:「左、右通禮推考事,已於幕次傳敎矣,今觀所啓,果不可使此人等,復掌大禮也。此人等衰耗,故使今日大事鐵誤,以致予不得進退。萬人見聞,至爲駭愕。皆罷職,以詳明人,差出假通禮也。」


○傳于政院曰:「今曉親祭社稷時,大祝讀祝文頗從容,故予於四位前,皆潛念大雨滂沱四字。祭畢,仰見天際,黑雲四合,意請天必雨也,午前則赤日烘曝,頓無雨徵,缺望莫甚,今乃驟雨。不可以此謂之雨也,但欲使政院,知予憫雨之意耳。」


5月19日


○庚戌,上親祭于宗廟。


○憲府啓曰:「十六日社稷親祭時,未及外辦,通禮徑自啓達導引,使大禮顚倒,至爲駭愕,故左、右通禮,已命罷職矣,通禮之失,亦由於禮貌官引儀李胤宗輕妄不謹之所致。請先罷其職,詔獄推考。左通禮辛弼周,右通禮李光植,亦幷詔獄推考。禮儀使成世昌,如此大禮,所當摠察,而自上已至位版,尙不及知。非獨此也。壇上及樽所,亦多失儀,使上不得遵禮,所見驚愕,請罷。禮房承旨韓淑,當外辦入啓時,所當詳察,而不謹其職,致令大禮顚倒,人心驚愕,請捧傳旨推考。弼善元混,壇上亞獻時,不謹進退,配位初獻爵,觸犯傾覆,殊無敬謹之意,請奉傳旨推考。執禮曺光遠,亦多失唱之事,已命推考,故不啓也。他餘失誤之人,則府當察而推考,故不啓。水原,畿甸巨邑,地大物衆,古稱難治。爲守者,須有名望,可以鎭服。郡守成謹,以南行,別無鎭服之才,請遞,以有名望文官擇差。監察李繼倫,人物庸妄,嫡妾之間,名分紊亂,且前爲大興縣監,多有不謹之事,請改差。」答曰:「水原物衆地大之言,果然。成謹雖南行,已經守令,不須改也。李繼倫如啓。左、右通禮,所失非輕,故已令罷職。李胤宗亦可罷之,皆下詔獄推考。成世昌不可以小失,遽罷宰相之人,推之爲當。韓淑、元混,如啓。曺光遠事,知道。」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議啓曰:「凡良吏褒賞,例用表裏,則是貨之也。非所以激勸士大夫也。今永同等邑守,政跡優異,褒以爵命,以勵其餘,但一道政最者,多至四邑,他道褒聞,亦豈少也?若一切賞職,則事涉冗濫。待諸道啓狀咸至,觀其人品高下,酌其政治優劣,褒有等差。其中優異,而資窮准職者,特授一級,資窮未准職,遞任時加等陞品,其不與此限者,只賜表裏以旌異之,何如?」


○傳曰:「對馬島主書契,戊戌九月熊川囚倭二人,請還送云。若泛然以無此事答之,則又必有書契矣。其時守令及下人,推而修答可也,故柳成根令詔獄推之。若以此事刑推,則倭人交詐,多有私嫌,必構虛語,是亦可慮也。此待夷之重事,何以爲之乎?議于大臣。」


5月20日


○辛亥,知中樞府事潘碩枰卒。傳曰:「近來宰相,相繼而逝,至爲驚愕。潘碩枰曾經六卿,別致賻,其考前例書啓。」


○憲府啓成謹事,不允。


○領、左相議啓曰:「大抵倭性躁暴,凡干船隻尺量等事,少不如意,則例憎主守,必欲致害。此古今通患,而近來尤甚。島主書契所言,熊川囚倭還給之語,未必不由懷憤,而事無證據。只因書契,本縣官吏至於刑訊,則彼將甘心,自後欲害邊將者,必多效此,誣構虛語,或及書契,或訴該曹,弊將難救,誠如上敎。當答之曰:『今因書契,倭人二名囚禁熊川事,本縣官吏,無遺拿囚,反復窮詰,了無情迹。此必申間構捏虛語也』,以此意隨宜修答何如?」傳曰:「如啓。」


○弘文館直提學具壽聃等上疏曰:


比年以來,旱暵相仍,饑饉荐臻,災害之作,略無虛歲,而今也則甚焉,自春少雨,地脈不潤,抵夏恒陽,溝井告濁,凄風夜吹,節候如秋。耕耨後時,苗而不秀,二氣失序,三農見憂,天之警示,亦已迫矣。不知殿下,宜何以應之?降香川嶽,祈告至再,可謂圭壁旣卒,不殄禋祀者矣。撤膳廢懸,不御正殿,可謂兢兢業業,如霆如雷者也。然而天心未感,膏澤久屯,臣等竊惑焉。得非殿下敬天之心,未孚於內,消災之政未實於外,故太甚而不沮,瞻仰而無直耶?蓋王者之事天,如子之事親。定省溫凊,無乎不敬,人子之職也。不幸而親之容色,少有不悅,則爲子者,當痛自省責,圖其底豫者,無所不至,其所以順親而復常者,固非一朝之敬,得以格之,誠孝之積,有自而然耳。出往游衍,天皆及爾,敬之敬之,于時保之王者之道也。不崇仁畏於遇災之先,而乃於見怒之後,始致區區之敬,思有以答之,已近於慢天矣。其所以敬之,又不能以實,而從事於虛文,夫所謂實者,亦豈甚高而難行哉?深探召災之由,廣求弭災之方,皆務痛革而必修之是也。竊念朝政之失,足以召災者至繁,而敢以六事,仰效聖聰者,先其大而略其細也。伏願殿下垂省焉。其一曰,明敎化。臣等聞有國之先務,莫重於敎化,而在上者,必聰明齊智,自盡其性,然後能使之一於從善。此躬行所以爲敎化之本也。昔者,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蓋堯、舜,躬率以仁,而不以仁令之,所令如其所好,故民之化於仁也易;桀、紂,躬率以暴,雖以善令之,所令反其所好,故民之化於善也難。上行下效,捷於影響,此已然之明驗也。今也爲國而不本於敎化,一切以刑法從事。刑所以禁奸而奸不止,法所以律民而民益犯,人不見德,俗日就薄,鬪爭連於闤闠,縲絏盈於囹圄。加以父子之恩,天性也,而子弑其父;兄弟之情,天顯也,而弟訟其兄。妻抗其父,奴背其主,習以爲常,悟不知怪。堤坊一決,末流難制。至以厮養之賤,辱及士婦之尊,冠履倒置,名分墜地。帝舜曰:「百姓不親,五品不遜。」賈誼曰:「俗流失,世毁敗」,正爲今日道也。彝倫廢喪,恩義蕩盡,載胥及溺,近於禽獸,傷和召災,無足怪者。議者,不深究其本,而責效於刑法之末,科條猥煩,而猶日益之,至謂敎化,非百年不興。所謂興者,乃謂積之以漸,而成效著於遠也。若悠悠泛泛,坐視風俗之敗,而必待百年,則是敎化無時可興也。導民之方,不在於刑法,而在於敎化。敎化之明,豈外於殿下之一身哉?伏願殿下,察堯、桀之行,立敎化之本,以救流俗之失,則天意可回,民災可弭矣。其二曰,振紀綱。臣等聞國家,安危之器,而紀綱,維持之具也。國家雖危,紀綱尙存,則修擧廢墜,日進於安,而危者可以轉。國家雖安,而紀綱一毁,則釀成偸隋,日趨於危,而安者不足恃。然所謂紀綱者,豈苟然爲哉?摠攬之本,在於人主,而整肅之責,委諸宰輔者,乃所以匡救其不及者也。人主一心,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而紀綱有所統,宰相又爲之經緯於下,使紀綱有所施,可謂盡矣,而猶慮其未立也,又有臺諫而糾攝之,紀綱何時而少弛哉?今也國家少康,而紀綱不振。君臣上下,朝夕講究,以求其立,而尙不得立者,豈非其本之有所未正,而其責之有所未盡歟?君心,紀綱之本,而不能虛明洞澈,以應萬事,故施措之際,或失於叢脞,大臣又不克任其責,一切委之於臺諫,臺諫屑屑於彈駁之間,而未聞有一人,以維持紀綱,爲己任者。以至官守不職,怠慢成習。體統一紊,百事皆墮,一至於此,寧不寒心?伏願殿下,先立摠攬之本,使盡整肅之責,務求井井之方,以移靡靡之風,則天意可回,民災可弭矣。其三曰,抑奢侈。臣等聞人君,莫不欲治安惡亂亡,然或不能治安而至亂亡者,奢侈促之也。伏見殿下,節儉之美,出於天性,內絶聲伎之戲,外無游畋之樂。然而內寵旣多,宮壼不嚴,賜予無節,帑藏皆虛。諸君第宅,競尙侈大,木石之運,皆害於農,經營之費,實損於國。架構聯絡,制度僭擬,欲享室家之安,已啓鬼神之瞰。塗金萋錦,以供服飾,而鎔鍍之工,日進於禁內,織繡之役,連擧於尙方,務極技巧,求中玩好,虛貴無益之物,而不懷永久之圖。卿士之家,轉相倣傚,拓基作舍,務要崇闊,奇粧異玩,其制每變,敦朴日喪,澆僞漸長,以至論財議嫁,婚禮失正,怨女喩時。竊恐殿下,刑家之有所未盡,喪邦之源,由是兆矣。《春秋考異》曰:「君上失制,奢侈僭差,氣亂感天,則旱徵見。」今玆之旱,豈無所召而然耶?昔宋永康公主,嘗衣帖繡鋪翠襦,太祖禁之曰:「汝服此,衆心相效。」其倡之于上者如是,則下豈有不化者哉?伏願殿下,鑑《考異》之戒,法宋祖之德,躬修儉約,丕變奢汰,則應天去災之道,端在於此矣。其四曰,愼刑獄。臣等聞德敎,致治之本,而刑罰,所以弼敎也。先王之於民,旣有以養其身,又有以養其心,至於有頑不率而後,刑以威之。蓋刑者,出於聖人之不得已也。本之以欽恤,用之以明允,終期于無刑,此所以上下和平,而災害不生者也。今也不然,養之之方未講,敎之之道無聞,而專以刑罰,爲治民之意,務歐之,如恐其不入,入之而不求其生道。官不擇人,法無畫一,輕之者或由於折簡,重之者例歸於塡寡。罰不當罪,民未協中,用之彌密,觸之愈衆,箠楚未絶於庭,桎梏相望於道。刑獄之濫,未有甚於此時也。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孟子曰:「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爲也?」以今見之,民散已極,而不存哀矜之念,仁君在上,而猶行罔民之政,和平之喪,而災害之形,宜矣。且刑雖以治小人,而不至於已甚,此聖人生物之心也。若情輕而律重,罪一而恩殊,則亦恐仁道之未浹也。伏願殿下,思制刑之美,求折獄之中,以回日月之明,均照覆盆之下,則應天去災之道,端在於此也。其五曰,用人材。臣等聞人材者,國家之利器。凝精英之賦,而抱翹楚之質者,何世獨無哉?在上者,苟能求之以誠,則不借於異代,而其用自足。是以,爲治之主,莫不以此爲急先之務,當其培養而畜之也,唯恐其未至,及其收拾而用之也,又慮其或遺,刮垢磨光,爬羅剔抉,其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無非此材而治化成矣。今也,作成之道未盡,仕進之路不淸,紈綺之屬,未必皆適用,而補敍班行,藜糲之徒,未必皆不肖,而遺棄草野,備擬惟憑於關節,量材無取於銓衡,官不任賢,職不授能。沈於下僚者,豈盡小受之局,陞於高級者,不必摠判之資。名器混淆,用舍顚倒,淹滯之咎,可傷和氣,失職之疵,足召天譴。其在祖宗,如有旱災,則或下敎以搜其遺逸,或降旨以勸其薦進,可見其掄材之急,而憂旱之無不至也。伏願殿下,先講養材之道,又廣得材之路,克明側陋之求,以獲暈征之益,則是亦去災之一端也。其六曰,廣言路。臣等聞國家之有言路,如人之有血脈。血脈不通,則元氣壅滯,而有死亡之患;言路未開,則群情蔽塞,而有危亡之禍。爲人君者,能使是路,蕩蕩平平,上自朝廷,下及草澤,有懷必達,無所窒礙,則心氣之和,徹於形聲,而天地之和應矣。頃者士林乖戾,言路杜塞,上下相持,有同敵國。今也其人雖去,而其習未改,上有樂聞之誠,下拘擇言之戒,士尙循默,朝絶讜議,論列國事,稍涉重大,則皆推之於大臣,大臣又以爲當出於上,含糊相視,坐觀所之。夫所謂在上者,威福與奪之權,不可倒持於下也。然其所以開導調劑,實係於大臣。若委之於上,而已無預焉,則百執事足矣。將焉用彼相哉?股肱之臣,旣如彼,而任耳目之責者,又失其職。以近日伐石一事觀之,累遣按視,終未得實,外議已謄,而握風憲者,隱默曠日,必待諫院之啓,而苟塞其責,其可謂上下交孚,而言路廣開乎?洞知其人,輕重其罪,則在上斟酌,而下自持難,遲疑不啓。此則事之小者,至於大事,亦尙如是,則殿下之視聽,將何所托乎?他日之漸,不可勝言。伏願殿下,務盡兼聽之實,使法壅蔽之患,則朝廷和而災異消矣。臣等職忝論思,目覩切迫之災,思欲一進瞽說,以副側身修省之意,謹條六事以獻,伏願殿下,深體而力行之,則其於國,未必無小補矣。


答曰:「大抵災不虛生,豈無所召乎?祈雨雖無所不至,其本專在於修人事也。觀此六條,無餘蘊矣,上下當更加留念也。但臺諫被論,難在職也。且爲國之道,急於用人,依祖宗朝,搜其逸遺,勸其薦進,至可也。」


5月21日


○壬子,傳曰:「停朝而爲政,不當,然憲府專遞,亦是重事,雖停朝,不得已爲政。」


○傳曰:「社稷親祭之日,下雨,翌日又灑雨,宗廟親祭之翌日,下雨,連日不晴。今方上下遇災缺望之時,適雨如此,可謂喜慶矣。社稷、宗廟、永寧殿祭執事及獻官,依丁酉年行賞。」


○以丁玉亨爲議政府右參贊,崔輔漢爲司憲府大司憲,〈特旨。〉鄭大年爲執義,權纉爲掌令,柳辰仝爲弘文館應敎,李潤慶、李世璋爲持平,尹元衡、羅世纘爲校理,李英賢爲修撰,金天宇爲副修撰。


5月22日


○癸丑,傳于政院曰:「頃者旱災太甚,故《文獻通考》失職者付標處,予見之,以爲失職者,必是收職牒罷職人也,故令書啓也。災變之時,罷職者敍用,亦伸冤之事也。雖書啓可也,今更見之,失職云者,謂失其職責也。以大事言之,燮理陰陽,論道經邦,銓衡用捨是也,以小事言之,凡啓下公事,移文公事,是也。各司懶慢遲滯,則民怨自此而生。非徒遇災之時,失其職爲不當也,常時亦當修其職也。當初不解文意,故未及傳敎也,今始詳見故言之。」


○傳曰:「觀弘文館上疏,婚姻失正之言,此正論也。所以爲親迎之禮,士大夫亦相效爲,而近來因循舊習,中止不爲,前者親迎之事,問于大臣,則近來所不爲之事,不可爲也云。夫婚姻者,人道之始,萬福之源也。上國之人,若問我國風俗,則先問婚姻喪祭也。婚禮不可以不正之道爲之,舊爲之事,中廢不爲,當申明使之擧行,此意言于禮曹。」


○諫院啓曰:「大司憲崔輔漢,爲通政未久,遽陞二品,非徒官爵猥濫,物情未洽。前爲承旨時,以浮石擲奸不以實劾遞,而司憲府今方推覈浮石之事,尤不可授本職請改正。慶源府使權彬,前爲慶尙水使時,侵漁軍卒利己賂人。慶源,關防重地,非但軍卒疲弊,野人錯居其地,臨撫之人,必須擇廉謹者爲之,權彬決不可堪任,請遞。社稷、宗廟、永寧殿祭執事行賞,久旱得雨,上下所共喜,但焦旱已極,八方皆同,都下雖小雨,外方無雨擇之報,而遽行賞典,有乖敬天應災之實。況失禮於社稷者,時方推覈,而賞罰幷行,亦不合事體,請收成命。」答曰:「崔輔漢、權彬事,如啓。祈雨親祭後,連日下雨。獻官、執事賞格事,考前例,則前者二日雨而賞矣。今則三日大雨,外方亦必雨也。且前者,不問外雨之方而賞矣。前後不可異也。況成命已下乎?社稷祭執事雖推,不可以過而不賞也。可推則推之,可賞則賞之何妨?不允。」


○傳曰:「喬桐人,有子弑其父者。不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速出敬差官推之事,言于吏曹。」


5月24日


○乙卯,傳曰:「頃者忠淸道永同等守令四人褒賞事,大臣議曰:『八道書狀皆米然後爲之』云,故不卽行賞也。若待他道書狀,則監司必審人物政迹,然後書狀也。限日無期,而賞格亦緩矣。且此守令等,慮或有箇滿臨近者,而褒貶之期又近,故褒賞事,欲速爲之也。且郡守、縣監,不可一時加資,資窮准職者,陞堂上,未准職者,陞職,永爲定規何如?議于大臣。」


○憲府啓曰:「今年旱災太甚,自上親祭于社稷、宗廟,旋卽得雨,群情皆喜。施賞之典,亦出至意,然天災未殄,民弊亦極,纔得一雨,輒以爲慶,至於行賞,答天之誠,爲民之意,恐有所未至也。大抵賞,所以勸人之方,不可濫施也。近來一有小事,賞賜過中,恩命不重,反生希望,不足以勸人,徒爲僭濫之歸,尤非帝王愼重之意。社稷、宗廟、永寧殿祭官賞格事,請還收成命。今方遇災憂勤,百事俱廢,而尙方內役之事,猶甚於前日,請一切停罷。安東府使許寬,以貪鄙,屢被物論,尙無懲艾之心。近來貪風日盛,民生日瘁,不可以如此之人,有字牧之任,請遞,擇差淸望文臣。水原,物衆地大,素稱難治,非有名望文臣,不能鎭服。郡守成謹,無名望,不能鎭服,請遞擇差。檢閱任鼐臣,人物不合史局之任,請遞。」答曰:「京外雨澤周足云。依前例,獻官、執事施恩可矣,但社稷祭後小雨,而施賞似濫,勿賞可也。尙方之事,或有例事,或有嘉禮廳事,非緊關之事,則可停也。許寬、成謹等,大抵守令可爲之人乏矣,不須遞也。任鼐臣,依允。」〈史臣曰:「任鼐臣爲承文院正字時,應敎權纘,以新及第崔堣揀擇事請之,鼐臣權辭肯之。先是院中,短堣之爲人。其後,堣往言于鼐臣家曰:『君何爲不善我耶?』鼐臣怪之,發于槐院,院中以是不選。纘怒其不選,由於鼐臣,揚言曰:『堣非往言於鼐臣,而鼐臣乃構成飛語,謀陷堣也』,逢人卽說。至是纘爲掌令,鼐臣爲檢閱,發此言駁遞,時人難之。鼐臣合於史局,未可必知,纘之駁,險也哉!」〉 ○領、左相議啓曰:「前日永同等四邑良吏褒賞事,議及於臣。臣意以爲,大抵人品有高下,政績不無優劣,故欲待諸道啓狀畢至,斟酌等第,論賞有差,議啓如右。今承聖諭,到任已久監司,則各其道內守令政績,固已悉審,當卽馳啓,若新下界者,則待畢災審,察驗實績而後,乃可啓也。賞格似緩,上敎允當。今此四邑守令,竝階窮。階窮准職者,加資仍任,階窮未准職者,則遞任時陞職似當。其未資窮者,雖加一階,亦爲無妨。以此爲定規何如?」傳曰:「如啓。」


5月25日


○丙辰,掌令權纘、嚴昕啓曰:「禁山伐石之人,府方推之,臣等亦身犯之,不可在職,請遞。」傳曰:「遞之。」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曰:「慶安察訪李仁弘,以鄭希弘濫騎驛馬事干,逮繫詔獄。希弘之濫騎,大槪已服,牒報官吏,竝被囚繫,非但事體未便。大抵當今循私廢公,其弊已痼。仁弘之牒報,乃其職分也,今與犯罪人同囚推覈,恐守令以仁弘爲戒,不能奉法自盡,請勿推仁弘。安東府使許寬,到處不謹,重被物論,略無徵艾。安東疲弊已甚,不可以如此之人爲之,重貽民弊,請速遞差。」答曰:「李仁弘,放之可也。許寬事不允。」


○以孔瑞麟爲司憲府大司憲,〈特旨。〉崔輔漢爲弘文館副提學,金萬鈞爲直提學,尹元衡、柳辰仝爲掌令,權纘爲副應敎,李浚慶爲副校理。


5月26日


○丁巳,臺諫啓許寬事。又啓曰:「慶源府使金義亨,前爲慶尙水使時,剝割軍卒,專以利己爲事,與權彬無異。旣遞權彬,旋以義亨爲之,殊無擇差之意。銓曹注擬,亦爲非矣,請遞義亨。且安東、慶興,皆巨邑,不可久曠。請幷速遞,擇差。」答曰:「皆如啓。」


○以伐石宰相等照律單子,下于政院曰:「左議政洪彦弼伐石,始於赦前,而赦後亦爲云,不可以此遞三公也。且始役在赦前,棄之可也。」


5月27日


○戊午,憲府啓曰:「大司憲孔瑞麟,近得心疾,精神錯亂,昨日相會議事之際,茫然不知是非。此病不可指日調理,亦不可久曠長官,請遞。前判書李芑、承旨鄭世虎等伐石,初非畢役於赦前,當其摘奸時,遑忙輸入,欲掩其迹,而引嫌時,旣不直啓,至於緘答,亦不以實。且李芑伐取於延光遂家後,摘奸所捉,名爲延光遂之物。時爲刑曹判書,任然推論延光遂之罪,若無與於己,尤爲無意。近來士習,苟免無恥,雖在宰相侍從之列,咫尺天威,猶且匿情回護,至於此極。請竝罷職,以勵其餘。忠淸道守令褒奬之事,雖出於勸勵之至意,然賞或過中,則亦無以勸。淸州牧使安士彦,別無特異之績,雖小賞,不爲不勸,而至陞堂上,豈洽物情?況人主,雖弊袴微物,尙且重惜。爵賞豈可濫施?請收成命。」答曰:「孔瑞麟被論,遞之可也。李芑、鄭世虎如啓。安士彦,已准職,而鄕表裏似輕,故加資也,果無特異之績,只賜鄕表裏。」


5月28日


○己未,傳曰:「京畿觀察使,請給飢民京公債,而戶曹爲公事,欲不給。今年兩麥不實,雨澤雖足,若無農糧,則何以鋤除?雖曰不可多給,亦可計量給之之意,言于戶曹。」


○以金安國爲漢城府判尹,金銛爲戶曹參判,南孝義爲司憲府大司憲,權應昌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鄭惟善爲同副承旨。


5月29日


○庚申,左議政洪彦弼啓曰:「臣本以無狀,冒處重任,常懷兢懼,然性本荒雜,不能檢攝,動多咎愆。今者禁內伐石,罪自已召。依法受罰,臣何敢逃?濫蒙上恩,論以赦前,依然在職,臣之慙悚益深。雖以赦免,其罪猶在,況臣之職,人所具瞻,尤不可靦然在職。苟免苟容,不啻人譏,恐汚重地,請從衆受罪。」傳曰:「以伐石事,推大臣,似不合於重待大臣之意。但不推,則卿意必未安也,故令依例推之,而分辨赦前赦後也。事甚不緊,又與他人,同入赦前,勿辭。」三啓,不允。


○以書筵敎戒單子,下于承政院曰:「觀侍講院勸戒世子之言,切當之論頗多。非徒世子可法可戒,在予亦且開寤,予甚美焉。是宜置諸左右,以比弦韋。下此單子,還授世子,閑房披覽,則大有裨益。書諸冊,使世子常覽爲當,且觀成世昌所言之條,尤爲切當。予亦敎世子曰:『僚屬之於世子,異於君臣之間,須平心談論,確問未解處,則爲學有益也。』世子不肯問者,非不欲問也。如朋友講論之際,雖有失問,無咎也。世子講問,若不詳度而發,則恐致下人之議,故必不隨意爲之。今後勿拘於此,如有未盡處,一一問之,書筵官亦平心談論可也。李彦迪所言,書東、西銘,掛諸左右事,竝言于侍講院。」


○傳曰:「候氣事,前者金安國專掌,而近來久不爲也。在前忠順堂近處爲之,令安國與觀象監官員,自今冬至,始爲之可也。」


○諫院啓曰:「兵曹參知曺光遠,素有物論,前爲禮曹參議,亦被論遞。今爲政曹,物情未洽,請遞。守令賢否,自有殿衰,而特令觀察使,啓聞陞黜者,欲別加褒奬,以勵其餘。若賞不及時,則無以勸人。忠淸道永同等三邑守令,因觀察使褒啓,遞來後陞職事,命奉傳旨,非但十考十上者陞職,載在常典,若此三邑守令,或有因故經遞者,則褒賞之典,無所可施,殊失勸勵之意。況三邑治劾實迹,豈無高下優劣?褒賞亦不可同。請收成命,第其優劣,卽施賞典,以示聳動之意。」答曰:「曺光遠遞之。守令褒奬事,初議大臣而奉承傳,安士彦因臺論,改加資,今亦以此啓意,更議大臣後,發落也。」


六月


6月1日


○辛酉朔,傳于三公曰:「每聞物論,婚姻奢侈之習,士大夫皆効宮中云,此言甚是。古昔帝王,先儉於宮中者,使士大夫効之也。予欲變奢風,宮中衣服飮食,別無奢侈之習,深染草綠,已禁於宮中及尙衣院,而聞外間,猶不變其舊習。金線草鞋若屨,宮中不著,而外間娼妓之類,爭相效之,此必由廢朝之風也。婚姻之事,自上雖依橫看,而夫人駙馬家,禁亦不止,亦多有弊。大抵移風易俗,莫先於在上者。內自宮禁,外至公卿大夫,躬行儉素,丕變舊習,則士庶人自効焉。外間婚禮,極爲奢侈,故婚姻失時,喪禮亦多踰制,故過期不葬。年凶物貴,民間艱苦,不可勝言,正由此也。且各司官員,率皆侵虐奴婢,多費酒食,故每有物論。雖欲立法禁止,難以現摘。其司堂上提調,豈不聞之?如此官員,一一嚴明殿最,則可變弊風。非但下官,其司堂上提調,亦不職之所致,竝令罷職爲當。」尹殷輔等議啓曰:「鄭淵以淸白吏,曾受賞職,今又有監司褒啓。淸行特異,加階仍任,以勵廉恥。玄思肅、黃世獻,只賜鄕表裏何如?衣服飮食奢侈靡麗,弊習已久,在所痛革。如有現捉者,其司堂上提調,殿最憑考,猶有不戢,治及堂上提調,上敎允當。臣等在統率之地,當招六曹及有堂上衙門郞官,轉諭所屬各司,使之知戒,其中深染草綠,弊習甚痼,未能遽止,令禮曹嚴立禁制,又令法司,幷金線鞋等物,另行檢戢何如?婚姻喪葬,人道始終大端,不可越時踰期。婚或失時,喪亦過期,究其所以,皆拘於侈習。令該曹,申明移文中外,使之依禮文擧行何如?臣等在具瞻之地,不能儉素,故在下之人,皆尙奢侈衣服之事,上敎至當,至爲惶恐待罪。」答曰:「予所言者,通論古今也,非指卿等也。見當今之事,老相元臣,猶欲儉素,而年少王子,先爲奢侈,此實予不能禁抑之故也。豈獨指宰相乎?勿待罪。」


6月2日


○壬戌,御朝講。司諫林億齡曰:「以忠淸道觀察使啓本,鄭淵、玄思肅、黃世獻等,或賜表裏,或爲特加。勸奬則可謂大矣,但聞其中物論,不無差等。鄭淵則政績優異,特加宜矣,玄思肅、黃世獻,則亦有差異,以表裏勸奬,雖非偶然,若有差等,則異其褒賞爲當。若思肅則觀察使狀啓爲首,以其政績異常故也。」上曰:「守令等政績,果有優劣。當與朝廷,共議行賞。」領事尹殷輔曰:「觀察使啓本,書玄思肅於安士彦之上,是不計爵秩之高下,只計政績之優異耳。但作日議得時,臣等以謂,思肅之人物,他人所不知,雖有一時之美譽,大槪觀之,與黃世獻無異,故此二人皆可賜表裏也。若鄭淵則淸白之人也,守令淸白,則必無民弊。鄭淵曾以淸白吏,已授賞加,而觀察使啓本,亦以爲終始如一,益勵素守云。大抵名實不異。如此淸白之人,國家別爲賞職,則其他人,亦可勸勵,而貪心自戢矣。故以特加啓之。」上曰:「淸白之人,不失所守,終始如一,則雖給加資可也。鄭淵曾授賞加,今不失所守,則大臣之議爲當。他守令則雖有一時之美政,其後事,未可知也。若以如此啓聞,竝爲賞加,則後有如此者,何以加乎?且鄕表裏,則似爲例事,若陞職而至於三四品,有何妨乎?」殷輔曰:「賞不可久留。若於遞時陞職,則遞任前,中下等,未可知也,卽行賞爲當。但陞堂上,則其人物,前所未知,而直以縣監,陞之於堂上,似過也。」億齡曰:「思肅之人物,天性自然,悃愊無華,又不要譽,所行無作爲之事,正如古人。其邑之民,與隣邑守令,咸稱服。今者雖與黃世獻同賞,不能無優劣於其間也。」上曰:「遞任時陞職,則六期之間,不無徑遞之理。若徑遞,則賞格不可用也。且十考十上而遞來,則雖爲陞職,乃常法也。殊無別褒之意,若陞爲京職,則外乃之人,皆知褒賞而聳動也。」殷輔曰:「若以陞職而徑遞,則迎送有弊也。」大司憲南孝義曰:「臣在外方見之,守令有緩慢不職者,亦有貪瀆不廉者。若少有政績者,則國家須各別褒奬,然後可使勸勵也。若遞時陞職,則緩於見聞,而他人亦不激勵也。聞一善卽褒美,則人皆改心易慮也。」上曰:「十考之間,不無誤事。雖有前善,不可蓋後愆。若居中,則中等之人,不可陞職,卽施賞典,然後可以聳動於人也。」同知事成世昌曰:「人臣在經幄,凡有所懷,義當各陳。夫人主,愛一嚬一笑。昔韓昭侯,藏弊袴,以待有功。人君有褒奬之言,臣子之榮,固爲大矣。況表裏賜物乎?誰不感動?必流名於子孫,而人皆稱服也。若頑愚無恥之人,不可以賞賜褒勉,若善人,則雖其道觀察使褒奬,猶知感激。況自上之賜乎?今此守令,若素有淸德,則雖加大賞,物情不惜也。其餘守令等,若依一樣,則何別等第?思肅、世獻政績之差等,臣固不知也。若他道守令,又有如此,而不分辨啓聞,則朝廷之分辨,亦難也。」上曰:「忠淸道守令,旣如此,若他道守令,有賢於此,則何以賞格乎?此守令等,若已加資堂上,而他守令,又不如此守令之賞,則亦異於事體矣。若夫治民行政,終始如此者,則雖大賞可也。」億齡曰:「司宰監近處,人有打殺針線婢。白晝輦轂之下,乃有如此之事,而屍親及其坊管領,甘心受貨,不以告官云。雖其父子兄弟之間,只知賄賂之重,而反以天倫爲輕,此甚不可者也。殺人者死,傷人者抵罪,乃是古法,士大夫猶不得免焉。今若富於貨賂者,知以貨賂,得免殺人之罪,則將至於無忌憚,其弊可勝言哉?」上曰:「近來殺人者,常常有之。祖宗朝,有殺人,則至於三省交坐,而窮推矣。安有如此受貨隱諱之理乎?其部官員,亦爲掩置,所當推考也。」


○地震。


6月6日


○丙辰,以權纘爲弘文館副應敎,鄭淵特加通政,仍爲泰安郡守。


6月9日


○己巳,傳曰:「凡盜賊黨類,非一朝而聚會也。民生貧窮,朝不給夕,老弱轉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於是乎群聚爲盜。今之爲盜者,京中無賴之人,群聚士族空家,淫女相奸,屠牛縱酒。雖不至貧窮者,猶且聚會,賭博相爭,竊父母之財,盜朋友之貨,因而爲盜者,比比有之。賭博之時,亦非一二人爲之也。必群聚類會,傳相交結,壯者爲盜,老弱隨之。大抵晝則人之群聚,猶爲可也,夜則如是群聚成黨,至爲荒唐。法司之禁賭博,自有例法。若加嚴禁,使不得恣行,則爲盜之路,庶乎塞矣。此意言于憲府、捕盜大將,各別檢擧可也。」


○傳曰:「都摠府點考軍裝,侵漁軍卒,多徵贖布,至爲非矣。法司論弊,予亦爲傳敎,使革其弊者,非一二也。朝廷之議旣如彼,傳敎之意又如此,而法猶不行。都摠管、副摠管,皆東西班有名宰相,而不奉國法,至爲非矣。軍卒之輩,客寄京師,艱難貸贖,此實莫大之弊。若專不點考,則軍士亦必懶慢,而軍裝必有虛疎,亦不可不考也。今後點考時,郞官先考以某人某裝之可捉者,告于堂上,又爲點考,以爲可罪,然後送其裝于承政院,政院又爲點考,分辨其可捉不可捉,單抄書啓可也。予若欲盡見之,則似乎瑣瑣也,其抄啓軍裝,予又爲之考閱,滿五錯者,則都摠府堂上郞官,皆可罷職也。若都摠府多捉,而憚其過多,減數送于承政院,而後現者,堂上郞官罷職不敍事,捧承傳,則軍士庶可蘇復矣。」


○司諫院大司諫李澯等上箚曰:


人非堯、舜,孰能無過?過而能改,乃爲無過。近者弘文館,以奢侈之弊,指斥宮闈,言甚激切。殿下固宜虛心容受,反躬自責,端本淸源,率先風化,而乃反擧其細瑣之事,移咎於下,欲革久痼之弊。恐殿下改過之誠,未孚於群下,而聽納之勤,徒歸於文具而已。方今士大夫,以至庶人,宮室衣服飮食之侈,果爲極矣。靡靡之俗,豈無所効而然哉?成湯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成湯則以萬方之罪,歸之於己。殿下以弊習之源,歸之於下,非所以勵下而易俗也。大抵殿下從諫樂善之誠,漸不如初,侍從之列,雖進剴切之言,未見舍己從人之實,使群下缺望於日月之更。伏願殿下,惕然自省,樂聞規諫,改過不吝幸甚。


答曰:「近日大臣等,適詣闕,予所論之事,非因於弘文館之疏也。弘文館之疏,則至當之意,已答之。省己而已,何必更論乎?予嘗懷上下,不無奢習。如此凶歉之年,尤可動念之事也。予欲各別議之于大臣等處故曰:『上自宮掖,下至公卿大夫,先務崇儉,則士庶人自効也。』此爲在上者先責之意也。雖陳其間細瑣之弊,非專爲此而言也。大抵方今弊習至此云,非專指移咎於下而論也。人君先自責己,而不論下失,此言當然。適弘文館上疏未久,而有此議,故必疑如是也,予意則不然也。當今上下,皆是欲崇儉約之意,而傳敎所言多端,使下情致疑,予不省是非故也。常時論奢侈之時,上下之事,泛論故然矣。此必予誤論也。」


6月10日


○庚午,日暈。


6月11日


○辛未,下咸鏡北道兵使柳泓書狀曰:「高嶺僉使金以豪,非但防備諸事,盡心措置,持身謹愼,務安軍卒,爲一道之最云。其賜鄕表裏,以示奬勸。」


6月13日


○癸酉,太白晝見。


6月14日


○甲戌,傳曰:「全羅道癘疫大熾,民多死亡,至爲駭愕。遣醫員盡心救療事,言于禮曹及本道觀察使。」


○太白晝見。


6月15日


○乙亥,傳曰:「喬桐囚人扈世長,其弑父節次,今已承服。觀日候微涼,速啓覆。」


6月19日


○己卯,副提學崔輔漢等上箚曰:


奸兇伏辜,餘孽流竄,是非已一,國論纔定。寧有異議,或起於其間哉?頃持公論者,當亢陽之愆,不求召災之本,欲以蕩滌罪人,上應天譴,完席之上,一人倡之,左右靡然,將擬抗疏,適被他論,旋卽見遞,事雖未就,玆言一播,外議洶騰,物情懷貳,此治亂消長之一大幾也。兇徒之得罪,一國咸服其當。以人心卜之,則天意可知。今之起弊傷和,而可言者何限?不此之恤,而顧乃汲汲於縱奸,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當玆盛夏,降霜雨雹,京師地震,太白晝見,此何等災耶?陰盛則陽微,豈非小人凌君子之證歟?大抵莫難於去姦,而尤莫難於防姦。蟻穴之不窒,而江河遂成,宿火之熒熒,而玉石果焚。甚矣,其幾之可畏也!當初元兇〈金安老。〉之量移,識者已憂之。如使其時,防之嚴而杜之固,則焉有往日之禍乎?方且懲之之不暇,而今復蹈之哉?交構扇亂者,不以旣死而見貰,追削官爵,誠以罪餘朽骨也。死生異律,彼誠何心哉?竊恐殿下,好惡未盡公,是非未盡明,有以致此紛紜也。伏願殿下,益堅聖志,務鎭群情,審消長之幾,杜奸邪之路。


傳于政院曰:「觀此箚子,則關於治亂之事。予不知其實,而辨其是非爲難,問之可也。」政院回啓曰:「問于弘文館官員,則答云:『成世昌爲大司憲時,欲蕩滌丁酉年被罪竄謫疏配之人,已定議,令同僚作疏,適以他事見遞,未得上疏。然已定議之事,故入啓』云。」答弘文館曰:「觀此箚,爲駭愕。丁酉年流竄者,皆奸流也。凡人雖出妄議,臺官則當論之。況憲長有識者,先倡此議,在左右者,又當駁之,而猶且靡然從之,使群情洶洶,已定之是非,反爲擾亂,未知其意也。前者予未料如此事,而議于大臣之時,予曰:『去奸雖久,不無餘孽窺伺,上下當更加省念』云,而不意有如此之事也。自有是非,故大槪答之。」


○日暈。


6月20日


○庚辰,掌令柳辰仝啓曰:「臣非但性品庸劣,不合臺官。頃者以咨文點馬,往于平安道,奉有旨上來時,御押空咨文,親自陪持而來,可矣,而承文院書員落後,時未及詳察,授之而來,棄置御押于外方,事體至爲非矣。且臣家在南山下,戊戌年成造時,前縣監趙佑家墻底,路棄之石,伐取用之,開基時,亦有握取之事。日月雖久,非如門外伐石之類,請遞臣職。」答曰:「咨文事,雖或誤爲,而不可以此遞臺諫也。伐石事,日月雖久,已成格例,不可在職也。」


○傳曰:「柳辰仝伐石事,依前例推考可也。」


○大司憲南孝義等啓曰:「去奸未久,人心甫定,不可妄動異議,以致擾亂。成世昌前爲憲長,首唱蕩滌謫類之論,李弘幹、李浚慶、閔世良、李滉,靡然苟從,將欲草疏,以啓奸類覬覦之心,請竝罷職,以定物情。」答曰:「成世昌之情,未可知也,已定之是非,今不可撓也,依啓罷職。」


○傳于尹殷輔等曰:「觀弘文館箚子,成世昌爲憲長,托以旱災,欲放丁酉奸類。事雖未成,定議將疏,此大關之事,可謂駭愕。且予卽位已久,嘗觀經筵時,或有人干於爵賞之言,臺諫敢論,故不有弊也,奸黨用事之時,爵賞之權在下,故弊至大也。爵賞,人主之大柄,不可移下。若大關賞罰,則雖人主,不能獨斷,必收廷議。其間有猥濫之事,臺諫論之,例也。近來有一臺官,〈李弘幹。〉入於經筵,啓守令賞格,請勿以表裏,加之以資。其後忠淸道守令褒賞,已與大臣定議,憲府則請改濫加,諫院則請加資,以示聳動之意。厥後司諫林億齡則乃曰:『某員加資,某員表裏,論等第而啓之。予聞之似異,但爲民之事,故不言。』大抵賞罰之權在下,則將有無窮之弊,故竝論焉。」殷輔等同議啓曰:「賞罰之權,不可下移,上敎至當。奸兇餘孽流竄者,纔閱數歲,不容輕議。成世昌身爲憲長,遽出蕩滌之議,至欲抗疏,以駭人聽,至爲非矣。但世昌見嫉於奸人,遠竄遐方,多至七八年,去奸之後,乃始還朝,職至六卿,痛疾奸人,尙未厭快。於奸類,有何情私,而敢爲庇覆耶?世昌性本疎闊,近因旱災,錯料及此,首發妄議,恐無他情。」答曰:「世昌之妄議,予意亦以爲然。豈有他情?但人聽可駭,是非擾亂,不無所失。」


○大司諫李澯等啓曰:「忠淸道守令賞格。遞任後陞職事,已傳敎,故臣等以爲,常時則有褒貶矣,若特啓聞,則當卽行賞。若遞來後陞職,則事緩而有乖勸勵之意。臣等又聞四邑守令,優劣判然。若一樣行賞,則亦異於勸勵,故司中同議,欲等第優劣,而卽行賞也。前日司諫林億齡經筵所啓,亦司中之意。錯料論啓,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守令分等優劣,以示賞典之議,豈爲非乎?爵賞近來不重,故人主之大柄,自下輕易論請,至於難貰之罪人,亦有欲放之者,至爲非矣。予若論是非,則當以此幷論,故林億齡所啓,乃司中之議,則勢難在職。可遞也。」


6月21日


○辛巳,京畿觀察使鄭萬鍾狀啓曰:「富平府使沈光彦,爲政簡便,務去民瘼,今當歲凶,救恤飢荒,盡心不懈,一境之民,賴而全安,至爲可嘉。」傳曰:「此人前爲臺諫侍從,觀其人物可用,雖特加,未爲不可。此意議于大臣。」


○以崔輔漢爲司諫院大司諫,金萬鈞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名珪爲直提學,洪暹爲典翰,李瀣爲司諫,李夢亮爲司憲府掌令,宋世珩爲獻納,尹鉉爲副校理,崔希孟、李英賢爲正言,李震、金澍爲修撰,金天宇爲副修撰。


6月22日


○壬午,御思政殿簷下,聽朝啓。承旨權應昌啓喬桐囚定虜衛扈世長推案。〈右人,其父打下致死罪,凌遲處死,不待時。〉上曰:「此公事何如?」領事洪彦弼曰:「弑父分明,此大惡之人。不須詳覆,但國法如是,故不得已啓覆,然驚愕莫甚,速典刑爲當。」上曰:「昨見法司意,亦欲不爲啓覆而速決矣。但已詳覆,來于政院,故不得已啓覆,然不須三覆也。」兵曹判書柳灌曰:「三覆者,爲囚求生道也。如此大逆之人,不可寸刻在天地間。且別遣京官推之,事狀明白,不須三覆。」上曰:「依啓。」應昌又啓原州囚私奴劉石推案。〈右人,謀殺其父,推入水中,以杖打頭罪,斬不待時。〉上曰:「此公事何如?」彦弼曰:「觀其謀殺節次,其情尤甚於扈世長。此則其父不死,故律止於此,快示典刑爲當。」上曰:「與扈世長一樣,決於初覆宜當。」


○傳于政院曰:「今日啓覆人等,皆罪大惡極,朝議皆然,故只爲初覆,不爲三覆,然今若如此,則必成例格。各別奉承傳于刑曹,使勿成例。」


○刑曹參判金正國啓曰:「臣一家兄弟二人,皆爲賓客,事體未安。且臣前爲慶尙道觀察使時,得勞證,將至死域,今正月,適蒙上恩遞來,受由調理,尙未蘇復,又連爲兵、刑曹參判,苦務繁劇,至今未得少愈,精神昏耗,茫然不察。況此東宮輔導之任,尤不可堪,請遞臣職。」傳曰:「弘文館、侍講院,不計相避,故勿遞矣,然賓客與弘文館有間,且有病,可遞。」


○領議政尹殷輔議啓曰:「沈光彦,政績著聞已久,果如監司所啓。且此人,曾經臺諫、侍從,踐歷亦多,在所褒異,但賞典輕重,非下擅啓,裁自聖衷。」左議政洪彦弼議亦同。


○傳于政府、六曹、漢城府曰:「予觀啓覆,弑父者數人,至爲駭愕。予以不穀,卽位于今三十五載,治化未見,而大逆之人,頻見。此敎化不明之所致,至爲傷嘆。近觀觀察使,守令,不以敎化爲先,若簿書期會,乃其末也。干於敎化之書,雖數數下諭,而觀察使、守令,例視尋常,敎化不明,正由此也。啓覆有曰:『行路之人,亦矜其盲人救活』云。〈劉石之父,盲人也。〉此惻隱之心,人之秉彝良心也。敎化先明,則雖愚民,可以化之。如此大惡,不得已用刑,然賞其告者救者,則頑惡者,恐其現捉,而自然畏戢也。此等事,同議啓之。」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近來人心薄惡,不知彝倫之重,間有梟獍之徒,玷汚聖明之治。此固臣庶所共憤,而聖上所軫念也。正宜申明敎化之道,以爲丕變之圖。但京師,首善之地,而尙有不率之人,況五方之遠乎?諸道州郡爲守令者,武班新類則已矣,其間號爲文臣者,亦豈盡知敎化之所自出乎?觀察使以此講究,而爲黜陟,則非徒勢所難行,全者亦少矣。如《孝經》、《小學》、《三綱行實》等書,人所易解者,令各道觀察使,每於巡行,講明此書,如有留意講習,務行導率之方,見有成效者,別加褒賞,以爲勸勵,則庶有觀瞻而感化者矣。知隣有大逆,而不受私賂,告于本官,見垂死呼泣,而載歸其家,根捕賊子。此則良心之發見也。用示賞格,誠如聖敎。」傳曰:「知道。以此意奉承傳于該曹,而行移于各道,賞格則以布物給之。」


6月23日


○癸未,憲府啓曰:「江陵,非徒地大物衆,人心頑悍,土豪亦多,縱恣作弊,古稱難治,官事疲弊近來尤甚,非素有物望之人,不能鎭服。府使金公奭,人物輕淺,又無物望,決不能堪任,請遞。豐儲倉守崔日孫,前爲珍島郡守時,多有貪汚之事,屢被民訴。不至見敗,已爲幸矣,反陞正品,至爲未便,請改正。金郊道察訪鄭湘,人物貪酷,前爲潼關僉使時,殘虐軍民,多致流散,使邊鎭虛疎,請罷職。」答曰:「皆如啓。」


6月24日


○甲申,諫院啓曰:「侍直鄭良,人物邪譎,兄弟間多有悖戾之事,不合侍衛東宮,請改正。兩界疲弊,近來尤甚。守令邊將,皆是武夫,不知字恤之政,徒以剝割爲事。朝廷有憂於此,欲以臺諫、侍從之人交差,此固美矣。然許多郡縣,不可一一差遣,至如評事,則以奉命使臣,非守令之比。巡檢列邑,守令貪殘,軍卒艱難,無不備知,其所見聞,他日亦或有發於公論,其任重矣。不可不擇差。平安道評事金守雍,以新進之人,且無物望。請不計爵秩高下,以曾經臺諫侍從之人差遣,使列邑畏戢,邊氓蘇息。」答曰:「皆依啓。」


○日暈。


6月25日


○乙酉,傳曰:「今年飢歉,禾穀雖曰向茂,不可謂有年。各道點馬,不得已發遣處則已,其餘勿遣事,言于兵曹。」


○以李世璋爲司憲府掌令,權纘爲弘文館應敎,羅世纘爲副應敎,李賢讜爲持平,柳辰仝、尹鉉爲校理,權轍、李震爲副校理,金半千爲修撰,金澍爲司諫院正言。


6月26日


○丙戌,憲府啓曰:「弘文館不計仕數,次次遷轉,雖是優待侍從之美意,然前月旣命陞遷,今者又有是命。遷轉頻數,反啓驟陞之路。副校理李震,出身今纔三十餘朔,遽陞五品,物情未便。請改正。」答曰:「如啓。」


○日暈。


6月27日


○丁亥,下慶尙道觀察使沈連源書狀曰:「晋州牧使金光軫,莅事勤愼,務祛民弊,威惠幷著,吏畏民懷。固城縣令崔渙,政尙慈祥,聽理分明,輕徭薄賦,民皆安業。金光軫,前者以有政績,已賞加。今若又爲賞加,則似乎煩數,其賜鄕表裏。崔渙則資級未及三品,賞加爲當。」


○諫院啓曰:「持平李賢讜,妻四祖有贓吏,不合臺諫,請遞。我國人與倭潛相買賣之禁,非不嚴也,而冒禁抵罪者,相繼不絶。倭館書吏、庫子等,時方現捉被訊,固當窮推痛治矣。常時書吏、庫子、庫直等,交通商賈之人,潛持禁物,夜則設機械,踰墻買賣,晝則洞開大門,公然出入,至使倭奴,亦出門外,與市人爭利,拔劍相詰。雖有禁亂羅將,甘心賄賂,反與同心,其爲縱恣無禁,至於此極,而其館別坐韓慈、李郛,非徒不禁,鄙陋之言,亦播人口。請罷其職,房直等,幷令推治,禁斷之方,各別嚴立,以杜奸濫之弊。平市署奉事李百祿,性本狂悖,日與無賴之徒,縱酒無忌,多有汎濫作弊之事,請罷其職。」答曰:「李賢讜等事,皆如啓。且倭館事,初見禮曹公事,令攸司推考,予意人數不多,各別詔獄推之矣,今見禮曹公事,禁亂,皆禁府所屬,立法,亦刑曹所可爲,故令刑曹推之。」


○日暈。


6月28日


○戊子,承旨權應昌啓曰:「喬桐罪人扈世長、原州罪人劉石,今已行刑,但刑曹只守法律,妻子爲拏。破家瀦宅事,前例,奉承傳爲之。且有賊子,降其邑號,有舊例,此非刑曹擅便,幷取稟。」傳曰:「破家瀦宅、妻子爲奴、其邑降號事,予已料之矣,但此法外之事。前者則別有議論,故如此爲之,近來則有未便之議,故不爲也,不須擧論。」


6月29日


○乙丑,以權纘爲司諫院司諫。


○日暈。


秋七月


7月1日


○庚寅朔,傳曰:「近來各道守令、僉使、萬戶,以陞黜啓聞。常時外方褒貶時,下等守令,有功則經一年,無功則經二年乃敍,以爲常法。若啓聞罷黜者,則未經一二年,或啓之而敍用。此不如下等之例。被罷黜者,亦豈無貪虐尤甚之人?自今以後,與下等同法事,奉承傳。」


○傳曰:「見刑曹囚徒單子,囚徒甚多。其中豈無冤枉?頃者雨水雖周足,近有旱徵。七月旱甚,則嘉穀亦竝棄之,至爲可慮。各別審理冤獄事,言于刑曹。」


○命召議政府、兵曹知邊事等,傳曰:「觀咸鏡北道兵使啓本,〈慶源越邊彼人酋長亐許乃進告曰:」率麾下五十餘名,以體探事,去五月二十八日,入去而還,亐知介等百餘名相戰,射殺四十名,生擒十六名馬匹雜物,盡數奪來,恐彼亐知介等潛來報讐。「云。〉今此亐許乃等,與亐知介相戰,或射殺,或生擒,又掠雜物而來。若論功給賞,則必生邊釁。生擒賊人,其何以處之乎?予意以謂,深處野人等,來賊我境,城底胡人,如此戰勝,則論功行賞可也,此則非論功之事而如是,恐開邊釁。此邊圉大事,故命卿等議之。」尹殷輔等議啓曰:「臣等觀啓本辭緣,亐許乃進告之言,未委虛實。其所殺掠,乃自中私相忿攻,非我境作賊之比,殺虜雖多,不足議功,亦無生釁之患。但邊將,令城底彼人,探報賊變,乃是例事。然亐許乃等,遮居賊路,守護體探,盡誠勤謹,仍有現功,鎭將申報,主將第功上京,以酬其勞,亦是舊例。被殺亐知介,憤其覆敗,勢必請兵報復,彼亐許乃部落,甚爲單弱。若遇大賊,畏劫奔潰,我境受患,難保必無。爲國之計者,不可以夷狄相攻,置而不備。令邊將,凡防備等事,更加戒飭待變何如?」仍啓曰:「城底彼人,與亐知介相戰,乃例事也。雖曰生擒十六,其言之眞僞,未可知也,且非生致慶源之謂也。若然則兵使啓本,豈不書啓乎?」傳曰:「予意以爲,其生擒及虜掠之物,已來我境,恐是開釁之事。見議得,彼人等,欲現體探勤謹之勞,故如此也。然則只加防備諸事如卿等之議。」


7月2日


○辛卯,曺光遠以千秋使,如京師。


○忠淸道洪州牧德山縣,午時,距日一布長許南方,有靑紅氣圍日,又二布長許,亦如之,形色如虹,而不甚圓曲,內圍長四布長許,外圍長五布長許,廣以布帛尺,三尺許,移時而滅。


7月3日


○壬辰,傳曰:「頃者京師,雨水周足,八道書狀,亦以爲川渠漲溢,禾穀茂盛。近來熱氣非常,風亦恒吹。旱氣雖不太甚,亦不無旱徵。以庭草觀之,朝無露氣,色漸萎黃。四五日間雖旱,待雨付種,猶有可望,若於七月,有水旱之災,則茂盛之穀,幷棄之,甚可慮也。無乃別有可爲之事乎?此意言于禮曹。」


7月6日


○乙未,諫院啓曰:「持平尹鉉,其初辭避時,若有未安之意,退待物論可也,旣已就職,則又不可辭避。頃刻之間,再度詣闕,殊失臺官之體,請遞。天下之惡,莫大於弑父。誅討之法,亦無所不用其極。前者密陽朴君孝、水原盧凡根,亦以弑父之罪,破家瀦宅,妻子定屬,降其邑號。今喬桐扈世長、原州劉石,與朴君孝等,罪惡無異,其用法,不可異科。扈世長、劉石,請依朴君孝等,破家瀦宅,妻子定屬,降其邑號,以嚴治惡之法。」答曰:「尹鉉被論,遞差。扈世長、劉石事,議于大臣。」


○傳曰:「今觀全羅道觀察使安玹書狀,各官癘疫大熾,死亡者多,至爲驚駭。道亦多般救療矣,禮曹亦下送藥材,各別救活。前日京中,亦癘氣頻起,令禮曹,每十日書啓,而近日不書啓。寢息與否,問于禮曹。」


7月7日


○丙申,尹殷輔議:「扈世長、劉石弑父之罪,天地所不容。固宜破家瀦宅,幷與其兇惡之迹而滅之,妻子定屬,降其邑號,亦不得不爾,但喬桐則是縣監,勢難降號。欲令屬江華,則本縣民多,人心頑悍,江華相距,道里亦遠,不可無主守以鎭之。以此縣降爲江華部曲,置監務,以示治惡之嚴,歲久則自當復舊,是似可爲,然亦未知其當。原州則雖降爲府,別無所妨。」洪彦弼議:「極惡之人,雖已伏法,猶未足以盡其罪。至降邑號,破瀦其家者,益所以視其惡惡之甚也。原州當依是例,喬桐更無可降。且其人,依父家以居,父家不可破瀦。只將妻子定屬,其惡惡之意,未爲不同也。」傳曰:「觀領相議,喬桐事,以兩端議來,故落點乎左相議。」政院啓曰:「諫院之啓及議得,皆云劉石居原州,而考其推案,則生長於忠州,退計四五年居原州,九月到忠州,十一月殺其父。若降號所居邑,則忠州當降號也。」傳曰:「推案如此,則忠州降號可也。」〈史臣曰:「劉石之父,以瞽者,丐乞西南,而適産劉石,値其居忠州之時,則其父亦非忠州民也。劉石娶妻原州而居之,則其爲原州人的矣。原州牧使崔沆,當其獄事之始,知原之必降號,以其父雖被害,而不死,欲以不孝論治,其父訴之曰:『赦此賊子,爲父者無以保。』沆於是,知不可掩,結案時,以忠州民取招,而使其州得免降號。是擧朝皆陷於沆之術也。弑逆大惡,人所共憤,而厭其降號,初欲以不孝論治,竟至難掩,則推之於他官,以欺天聽。沆之爲人,奸狡甚矣。」〉


7月8日


○丁酉,憲府啓曰:「典籍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逢迎監司〈黃孟獻。〉謀殺至親之意,撲殺無辜。其爲殘忍,莫此爲甚,情犯甚於濫刑之官。今齒朝列,物情憤鬱,請永廢不敍。私婢貴仁非,謀害其主,罪關綱常大獄。爲官吏者,當驚動速辨,寘之於法,刑曹正郞李安忠,淹延五朔,至今不決,至使辭連之人,滯死獄中,物情駭怪。法司推考,特命棄之,非但頑慢之罪,無所懲艾,故爲淹延,其漸益長,請依律治罪。」答曰:「如啓。」〈史臣曰:「黃孟獻同姓親,一獻居鄕,少亡父母,其所應得田民財資,孟獻兄弟,皆奪而有之。一獻及長,推之不肯。時,孟獻兄弟,顯揚于朝,誘一獻以授職,一獻信之來京,路出楊根,爲賊所擊,僅免入郡,孟獻時爲京畿觀察使,故一獻訴于郡守朴元謙曰:『我乃監司同姓親。』元謙具報于孟獻,孟獻回報曰:『我親無如此之人』,令元謙用訊杖以問。元謙承順其意,累次訊杖,一獻竟死於杖下。郡內男女,莫不憐其無辜墮淚。一獻本以獨子,少失父母,旣長未娶,而其身亦死,其田民財資,果無推之者。時人皆以爲一獻所逢之賊,必孟獻要殺者也。孟獻之弟孝獻、汝獻,皆文士也。」〉


7月13日


○壬寅,左贊成蘇世讓,請歸養老母曰:「臣本以駑劣,濫荷寵擢,謬躋崇班,常欲竭盡心力,以效涓埃之萬一,第緣老母,遠在南涯,違離遊宦,實所未安,年前疏乞歸養,伏蒙聖諭,只許往省,懼煩宸聽,不敢累瀆,悶默隨行,荏苒周歲,今則母年八十有六。人生七十,古云稀年,何況八十而九十乎?奄奄氣息,罔保朝夕,而貪榮冒祿,恝然忘歸。當今侍朝之臣,有親而年最老者,無如臣矣,母子隔數百里之外者,又無如臣矣。每聞人憫親老而棄官者有之,爲便養而丐外者有之,未嘗不情激于中,而顔變於外,對人慙恧,如負重罪。至於某也爲丁憂,某也爲奔喪,則神沮氣縮,五內如割。伏望聖慈,憐臣母垂盡之年,諒愚臣迫切之情,特解見職,許令歸養。」答曰:「觀卿啓辭,甚切。頃者予意與廷議,以爲高品宰相,頻數往來,於外方有弊,若不往來,有乖於觀親之意,故俾老親來京爲便。其後聞卿之言,雖似勢難,然予意以爲,更請來京則爲便。朝廷大臣甚少,豈許歸養乎?」世讓再啓曰:「上敎如此,臣亦非不知也,官高之人,久在外方爲難,往來亦難之意,臣亦非不知也。只緣母年太多,死亡無日,雖寸刻之頃,豈敢暫忘乎?臣之母,前雖上來,旋卽下去而言曰:『當及其有氣力時下去,而葬吾土』云。今又更請則曰:『臨死何可往乎?』臣實難處。臣雖下去歸養,母年如此,臣豈敢久在外方乎?臣非不知上意與廷議如此也,情甚切迫,敢啓。」傳曰:「所啓至爲情切,然若二品,則可爲其道觀察使及府尹而歸養矣。但爲監司則再行,爲守令則品高,以前銜歸養亦難,雖有往來之弊,往來相見可也。」世讓又啓曰:「上敎如此,臣不敢更言,但臣兼職重大,久曠爲難。大提學之任,朝廷不可一日無也。有職次相當人,請遞。」傳曰:「觀卿之言,受由往來之間,以久曠文衡爲憂。然近來文雅之事久廢,文衡之典,當以職高望重者爲之。旣不許卿歸養,則其遞大提學乎?勿辭。」


○憲府啓曰:「爵賞,不可輕施,堂上之加,尤不可濫授。柳漑以捕告石乙山,至於賞加,石乙山之罪,元非係關宗社。其初節目磨鍊時,捕告之條,賞加之事,曾不擧論,豈可以捕石乙山,至陞堂上乎?物情皆以爲未便,請還收成命。」諫院啓曰:「內禁衛柳漑,以殺人者捕告論賞,遽陞堂上,物情驚駭。捕告節目內,首告人給加資,捕告人給綿布云,則其行賞,一依事目,而不可低節。今者義禁府堂上,以爲捕告人,似不下於首告,又以節目爲疎漏,遽引前例,强自啓稟。節目已定,布告中外,而及其論賞,便加輕重,實啓後日無窮之弊。請柳漑還收成命,禁府堂上,推考治罪。爵賞猥濫,近來尤甚,非徒不能奬勸,只啓僥倖之心。必須賞當其功,愜於群情,然後人亦知所勸矣。頃者金溥爲麟山僉使時,兵使金舜皐,到任纔數日,邊將賢否,未及詳知,而只據僉使管下人告狀,遽以褒啓,濫授堂上,後弊難防。金溥堂上加,請竝改正。」答曰:「柳漑、金溥事,當議大臣。」尹殷輔、洪彦弼議曰:「捕得罪人,一依節目施行,乃所以示民信,不可中改。但石乙山之罪,非叛逆之比,柳漑雖得捕告,至授堂上加似濫。請依初磨鍊捕告之例,賞之何如?金溥爲邊將,撫恤士卒,逃者還集,宜加褒賞,且歲月已久,不可追改。」


7月14日


○癸卯,傳曰:「觀大臣、臺諫所啓之意,首告捕告節目,初雖疎漏,已布中外,則其行賞,一依事目可也。予初因義禁府所啓,酌料之,首告非捕告之上而節目顚倒,亦異於前規,故以柳漑,爲兼首告捕告賞加,義禁府初不論啓是非,則予亦一依事目也。以此啓之,則義禁府官吏推之,柳漑、金溥事,亦依大臣議。」


○諫院啓金溥事,不允。


7月15日


○甲辰,傳曰:「忠州降號事,吏曹來稟。府使則與牧使同品也,降爲郡,則當革判官,降爲縣,則似爲太過。予意以爲,當爲府也。然此乃大事也,遣史官問于大臣。」尹殷輔、洪彦弼議啓曰:「忠州雖降牧爲府,亦足以示疾惡之意,不必降爲郡守,況本邑,物衆地大,古稱難治。降若爲郡守,則當革判官,雖有劇治之才者,亦難獨治繁務。」傳于吏曹曰:「依議,降忠州爲芮城府。」


○諫院啓前事,不允。


7月16日


○乙巳,諫院啓前事,不允。


○憲府啓曰:「廣州牧使,四年之間,五人連遞,官事疲弊極矣。非勤幹之人,不能蘇復。宋叔瑾,素被物論,年且衰耗,不可爲臨民之官,請遞。」不允。


○上命東班正三品以上,西班二品以上,各擧遺逸之士。領議政尹殷輔薦進士金思謹,左議政洪彦弼薦生員權習,左贊成蘇世讓薦生員崔繼成、生員崔彦冲,右贊成尹仁鏡薦進士南世贇,漢城府判尹金安國薦生員徐敬德、〈明於性理之學,又善居喪,廬墓三年,克盡誠孝,人咸服之。〉幼學柳仁善,〈以孝聞,旌其門。〉刑曹判書柳仁淑,薦幼學成守琛、〈不應擧,有操守。〉進士趙晟,刑曹參判金正國薦前別坐禹成勳、幼學金就成,刑曹參議蔡世傑薦幼學申德應、進士尹來莘,禮曹參議李澯薦生員權習、幼學成守琛,領中樞府事柳溥薦生員鄭世球、幼學申德應,副提學金萬鈞薦生員李世鳴、生員柳貞,〈己卯年,以薦擧科,爲承文院正字,見敗之後,更無應擧之志,亦不求仕。〉兵曹參判申光漢薦幼學成守琛、生員尹友衡,工曹參判洪景霖薦進士權習、進士李冲南,兵曹判書柳灌薦生員辛百齡、前察訪李以乾,兵曹參議朴祐薦幼學成守琛、幼學鄭深,兵曹參知李霖薦幼學成守琛、幼學曺植,大司成李彦迪薦幼學全就成、幼學曺植,判決事金遂性薦進士鄭聚、進士慶秀文,知中樞府事權橃薦生員琴軸、幼學李希顔,工曹判書尹任薦進士申鑄、進士權軹,漢城府右尹韓胤昌薦忠順衛李公矩,左參贊李龜齡薦生員安伯增、幼學成守琛,大司憲南孝義薦生員鄭弘翼,上護軍元彭祖薦勵節校尉李文幹、幼學梁允補,禮曹判書丁玉亨薦幼學柳仁善、生員金智孫,大司諫崔輔漢薦生員崔汝舟、進士南世贇,同知中樞府事南世雄薦進士鄭耆,上護軍李芑薦進士李皐,戶曹判書曺繼商薦生員安珣、生員鄭耆,戶曹參判金銛薦幼學南舜孫、幼學尹世愼,戶曹參議張籍薦前直長金大有、進士梁澹,上護軍方好義薦幼學柳仁善、幼學洪德潤,上護軍李賢輔薦生員朴珩。〈史臣曰:「不遐遺,揚側陋,王政之大務。己卯之時,有薦擧之科,人才之盛,蔚有可觀而士林之禍,職此而烈。慍于群小,爲祟大矣。今者命擧遺逸,薦至四十餘人,亦至盛矣。但所薦者,皆眞自守之士,而允副國家求賢之美意乎?參薦者,或非其人,有魚目混珠之議,則稱非其人,亦云不任,寧無愧乎?」〉


7月17日


○丙午,刑曹參判金正國,以病辭。傳曰:「今觀辭狀,情甚切迫。刑曹,煩劇之地,而此病,非一日可詷也,遞差可也。」〈史臣曰:「正國在野二十年,固窮晏如,但抱憂國之誠,及見敍,旋授全羅監司,承柳潤德之後,裁決積委,剖析如流,務從簡易,以革冗弊,盡心治事,氣力頗傷。遞還未旬日,特加嘉善,授慶尙監司,其用心於公事,尤勤於前,以此成病,下界六朔,呈病而遞。自兵曹參判,移于刑曹,亦特命也。以此力疾而行之,不得辭,至是,元氣日耗,將不救,故乃呈病而有是命。」〉 ○憲府啓宋叔瑾,諫院啓金溥事,不允。


7月18日


○丁未,以京畿觀察使書狀,下于政院曰:「頃者旱災太甚,而近又連日下雨,迄未開霽,恐轉爲秋霖,水邊禾穀,又被損害。雖不可復以此祈晴,其言于禮曹,予憂念之意,幷言于大臣。」


○憲府啓宋叔瑾,又啓:「定平府使池世芳,貪黷無雙,刑罰太濫,赴任未幾,人多逃散。前爲北道守令時,掊克無厭,日以殘虐爲事,不惟傷害吏民,弊及胡人,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委以臨民之任。請罷黜不敍,以懲其餘。」諫院啓金溥事,答曰:「池世芳,以所啓觀之,罷職可也,然此人以爲可用,而選於將來將帥,只遞當矣。罷職不敍,無乃太過乎?當與大臣共議爲之。宋叔瑾、金溥事,不允。」


7月19日


○戊申,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議啓曰:「池世芳事,以法司所啓見之,則罷職不敍當矣,然武班或不諳臨民之事,故如是也。世芳年少有將來,終不可棄,且人物各有所適,只遞臨民之任。千秋使曺光遠,其父繼商,病勢雖不危苦,然年老之人,豈可謂必無意外之事乎?前日有老親人,則不擬望。冬至使曺允武,來月初六日發程,文書改之不難,曺允武以千秋使入送,改差冬至使,次次入送何如?且近日秋霖,已爲苦雨,禾穀旣熟者生角,方穗者亦至於卒瘁,祈晴爲當。」答曰:「予非欲遞曺光遠,出預差與否,問之耳。冬至使曺允武,改爲千秋使,則前去之人,皆遲留於中路,而事故有無,亦不可知。且徐大人行期,欲速聞,故前已下書于曺光遠,催促其行。今若遞之,於物情,亦未便矣。」殷輔等回啓曰:「雖出預差,而不及治裝,故次次入送事,啓之矣,果如上敎,曺光遠入送爲當。」又啓曰:「前日卜相事,有上敎然後爲之,故臣等待命矣。近日相位久闕,如有議事,二人未及周知,敢稟。」傳曰:「池世芳及勿出預差使事,知道。卜相事,予亦以爲,大臣只有二員,國家議事及押班時,幸有事故,則不可也。但未知右相〈金克成。〉永葬與否,葬前卜相,於事體何如?」殷輔等回啓曰:「果如上敎,時未永葬矣。臣等謬誤啓達。」傳曰:「卜相事,予亦不忌也,但葬前卜相,未穩於事體。俟永葬後,當更言之。」


○傳于政院曰:「災迫則不卜日速爲祈晴事,言于禮曹。」


○傳曰:「池世芳事,大臣之議,則只遞臨民之任云,然遞爲京職,則無懲戒之意。且此人,終不可棄,改差則亦知懲艾矣。」


○憲府啓宋叔瑾,又啓:「將來將帥之名至重,不可至以武藝能否、爵秩高下爲取舍,故前日兵曹抄啓之時,已致庸雜之議。自上以池世芳,見抄於將來將帥,難於罷職,至議大臣,只令改差。世芳雖有武才,以其所行觀之,非獨不合臨民,尤不可委以閫外之任,豈可以謬合將帥之選,只改差乎?請速罷黜不敍。」答曰:「宋叔瑾事如啓。池世芳改差,已盡言之,不允。」


7月20日


○己酉,以李芑爲戶曹判書,曺繼商爲判中樞府事,金正國爲同知中樞府事,李賢輔爲刑曹參判,羅淑爲弘文館副校理。


○憲府啓池世芳事,又啓:「李芑、李賢輔,犯私罪見罷,僅過一月,還授本品正職,至爲未便,請竝改正。」答曰:「李芑、李賢輔事,詮曹非不知也,予亦非不料也。六卿與亞卿多闕,無以塡差,故銓曹擬差,不須遞也。池世芳事,不允。」


7月21日


○庚戌,憲府啓李芑、李賢輔事,依允。池世芳事,不允。


7月22日


○辛亥,憲府啓池世芳事,不允。


○卯時,有氣自東方,至西方布天,其色靑白。太白晝見。


7月24日


○癸丑,憲府啓池世芳事,不允。


7月25日


○甲寅,傳于政院曰:「頃者,宰相等薦擧人多,而其中或有一人,而疊見薦者,故疊薦者敍用事,傳敎,而吏曹啓,其中若有不爲吏任取才者,而敍用,則似乎壞法云。若必待試才,則無異於每三年捧單子例薦之事,有乖公薦之意,若令取才,則其中或有不得參者。吏曹執法,故如是取稟也。必待取才然後敍用乎?雖不取才而可敍乎?其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殷輔議:「每三年歲首例薦者,類皆冗雜,故特命別薦,欲得有才行,可堪任用者收敍。凡預薦擧者,宰相豈不審得其人之賢否,而循例薦進乎?若待試才,方許敍用,則殊無別薦之意,似不必取才。但其中與薦者,或不厭於人心,則在銓曹權衡如何耳。」左議政洪彦弼議:「士之聞於人者,因薦而用之,賢不見遺,而才亦不失矣。今者之薦,似非例事,亦非古者敦朴之比。且取才之法,載在國典,不由此道而進者,不可開端。遠居草澤,抱才老儒必不肯俯首就試,不曾取才者,亦不知其幾何人。失才可慮,然輕棄久由之法,後日流弊,不可不慮。」傳曰:「依領相議。」


○臺諫啓曰:「我國貢銀之時,責納甚嚴,以非土産,勢將難支,至我祖宗朝,至誠奏請,艱難得免,至今賴而安全,幸矣,猶慮冒禁潛持之弊,重其法條,論以一罪,爲後慮,至深遠也。其後謀利之徒,不勝其欲,或有挾持銀兩,至於見捉者,置法不宥,雖有冒禁之人,亦不得縱恣。近來奢侈日甚,利源日開,至於婚事,非異土之物,擬不成禮,卿士大夫,爭尙奢華,厮隷下賤,亦用唐物。加以倭銀流布,充牣市廛,赴京之人,公然駄載,一人所齎,不下三千兩。至以公貿布物,付之商賈,換持銀兩,商賈之人,坐待後行次,以其布物,還納于官。放恣無忌,至於此極,而國禁解弛,無所防制。爲使書狀者,恬不爲怪,無意糾檢,人指檢察官曰:『寧去檢察之號,以通事卜駄押物官,稱之可也。』一人之卜,多至數十餘駄,一路察訪,非徒不自廉謹,通事等,多以貴族家貿物,捧簡請之,察訪拘迫人情,濫給駄數,使羸馬飢卒,僵仆相望,中原驛路,調發車兩,多至三四十,郵卒難於充數,以至傾産鬻子,怨苦日甚,每遇使臣之至,指而言曰:『朝鮮賈胡來。』及至京師,有識者譏之曰:『朝鮮假托禮義,謀利中朝,絶之可也。』辱國至此,可不痛哉?然非但此也,中朝序班,問我國使臣曰:『古稱銀非儞國之産,近乃多多來,出自何處耶?』其所齎銀,公然買賣,不止一序班知之,中朝卿士,孰不知之?當初蒙減銀貢,只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而信從之也。今若以固諱土産,欺誣上國,指爲不直,則我國慙懼,已爲極矣,況貢銀之命,復出於萬一,則將何以應之?我國後日無窮之禍,不忍言也。雖以聖上事大至誠,恐無辭復請也。貨貝滿前,迷亂人心,深憂大患,著於目前,而尙不知覺,不勝寒心。雖祛小弊,必自君上躬行之實,況大者乎?赴京譯官,冒濫私販,必藉公貿,非但憑藉公貿,不得輸卜,則必稱之曰:『此物出自內宮』,爲書狀者,亦難禁戢。其假托作弊類此。若或有如是之事,則將何以禁下?自上明燭禍幾,痛革痼弊,則非但朝中卿士大夫,自絶奢靡之習,赴京興利之人,亦當知所戢矣。大抵珠翠寶貝,紗羅綾段,是乃奢靡之物,而只爲喪心之具,何益於爲國?弊極則禍生,理所必然。濫齎銀兩,弊至此極,其嫁禍國家,指日可待。章服、藥材、弓角之類外,其餘不緊雜物,請一切勿貿,以絶憑藉之路,申明舊法,使使書狀,各別糾檢,卜駄之數一依法典。至於中朝,計人口卜數,調發車兩猥濫,則察訪及使。書狀,竝皆治罪。朝市及外方,一禁唐物,其他禁防之策,與朝廷商確施行。」答曰:「中朝禁物貿易之弊,臺諫所啓,正中時病。其弊已極,禁防不可不密。如章服、藥材、弓角及例事貿易外,他物勿貿之事,奉承傳,節目磨鍊。」


○以金安國爲議政府左參贊,李龜齡爲右參贊,尹任爲戶曹判書,洪景霖爲工曹判書,金麟孫爲漢城府判尹,林百齡爲刑曹參判,南世雄爲工曹參判。


○諫院啓曰:「六卿重任,不可人人濫授。洪景霖,素無物望,昏耗且甚,特命爲工曹判書,物情未洽。請改正。金麟孫,趨向不正,前爲平安監司時,亦多不謹之事。今爲漢城府判尹,物情未洽。請遞。」答曰:「洪景霖、金麟孫,前有物論,故議于銓曹。予亦非以爲洽足也,人物乏少故也。景霖無顯過,而諳練已久,工曹,無事之地,故除之也。金麟孫,則漢城府與六曹有間。雖遞此人,人物恐乏也。」


7月26日


○乙卯,臺諫啓金麟孫,諫院啓洪景霖,皆不允。


7月27日


○丙辰,議政府與禮曹堂上同議啓曰:「《大典》《禁制條》云:『赴京人潛齎禁物,重者,其罪抵死。』法非不嚴,而未曾摘發治罪,故一行下人等,重利玩法,數多齎去。加以近日倭銀流布,冒禁挾持,販鬻北京者,倍萬於前,誠非細慮。其防禁節目,於《續錄》及各年承傳受敎,至爲詳盡,一一相考,申明擧行,其所未盡節目,今更磨鍊,竝錄于後,擧行何如?一,《後續錄》內,商賈人私托物貨,貿易唐物者,竝受寄者,決杖一百,全家徙邊。物貨未滿三十貫者,減一等,不能檢擧書狀官,義州官吏團練使所經各驛察訪等,竝以制書有違律論。一,金銀挾持之禁,旣詳且嚴,無以加矣,而挾齎甚微,牟利太重,故人不畏死,冒法者多,防禁誠難。然而赴京之人,應齎去之物,卜與駄之物,已有程限,令使及書狀官,點檢一行人元持之物,及中朝賜物貿買之數,其過當物件,竝皆沒官治罪,使無所利,則雖不用重典,而不至於濫。一,辛巳年承傳內,通事一應赴京人等,多以金銀,先送義州,寄置人家,潛自持去,捕捉無由,捕告節目磨鍊。一,告者論賞,依《大典》强盜捕告人,給綿布五十匹,元有職者,堂上官外加階,鄕驛吏免役,賤人免賤,徒流以下犯罪人免放,犯人所齎物色,仍給告者,禁物屬公。凡受賞、免賤、免役、免放,皆從自願,知而不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勿揀赦前。受寄不自首者,決杖一百、全家徙邊,十兩已上者,依强竊律論斷,勿揀赦前。一,赴京回還時,各人處點檢,依法貨買之數,及公貿易物件等,使及書狀官,一一計數作駄,所載車兩,定數領來,而數數摘奸,過數車兩載來者,則其濫載物件,歿官。一,使書狀官,到義州,一行人等齎去物件,一一點檢,作駄堅封,每駄隻外面,書狀官,各各書字號,爲標著押,又以字號書牌,使書狀官,竝著押懸結,而路中數數摘奸,無標駄隻,竝沒官,犯人依律治罪。到遼東時,入山海關,到北京時,各別一一點檢,無標駄隻,竝堅封還齎來,沒官治罪。一,章服、藥材、弓角及公貿外,他餘不緊雜物,及一行人私貿易,依承傳一切嚴禁。若右法條,不謹奉行,致有違禁猥濫,則使、書狀官、察訪等,竝推重論。一,朝市及外方,依承傳,唐物一禁,而違者重論。」傳曰:「今觀卿等磨鍊節目,皆至當。」


○臺諫啓金麟孫事,又啓曰:「赴京譯官,多齎銀兩,冒濫私販,貽弊一路,取譏辱國,終將嫁禍。國家之事,皆在於憑藉公貿,故臣等所啓,請除公貿,以爲去弊之本,卽蒙兪允,痼弊可祛,承傳內,有『及公貿三字,如章服、藥材、弓角之貿,不可廢也,其餘公貿,雖不爲,於國家無損矣。』若不祛公貿,則革弊更無他術。請祛及公貿三字,以防國家萬世之禍。啓辭內,貢銀之命,復出於萬一,則爲國家無窮之禍之意,最爲關重,而承傳內,只錄十餘駄,且多疎漏處,色承旨不察甚矣。請奉傳旨推考,詳究啓辭,改奉承傳。」又啓曰:「因一時之事,輕改舊章,必有無窮之弊。今以宰相等別薦,不復取才而經敍,以毁舊章,至爲未便。況其與薦之人,未必盡洽於物情,尤不可不試其才。請依舊典,試才後敍用,以杜後日猥濫之弊。」


○諫院啓洪景霖事。


○傳于大臣等曰:「中原禁物潛貿之弊,至此極矣。以臺諫所啓而奉承傳,則今日臺諫又啓曰:『奉承傳內,章服、弓角、藥材貿易』云,而欲去及公貿三字。大抵章服,如尙衣院,則表裏御衣,如濟用監祭享所,則威儀傘扇等物也。內需司,亦公然貿易,予意以爲可除,今因臺諫所啓考之,則內人紗羅綾段,常時不著也。如豐呈曲宴之時,則首飾及表衣與帶,用紗羅綾段,故自祖宗朝,貿而爲衣服,公然藏置而使服之,若色惡則改之也。予意以爲,章服乃公貿,而臺諫之意,則章服公貿,以爲二物,而啓之如是也。去公貿三字,只擧內外表裏章服,而奉承傳則如何?」大臣等議啓曰:「章服,乃指御衣,而公貿,指一應國用。若只言章服,而不言公貿,則只章服而已。臺諫所啓,依憑公貿,多齎禁物,故近來欲去公貿,而各別痛禁,然其章服及國用之物,自祖宗朝有之,豈可一切勿爲乎?」傳曰:「近來禁物潛貿之弊極矣,故臺諫欲一切痛禁矣,然立法不可不恒,不可限年而立也。若只云章服,而去及公貿三字,則一應儀章,祭享所禮議等物,皆當改之,而橫看亦改矣。然則以何物而代用乎?大臣等所啓至當。」又傳于大臣等曰:「公薦之人,前日吏曹,取才然後用敍事入啓,而公薦之類,年老者有之,才短者亦或有之。然必待取才,則似乖別薦之意,故議于大臣,領相之議,雖不取才而可用云,左相之議,雖公薦,而不可不取才云。予意以爲,若必待取才,則公薦之人,不得用,故以領相議爲是。今日臺諫啓曰:『雖公薦,不可不取才。』其更議以啓。」大臣等議啓曰:「薦擧事,初下問時,非三年例薦,而各別公薦,故雖不取才,而亦可用,若有不合,則在銓曹權衡,不必盡用矣。今共議之,則其參薦擧之類,必皆非顯人。若中人以下,則不爲取才,似乎未便。」


○答臺諫曰:「初聞私貿太濫,一切欲防之意,如章服、藥材、弓角等,亦是公貿,故公私貿辨言之。此公貿之外,奉承傳之意也。今更聞所啓之意,只章服外,則一應儀禮橫看等事,皆變然後,只貿此也。尙衣院,則御衣及冠佩橫看等物亦多,濟用監,則祭享所帳具儀仗等物亦多,內需司,則內人等進豐呈曲宴時,冠服公備,依儀禮所用也。此三司公貿之物,若變之,則其物之代用,皆改磨鍊。此則變祖宗朝舊章,然後不貿也。變舊例代用,甚難也。朝廷爲此,大會闕庭議之,其議曰:『只云章服,則御衣而已,不計他物也。臺諫之意,欲救此弊而已,然祖宗朝所爲之物,豈可一切止之乎?』云。私貿一切禁抑,則不有猥濫之弊也。尙衣院、濟用監等物,亦已多減矣。設使以綃代之,或唐綃,或以白絲織綃代用,不異於唐物,亦難也。及公貿三字,不可改也。色承旨推考事,如啓,薦擧人取才後敍用事,亦如啓。金麟孫、洪景霖,則所啓至當,然當此乏人之時,不可改也,故不允。」


7月28日


○丁巳,臺諫啓曰:「批答以改祖宗朝舊章爲難,臣等亦非敢請改舊章。如祭服儀物進豐呈所着,及宗宰禮服,雖不歷擧初啓之時,服章之類,類字,實包此意。若徒稱及公貿,則該司貿易之際,不無濫及他物,其憑藉作弊,恐復如前。前項該用物件,必有定數,亦非逐年改之。量其所用之數,間年貿來事,請於承傳及節目內,分釋開錄,削去及公貿三字。且潛持禁物之人,百計窺伺,先輸卜駄于義州,乘夜越江,檢察官不無未及點檢之弊。以此法禁嚴密,而冒犯自如,今雖申明舊法,詳盡節目,若不防先輸之弊,恐無益也。請前期遣官于義州江上,考閱舟楫,使不得潛涉,待赴京之行,點檢禁物卜駄,越江後,待其遠行而還事,節目內竝錄。金麟孫,不容公論,至今得齒宰相之列足矣。判尹不異於六卿,不可冒處,請速遞。」諫院啓:「大同察訪全翰,曲從赴京通事之請,濫給驛馬,多有泛濫之事。今當革弊之時,如此人,不可不懲。請罷職,以警其餘,擇差廉謹之人,蘇復驛路。」答曰:「予初見章服之類之言,予意亦以爲此類字,通指上下章服之物而言也。是以,昨議于大臣曰:『去及公貿三字,而只云章服之類,則上下內外冠服儀物,皆包於此也』。大臣等答曰:『章服,只謂御衣而已。國用之物,自祖宗朝貿之,豈可一切止之乎?』此必未解類字之義也。今以所啓觀之,可去徒稱及公貿三字,而但言上下內外章服,一應儀物之類,及入深染綵具外,勿留他物,則於法不妨也。但定間年貿易之法,則有所未可。凡如祭享所之物,有改排年限,恐臨時未及卒辦也。勿謂間年,而冬至、聖節兩行外,千秋使及別行次,勿令貿易,則其貿自不煩矣。先遣官義州江上之事,新法也,當議大臣處之。金麟孫、全翰事,依允。」


○領、左相議:「以爲挾持禁物者,容有先輸義州,乘夜渡江之弊,果如所啓。先赴京之行,前期遣官,聚泊舟楫,每艘封署,以待使行之至,點檢禁物,方許越江,竢其行遠乃還,似爲有益。將此事意,節目內竝錄,使奸濫之徒,有所畏戢爲當。但以徐大人迎接事,監司、〈尙震。〉宣慰使,〈尹漑。〉留本處甚久,受弊已極。請勿遣,而咨文點馬,以有名望人員,擇遣何如?」


7月29日


○戊午,憲府啓曰:「楊州居南公俊、南公佐兄弟,埋葬年久父墳,惑信妖說,己亥年正月,氷凍之時,掘發棺槨,肌膚腐朽無餘,只有骨骸,拾其大骨遷葬,其餘小骨,遺棄舊壙。其弟南公傑,收拾盛之小棺,埋於新墳之傍。此人理大變,至爲駭愕,故公桀、公佐及新舊墳近處人,捉來推問,大槪已著。公傑則一一直招,但公俊,時爲全羅道呂島萬戶,本府推捉爲難,請以詔獄拿推。」答曰:「南公俊事,人理大變,至爲駭愕,如啓。」


7月30日


○己未,領、左相議啓曰:「近來赴京各行下人,多齎銀兩,販鬻物貨至有序班之問。今若怕於國禁,絶不持去,則中原人,想必怪問。迷劣通事等,如或答以國禁甚嚴,不得齎來云,則容有致疑。若有怪問者,當權辭答之曰:『向者海商多齎而來,今則不來,故不得齎來事』,一行各人,編諭入送何如?」傳曰:「如啓。」


○傳曰:「今觀宗簿寺公事,鳳城令壽連,乃新定守孽弟。新定守無後身死,卽日鳳城令,盡黜奴婢,掠封財物,而不供朝夕之奠,以薄板爲棺,長短廣狹,亦不稱屍,不治棺隙,臭血盈流,親朋來弔者,不忍見之。幸其無嗣,令其子爲後,專利其財云。此人倫大變,不可泛然推之。其移于義禁府。」


八月


8月1日


○庚申朔,傳于政院曰:「吏曹以爲忠州改爲芮城,則道號亦當改矣。分遣史官,議于大臣。」領、左相議:「凡諸道之號,例擧界首官號第一字爲之。忠州旣降爲府,則雖仍存忠字,不可爲道號。本道有公州、洪州等官,令該曹,以此兩邑第一字,加淸字擬望以啓,取自上裁。」傳曰:「以淸公道改之。」


○以權橃爲漢城府判尹,許磁爲淸公道觀察使,金振宗爲司憲府持平,金魯爲弘文館副校理。


8月2日


○辛酉,御朝講。


○諫院啓曰:「近來歲比凶荒,今年尤甚。凡干不急之務,固宜一切停侵,以休民力,而京畿、黃海兩道牧場馬匹,點考年久,馬政虛疎,點馬不得不爲,然差遣別監,久在道內,貽弊不貲。請勿送別監,令其道都事點馬,以除民弊。且在前點馬之人,率多不謹其任,遨遊列邑,而只送下人,前期驅入環場,不卽前赴點檢,馬多飢凍而斃,或爲牧子欺誑云。馬多在險遠處,不能驅入,則名爲牧點,令下人計數而來,以無爲有,虛張其數。馬政不實,專由於此,非剛明之人,不能堪任。黃海都事林洙,非但性本昏庸,嗜酒沈醉,初爲都事,亦多不合褒貶官之意。如此之人,尤不可使爲馬政,請遞林洙,擇差他人,刻日催促赴任,氷凍前,及期點馬。道內守令等,依憑點馬所用,如大熟麻索等物,徵斂民間,積弊成例,民不能堪。請令都事糾檢,以除猥濫之弊。」答曰:「如啓。」


8月3日


○壬戌,傳曰:「今見慶尙監司沈連源狀啓,患背腫危重云。可使給由調理也,本道地廣,馳驅無暇,有妨於治腫,故命遞也。若以秩高人差遣,則無可當之人。蘇世讓前以老母歸養事,累次辭職。此道,乃全羅道連境之地。以世讓爲監司,而往來相見何如?大提學之任亦重,予非欲强遞而補外,於覲親爲便故言之。遣史官議于大臣。」


○御朝講。掌令尹元衡曰:「百姓必年登以後,可謀生理。近以凶年,不得聊生,而守令又無慈恤百姓者。非徒依憑貢賦,濫徵民間,國庫剩餘之物,用之無節,視爲己物,往往無廉恥守令,則會計之穀,亦多濫用,至於遞時,不得充數,則以穀在民間成錄,國穀虧欠。後守令,雖知此意,交待之間,拘於人情,雖不滿本數,成給解由,其所虧欠,督納民間,故農作之穀,盡輸於官,小民之見侵日甚。前者有發遣京官,點檢國穀之議。常時交代而遞者,及罷職下等守令,則雖不能一一反庫,若觀察使,令都事,間或反庫,知其穀數,有多欠者,則各別治罪,庶無耗減國穀之弊。」上曰:「此弊固非偶然,遣京官有弊。觀察使不時擲奸而痛治,則可以懲一警百也。」領事洪彦弼曰:「久任之事,以一司見之,則軍資監久任,至於八員,而無一員久任者。若所在之司,不合於意,則請換他司,以一司無數朔之留。且年少文臣,雖爲各司之正,如當往讀書堂,及出入司諫、執義者,則在官之日不多,而又稱故不仕之日居多,豈能知其司之事乎?若年老南行,則無所歸處,久在其職,常常勤仕,可以治事,而或以長官不合,或以年老昏耗駁遞。若能治職事,則雖年老,不可棄也。成宗朝,年老之臣,扶腋而上馬者至多,豈皆賢哉?」上曰:「正者,摠治一司之事。雖老,氣力尙健,能堪治事之人,則可以除授矣。若年老而不能治事者,則下人不從其令,徒爲失體而已。臺諫亦當斟酌其人物之可否而論之。若必皆以年老者任用,則亦不當也。」彦弼曰:「銀貢請免事,臣未知何時爲之,頃於承文院合坐時,考其謄錄,乃宣德四年世宗朝也。以銀非我國之産,奏請免之。觀宣德皇帝徵索之物,其時我國,何以堪支乎?金器十餘,銀器十餘,一年之內,累度貢獻,而又不時索銀二三百兩,且魚鹽乾魚物,及熟饌女人八九名,知音女人八九名,亦且懲納。安有如此之時乎?至爲駭愕。今則無如此之弊,然臺諫所啓,恐銀貢復出之言甚當。臣等未及計之,至爲非矣。中國若考古者貢銀之事,又以銀鐵,爲多産我土,而徵索如前,則將何以支乎?禁防不可不密。今者磨鍊節目,極爲詳悉,雖奸人,必不敢濫持矣。今此之法,悠久持之,毋使復有如此之弊。」上曰:「今者一切禁斷,毋使私貿,可救其弊。」


○尹殷輔等議啓曰:「蘇世讓曾以親老,欲伸烏哺之情,累乞歸養,其志切矣。今適隣道監司有闕,得差是任,以便覲養,世讓之願也,但世讓之母,年迫九旬,死亡無日。慶尙道事務繁劇,聽斷無暇,必不能如意省覲。於公於私,恐爲難便。」


○太白晝見。


8月4日


○癸亥,御晝講。


○傳曰:「欲遣承旨,賜祭于魯山、燕山之墓,此近所不爲之事。令議于大臣。」


8月5日


○甲子,尹殷輔等啓曰:「魯山、燕山遣內臣致祭,實是厚意。但燕山,得罪宗社,曾蒙聖恩已多,不須遣官致祭。」傳曰:「知道。」


8月6日


○乙丑,遣同知敦寧府事曺允武,賀冬至。


8月7日


○丙寅,以宋純爲慶尙道觀察使,〈特加。〉金萬鈞爲司諫院大司諫,鄭世虎爲弘文館副提學。


○傳于政院曰:「拜陵事,當與大臣議之,但先議得而無可當之日,則徒爲紛擾。先卜日,後議之。」


8月8日


○丁卯,憲府啓曰:「僉使、萬戶等侵漁軍卒之弊,近來尤甚,各浦所屬之人,不堪其苦。一就流亡,弊將難救。花梁,畿甸六浦之中最大。例以堂上官差遣者,以其糾檢五浦也。僉使李守智,非但衰耗,性本庸鄙,日以聚斂爲事,多放軍卒,徵入米布,盡輸其家,略無畏忌。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任,請速罷,以懲侵漁之弊。且京畿僉使、萬戶,尙不在本鎭,來在京家,其供饋之物,一切輸納于家,弊亦不貲,請令監司,摘發治罪。」皆如啓。


8月9日


○戊辰,憲府啓曰:「拜陵之禮,固不可廢,時方禾稼蔽野,未及收獲。大駕經過之處,民田雖或不多,踏損一夫之田,則缺一夫終歲之望。況以祭官供饋等事,各官人馬,坌執留宿,則近處禾穀,損害必多。雖令軍士禁之,勢所難止。秋收後展拜,未爲晩也。觀稼,不須於拜陵兼行,請還收成命。」答曰:「此陵展拜事,議于大臣時,與臺官所論之弊,不爲不計。大臣亦言收齊後當爲之意,但以渡江處,則不得已公船私船聚會,然後可渡也。來月則興販船隻,皆散盡外方,勢難復會,故如此定之也,當改擇日發落。」


8月10日


○己巳,傳曰:「拜陵事,來月十一日改擇定矣。招司憲府城上所言之。」


○憲府啓曰:「守令托病窺避者,還除外任之法,載在國典,近又申明。奉禮李夢弼、都摠府都事權福手,皆以守令,呈病遞來,今皆授京職,有違於法,至爲未便。請竝遞職,依法還除外任。」皆如啓。


○日暈,兩珥,冠。


8月11日


○庚午,御朝講。


○憲府啓曰:「五衛將,統領軍卒,秩在二品,職任非輕。安智性本庸劣,又有鄙陋之事,濫授此職,物論未便,請遞。濟用監判官黃允寬,人物驕黠,性且傲慢。前爲會寧判官時,多有悖戾之事,陰護已過,尙保其職,物情未便,請罷。以權福手京職除授事,兵曹官吏推考,而持平金振宗,其時以郞官隨參,亦被推考,不可在職,請遞。」答曰:「皆如啓。」


8月13日


○壬申,聽朝啓。承旨權應昌以海州囚正兵保金洪武推案啓曰:「前日初覆時,自上以爲,崔順强奸洪武之妻,洪武常發憤,而其姑母訥今,又言於洪武曰:『今亦連此通奸』云,故尤爲憤疾。初聞崔順欲殺己之言,乘其出歸而射殺之。若於奸所殺之,則必無罪也,此則非奸所捕捉,而追崔順於煮鹽之幕,而射殺之。若不償命,則恐有妨於用法,而全科罪之,亦未穩於情理。後日三覆時,更議於左右事,曾有傳敎矣。」上曰:「減死。」


○太白晝見。


8月14日


○癸酉,御夕講。侍讀官金魯曰:「大抵國家,雖昇平之世,不能無病源,識治體者,先察之於未然之前。歷觀前古國家之興亡有異,而考其受病之源,則莫逾於奢侈。方今昇平日久,人情日肆,奢侈之習,日新月盛,竟致百物之虛竭。天地之生財有限,若用之無節,則民力必殫,盜賊水旱之災,因之以起,馴至於不可救也。朝廷之上,須以淸儉爲尙,務革驕淫侈靡之俗,民生困窮流離之苦,庶可蘇矣。且遣御史,摘發守令不法,雖出於不得已,臣以爲末也。往者,上問此事於南袞,袞對以畜猫之家,鼠不恣行云。御史之遣,其來雖久,無益於爲政之體,而徒貽弊於驛路,守令等,亦以文書應之。臣意,勿頻遣御史爲當。」上曰:「御史摘奸,則善治者或見罷,貪殘者亦多保全云,但災傷御史,則不得已送之,不送,則弊及於民矣。若屢遣摘奸御史,則果似無益而有損也,當斟酌爲之。」


○諫院啓曰:「拜陵時祭官供饋,分定於各邑。凡供辦應用之物,調發人馬,無不轉輸,民甚怨苦,非但此也。男女混雜,喧擾陵所,其爲褻瀆甚矣。至於棄其業次,贏糧來役,排築船槍,一草一木,艱苦收合,下吏乘時,百端侵責。一有如此之擧,畿甸騷然,有蹙頞之色。請自今拜陵時,祭官供饋,勿令分定於各邑,各其司奴子,略辦供饋,如有猥濫,使法司糾檢,船槍亦勿用民力,使留衛軍及營繕軍人,各其掌役官率去監督,刻日造排,以除民弊。」答曰:「依啓。」


8月16日


○乙亥,日暈。


8月17日


○丙子,戶曹判書尹任、參判金銛啓曰:「今月十五日坐起時,內需司奴子,持其司提調〈尙膳林世茂。〉公事,據啓單子判付及牒呈呈之,〈牒呈云:」內需司爲行下事,今啓下單子云:『司屬外方奴婢等處,身貢之物,各以土産,分定諸君等,吉禮之時,常賜所用布物,令內需司入量進排也,近因年險,奴婢之貢,未收者居三分之二,而諸處用處頗多。來十八日,鳳城君吉禮之時,賞賜所用,正布三百五十匹、綿布七百五十匹,曾已分定於奴婢,而未及上納。右正布綿布,吉禮之時,趁時備用無路,司贍寺上正布綿布,令戶曹依數題給用之,而以奴婢之貢充納何如?嘉靖十九年八月十五日,尙膳林世茂次知啓,依啓施行。且令司贍寺,除還納,以補內需之不足』云。「〉詳見其公事,及啓單子辭緣,則內用無疑,故依其公事,令司贍寺題給,關字已成帖矣。更料之,則內需司提調公事,政院所不知,而徒以其文書擧行,未便。且前見內需司印跡,與此印跡似異。近來如此之事,又無例事,故更察之,則乃僞造文書也。呈此文書者,未知何人也,而內需司書員二三人,其日與其人同來,相語於曹門內云,其書員等,捉來推問,則正犯人,自刃致死云。不能的知,令書吏往見之,其文書持來者,果已刺死云。其自死者,乃私奴億年,而其同生妻娚內需司奴林漢、守雄等,聞億年之死,卽往其家,搜去文書云。其日曹門內同語者,乃書員鄭彭齡、鄭巨叱金也。以林漢等搜去文書事見之,則似非不知此事也。以鄭彭齡等相語之狀觀之,則同參其謀益明。此人等,不可以例事推之,當各別推治,故敢啓。」答曰:「今聞啓意,至爲駭愕。此云鳳城君吉禮時賞賜所用,吉禮有何賞賜乎?此尤爲虛事,而其文字亦誤也。此人非徒僞造印信牒呈,判付及啓字,亦僞造踏下。各別詔獄推考,治罪可也。」又傳曰:「正犯人雖死,其妻子及父母同生,幷先捉囚,而林漢等搜去文書幷推,令義禁府郞官,速往億年家,僞造印信啓字及文書草,搜探可也。且億年自殺,令漢城府檢屍。」


8月18日


○丁丑,憲府啓曰:「趙安國本以諂邪輕慠,善事金安老,薦擢非分,公論所憤。非汲汲收敍之人,而兵曹獨自啓稟,差下巡將,至爲非矣,安國請罷職。」答曰:「如啓。」


8月19日


○戊寅,御夕講。


8月20日


○己卯,議政府及禮曹同議啓曰:「當初節目云:『朝市及外方,唐物一禁』,則雖細瑣之物,亦在禁中。但今此唐物禁斷,所以杜絶赴京員人,多齎銀兩販鬻之源。若紗羅綾段,一切勿許著,則人鮮求貿,價自輕賤,無所牟利,旣不得利,則自無銀兩濫齎之弊。是爲不禁之禁,所以別立禁條,痛絶之也。且《大典》儀章條,堂上官常服,用紗羅綾段,國典所載,不可輕改。今若以爲唐物而一禁,則有所妨礙。斟酌輕重,應行節目,謹詳于後。一,堂上官戎服,不可與軍卒無別,表衣用紗羅綾段,裏衣則否。一,章服,客使宴享時所服,不可瞻視埋沒,表裏竝用紗羅綾段。一,在法應禁外,一應細瑣之物,勿禁。一,凡士大夫家婚禮,納采及枕帳衾褥,申明舊法,嚴加禁斷。一,外方各官房排寢具,一禁紗羅綾段,令各道觀察使,申明糾擧。」傳曰:「依議施行,京中則掛榜知會,外方則移文觀察使。」


○御夕講。


○大臣及禮曹同議啓曰:「凡祭,典祀官進饌訖,則更無所事,大祝兼行,似爲無妨。但典祀官、大祝各一,乃禮文所載,國之大事在祀。若以一人,兼責兩任,近於苟簡,恐虧奉先之義。」又議啓曰:「擧子等僞濫之習,創自錄名,甚非新進書生正始之義。務要責實,以防痼弊,果如言者所啓。自今擧子,有七八寸親者,則保單內,稱幾寸親某,詳知族係,而非關戚屬,則稱素知某,旣無應保戚屬,又無素知顯官,則京在所二三員,稱本鄕某官居某,各以其實,保單成給,令四館官員,考據錄名,以杜虛僞之弊。但許多擧子保單署名,虛的難知,前項單子,限試畢,堅藏封署,以備後考。如有不應赴試者,濫入後,現單子,憑覈當初保單,成給人員及入門擧子等,嚴加懲治,尤甚者罷黜,而初試非覆試之例,監察不須往參。」


○日暈。


8月22日


○辛巳,東方雷動。


8月23日


○壬午,禮曹參判尹漑,以遼東徐大人宣慰使,往還義州啓曰:「臣以宣慰使,往于義州,而禁耕之地,必渡江見之,故臣未得親往,令率去通事車允成,往見入居及耕田幾許,收齊亦幾許,則來言曰:『自威化島抵黔同島十五餘里,自黔同島抵設陷坪一邊十二三里,其地大槪幾至一息。唐人前所冒耕處,乃威化、黔同島也,今者冒耕處,乃造山、設陷坪二島也。造山坪,周回二十餘里,而設陷坪周回,則十五餘里也。此二坪,可耕之地,則已盡耕之,而二島,暫設農幕數處。但狄江越邊,臨江而居者成村。此江若雨水不多,則不用舟楫,可以徒涉,故其處居人,常常往來冒耕。彼成村而居者,專爲耕食此地,若禁耕此地,則勢不能居』云。今年所耕處,禾穀甚盛。臣於今月十一日發行,其時幾已收齊云,今則想已畢收矣。臣觀千秋使曺光遠呈文之意,造山坪請立石禁耕云。前昔立石之處見之,則大威化島及黔同島、設陷坪三處,而大槪此地一邊,皆禁耕矣。今年所耕處,乃在前日立石禁耕之內,只請禁唐人等冒耕立石之內,而不須更請立石似當。且中原人,前已立石於首尾及中央三處,今雖更請,必不許更立也。此事朝廷及本曹,未詳知之,故圖形以啓。」傳曰:「後日大臣及禮曹會處,此圖形及宣慰使所啓意,示而言之。」


○諫院啓曰:「平海郡守愼敦信,非徒年老,今得重病,不能運身,必未赴任,請罷。成均學諭金璟,仕進之初,持身不謹,前爲星州訓導時,陰助人詞訟,多有鄙陋之事,請罷其職,以正士習。」答曰:「皆如啓。」


○憲府啓曰:「唐物禁斷節目內,宴享時所服表裏,竝用紗羅綾段云,常時雖不許著,若著公宴,則勢必預備,必貿諸中國,其弊無異於前日。壬戌年前受敎內,公宴時及戎服宗宰將士表衣外,紗羅綾段者一禁。請依此受敎,裏衣則雖宴享時,一切禁止。」答曰:「天使時及客人宴享時表裏衣,勢必同矣,故雖有壬戌受敎,終不能行之。若表裏皆禁唐物則已矣,宴著及戎服,皆用唐物,則貿易必不異也。宰樞貿易,自古有之云。今時則唐物多有於閭閻,故不貿也,雖只著表衣,異日必有宰樞貿易之理也。雖禁裏衣,何異乎?依廷議可也。」


○以李畬爲司諫院獻納,李潤慶爲弘文館校理,金天宇爲司諫院正言。


史臣曰:「畬有志於性理之學,不慕榮利,泊如也。然時不古若,雖操心修行,亦屢憎於人。」


8月24日


○癸未,御朝講。上曰:「聞宗系改正事,問於龔天使則曰:『抄書送內閣之言,乃通事虛傳。不送於內閣,而尙在禮部』云。改正事,雖有勑書,於予心,甚有缺然也。外國之事,日月若久,則孰圖而爲之?通事等所言所答,雖相對言之,豈知眞僞耶?使及書狀官,尤不能解其言也。」正言李英賢曰:「聞通事欲要功,中原人所不道之言,亦中間虛傳云。」領事洪彦弼曰:「宗系之事,於臣等之心,亦甚缺然。禮部手本,時不歸內閣云,與前所言相異。臣意,恐龔使之意,有異於前日,故欲送薄物爲向奉也。且三公六卿,各有分職。若國家新立法之事,及邊境難處之事,則與大臣同議斯可矣,近來六曹,雖小小之事,欲與大臣同議云。侵官之弊,恐或有也。凡例之事,各有有司,而《續錄》、《大典》及各年受敎,無不備具,該司可以處之。自今以後,難斷大事外,勿令同議爲當。且朝廷之上,多有老成,甚爲美事。成廟朝鄭昌孫,年踰八十,而騎馬而行,鄭麟趾亦年至八旬,而尙仕于朝,臣得及見。近來耆舊之臣,退閑者多。宋欽年雖老矣,氣力尙剛,聰明不衰。須命招來,不委劇務,授以閑任,以爲特進之官,而使之出入經幄可也。李賢輔頃爲刑曹參判,而因事見遞。聞今將大歸云。賢輔纔踰七旬,可用之人,留而用之,亦可也。魚得江性本踈闊,志尙廉退,不喜居官。雖不宜於治劇之任,如成均館官員,則亦可除授矣。」上曰:「近來該曹與大臣同議之事,其司難自處之,故許令大臣同議,此後可酌其輕重而爲之。老成之人,多在朝廷甚當。前者辭職而歸,卽還敍用,强辭再歸。然更令上來似可。李賢輔、魚得江,亦令敍用可也。」


○諫院啓曰:「奢侈之習,近來尤甚,踰制越分,未有紀極。濫持銀兩,興販物貨,皆奢侈之心使之也。若只禁銀兩,不祛奢侈之弊,則徒爲虛文,銀兩之弊,遽復如前,國家後日之禍,終莫能救。頃日臺諫,同辭以啓,請禁唐物,卽蒙兪允。奢泰痼弊,庶乎可祛,今者大臣議得內,堂上官常服,革弊間勿着紗羅綾段云。臣等不知革弊,的在何時?期在復著,貿易預備,其弊如前,甚爲未便。常服紗羅綾段,雖在法典所載,矯弊救時,豈無損益?如暑月用黑麻布衣,亦載法典,而堂下官禁着已久,是亦矯弊之一事也。獨於堂上官常服,强拘法典,許著紗羅綾段乎?況壬戌年受敎,必有深意,而廢閣不行,恬然服著,無所忌憚。紀綱頹靡,擧此可知。請於節目內,削去革弊間三字,壬戌年受敎,申明擧行。濟州牧使,兼行方面之事,責任非輕。每以文官擇差,所以重其地也。牧使朴良俊,素無名望,決不能堪任,請遞擇差。」


○憲府啓曰:「雖有宰樞貿易之例,祖宗朝法禁嚴密,不得私貿,故受敎內,只許黑色表衣私貿,而因此一端,私貿之弊,日滯滋蔓,以至于極。今若自上有宰樞之貿,而幷許著裏衣,則奢侈之弊,貿易之習,有甚於前日。請依前受敎。」答臺諫曰:「其受敎,雖曰只著表衣,宴服埋沒,故裏衣亦著。此節目,不可改也。常服條,革弊間三字,果苟且,可改也,表衣若貿之,則不異也。朴良俊事,依允。」


○日暈。


8月25日


○甲申,御夕講。


○臺諫啓禁紗羅綾段事,不允。


○謝恩使金麟孫、林百齡,還自京師。


8月26日


○乙酉,上觀稼于西郊,止于望遠亭,命大臣出題,《西湖秋晩》七言律,製侍從文臣,又抄武士試武才優等者,賜物有差。


○命大臣卜相。尹殷輔、洪彦弼等,以蘇世讓、尹仁鏡、柳灌、金安國書啓曰:「向者卜相時,有物望老成人,則只書一人而啓之,今則無如此之人,而今此書啓者,職次相等,人物亦同,在下未敢擅便取舍,多書以啓。」傳曰:「前亦卜相時,或以一人,或以二人。今所書啓雖似多,予可斟酌爲之。」


8月27日


○丙戌,傳曰:「世子嘗請曰:『改宗系降勑,大慶之後,欲進豐呈。』予曰:『有旱災,不可爲之。』其後更請四宴,亦不從。近者又累請,出於孝誠,不敢止之。來九月十八日,世子曲宴事,該曹預知之。」


○以卜相單子,下于政廳曰:「蘇世讓、尹仁鏡、柳灌、金安國,皆合於三公也。然世讓有九十餘歲老母,故前者朝廷與予皆以爲,率來老母可也,而老親上來卽還,今以贊成受由下歸,亦爲有弊。三公則過於二相,而世讓有老親,不得已年年往還,則其弊不貲。柳灌雖可矣,而前見宋叔瑾相避公事,則與尹殷輔異姓四寸。贊成則可矣,三公則四寸之間,不可爲也。金安國雖合,而不經二相,尹仁鏡,年則不知,而老成之人也。以金安國,單望注擬於二相,而以尹仁鏡爲右相。」


○以尹仁鏡爲議政府右議政,金安國爲右贊成,丁玉亨爲禮曹判書,權應昌爲淸公道觀察使,李霖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柳辰仝爲司憲府掌令,金泓爲持平,李世璋爲弘文館校理。


8月28日


○丁亥,右議政尹仁鏡、右贊成金安國,固辭,不從。


史臣曰:「卜相,國之大事。四人之中,豈無優劣?兩相朦朧取捨,而欲避恩怨,是豈大臣之道乎?」


九月


9月2日


○庚寅,傳于政院曰:「聞大擧別試,而粉袍雲集。當此之時,幸學親祭,而饋酒製述,則外方之儒,可以觀光矣。十一日拜陵,而卽始講經,則爲之難矣。二十一日殿試後,二十五六日間,可以從容幸學,而外方儒生,贏糧而留,似乎有弊。然欲留者留,欲去者去,不必盡留。其令該曹,擇親祭文廟日。」禮曹回啓曰:「今月內無吉日,儒生贏糧留待,似乎有弊。」傳曰:「然則不爲可也。」


○憲府啓曰:「水原郡守成謹,以賊人有才捕捉常加事,奉傳旨。此非成黨强盜捕捉之類,且其捕告節目,不拘前例,別爲磨鍊之意,專爲刼奪拘囚賊人者,而有才則雖稱賊人同黨,其同參刼奪之狀,時未現著,方受刑不服,不可遽指爲正犯。且考推案,則亦有疎漏,而刑曹經自啓請論賞亦非。請還收成命。」答曰:「謹之所捉者,非有才而以爲有才,則不可賞也。不得捕捉有才,故磨鍊節目。雖不承服,不可謂非刼奪拘囚賊人也。必依事目,然後乃不失信也。」


○三公議啓曰:「今別試規矩,該曹書啓而落點。儒生講經,《四書》、《三經》中,抽栍二書,取俱略以上。然則所得人才無幾,取粗以上何如?」答曰:「規矩落點後,予亦思之,取略以上,則人材必不能多得。但武士取粗以上,而儒生之規亦然,則似乎輕歇,而落點後追改,亦似異故不果也。殿試亦有立落,人數多然後,可以廣取,大臣啓意至當,取粗以上可也。」


○臺諫啓曰:「別試規矩,前定略以上,而今以粗以上改之。取人則略與粗,似爲無異也。已依前規以定,而臨時又改,政令顚倒。請依前規,取略以上。」答曰:「已定之規,臨時改之,果似未便,所論當矣。三公恐大擧得人少,故請改,改亦何妨?」


9月3日


○辛卯,日暈。


9月4日


○壬辰,以南孝義爲戶曹參判,金銛爲司憲府大司憲。


9月5日


○癸巳,御夕講。


○日暈。黑氣自坤方,至東方布天,暫時而滅。


9月6日


○甲午,忠州居幼學許礎等上言云:


屬者以原州居人劉石弑父之事,降號本州曰『芮城。』劉石前雖居于本州,而其父一同,以盲人行乞,而無定居,故本州無帳戶籍,而劉石從父行乞,退計四五年間,原州西面江川里,良人李今山女子交嫁居生,因作惡逆之罪,囚禁原州官而處決,是遽原州之人也。只以推案內胎生本州之言,而遽爲降號。本州,非他州郡之比,爲一道界首之官,道名忠淸,其來已久。今因本州不干之事而降號,至改道名,而監司、兵使、水使印信、兵符,亦且改造,非徒邑人之憤冤,大關國家之事體。況本州,乃先王實錄奉安之所,而亦王后四殿外鄕之地。況南方倭人,往來所經,降號之由,騰播異國,亦爲未穩。且喬桐之人,惡逆已成,故陵遲處死,而劉石則其父尙存。以誅心之法,而只爲處斬,輕重有間,律亦不同。喬桐官號依舊,而反降號本州,不亦過重而無別乎?臣等竊惑焉。伏望還收成命,俾仍舊貫。


傳曰:「其議于大臣。」三公議啓曰:「曾以忠州,爲大惡劉石胎生之邑,議降邑號已久,似難追改。今承下問,參稽邑人陳訴,更加商量。本邑,乃祖宗實錄奉安,累朝國母基發之地,非他州郡之比。今以疾惡之故,而降邑號,恐爲未安。且喬桐扈世長撲殺其父,當先降號,以本邑是縣,更無加降,故邑號如舊。劉石則其兇謀已行而未成,與世長有間,故律亦有差。大抵降號,所以示懲惡之甚,非法典所載。如有所妨,則不須强爲。」傳曰:「依議,勿令降號。」


○日暈,冠。夜,雷電。


9月7日


○乙未,兵曹啓曰:「拜宣陵日臨近,而船槍未築。敬顯公主、德興君、鳳城君三家役軍,留直十人外,請盡下赴船槍役,趁時築之。」傳曰:「如啓。」〈史臣曰:「《傳》曰:『爲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夫王子女弟宅,法有定制,務極宏侈,侔擬宮闕。臺諫侍從論執,每在於是,而不動恤民之念,竝擧三家之役。雖當農月,呼耶不絶。一石之轉,一木之輸,飢民之塡溝壑傷筋骨者,不知其幾。其可謂愛民之力乎?《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可不深念乎哉?」〉 ○夜,雷電。


9月8日


○丙申,日暈。雲氣或白或黑,貫暈。


9月9日


○丁酉,傳于政院曰:「聞大君得瘡疹水疱云,行祭未安。宣陵親祭,退擇於望後。世子曲宴,亦於二十日後退擇事,言于禮曹。」


○以趙土秀爲濟州牧使。〈史臣曰:「士秀性淸簡,有文名。嘗出入臺諫侍從,至是,特命爲海外鎭將,時論怪之。」〉


9月10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監司啓本云:『進上銀數,每以千餘兩爲率,今年則各所鉛鐵採取之數,視前例,未准五分之一。定限一朔之事,而未得充數,端川採銀處,鉛脈已絶』云。若依前數採取,則民弊不貲。不拘前數,以時所採取之數,吹鍊上送事,言于工曹。」


9月11日


○己亥,臺諫啓講經規矩,不可改之意,憲府啓成謹加資不當事,皆不允。


9月12日


○庚子,傳于政院曰:「收職牒罷職人,例於十二月書啓矣。宰相朝士,只令懲戒,而今者收職牒罷職者多,用人之際,常患乏人。前亦有不時書啓之時,今亦書啓,則予可以斟酌也,議于三公。」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同議啓曰:「收職牒罷職人員,例啓歲末,今月書啓,似非其時。然臨政之人,許多緊重窠闕,未易充補。宰相朝官,雖在罷散之中,事在無情,只令懲戒者,則不時命敍,有何不可?」傳曰:「大臣議如此,罷職收職牒宰相朝官無遺書啓事,言于吏、兵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3日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4日


○壬寅,傳于政院曰:「冬至使曺允武書狀云:『臨越江一行所率人等,義州牧使金景錫、咨文點馬柳智善、書狀官尹杲一同,脫衣搜探次,尹杲奴古邑同,銀兩十五片佩持,現捉推問,則子弟張孝禮銀兩云,故孝禮、古邑同等囚禁』云。書狀官,當檢察他人,而其奴自挾銀兩,其心以爲必不我搜也。若張孝禮之銀,則書狀官似乎不知也,然回還後可推也。且此人等,立法之初,首犯之。朝廷必斷以大罪,不可在外推問,拿推于禁府。」〈史臣曰:「國家禁銀,其慮深遠,而齎銀赴京,比來尤濫。申立科條,嚴加痛禁,固非偶然。孝禮當立法申明之初,而首犯之。非徒人人以爲必死,觀此傳敎,則上之心,亦欲寘之重典也無疑。奈何宰相,唱而和之,同然一辭,猶愛市井無賴之死,不念國家萬世之禍,托人君好生之道,變古今已立之條,曲辨潛賣潛齎之分,又發已越江未越江之議,以惑上聽哉?向非臺諫論執力爭,以回天聰,則禁銀之防,自此大壞,而國家之事,將日非矣。」〉 ○憲府啓成謹事,不允。


○以議政府左贊成蘇世讓辭狀,下于政院曰:「見狀辭,則其母之病,不可期瘳於一朝一夕,世讓勢不可棄母上來。雖加給由,而母病之差復無期,久留亦未便。進退有關,大臣處議啓。」


9月15日


○癸卯,傳于政院曰:「常時守令拜辭時,則例擧七事而言之矣。今日金振宗,以鏡城判官,拜辭時,以此意言之。且北道,荒遠之地,距京都甚遠,守令多行胸臆,濫爲不法之事。或與野人交通而潛相買賣,又令下人,往貿胡地,貪風日盛,民不聊生,朝廷上下,皆懷憂念。以出入臺諫侍從者,二三員交差,而林亨秀亦以會寧判官差去。在本道時,則同爲守令,他官之不法,雖似難言,遞來之後,則可言其人之不法,而守令亦且畏戢矣。林亨秀處,亦以交差之意言之,而各盡乃心,無或小怠。如有不法之事,監司與朝廷,自當聞之矣。」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重任難人,人材有限。世讓之辭,不可輕許,但其母年深病劇,人子之心,豈忍違離?觀其狀辭,情甚迫切。勉從情願,以便救養何如?」傳曰:「大臣議如此,以議得辭緣判付,而下吏曹,世讓處亦諭以勉從之意。病母食物及藥餌,令本道監司覓給。」


○憲府啓曰:「大司憲,法司之長,朝廷紀綱所係,其任非輕。若不滿於人望,不可冒處。金銛前爲大司諫,已有不滿之意,今爲大司憲,亦未洽於物情。不可苟在其職,請遞。」依啓。又啓成謹事,不允。


○卯時,西方雷動,巳時,天中東方乾方,雷動電光,雨雹交下。夜東北西方,雷動電光。傳于政院曰:「八月,雷始收聲,九月之雷,災變也。頃者雷電,而今又雷電如夏時,豈無所召而然哉?至爲恐懼。且予齒痛之證未殄,不可以拜陵,十八日遣大臣于宣陵,攝行祀事。停二十四日曲宴,二十一日殿試,亦當退行,而勿爲用樂。」


9月16日


○甲辰,憲府啓成謹事,不允。


○夜,東方電光。


○平安道慈山郡,雨雹交下,損傷禾穀。


9月17日


○乙巳,傳曰:「大提學議薦之事,來二十日,大臣必會于賓廳矣。近來儒生,不勤學業,講經者甚少。今則會八道爲大擧,而昨見兩所講經數,則合二所爲五十三人,而俱略者只六人。若不改前規,而只用略以上,則人數不多,國試埋沒。前者大臣,亦欲設明經科,則勤讀者必有之矣。以此議得時竝議,而黔同島與否,亦議之。」


○憲府啓成謹事,不允。


○以成世昌爲議政府左參贊,李龜齡爲右參贊,柳仁淑爲刑曹判書,鄭順朋爲兵曹參判,沈連源爲工曹參判,申光漢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銛爲江原道觀察使,李夢亮爲執義,李震爲弘文館修撰。


9月18日


○丙午,憲府啓成謹事,又啓曰:「櫟陽守存義居明嬪殿之洞,專主伐石,或指揮朝官,以爲己功,或招接匠人,分取所伐之石,轉貿於市,以爲己利,物論騰播已久。去夏摘奸時,謀免己責,歸罪他人,至爲巧詐。遽卽收敍,殊無懲戒之意。前府使李俔,本以陰險之人,攀結權奸,恣行胸臆,物情憤鬱。今不須汲汲敍用,請竝收成命。」答曰:「成謹、李俔事不允,櫟陽守事如啓。」


○諫院啓曰:「驪州牧使朴世英,委政下吏,貽弊於民,民甚怨苦。請罷其職。海美縣監羅舜弼,前日淫奸宰相李云秬之妾,法司推捉時,逃躱得免。今不可爲臨民之官,請改差。光州判官崔希孝,年少有武才,不合內地守令,請遞。州府郡縣屯田結卜,自有定數。數內之田,則人不得望呈折受,官不得擧以與人。河東縣數內屯田,朴溫孫稱名人,望呈折受時,縣監朴允琛,曲循私請,公然折給。其後本道監司,因邑人陳訴,啓請還屬屯田,戶曹亦知數內屯田,而用情防啓,辭甚巧飾。大抵棄公循私之弊,近來尤甚,請其時戶曹官吏,推考科罪,朴允琛先罷後推,朴溫孫幷治罪,以懲奸濫。」依允。


○傳曰:「今觀濟州牧使權軫啓本云:『荒唐船一隻,自東大洋向本州,疑其爲賊倭,卽整齊本鎭水陸之軍,馳到詳問,則乃己亥年柑子進上陪持姜衍恭等四名也。衍恭等供曰:「去己亥年十月,以柑子進上陪持出海,逢大風漂流,晝夜浮海,第五日夜半,五島近境干自羅島至到,船隻致敗,依巖得生。有鈞魚小艇四隻,望見未到,問其所由,解衣衣之,入告島主原純定之處,根脚推問,分處于各里各島各寺,四朔留饋。今七月大船整齊,差正官倭人引自門等七名,伴人山時慮等三名,格軍伊羅音碧五等十五名,及俺等十九名,竝載出送。護來倭人等,與對馬島倭人作嫌,若到泊薺浦近處,則恐相逢留浦之倭,故欲泊于慶尙道他浦,適東北風大吹,雲暗不辨東西,浮流海上,本月二十九日,雲倦淸明,望見漢挐山,到泊朝天館」云。』引自門等曰:「太守源純定,與對馬島主作嫌,若逢對馬之倭,恐被殺害,雖累月拘留,隨便上京,生還本土事懇說」云。其率來倭人及漂流人物,速爲上來,然後可以推問也。此公事急速回報事,言于禮曹。」


9月19日


○丁未,憲府啓成謹、李俔事,不允。


○日暈,兩珥。


9月20日


○戊申,領議政尹殷輔等,以望單子入啓曰:「可當人書名,捧圓點則金安國居多,故書啓。且明經科事,若欲激勸儒生經學,則他無可勸之路,故爲之甚當之意,前日收議之時曾已啓之矣。但近來科擧頻數,今年則不可爲也。明年遍諭四方,爲之似當。且此明經科,不如他科擧,非熟讀《四書》、《五經》者,必不赴來矣。今見黔同島圖形,已立禁標石於三處,而今年冒耕,在禁石之內。冒耕不可之意,爲咨文,須於歲前,令李和宗兼押解唐人,入請似可。」答曰:「依所啓。」


○右贊成金安國啓曰:「臣前日除授贊成,本職不稱於臣,至爲惶恐,牢辭再三,未得蒙允。未幾又蒙天恩,濫授非分之任,尤爲惶恐。臣之懷抱,不可不啓,故不揆煩瀆,敢干天威。大提學之任,非徒主掌一國文衡,潤色王言,而事大交隣文書述作,亦皆主之。必須學識與才具長,然後可以堪。臣性本昏愚,素無學識,才又淺短,其不能堪必矣。」三啓,不允。


○憲府啓李俔事,依允。


9月21日


○己酉,御夕講。


9月24日


○壬子,夜,乾方艮方,電光。


9月25日


○癸丑,御夕講。


9月26日


○甲寅,御朝講。


○憲府啓曰:「國家置譯官,以通彼此之意,爲任甚重。言語相傳之際,稍不以實,爲害必大。頃以宗係改正事,奏請後,至降勑書,實爲一國之慶。但近聞譯官李應星,以龔天使所不言之事,敷衍啓達云,故臣等今取謝恩使〈金麟孫、林百齡。〉書狀官洪德演聞見事件見之,則謝恩使金麟孫,令通事申洵,往龔天使家,將備書列聖明旨及本國奏請等事,送附內閣之語問之,龔天使揮手答云:『此必李應星傳說,不明白矣。宗係事,禮部奏奉聖旨,送于內閣後,內閣又奏下聖旨,我等修書,例也。今尙未奉聖旨耳。』又曰:『朝廷多有緊要之事,故《會典》修錄,方且停罷。刊行之期,雖至七八年,猶不得停畢』云。且今通事朴長連質問,則答之亦如是云。此應星欲矜衒己功,巧飾虛語,誣罔上聽,事甚駭愕。請先削堂上加,命詔獄,取其時應星傳語事,及洪德演聞見事件,憑閱推考,依律定罪。大抵譯官,專務己利,不計國事,流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前者譯官朴址,汚辱國體,罪固不赦,而竟至末減,至今得保首領,又復其職,稍無懲戒之意,故應星,如此國家大事,乃敢誣罔至此。朴址雖不追罪,請罷職不敍,以懲後來。軍資監主簿李幼言,人物妄悖,前爲通津縣監時,多有所失。駁遞未久,非汲汲收敍之人,請改差。海美,本以殘邑,近來疲弊尤甚,非諳鍊之人,不能蘇復。縣監王順孝,年少武人,又無履歷,請遞擇差。」答曰:「謝恩使等引見,則如此言之。予意以爲,李應星,若以非龔天使所言之事,如是云則可推,然天使接見時,予親見之,雖咫尺之間,相傳之語,非徒多有誤處,天使雖長言,而通事或短言之,天使雖短語,而通事或長言之。兩間相傳,豈無誤聞乎?是以不下推命也。但此恩命,在於皇上,旣已論賞一行,而以誤傳天使之所言,追削堂上加,則所關在於天使之言,而似不在於皇上恩命也。應星之功,在於允勑之如何耳。何有於龔天使之所言,而故作虛語乎?必是誤聞,不可削加也。但不小譯傳之際,不能詳明,以致於此,不可謂無罪也。推于詔獄可也。朴址亦有大罪,故已治其罪,尙已懲之。當天使之時,譯官無如朴址之能言,故朝廷請復其職,蓋已久矣。因應星誤語而罷職,非徒似異,若於後日,當天使之時,又復用之,則因一事而或敍或罷,亦未穩也。李幼彦雖駁遞,不可因一時之失,而終不敍也。王順孝事,依允。」


9月27日


○乙卯,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9月28日


○丙辰,御朝講。獻納李畬曰:「狃於昇平,不修武備,則禍亂必至,不可忘備。我國家,州郡皆藏兵甲,而各鎭各浦,制度亦極精備,頃緣昇平日久,武備漸弛,各處兵器弓矢,或潛自換納,或蠧且朽,皆不可用。又僉使、萬戶等,侵漁軍卒,盡捧軍卒番價,而無留防之軍,兵營、水營、大鎭,留防者亦少。令各道監司,巡行之時,列邑兵備之具,常常考閱,如不精鍊者則治罪,而僉使、萬戶精鍊器械者,則使褒賞,否則另加治罪,而不時又遣朝官以考之似當。」上曰:「自古昇平日久,則事變出於不虞。古人云:『安不忘危。』當於昇平時圖之,斯可也。非徒軍器、軍令解弛,將帥號令,皆不聽從。雖習陣打圍,猶且如是,況於矢石之間乎?至爲寒心。軍器精鍊及軍令嚴明之事,不可不講也。」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李應星雖云名譯,華人之語,亦難通曉,其所問答,容有差謬。但龔天使所言,前後懸殊,似是敷衍。矜衒己功,在所窮推,嚴加懲治。方今昇平已久,朝野雖曰無事,邊國之間,可虞者甚多,而西邊之憂尤急。臣等日夜計慮,不得其策。反覆籌度,皆曰:『若有驅逐之計,則彼旣犯我約束,冒居近邊,耕墾我土,漁獵我境,必謂我定有驅逐之擧,爲備必周悉,潛密窺覘,我兵苟動,則彼必先知,盡竄深遠之處。我軍進無所得,旣還則彼復出來,徒勞弊我軍而已,驅逐之擧,勢旣重難。』又欲爲設鎭之計,則西北兩邊,疲困已甚,新鎭糧儲戍卒,器械城柵,難以充備設置,其勢亦難。且唐人之來居義州越邊,耕懇設陷等坪,亦將滋蔓,爲害不貲,亦不可不預圖。夫遙度,不如親履;善籌,不如得人。今爲西方之計,莫如擇一鍊歷老將,專委節度之任,徐觀事勢,熟度利害,從長啓聞後,更議處置似當。朝中當此任者,莫如禹孟善。請卽以孟善,代金舜皋差遣何如?濟州來泊倭奴等,有人物刷還之功,所宜上京厚待,以酬其勞,但不可使化外之人,遍歷腹心之地。今觀濟州牧使狀啓,有曰:『倭奴等,與對馬島之倭有讎。』薺浦,乃馬島倭人所常往來之地。若往本處,則將被禍害云。請令上來,委遣京官,設宴厚饋,倂給賞物,仍諭之曰:『汝等初欲上京接待,聞與馬島倭有隙。今適本島之倭出來,留館者甚多。慮爲所害,故遣官慰宴,所持商物及進上物件,亦量數償之,留浦過海糧,亦隨例給之』,以慰其心何如?」傳曰:「啓意知道。」


○憲府啓李應星、朴址、李幼彦事。諫院啓曰:「譯官李應星,性本巧黠,謀衒己能,構飾龔天使所不言之事,欺罔天聽,竊取濫賞,又造徐大人出來之言,使國事顚例,貽弊不貲,物情憤鬱久矣。憲府因物議,論啓累日,尙未蒙允,人情愈鬱,請快從公論。司宰監僉正金渾,別無賢能,素有物論,濫陞四品,物論未便,請改正。」皆不允。


9月29日


○丁巳,諫院啓前事,答曰:「金渾如啓,李應星不允。」


9月30日


○戊午,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前日閭延、茂昌處置之事,反覆籌度,未得其宜。以更事鍊歷老將委任,則可以盡策處置故請以禹孟善代金舜皋。今聞舜皋,自軍官時,久在其地,部落多少,山川險夷,備詳知之云。姑勿以孟善代舜皋,以孟善稱號巡邊使,而簡其卒徒,其從事官、軍官,擇其可爲裨將者率去,與舜皋同議其設鎭及軍士軍糧出處,皆詳悉計畫而來,然後更議,以孟善爲節度使,代舜皋送之何如?」答曰:「舜皋今若有遞,則不無迎送之弊,而今將合氷,邊圍事緊,將帥之人,恐或不從,故徐當遞代事,已令議于殿試之日。今之所啓,皆合事宜,如啓可也。」


○臺諫啓李應星,憲府啓李幼彦、朴址事,皆不允。


冬十月


10月1日


○己未朔,五更,上御勤政殿,進儒生,出策題。〈「王若曰,道學自洙、泗絶傳之後,復興於濂、洛,二程發其源,紫陽紹其緖。當時從學之士,不爲不多,其章章尤著誰歟?學有偏係,失師之旨者,與夫最得其宗而傳之無弊者,可歷言之歟?紫陽同時而出,以學名世者亦多。其學與紫陽同者誰,異者誰歟?其所以同、所以異者,可歷指其實而言之歟?其所以同者,固無可疑,而所以異者,亦無可取者耶?予雖寡昧,當君師之任,伊欲興學育材,使世之學者,無偏係異同之見,而一歸於濂洛之正,其道何由乎?諸生其各以平日講而有得者,著之于篇。予將親覽焉。」讀券官金安國奉敎製。〉 ○日出時,上戴翼善冠,衣袞龍袍,〈世子隨駕。〉率百官,乘輦戾止于慕華館,試武士,取閑良李廷檜等十四人。


○臺諫啓李應星削加事,憲府啓李幼彦、朴址事,皆不允。


10月2日


○庚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


10月3日


○辛酉,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出文科殿試榜,取進士尹希聖等十九人。


10月4日


○壬戌,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李賢輔爲戶曹參判。


10月5日


○癸亥,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0月6日


○甲子,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凡以臺諫所啓,奉傳旨,則例以歸重之辭爲主,不可擅爲加減。同副承旨李霖、李應星推考奉傳旨時,歸重之辭,妄自加減,及其緘問,自以爲是,至爲非矣。請罷職。羅州居幼學李倫,於禮曹參判尹漑子尹棐妻養母南氏處,婢崇今買得時,尹棐筆執,依法斜出持去後,尹漑爲全羅道監司時,謂其子棐不當賣,令其邑守令,〈羅州牧使李夢弼。〉李倫家,多囚次知,督納文券,奪還其婢事,呈狀于本府,推閱,則果如所訴。其文記,亦已行畫,付之不用,事甚悖理。崇今若不當賣而賣之,則自當訟理,而身爲道主,以一家私事,擅行威劫,公然奪取文券,無所忌憚,至爲駭愕,請罷。」答曰:「李霖,不入臺意歸重之言,而入其所無之言,果爲誤矣。然罷職過重,送西可也。尹漑,宰相之人,罷職似重,然身爲道主,以其私事,使他人文記,行畫不用,此甚誤也。如啓。李應星,予非欲不之罪也,加資則不干於其罪,而幷欲削奪,非但予意,朝議亦以爲不當,故不允。朴址,前亦有過甚之事,如啓可也。」


○日軍。


10月7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德陽君岐,借寓權紹空家,强盜累次來覘,放去夜德陽君移避所,下人等,窺伺執捉,告於捕盜廳,或伏兵部將,此則未可知也,而答云『非吾所捉』而不受,欲付刑曹,則前日捕盜將縛賊,而猶且爲同黨劫奪。恐於中路,又被同黨打劫。雖私事,以門隙來告,故速令捉囚事傳敎,而刑曹無上直官員〈佐郞安忠達。〉云。常時各司上直官員,懶慢成風,例不直宿。刑獄之官,尤不可斯須闕直,而如此,至爲不當。先罷,令詔獄推之。且捕盜將,以捕盜爲任,雖私處入盜,猶當極力捕捉,而諸君之家,捕賊告之,則以爲非吾所捉而不受。以此見之,閭閻小民之家,雖或有盜,而必不肯追捕矣。今捉賊者,其告於捕盜廳乎?抑告於伏兵將乎?招德陽君家事知奴子問之,而其不受部將,亦令詔獄推之,左右邊捕盜大將,常時不檢下,故如此,而吏曹郞官,各司上直摘奸之時,只於殘司微官,摘奸而啓之,故無懲戒之心也。刑獄,不可斯須闕直,而致令闕直,幷令憲府推之。」


○臺諫啓李應星事。憲府啓曰:「穩城判官宋荃,出身未久,爲宣傳官,纔過三十朔,遽陞五品,官爵至爲猥濫,請改正。」諫院啓曰:「直講崔弘濟,行己不謹,不合師表之任,請遞。」答曰:「宋荃、崔弘濟事,皆如啓,應星事,不允。」


10月8日


○丙寅,判尹權橃啓曰:「見應星服招辭緣,則宗系之事,以龔使所不道之言,而欲矜己功,敷衍虛語云。臣以無實之言,不能致詳,輕易啓達,臣實非矣。況降勑內,雖曰依其奏請,而今聞八九年之內,未得刊行云。事未施行,而濫受賞格,〈權橃以宗系奏請使,赴京降勑,故特加正憲,賜田結奴婢。〉至爲惶恐,請收成命。其時卽欲啓達,而惶恐未果也。」答曰:「《大明會典》,雖不刊行,旣已降勑,不可謂虛事。今此賞格,以蒙允降勑故爲之,不可改也,勿辭。」再辭,不允。


○臺諫啓李應星削加事,答曰:「應星旣依律定罪,〈決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盡行追奪。〉加則不須改也。」


○以任權爲禮曹參判,李名珪爲承院政同副承旨,洪暹爲弘文館直提學,李浚慶爲應敎,羅世纉爲副應敎,李滉爲校理,金半千爲副校理,李洪男爲副修撰,朴公亮爲博士,閔箕爲著作。


10月9日


○丁卯,諫院啓李應星事,不允。


○西部盤松坊,有女一産三子。


10月10日


○戊辰,諫院啓前事,不允。


○宗簿寺提調利城君慣、海安君㟓等,奉審璿源殿後,啓曰:「前日恭靖大王及定安王后影幀,自華藏寺〈寺在開城府。寺僧相傳恭靖大王兩位影幀云。藏之已久,朝議以謂,先王先后御容,不可褻置寺觀,具儀奉迎。〉入來時,臣等奉審奉安于璿源殿。今日更審,則大王御容,與前在影幀,不相似。臣等前日未及詳察,待罪。」傳曰:「勿待罪。」成世昌〈亦以宗簿寺提調奉審。〉啓曰:「臣本奉審華藏寺,陪來恭靖大王影幀,則似非其眞也。以幞頭袍笏爲冠服,此乃宋君王之章服,而前朝君,亦用此章服。見此影幀,則必是前朝君像也。問於其時往還書吏,則又有着翼善冠影幀云。彼無乃恭靖大王之像,而誤換持來乎?更使看審,彼若恭靖大王御容,則陪來何如?且今此影幀,臣見之,則似非眞,而不可以臣之獨見,乃定也。更使大臣,奉審而處之何如?王后影幀,則內提調〈利城君、海安君。〉奉審,以爲相似云,故別入新樻,奉安于內,而其不相似影幀,則別置前殿,何以爲之?」答曰:「其時影幀,令宗簿寺官員陪來,而其官員,今爲外任也。問於同時往還內官崔忱,則華藏寺只有其幀也。又有一小幀,畫畫盡破而棄之云。書吏之言,亦不可信也。予不考古文矣,傳聞我朝太宗以上,無翼善冠,而自世宗朝,始有此冠云。恭靖大王之時,無此冠,則不得已畫以幞巾袍笏也。無鬚云者,畫有老少,故鬚或有無。參賛〈成世昌時爲參贊。〉無乃誤計而啓之乎?雖然亦與大臣議之可乎!」世昌又啓曰:「翼善冠,自世宗朝爲始之事,臣不得知之,但今此影幀,決然非恭靖大王之像也。此畫像,非無鬚也,而稀踈。若畫恭靖大王卽位後御容,則非少而無髯之時也。臣亦斟酌而見之。大抵我朝太祖、太宗,皆着翼善冠,而無幞頭。此像獨着幞頭,意謂前朝之君像也。且恭靖大王未卽位前,着紗帽之像在此,而鬚髯多。此像,則坐御榻,必卽位後之像,而鬚反稀踈,必非恭靖大王御容也。更使大臣,奉審處之何如?」傳曰:「在華藏寺時,恭靖大王及王后兩幀,皆入函藏而尊之,非偶然云。以此見之,似不誤換也。當初入來時,予意欲親審,適有事故未果也。此非小事,在華藏稱恭愍王影幀,亦當持來,三公與宗簿寺提調,一同憑審新舊之幀,而處之可也。但在彼之幀,疑若恭靖大王之像,則不具威儀而陪來,不可也。若恭愍王幀,則誤具威儀而持來,亦不可也,何如而可乎?此則宗簿寺自當磨鍊啓稟也。」傳于利城君、海安君曰:「大王幀,則決然非眞云。王后御容,則外提調,不可見也,故令王子君奉審也。其幀背,雖書定安王后,後人無乃以爲恭靖大王后而追書之乎?不無是理也。容貌筆畫,與前在王后御容有同乎?仔細見之乎?」利城君等回啓曰:「大王幀,非眞云,故今來影幀,與前在王后幀,雙掛奉審,則華藏寺來幀,其像似老,然體容則同也。」傳曰:「啓意知道。若然則明日,命招三公,與宗簿寺提調會議後,在華藏寺所謂恭愍王之幀,陪來可也。」


○傳于政院曰:「昨日宗簿寺提調,奉審璿源殿影幀後來啓云:『自華藏寺來恭靖大王影幀,幞巾袍及鬚髯,與已前影幀有異,王后幀,則無差違,後面又書定安王后』云。幞巾袍,乃不遠於前朝,故疑必仍用之也。大王幀,在前奉審時見之,雖一幀,或多般畫之。此幀之鬚髯,與前有異,疑亦老小不同而然也。其時奉安官員,則今爲外任,問於一時同往內官,則答以爲其處,無他幀,而只有此幀,以爲恭靖大王幀,敬奉藏之,非偶然也。所謂恭愍王幀,則其幀小,而專不尊敬,褻置而皆裂破云。予未之思也,故其幀持來,而欲與大臣,一時奉審,議得而處之,更思之,前者恭靖大王影幀陪來時,備其威儀也。今以爲恭愍王幀,則備威儀持來不當。若以爲恭靖大王幀,則不備威儀而陪來,亦不當也。前者崇佛之時,恭靖大王重創華藏寺云。其時影幀奉安事迹,無乃有之乎?亦可取來而見之耶?旣以爲恭靖大王影幀,奉安于璿源殿,而遽指以爲他幀何如?寺僧褻置以爲恭愍王之幀,遽指爲恭靖大王而陪來,亦何如?幀陪來與否,欲收議而決之。」


10月11日


○己巳,御朝講。領事洪彦弼曰:「臣以不識事腐儒,叨受大任,不知處事之方。但平安道閭延、茂昌來居之夷,日漸滋蔓,而密邇其部落,不知其幾許,而唐人之來住義州越邊,亦不知其幾許也,義州人,每相交通云。奸人與上國之人,或爲相詰,恐有言語之變也。」上曰:「邊事如彼,至爲可慮,預爲措置可也。遣禹孟善、金舜皋,同議設鎭後,朝廷議之至當。且見義州牧使金景錫書狀,審視設陷等處,則或仆禁革之石,或打破所書之文云。彼冒耕之人,因此審視,必預料移咨之事,而不無用術於大人之處。今此押解官,望後速送似當。」彦弼曰:「聞遼東大人,皆雜類,賄賂太監而請來云。今冒耕之人,多聚銀兩,賄賂請之,如我國人情黑麻布之類,必不洽於其心也。且禁革之石,或仆或破者,冒耕之人,欲滅禁耕之跡也。與上國之人,不可詰抗,恐終不得請也。倭人之來朝者,無泊船於濟州之時,今此倭人,獨知其路,〈日本五島太守源純定,使送倭人,刷還濟州漂流人姜行恭等十九名,到泊濟州。〉至爲荒唐。還送之時,若再由濟州之路,則似乎不可。此倭等與馬島有嫌云,而强請欲由上來之路,則不聽亦難。假使由慶尙導之路而下去,濟州來泊之船,必有守直之倭,回泊慶尙道之時,海邊之路,防禦之處,亦皆審知,是亦不可。何以爲之?」上曰:「此倭與馬島之倭作嫌,恐被殺害,故旣由全羅道,必不欲由慶尙之道。勢不得已,還送濟州之路矣。且濟州,泊船之所不多,故倭人不得付船云。雖一經其路,何害之有?」彦弼曰:「自祖宗朝,無由此路。來朝之倭,托云刷還,不久而又泊濟州,則何以處之?金遂性〈曾爲濟州牧使。〉云:『濟州城內,人居甚少,凡事虛踈。』今聞此倭,入接城內,窺覘虛實,恐有後變。且此倭人,與馬島倭作嫌云。若聞此倭私相交通,則馬島之倭,又恐與我國作嫌也。」


10月12日


○庚午,內兵曹入直郞官啓曰:「光化門西夾東扉上,射着繫紙之矢,故令軍士守直矣。」傳曰:「前日射時,則卽令燒火也。今亦令宣傳官,同內官燒火。」


○宗簿寺提調及議政府堂上議啓曰:「臣等奉審恭靖大王影幀於璿源殿,前在影幀四隻,容貌似長,鬚髯多,而左臉上,皆有黃誌。自華藏寺來幀,則容貌豐下,鬚髯稀踈,兩眉相合,而面無黃誌,專不相似。雖老少異貌,而此則決非御容也。定安王后影幀,則內提調奉審,容貌似有老少,而眼色皆同云。成世昌及內官,送于華藏寺更使奉審在彼之幀,以辨眞僞似當。」金安國啓曰:「去甲戌、乙亥年間,臣到華藏寺,寺僧以爲,恭靖大王御容云,故臣暫奉審,年久而不能記憶。但其影幀似小,而今來影幀,似大也。」答曰:「前年陪來影幀時,予欲親奉審,適有故不果也。今者在此影幀奉審宰相及內官,更遣華藏寺,奉審在彼之幀,以辨眞僞云,此言是也。但無親審王后影幀,內官而雖或有之,許多影幀,必不能留意而知之也。又使其人,更奉審璿源殿影幀而送之,亦未安也。其辨眞僞,而以爲取捨似難,在彼之幀,皆令陪來于此,令大臣及宗簿寺提調等,分明辨正似當。宰相雖不往,速送宗簿寺官員及內官,陪來辨正後,非眞幀則還送可也。」提調及三公回啓曰:「上敎至當。但問於其時往還書吏,則在彼之幀,有鬚而體小云。與金安國之言相符。成世昌旣已詳見在此影幀,令速往審,若恭靖大王御容,則具儀奉迎何如?」傳曰:「知道。速送成世昌與內官。」


○平安道巡邊使禹孟善啓曰:「臣軍官當率四人,但皆雜類,從事官一人,當擇率。弼善李潤慶甚可,而職帶東宮,敢稟。」答曰:「如啓。」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0月13日


○辛未,以中朝聞見〈聖節使申瀚,以所聞見書付先來通事裵瑊以啓。八月十二日聖諭:「朕仰承天恩,下眷嗣統,臨朝已多歲矣。自十三年以來至今,早朝盡廢,政多失理,以致災變累生,財用匱乏,民不安生者,雖在宮中,此心如履深淵,一般言官,無一箇奏聲,待他說時,卽可借爲他,每妨禍把滑不言,我今卽不得不自言。早朝不修,祀典多遣代,與尸位同。朕近來血氣衰弱,髮鬚脫半,精神太減,大不如舊。雖卽無他事,亦未可不慮也。東宮雖幼,上有赫赫昭鑑,保定必矣。或權命監國,重大仍奏請,朕少解一二年調養,或可親政,悉若初,不敢,又取逸耳。亦非作術以弄巧成樣,只待淸澄思慮,淨養靈臺,但得血氣還昔,諸疾盡去,卽復初勤,豈甘終怠了?卿等以五六人,不肯擔當,禮官就播這諭,速播廷臣,限三日議上,不許藏欺出詐。君固瞞了,如鬼神可欺乎?朕非陷今日之仙術,酷玄元之是尙。此身之苦,怎廢自家,誤了自家。」云。同月十六日,少傅兼太子太傅禮部尙書武英殿大學士臣夏言,謹奏爲欽奉聖諭事:「昨於本月初十日,該司禮監太監張祐,傳奉聖旨,召翊國公郭勛、成國公朱希忠、景山候崔元曁臣言、同官翟鑾、尙書嚴嵩,詣文華殿,拜受宸諭一封,除臣等開讀。欽遵播諭,廷臣已經回奏,外臣職當輔弼,忝列文僚之右,首當上議。臣伏讀聖諭至再至三,仰見皇上淵衷切慮,無非以生民政理爲憂,以臨朝祀典爲念,以身爲宗社所關爲重。爰自四五年來,時以聖躬微恙,常資靜攝。是以,每遇冬夏寒暑,氣候未和,暫免視朝,或郊廟常時之祀,間遣臣下代攝,然君臣尋常之儀文,雖若少略,而萬機之摠攬,則細大不遺。雖命官攝祀,而齋明嚴肅之誠,發於綸音,丁寧告誡者,不一而足。此聖心之可以克對上帝,而臣朝夕所欲覩者也。惟我皇上,自繼統臨御以來十數年,始以講學親賢,視朝臨政,風雨無輟,誠所謂乾乾終日,夕惕若厲。雖舜、禹之憂勤,不過是矣。繼以正兩郊之典,創九廟之制,明百神之祀,定七陵之儀,制作之儀,兼摠百王,折衷之精,獨斷群聖。我皇上精神心術之運,功業文章之垂,蓋有一日而千萬載者矣。豈眞以一視事爲勤,强力行禮爲敬哉?況我皇上,雖居崇高富貴之極,絶無游宴逸豫之樂,每多憂思拂逆之情,如聖母嬰疾三年,朝夕視膳調藥,祈天禱神之事,臣親侍聖躬之勞,不知凡幾,迨聖母昇遐,皇上哀毁踰禮,仙陵之議,展轉經營,卒之躬襄大事,遠幸南楚,親御六飛,間關跋涉,歷數千里之程於兩月之間。以萬乘之聖主,服此大勞,非大孝,誰能堪之?其在今日,凡爲臣子,懷忠義之心者,固當願皇上少節憂勤,倍加靜養,保合太和,以臻萬壽,爲宗社無疆之福,豈得以區區常主之事,責備於大聖人哉?惟是皇上,德愈盛而心愈下,恒以是爲不自滿耳。然內外臣工,莫不仰知皇上之心,出於萬不得已,故臣願皇上順時加攝,不必以此歉歉於中。玆者,臣伏讀聖諭,東宮雖幼,上有赫赫昭鑑,保定必矣。或權命監國,重大仍奏請,朕少解一二年調養,或可親政,悉若初,臣不勝駭懼,二日以來,寢食俱廢,夢寐不寧。私心憂惶,誠莫知所措。夫以我皇上聰明睿智文武聖神,自臣觀之,上下古今數千年間,史冊所載,英君誼辟,末有如皇上者。誠堯、舜復生,禹、湯、文、武,再見於今日。玆正當聖作物覩之時,天下方仰道久化成之慶,乃一朝欲付太子以監國,解政于一二年之久,恐非所以安天下仰望之心也。恭惟皇上,天資英邁,凡遇章疏,一見而決,不勞而思,萬機咸理。雖卽端居靜默,自可以措天下於太山之安。何以監國解政爲言?此臣愚萬死,所不敢奉明詔也。臣方恐皇上此諭之下,姦詐生心,必有利於皇上此擧者,將謂惟得人以扶助之,則亦何所不可,覬大權之旁落,藏陰謀之欲逞,似不可不過慮而曲防之也。伏望皇上,鑑臣愚忠,少垂聖慮,俯從近日臣等具對。但澄心靜慮,以保護聖躬,暫免臨視外朝,一切政務,仍望皇上親賜裁斷而行,其諸郊社、宗廟祀典,權命重臣將事,自足以仰達皇上之誠矣。臣昨兩蒙賜諭,詔非服食金石之藥,與夫別種異術,臣已不勝慶慰。玆伏覩聖諭,朕非陷於今日之仙術。臣益仰見上聖之資,卓有定見,臣無復此憂矣。惟是皇太子睿資,方幼卽長,且未可皇上聖治方隆,正大有爲之日,監國一事,臣請卽日寢議,更發大詔,曉示在廷,以慰內外臣民怙戴之心,以爲宗社無疆之幸。」太僕寺卿楊最謹奏爲欽奉諭札陳言事:「八月十二日,傳聞禮部捧到諭札內云:『東宮權命監國,重大仍奏請,朕可解一二年調養,或可親政,悉若初,不敢,又取逸耳。』欽此凡在廷大小文武臣工,聞之無不驚駭。是諭旨也,何以一旦至此哉?揆厥所由,陛下不過得一方外之士,欲假調攝修養耳。且古之聖帝明王,未有過於堯、舜、禹、湯、文、武,陛下所欲取法者,亦不外於堯、舜、禹、湯、文、武也。堯、舜、禹、湯、文、武之德之功業,見於經,載於史,昭然可考,未有東宮監國,而自托修養也。堯、舜旣不肯爲,禹、湯、文、武,亦無取焉。陛下何必爲此哉?堯、舜,性之也,非不知修養可以爲仙;禹、湯、文、武,身之也,亦非不知鍊道可以成佛也。數聖人雖知之,不可易而學之,不可易而得之,不可易得也。所以不學,豈謂堯、舜之世,無仙人,堯、舜知之,不能學仙哉?有學仙之術,有成仙之人,大段所居之地不同,所理之事亦異耳。皇宮內院,豈有白日昇天者哉?臣待罪馬僕之門,傳聞皇上之諭,始則驚而駭,繼則感而悲,叨列群臣之末,豈可默而無言?犬馬之誠,有如周昌,期期不敢奉詔。伏望皇上,端拱淸穆,恭默思道,以純心契天心,以孝念格玄念,一日二日,萬幾雖勞,目力以處分,不費精神以調攝,不邇群色,保復元陽,不仙而自仙,不希壽而自萬有千歲矣。黃白之術,金丹之藥,皆不可服,而用者恐傷元氣本性。此臣所謂所居之地,所理之事,正謂此耳。至於監國,事體重大,臣尤不敢議。自有五六大臣、幷九卿,科道官主議,況陛下神武聰明,自有定裁,今止云。三代以上,至漢、唐、宋諸君,不足法,且不可及言耳。九聖之暇,肯一留意焉,庶杞人之憂,或可備韋弦少助」云。同月二十日,皇帝勑諭文武群臣:「朕本支庶,上戴我皇天,俯垂下愛得,嗣位人長,今十有九年于內,屢召災禍,困苦天民,不可枚擧。任用者多半瘠民之徒,每每初忠後詐,甚非人也。今亦不追諸旣往,罪諸在官何爲?朕近數世之間,或因奉母夜歡,或扣神有事,或俯視子女者有之多,又因氣血漸衰,疾生不時,又怪夢頻仍,本番邪釋氏作害,吾亦不之異,但以正理自調,故早朝之輟,連月接歲,稍廟祀禮,間多代攝,而此心戚戚民生,未敢一刻少怠。是以,民天曰食,而祈享大典,特垂明命于朕之生辰,若曰:『爾其改諸大祀屋,以爲祈享之神御焉。』朕聞于皇祖,亦命『欽遵天意。』除別降勑興工外,玆特示爾文武群僚,各宜悉盡臣勞之體,庶可君逸之名。人而可誑,天不可欺。所有原下諭着議,監國一事,人各一心,都不我副,姑不論罪。內六科疏辭,明露把滑之情曰:『淸間一朝請。』首名罰俸一年,不許陞轉,餘各罰俸十箇月。楊最一這,所不以所奉之制陳對,柔聲勸諫,便敢指誣方士,愚視朝廷,好生無禮。姑笞一百,發口外爲民,永不敍用。朕權如常靜理,郊廟大典,奏侯處分,待果攝養復舊,別有勑旨,各該衙門奉行。故諭勑命。」〉謄錄,下于政院曰:「今見此聞見記,皇帝有病,欲令太子監國,而病間復政云。大槪解見,而間有吏文,不得詳知也。承旨見之,若詳解貫通,則與史官入來思政殿而親啓,不然則前亦令崔世珍見之矣,聞崔世珍以病不得入來云。速招吏文學官,質正啓之可也。」


○上御思政殿,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右贊成金安國、知中樞府事李芑入侍。安國進讀聞見記訖,啓曰:「有語錄,臣不得仔細解見,大槪則如是也。」殷輔曰:「見疏中之辭,皇帝必欲爲神仙道術之事也。聞皇帝多造道觀,大興營膳,常役十萬餘人,而至搆天地日月之壇,務極宏侈,祈子之時,亦禱于此。其惑於神仙道術也明矣。且欲太子監國,而下人防啓,故不得爲而曰:『他餘國政,則皆可爲矣,』郊廟大典,奏候處分者,其欲不爲之辭也。大抵皇帝,凡祀事,令郭勛攝行云。千秋使、〈曺光遠。〉冬至使〈曺允武。〉回還,然後可詳聞也。」彦弼曰:「此記,大槪如是,未得詳知也。但皇帝受病,久不視事,疑天下之人,謂朕何如,故欲令太子監國乎?抑不知有病,故如是耶?今見皇諭,則奉母夜歡,叩神有事云,其言似怪,似乎尙鬼。皇帝之受病若是,而太子年幼,未知賢否,至可憂也。夏言本寵臣,其言似諂。楊最之言,切直而受罪,直臣之氣,必摧也。奉母夜歡云,如漢武帝與李夫人爲歡之事,而俯視子女之言,未知神靈來視與否也。西藩釋作害云者,仙佛異家,皇帝方事仙術,故佛來作害云也。以此觀之,心神亦受病也。」仁鏡曰:「皇帝所爲之事,皆尙鬼神,心神受病而然也。奉母夜歡,叩神有事之言,皆涉於怪異。初以言官之不言爲過,而竟以直言罪楊最。非受病,必不若是。」安國曰:「皇天特垂明命于朕之生辰曰:『爾其改諸大祀屋,朕聞于皇祖,亦命欽遵天意』之,言而亦涉於怪誕,心神誤也。」李芑曰:「以皇帝詔書之意觀之,必尙道君之術也。中原人以謂,皇帝常事天而卽帝位,故今亦每行事天之禮,而又當夜作鬼神之術,冠服正坐云。叩神有事,亦必祭神之事也。」安國曰:「中朝事,不可知,皇帝不視朝,而其言之誕異若是。中朝若有事,則我國必受其弊,其爲憂也大矣。事大通情,專賴文書,而吏文皆不勤習。若數通文書,則無可爲之人,臣竊有憂焉。」彦弼曰:「皇帝有病,而太子幼沖,天下之事,未可知,我國必當受弊。近來例送使臣外,勿入送別使臣似當。前日欽問起居矣,今聞皇帝之事,其憂甚大。後若有事於中原,則必難處置矣。」上曰:「見皇帝詔諭,語不平正,果可憂矣。能解吏文,只崔世珍,而病未詣闕。年少之人,別加勸勵可也。」殷輔曰:「吏文則崔世珍每作,而他人之述,亦矯其非。近年以來,年老不能作,故所恃者,吏文學官而已,〈南袞請設吏文學官,屬於承文院及司譯院,以孽産之能文者充之。〉吏文勸奬,不可不爲。吏文學官見在者六人,而一人遭喪,故任使者只五人耳。妾産之年少能文,而有將來者,不爲不多,加抄而勸勵似當。此人等,雖付軍職受祿,而皆卑品。若許其高品,試才而高下其祿,則可爲勸懲矣。但此學官,只爲吏文,專無漢語之人,加數而兼之漢語似當。臣等欲議而時未果也。」安國曰:「祖宗朝,漢語則文臣多能,而御前通事,亦令文臣兼之。吏文則承文院南行之設,專委於此,而又令習讀官講解,而有遷轉之法,勸勵之法,可謂備至矣。但文官各有職掌,不得專業,且雖不爲漢語、吏文,而亦陞高科大職,故專不致力也。古有漢吏科,別設漢吏學以取之,如諸科而給紅牌遊街,則與文科等矣。中原不分嫡庶,咸通仕路,我國不然,孽産之英才,不爲不多,而以不得通于仕路,故皆沈滯而棄之矣。今若加設其額,而取之如漢吏科,則其人自以爲榮顯如文職,崇尙力業,則吏文可興矣。勸課之條,似不可不爲也。臣之意,又以謂吏文漢語,在我國學之,則雖學而不得精矣。前日龔天使曰:『南方邊境,皆遣子弟入學。如安南國、暹羅國、琉球國,莫不皆然,而汝國獨否焉。汝國雖請入學,國子監可得』云。若於遼東學,奏請遣子,而以吏文學官英敏者,入送學之,則漢語吏文,皆可精學而來矣。」上曰:「遣子弟入學,自古勢難,不可爲矣。吏文學官,則承文院各別勸勵可也。吏文漢語,文臣亦爲,而專業似難,以前節目申明,亦可也。」安國曰:「勸勵文臣節目,無以加矣。吏文學官節目,加磨鍊似當。」


10月14日


○壬申,上以中朝事,問于政院曰:『朕近數歲之間,或因奉母夜歡,或叩神有事,或俯視子女』等語,予之所見之意,初不與大臣及大提學所見之意同焉,而大臣及大提學所釋如是,故意謂其然也,反覆更見,則似非必然也。上國之事,不必講論,但人之所聞,以爲皇帝侍亡母夜懽,而子女亦且祈禱以生,故常爲俯視,以此氣血漸衰而生病云,則似甚怪異。予之所見則不如是也。奉母夜歡云者,母皇后之不豫,至於三年,故皇帝陪侍病母,而慰歡其心也。叩神有事云者,爲其病母,禱于神祗之意也。俯視子女者,亦撫之育之之意也。承旨等亦何以見之耶?「愼居寬等回啓曰:」大臣與大提學,於賓廳會議時,未得詳知,解以臆度,而臣等亦夫知之,今聞上敎,文勢順而似是。「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昌樂察訪趙諤,前爲桃源察訪時,有一驛子,買立良馬,再度點退,而私敎之曰:『某處有良馬,必買此馬,然後可立。』至於倍價買來,則駑甚無可用,而乃卽許納,使驛子破産,而買無用之馬。此心與馬主交通而用情,其所行,至爲鄙詐,請罷職。大抵近來察訪等,凡驛子立馬之際,例與馬主交通而分利,且其納馬之時,稱火印之價,驛子所賂之物,公然受之,恬不知愧。以此驛吏等,日漸凋殘。平安、黃海道尤甚,至於多受段子云,至爲猥濫。請令兩道觀察使,摘發治罪。靑松令坤純,罪犯綱常,曾已錄案。今以其上言,輕許改正,至爲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趙諤之事,至爲泛濫,依啓。大抵他道察訪皆然,而平安、黃海道尤甚云。摘發治罪事,下書可也。坤純錄案還改之事,于非不知重難也,但於法,娶妾於國喪三年之內,則錄案矣。此則已前有子息之妾,而遽爲錄案云,故前亦欲改,而因論啓不果也。坤純,舊宗親也。久鬱冤悶,予非偶然計之,而命改也。」


○聖節使先來通事裵瑊入京,令注書問中朝事書啓,乃云:「皇帝不視朝,只於聖節日,親受朝賀。八月十二日下聖旨,欲令東宮監國,大臣等以爲,東宮年幼,聖體方剛,不可云故未果也。皇帝之病,九重之事,下人不言,故未詳知之,但言求神仙之術,招術士於皇帝之前,親見朱砂造銀之術云。《大明會典》事,龔使〈用卿。〉以試官,往南京,故不得問之。問於序班,答曰:『當時天下之事,多未畢修撰,三四年之間,不得刊行』云。臣來到遼東,以官馬騎來事,往見摠兵官及一大人、三大人于各家,皆知道云。又往見二大人于家,親出見,辟人,令臣進案前語曰:『夾江事,我以進表事,往北京,還來聞之,遼東人二三名,以奏達事,往北京,以爲吾等,受好硯及紋席,私庇朝鮮云。爾殿下應笑我等也,此意告于爾殿下,使計較定奪也。』臣未解定奪之意,問於鎭撫康鎭,則亦令汝國,爲奏達之意也云。」


○命召政府堂上,傳曰:「此夾江之事甚關,故招卿等議之也。近者義州牧使,審視禁革之石,唐人等,或破其字,或仆其石。想先自用術,請囑大人,故欲速送押解官而請之也。今以其言料之,雖入送請之,不聽明矣。大抵我界之外,來耕之人,不干於我國,當初予意,不欲强禁者,以此爭於遼東,而遼人訴於朝廷,則遼官與我國,是非之間,不無得責之理故也。但上國之人,侵近我境,不無後患,故朝廷欲禁之切矣。二大人之言,未可知也,押解官斯速入送,更探遼官之意若何?」大臣等回啓曰:「夾江事,遼東二大人云:『王賢等二三人,以奏達事,往北京』云,又有人當出來,而毁撤人家云。此言虛的,未之知也,假使奏達,移咨遼東之事,今已議定,不可中止。速遣李和宗,探問而後,當處之。康鎭所言,則欲使我國,知此意而奏請也。遼人假使奏達,中朝必不遽以其言爲是而取實也,當問於遼東矣。當初立石禁革時,遼東三大人,據我國咨文,同議立之,禮部以此奏達,則中朝亦必以已前禁耕爲是也。」傳曰:「知道。」


○傳于三公曰:「昨日與卿等,共見中原聞見記時,其記有奉母夜懽、叩神有事之語。卿等解以爲,皇帝奉太皇太后於薨逝之後而夜懽,如漢武帝之見李夫人云。予初見之意異是,而反覆更見,則似未必然也。母皇后之不豫,迨至三年,故皇帝奉侍病母,慰懽其心,或爲病母,叩神行禱。其事不怪,而於文意似順,故今朝質於政院,則亦云順於文勢也。雖一文字,所見各異,故令卿等亦知之。」三公回啓曰:「臣等之見,以爲皇帝惑於神仙道術,此亦意謂其類之事而錯認。今聞上敎至當。」傳曰:「非以卿等所見爲誤也。所見各異類是,欲使卿等知其意耳。」


○以丁玉亨爲禮曹判書,柳仁淑爲刑曹判書,吳祥爲司諫院正言。


10月15日


○癸酉,憲府啓靑松令坤純事,不允。


10月16日


○甲戌,上閱武于箭串、黃豆等。世子從之。


○傳于政院曰:「成世昌書狀如此,今日於大臣會處議啓。〈成世昌到華藏寺書狀曰:」寺藏畫像二件,年久磨破。一類王者之形,一類婦人之形,所著冠服,竝非近代之規,佛家所用相似。恭靖大王御容,絶不相同「云。〉前日華藏寺來影幀,非恭靖大王御容云,則王后之幀,雖背書定安之號,後人擬爲恭靖王后而追書也。彼幀旣非恭靖大王御容,則王后之幀,不可獨在而謂之眞也。」三公及禮曹判書丁玉亨回啓曰:「上敎允當。華藏寺僧,必未辨而誤傳如是也。彼幀旣非恭靖大王御容,則不可一日混置於璿源殿也。恭愍王影像,又在圖畫署。亡國君王之像,留此安用?竝皆還送于華藏寺似當。」傳曰:「前日誤以爲大王之影,故令宗簿寺官員陪來也。令禮官定官,以此三幀,〈前日華藏寺來影幀二隻,圖畫署在恭愍王影幀一隻,竝三也。〉送于華藏寺,且諭世昌以是意。」


10月17日


○乙亥,傳于政院曰:「昨觀閱武,軍令解弛,不如古,多有絶驅。薦禽、蒐狩之禮,不可不講也。今月二十五日間,則下番軍士未下去,當番軍士已到京,雖不發畿甸之兵,而軍數不甚少,且如京中下番軍士,雖調發用之,而不甚有弊,故欲親臨於不遠之地,而獲獸薦于太廟也。前例亦有命將捉獸薦禽,然每停親臨,於禮未安。遣史官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蒐狩之禮,一以敎閱武事,一以爲民除害,不可不講,近來國家,連因事故,久廢不擧。軍令解弛,未必不由於此。當下番軍士,俱在京中時,擇便近應狩之地,親臨打圍,有何不可?但今年諸道農事,一樣不稔。其應下番者,則留京日久,齎糧已盡,番上者亦必贏糧不裕,迫令從獸,恐人馬困弊。依前例別命一將,不數日隨宜捉獸,無弊薦禽何如?」傳曰:「依前年例命將事,奉承傳。」


○憲府啓靑松令坤純事,又啓曰:「德陽君家强盜事,臣等聞其不實,取刑曹推案觀之,則其情迹,實非强盜。德陽君所呈單子辭緣,與上達之意不同,而後呈單子,以當初所無之事,多有構飾,尤爲不實。鶴年所犯,雖不得無罪,待翌日,自當呈刑曹治罪,猶爲未晩。德陽君則年少,不識事體。此必泛濫奴子等敎誘,將不緊之事,至於冒夜,以門隙啓達,以致驚動,至爲過甚。其奴子等,府當推之,德陽君亦令宗簿寺推考。且德興君家代,已定于社稷洞,盡輸木石,至於排置階砌,功役已半,今聞托以無井,移卜他基云,故遣吏摘奸,則鑿井四處,無非有水,而一處則水深可一丈許,傍有川脈,地有淋漓處,亦可鑿井云。鑿井之役少,移基改築,其弊甚大。請令仍初基造成,以除其弊。」答曰:「德陽君家奴子泛濫之事,推之可也。德陽君年少,安知事體?然若推之,則可懲後人,推之亦可。德興君家木石工役,果如所啓,但鑿井四五處,皆有巖石,淋漓無水云,故令移基也,若有鑿井之處,則不可移也。當更摘奸而答之。靑松令事,不允。」


10月18日


○丙子,傳于政院曰:「更審德興君岹家代掘井處,則非無水也。依啓勿移基事,言于臺官及繕工監。」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10月19日


○丁丑,憲府啓前事,不允。


10月20日


○戊寅,聽啓覆。左副承旨鄭惟善,以私奴石乙山,打鶴只,拔取所佩刀子,衝刺故殺,三覆推案啓畢,上曰:「此事何如?」領事尹仁鏡曰:「非徒杖打,又以刀衝刺,殺傷慘酷。依位律定罪爲當。」上曰:「依律。」同副承旨李名珪,以張孝禮爲冬至使,曺允武子弟赴京時,銀鐵持去,書狀官尹杲奴古音同處,請乞持去被捉,初覆推案啓畢。上曰:「此事何如?」仁鏡曰:「已分首從,而古邑同已定其罪,則張孝禮依律罪之可也。雖推李福羲、李養根,〈皆孝禮事干。〉而不可以此爲加減其罪也。但斷死罪,須使推問,言窮而後,定其罪,斯可也。孝禮之銀,出於厥壻,而亦有買得之處。近來銀兩齎去中原猥多,故新立法條,斷以一罪,但《大典》云:『潛賣禁物,重者絞。』潛齎與潛賣,原其心則一也,而議其律則有間。朝廷始斷此罪,廣議定罪何如?」上曰:「此銀兩,張孝禮給付古邑同而見捉。雖不待李養根等之推閱,而可定其罪也。其年雖過七十,豈不知申明法禁乎?但恐老鈍而不計事之是非,故議之以法,則何待李養根之推閱乎?」兵曹判書柳灌曰:「孝禮之年,雖過七十,以赴京觀之,氣力尙强。且於法,八十則免罪,七十則雖不爲刑杖,罪不可恕。孝禮旣犯大法,不可諉以年老而赦之。但《大典》,潛賣禁物,重者絞云,此言被捉於買賣之時也。孝禮之潛齎,其設心則本欲潛賣,然不見捉於潛賣之時,則疑有間也。常時論罪,必分已行未行,而至於强盜之罪,亦分已離盜所,未離盜所。《大典》之法,雖如此,而狹持之罪,則別無相當之律,故擬之以潛賣之律云。商確定罪似當。」上曰:「然。時未行貿賣,而用之以潛賣之律,於法如何?」仁鏡曰:「其所狹持,乃欲潛賣之心也。然與方賣者有異,此初法也。不可不商確。」大司憲申光漢曰:「孝禮年雖七十,豈至於老而不知其立法耶?且今聞所啓之語,潛賣與潛持,雖似有間,潛齎,乃欲以潛賣也。國家始申明法條,而强自狹持。首犯,所當斷之以法,不可更議也。」禮曹判書丁玉亨曰:「《大典》云:『潛賣禁物,重者絞,』而不分潛賣與挾持也。孝禮年雖七十,朝廷申明法禁之事,豈不知乎?《大典》之條,雖或不詳分辨,始申法禁,而犯法至此,其所挾持之設心,其欲潛賣也無疑。今不嚴治,後必難禁。」上曰:「李孝禮豈不知法?但老人之事,恐或耄荒,而又無相稱之律。雖可議之,然依允初覆,而更議三覆爲當。若輕議於初覆,則用法似輕。」吏曹判書梁淵曰:「臣以義禁府堂上,參見照律之時,無他受敎及相當之法。只於《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重者絞云。潛賣云者,乃越江而交相貿賣者也。至於挾特而見捉者,不載律文。比擬不相稱之律,而斷之一罪,固爲難也。但受敎內,赴京人寄置銀兩於義州,而越江時潛隱挾持,故受寄見捉者,十兩以上,則以强窩律論斷云。且禁貿倭銀者,杜其潛持赴京之弊,故禮曹受敎,以潛賣禁物,重者絞之法論斷。以此二受敎見之,貿倭銀者,其罪爲絞,而受寄十兩者,其罪當斬也。張孝禮雖未潛賣,而見捉於江上,據此受敎而照律,如是也。但新用此法,詳定用之至當。且法典,只言年過八十者減死,而至於七十則不爲擧論。人君用法,不可以是而撓也。」右參贊李龜齡曰:「臣亦爲禁府堂上而見之,張孝禮之罪,旣無相當之律,故以《大典》潛賣禁物之律,擬照也。《大典》立法,旣不分辨,有司只執法而已,故比以此律也。然此乃始用之法也,廣議爲當。以受敎見之,則受寄者,猶且論以强窩法,亦甚重,審定用之何如?」梁淵曰:「受敎之時,若他例之事則已矣,如一罪之事,受敎立法,則該司不可擅定,必報府而商確可也。今者倭銀貿易禁斷受敎,禮曹不報府而爲之云。須令與朝廷,更議詳定何如?且義州受寄者,論以强窩,其律爲斬,親自齎賣者,其律爲絞,輕重似乎倒置,商確爲之何如?」申光漢曰:「梁淵所啓至當。今者重其潛貿委銀之罪者,恐齎赴中原,而預爲防禁也。新立科條,而不之報府云,更議似當。且持去銀兩者死罪,而貿買倭銀者,亦抵死罪。此法亦當參酌以用也。王者用法,小失於中,而輕重差違,則至爲未便,廣議審定至當。若張孝禮者,新立禁斷之法,而首犯之。雖廣議更定,而此人之罪,不可輕貸。若或輕重,則人不畏法,而禁銀之防毁矣。」上曰:「立法之事,朝廷更議爲當。張孝禮之罪,雖有可議,不可輕議於初覆也。」仁鏡曰:「今此二受敎,不適於情法,更議定之可也。」知事林百齡曰:「買銀人公事,已歸政府矣。見受敎之意,潛買倭銀者,以其持入中原,故抵死,而持銀兩赴中原者,亦抵死。以一事而立二死罪乎?似乎不當。買倭銀,雖不能無罪,而擬其齎赴中原,罪之以死,不亦過重乎?況律文,付囑者,尙減一等論,則買銀之罪,應不至死,而貿倭銀者,非皆必欲用之於中原者也,亦可用之於此也。斷人死罪,甚非輕易。因一事而立兩死罪,恐或不合也。」上曰:「張孝禮,依律可也。」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宗雄萬使送倭人等,欲呈書契云,問之則答曰:『朝鮮人物,漂流而到泊於對馬島近處盬島。對馬島欲刷還,前年十月往請,則盬島之倭不給,今年三月又請,則亦不給也。』書契乃是事云。且濟州來倭等,欲使馬島之倭不知云。此乃不小之事,與朝廷共議答之何如?」傳曰:「明日會議時竝議。」


○憲府啓前事,不允。


○以韓胤昌爲漢城府左尹,愼居寬爲右尹,韓淑爲承政院都承旨,李澯爲同副承旨。


10月21日


○己卯,禮曹判書丁玉亨啓曰:「崇義殿監王績身死。爭爲王氏奉祀者甚多,攷其世系,則皆爲賤孽。幼學王仁偉,自稱忠烈王十三代孫,而仁偉世派,又無據考,爲王氏奉祀,皆所未安。別擇王嫡派,以主其祀何如?此大事,曹難擅處,故敢啓。」傳曰:「億壽上言有曰:『神不享非禮,覆宗絶祀』云。意謂王績無後身死,而又不稱良賤,而稱親孫,故如此判付也,今見啓意,皆孽賤也。王監例授東班職,則以私賤爲之,甚不可。所啓之言至當,今日大臣會處,議定可也。」


○御夕講。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戶曹判書尹任、右贊成金安國、判尹權橃、右參贊李龜齡、吏曹判書梁淵、禮曹判書丁玉亨、刑曹判書柳仁淑、工曹判書洪京霖、刑曹參判林百齡、參議蔡世傑,同議以啓:「一,赴京及使隣國員人,潛賣禁物之法,載在《大典》。其重者至寘死,律法非不重,而近因赴京者,冒犯國禁,齎去銀兩太濫。不得已屢立法外之條,比舊法死律,加至三條。人命至重,在所愼重。舊法死刑,謹守亦足,因事輒增,恐傷好生之道。況前後所立之條,輕重互有牴牾者,物情因此不愜,致有論啓。臣等謹將前後法條,更加詳量。《大典》內,潛賣禁物,重者絞云,則其齎持而來賣者,應不入死律。但近來齎銀赴京者,爲濫特甚。法不嚴,則慮難禁戢,故今更商定,潛持銀兩等重禁之物赴京,未越江而現露者,減死罪一等,全家徙邊,已越江者,比《大明律》將軍器出境者處絞律論。義州人,銀兩知情受寄十兩以上者,同犯者論。《大典》內潛賣禁物,重者絞之法,本指賣本國之物於他國之人而言耳,非指買他國之物者。近所立之條,倭銀貿買者,竝寘死律,殊與舊法乖違。其買倭銀者,今亦商定,減死罪一等論,庶幾合於情法。一,祖宗朝,爲前代繼後世,設崇義殿,求得王氏之後,俾世主其祀,此忠厚至仁之政。今者不幸,主祀者身死,而嗣子不定。其爭嗣之人,皆非正嫡,俱系孽賤,或不詳所出之的否,皆不合主前代之祀。今民間王氏之後,正嫡之派,想應多存。令禮曹訪問,詳考宗系,擇其中謹勑堪承者數人,稟旨立祀何如?」仍啓曰:「濟州漂流人刷還之事,對馬島倭人等宴享時,若問及於此,從實答之,而其所答之辭,當曰:『爾之自中之事,未可知也,濟州人物十九名,漂泊五島,五島人刷還我國,不得不接待』云。何如?」傳曰:「啓意知道。但張孝禮事,以此議得見之,不至於死罪。旣依允初覆,若於三覆減死,則似爲特減,有乖於立法。此公事,當改照律乎?何以則可?更議以啓。」殷輔等回啓曰:「此公事,當爲一定之法,然後可以照律。赴京時挾持銀兩而現捉者,前則不分已越江,而皆論死罪,今則分揀未越江,而減死。倭銀貿易者,前則論以一罪,今則減死。義州人受寄銀兩十兩以上者,前則論以强窩律,而今則減死,所改之事頗多。不得已署經兩司,爲一定之法,然後張孝禮事,亦當照律也。」傳曰:「啓意知道。」


○憲府啓前事,不允。


10月22日


○庚辰,憲府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鄭世虎等上箚曰:


頃者無賴之人,夜入王子之第,〈德陽君家。〉執拘歸官,自有其罪,而乃於宮門已閉之後,不復關由政院,遣一家奴,徑通大內,無異士大夫之家。雖至親之地,情不可阻,內外分嚴,豈容輕瀆?近來禍患,累由於密啓。事雖不類,而言之易入,其機可畏。方且懲之不暇,而復開之哉?臣等竊恐左腹之奸,因是或生,而異日之憂,將不可勝言矣。臣等又聞王子二人,〈事詳見下。〉利一海澤,至訟憲府。兄弟爭田,雖在齊民,尙累風化。況於麟趾之公子,罔念天顯,紛然交訟,以玷殿下義方之敎乎?自古國家之患,多生於子弟之不友。其初不過爭一利害,而終至於讎視同氣,可不懼哉?伏願殿下,嚴宮閫之限,敦友愛之敎,益隆刑家之化,不勝幸甚。


答曰:「觀此上箚至當。初聞此事,予意亦以謂,盜賊之事,自有捕盜官,豈容如此來告?事體似異,故更詰其由則曰:『已告捕盜官而不受,故不得已來告』云。捕盜官,雖凡民家作賊之盜,尙且受之。況王子君家作賊之盜如此不受,不當也。不得已令刑曹捉囚,故傳于承旨也。其日適刑曹郞官闕直,翌日問於刑曹,則乃實,故命推捕盜官,而其盜之事,令刑曹例推,而於事體不當,故亦推王子也。且王子二人爭訟事,不知某人爭某事乎?凡民尙不可如是,況王子乎?若訟憲府,則必有是非矣。然予當察而嚴勑也。」


○傳于政院曰:「擇王氏正嫡派二三人,令稟旨而奉祀矣,但當身,雖謹勑堪爲先代之後,而子孫不實者,則後亦絶祀也。子孫藩延與否,幷書啓稟旨事,言于禮曹。」


10月23日


○辛巳,憲府啓靑松令坤純事,如啓。


○兵曹啓曰:「今日適坐訓鍊院,本院官員等告曰:『入門官申勣家,三度衝火,僅得撲滅,至於四度,則不能滅之,而僅以身免。申瑞雲〈入門官。〉家,亦二度衝火。此必族系不明者,懷憤入門官不許赴,故如是也。』此事至爲駭愕,故敢啓。」傳曰:「人心頑惡,族系不明者,必懷憤不許赴,故如是也。可疑之人,令詔獄推之可也。但族系不明者,非止一二,若皆捉囚而推鞫,則非徒滯獄,不無玉石俱焚之弊。姑勿下禁府,令憲府先察可疑之人,有所證驗,然後令禁府推之何如?政院會議以啓。」


○諫院啓曰:「忠州鄕吏安億壽,以官婢作妾之罪,全家入居,已定屬。而其母上言,該司防啓,放送事判下。該司又以誣引陳疏,改爲防啓,而自上放送事傳敎。億壽,一小吏也。蒙放與否,似非關重,而特命濫及於有罪,撓有司所執之法,非王者懲惡之政,事甚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億壽援全家見放者二三人例,上言,故依他放送事判付,而該曹以前日見放者,與億壽之罪不同事啓稟。予意以謂,必全家同而援例,故依他二字,令付標,非再判付也。勿令放送。」


○禮曹啓曰:「對島道倭人宴享時,持納小筒,倭人去後開見,則書契之下,又有圖書三張。未解其意,令通事問于館所,則此乃姜衍恭,〈濟州漂流十九人中,爲首者。〉漂流往泊藍島時所爲,給價覓來云。見此圖書,〈中書宮闕稱殿坐,而四面,則內書六曹及各司之號、官員之數,外書八道之名。〉則姜衍恭別無可推之事。若令推問,則非獨衍恭,其漂流之徒,皆可推也。大抵見倭人之意,五島倭則以刷還爲功,對馬島倭則以聞見爲功。各以其意,對接以送何如?」〈對馬島書契曰:「對馬州太守平朝臣宗盛長頓首拜白,謹上短簡朝鮮國禮曹三大人鈞坐下。伏陳去歲冬之孟,漂民姜衍恭等十九名,流來日本國賊島到住也。其鄕人家貧而海居,以海盬爲業,爲賑齊漁屋。此地元諸島之外傍也。賊徒動被謫處,而賊首之柶老島也。然卽賊首得漂民而以喜,以養之撫之矣,賊徒元無信,非眞養撫,好犯亂者也。所以者何?夫自往古有舊例,氓民流來,則通路請於對馬海口,而過臣之領地,則或授以文引,擇問其漂氓實否,或賜以宴酒幷裳袍等,全護還之矣,此是古例也。繇之臣自去歲之獵月,至今年之八月,已命賊島遣使船,而以求請漂民,而曁數度矣。然則其價,用黃金數十鎰,贖得之,而欲還于貴國,則賊首終不應臣之求剌。賊首謂曰:『此漂民,引而到朝鮮濟州島,則新開闢賊船之路,以作後日之通路』云。是故不屑黃金價,況臣之諫言無領也。賊徒僞詐而運籌,欲報仇事,貴國識之耶?不識?伏陳今年八月下旬頃,賊首艤之,矧姜衍恭等,喜當還鄕,而與賊徒心契同意如兄弟,交相議而引,到貴國南海之邊者必矣。有許容之,則其邊浦民何安乎?只偏不可接待之。定知後日,終爲仇者,恐之恨之。漂民則縱雖爲上國民,此倭船、倭人,則非眞聘船,而僞忍詐犯者也。後年不時導海寇,而到南邊之穩處陰渚,則將如何?必仇夥矣。臣曾東藩之約諾彌固,常有事故,速告之於貴國,是爲上國之同民故也。勿疑莫怪。是以臣之陋島之兵士,走欲討之,則海濤夐隱退,更恣不能討賊首也。若討得之,則漂民之身命已亡乎!是故,無極討,且又若漂民生而還,則告臣之信心,何人豈知之也?令表臣丹誠,幸漂民姜衍恭,示賊首有節目十餘事,幷手簡皆記以在玆。若疑之,則詔漂氓問之可也。臣則知之贖得,開見之,則朝鮮與賊徒,現顯海路咫尺之圖也。偶附來使,令節目牒目,呈上之於三大人硏右。猶賊家所有節目雖多端,今所呈露者,擧一而知十者也。都陳訴之,賊徒深僞養漂民報仇,後日犯上國南邊,是義敗也。賊首本僞深者也。憶是與其譽於前,孰若無毁於其後?繇之思則惜哉!漂民遺賊徒惡言惡仇何謂也?貴國曾未知此事,有許容則不可者也。上國識臣之告訴,南海鎭將各與進者也。重陳不通行臣鎭海,而共賊僞行侫去,海島鎭將不及抑留,兵士不得防之,敢非東藩之怠慢也。件件事今擧萬之一,而以伏陳詳達,天聰照察,幸信臣愚言,則寸忠彌勵,亦不悅乎?恐懼而謹聞。天文九年九月日,平朝臣宗盛長,頓首百拜。」其答書曰:「朝鮮國禮曹參議尹思翼,奉復對馬州太守平朝臣宗公足下。蒙惠書,憑審體履裕和,開慰開慰。日本隣我東疆,交好之意,雖無間於遠邇,以貴島最近於我,爰自先朝,特加撫綏,貴島亦自先世,代輸誠款,罔或有替,至于足下,益虔無貳,國家常用嘉之。邇者我國邊氓,漂到深遠之島。足下聞之,旋卽遣人探問,欲將重價,贖而送我,其用意勤至,足見効忠之誠。終爲彼所阻,不遂素志,在足下,縱有慊然之意,以我視之,唯嘉足下之誠。豈關事之成否乎?況濟人危急,效已忠款,莫不大焉。善不獨專,而樂與人共,尤善之善者也。君子之心,公平矜恕,强於爲善,不以必出於己爲利,亦不以或出於他爲慍也。今足下,以彼人押解漂民,不受貴島文引,違例經由他路爲非,書中辭意,反覆不一而足,至求姜衍恭等,私相寫示之迹,緘送於我。豈以護送漂民,不出於己爲忌,而欲間之乎?誠以深遠之人,來由貴島,例出文引,以達我國,亘古定約,固不可違,況得漂民,卽宜通議貴島,同力護送,與貴島分功共善,於義合矣。今乃不然,徑率漂民,擅由在舊不通之路,彼之所爲,未可知也。意欲獨全其功而然歟?或別有他由歟?若謂有隱慝之謀,似非其情也。然足下爲我國,計慮無所不至,欲我國預爲防閑,周圖而善處之,俾無後患,益見足下効節納忠之悃。本曹卽以轉啓,殿下深用嘉悅,特命賜白苧布四匹黑麻布四匹,以示褒奬之意,惟領納。至若漂民之事,旣因足下之示,略知其由,又得南邊守將所報云,有日本國船,漂海到泊,說稱五島守官,使送押領貴國漂流人十九名,泛海指向貴國而來,忽被風顚海暗,迷失舊路,漂到于此。亦已轉啓,行當來京。但不知果因風漂而至此歟?抑故違約例,不由貴島,不受文引,別向新路而來歟?未及究詰得其本情。然違約之罪,雖所當責,間關溟海,護活漂民而至,其義甚嘉。彼以其誠,我不得不以誠報之,以爲有罪,功亦足以掩之,義不可拒而不納,固宜優禮遣還。然不受文引,擅由新路,深犯嚴約,法所難繩,終當重責而送,諭以後更犯約,當論以賊倭不饒,丁寧勑遣,則彼豈不悔懼自沮乎?且觀姜衍恭寫示之圖,皆妄謬非實,何關利害?然當按法究治,以正譸張啓釁之罪,足下其勿深憂。且濟州本古耽羅非國,土地甚廣,人民甚衆,地險兵强,四面鐵壁如削,只有一路,僅泊舟船。往者百年前,海寇充斥,不得一犯。彼五島之人,縱懷不善之意,非所憂也。足下其亦勿以爲慮,而況五島邈在遐遠之境,貴島爲我國藩障,而當其前,彼雖欲爲犯竊之計,前畏我兵之威壓,後忌貴島之遮截,退無所泛,退無所止,茫茫大洋,孤懸無依,豈不怕死,而肆然爲猖獗之謀乎?唯足下量之。餘冀順序千萬自重。」大提學金安國製。〉 ○日暈。


10月24日


○壬午,傳于政院曰:「昨日禮曹啓:『濟州漂流人刷還倭人,不由慶尙道,而令由全羅道上來者,恐與對馬島倭人相逢,則被害故也。以是來此,而亦寓異館。依初公事,勿改可也。』五島倭人,自伐人物刷還之功,而對馬島倭人,亦自欲刷還而不得,故至覓姜衍恭所爲圖書以來,各諭以喜意,而欣然待之可也。姜衍恭因倭人問之,而書給圖書乎?我國都邑各司,所不當言於他國,而皆言之,禮曹當行移,推考治罪矣。對馬島倭人,若問漂流人刷還事,則依議得對答事,曾已定之矣,如此答之乎?何以答之?問之以啓。」禮曹回啓曰:「昨日對馬島倭人宴享時,若問刷還漂流人事,則欲以實答之而不問,故不言也。幸問於通事,依議得對答事,已敎之矣。」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昨日下問海澤相爭之事,相考司中,則凡海澤立案,皆以奴名呈訟,故不知某人乃某奴也。但玉同,海安君妻父故參奉愼弘猷之奴子,此乃王子相爭海澤事也。牙山官吏,知情誤決,故已推之矣。」〈憲府相考書啓:「禮山居甲士李守良呈狀云:『京中居內需司官員稱名人崔千孫,德山居尹起貞等田地奪取。二公主家記上,牙山居奴一山地奪取。二公主家記上,申倫地奪取。三公主家記上,禮山居同人李守良等十五人地奪取。德陽君家記上,又鳳城君奴孝林與私奴終同、玉同等,平澤地掘浦相爭』云。」〉答曰:「見推牙山縣監公事,則鳳城君奴孝林,與韓瑞雲奴終同相爭也。然則似不干於海安君,故問之也。今見啓辭,海安君妻父愼弘猷之奴玉同云,必以此爲干於海安君而啓之也。玉同雖云愼弘猷之奴,海安君不傳得爲己奴,則似不干於海安君也。千孫者,奪取民田,記上諸君公主之家云。此人專不干於內需司,而前者以別監爲司鑰者,詐稱官員,奪取民田,於所聞甚爲不美。法司察而爲公事可也。」


○都承旨韓淑等議啓曰:「昨日下問申勣家衝火人推考之事,臣等料之,則奉傳旨推之之事,無異禁府與憲司。雖下禁府,而停擧擧子,非盡拿推,必推可疑之人也。此事於士風不美,至爲駭愕,下義禁府推之似當。」傳曰:「知道。」


10月25日


○癸未,憲府啓曰:「《大典》內,潛貿禁物,重者處絞,而無潛賣之條。然倭銀貿者,別立新條,至於一罪者,爲防赴京之路也。今者以此爲過重,而減一等,猶在於徙邊,則齎銀赴京者,何得與潛貿倭銀者同罪也?國家嚴齎銀赴京之禁者,所以慮萬世無窮之患也。近來赴京者,貪利忘身,不畏邦憲,公然齎去,月益歲增,弊將難救,故別立禁條搜檢,將以永林其弊。今此張孝禮,首犯其禁,所當依律定罪。旣以齎銀赴京,則安計已越江、未越江,使得與潛買倭銀者,同其罪乎?大抵當初孝禮齎銀之犯,國人皆知其必死,而今釋其罪,則法又不嚴,犯者愈多,而將不可勝禁矣。張孝禮依前啓覆,以懲其後何如?」答曰:「大抵朝廷新立法科,言于刑曹、禮曹,署經于兩司。凡用法,署經則用其法,否則不用也。今此之法,必不署經而來啓矣。然張孝禮之罪,雖不各別啓之,在於其法之署經與否爾。署經與否,承旨問之以啓。」憲府回啓曰:「司中時不署經矣,但張孝禮,罪重議輕,故敢啓。」答曰:「凡爲署經事,當則爲之,不當則不爲矣。兩司時未署經,予不可以爲某條處之也。」


○政院以義禁府言啓曰:「申瑞雲家衝火可疑人,問于瑞雲,則京中居閑良安邦憲、向化金熙孫,府方推考矣,但長興居白雲聃、白雲龍、白雲鵬三人,及興陽居柳忠義、柳忠泂二人,亦可疑云。拿來推之何如?」如啓。


○辰時,自坤方,至巽方地震。


10月26日


○甲申,憲府啓曰:「臣等見前者冬至使赴京時,大臣及該司議得內:『《大典》禁制條,赴京人員,潛賣禁物,重者其罪抵死,法非不嚴,而未曾摘發治罪,故一行下人,數多齎去。加以近來,倭銀流布,冒禁挾持,販鬻北京者,倍萬於前,誠非細慮。其防禁節目,申明擧行』云。此未分越江,與未越江而爲挾持赴京者,申明之也。其初只爲潛賣者搜括,則使檢察官,當到北京搜括也,到北京搜括,勢所未能,故特命咨文點馬,搜括於江上,而張孝禮見捉,固宜置之於法。今者議得,以已越江、未越江,分輕重,乃立新條,非但有乖於當初申明舊條,搜括江上之意。此人始得摘發,而遽立新條,舊法似爲此人低昻,至爲未便,故雖未署經,不得已先啓孝禮依本律定罪之意也。」又啓曰:「史局事甚重,不可不謹。奉敎南應雲,其父世健,爲全州府尹,不當同眼開閉,則固宜自避,矇朧下去,以致曝曬失宜,至爲非矣。全羅道監司安玹,不小曝曬事,不先啓稟,擅令外兼春秋靈光縣令李希孫,參同開閉,亦爲非矣。請竝推之。」答曰:「張孝禮事,與舊法相異,啓意至當矣,但孝禮今明日斷死刑,則不得已如此而後,署經其法矣。當初立法時,問諸大臣,答曰:『張孝禮事,在於法之署經與否』云。今雖依啓,一國之法,紛更不當。在於署經與否,故昨以是言之也。全州史局事,至爲重大,而父子間同眼開閉不當事,予亦已傳敎于政院矣。啓意至當,應雲及安玹,幷可推之。」


○傳于政院曰:「臺官欲罪張孝禮,而署經其法,則如此啓之猶可也,孝禮之罪,在於法之署經與否,而如此啓之,何也?」回啓曰:「臣等亦以爲孝禮之罪,在於法之署經與否,而如此啓之,未知其意也。」


10月27日


○乙酉,憲府啓曰:「凡立法條,必署經而後行用者,例也,立法之中,其議有大不可者,則何待署經而論啓?頃日新立法條之中,已越江、未越江之法,立於張孝禮犯罪之後,頗乖前日申明之意,甚爲不可,故不待署經,而先啓所議之非。大抵政事除授間,亦有署經,而人苟不合,則不待署經而先啓,況於議法之失,不可不速啓。且死囚,係於不可用之法,又廢啓覆,故不待署經而啓之耳。」答曰:「待署經則久廢啓覆,故臺官必如是啓之也。予意以爲,署經然後,其法之用否,可以定矣。大抵死囚重事,予不能獨斷,議諸左右宰相而定之。當初大臣,亦以爲此法之行否,在於署經之爲不爲云。今當與大臣,更議而發落也。」


10月28日


○丙戌,領議政尹殷輔議:「謹議,《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重者絞,而無潛齎禁物者治罪之文。以是雖挾持禁物,必潛相買賣見捉者,必置重典。前日同六曹商確法意,皆以爲考據律文,如犯罪者,以未離盜所、已離盜所,上下比擬,有所輕重。齎銀赴京者,未越江現捉,則論以潛賣,罪至抵死,於法可疑。已渡江者,則無復齎還,卽同潛賣,故未越江者,減死罪一等,已越江者,依律文將軍器出境者論。以禁制條,有禁物重者,如軍器之類,故據以爲法耳。但新立法條,必署經,然後乃始行用。今法司,以新立爲不可,而論執不已,其終不署經明矣。新立科條,旣不署經,則不得已申用舊法。」左議政洪彦弼議:「近日廷論咸以爲,挾銀赴京者,處以重罪,雖在《大典》,而瞞法冒禁,於斯爲甚。一行持銀,不知幾兩,然猶不忍摘發者,人之所惡,莫重於死,雖或知之,亦不忍置人於死,終啽囈不發,此習旣已成痼。若下死罪一等,則間或有覷匿發奸者,故爲此一時權宜之條,此出於不得已之計也。今者法官,據法論啓,臣未敢强執前議。」右議政尹仁鏡議:「立法之初,張孝禮首犯其禁,斷以一罪,固不足惜,但《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重者絞,而潛齎禁物者,無論焉。潛齎禁物者,雖志在潛貿,而與潛賣現露者有間,故前日以已越江,未越江,分輕重議之耳。大抵斷人死罪,王者所當欽恤。別立新條,置人於死,有妨法典,更收廷議何如?」傳曰:「見此議得,若問立法用否,則當如是答之也。臺官啓以待署經,則廢啓覆云。不待署經而啓覆乎否?若臺諫不可署經云,則初不論議矣,啓以待署經,則廢啓覆云,故議之也。署經前,亦可啓覆乎?更議于大臣。」殷輔議:「張孝禮生死,係於新立法條用不用如何,法之用不用,在署經與否,待署經啓覆似當。」彦弼、仁鏡議略同。傳曰:「大臣等議如是,其招憲府城上所言之。」


○御夕講。諫院啓曰:「近來人心薄惡,睚眦小忿,轍事報復。閭閻間衝火之作,多由於此,所當窮治,以革頑俗,然須於放火起處,捕獲乃坐者,律文所載,豈無深意?申瑞雲、申勣家衝火之事,以停擧擧子爲可疑,命推詔獄,無形迹黯黮之事,不可指的窮推,而指名拿致,求情箠楚之下,則非但無辜橫罹,嫁禍媒孽之端,未必不由於此也。雖以此推得罪人,有妨政理,不可不慮,況未必得之乎?此亦非盛世寬裕鎭靜之理,請還收成命。」答曰:「啓意至當。初以此公事來啓之時,予以爲枉被非辜,玉石俱焚,故欲令法司先察,而得其罪人,然後囚禁推考,故議于政院耳。啓辭,有須於放火起處,捕獲乃坐之律云,此言亦至當。然律文亦以爲可疑,故乃捉後罪之也。兵曹判書柳灌,亦豈不知律文而啓之乎?入門官家,一家則二度,一家則至於四度衝火云。其後察之,則一家一度,二家四度衝火如是,停擧擧子所爲之事,故啓之也。大獄方始推之,而以一司之啓而停之,以一司之啓而推之,則人之議論各異,後日安知復有他議乎?況此類之人,亦令捉來于外方,不可中止。當與大臣同議,然後爲發落。」


○夜,有黑氣如布,起自東方,至西方,其長竟天,轉移于南,化爲雲蔽天。


10月29日


○丁亥,御朝講。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云:「申瑞雲等家放火者,諫院據律文以啓,請勿推覈固當。但凡故燒人家屋者,其罪抵死。苟非深怨者,則必不輕犯。有武才希望赴擧者,爲入門官所防,不得赴試,則憎怨不洩,於瑞雲等家,累次放火,必盡燒後已。若他無讎怨者,則未必非此人等所爲。若拘於律文,置而不問,則浸成弊習,機漸非細。入門官等,亦怕報復,係涉孽賤,不應赴擧者,不敢甄別,況外居可疑各人,已令遣官拿致,似難中止。待畢推,量意歸結何如?」傳曰:「以議意,言于諫院。」


十一月


11月1日


○戊子朔,諫院啓曰:「申瑞雲等家,放火可疑推鞫之事,雖已命下,以無形迹之事推之,則是無異於推匿名書之事,有妨事體。若以爲今方推之,不可中止云,則固爲未便。臣等非爲放火,實非停擧人所爲也。慮其後弊故敢啓。」答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中止。不允。」


○吏曹判書梁淵坐政廳,搜小帖于鞾間,久見之,仍曰:「宣陵參奉黃湯卿,今擬奉事望何如?得受點,此參奉必好也。」參議朴世蓊曰:「安珣〈生員也。興世、繼商,同里閈,而繼商薦之。〉已參薦望,可擬否?」梁淵曰:「安珣求官已久。其爲百執事,固無不可,但此雜類之人,乃參於薦擧,實與國家本意大乖。依凡人擬之則可也,若以薦擧應參云,則不可也。來請於我,亦非一二,是必奔兢者也,豈以薦擧擬之。」〈史臣曰:「繼商爲人,若有納賂,不論賢否而薦之。」〉 ○以鄭大年爲弘文館典翰。


11月2日


○己丑,御夕講。


○諫院啓申瑞雲家內放火人勿推事,不允。


11月3日


○庚寅,御朝講。


○咸鏡道節度使閔齊仁狀啓曰:


臣在行營,聞甲山、三水兩邑,人物不得安接,日漸逃移。非徒風土荒薄,晩耕早霜,專由毛物進上,故考其兩邑軍民時存逃亡數,則甲山府及境內各鎭堡居民,竝計戶首,時存二百七十名,逃亡七十七名,保人時存四百八十六名,各年逃亡五百五十九名。三水郡及境內各鎭保居民,竝計戶首,時存二百十二名,各年逃亡六十一名,保人時存二百三十八名,各年逃亡一百八十二名。考其貂、鼠皮上納之數,則甲山,貂皮一百五十張內,進上二十張,國用一百三十張,鼠皮二百七十一張。三水,貂皮一百十張內,進上二十張,國用九十張,鼠皮二百四十九張也。以如此數少人民,許多毛物,每年分定,勢固難支。國用則以土産猶可封,進上則土産毛薄,不合封進。前日交通野人之弊,亦皆憑此而始,營私漸恣,故今則嚴明國法,不得如前通貿。官吏等責納無計,毛物闕處,卜定價布,或他餘毛物懲送,上京貿納,故逢此役者,盡賣財産,赤立嗷嗷,無財産者,棄家逃避,土兵因此漸少。脫有事變,誰與守禦?至爲可慮。兩邑今與賊巢相近,貪憤凶徒,往來窺覘。防備之難,視舊自倍,孤危之勢,有同六鎭。六鎭皆無進上,而獨於兩邑,非徒毛物,他餘進上之多,無異於內地各官,亦爲未便。內地咸興以北,皆有毛物進上,而定平以南六官則竝無矣。兩邑進上貂皮幷四十張,移定六官,田結出價,上京貿納,依兩邑所爲,則人民多少,殘實懸殊,所懲輕重,踈數亦異。此事臣意計料矣,六官亦不産毛物。以在前所無之物,一朝移定,事近苟且,似爲未穩。國用毛物則已矣,進上貂皮,雖數少,而我土所産,百不用一。不得已徵價貿納,兩邑人民,尤爲怨苦。此貂皮四十張,權宜量減,安集流民,以實邊圉,以爲邦國永保之計,似爲可當,而非徒不少,冠服所用,定爲常貢。凡干進上之事,臣子所當盡心,而擅便請減,亦似重難蘇復之策,私嘗籌度,而未得其宜。但兩邑亦必邊方初面,如此群虜逼居之時,軍民逃散,境內空虛,誠非細事。朝廷所共虞慮,而闇劣小臣,何敢有所擬議?但以目覩,陳弊如右云。


傳曰:「野人每年冬節,出來到館,進上私貿之物,亦多持來,公貿則以價少故不爲,而爲私貿云。斟酌磨鍊其價貿之,而兩界貂、鼠皮斟酌量減事,尙衣院提調及該司堂上,講求以啓。」


11月4日


○辛卯,御夕講。


11月6日


○癸巳,御夕講。


11月9日


○丙申,御夕講。


11月10日


○丁酉,以金潤石爲司憲府掌令。


11月11日


○戊戌,御夕講。


○憲府啓曰:「製敎之任甚重。李希輔久有物論,〈廢朝扳附內人,承順燕山之志,燕山嬖女身死,希輔題挽。其詩曰:」宮門深鎖月黃昏,十二鍾聲到夜分。何處靑山埋玉骨,秋風落葉不堪聞。「燕山見而悅之,特陞堂上。中興初,還削堂上加,物論指此事。〉不可使製王言,請遞。司䆃寺正李培根,前爲洪州牧使時,多有所失,不合長官,請改正。」答曰:「皆如啓。」


11月13日


○庚子,御夕講。


○日暈


11月15日


○壬寅,以權停例,行冬至朝賀。


11月16日


○癸卯,御夕講。


11月17日


○甲辰,傳于政院曰:「去十月初七八日,東宮修理後,世子白玉半束帶一部,白玉吐環多繪俱一部,閪失不得之際,昨日二鄭良娣婢夫尙衣院和匠崔銀石妻倫伊,白玉帶錢二箇持來放賣。此乃世子閪失玉帶錢也。驚愕而詳密問之,則崔銀石曰:『尙衣院玉匠梁億萬放賣。』問于梁億萬則曰:『尙衣院綾羅匠丁論孫放賣。』問于丁論孫則曰:『東宮修理時,以內贍寺膠末進排事入去,令內贍寺書員玉同,遮立東宮廂庫門而偸取云。』玉帶及大紅廣多繪,覓納矣,白玉吐環,則放賣於西小門外兼司僕崔弼臣家,玉帶錢,分在于其同壻司圃署奴銀伊、玉匠朴千石、梁億萬等家云。此皆知情明白,令禁府推之。」


11月18日


○乙巳,京畿觀察使鄭萬鍾狀啓曰:「利川居生員嚴用順,早喪父,陪母張氏,奉養以誠,張氏沒後,廬墓三年,一不到家。高陽居幼學朴民獻,其父典籍朴瑜身死,啜粥三年,孝誠特異。此人等,宜加旌表以勸。」


○以崔輔漢爲漢城府右尹,〈特加〉洪暹爲弘文館副提學,鄭大年爲直提學,林億齡爲典翰,柳辰仝爲司憲府掌令,尹元衡爲應敎。


11月21日


○戊申,以金安國爲議政府左贊成,兼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柳灌爲議政府右贊成,李龜齡爲兵曹判書,李彦迪爲司憲府大司憲。


11月22日


○己酉,諫院啓曰:「今年京畿農事,大抵不實,驪州、楊州、利川、陰竹四邑,尤甚失農。觀察使目見其弊,京倉米待明年退納事,書狀啓下,而戶曹防啓,擧他邑一樣督納。倉廩、府庫,所以爲民,豐年則斂之,凶年則散之。民方絶食,而催納官倉,非王者恤民之道。請依本道觀察使書狀施行。」答曰:「依所啓。」


11月24日


○辛亥,大司憲李彦迪啓曰:「臣近日傷寒病發。以臺諫累日未得肅拜,至爲惶恐。臣本以庸劣,又多疾病,識慮暗淺,神思昏耗。風憲重任,非所堪當。況今去奸之後,人心粗定,而弊習猶在,朝野顒顒,望治如渴,而自上刻意勵政,思革前弊,以新至治。當此之時,宜得直諫重望之臣,以付風憲之職,庶可以振起頹綱,匡輔聖猷矣。如臣之庸陋暗劣,決無以堪任,請遞。」答曰:「前聞大臣之言,皆以卿可於言職,故適遞大憲而特命也,勿辭。」


11月25日


○壬子,聽朝啓。正言權勿曰:「國家治亂,在於紀綱。紀綱解弛,則馴致風俗之不美。風俗若美,則至於路不拾遺。丁論孫,因緣於修理東宮,而見內帑之物,輒懷偸竊之心,便卽盜出,至爲驚怪。在當時見聞,尙且如此,況筆之於書,而後世見之,則固爲不美也。常時外言不入於內,內言不出於外可也。宮禁之不嚴,擧一端可知,須嚴肅宮禁。凡事固無大小,近者,小事則欲無遺講求,而至於紀綱大事,則忘忽而置之。雖講求節目,若無大綱,則節目何以修擧乎?凡百執事,惰慢已成痼習。當此人心鎭定之時,自上立其紀綱事,每致顧念爲當。」上曰:「此言甚當。」


11月26日


○癸丑,大司憲李彦迪等啓曰:「昨於朝啓,正言權勿啓以紀綱解弛,百司懶慢,此言正合時弊。近來人心惰慢,政令陵夷,中外解體。臣等俱以庸劣,待罪風憲之任,不能糾察。此臣等之罪也。在職未安,請遞。」答曰:「整肅紀綱,非徒在於風憲,亦在於君相。紀綱不在於上,故百司解弛於下也。政府統曹,六曹統百司,次次糾之,則百司自不解弛。嘗觀廷會之處,三公雖進,六卿或不進。如此之事,紀綱不肅也。卿等宜勉力,勿辭。」


○聖節使申瀚,還自京師。


11月27日


○甲寅,陰霧四塞,日暖如春。


11月28日


○乙卯,領議政尹殷輔等承命至。傳曰:「近來日暖如春,昏霧四塞。災必有召,豈無其由?人心風俗,漸不如古,紀綱解弛,百司懶慢,無維持鞏固之勢。言念國事,豈不寒心?京外任職之人,不親官務,委諸下吏,奸濫益滋,頹弊日甚,褒貶之際,亦不嚴明,無振起怠惰之習,何以則可祛此弊?且唐人冒耕之處,禁之爲難,故朝廷移咨於遼東。如今年耕作,則後禁尤難。且聞中朝之事,皇帝服丹砂,以求長生之道云。其實未可知也,昔唐憲宗,信惑方士之言,服金丹之藥,終至暴崩。求之長生,反促天年,甚可畏矣。近有言事者,令千官環立而杖之,發一日程致死云。如此則孰有敢言者乎?雖在外國,心甚未安,故竝言之。」殷輔等議啓曰:「災變疊臻,自上憂懼,聖敎至此,臣等不勝驚惶。大抵大小維持而後,體統不紊。政府統六卿,六卿統百司,如綱擧而目張。臣等懶慢,雖欲勉力於此而不能,紀綱解弛,皆由臣等冒居具瞻之地故也。以此尤憎惶恐,臣等聞黔同、設陷等島,古無唐人來居者,而今則稠密相比,是乃此島之外,無可耕之地,故唐人之來據者漸繁,難於禁止。且聞冒耕人等,以奏達往北京,而未得請故留滯也。遼東三大人言:『爾國亦可奏達』云。今者,彼此雖有界限,而冒耕者如此,若合氷連陸,則與義州境土無異,而竟無疆場之限。如此則恐生大患,請諸遼東,而若不從,則可以奏達也。皇帝之服丹砂,聖慮至當。服丹砂則使人燥急,今聞楊最言事,被罪而死,疑服丹砂燥急之所致也。臣等見《經濟六典》,祖宗朝有漢、吏學,各別設局敎習,而又設漢、吏科,如陰陽醫譯之科。但雜科則唱榜於禮曹,而漢、吏則於文武科唱榜時,後行隨班,欲其殊異於雜科,而使人勸勉也。祖宗朝之法如此,而其後擇文士,敎習漢、吏之學,故革去漢、吏之科,只令文士肄習也。但文官各有職掌,業必不專,而雖不爲漢語、吏文,亦無礙於顯職,故人皆窺免,未見成效也。依祖宗朝舊法,俾得專業講習何如?且天使若出來,則以我國爲文獻之邦,必以詩文相接也。中朝之重我國,亦以此也。《韻府群玉》,最要於述詩,合新增而設局,令能文堂上郞官主之,以大字刊出七律、五律,以韻類聚,如《雅音會編》,亦設局刊出,則便於文士之見,而切於救時之急也。」傳曰:「啓意知道。漢、吏之科,雖非祖宗之法,關於事大之事,則尙可設也,而況祖宗立舊章乎?《韻府群玉》、《雅音會編》印出事,皆依啓。」


○日暈,兩珥。


11月29日


○丙辰,大司憲李彦迪等啓曰:「伏聞昨日傳敎之意,近來紀綱解弛,百司懶慢之事,自上軫念至矣。近日冬候甚暖,昏霧四塞,無異春月。此皆紀綱縱弛之應也。三公統六卿,六卿統百司,此紀綱之所以立,上敎允當。糾察之責,專在臣等,前有物議,臣等未安,辭免,上敎丁寧,故不敢更啓而退。反覆思之,臺官少有物議,不可在職,況今臣等不職之罪已著,尤不可安然苟處重任,請遞。」答曰:「近來紀綱解弛,百司懶慢之言,因災變而論及於此,非指卿等不職之言,勿辭。」


11月30日


○丁巳,以權橃爲議政府左參贊,成世昌爲右參贊,李芑爲漢城府判尹。


十二月


12月1日


○戊午朔,憲府啓曰:「我國諸色軍額雖多,而疲羸居半,綬急之際,實無可用,獨有軍禁,號爲精銳。《大典》元額一百九十員,厥後加設預差三百員,分番宿衛,所以嚴武備,而防不虞也。預差內禁衛,當初只給兩等祿,壬午年間,因李勣等上言,五十員除下,竝給三等祿,遂爲常規,今已十九年矣。兵曹只爲預差祿薄艱窘之故,今又啓減六十員,使預差,皆得四孟受祿。禁軍漸至省減,宿衛單弱,至爲未安,預差受三等祿,亦云至矣。若以禁軍不精,必欲汰去殘劣者,當今武才甚盛,雖不減元數,選差不難,請勿減六十員,依舊例施行。」諫院啓曰:「安奇道察訪柳克恭,用心悖戾,不合朝官,請罷。」皆依允。〈史臣曰:「克恭居吏曹判書梁淵之隣,出入其家,奴顔事之。淵之奴,打克恭叔母及從弟克讓,而克恭從傍視之,略不禁止,至於叔母之白髮,亂掛於淵奴之手,而慢不知救。及事覺,人以克恭爲明證,反唱虛語曰:『判書奴不打叔母,克讓反打判書之奴』,誣告于淵,淵亦信此言也。其時法司,詳聞其狀,捉其奴杖訊,或有杖下致死者,物情快之。克恭之蠅營狗苟,諂付權要,一至於此,人皆鄙之。」〉


12月2日


○己未,聽朝啓。右副承旨李名珪,啓典獄囚別侍衛張孝禮推案畢,上曰:「此事何如?」領事洪彦弼曰:「此人定罪事,臣等思量已久。國家齎銀之禁甚嚴,而此人首犯其法。其潛齎之心,必欲潛賣也。抵死罪宜矣,但《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重者絞,而在廢朝時,金咸同齎銀赴京,見捉被罪,而觀其推案,則乃潛賣於遼東而被捉,故乃死。張孝禮則現捉於未越江之前,非潛賣而見捉也。常時盜賊,亦分揀其已行、未行,及已離盜所、未離盜所,此亦恐有間也。廣議朝廷,處之何如?」右贊成柳灌曰:「《大典》,潛賣禁物,重者絞,而孝禮在我國之境而被捉,似有間也。若揆之以情,則其挾持者,必欲潛賣也。雖抵死固當,論之以法,則似不抵死。大抵若大逆,則謀雖未施,不分已行、未行也,非大逆,則於未行、已行,應有分揀也。且律則雖未相當,或比律而用之也。《大典》與受敎,不可推移也。」吏曹判書梁淵曰:「張孝禮事,臣以義禁府堂上,當初推訊時,亦參鞫也。當其照律時,於《大典》及受敎,旣無定法,只於《大典》禁制條有曰:『潛賣物重者絞,一罪比律用之,固未可也。但原其設心,則乃欲買賣,而他無相當之律,故不得已此律用之。初覆時,臣等亦入參也。法典雖曰潛賣禁物,重者絞,其潛賣而被捉者,固未易得,乃幸見捉也。且銀鐵,在吾國地方,則交相買賣,固無禁也。若潛賣上國,則必以銀鐵多産於我國而責買也,恐有後弊,故禁之也。若齎持而越江後見捉,則雖非行賣上國,厥罪惟均也,此人之被捉,乃在我國地方,似有間也。人君斷死刑,小有可疑,則必擬於罪疑惟輕之言而議之,故臣前者以爲,潛賣銀兩於中原者處絞,而義州人受寄銀兩者,論以强窩之律,乃至於斬,亦已過重,將此意已爲啓達。且於朝廷共議時,臣亦參,而以未越江者,雖減死,意爲當矣。但此法條,兩司已越署經,而此人之罪,犯在法前,不可減死也。」禮曹判書丁玉亨曰:「禁銀之法甚重,而近來法典陵夷,故各別申明,以立重條,而略不畏戢,首犯其罪,其情甚矣。前者此人之罪,有可疑,故議之而立法矣,今兩司已越署經。先罪此人而後,法可定也。」兵曹判書李龜齡曰:「頃者朝廷共議而參酌,定其新條,通于兩司,而臺諫旣越署經,自上裁斷爲當。」同知事柳仁淑曰:「張孝禮事,前者收議時,臣以爲禁制條,潛賣禁物,重者絞云,潛賣者應死,挾持者則似不抵於死罪也。若其已越江、未越江,則似不可分辨也。死罪有可疑而斷之,自上斟酌爲當。」上曰:「法典不可以一人改之,臺諫之越經署,固當矣。但斷死罪,必群情旣洽,然後可斷也。孝禮,原其情,則冒法潛賣,固當罪也,但未行買賣,不適於潛賣之律。斷以一罪,則似過也。」彦弼曰:「法禁如是,而首犯之罪固當,然但以潛賣禁物,重者絞之法照律,則似不相適。人命至重,不可以不適之律繩之也。」上曰:「群議如此,減死爲當。」大司憲李彦迪曰:「近於去奸之後,朝廷淸明,無不安之事,然無實行言,往來士林之間,或言某宰相與某宰相有嫌隙,或言某宰相與某宰相不相得,或言某與某朋比,或言某與某爲黨類。此言紛紜交錯,審察而究其端緖,則皆浮虛無實之言。朝廷之上,有讒人則如是也。從古離間君臣,而使黑白混淆,是非顚倒,皆是讒人無實之言也。今則不顯然有迹,不知其某人也,大抵讒人,如鬼如蜮,其迹甚秘而不顯,故不能分明指的也。如此之事,始雖微矣,厥終以爲某與某相朋比黨類云,則是乃朝廷不安靜之漸。古人有言曰:『讒人罔極,交亂四國。』如此讒說肆行,則不祥莫大。不知分明某人所爲,而若指的,則必將騷擾。自上須以大公至正爲心,而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萬一有讒人之言,則痛絶而鎭定爲當。」上曰:「朝廷大臣,於無實之言,不可信聽也。但鎭定而後,讒言自絶,而人心安靜也。」


○諫院啓曰:「國家於潛齎銀兩,求售唐物,別立重典,以嚴其禁,其慮遠大。張孝禮,立法申明之初,身先故犯,罪不容釋,而特命減死,有犯旋赦,法安所施,後何有懲?請還收成命,依律定罪。」答曰:「孝禮未越江前,見捉銀鐵,不合於潛賣禁物條,故減死也。廷議已定,不可追論。」


○慶尙道觀察使宋純狀啓曰:「咸安郡守姜詮,以水軍李升番,據定官屬,以燒酒不卽進排,囚一族二十名。捉來時,羅將孫莫只等,執曳升番兄升甫妻顚仆,因此墮胎致死。升甫告狀,黜逐門外,欲掩官差殺人形迹,百般圖謀,及至現露,預料見敗,稱病呈辭,累日不仕,至爲無狀,先罷後推云。」傳曰:「姜詮事,甚無狀。其以書狀辭緣具錄,奉承傳,令禁府拿推。」


12月3日


○庚申,諫院啓張孝禮事,不允。


○憲府啓曰:「張孝禮略無畏憚,潛齎銀百餘兩。原情定罪,決不可貸死,特命減死。臣等恐從此法禁解弛,犯者益多,請收成命。」答曰:「張孝禮事啓覆時,左右皆疑。廷議如是,而斷以一罪,則殊無人君好生之意。公卿之議,兩司必已聞之。已與諸大夫,反覆商確議定,故不允。」


12月5日


○壬戌,臺諫啓曰:「潛賣禁物,重者其罪抵死。初非分別已越江、未越江,故各年受敎,亦不及之。辛巳受敎,赴京人等,多以金銀,先送義州,寄置人家,潛自持歸,捕告者依强窩律論斷。在義州受寄者,亦不免死,況親自齎持者,豈可以未越江而貸死乎?去八月廷議商確,申明法禁時,非不詳盡,而已越江、未越江之議,不曾擧論者,齎銀現捉者,雖未越江,抵死無疑,更無所撓改故也。張孝禮犯法輸情後,撓法市恩,創爲新議,已爲不可。兩司越署之後,猶執前議,曲爲護貸,爲一孝禮則至矣,乃國家後患何?法禁申明之初,都下聳聽,庶有畏戢之心,曾未數月,釋首犯,是勸其犯法,將何以禁之?曲全一罪人,開萬世無窮之禍,至爲寒心。減死之命一下,都下喧騰,無不駭怪。國人皆曰可殺,而公卿或以爲不可殺,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自上亦不念國家大計,只循撓法之言,留難至此,不勝缺望。請快從公論,還收成命。」再啓,不允。


○日暈。


12月6日


○癸亥,臺諫再啓張孝禮事,不允。


12月7日


○甲子,臺諫啓張孝禮事,答曰:「當與朝廷更議後,發落。」


○日微暈,兩珥。


12月8日


○乙丑,議政府堂上、曾經政丞、六曹、漢城府堂上,全數詣賓廳。傳曰:「張孝禮事,啓三覆時,左右皆曰未合於潛賣二字,故減死,而孝禮年踰七十,其流罪亦贖也。律文雖不可低昻,此贖流者,必是元犯流罪也。豈謂減死爲流乎?而又贖似異於減死罪之意也。臺諫亦以此固爭之,但此罪未合於潛賣之律,而若用此律,其罪與法,必相異也。古人云:『刑人於市,與衆棄之。』人君不能獨斷,必收議於廷也。啓覆時,未入公卿多矣,故更議之。」尹殷輔議:「《大典》禁制條,潛賣重者絞,無潛齎治罪之文。挾持去物者,事未施行,擬同潛賣,當以死罪,似爲過重。」洪彦弼議:「張孝禮事,臣於啓覈,已盡啓之。但減死之人,例受次罪,此人以年老獨免,還如無罪之人,物情咸以爲未快。一二年帳籍,類多欺詐,未可盡信,若遠考各年帳付,奸僞之迹,難可終掩。如得詐而加減死之罪,則有罪不得全免,而法亦有所行矣。」申光漢、申瑛、尹思翼、朴世蓊、李霖議:「《大典》內,潛賣禁物重者絞,立法旣久,無有異議。近因齎銀交貿者,無所畏忌,弊至難救,恐有後日無窮之患。申明其法,各別遣官搜捉于江上,孝禮首犯其禁。因此新立已越江、未越江之法,而臺諫旣不署經,則此法,在所不行。今者若降孝禮之死,是未越江之法,猶在也。潛賣中朝者,勢難搜捉。見捉於中路,實與潛賣無異,故自祖宗朝,無分潛賣挾持輕重之法。臣等之意,不可輕撓舊章。」殷輔等仍啓曰:「張孝禮元犯,非流罪,以死罪減等,異於元犯流罪事,已有傳敎矣。然他法則未得考之也。張孝禮減等死罪,得保軀命,固非偶然,流罪亦贖而全減,故物情未快也。若元犯死罪,則七十以上者,當許其贖也。以元犯死罪,減而爲流,則旣贖死罪矣,流罪則當勿贖也。考其法條,無減死爲流,而流罪勿贖之語也。」傳曰:「禁制條,只謂潛賣禁物重者絞,不論潛齎之條。若現捉於買賣之時,則當以此罪治之,不然則不可用此律也。豈可預料如此,而立兩法於其間乎?買與賣不同,而皆用一罪,則豈合於斷死刑論輕重之意乎?臺諫之意以爲,此法本無兩條也。以禁銀爲重,故賣與不賣,皆用此法云。雖有臺諫之論,朝廷用法,專在於立條之言也。立條之外,豈有他意乎?擧潛賣之法,加潛齎之人,豈可乎?反覆計之,似不合於潛賣也。且減死爲流,於法亦當。豈拘於七十以上之贖,而與元犯流罪同論哉?孝禮流三千里可也。」


○臺諫啓張孝禮事,不允。


○以丁玉亨爲議政府左參贊,成世昌爲禮曹判書。


12月9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0日


○丁卯,臺諫啓曰:「當今痼疾,在於法令不信,紀綱不立,遂致人心縱恣,惟利是趨。令之不從,禁之不止,非細故也。法令不信,刑罰不中,紀綱何由而立?紀綱不立,人心何由而定?此深識遠慮者,所以痛心而傷嘆者也。張孝禮罪犯重大,宜致重典,以杜後弊,於法無可疑,於情無可恕,議者以爲,所犯不合於潛齎法條云。然則《大典》無潛齎之條,現捉於中路者,果皆無罪乎?辛巳年受敎,受寄十兩以上者,依强窩律論斷,而今者改以全家徙邊。親自潛齎百餘兩者,其罪豈與受寄者同科乎?其不免死明矣。自上以爲廷議已定,不可排群議斷死罪,上敎允當。然廷臣之議,亦爲不同。或以爲舊章不可輕撓,其爲後弊慮遠矣。自上擇其中而用之,此乃大公至正之道。何虧於好生之德乎?罪疑惟輕,雖人君欽恤之意,怙終罔赦,乃聖人用法之公,況此人之罪,無可疑之端,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再啓,不允。


12月11日


○戊辰,臺諫啓張孝禮事,不允。


12月12日


○己巳,弘文館副提學洪暹等上疏曰:


爲治之道,其端不一,而出治之源,不在遠求。德造於身,而化形於國,則操約而效廣,慮簡而功茂。三代聖王,躬行勤儉,不敢荒寧,而時升大猷,民底允殖,此已然之明驗也。以常情言之,設百官而任庶事,雖不憂勤可也;有萬姓而奉一人,雖不節儉可也。然一日二日,其幾且萬,則聽覽不可怠,天地所生,止有此數,則用度不可侈。是以,所其無逸,周公之告成王也;愼乃儉德,伊尹之戒大甲也。以伊、周之臣,其所以啓迪不過如此,則人君之德,豈有大於勤儉哉?伏見殿下,臨御以來,勤於聽諫,遇災而懼,弊欲必祛,澤欲下究,勵精之誠,非不至矣,而俗狃惰慢,諸司縱弛,人尙奢習,百物翔貴,紀綱陵夷,民生困悴,有同危亂之邦。竊恐聖上,躬體之未盡,而言敎之不從也。朝以聽政,晝以訪問,亦一勤也,而視事講治,寖不如初。時方居泰,似無可爲,而覆隍之戒,豈容少忽?下之偸靡,糾在有司,而叢脞於法令之細。其所謂法者,又不能堅信,而因人輕重,摠攬之明,或失於煩猥,或流於苟且。是未得其所以勤也。惟正之供,用其有節,是乃儉也,而浮費旣煩,常貢未裕,其入多資於引徵,其出非照於橫看,甚至有自不能支辦,未免抑貿市儲,補其急缺,以致帑藏皆竭,農賈竝困。婚制之過,侈靡日甚,連姻之家,唯務相勝,抱布援換,請差譯官,行販中原,公然駄載,無異官貿。飛簡州郡,徵索無厭,輸運之煩,有如國貢。王子駙馬,第宅踰制,連亘里閭,侔擬離宮。方今傷儉之事,固非一端,而此其尤者也。侍從臺諫,朝廷宰執,形於疏箚,陳於經幄者,無不以此數者,爲聖德之大累,殿下每示優容,而未能痛斷其弊,至使進言之人,皆以爲天聽邈然。非諫之可入,此臣等所以爲殿下缺望者也。昔明帝親定諸子封域,裁令半楚淮陽曰:「我子豈與先帝子等?」以天下之大,封一愛子,宜無所惜,而不敢齒先帝諸子。今之王子第宅,倍蓰於先王之時。宋太祖見永康公主衣繡翠襦而曰:「汝服此,衆相倣。」以天子之女,服一翠襦,似非過侈,而猶恐群下之相倣。今者婚禮之侈,豈啻一翠襦哉?夫勒之所以未至,儉之所以不昭,豈非殿下聖學之功,有所未盡而然耶?蓋學者,精硏性理,體認於己,多識事變,而發揮於政,乃君德之本,治道之綱也。殿下學已高明,固若無賴於講論矣,然在昔好學之君,不以吾學已成,而少有間斷。如使緝熙之功,悠久不倦,則所謂勤與儉,不待勉而能矣。昔衛武公,行年九十有五,而猶箴儆于國,遂作抑戒之詩以自儆。其篤志力行,老而愈篤。人主好學,能以衛武爲法,則善矣。其在祖宗,世宗、成宗,皆力學不倦,嘗於經筵曰:「經書句讀,無益於學。必有心上功夫,乃有益矣。」時方酷熱,三御經筵,宰相有請停者,乃曰:「予惜寸陰,安可停也?」其着實之功,向道之誠,求之於古,絶無而僅有。貽謀之善,殿下之所當守也。臣等俱以無狀,忝在論思,伏見近來,上天示譴,災異荐至,地道不寧,陰旣大盛,而冬暖如春,陽又失節。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聖躬之闕,職所當補,不忍含默,敢塵睿聰。伏願殿下,日新學問之功,先以勤儉化下,務祛痼弊之源,以絶聖治之累,不勝幸甚。


答曰:「今觀上疏,正中時病。近來災變疊見,予欲延訪大臣,廣詢時弊,而適以殿最,職務必多,故未果爲之耳。疏中有曰:『視事講治,寖不如初,尤切於進戒。且王子第宅及婚姻之家,務爲奢侈之弊,予嘗因公論而知之。予心少無如此,而因循舊制,弊習尙存,皆是予未盡躬行之所致也。衛武公行年九十餘,而自儆力行,祖宗有曰:『學問有益於心上工夫。』此言激切,予當體念焉。」


○臺諫啓張孝禮事,不允。


12月13日


○庚午,大司憲李彦迪等啓曰:「近來紀綱陵夷,諸司縱弛,俗狃惰慢,人尙侈靡,弊習已痼,而弘文館上疏,亦及於此。此論正合時病,臣等俱以庸劣,忝冒重任,不能糾察,不職之罪甚大。旣有物論,不可靦然在職,請罷臣等之職,以重風憲之任。」三啓,不允。


○臺諫啓張孝禮事,不允。


12月14日


○辛未,御朝講。


○上御思政殿,延訪。右議政洪彦弼曰:「前於臘享時,則日氣必寒而合氷,今者旣無氷雪,又致旱乾,民間之井,亦已渴涸云,未知何以致此。雖非延訪,如有所啓之事,豈不啓達乎?但未知某某事爲時弊,自上若已知之,則各別惕念爲當。近來政令,果有縱弛之失,然自上萬幾,不可一一自運,得賢任事,人君之道。如得賢而任大責,則不須速遞。自上臨御已久,人物賢否,豈不知之?須久任其職,而責成見效,則斯可矣。祖宗朝,如刑曹、漢城府,至於七八年而不遞。近者,一年內亦且累遷,不知官務之何如。若有故而見遞則已矣,或以不關之事,遞之者,固爲未便。知人之難,古有其語。得人雖曰難矣,然不可借於異代。以朝廷任職之人,量其材而用之亦當。近者,百事多有陵夷之弊,且調燮之地,百責所萃。臣以無狀,冒忝重地,恐妨賢路。非例爲辭避,本性甚拙,雖欲勉勵,亦且未能。陰陽之失時,亦緣調燮之未盡也。古者如臣者,忝冒是位,則或令免職,而用可當人也。旣不能自任其責,則又何能糾正他人之失乎?須以百僚則效者,任是職可也。輔相苟得其人,則自上亦無憂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5日


○壬申,御朝賀。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6日


○癸酉,臺諫啓前事,不允。諫院啓曰:「故文城副正湘妻尹氏,進上家價,自有市直,數內一百五十同,以五升綿布特命題給。近來連歲凶荒,民方阻飢,而賜與太濫。糜費多端,國儲匱乏,抑貿市裏,引徵民間,皆由於此,弊甚不貲。請一從市直,以絶外人獻物求售之弊。」答曰:「凡家價題給事,非如賜與之例。該曹則必減價給之矣,今家價不如古,不無其冤,故依前例判下如此,然令該曹磨鍊,無冤給之可也。」


○三公議啓曰:「張孝禮處置之難,果如聖敎。但臺諫方請依律,若蒙允,則此非常之罪,容有逃躱之弊,仍囚似當。」傳曰:「孝禮仍囚事,言于義禁府。」


○北部有女,一産三女。


12月17日


○甲戌,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各道兵、水使軍官,宜擇有武才勇健人,自望帶行,近來市井無賴庶孽不習弓馬之人,爭先請囑。此輩專務侵剝軍卒,營私作弊,無所不至,而緩急之際,實無所用。武科出身作散者,訓鍊院權知未入實官者,數多有之,擇其武才卓異,年少有將來人,以爲軍官,則此人等,亦皆慣習邊機軍務,異日皆可爲邊將之任者也。必自謹愼,其貪鄙侵剝之弊,亦不至如彼。其已帶去軍官雜類,皆令除下,違者推考治罪,邊方守令及僉使、萬戶軍官,亦令擇差,以重邊鎭。」答曰:「啓意至當,其依施。」


○通事李和宗自遼東還,〈遼東咨文云:「遼東都指揮使司,爲冒禁住種人民事,準朝鮮國王前事等因,準此案照,先準本國咨,亦爲前事,已經備呈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段濬照詳蒙批。分守道轉委東寧衞指揮姜鉞、定遼前衛指揮瓢守淸,見今會勘。今准前因,又經因備呈巡按山東監察御史照詳蒙批。看得,朝鮮國效順我朝,素稱秉禮,而邊境奸頑,冒禁圖至於踣棄界牌,改刻字樣,據呈委應勘議。分守道行委的當官員,勘明定奪。蒙此差委定遼前衛指揮瓢守淸、定遼中衛經歷楊一揆,前去査勘外,合行移咨。前去査勘外,合行移咨。前去煩爲査照施行,須至咨者。」〉答遼東之辭,幷錄以啓。〈「臣與安自命,去十一月十三日越江,十九日到遼東,二十一日謁都司唐人董小麿等三口,交割回詮夾江禁耕之。聿新御史胡文擧到任纔過十五日,布政司胡宇到任,亦未久。所持咨文進呈,敬依咨內事情陳說,御史招前細問曰:『夾江,中國界限,中國之民居而耕之,法當也。汝國何爭之甚也?』臣答云:『上下國邊界相接,脫有小國無知之人,交通上國人民,慮有生患。前者我國邊民金同難,潛投上國,無籍人結黨,相竊牛馬財物,現有生事,故敢以來告。今有夾江冒耕人等,不遵法令,打破立石,改刻文樣,情理頑惡。且先年楊、常、曾三御史大人,酌知利害,折破房屋,踏伐禾穀,相繼禁革,至今五年,邊限無事,不意今春,如舊冒耕,願速處置。』御史答曰:『當査考痛治』云。二十二日掌印大人陳善求詣硯八面進呈,陳善深謝。臣與安自命分詣各處,呈人情物件,更告禁耕之事。御史又詳問後,差中衛指揮常朋,拿夾江屯頭人胡璽來。常朋不分晝夜,到夾江,則胡璽適身死,其姪子拿去囚獄。又遼東城內居無賴人王德全、何仲信、王賢等,多收夾江居人金銀,上京進,本月二十一日還下來。御史訪問,拿王德全、何仲信,着枷下獄囚禁。二十三日卽御史前,仍告爲來之事,御史答曰:『汝國素守禮義,朝廷優禮以待。況此夾江之事,旣聞汝言,又有先年御史等官禁革之議,已參考,我亦深知利害。汝言其甚合當,申明痛治』云。二十四日,令布政司,分揀摠兵官李景良、都司大人陳善、周益昌。布政司胡宇等,竝進于御史前會議,卽差經歷楊一揆、指揮瓢守淸等,速去夾江,燒破人家,起耕多少看審,冒耕人等拿來,立石改刻處査勘事。二十六日,都司招臣曰:『各處議論甚好,汝不須再言。』二十八日,臣進御史前下直,御史曰:『差去官瓢守淸、楊一揆査本還來,其不遵法令冒耕人等,當重治,決無再耕之理。』臣受回咨,二十九日還出來。今十二月初五日,還越江。瓢守淸、楊一揆、湯站指揮李時高等,是日夕到夾江,居住人家及所積柴草竝穀物,一時衝火盡燒,指揮等官越江,周回內冒禁等處,率臣細細看審,見立石改刻甚怒。夾江人告曰:『朝鮮人亦有冒耕處。』指揮等官親往於赤島,見舊耕田壠,問曰:『汝國人亦何冒耕?』臣答云:『本是我國界限之內,我國人於正德間舊耕之處,自立石禁革以後,不敢開墾耳。』指揮等官曰:『田壠尙存,何云舊畝?』臣答云:『田壠,雖經百年,痕跡不變。』指揮等曰:『冒法之人,無處無之。汝國亦可禁戢』云。欲設茶禮,持揮等曰:『夾江頑民誣訴多端,勺水不飮』云。或云:『朝廷無事,皇帝如前不視朝矣。』」〉傳曰:「李和宗問答之辭及遼東咨,示于三公,和宗賞格之意,幷議啓。」


12月18日


○乙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御勤政殿,接見大內殿使送上官僧正俔首座等。


○政府及該曹堂上議啓曰:「五島使送人等來時,到泊濟州,自稱漂風雨至,旣護率我國漂流人而來,故不得已許接上京,今還歸時,不可更由濟州,使熟其路,況自所泊海南,直送五島時,自向大洋而去,未必歷過關防之處,有何所妨?依前禮曹公事,直送何如?」


○大臣等議啓曰:「禁耕事,初遣李和宗,謂難得請,今乃許從,甚快。卽當依例修謝,但念廬舍見焚之人,當此嚴冱,失其巢穴,猶懷念怨,於押解官往來之際,恐有梗害。若待聖節之行,則陳謝太緩。今兩行次之還,必有所聞,且待明春來耕與否,徐觀審度,當於明春,率唐人,兼齎謝咨,入送何如?李和宗將禁耕事,往來遼東非一矣,今玆之行,能推咨文之意,善達無餘,使之快從,前此譯官,鮮有其比。李和宗授僉知,安自命授軍職,以酬其勞何如?」傳曰:「依議。」


12月19日


○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本月十八日,客人接見宴罷還宮後,侍宴官立班,世子未離班次時,掌設各司奴子三四十名,爭先闌入殿內,撤取饌物,亂雜喧囂,至爲駭愕,非特此也。殿坐宴享時,閑雜人數多喧譁,殊無朝廷禮貌嚴肅之意。掌設各司,府方推考矣,兵曹、都摠府,專不檢擧,至爲緩慢,請奉傳旨推考。淸州私奴林三文昆弟,殺害本主柳湖事,綱常大變,不可以差使員推考。請令本道都事,窮推得情。前縣監李宗角喪母,守墳廣州地,夜間爲人殺害,尸身與神主廬幕竝燒,至爲駭愕。似涉奴僕所爲,所關重大。奴僕皆京居,請詔獄推考。」答曰:「宴罷後,各司爭先闌入殿內,如此之事,前亦禁止,舊習尙如是。此掌設官員,不能預令禁止也。兵曹、都摠府部將等,視爲尋常,至於如此。奉傳旨推考,但其官員等,雖不可盡罷,各司掌設行首官罷職,則後必愼之。其日部將幷推之。柳湖及李宗角殺害事,皆駭愕。依所啓。」


○慶尙道仁同縣雷動。


12月20日


○丁丑,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廳曰:「右參贊有闕。宋欽前爲工曹判書,而性又淸廉,不可棄之人。雖年老,務歇之地,除授可也。」


12月21日


○戊寅,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以丁玉亨爲議政府左參贊,宋欽爲右參贊,崔輔漢爲刑曹參判,尹思翼爲漢城府右尹,林百齡爲京畿觀察使,洪春卿爲禮曹參議,〈思翼、百齡、春卿,皆特旨。〉以姜㶏爲禮賓寺參奉,〈姜㶏,曾中薦擧科,爲藝文館檢閱。未幾,有己卯士林之禍,科亦罷之,退歸利川村里,不求聞達,又以公薦爲參奉,竟不就。號葵亭。〉以李頣爲丹陽郡守。


○日暈,兩珥。


12月22日


○己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5日


○壬午,大司憲李彦迪、大司諫金萬鈞等啓曰:「臣等伏見去二十二日傳敎,至爲惶恐。臣等俱以無狀,忝居言職,思竭愚衷,安敢導君上斷獄於法外哉?好生惡殺,人主之美德,人主欲生之,而臺諫請殺之,蓋必有不得已也。《大典》法條,猶有未盡,故有各年受敎,去七月,申明受敎擧行,而受寄十兩以上者,罪同强窩。況身齎百餘兩者,其不得免死明矣。張孝禮犯法,在於申明之初,則其罪當以受敎論斷,無疑矣。已越江、未越江之議,始出於此人犯法之後。國家用法,因人而更變,後必有難救之弊,故臣等論執未已。上敎以爲:『臺諫請法條之外,斷死刑,豈無後議?』又『以宰相臺諫,各立異議,爲朝廷之變。』臣等惶恐,在職未安,請遞。」答曰:「二十二日,予各別言之者,非敢以臺諫爲非也。宰相、臺諫,爭以一法,累日不決,此非尋常之事。故予論其是非也。當初上下,皆以張孝禮犯銀之罪,當抵死也,初覆之際,柳灌辨曰:『此條則潛賣也,此罪則潛齎也。以此罪而用此律,不可也。』由是更察之,則彼言合於法條,故宰相等亦曰:『不可以此斷死刑也。』是以,旣知宰相之言爲是也。又聞臺諫之言,因用此條,則是非不定也。若後議者,必曰:『斷人死刑,重事也,而宰相旣曰不可,則從宰相之言,又聞諫臺之言而從之,何無辨於是非也?』然則非獨有議於臺諫,在上者亦有後議也。是故,豈無後議云耳,宰相等,旣以此條,啓覆而減死,則是似乎特減,甚不可也。不合於正條,則當請改照,先修律條之正。不修律條之正,而徒言不合正條,則亦違於事體也。是予反覆論之也,但其日因暮,以大槪言之,故臺諫必不詳知予意而辭職也,予意則別無指臺諫之非也,勿辭。」臺諫再啓曰:「伏見傳敎,先修照律,然後此事歸一,自上重斷死之意,至矣。古之人君,或涕泣而斷死刑。雖有不忍之心,而法亦不可廢也。廷議以張孝禮所犯,不合於潛賣法條,而不察各年受敎也。丁丑年議得,挾持金銀之禁,旣詳且嚴,而牟利太重,故人不畏死,冒法者甚多。辛巳年承傳,金銀潛賣捕告節目,告者,依《大典》捕告强盜者論賞,受寄十兩以上者,亦依强窩律論斷,則其身犯者,皆論以一罪明矣。去秋申明此受敎,而今欲貸首犯之人,別出新議以燒之,殊非國家用法之公。況當初廷議以爲,此人生死,係於新法之署經與否,而越署經之後,猶執前議,是臺諫歸於不關之地,而署經之法,亦從此廢矣。一人之生死,而所係非輕,臣等豈無所見而論啓?請勿留難,斷之不疑。」答曰:「如此啓,受敎等竝照之,則此先修照律歸一之意也。此言當然,但改照之意,不議於廷,而改判已決之案,似異矣。明日召大臣等,議定更照,則雖斷死刑,於法無乖也。」


○傳曰:「張孝禮事,觀臺諫所啓,《大典》之條雖如此,各年受敎承傳,及去秋申明法禁如彼,而別出新議,令臺諫署經,越署之後,猶執前議云。予意《大典》之條,若不合此罪,則不宜以此條啓覆減死也。然則是當死而特減也。當改照,而先修照律,然後事可正,而歸一矣。卿等未及省察於照律,而但以言議不合此條云,故臺諫之議,亦如彼。宰相、臺諫,爭一法條,累旬不決,予難處之。各年受敎如是,則當以竝照也。照律不合正條,而徒以言議定之,則有乖斷死刑之意也。改照甚當,故更議。」


○敎京畿觀察使林百齡書曰:


木有根而暢茂,水自源而導達。邦域之有畿甸,猶木之有根,水之有源。政之美惡,係一國之輕重;俗之醇疵,關四方之汚隆。周家先兩陝之化,漢朝重三輔之職者,良以此也。惟予一人,不厚于德,內多秕政,外無善化。願理雖切於宵旰,求效尙乏於遠近。廈氈講論,無非三代之美意,州縣敎諭,終歸一幅之虛言,念及於此,痛切于中。況此甸畿之黎民,何異膝下之赤子?耕非沃壤,居無恒産,經兩度華使之來,應一切興作之煩,供億實倍於他道,科斂尤重於今時。地旣密邇,東都之式化未聞;德不流行,南國之先被安在?加以字牧之無良,兼致浚剝之多端。心繫情私,是非顚倒,肘掣權勢,白黑混淆。玆分黜陟之門,益擧幽明之典,豈意旌別之不嚴,卒使勸懲之無方?遞其職而薄示譴責,〈觀察使鄭萬鍾,以殿最不嚴,送西。〉簡予心而特昇忠勤,卿端雅外施,剛果內植。接高武於詞場,久揮文章之手;試利器於錯節,方著政事之才。頃在趨附之日,不渝恬靜之心,逮其更化之初,益見貢忠之節。出禁入闥數十載,卿知予心之匪他;陳善閉邪兩三言,予識卿意之有在。玆用卿爲本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卿其克張厥命,庸大懋于績。頃年以來,綱紀解紐,日滋貪饕之風,已成玩愒之習。經幄之所論,臺諫之所陳,每聞守令之非人,尤痛民生之多隱。憑公而營私,剝下而奉上,撫摩安集之何事,箠楚毒害之是務,飮食靡節,私送無藝。事人者先得賢能之聲,怙勢者益無忌憚之意,發民而擔轎營墓,耕耘失時,輪皀而輸布徵米,隣保蕩産。學校已極於荒蕪,軍卒無救於彫敝,是皆法令之不行,亦由賞罰之失當。嘗聞,人靡有常性,厚薄由乎時;俗未有定習,善惡由于化。允玆風草之偃,只在轉移之機,卿其念地之近,知化之先,旌廉而黜貪,抑强而扶弱。導民則先敎後刑,考績則先實後聲,敝習自祛,善治何難?且今歲之荒飢,自近古而未見,當初冬已多流離,在來春其何耕作?預講救荒之策,庶活顚溝之民。罪大辟稟予裁決,官通訓任卿處分。於戲!民者邦之本,食者民之天。食足而民安,本固而邦寧。念玆根本之地,益篤保釐之術,更勖乃心,往守厥職。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弼善嚴昕所製。〉


傳曰:「常見監司敎書,孰不用力製之。此則陳弊甚切。可知其用力異於他人,政院其知之。」


12月26日


○癸未,領議政尹殷輔、領府事柳溥、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金安國、右贊成柳灌、禮曹判書成世昌、吏曹判書梁淵、右參贊丁玉亨、吏曹參判申瑛等議啓曰:「張孝禮置之重典,固無足惜,但當初禁府,據《大典》潛賣禁物條,以一罪擬啓。至於三覆,議及左右,皆以爲挾持禁物,事未施行,而當以潛賣,原其情罪,似不相當,從群議減死。後因臺諫所啓,啓覆時,未參政府曾經政丞、六曹、漢城府堂上,無遺命召更議,四五員外,餘皆與三覆,時入侍宰相之言,無異辭,故斷以流三千里已久。且丁丑、辛巳兩年承傳廷議,則皆以金銀寄置者,捕告爲主,似不相稱,今難改照。」傳于大臣等曰:「議意知道。」仍傳于政院曰:「觀廷意,似爲牢固。大臣等臺諫所啓之事,反覆計之,非爲二張孝禮也,以其國典難改也。以一孝禮,宰相臺諫,相爲如此,豈爲美事哉?臺諫當斟酌,其以是言于臺諫。」


○以李宗角檢屍公事,慶尙道南海縣水軍朴漢石殺父啓本,下于政院曰:「近觀李宗角之奴,打殺其主,焚燒廬幕,檢驗屍身,則形迹已著。南海囚朴漢石,其父甫中打殺,檢屍則形迹亦著云。奴弑其主,子弑其父,一時俱發,至爲駭愕。此予敎化不明,而如此之事,相繼而作也,至爲寒心。大抵人心頑惡,莫此爲甚。上下勿以尋常視之可也。但前年降邑,旋復,有異於政令矣。崇敎化而尙節義,當時之急務也。以此示于大臣,使知予嚴治大惡之意也。且速遣京官,推漢石。」


12月27日


○甲申,臺諫合司啓曰:「王者刑人殺人,固不可輕,宜按法原情而斷之也。人有罪重情輕,則人主或屈法而伸恩,舜之眚災肆赦,是也。若按諸法無可疑,原其情無可恕,則雖有不忍之心,不得以私之,蓋以法立而不可撓也。申明法禁之初,張孝禮略無畏憚,首犯其法,至於將越江,而現捉。是怙終之甚者,其情固無可恕之端。今將治其罪,照載令典,與各年受敎承傳,亦無可疑,廷議曲爲辨解以撓之,至謂原其情罪,似不相當。又以丁丑、辛巳承傳受敎,專爲金銀寄置捕告者設,非預於潛賣者云,臣等不知其所謂也。捕告者賞以强盜捕告者律,受寄者罪同强窩,則其潛賣者,當以何律乎?設使孝禮犯法之日,又有一人受寄十兩以上,論以强窩而抵死,則其身犯潛賣百餘兩者,獨以無法可擬而獲免乎?重受寄者之罪,乃所以重元犯者之罪也,今歸重於受寄者,而欲輕身犯之罪,是豈廷議之公乎?若以爲所犯,不合潛賣法條,則禁府當照以相稱之律。今旣以潛賣擬啓,而又議其不當,執法之官,固如是乎?大抵近來朝廷,多苟且姑息之政,有徇私害公之弊,遂致朝綱解弛,庶事頹惰,人心縱恣,惟利是趨。令之不從,禁之不正,此衰亂之漸,先見遠識者,所以痛心而流涕也。朝議自有可否是非,宰相臺諫,相與爭可否是非者,此乃朝廷美事也。人主但當擇中而用之,此乃大公至正之道。不宜以先入之說,爲主也。自上欲改照以正律,其意美矣,廷臣不思將順,强執前議,朦朧以啓,有同衰世之事,臣等甚惑焉。貸一重罪,撓法開弊,所關非輕,請勿留難。」


○以黃柑一桶,下于臺諫廳。仍傳于政院曰:「前者臺諫合司之時,或有賜酒之例。以此黃柑,分賜于臺諫,而都承旨往接賜酒可也。」答臺諫曰:「凡宰相、臺諫,不相可否而雷同,則不無其弊也。相爲可否,朝廷美事之意,予非不知也,昨日所云,此法初雖未辨,今則已辨,而上下各執二議,似非美意故云爾。然宰相、臺諫相可否之際,人君所當辨之。丁丑、辛巳之議者,不察其分辨,徒用潛賣之條,故受寄者竝置一罪。因此用法,則潛齎亦可一罪也。受寄者已定減死之法,則潛齎者亦當減死。有司初照時,不無未辨法條之責,此亦不知,而初覆時,有宰相辨之,然後皆知不合也。旣知不合,則當先正其律可矣,故予欲改照,而觀大臣之意,以爲雖已照於不合之條,三覆亦已決減,而受寄亦不用,丁丑、辛巳之法,不須改照云,從宰相之意,亦不妨也。」


12月28日


○乙酉,臺諫四啓張孝禮事,不允。


○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金安國、右贊成柳灌、左參贊丁玉亨等啓曰:「臣等以爲死刑至重,在所審愼。前於啓覆及收議時,各以所見,反覆商確以啓而已,豈有他意?臺諫所啓,乃以搖法矇朧,循情害公言之。臣等俱以無狀,忝據重地,在職未安。」答曰:「臺諫論事之際,果有此言矣,觀臺諫之意,必以近者之弊,大小人心,漸不如古,務私滅公,是以犯法者多。此乃擧大綱論時弊也,非敢指卿等也,勿辭。」彦弼又啓曰:「李宗角被殺於奴,朴漢石手弑其父,人倫大變,朝廷莫不駭愕。如降號之事,果無所益,而亦無前例,當崇敎化尙節義之言,上敎至當。」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今日極寒,政府來會,爲賜酒,而內官雖爲對客,承旨亦可接待也。今以黃柑一桶,分賜大臣,而領相不來,亦可分送也。」


○臺諫上箚云:


張孝禮事,求之情法,決無可貸之理,而廷議紛然,以致自上難斷如此。政刑之顚倒,紀綱之解弛,貽國家之患,啓無窮之弊,專幾關所係,有難容道。姑擧一二大者言之,則祖宗朝,創爲國典,將以爲萬世遵行之法。其參究律文,定爲令甲,宜無所不盡也。立潛賣禁物之條,而無已成、未成之文者,夫豈未之思也?其亦以律文之已成、未成,猶有輕重之可分也。禁物之重,自是一國重禁,不可分其成未成也。《大典》刊行以來,人惟知犯法當死,而曲爲辨釋之言,乃發於孝禮服罪之後,凡在見聞,孰不駭怪?設使必於買賣間現捉,然後論以右律,則挾齎禁物于遼東于帝都者,亦可無其律獲免乎?況入京潛賣者,其迹甚秘,捉獲無由,則潛賣禁物之條,終亦用之無地而已。立法本意,豈但如是?其爲不可一也。辛巳年承傳內,受寄十兩以上者,罪同强窩,捕告,賞以强盜捕告律,則其元犯者,罪應加等,固無疑矣,而廷議以爲,此以金銀寄置捕告者爲主云。罪寄置,而不罪其元犯之人,果爲受敎本意乎?必有寄之者,斯有受寄者。寄之者之罪,重於受寄者之罪,斷可知矣。自上雖以爲此受敎,頃已議改,其罪尙在全家徙邊,則元犯加等,其抵死亦無疑矣。況孝禮之犯,在於未改之前乎?丁丑年所議金銀挾持之禁,旣詳且嚴,無以加矣。挾持甚微,牟利太重,故人不畏死云,則只論其挾持者,其罪當死,而廷議以爲,寄置捕告者爲主,其爲矇朧,亦已甚矣。且以兩年受敎議得之意觀之,論其受寄捕告,而不言其元犯者,必以潛賣禁物,法有定條,故其曰旣詳且嚴,無以加矣。又曰人不畏死,而無別立之條者,亦必以法有定條,當死甚明,無事新條也。至於去秋申明之時,亦曰法非不嚴,而重利玩法。防禁節目,於各年承傳受敎,至爲詳盡云。其所謂法非不嚴者,其非抵死之法耶?納重利玩法者,未審玩其何法耶?承傳受敎,是亦爲法也。《大典》正條,歸於曲釋而無用,承傳受敎,以不相稱而幷棄。其論杖流,未知據何律乎?旣不當照以潛貿,則亦可以無律而全釋之乎?其爲不可二也。國家自祖宗以來,其於金銀之禁,另加嚴密者,豈無其意?前朝及國初貢金銀之時,其侵困生靈,尙忍言哉?幸賴天佑國家,獲蒙蠲免,一邦之得以蘇息至今者,無非列聖至誠動天之賜也。今者人心頑詐,冒法齎銀,恣行貿賣者,倍萬於前,莫有紀極,則中朝之人,其不以金銀非本國所産之說,爲隱諱之言乎?萬有徵貢之議復出,則中朝士夫,其有以銀非朝鮮所産而止之者乎?宗社生靈之患,長慮遠識者,所以寒心也。隨時立法,乃人主救弊之政。雖舊無其法,思所以防禁者,宜無所不至,況以堂堂國典及受敎承傳,爲一孝禮而俱廢乎?方法禁申明之初,明知其必死,而猶且重利忘生,有若孝禮者,今若降其罪貸其死,則人誰有畏戢之心乎?謀利之輩,聞廷議如是,亦已相賀矣,後日防禁,其亦難矣。大臣當爲國遠慮,而終始執誤,幾乎遂非,謀國之臧,豈云如是?其爲不可三也。大抵可否是非,不可無也。宰相、臺諫,相爭可否,亦在人主擇而定之耳。近見廷議,初以孝禮之死生,視新法署經與否,越署之後,旋執前議,廷議之無常,不已甚乎?始也,言其不可者,頗有其人,而終也,未免雷同,不敢立異,此乃方今之弊習也。自上非精察而審擇之,未有不以雷同之說爲是也。古人云:「取舍之極,定於內,而安危之萌,著於外。」伏願殿下,念刑政紀綱之大爲國家萬世之計,亟斷無疑,以快群情。


12月29日


○丙戌,答臺諫曰:「銀貢有弊於我國,所當嚴禁之意,上下孰不知之?祖宗《大典》之法,只云潛賣,不言潛齎。雖不知其本意,然重論潛賣,則自無潛齎也。豈知人心奸詐,不畏國法,而潛齎如今者乎?一立潛賣之重法,則其潛齎者,自當隨其罪之輕重而治之也。其或承傳、或受敎,或改或仍,紛紜不一之由,問于承旨,則未詳其意,故已令考其各年廷議受敎,無遺入啓也。當詳觀其所由,然後更答之。」


○憲府啓曰:「全羅道盜賊素多,近年尤甚,劫掠行路,焚燒人家,殺害人物。守令或有捕捉賊徒者,則其倘類,乘夜恐嚇,守令亦畏縮,不能措置搜捕,至爲駭愕。恣行無忌,至於如此,而兵使林鵬,視爲尋常,無意設策捕捉,殊失委寄之意。請罷職後推考,別擇有才略之人差送,使與監司同議,多設方略,期盡搜捕,忠淸、慶尙兩道連境要害處,亦令設機捕捉事,密諭何如?忠勳經歷南世彦,別無賢能,爲五品未久,驟陛四品,官爵猥濫,請改正。掌樂主簿梁甸,心術諂鄙,所行悖戾,不合朝官,請罷。西部參奉辛玉,人物輕妄,多有悖倫之事,不合朝官,請罷。」答曰:「皆如啓。」


○答臺諫曰:「今觀各年受敎、承傳,則丁丑年鄭光弼等云:『金銀挾持之禁,旣詳且嚴,無以加矣,而挾齎甚微,牟利太重,故人不畏死,冒法者甚多。』此言專據《大典》潛賣禁物,重者絞之言,而未辨潛賣、潛齎之間而言也。此云挾持之禁者,因光弼之議而言也。前則旣無法條,又無受敎,亦豈有挾持於路者乎?是以光弼等,亦未嘗辨言於其間,徒謂旣詳且嚴而已。去八月尹殷輔等,徒據丁丑之議,傳寫以啓,而亦無辨於齎、賣也。十月尹殷輔等議云:『前後所立法條,更加商確,而《大典》內潛賣禁物,重者絞云,則其潛齎而未賣者,應不抵死』云。此古所未辨齎、賣之間,而始能解見而辨之者也。臺諫之意,與鄭光弼所云,挾持之禁,旣詳且嚴之意相同,而幷論其死罪也。光弼等,據何法而有此言乎?其大槪,擧《大典》潛賣之條,而尙未辨解之明矣。且正德十六年,刑曹事目磨鍊,銀十兩以上,依强窩律論斷,徒峻其法,不顧《大典》法條之輕重,以至報府,則依牒呈施行,亦已啓下,而今則論其輕重,而受寄者減死。此法已越署經,而受敎及承傳,皆未辨輕重,非詳悉之辭也。此論莫過於于今廷議之詳也。豈有他言哉?」


○臺諫啓曰:「金銀之爲禍於我國久矣。祖宗熟見其弊,嚴立科條,重加防禁,爲宗社生民永世,慮至深遠也。其在後嗣,奉承成憲,罔敢失墜,無貽後患可也。奈何不思經遠之計,只取偏曲之議,撓祖宗舊典,以啓無窮之禍?因人犯罪,輒起私意,曲解法典一二字,强議輕重?孝禮,幺麿一賤孽耳,尙且如此。設使貴生之人犯法,則未知更生何等議也?生前人所未生之意,釋前人所未釋之字,此弊一開,末流漸深,將至輕重隨時,低昻任情,以爲自己威福之資者,未必不以此爲藉。後日之禍,何可勝言?此臣等深思扼腕,而論執不已者也。聖上明睿,何不於此加惕念乎?方今政令無常,刑罰不中,吏不奉法,人不畏禁。自上軫念於細瑣弊端,無不明燭,而至於顯著大關之事,略不加意,不少愛惜。大者如此,小者可知,顯者尙然,微者何憚?宗社生靈之禍,將自此啓矣。祖宗立法,豈不知分齎、賣之輕重,而法條有未備乎?重其禁而不分齎、賣,法意甚明無疑,豈知有今日曲辨之弊?《大典》已成之後,朝廷宰執,有碩德重望高識遠見之人,未嘗無也。豈皆不解見《大典》之文,而至於今日,始得解見乎?偏見曲解,非但有戾於國家用法之公,幷與祖宗之成憲而棄之,豈不寒心?乞更留睿覽,快斷無疑。」答曰:「《大典》若無解釋之條,而宰相任情低昻,欲示威福,則臺諫雖不至如此論啓,予豈不別爲論之哉?此孝禮如孤雛腐鼠,其死與不死,上下豈以爲關哉?然《大典》之法,爲潛賣而設也。豈爲潛齎者,一一立法乎?前後所議,不能詳明,論議大體而已。以賣者之罪,加之於非賣,豈相稱於法哉?棄宰相之議,而論潛齎之罪,予未知其當也。不允。」


12月30日


○丁亥,夜四鼓,上御康寧殿,觀處容。宗宰及承旨、入番經筵官、史官皆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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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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