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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

(辛丑)十二年大明成化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子,上,率百官,行正朝望闕禮如儀。


○御仁政殿受賀。兀良哈中樞阿伊多介等十一人,來獻土宜。


○御仁政殿行會禮宴。倭人、野人亦與焉,賜物有差。


1月2日


○丁丑,司諫院正言申經來啓曰:「李季仝罪重,而憲府照律太輕,趙之唐收告身未久,而遽卽還給,如是則爲惡者何所懲乎?」傳曰:「當於經筵言之。」


1月3日


○戊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堪、正言尹碩輔啓曰:「臣等,曾請李季仝、趙之唐之罪,傳曰:『當於經筵言之。』請聞上敎。」上曰:「其日李季仝進爵,予賜回杯,又行酒於諸宰相,醉中失禮。故予於觀儺日,議諸政丞,而只收職牒,外方付處矣。」堪等曰:「安有人臣,在上前,而弄妓乎?若泥醉,則不省人事矣,弄妓之心,何從而出?是必平日之心,發而不能禁也,不敬莫大焉。臣意,謂將置重典,而今論罪太輕,不勝缺望。上曰:」爾等之意,欲加何罪?「甚曰:」攸司照律,與其罪目不合,臣等以爲置之重典可也。「上曰:」宰相皆醉,上黨扶醉而出,季仝伏地而寢,是乃醉中失禮,論以不敬,似乎過矣。「堪等,固請不已。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季仝弄妓,是平昔之心,因醉而發,不可以醉,而減罪。「上曰:」遠方付處可也。趙之唐事,其時不現推,今當施恩之時,還給職牒,無乃不妨乎?「堪曰:」其時若畢鞫,則當問奴婢,奴主之間相爲容隱,故不窮究其罪,今乃還給職牒,使之復立於朝未便。「上曰:」其時不現推,故只收職牒,而付處。若有亂妹之實,則其罪不止此耳。「堪曰:」之唐亂妹醜聲,播聞於中外久矣,其非虛事明矣。行同禽獸之令,何可還給職牒,而敍用乎?「上曰:」雖給職牒,豈可敍用乎?且其亂妹之事,非實,只以家長而被罪也。「碩輔曰:」其時雖不現推,以家長,受此亂妹之名,則終身禁錮可也,何必還給職牒乎?「堪曰:」臣聞之唐之奴,涉漢江時,與津夫相鬪曰:『我是趙僉知之唐之奴也。』津夫罵曰:『汝是亂妹者之奴。吾何畏哉?』津夫無知之人,猶賤之如此,其可還給職牒,而復玷朝班乎?「上問左右,昌孫曰:」其時雖不現推,然以亂妹之事,而被罪,則惡知其無實乎?臺諫之言甚可。「上曰:」予當商量。「昌孫,退語李克基曰:」吾性不能飮酒,醉裏乾坤,不識其味,然與常時所爲,固不同矣。昔魚孝瞻嘗侍宴,醉見紅裙過前,輒執其裔,予退而責之。驚遑待罪,世祖特原之。「克基曰:」非特此也,世祖嘗宴書筵官,孝瞻乘醉,對妓而舞,抱頸而翔。醜容狂態,殆難形焉,醒而謝罪,世祖曰:『吾飮卿輩,欲觀如此態也。』今季仝之事,亦不過此。然不可以醉,而置之也。「


○司憲府大司憲鄭佸等上箚子曰:


臣等請置李季仝於重典,只許移配遠方,臣等猶以爲未快於心,不勝憤激。臣等竊念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不敬之罪,莫大於慢上。人臣而犯此,則當置之重典,然後可以正典刑,可以慰後來矣。今季仝,本以麤狂之資,特蒙上恩,暴至二品,志驕氣溢,不能自持。當賜宴慰行之日,在御榻近密之地,群臣滿座,遽發淫心,投果弄妓,至再至三,放情自恣,其爲慢上不敬,古今所未有。宜置重典,而只竄遠方,是則刑典有失,而後來無懲矣。漢文帝時,鄧通一戲殿上,丞相申屠嘉,論以大不敬當斬。況季仝弄妓之罪,不啻戲殿上,萬萬伏望,特置重典,以正典刑,以快輿望。


御書:「已諭於朝,已議大臣,已許遠配,何加重典?罪生於醉,遽論以法可乎?」


○傳于承政院曰:「掌隷院未決訟事甚多,雖責督,必不能易斷。今欲依祖宗朝故事,別立一司,特設堂上三人、郞官七人,使之畢決,其商議以啓。」


○禮曹啓:「文昭殿行祭,初獻,則每室各有樂章,又有讀祝節次,故每室樂止宜矣。亞獻,則雖有樂章,無讀祝節次,而逐室樂止,故曲調不成。終獻,則別無樂章,只奏靖東方曲,而每室樂止,尤爲無據。今後五室樂章,一時連奏,亞、終獻官奠訖復位後,樂止爲便。且延恩殿,只是一室,故非徒初獻,至於亞、終獻,亦奠爵纔訖,便卽樂止,其爲未便。今後奠訖降復位,而所獻樂章畢奏後,樂止爲便。」從之。


○禮曹啓:「頃承傳敎:『今後士大夫,以賤人爲養父母,毋得行喪。』臣等參詳《大典》,只載三歲前收而養育者,齊衰三年,不分言貴賤,未便。請自今,士大夫毋得以賤人,稱收養父母,而行喪。」從之。


1月4日


○己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託,執義朴悌順、獻納金成慶啓曰:「李季仝之罪,當置重典。」上曰:「昏醉不知耳。然不可專釋,故罪之。若加於此,當置於死,不已重乎?」悌順又論趙之唐之事,不聽。


○承政院書啓,決訟堂上參議韓堰、行司勇李時珤、文修德、任俶、沈貞源、郞廳金泰卿等十人。御書堂上李克培、尹繼謙、韓僴、沈貞源、李時珤、韓堰、郞廳鄭永通、丘致崐、崔灝元、姜龜孫、金悌臣、李誼、李淑瑊、金礪石、南悌,下政院。都承旨金季昌啓曰:「先王朝,試置判決事二人,其時議論相牴牾,未能決斷。臣意堂上一員摠領爲便。」傳曰:「此非同品堂上,有何弊乎?」仍命政院書局名以啓。院書辨定都監、辨決都監、聽理都監以啓,御書斷訟都監。克培等承召畢會,傳于克培曰:「聽訟官吏,淹延不決者,是必執狐疑之心,亦或聽私家之囑也。今掌隷院訟牒,多至九百餘道,故其七十餘道,則還授本院,餘皆授卿等,須於今年內畢決。若或誤決,則雖卿亦不饒。」克培啓曰:「臣與韓堰,婚姻之家,沈貞源,南悌族親,鄭永通,崔灝元,本司事緊,請改差。且郞廳數小,加差何如?」命以安琛、林秀卿,代永通、灝元,以李陸、文修德,代韓堰、沈貞源,加崔玉筍、蔡允信、權景禧三人。仍傳曰:「今後托故欲免者,勿啓。」


○下書諸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曰:「予觀京中決訟官,淹延不決,訟牒山積,冤抑至深。故特權設一局,令於今年內畢決,以解民怨。輦轂之下,尙且如此,而況遠方乎?聽勢家請托,故爲淹延者必多,卿體予意,道內訟事,今年十月內,畢決以啓。」


○雞林君鄭孝常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孝常字可久,慶州人也,贈議政府左贊成知年之子。生而聰敏,旣長能綴文。景泰辛未,中生員試,甲戌,擢文科第一人,選補集賢殿副修撰,歷司憲監察、吏曹佐郞、世子文學。乙酉,陞世子弼善。丙戌,中重試。戌子睿宗卽位,擢爲同副承旨。南怡謀亂伏誅,策功賜推忠定難翊戴功臣號,加嘉善,封雞林君。上卽位,累轉爲都承旨。辛卯,策爲純誠明亮佐理功臣,加正憲,慶尙道觀察使。入爲工曹判書,尋移吏曹判書。丁酉,移知中樞府事。己亥,復封雞林君,至是卒,年五十。諡齊安:資輔就共齊,寬裕和平。安孝常,與兄弟雍睦,鄕黨稱其友愛。國俗,雖異姓,避近親,不與爲婚,孝常以妻五寸崔永灝爲女壻,時人,譏其愛財乘禮。妻奇氏,性極悍,孝常畏憚,平生未嘗畜妾,家事亦不得自由。


1月5日


○庚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至《資治通鑑》晁錯《徙邊之策》,同知事李坡啓曰:「此上策也,卽我國入居之法也。今平安道彫敝,宜漸行入居之法。」又至漢文帝紀告訐之風息,坡又啓曰:「先儒,釋訐字曰:『以下告上。』此非美風也。今也,部民雖非自己之冤,亦皆告訴,甚未便。」講訖,大司憲鄭佸、大司諫金碏啓曰:「趙之唐,以亂妹之事,曾收告身,未幾還授,竊爲不可。」上曰:「其時不明正其罪,故還給耳,非欲敍用也。」佸等又啓曰:「此閨中事也,以奴主相爲容隱,故不明正其罪耳。然醜聲播聞,久矣。」上問諸左右,領事尹弼商曰:「昔陳平,盜嫂受金。然漢高用之者,以其有功能也。今之唐,別無功能,而醜聲播聞,須使之坎軻終身,以正風化可也。」上曰:「然則勿給告身可也。」佸等又啓曰:「李季仝之罪甚大,而但配外未便。」上曰:「臺諫以爲輕,故配于遠方,醉中之失,不可深治也。」佸等又啓曰:「季仝果醉也,宜不省人事,而敢於上前,投柑弄妓,至於再三,其非泥醉,明矣。鄧通,戲慢殿上,申屠嘉,論以大不敬,當斬,今季仝之事,何異焉?」上曰:「文帝亦不罪通,此何足論?」佸又啓曰:「祖宗朝,於正殿,不用女樂,而用男樂,今專用女樂,至爲未便。臣等前者,請於宗親觀射時,勿用女樂者,恐宗親等,乘醉弄妓,有如季仝者也。李坡又啓曰:」祖宗朝,於禮宴,專用雅樂,天使接待曲宴,則用女樂,今於會禮宴,勿用女樂,爲便。「上曰:」祖宗朝,已用女樂,今雖用之,何妨?「


○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堂上、臺諫,議深水島,置鎭便否。鄭昌孫、沈澮、尹弼商、尹壕、魚世恭、李坡、李德良、魚世謙、呂自新、李瓊仝、李陸、金自貞、申溥、盧公弼、李塤、韓致禮、鄭佸、金碏、朴悌順、李堪、權任、金成慶、尹碩輔、申經議:「慶尙道沿邊,要衝可置鎭處,皆已設鎭,似無遺策。且深水島,距蛇梁三十餘里,距赤梁二十餘里,而又置鎭其間,似未便。然十聞不如一見,難以遙度。令方面大臣,詳議以啓,後更議何如?」從之。議倭賊捕捉事,昌孫、沈澮、弼商、尹壕、李塤、致禮、世恭、李坡、韓致亨、德良、世謙、自新、瓊仝、李陸、申溥、自貞、公弼議:「倭人無文引,越限濫行者,論以賊倭,雖已定約,然邊將,不知大體,遽皆勦捕,則不無邀功生事之弊。要使審知賊倭,臨機應變何如?」鄭佸、金碏、悌順、李堪、權任、成慶、碩輔、申經、議:「倭性躁迫,又無信義,遽行捕捉,則必生邊釁,此所謂小不忍,亂大謀也。令邊臣,嚴加備變,以固鎭戍爲便。」傳曰:「姑留政院。」議黃孝源妻妾分揀事,李塤、致禮、致亨、德良、世謙、世恭、自新、瓊仝、自貞議:「李氏本士族之女,雖坐父罪爲婢,已蒙上恩免賤,則論之以妾,情實曖昧。」公弼、鄭佸、悌順、李堪、權任、成慶、碩輔、申經議:「孝源雖曰與李氏成禮成婚,然其時李氏,爲孝源之婢,則安有以主,而娶婢爲嫡乎?論以正嫡,有乖名分。況孝源,以功臣,通亂臣之女,已不可,又欲尊崇爲妻,至煩聖聰,尤爲不可。前旣以妾論定,何可更改?」命留政院,議堤堰事。昌孫、沈澮、弼商、尹壕、李塤、致禮、致亨議:「農民情願各異,不可一槪遙度。遣堤堰司提調郞廳,尺量改正會計,堤堰內,毋得許人起耕何如?」李坡、德良、自新、公弼、鄭佸議:「諸道堤堰禁限,不可一槪定之。堤內水沈處小,而堤下灌漑多,則從水滿;堤內水沈處多,而堤下灌漑小,則從會計爲便。」瑗仝、金碏、李陸、自貞、申溥議:「提堰禁限,不可一從會計。宜因水滿舊基,改以布帛尺量之錄會計。如是則久遠起耕田,更無入陳之冤,亦無任情盜耕之弊。」傳曰:「予當詳察,而處之。」議李緝永不敍用事,鄭佸、涕悌、李堪、權任議:「李緝爲臨陂縣令時,於境內,强盜成群,刼人財物,而匿不以聞,與傳旨內,攻殺人物,匿不以聞,永不敍用者,似有間隔,然匿不以聞,則一也。且其時,豈不詳考傳旨之意,而論斷乎?必有意焉,依刑曹所啓,永不敍用爲便。」李塤、金碏、碩輔、申經議:「李湜母家逢賊之物,不過衣服財物而已,則非攻殺人物之比也。永不敍用,似未穩當。上裁何如?」傳曰:「其除永不敍用。」


○高川君申瀞啓曰:「臣聞昨日內資寺婢仲今,訴臣奪取其家。仲今,臣之妻父厚寧君孼四寸妹也,其三寸叔母孝道,以奴婢家舍,傳係于臣之妻母,而經署漢城府後,孝道乃死。其時仲今,略無一言,至昨日,持漢城府牌字,到臣家。妻母,令奴子,持經官傳係文記,往漢城府。仲今,乃謂臣結縛敺打。臣於昨日,以行忌祭,往在正因寺,故實未知此事。」傳曰:「高川君必不如此,然不可聽一人之言,而辨決也。」〈史臣曰:「瀞,性本貪饕,久秉政要,受人財産臧獲,又奪人財物,相與爭訟者多。」〉


○司憲府掌令李堪啓曰:「凡大臣諡號,奉常寺掌之,古也,而頃者改以春秋館,與奉常寺同議。請仍舊。」傳于承政院曰:「其考日記以啓。」堪又啓曰:「以領中樞李克培爲斷訟都監提調,於待大臣之體,似未穩。」傳曰:「克培不當聽訟,則予亦不宜聽訟也。」堪曰:「臣等意謂細碎之事,不可責於大臣。」傳曰:「予不知細碎二字,今聞臺諫之言,而後乃知也。臺諫之以聽訟,爲細碎者何也?」李堪對曰:「非臣獨謂如此也,當與同僚,更議而啓。」


○傳曰:「贓吏職牒,議者皆曰:『不當還給。』然宋太宗,將郊祀,而不赦貪墨者,趙普請赦之。政院及領敦寧以上更議以啓。」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行、水軍節度使禹賢孫曰:「泗川深水島置鎭便否,卿等同審以啓。」


1月6日


○辛巳,傳旨司僕寺,賜齊安大君琄、儀賓洪常馬各一匹。


1月7日


○壬午,御經筵。時臺諫方論李季仝,而持平權任、正言尹碩輔,無一言而退,參侍者譏之。


○柳子光,於戊戌年,以罪配東萊。庚子年,以老母,特命量移南原。至是,上箋陳謝:


曰微臣竄瘴鄕,人皆謂之必死。休命降魏闕,恩寔出於更生,涕隨言零,感與懼至。伏念臣本以一介賤跡,濫蒙列聖謬知,進身不由於他人,事君惟期於直道,誓將駑鈍,思補絲毫。遇事敢言,無所回避,竭誠徇國,不計身名。命寬鈇鉞之誅,竝免杖箠之苦,是天地好生之德,乃帝王赦過之心。流謫天涯,千里隻影之自弔;凄涼鄕曲,七旬偏母之誰依?控此危悰,達于睿鑑,特下憐憫之敎,曲賜移置之優。烏鳥反哺之私,使終桑楡之昃景,狗馬効勞之懇,雖在丘壑,而敢忘?況復恩詔之天頒,普被德澤之春布。雷霆變爲雨露,共荷生成,枯朽盡發萌荄,均涵化育,遂令舊染,咸與新休。玆蓋伏遇堯天廣燾、舜日洞照,慮一賞一罰,間或有偏;使匹夫匹婦,皆獲自盡。如臣曾叨勳盟之末,乃有休戚之同。螻蟻之力至微,葵藿之心尙切。在除名削籍,有類村氓;顧戀德懷恩,無異朝宰,擢髮未能以報君之賜,瀝血不足以瀉臣之肝。敢不因險阻艱難之備嘗,念身體髮膚之再造益堅夙志,仰贍北極之尊;長與老親,共祝南山之壽。


傳曰:「子光前代勳臣。然未受告身,不宜入闕門。其於門外,饋酒以送。」


1月8日


○癸未,御經筵。講訖,司諫李世弼、掌令李仁錫,更請李季仝之罪,上問諸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季仝之事,不敬莫甚,臺諫之言當矣。但醉中事,不可深治,罪止於此可也。」上曰:「卿言是也。」


○日本國關西路筑、豐、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遣人來獻土宜。


1月9日


○甲申,親傳春享大祭香祝。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堪、獻納金成慶,反覆論請李季仝之罪,上曰:「予當商量。」


○聖節使韓僴,回自京師,上御宣政殿引見。僴啓曰:「鄭同,問臣以廢妃之由,仍語臣曰:『世子在,而以失德奏之,則書之史冊,傳之萬世,甚爲不可,吾故以疾,對皇帝。』臣答曰:『奏不以實,恐不可也。』鄭同又問曰:『汝於韓氏處,別有進獻乎?』臣答曰:『未也。」同曰:『別獻不可廢也。』殿下賜我之物,亦多有之,宰相將而獻之?』臣不獲已,而答曰:『我將進之。』遂進所齎之物,韓氏賜臣表裏。「上問曰:」鄭同不言復來我國耶?「僴曰:」欲來之言,略不出口,但聞李珍、金興定欲出來。「上曰:」汪太監果將兵東征耶?「僴曰:」臣之赴京時,到遼東,聞有此事,至帝所未得聞也。「上又問:」見高淸否?「對曰:」未也。「僴又啓曰:」遼東摠兵官韓斌,謂臣曰:『欲換布以綃付汝,其傳于殿下?』臣答曰:『殿下若知此意,當贈以布,何必送綃爲也?我未知殿下之命,而齎去實難。』斌强以綃二十七匹付臣,不得已齎來。「


○兀狄哈都萬戶沙乙古大,來獻土宜。


○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墩,上三峯島搜得之策:「一,東北之海,風浪險惡,非他海之比,且不知三峯島,的在何處,差人入送爲難。但本道人民,皆是遷徙之徒,撤擧家産,不以爲難,性又愚惑,信聽誑語。若不於此時,搜得此島,明其背國之罪,則愚民必曰:『國家大擧欲討,而終不得,他日我雖往投,國家終無乃我何。』則非細故也。倘有水旱之災,兵戈之役,則必有逃往背國之人。臣意,妄謂如今年招撫使之擧,則倘有蹉跌,其悔甚大。宜如敬差官曺偉時例,令本道自望人三十餘名,齎諭書入送,探知島之所在,勢可招撫,則招之,如不可敵,則更遣師往討,亦爲未晩。且往返之間,縱有所失,不至大悔。一,前者往來者,或云遙見,或云不得見,莫辨眞僞。今也遣人搜覓,如終無此島,則將初發言金漢京輩,明其誑語惑衆之罪,置之極刑,傳屍一道,以示衆目,則愚民亦知三峯島之必無,而其胥動之惑,自解。一,如明年春節入送,則須於正月晦時,諸事畢辦。二月初到浦,待風爲便。待風只數十日之事,如遷延數旬,値霖雨,則無風海暗,終無發船之理。」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尹弼商、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三峯島搜覓事,從第一條,令本道自望人三十餘名,齎諭書入送,探覓島之所在,的知在某處,則更遣使招之,如或不從,遣師往討爲便。」從之。


○命召曺伸,饋酒食,命製漢高祖困白登四韻律詩以進。伸,曺季文妾産,而有詩名,故試之。


1月10日


○乙酉,御經筵。講訖,持平朴處綸啓曰:「昨日經筵,掌令李堪,請加李季仝之罪,敎曰:『斟酌。』未知何如?」上曰:「卿等每力言之,故減死除杖遠流。」


○御書下承政院曰:「李季仝,減死除杖,只流于外。」


○傳于承政院曰:「檄題其多,擬啓。」乃以馬援征交趾檄、郭子儀討安綠山檄、岳飛討兀木檄、周亞夫討平七國檄等題,書啓,御書左副承旨蔡壽、右承旨成俔、右副承旨李吉甫及曺伸名于各題下,使之製進。


○以李克增爲正憲廣川君兼知經筵事,李克均嘉靖兼同知義禁府事,李念義嘉善同知敦寧府事,李德崇通訓兼司憲府執義,沈安仁通政安州牧使。念義,嘗爲載寧郡守,愛海州妓,濫用官物,贓滿至死,會赦免,以大王大妃姊壻,得拜是職。


1月11日


○丙戌,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朴悌順、正言申經啓曰:「凡罷職者,必經二年乃敍,今孫比長,受職牒未久,而遽卽敍用,未便。」上曰:「比長被罪在何年?」知事姜希孟對曰:「戊戌年,任士洪被罪時也。」上曰:「同時受罪兪鎭,已敍用矣,且比長,可用人也,故敍之,然隨後敍用可也。」悌順又啓曰:「每年六月,聚四學儒生,設都會。而其中製述居一等,經書三通者,直赴生員、進士覆試,而不通,考其畫數,以此僥倖入格者,間或有之。國家設都會之法,欲令儒生,專心鍊業。而纔入規矩,則以爲能事畢矣,不復居都會,國家敎養之意,安在?其不得入格者,或借述於入格者,亦爲未便。臣嘗爲試官,詳知其弊。今後通考製述及講書畫數優等,或直赴何如?諸道都會,則通考畫數,而優等者直赴。一國之法,中外各異,似不可。」上問左右,希孟對曰:「悌順所啓之言,甚當。」上曰:「其令擬議以啓。」


○倭護軍皮古時羅等二人,來獻土宜。


○傳于承政院曰:「可撤去家舍,更令漢城府、工曹、觀象監、任元濬、崔灝元,看審以啓。」


○命召宰相,議贓吏職牒還給事。鄭昌孫、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趙普之言,何足法哉?依前議,勿給爲便。」邊脩、成俔、蔡壽、李吉甫、李拱議:「凡犯贓者,旣永不敍用,子孫禁錮,則大霈鴻恩之時,雖給職牒可矣。」從昌孫等議,議議諡事,鄭昌孫議:「議諡,自古奉常博士一人,獨議之。昔歐陽脩,以事送其子棐于洛陽,將行,敎之曰:『汝往洛陽,須見邵雍,問其寒暄,幷致吾意。』棐往洛陽,見邵雍,雍無他語,但歷敍平生事跡。棐還到未幾,拜太常博士,洛陽奏邵雍卒,請諡,下太常時,棐爲博士,次當議諡,棐諡曰康節,仍云:『予不見行狀撰諡,此則不與他人議之。』惟博士獨議之故事也。本朝世宗朝,撰《續六典》時,奉常少尹以下議之,不告提調,而尹與判事,亦不與焉,議者多,則恐其私意雜,而不公也。今若與春秋館同議之,則有違古法與本朝之制,仍舊爲便。」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議諡之官,古則太常,今則奉常。自祖宗朝以來,依古制,大臣之卒,必令奉常,據行狀,擬議受點,善惡不沒。雖間有不得其實者,以一時之誤,變先王之舊制,恐爲未可。」御書:「果如卿等之議。議諡者眞正人,則何患懷私?仍舊可。」議野人阿忘介事,沈澮、尹弼商、李克培、李坡、金自貞議:「阿忘介,去壬辰年出來,國家待之甚厚。其言曰:『明年會寧城底舊土,還來居生,效力事。』丁寧說道,入歸後,至今不來,其意可知。雖致書諭之使來,恐無可來之勢。況彼人等,得罪上國,若此書,傳播遼東等處,朝廷因而知之,則必以我國,爲招來懷綏之也,恐或有責。且阿哈,非親受物於阿忘介,傳傳受來,又無信書。雖付書,其中間傳與不傳,亦未可知也。但禮曹,令通事,傳說其母欲見之意。且令其母,開陳思想之情私,修書付送,則來與不來,無關國家大體。」議四學儒生都會事,鄭昌孫、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四學都會規矩試取之事,載在《大典》,別無巨弊,仍舊何如?」皆從之。


○禮曹據成均館牒呈啓:「《五禮儀註》,犧形者犧尊,象形者象尊,山罍則尊腹,刻畫山形,牛鼎、羊鼎、豕鼎,則其足形,如牛、羊、豕之頭,依《禮》文,詳定圖畫。而文廟祭用尊罍,則其形如缸。而其腹刻犧者爲犧尊,刻象者爲象尊,刻山者爲山罍,而鼎足,又不爲牛、羊、豕之形,其與《禮》文體制不類。請一如《儀註》圖象,改鑄。」從之。


1月12日


○丁亥,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壕啓曰:「今撤去家舍,令風水學,更審之,恐或用情宜,令政丞、臺諫共審。」上曰:「然。政丞可往見,臺諫則不可。我國家,非不用陰陽拘忌也,風水學,不禁於未然,民旣已營構,而使之撤去,民怨必多。然今若不禁,例以爲常,不可不撤去也。但厥數甚多,前日徐居正之啓,予意以爲可也。」大司憲鄭佸曰:「術家不經之言,雖未可盡信,我國用之已久,而風水學,不預檢擧,殊失之。」尹壕又曰:「臣見宮城門,或司鑰、或照刺赤開閉,在今昇平時,固爲無害,然大體未便。」上曰:「然則甚不可也。」知事李克增曰:「闕門,注書與都摠府郞廳,躬審開閉。然有朝參常參,則未能盡監四門也。」尹壕又啓曰:「在中朝,則中官守門。令四所入直部將,管鑰開閉何如?」上曰:「更商議以啓。」


○命左議政尹弼商、達城君徐居正,更審可撤家舍以啓。弼商來啓曰:「臣本未知地理。」傳于承政院曰:「政丞中,能知地理者誰耶?其問政丞以啓。」


○傳旨兵曹,放安仁浦充軍金準、尹衡、盈德充軍金準衣、安城充軍康致淳、富平充軍李枝生、龜城充軍李崇幹。


○傳旨兵曹,還給洪石生、尹惟和、朴繼祖、金義路、李毛知、朴繼亨、尹之守、高崇儉、李邂、趙軾、宋瑚、盧三老、崔敦臨、申吉同、池得守、高壽福、高義、孫孟達、金銘、文末生、朴元忠、魯善正、李壅、金錘、金玉貞、尹孟孫、金順達、金存湖、韓哲同、金繼山、徐仲良、朴貴同、宋自東、李彭齡、宋璉、李升、韓貴珠、南瀚、趙邦信、陰德貴、張玉石、朴官、金有定、朴元懿、金永山、李康、李明達、玄永山、金智、金石中職牒。


○御書,下斷訟都監曰:「《大典》內,詞訟務停,後勿聽理,《大典》,雖萬世之常規,斷訟亦一時之權政。掌隷院立訟未決,徒經歲月者,四百餘人,不可不以權道濟之。若依《大典》聽訟者歸農,則農桑,雖民之賴天,決訟亦國之伸冤。其勿聽歸農,期畢于今年之內,訟者,若自知理屈,故爲托故,不就訟者,文移本道三度,而回牒,亦三付都監,猶不就訟者,依《大典》親着之法,決給於立訟人。且掌隷院,則如舊,而都監亦如掌隷院許告誤決,移他司分揀,三度得伸,而後已,則固非予精選賢良,權設斷訟之本意。都監則以初度爲不易之文,三廳中舍私循公,能副予意,使訟者,無冤憫之愬者,不次賞之。懷私嗜飾,不體予意,使訟者,多哀痛之訴者,不次罪之。」


○承政院啓:「闕門開閉,曜金門、金虎門,則都摠府郞廳一、兼司僕一、中宮司鑰一掌之。敦化門、丹鳳門、平昌門,則注書一、兼司僕一、大殿司鑰一掌之。宣仁門外司饔門、靑陽門,則宣傳官一、兼司僕一、王大妃殿司鑰一掌之何如?」傳曰:「可。」


1月13日


○戊子,御經筵。


○軍器寺正金鎭等五人輪對。


1月14日


○己丑,御經筵。


1月15日


○庚寅,禮曹啓:「頃傳敎:『《大典》不載文武官道遇王子之禮,其商議以啓。』臣等,參詳世宗朝乙丑年傳旨:『文武官道遇王子,二品以上,下馬而揖,王子亦下馬而答,通政、堂上官及臺諫,下馬拱手,立於路側。王子乘軺軒,則式之,乘馬,則放鞭作禮貌而過。三品以下及有散官宗親與監察,下馬拱手,王子不爲禮,師傅及尊長,不在此限。』請依此禮施行。」從之。


○吏曹啓:「繕工監監役官,皆帶西班祿職,不可例以無祿官十二朔而遞。請依東班參上員例,仕滿三十朔遷轉。」從之。


○以李鐵堅爲崇政月城君,申瀞嘉靖平安道觀察使,洪永河通政金海府使。


1月16日


○辛卯,平安道觀察使申瀞來啓曰:「臣病稍愈,固當赴任。然臣方見劾於司憲府,赴任未安。」傳曰:「卿之被劾,予固知之。今者平安道觀察使久缺,本道因天使來往,至爲疲弊,卿其往哉,慷慨善治,則予豈不知?」


○傳旨吏、兵曹,贓吏外永不敍用人等,職牒竝還給。


○義禁府啓:「逆賊緣坐人等,保授族親,而今已年滿者,或安置、或定屬于諸邑,具數錄啓。逆賊李施愛妾女李非,珍島官婢定屬。逆賊李明孝孼三寸姪莫同,光陽安置。逆賊李宗讓孼妹舍今,順天官婢定屬。逆賊孟順仁妾女巨夫非,長鬐官婢定屬。逆賊韓赫女子率非及貴今,河東官婢定屬。逆賊張奉子三同,鎭海官奴定屬。逆賊李孝純三寸姪竹善,海南安置。逆賊金滌子於吾金,昆陽官奴定屬。逆賊金成右三寸姪孝孫,光陽官奴定屬。逆賊崔自常三寸姪北間,鎭海安置。逆賊崔潤孫妾子懷生,興陽官奴定屬。逆賊金致溫三寸姪北間,巨濟安置。逆賊崔得京子伐應巨,長鬐官奴定屬。逆賊嚴興孫女子銀非,河東官婢定屬。逆賊趙璧許接人班者孫子石乙山,咸原站奴定屬。逆賊趙璧許接人金乞明三寸姪巖回,咸原站吏定屬。逆賊李孝宗許接人衆伊子同叱守、金叱同及雙龍女子梅花,積生站奴婢定屬。亂臣金昌孫子玉山,金浦官奴定屬。亂臣盧敬孫子末同,長興官奴定屬。亂臣崔湲子承同,南平官奴定屬。亂臣南愈女子命福,廣州官婢定屬。亂臣張益之子末同,醴泉官奴定屬。亂臣趙順宗三寸姪末孫,驪州安置。亂臣李季良三寸姪石乙同,交河安置。亂臣辛井保三寸姪玉同,金海安置。亂臣卞自義妾女召史,密陽官婢定屬。亂臣李仲淳三寸姪末致,河東安置。」從之。


1月17日


○壬辰,司諫院正言申經來啓曰:「申瀞方被臺劾,而爲平安道觀察使。凡被劾人,不得遷轉,法也。況方面之任至重,而物論皆云,瀞貪婪也。」傳曰:「物論雖如此,未得擧某事是貪也。且被劾事,予亦計之矣,其勿復言。」申經曰:「雖不得枚擧某事爲貪,物議旣如此,監司之薦,亦不與焉,而授之方面重寄,甚爲未便。瀞前爲工曹參判,猶且以人器不合,改之,況監司重任乎?」不聽。


○司憲府持平朴處綸,論請申瀞不合監司,李鐵堅托病規免監司等事,傳曰:「鐵堅果僞病,則罪在鐵堅,若非僞,則罪在憲府,令司諫院分揀。申瀞,則前日都承旨,且高靈君之子,用之何妨?」傳于承政院曰:「予聞李鐵堅傷風得病,故以謂一二日間可愈,令醫往視之,醫言:『病重,非一日可差。』故令改差。以此傳于司諫院,使之分揀。


1月18日


○癸巳,召平安道觀察使申瀞,傳曰:「昨日臺諫云:『卿貪婪,然不得枚擧某事,故予不介意。」瀞啓曰:「臣亦聞之。凡人情,皆忌勝己者,故謀欲隱害。臣以承旨,遭喪七年後,拜吏曹參判,纔一年,遷工曹參判,至今封君。無秉權用事之時,而臺諫謂臣爲貪婪。欲辦無由。請下攸司,明辨眞僞。」傳曰:「本道疲敝,往哉善治。」


○內醫,書李鐵堅病證以啓,傳曰:「召司憲府示之。」大司憲鄭佸等啓曰:「鐵堅之病,臺中皆未聞之,及見政目,則已改差。臣等意謂:『此道疲敝,監司亦連死,疑厭之而托病。』請劾其眞僞而已,非實謂詐病也。」傳曰:「醫云病重,故命改之。予若信其詐病,則果陷於鐵堅術中也。所司不當妄言,予欲罪之而止,其退去。」


○持平朴處綸來啓:「申瀞不宜監司。』」不聽。


○傳旨禮曹曰:「國家之本,在於農桑。不耕則飢,不蠶則寒,農桑者,所以衣食斯民者也。是故,古先哲王,莫不以斯爲重。周制,天子親秉耒耜,耕籍田于東郊,以供粢盛,后採桑,親蠶于北郊,以爲祭服。夫以至尊,躬三推三繅之禮者,無他,欲盡誠敬於祖先,而示勤勞於萬民也。予以否德,承祖宗之緖,以莅臣民之上,慮農柔不得其務。已於曩歲,博採古典,行親耕、親蠶之禮。今者,以尹氏爲王妃,當玆冊封之後,必稱殷禮,以布維新之化。將使王妃,率後宮,親蠶于苑中,予亦欲率群臣,親祀先農,仍耕籍田,其依前例,商議以啓。」


○禮曹啓:「親蠶時,應行事件,考古制錄啓。一,《禮記》《祭儀》:『大昕之朝,君卜三宮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室。』註:『大昕之朝,季春朔之朝也。』《杜氏通典》:『皇后季春吉巳,享先蠶。』本國節候,與中朝不同,今三月初七日,乃吉巳。而桑業未敷,蠶子未生,請臨時審候,以中旬吉巳,改擇。一,《禮記》《祭統》,諸侯夫人,蠶於北郊,以供冕服。』漢制,春桑生,而皇后親蠶於後苑蠶室。今先蠶壇,在都城北,地勢狹窄,親蠶爲難。請依漢制,於後苑,築採桑壇,親蠶。一,《禮記祭儀》:『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爲之,築宮仞有三尺,棘壇而外閉之。』宋制,於先蠶壇側,築蠶室,度地爲宮,四面爲墻,高仞有三尺,上被棘,中起蠶室二十七,別構殿一區,爲親蠶之所。』請依此制,令該司量築蠶室,其親蠶之所,除別構殿,設幄殿。一,《通典》:『皇后享先蠶畢,詣採桑壇。』《宋史》:『皇后親蠶,令有司,先蠶于本壇。』今先蠶壇,在北郊,而採桑壇,在後苑,則親祀先蠶爲難。請依宋制,遣官祀先蠶。一,《通典》:『皇后至採桑位,尙功奉金鉤,司製奉筐從採桑,內外命婦一品各二人、二品三品各一人,各具女侍者,進筐鉤。』請依此制,令該司,預作筐鉤。一,宋制:『皇后親蠶,採桑三條,內外命婦一品,各採桑五條,二品、三品各採桑九條。』而前者,旣依諸侯五推禮親耕。今親蠶時,亦依此禮,採桑五條,內外命婦一品採七條,二品、三品採九條。一,《通典》:『皇后親蠶儀,出宮還宮、升降壇,竝樂作。』木朝《五禮儀》:『王妃受賀升降座,竝樂作。』親蠶亦是盛禮,出宮還宮、陞降壇,竝樂作。一,古制:『皇后親蠶,皆服鞠衣。』《禮記》月令:『乃薦鞠衣于先帝。』註云:『衣色如菊花之黃也。黃桑之服者,色如鞠塵,象桑葉始生之色也。薦此衣于神座,以祈蠶事。』意鞠衣,非取黃色爲皇后之服,專象桑色而設也。且《通典》第四命婦之服,鞠衣居一,其非獨皇后之服明矣。今親蠶時,請服鞠衣,加首飾。一,受桑之筐,象鞠衣之色,染黃,御用之鉤,用豆錫鍍金。內外命婦之鉤,用豆錫,而木柄之,長皆以一尺二寸造作。一,親蠶時,樂章,令藝文館製進。一,王妃親蠶,近來曠典,一國盛事,還宮後,百官及諸道,於大殿進箋陳賀,百官及內外命婦,於中宮,亦陳賀。」從之。


1月19日


○甲午,御經筵。講訖,執義朴悌順、司諫李世弼,更論啓申瀞不合監司,上曰:「治水大事也,而曰:『試可乃已。』雖有過者,猶有改行自新之理。瀞旣歷都承旨,又經吏曹參判,豈不合監司乎?」悌順等,更論啓,上曰:「瀞之貪狀未著,今若改差,是棄之也。不可以疑似之事,輕易棄之也。」世弼又啓曰:「凡諸司官吏仕滿者,毋得陞品,皆令平敍,已有受敎。而前者金孟銓,以豐儲倉守,陞爲濟用監副正,今者鄭蘭孫,以司贍寺副正,陞爲司䆃寺正,金承慶以尙衣院僉正,陞爲司贍寺副正,其與前日傳旨相違。」上曰:「其問吏曹以啓。」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宗彦五郞秀家,來獻土宜。


○傳曰:「斷訟都監,聽理間,雖有擊錚訴冤者,皆不聽,其間豈無冤抑?然今選能設局,欲斷訟也,宜行權道。」左副承旨蔡壽曰:「擊錚者,皆令聽之,則百度,必百人擊錚矣。」上曰:「令斷訟都監,公正決理,且張榜,諭以雖擊錚勿聽之意。」


○傳于斷訟都監曰:「今者都監決訟,以初度爲不易之文,卿等其平心聽訟。」


○司憲府大司憲鄭佸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念觀察使,激濁揚淸,表率一道,其爲任至重,必公廉正直之人,然後可以能激揚,可以爲表率,不然,則一道受其害矣。今授申瀞爲平安道觀察使,瀞之爲人,貪婪回邪,暴致鉅富,非獨臣等知之,擧朝無不知之。除目纔下,物議紛紜。國家每年孟春,使議政府、六曹、臺諫,各薦堪爲觀察使者,所以重其任,而欲收公議也。宰相之可爲觀察使者,議政府必擧之,議政府不擧,則六曹必擧之,六曹不擧,則臺諫必擧之。而政府、六曹、臺諫,皆不擧之,則其人可知。瀞已經承旨,位至二品,而無一薦擧者,是必以爲貪婪,畏朝廷公議,而不之薦也。傳曰:「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瀞自爲貪墨回邪,則何以擧守令之貪墨,河以正守令之不法乎?反覆思之,無一事可稱,而殿下排群議,必任之,臣等竊惑焉。瀞雖有出衆之才,不齒公議,絶而不用,以勵廉恥可也。況無一才,可取乎?且瀞,被人所告,時方推鞫,若不免焉,則其罪必至罷職。雖非申瀞,朝廷之上,豈無堪爲觀察使者乎?伏望亟收成命。


傳曰:「雖以政府、六曹、臺諫,咸不薦擧爲辭,然今予獨擧,何害於用人之道乎?」不允。


○左議政尹弼商、達城君徐居正、西河君任元濬、漢城判尹鄭蘭宗、左尹李克基、右尹洪貴達、兵曹參判魚世謙、工曹參判李德良、參議韓堰、行司正金貴枝、奉常寺正崔灝元,書可撤家舍以啓,凡家一百九十有九,家廟三十一也。傳曰:「詳視,乃處之。」


1月20日


○乙未,御經筵。講訖,獻納金成慶、持平權任,更論申瀞不合監司,不聽。成慶又啓曰:「伏覩斷訟傳旨,勿聽歸農,爲數口奴婢,坐失農業,則非細故也。」上曰:「自知理屈,托治農退避者,必多矣。如此則斷訟之設,安在?」成慶曰:「不次賞之之敎,似過矣。捨私徇公,副上之意,是臣子分內事也。何可輕許爵賞乎?」上曰:「只云賞耳,何必官爵乎?」成慶又曰:「道遇王子,則下馬拱手之法,已申明矣。其如王子之不備儀章,何?」上曰:「當命備儀物。」領事李克培啓曰:「以都監初決,爲不易之文。然奸詐之徒,猶持僞文來訴者必多。灼知僞文,則收取何如?」上曰:「然則民冤不已多乎?斷不取信,則雖有僞文,無如之何,棄之爲可。」


○月山大君婷、齊安大君琄、德源君曙來啓曰:「百官路遇王子,立路左鞠躬之禮,世宗雖或立之,世祖以爲太過,不遵此法。今復申明未便。」不允。婷等更啓曰:「中朝,則皇帝之子,皆封諸侯,視大夫,亦有君臣之分,故宜行此禮。我國,則乃諸侯國也,王子與諸大夫,無甚有間。凡人君禮行,然後百官鞠躬於路左,以王子,而其禮如此,似爲太過。」傳曰:「我國,本異於中朝之制。世宗豈不酌量,而爲此制耶?法雖如此,自中之禮,宜斟酌行之。」


○召左議政尹弼商等傳曰:「造家山脈者,限今年六月撤去,臨壓家舍,其勿定限,令自撤之。」


○傳旨斷訟都監曰:「今觀都監聽訟之勢,似欲爭先速決。然凡決事,寧爲拙遲而得情,不宜務速而失實。矧伊定限,在於今年之內,不必率爾爲之也,當徐徐聽理。期於平允,使訟者,得以自伸,而無抱屈之嘆。」


○左議政尹弼商、達城君徐居正、西何君任元濬、漢城判尹鄭蘭宗、工曹參判李德良、兵曹參判魚世謙啓:「今因禁忌,撤去家舍之基,後日或無識之徒,冒稱空地,乘間造家,或傍近人等,退築垣墻,以爲田園起耕,掘土損傷地脈者,恐或有之。令漢城府、工曹郞廳、掌苑署、四山監役官、五部官員,分掌之,果木、松栢木、雜木,隨其土宜,多數栽植,每歲季,工曹、漢城府,巡審啓聞。如有犯禁人及禁忌處造家者,以制書有違律科罪,官吏不能檢擧者,竝論罪。」從之。


○左議政尹弼商等啓:「自掌苑署北站,至中學,乃景福宮內靑龍,以山勢低弱,自國初樹木栽植,培養地脈。故累次受敎,山脊內外,各二十尺,立限禁止。而無識之徒,或家舍造排,欄墻退築,或伐木墾田,作池掘井,損傷山脈,宜令攸司,推鞫科罪。其山脊侵占處,依前受敎,更審尺量,竝撤去,植果木、松栢木,令掌苑署考察。且掌苑署之南,楊汀家前之路,亦景福宮左臂山脈最緊之處,而人物通行,掘土侵損未便。亦宜防塞,栽植樹木。」從之。


1月21日


○丙申,受朝參。


○執義朴悌順等上箚子,更論申瀞貪婪,不合監司。不聽。


○傳旨吏兵曹,還給卞宗仁告身。


1月22日


○丁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堪、正言申經,請遞申瀞觀察使之職,不聽。李堪又啓曰:「崔習,强奸妻之三寸姪女,而今蒙宥。罪關綱常,不可赦也。」上問諸左右,昌孫曰:「赦文曰:『關係綱常外,則習之罪,當不在原例。」』同知事李坡曰:「强奸妻之三寸姪女,不可謂關係綱常。然罪重不可赦也。」上曰:「旣經大赦,故宥之。然罪果重矣,當全家徙邊。」僉曰:「允當。」侍讀官李昌臣啓曰:「臣初聞民家撤去事,意謂,宮闕臨壓家舍而已,今聞山脈山脊,幷令撤去,其數至於一百九十九。臨壓家舍,則當撤去,在山脈家舍,撤去未便。大抵天命、人心之去就,在於德與不德耳。地理之設,非唐、虞、三代以上之事,乃後世術家之所爲也。今大臣臺諫,或有欲言,而不敢者,以子弟、親戚之家,在撤去之中也。臣族親及妻娚富潤正之家,亦與焉。然臣豈敢引嫌,而不言?自古明聖之君,不世出。臣常期聖上,動必以法,而不意今者,用陰陽之說也。」上顧問左右,昌孫曰:「果如昌臣之言。臣族親家,亦在撤中,故未敢啓耳。地理禍福之說,臣未之知也,中原,則平衍廣野,不可援以爲言。以我國松都觀之,高麗雖不足法也,五百年都邑之地,山麓橫走於局內者,比此都倍之,而家於山脈山脊者,亦多有之,知其不禁也。若臨壓宮闕,則撤之可也,凡山脈山脊之家,一切撤去未便。」李坡曰:「臣之親戚家,亦有之。故欲啓,而不能。地理風水之說,臣未之知也,然太宗時,凡術者雜技之書,一切焚之,所存者,惟《四大吉神》、《剋擇通書》而已,其不用地理之說,明矣。今撤去之家,幾二百,其弊不小。」上曰:「地理風水之說,祖宗所不用,而至於予身,始出歟?祖宗朝,亦禁其山脈之踐踏與造家者。今者下人,慢上無忌,堀山造家者,甚多,風水學,亦以人情,而不禁,故予使之審視撤去。若以地理之說,爲妄也,則風水學,不必設也,凡人之葬,不必擇地,而置溝壑中,可也。」昌臣曰:「若以地理之說爲可,則地氣猶水之流行於地中,無所往而不在,今風水學之審定也。以尺寸之土,而分其穴脈,可乎?其爲誕妄,明矣。崔灝元,前爲大丘府使,信風水之說,壅其川源,濬民之田而導之,民咸怨咨,李命崇,以御史,案驗罷黜之。況今百九十九家,一朝盡撤乎?如朝臣之識理者,固當聞命卽毁。至如匹夫無知之人,以積年安居之室,一朝而毁之,其怨,可勝言哉?且祖宗之禁山脈者,非都城民家也。世宗朝李賢老言:『三角,國之鎭山,其北麓用之,而成路開川,國之明堂水,群投不潔,使之溷濁。請禁之。』世宗將從其說,集賢殿據理論之,世宗嘉納之。地理之說,臣雖不識,決知其誕妄也。雖不用地理之說,其於治道何害?凡人之死,看山埋葬者,擇其土厚向陽之處也,非獨以禍福也。」上曰:「儒者之說,則固當如是。然陰陽之學,不可盡廢也。」昌臣曰:「士大夫之家,皆看山埋葬。臣等非欲殿下,不用地理之說也。但都內山脈近處造家,則非關於禍福之說也。」檢討官閔師騫啓曰:「宮闕臨壓私家,則皆令撤去,而內佛堂、福世菴等寺,最臨壓,而不與撤去之中,殿下雖非崇信佛敎,然於後世,恐有議焉。」昌臣曰:「術家之言,果若有理,臣觀門閥之家,皆葬一圖局之內,塚土壘壘。臣疑其地理之不全,問諸術家,則曰:『本是一族,地氣相通。』以此觀之,都邑所居之民,皆殿下赤子。使之雜居,有何不可?昔者秦及西漢、西晋,都于長安,東漢、魏、隋,都于洛陽,晋、宋、齊、梁、陳,都于建康。然而運祚不一。然則吉凶禍福,不在地理也。」上曰:「地理之說,予亦不識。然國家用之已久,其陰陽書之最要者,予將覽焉。」昌臣曰:「方今聖明在上,國家昇平,非有倭寇焚蕩廬室,殺掠人民之慘。而都城之內,輦轂之下,數百餘人,以術家之言,見毁安居之室廬,號哭之聲,相聞於道,此豈聖明之世,所宜有也?」上曰:「予亦知民之愁怨。徐當商量焉。」


○司諫院司諫李世弼等上箚子,論申瀞不合監司之任,不聽。


1月23日


○戊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鄭佸、正言尹碩輔,再三論啓申瀞事,不聽。碩輔又啓曰:「撤去家舍甚多,民冤不小。」上曰:「予亦知之。」仍問左右,知事姜希孟曰:「國初所構家舍,勿壞何如?」上曰:「然。何以知之?」對曰:「籍在漢城府。」上曰:「其更審之。若寬其限,民怨可紓矣。」對曰:「上敎至當。」上曰:「其改前限。」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原吉,遣人來獻土宜。


○命召崔灝元,傳曰:「人皆以爲地理之說,誕妄難信,汝亦儒者,其悉言之。」灝元對曰:「以地理之說,爲誕妄者,皆言與行違也。古云:『相其陰陽,觀其流泉。』歷漢、唐,以至于今,其書猶存,其法相傳,豈可謂之誣哉?今人之葬親者,必觀風水,以此而可知矣。」言甚不經,人皆鄙之。


○傳于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臺諫云卿貪婪,予則不信。卿其往哉,恪勤其職,洗此累名。」


○司諫院大司諫金碏等上箚子略曰:


申瀞,位至二品,久矣,政府、六曹、臺諫,無一薦之者。而特除平安道監司,是殿下,爲一申瀞,而毁《大典》也。「御書曰:」予考議政府、戶曹、刑曹,已薦申瀞。爾等謂之無薦擧,何耶?先自欺君,乃糾人乎?「司憲府大司憲鄭佸等,亦上箚子論之,傳曰:」以答諫院書,幷示憲府。「


○玉山君躋來啓曰:「臣叔母坡平尉翁主,謂臣曰:『予今老病,唯有一女,而其夫沈安仁,今爲安州牧使,若從夫而往,則雖欲見,遠莫致之。爾將此意,轉達于上,俾換近邑。』」傳曰:「可改差。」


1月24日


○己亥,御經筵。講訖,司諫李世弼、掌令李仁錫,更論申瀞不合監司,不聽。


○司憲府、司諫院合司來啓曰:「臣等伏覩御書:『先自欺君,乃糾人乎?』臣等不勝惶恐,招吏曹吏問之,答以無薦瀞者,故啓之。請待罪。」傳曰:「有而言無,是不欺君耶?」臺諫等啓曰:「問于吏曹,而吏曹云:『無。』此外更無考處,故臣等信其言,而啓之。」傳曰:「假如無薦擧者,書吏誤見,而曰有,則臺諫果信,而不言耶?如此則書吏,乃敎臺諫也。」臺諫等更啓曰:「凡除授事,招問色吏,例也。」傳曰:「其勿待罪。」


1月25日


○庚子,御經筵。講訖,獻納金成慶、持平朴處綸,論申瀞不合監司,不聽。處綸又啓曰:「今因京畿監司之啓,凡訟者,竝勿許歸農。農桑,生民所賴,苟失其時,豈望西成?且業農者,爲數口奴婢,終至於飢,無乃不可乎?」上曰:「訟亦自己冤抑,欲使無滯,故如此耳。」仍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京中,則可畢於限內,外方,則雖勿聽歸農,斷訟未可必也。且今欲親耕,又欲親蠶,是重農桑,而示勤於民。」上曰:「然。」謂左副承旨蔡壽曰:「其更下書諭之。」蔡壽曰:「京畿監司金升卿來言:『所上啓本,有妨農事。然已立期限,不獲已也。』然則竝勿定限何如?」上曰:「然。」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慮訟事留滯,故前者下書,限今年十月畢決,以解冤抑,且勿聽歸農。予念斷訟,雖國之大事,農桑亦民之所天,不可以訟事,而廢農也。依舊聽歸農,且不須立限,但務速決耳。」


○以朴安性爲通政刑曹參議,李愼孝通政忠淸道觀察使,金繼宗通政安州牧使。愼孝,性褊急,處事多失中。値歲凶歉,愼孝以稔聞,不擧荒政,民皆怨之。


1月26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執義朴悌順、正言申經,論申瀞不合監司,不聽。


○日本國對馬州兵部少輔宗茂勝,遣人來獻土宜。


1月27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持平權任、正言尹碩輔,論申瀞方被推鞫,不宜差遣監司,不聽。任又啓曰:「斷訟都監,以一度得決,爲不易之文,毋得呈誤決斷訟,欲民之無冤抑也。官吏預知其不得呈誤決,而知非誤決,則反有民冤矣。」上曰:「議者或以爲:『一廳誤決移二廳,二廳誤決移三廳,三廳誤決又移一廳,以二度得決,爲不易之文,』予意以爲不可也。如此則訟者,無時而息矣。精選賢良,別立都監,何至於知非誤決?」碩輔曰:「雖不爲知非誤決,然若誤爲計料而決之,則以一度不易未便。」上問左右,洪應曰:「誠如上敎。若呈誤決,則訟者亦如前日,而且無斷訟之日矣。方今國家無事,上言者,皆田民相訟事也。今若以一度爲不易,則自然斷訟矣。」知事姜希孟曰:「太宗朝,限丁酉年,不分是非,而斷訟,今雖以一度之決,爲不易之文,亦不妨矣。」都承旨金季昌曰:「都監決折事,若許呈誤決,則斷訟無期。前者判決事閔貞啓:『啓聞決折訟事,勿聽誤決。』此言誠可用也。」洪應曰:「啓聞決折事,勿聽誤決,初載《六典》。及詳定《大典》時,世祖以爲,啓聞決折,勿聽誤決,例事也,雖不錄《大典》,而已有例也,特削之,因循而用此法,久矣。中間而廢之,啓聞決折事,亦許呈誤決,故訟者不息也。」上曰:「若官吏知情爲之,則取招時,已傾心偏聽矣,雖啓聞決折事,亦不足取實也。」任曰:「都監訟者,十五日不現者,許令屬公,期限甚迫,亦爲未便。」季昌曰:「當初摘奸時,呈訴而已,知定限者,過十五日不現,則屬公宜矣。其隨後呈訴,不知十五日之限而未現者,亦屬公未便。」上曰:「後訴者,不拘十五日之限可也。」檢討官曺偉啓曰:「犯忌家舍,命皆撤去,久遠家舍,一朝見撤,生理甚艱,此誠可悶。」上曰:「祖宗朝,亦用地理之說,凡諸山脈禁忌處,或禁人踐踏,或禁造家舍。邇來下有慢上之心,掘去山脈,造家者頗多,故撤之耳。聞昭格署前,鄭孝常之家有二,宰相競造二家,故小民不得居接城中,其弊不小。只作一家居,而傳諸嫡長足矣,衆子則可娶妻,而自作家矣。」偉曰:「臨壓則已矣,凡諸山脈,久遠家舍,無緣盡撤,甚不可。世祖朝,初以景福宮左右臂,各以八十尺爲限,而民怨之故,只毁二十尺內家舍。」上曰:「世祖亦撤家舍,其不用地理之說而然歟?洪應曰:」『顧瞻有河,粤瞻洛伊,毋遠天室,營周居于洛邑。』亦以陰陽地理而言也。「偉曰:」此則擇其天地之中而言也,非言地理之說也。「希孟曰:」水口門外,多有可居之地,家舍撤去人,題給何如?「洪應曰:」南大門外,空地亦多,居京者,以爲菜園而取其利。「上曰:」其許之。「


1月28日


○癸卯,上,幸中良浦打圍。召兵曹判書柳輊謂曰:「平安道疲敝,江氷若解,則巡察使可令上來。」輊對曰:「然。如諸鎭助戰將及軍官,隨其解氷,亦可上來。」上曰:「承旨知此意,其諭巡察使。」還宮時,幸齊安大君家,命饋隨駕宰樞及諸將。傳曰:「予之來此不易,故欲久留,宰相等其知之。」


○吏曹啓:「老人之職,雖不載《大典》,去丙申年受敎內:『年八十以上者,勿論良賤,除一資,元有職者,又加一資,堂上官有旨乃授,永爲恒式。』今後諸道觀察使,考諸邑帳戶籍,有年滿八十者,前授老職有無閱實,每於歲首,無遺錄啓,本曹更覈除授。」從之。


1月29日


○甲辰,諭平安道巡察使許琮曰:「江邊諸鎭諸口子,助戰將及軍官,隨其解氷,分運先送,卿則待江氷盡解上來」。


二月


2月1日


○朔乙巳,傳旨吏、兵曹,還給吳義孫、徐世珍職牒。


○司憲府持平朴處綸來啓曰:「安州牧使沈安仁命改差,臣等未知其由。」傳曰:「安仁,坡原尉女壻也,玉山君躋,以翁主之言來啓,故乃命改差。」處綸曰:「躋,擅啓除授間事,請鞫之。且安仁,規避外任,法當準期不敍。」傳曰:「翁主,乃太宗女,而玉山君,其三寸姪子也,聞三寸之言,而來啓,固無罪也。安仁則其依法,準期不敍。」


2月2日


○丙午,御經筵。講訖,司諫李世弼、掌令李仁錫啓曰:「玉山君躋,擅啓沈安仁改差。其妻母,果病苦,當自上言矣,躋乃敢啓,請鞫之。」上曰:「安仁妻母,雖言之,玉山當以呈上言指揮,而不能也。然非私啓,何可鞫乎?」仁錫等又啓曰:「斷訟都監所決,以初度爲不易之文,不復令呈訴未便。」上曰:「若一廳誤,而二廳再決,二廳誤,而三廳再決,如此,則訟何由斷?況選委賢良,豈有不體予心,徇私誤決乎?」


○召玉山君躋,傳曰:「卿以翁主言來啓,而臺諫非之。卿聞翁主言,以呈上言指揮,則可矣,而不如是,臺諫之論駁,是矣。」


2月3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鄭佸啓曰:「玉山君躋,擅啓沈安仁事不當,請鞫之。」上曰:「玉山君之啓,雖不當,然昨已責諭,又不可鞫。」佸曰:「躋以宗親,擅啓私事,甚不當。」上曰:「非私啓也。因政院,公然啓之矣。」


獻納金成慶啓曰:「公然入啓,尤爲不可。若見承傳內侍,而潛啓之,則猶可也。」上曰:「見內侍,而潛啓可乎?此言大不可。」領事尹弼商啓曰:「成慶,殆失斯言矣。」鄭佸曰:「躋不可不鞫也。」上問左右,弼商對曰:漸不可長,不可不鞫。「鄭佸曰:」雖已責諭,請鞫之,使諸宗親,有所鑑戒。「上不聽。獻納金成慶啓曰:」今撤去之家,一百九十九,如臨壓處,撤之宜矣,其以爲山脈禁忌處,則祖宗朝,皆不忌。今以術家之言,一切撤去,民怨不小。運祚短長,豈以地理而致之?民心和,則天心亦和矣。「上曰:」祖宗朝,非不用地理之說。不然,風水學,何以設乎?凡山脈,皆禁人造家,近者人或慢上,掘而造家者甚多,風水學,以私情不禁,非矣。「說經宋軼啓曰:」地理之說,三代之前,未之聞焉,漢、唐以後,方士唱而爲之。《書》曰:『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澗水東,亦惟洛食。』此言擇天地之中,而今者術家,藉此爲說,又以相其陰陽,觀其流泉證之,其爲誕妄至矣。今撤去之家,至於一百九十九,凡一家居人,不下五六,合而計之,則人數幾至千餘,而皆失其所。「上曰:」其數,至於一百九十九家乎?「成慶曰:」幷計家廟,則二百餘家矣。「上曰:」地理之說,其盡不用乎?「軼曰:」雖盡廢不用,何害於治國哉?「成慶曰:」以已往言之,金枝玉葉蕃衍,而國家無害事,何必撤去乎?「軼曰:」治國之道,恤民爲大,豈可以地理禍福未信之事,而不恤民怨乎?「上曰:」凡人必看山擇地,葬父母,其不用地理之說乎?「成慶曰:」凡人看山而葬者,擇其莊風向陽土厚水深之處也。「上曰:」其眞不用地理之說,而只擇莊風向陽,而葬之歟?是欺予也。「弼商曰:」士大夫之家,看山埋葬者,非直爲此也,成慶之言,誤矣。「成慶又啓曰:」斷訟都監,訟者,十五日不現,則所訟奴婢,許令屬公,其中和論不訟者,或有之,而屬公未便。「上曰:」此則依《大典》親着之法,而爲之。「鄭佸曰:」都監以一度爲不易之文,若官吏誤料,而決之,則恐有民怨。爲官吏者,預知不易,則安知不容私乎?「上曰:」都監,則精選賢良,而任之,上有二堂上,下有諸郞廳,予意以謂『不至容私矣。』「侍讀官鄭誠謹啓曰:」前年及第出身者,至今不敍,取人之意,安在?「上曰:」誰耶?「誠謹曰:」趙好問、金秀荊、申自周、金係行等也。「上曰:」用人爲難,不可以容貌、言語取之,心術未易知也。所言,皆三代之事,何以辨其賢否乎?凡職帶閑官者,必授其大事後,而可知其人矣。「弼商曰:」隨波逐浪者,蓋多有之,上敎允當。凡可用者,或任以治劇,或用於文墨,則可試其才器也。「鄭佸曰:」下人賢否,上安得知之?但擇銓曹堂上,則銓選得其人矣。「弼商曰:」臣常思之,堪任將者蓋寡,如有緩急,將何以用之?世祖預養許琮、李叔琦、金嶠、鄭蘭宗、李克均、黃石生等,今若不預養,一朝擧用,則恐士卒不附。「上曰:」一朝擢用,則驕心必生,須擇不矜伐者任之。李季仝可用人也。文武俱全,今所爲,不過酒失也。「弼商曰:」季仝可取人也。然諺云:『飮酒者,不入於井。』罪固大矣。凡人驟至高官,必生驕心。南怡一朝爲兵曹判書,及其遞也,失職怏怏,遂生逆謀。「


○傳于承政院曰:「獻納金成慶云:『葬父母,不擇地埋,葬於土厚水深莊風向陽之處。』是面欺也。且論玉山君也,亦曰:『不可於承政院公然以啓,潛啓則可也。』是豈臺諫之言?其改差。」


○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朔寧郡守李榮辭,上,引見,謂瀞曰:「其往善治。臺諫論卿貪婪,然不得枚擧,而言之,吾何信哉?」瀞對曰:「臣父叔舟,累代元勳,常常敎臣曰:『爾當盡心事君。』臣常思服。今者臺諫,論臣貪婪,豈無所見,而言哉?臣累聖明之朝,不勝惶懼。」上謂李榮曰:「守令之任,不過七事而已,往哉恪謹。」


○以鄭顯祖爲綏祿儀賓府儀賓河城府院君,鄭崇祖資憲河南君,鄭淮奉訓守司諫院獻納,具致洪嘉善行江陵大都護府使,金孝孫通政行定州牧使。


○禮曹啓:「請依中朝之制,以先儒吳徵、眞德秀、胡安國,從祀孔子廟庭。」從之。


2月4日


○戊申,御經筵。


2月5日


○己酉,御經筵。講訖,持平權任、正言尹碩輔,請玉山君躋擅啓之罪。上曰:「沈安仁,已命準期不敍,又何論也?」任等又啓曰:「斷訟都監,以一度得決,爲不易之文,未便。」上曰:「不如是,則訟何時而斷?」


○召政丞及司諫院,議奉由敬前後妻事。尹弼商、洪應議:「凡人先娶微賤者,以後娶爲重,或有所生,則欲貴之,輒稱嫡,京外皆然。今奉繪事,疑亦如此。果若妾産,則內禁衛,固以無痕咎者,許屬東班顯官,亦豈有咎者所得爲?今遽以文書差錯,論定貴賤未穩,宜從父願,以後妻所生立祀,奉繪等,依舊以嫡施行何如?」金碏、李世弼、尹碩輔、申經議:「奉由敬前娶金氏,生奉繪、奉纓,後娶李氏生奉紳、奉純等八娚妹,皆娶在二去癸巳年前,竝畜二妻之時。雖稱前後室,不害於情法,豈以昵愛後妻,而以妻爲妾乎?然由敬,於文記,繪、纓則稱妾子,紳則稱承祀長子,嫡妾之分,其父已定,而繪亦筆執,稱妾子着名。但以屢經東班,擬議於嫡,實爲未便。」從弼商等議。


2月6日


○庚戌,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啓曰:「斷訟都監所決,以一度爲不易。大抵邪正難辨。官吏雖不徇私,若誤料,則恐有民冤,請以二度爲限。」上曰:「若許呈誤決,當使掌隷院聽理,都監官吏,必不盡力爲之,且掌隷院不能自決,而一從都監所決,則亦無益矣。」碏曰:「當須更磨勘決之。」上曰:「今特以閔貞爲判決事。然安能盡決三廳誤決乎?」仍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以一度爲不易,則恐有民冤,限二度何如?」都承旨金季昌啓曰:「如此則訟者,復如前日矣。」碏曰:「外方之人,裹糧留京,因病未現,過十五日者,皆令屬公,甚未便。」上曰:「果病,則必當告矣。」碏曰:「三十日不現者,依《大典》親着例,給時立訟者,亦未便。」執義朴悌順,又請玉山君躋之罪,上皆不聽。


2月7日


○辛亥,御經筵。講訖,司諫李世弼、掌令李堪,請玉山君躋罪,不聽。世弼又啓曰:「斷訟都監,十五日不現,屬公之法,不已刻迫乎?分送都監,限內不就訟者,更不聽理,則此法可不立也。」領事李克培曰:「此言當矣。」上曰:「可。」


2月8日


○壬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鄭佸、正言申經,論啓斷訟都監所決,一度得決,爲不易之文不可。不聽。申經又啓曰:「今因風水之說,二百餘家,一朝盡撤,恐後嗣崇信風水,撤人家舍不已也。風水之說,臣未之知,然都邑,與葬地有異矣。」上曰:「葬地,則用風水之說,獨於都邑,而不用乎?爾等,初以過多爲辭,故減其數。」申經曰:「若以地理之說爲信,獨撤宰相、朝士之家,而不毁小民之家,可乎?」上曰:「予知有是言也。小民則無知,而歸怨於上,故不毁,識理朝士,則自知禁忌,雖毁何怨?」侍讀官李昌臣曰:「雖識理朝士,無所歸處,則豈獨無怨?況妻子、奴婢無知之人乎?同一禁忌,而或毁或否,可乎?《詩》曰:『相其陰陽,觀其流泉。』釋之者曰:『山南曰陽,水北曰陽,流泉水泉灌漑之利也。』崔灝元以此二句,證地理之說,是援聖經、賢傳,而入於墨也。聖上,博通經傳,洞然知灝元之言,爲誣也。且地理之說,以禁忌處通路爲忌,以今觀之,自南大門,抵南小門,大路繞南山底,車馬通行,且都內旁蹊曲經,不知其幾,而獨於不緊山脈,盡撤家舍,何耶?臣等敢啓者,非以庇護家主也,恐有後世之弊也。後嗣之君,或藉此,信用風水之說,術家又從而唱之曰:『某家,乃某山之忌。』毁民家舍,無有紀極,其可乎?」上曰:「風水學,初不禁造家,及其撤去也,使人歸怨於上,不當。若不用地理之說,當與大臣,搉論廢之。」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地理之說,臣未知之。然豈無不緊之處乎?減數撤去何如?」檢討官閔師騫曰:「臨壓,則識理朝士,必不安心而居,撤去宜矣。其山脈不緊家舍,勿撤何如?」上曰:「前日宮闕修理,以其忌年,而停之,其時臺諫,以觀象監誤擇吉日請罪,今何所言有異歟?行幸皆擇吉日,是則國家用陰陽拘忌也,久矣。」鄭佸曰:「非欲盡廢地理之說。但若盡信,則將有弊,故臣等敢啓耳。凡人之一族,皆葬於一山脈之內。都邑之內,民居稠密,何害於國家?」


○傳于工曹、漢城府、觀象監曰:「禁忌臨壓處家舍,竝勿撤去。」


○吏曹據兼執義李德崇啓本啓:「江東、三登,皆是路邊之邑,請復置兩邑。」從之。


2月9日


○癸丑,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掌令李仁錫啓曰:「奉繪,論以嫡子,臣意以謂,其父於臧獲文券,稱繪爲妾子,而繪自着名於券,其爲妾子,明矣。」上曰:「奉繪,以內禁衛,歷任盈德、博川。內禁衛,擇世係尙矣,又其時,有竝畜二妻之法,其父後娶李氏爲妻,無乃寵其李氏,以一時愛憎,爲之妾子乎?其父稱妾子,使之署名,則爲子者,勢不敢逆矣。」仍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奉繪之母,乃鄕吏女也,後娶李氏,世族也。其父鍾愛李氏,以繪爲妾子也。世俗,以愛憎,而亂嫡妾之分者,多有之,況其時有竝畜二妻之法乎?」上曰:「以文券言之,則稱其妾子,以情理言之,則嫡子明矣。」同知事李克基曰:「金崙不服收養母之喪,司憲府請罪,而反立士大夫,爲賤人收養,不得服喪之法,臣意以謂未便。乳母,婢子也,而猶有七日之服,況收養父母,不服喪可乎?」上曰:「已與大臣臺諫,議定矣。」仍問左右,弼商曰:「士大夫服賤人之喪,廉恥道喪。雖不立法,爲養子者,如其賢,則當服心喪三年矣。」仁錫曰:「士大夫服賤人之喪,則尊卑之分,安在?」克基曰:「得奴婢財物,而曾不爲一日之喪,無乃太薄乎?」上曰:「果如是也,其更議以啓。」


2月10日


○甲寅,御經筵。


2月11日


○乙卯,傳旨司僕寺,賜宦官金孝江、安仲敬、李孝智驢子各一頭。


○戶曹啓:「丙戌年受敎內:『諸邑守令,甲申年以後,還上十分,未收一分者降一資,二分者二資,以爲恒式。』而其後,慢不擧行,非惟軍需不敷,救荒之穀,亦將難繼。今若申明降資之法,則守令等,必規免罪責,久遠還上,一時徵督,害及於民。請以十分,三分爲率,逐年漸次收納,會計施行者,方許解由,而其中懶慢尤甚,全不收納者,啓聞罷黜。」從之。


2月12日


○丙辰,上幸景福宮,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命饋隨駕宰樞及臺諫,仍賜樂。傳曰:「今日天氣甚寒,其各劇飮。」行護軍張有誠,徑醉起舞,臺官使吏問曰:「何由起舞?抑有旨乎?」有誠遽止俯伏,臺官卽於坐上,劾問不敬之罪。


2月14日


○戊午,罷吏曹參判金紐、正郞崔潘、佐郞柳仁壕職,左遷參議申溥爲大護軍。以閔孝男辭密陽府使,當外敍,而授尙衣院僉正也。


○金季昌爲嘉善吏曹參判,成俊通政吏曹參議,蔡壽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吉甫通政左副承旨,李拱通政右副承旨,李世弼通政同副承旨,慶俊通訓行司諫院司諫,朴居謙資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朴埴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朴良信嘉善僉知中樞府事,沈貞源折衝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都承旨蔡壽啓曰:「近者臣犯罪,而特命還仕,曾未數月,擢爲都承旨,不勝惶懼。大抵不次擢用者,或才德兼人,、或功勞過人,今臣無一可稱,而寵命如此,外人聞之,亦必駭愕矣。且都承旨之任至重,非臣所能堪也,請辭。」傳曰:「爵命出自何處,而敢如是啓乎?辭之至此,則何難改也?」壽又啓曰:「古人云:『無有才德,而君恩至重,則非福也。』臣之才德,臣固知之,故敢啓耳。」傳曰:「帝王任人,須擇可堪其職者用之。予觀諸承旨,雖皆有可用之資,卿有徇國忘私之志,無附下罔上之態,擢爲都承旨。卿其不附權門,不縱心志。一身榮辱禍福,皆在欽之一字,其勉之。」


2月15日


○己未,司憲府啓:「諸宗親皂隷,皆佩豆錫牌,有違《大典》,請禁止。」從之。


○下紅桃花一枝于承政院曰:「此花太早開,可玩。承旨等,其製詩以進。」


2月16日


○庚申,吏曹判書韓致禮、參判金季昌來啓曰:「承文院校理金義亨,前者,以利川敎授呈辭。凡外官呈辭者,準期不敍,還授外官,載在《大典》。且監察姜鶴孫,與本曹正郞南悌,四寸兄弟,法當相避,而臣等誤錯注擬。請幷改正。」從之。


○傳旨司僕寺,賜齊安大君琄、河城府院君鄭顯祖、儀賓洪常、烏山君澍、銀川君穳、定陽君淳、永川君定、娥林君禎、淸風君源、居平君復、薑源正振、河陰正梓、劒城正揖、莞城正貴丁各兒馬一匹。


○禮曹據永安道觀察使啓本啓:「本道邊地人,皆業武,而向學者少,且無書籍。以校書館藏四書及《小學》、《孝經》,姑先下送,分藏諸邑,使之訓誨,觀察使於巡行時考講,某邑通文理有將來者幾人,開錄以啓,然後史學及三經,隨後送之。」從之。「


2月17日


○辛酉,國忌。


2月18日


○壬戌,上,觀獵于注乙洞,遂幸儀賓洪常第。


2月20日


○甲子,御經筵。講訖,掌令李仁錫啓曰:「奉繪,其父旣以妾子,成文券,不可謂之嫡子。論以嫡子,則以後室之子主祀,尤爲悖理。」上曰:「其時竝畜二妻,而其父從後妻之言,稱妾子,事涉曖昧。況已爲內禁衛、守令,其非妾子也,明矣。」領事李克培將斷訟都監訟事啓曰:「此事有二議,而臣等莫之能決。上曰:」其悉言之。「克培曰:」金紹者,有一子二女,子名曰承緖。紹生時成文,數承緖曰:『父母俱存,年未過四十,而收養他人之子,罪一也;守令赴任時,不爲造謁,罪二也;怒其奪所奸婢子,而不順於母,罪三也。予欲告官論罪,然父子之間,恐其傷恩,故隱忍不爲,至於奴婢,亦不奪也。汝若終無嫡子,則勿許妾子,而傳諸二女子孫。』及紹死,承緖收養李永蕃於三歲前,傳給奴婢。一議以爲:『父命,旣曰傳之二女子孫,決給女孫可也。』一議以爲:『其父遺書,無今後勿爲收養之言,收養之子,卽同己子,決給永蕃可也。』二議,皆不遠於理。「上曰:」當從其父之命,決給女孫可也。「


○以成貴達爲嘉靖吏曹參判。


2月21日


○乙丑,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持平朴處綸啓曰:「今以成貴達爲吏曹參判,判書韓致禮,武人也。旣不副物望,而參判又是武班,則非徒物論不愜,其於注擬,何以知人賢否,而用之?」上曰:「貴達人品雖可取,而人之賢否,果未能悉知,改差可也。」金碏等又啓奉繪事,上曰:「其父勒令着名,則子不可逆也,且竝畜二妻之時也,以妾子論者,必從後妻之言,而然也。況繪,已經內禁衛、守令乎?。


2月22日


○丙寅,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鄭佸啓曰:「奉繪之父,於文券,旣稱妾子,而繪又着名,則此一家之政,不可改也。」上曰:「旣屬內禁衛,又歷東班,若爲妾子,安有如此乎?情涉曖昧故耳。」獻納鄭淮曰:「文券稱妾子,繪自着名,則其爲妾子,無疑也。冒屬內禁衛,歷東班,亦有罪矣。」鄭佸曰:「奉繪論嫡,雖若無害於國家,然紊亂綱常,所係至大,其可忽乎?」不聽。


○驪州牧使趙之周,前爲楊州牧使時,以官屯田,私贈勢家,至是事覺,罷職。


2月23日


○丁卯,御經筵。


○命議爲賤人收養服制事于政丞、政府及承旨等。鄭昌孫、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韓繼禧、李塤、蔡壽、邊脩、成俔、李世弼議:「大抵先王制禮所無之事,後世不可任意立法。今禮曹爲賤人收養父母,服大功,於古制無據。收養父母,鞠育之恩,雖重,豈過於乳母乳養成長之恩乎?如不得已,則依乳母例,服緦麻何如?」從之。


○中學儒生權以衡等上疏。略曰:


兼敎授金直孫,自授任以來,誘掖奬勸,勉勵後進,期在成效,今出爲和順縣監,臣等不勝缺望。昔陽城,以司業,出守道州,何蕃等上書請留。蓋治民誨人,其職任,固無輕重。然養育人材,實風化之源。伏望留直孫仍任,不勝幸甚。


傳曰:「其改差。」


○傳于承政院曰:「斷訟都監,則決事多,而掌隷院,則何其少也?其問以啓。」司評尹伯焞來啓曰:「畢決而啓者,必上言事也,其餘則直決,故如是耳。」命召閔貞敎曰:「以爾爲判決事者,欲使無滯訟也。」


○工曹啓:「今承傳敎:『桐木培養節目,商議以啓。』桐木樂器軍器用處最緊。請自今年,京中諸司,則各十條,外方諸邑,則各三十條栽植,本曹及觀察使考察。」從之。


2月24日


○戊辰,受常參。


○御經筵。


○都承旨蔡壽啓曰:「臣以刑房,兼掌斷訟都監一廳,欲覽都監公事,則刑房公事,恐多留滯。大抵都承旨之任,兼摠各房,請分移他房。」傳曰:「果如爾言。大抵刑房、戶房,則公事頗多,必有留滯矣。予欲令弘文館員,分授都監公事,而與承旨等,同時以啓何如?」承旨等僉啓曰:「允當。」傳曰:「擇可當人以啓。」卽書直提學李祐甫、副應敎李命崇、校理李世匡、副校理李昌臣、鄭誠謹、修撰曺偉以啓,落點于命崇、昌臣、曺偉。昌臣、曺偉來啓曰:「臣等,全不更事,恐未能當。凡奴婢、田地訟事,必詳知首尾,而後可也。如未能詳知而啓,則甚爲未穩。」傳曰:「果如爾言,是難事也。雖然爲之,則亦何難哉?凡公事,擧其大要而啓,則甚可。我欲試之,爾何如此謙辭爲也?」仍命命崇授一廳,昌臣授二廳,曺偉授三廳,而判下,則仍舊承旨署名焉。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墩曰:「今送三峯島諭書一道,其授應募人送之。」


2月25日


○己巳,受朝參。


○御後苑,觀宗親射。


○正朝使通事崔有江,齎謄寫勅書及聞見事件先來。上引見問曰:「野人事變何如?」有江對曰:「臣由賊路而來,無蹤跡,其處居民亦曰:『自去年秋,野人不來侵。』」上曰:「然則今者,必不犯吾邊矣。」仍傳于承旨曰:「觀此勅書,許熙,我國非之,而帝則賜物,中國之待我國厚矣。」


2月26日


○庚午,受常參。


○御經筵。


○以姜希孟爲崇政議政府右贊成,李承召資憲議政府右參贊,鄭文昌通政驪州牧使。


○南學儒生安子謙等上疏略曰:


敎授趙仲輝,敎誨不倦,纔經數月,旋除和順縣監,臣等缺望。日者,中學儒生,請留敎授金直孫,上書蒙允。儒者愛師之情,無間於彼此;人主聽言之道,無分於先後。伏望許留仲輝,以副臣等懇至之望。


從之。


2月27日


○辛未,三大妃移御于景福宮,以大王大妃汗蒸也。


○司憲府監察權景溫,以病辭,召問曰:「爾果有病耶?無奈以監察任緊,故如此乎?若換閑官,則可堪乎?」對曰:「臣今年老且病,但有一奴病死。臣若病臥,則誰其救護?願拜爲本鄕近邑敎授,以終餘年。」從之。


2月28日


○壬申,受常參。


○御經筵。


○傳旨義禁府,放水原定屬亂臣奉石柱妾金伊。


○賜宴月山大君婷第,御製律詩一篇賜之。


2月29日


○癸酉,上,幸景福宮,問安于三殿,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


2月30日


○甲戌,司諫院大司諫金碏等上箚子曰:


伏聞和順縣監趙仲輝,以南學儒生等上疏,仍任敎授。臣竊惟師表、字牧,任皆重大。然人情,率皆重內輕外,一爲外吏,百計規免。今仲輝,本無師表之行,訓斅之學,直一庸流,而儒生等,亦皆髫齕之輩,不識大體,妄引前例,請留仲輝,其不可從,較然矣。伏望亟收成命,以杜後來規免自占之弊。


御書曰:「爾等之言,深遠,今從之。」


三月


3月1日


○朔乙亥,戶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本道殘弊,非他道之比,公賤身貢,姑以緜布、正布,隨其所備上納。」從之。


3月2日


○丙子,日本國西海路筑前州博多城冷泉津藤氏母、對馬州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司諫院大司諫金碏等上箚子曰:


伏聞圓覺寺印經,不勝驚駭。印經不已,必至於鑄佛創寺,大累盛治,漸不可長,請亟罷,以杜其漸。


御書:「印經,非我所爲,何關於治?若知非予所爲,而歸罪於我,則咎在於誰。」


3月3日


○丁丑,上,幸景福宮,御慶會樓下,宗親、儀賓進宴,遂觀宗親射。


3月4日


○戊寅,司諫院大司諫金碏等上箚子,論印經不可事,不聽。


○巡察使徐居正啓:「臣與京畿觀察使,同審長湍府,其邑居,則不可移排。但人吏、奴婢,殘敝莫甚,其阜盛條件,請令該曹,商議施行。」從之。


3月5日


○己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朴悌順、正言申經啓曰:「前者畫員等,擅擧崔涇,爲圖畫署別提,除授事,不可如是。況一二人,僞着他人名,此不可不徵也,置而勿論,臣等以爲不可。」上曰:「涇善畫者也。彼人等,欲傳其業,故乃薦耳,非聽涇請也。況別提,須得善畫者,乃能檢擧矣。若不知畫格,則安知他人之巧拙乎?」仍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別提,乃檢擧畫工者也,而畫工薦其類,意有所在也。況僞着人名,亦不可不鞫也。」知事李克增曰:「自薦其徒,於大體未便。」悌順固請不已,上曰:「自薦別提與僞着他名之罪,則可鞫。」申經又啓曰:「前者請罷圓覺寺印經,敎曰:『非予所爲也。』臣等亦知大妃所爲也。然旣令匠人印之,後世豈知非出於上意乎?」上曰:「大妃其不可役使匠人乎?何以言之如是?」申經對曰:「非以謂大妃不可使匠人也。若書於史策,後世以爲何如?請白于大妃殿,亟停此役。」悌順曰:「方今如日中天,邪道不行,印經之事,宜亟停之。」上曰:「予知之矣。」


○禮曹據京畿觀察使啓本啓:「高陽郡校生牟仲淸,自斷手指,以療母病,誠孝可嘉。請令吏、兵曹,隨才敍用,以勵後。」從之。


○禮曹據京畿觀察使啓本啓:「楊州居水軍尹滌山,幼失其母,獨與父居,採蕨捕魚,朝夕奉養。其父死,送終之事,稱貸隣里,極誠措辦,廬墓三年,不離墳側,其後每遇朔望,親奠不輟,事繼母一如生母,其誠孝可嘉。臣等參詳滌山孝行,雖人子分內事,然以年少貧窮之人,養生送死,至誠無替,請依《大典》,令戶曹,給賞勸奬。」從之。


3月6日


○庚辰,御經筵。


3月7日


○辛巳,兵曹據典艦司牒啓:「《大典》:『遺失兵船者,大猛船,則徵綿布二百三十匹,中猛船,則二百二十匹,小猛船,則二百十匹。』而燒毁兵船者,無法以徵之,請自今,依遺失例,徵綿布。」從之。


○傳曰:「內官金季敬,決杖一百,金潔、李孝智各杖一百、贖。」〈史臣曰:「孝智家在江西,每年春秋,托覲親,乘馹往來。以平壤妓爲妾,到則必恣意留連旬日乃已。監司亦設宴迓勞,贈賂無算,官不能支。多占良田,家貲巨萬,平壤有公田百餘頃,玄碩圭爲監司,乃與孝智。碩圭事孝智,如子事父。及還,碩圭餞于江上,抆淚言曰:『上若問西方事,必曰官事稱,而民物安,竝啓臣涕泣戀闕之誠。』由是寵眷益篤。」〉


3月8日


○壬午,上,幸景福宮,問安于三殿,御慶會樓下,忠勳府進宴。


○都承旨蔡壽啓曰:「瓦署副提調,前此例以承旨差之,故本院擬望,而臣乃受點,今有議之者,請改之。」傳曰:「令吏曹,改擬望。」


○司憲府持平朴處綸來啓曰:「今聞瓦署副提調,承政院擬望,而蔡壽受點。凡除授,自有銓曹,承政院,則但出納王命而已。前者玄碩圭、金季昌爲瓦署提調時,皆吏曹擬望,而今政院自望,請鞫其情。」不聽。


○傳于禮曹曰:「今後耆英會,令領敦寧尹壕、宣城府院君盧思愼、廣陵府院君李克培進參。」


3月9日


○癸未,設耆英會于訓鍊院。


○下書江原道觀察使權綸曰:「平昌郡南面三十里許,産石似玉,禁人採取。」


3月10日


○甲申,御經筵。講訖,掌令李仁錫啓曰:「凡除授,宜委之銓曹,承政院,則但出納而已,今擅自擬望,必有其情由,請鞫之。」上曰:「承政院不詳察,而入望,差錯則有之,然非有情也。」司諫慶俊曰:「雖小事,若干於己,固當避嫌,邇來承旨,例兼瓦署提調,故視爲己物,竊弄政柄,擅書己名以啓。如是而不懲,則將何所戒?」上曰:「實爲竊弄,則其罪固大矣,承旨例兼提調,故不之考而入望,非竊弄也。」慶俊、仁錫曰:「尙衣院、內醫院,則承旨例兼可也,瓦署提調,則何必承旨?」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曰:「承政院,敢自望啓,果差錯矣。然近者,承旨例兼故也,其例自玄碩圭始矣。」上曰:「今後司饔院、內醫院、尙衣院、瓦署提調,竝令吏曹擬望。」


3月11日


○乙酉,正朝使孫舜孝,齎勅回自京師,上,幸慕華館,率百官迎勅,至景福宮受勅。其勅曰:


得奏宣差定州牧使許熙,管領人馬,護送內官鄭同,回至開州地面,被建州三衛賊徒搶去,人三十餘名,馬三十餘匹,幷駄載物件,欲勅刷還及欲伺便入攻。「朕覽奏,此賊逆天悖理,兇獷已甚,當卽出師往征其國,但聞自去歲征勦之後,賊首止有伏當加等數人,俱投往海西毛憐居住,其餘黨散處巢穴,善惡不一,若遽加兵,非惟首惡未得,抑恐鋒刃之下,徒殺無辜。且王秉禮之國,欲與彼犬羊群醜,較其勝否,必須萬全是圖,庶無悔吝。朕已令邊將,選差諳曉夷情通事,多方挨究,搶去人畜,王可鍊兵秣馬,保境恤民,俟探前賊,復回故處。必欲進攻,先爲馳奏來聞,用勅沿邊將士,倂力截殺。重念王敬事朝廷,差人護送朝使,經此危迫,其領軍頭目許熙,特賞綵段二表裏、銀二十兩,付今來使臣孫舜孝齎回賜給,以慰勤勞。其被搶三十人,王宜優贍其家,蓋使下之道當然。


其間見事件:」一,去十二月十四日,太監汪直,令序班李翔來問:『我國被擄野人事,今奏朝廷,無乃請人馬乎?若然則我當抄兵馬挾攻。』答曰:『野人作耗,非犯我國,天使護送軍還時,伺隙搶擄,兇獷莫甚,待朝廷處置而已,小國何敢請兵?但奏請刷還耳。』一,去正月十四日,序班李翔來言:『達子犯大同、宣府等處,帝命太監汪直,領兵一萬五千往禦之,兵分三運而出。』一,去正月二十八日,陛辭將出門,序班李翔,承勅旨,率使孫舜孝,還入奉天西俠門待命,太監懷恩傳奉聖旨曰:『汝國倍臣許熙賞二表裏銀二十兩,免謝恩。』一,今二月十二日,到廣寧,令通事崔有江,謁三大人于都府,太監魏廊云:『汝國被虜人馬刷還事,勅書到此,將勅意書鈞牒,授海西達子,送建州衛,汝等歸啓殿下。』一,十六日到遼東,鎭撫吳振云:『廣寧大人等,承勅書,海西達子回還時,酋長十餘人拘留,餘二人授鈞牒入送,且敎曰:「建州野人不花禿剌哈等,因婚居海西,伏當加亦往留焉,汝往率右人等,往建州,朝鮮被虜人馬,無遺刷來。亦令朝貢,然後放還拘留人。」』「


○上,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


3月12日


○丙戌,禮曹啓:「天使鄭同護送軍,回自遼東八站路上,被搶擄者,存歿難知,然理宜收恤其家,請依戰亡人例,限五年復戶,免三年稅。」從之,但稅則止免一年。


3月13日


○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堪,請承政院擅望提調之罪,上曰:「司饔院副提調及尙衣院、內醫院、瓦署提調,承旨例兼,故不詳察,而入望,非有情也。不必鞫也。」李堪等更請之。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知事李克增對曰:「情實未可知也,差錯則有之。如闕內內藥房、尙衣院、司饔院,則承旨兼之,瓦署則不必承旨兼之也。瓦署,小司也,一提調足以察之,臣意以謂革副提調爲便。」李堪曰:「承旨等犯罪,上特以內臣不論,恐不可也。有功者賞之,有罪者罰之,此勸懲之常典也,請鞫之。」不聽。


○御晝講。講訖,檢討官鄭光世、閔師騫啓曰:「我國書冊,盡在景福宮弘文館,而官員但直宿而已。館後香室,無看守之物,而正兵常遞入番,請移此正兵,以守藏書閣。」上曰:「可。」


○命革瓦署副提調。


3月14日


○戊子,受常參視事。大司憲鄭佸啓曰:「十六日,西山打闈時,欲以樂生爲驅軍。大抵樂生之設,爲祭祀,不宜從軍。」上曰:「講武,爲民除害,若軍小,而獸多逸出,則無乃不可乎?然當依所啓。」獻納鄭淮啓曰:「前日注乙洞打圍,以獸逸推鞫其將,似未便。」上曰:「此乃固執之言也。獸逸而不鞫可乎?」


○御經筵。


○傳旨刑曹,放南海定屬德中、昆陽定屬金自山、觀南、河東定屬銀伊、咸平定屬衆伊、金伊、南海充軍朴好山、崔淑丁、李謹弼、江界充軍黃右、劉石知、固城永屬金夫、珍島永屬同叱金、從來。


○傳旨義禁府,放李鐵柱緣坐李鈴柱。


3月15日


○己丑,受朝賀。


3月16日


○庚寅,上,觀獵于西山,遂詣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3月18日


○壬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朴處綸啓曰:「申瀞,前與仲今,爭家舍,私門結縛,而不之罪,今又手自僞成其子婚書,而命勿論,未便。」上曰:「爾言則然矣,但平安道疲敝,監司不可改差也。已與議政府議得而處之。」處綸又啓曰:「柳漵濫持入絲鐙子,罪重,而命勿論,未便。」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柳漵久立於朝,必知國禁而犯之,誠不可也。」上曰:「柳漵功臣,且老人也,犯禁事,勿論可也。」正言尹碩輔啓曰:「法者,須當畫一,不可以宰相,而輕論之也。以宰相功臣,而赦之,故輕犯國法者多矣。」上曰:「國家待宰相、功臣,固有等矣。」


○傳旨掌隷院,補充隊入屬前爲賤時所生子,亦許屬補充隊,仕滿去官後,從良。


○千秋使漢城府右尹洪貴達來啓曰:「臣病愈未久,死不敢辭,但老母在南方,而遠赴燕京,心甚未安。」傳曰:「卿有兄弟乎?」對曰:「臣有一兄已死,兄之一子亦幼。」傳曰:「旣有兄子,毋辭以歸。」貴達更啓曰:「漢城府訟事煩多,臣以治粧,不得勤仕,則必廢事矣,請辭。」傳曰:「改差。」


○以朴楗爲嘉善漢城府左尹,李克基嘉善漢城府右尹,丘夙孫承議守司諫院獻納,鄭光世宣敎守司諫院正言,洪貴達嘉善同知中樞府事,金瓘嘉善平安道兵馬節度使,裵孟達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傳于吏曹曰:「今後小房近侍內官,有取招事,例皆啓稟。」


3月19日


○癸巳,上幸景福宮,御慶會樓下,忠翊府進宴,遂觀宗親射。


○太平坊里失火,命兵曹堂上,率侍衛軍士救火,又命右副承旨李拱,悉出闕內滅火之具,領軍往救。夜二皷,火始滅,延燒民屋二百四十有一。


3月20日


○甲午,御書下戶曹曰:「今三月十九日,民戶二百餘家,同時延燒,專由我德薄,天不降祐,人不愼火之所致,寧不愧歟?念此遇災之家,必有倉皇奔走,盡失財産者。予爲民之父母,安可坐視赤子之痛,而不之惠恤乎?其依戊戌年例,每一人,各給正布一匹,十日糧米。」


○傳于吏曹曰:「今後本曹郞廳,雖未仕滿,才望特異者,臺諫除授時,取稟擬望。」


3月21日


○乙未,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權任啓曰:「前政,以吏曹佐郞丘夙孫,未滿箇月,而陞授獻納。親戚有相避者,不得遷轉,況本曹郞官乎?」上顧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臺官之言,是矣。」上曰:「人器相當,則不可以政曹之員,久爲沈滯也。但以其曹郞廳,陞授右職,則似有嫌疑也。予將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士昕、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人器相當,則不可不薦。近者吏曹郞廳,不待仕滿,而陞遷者,亦多有之,但祭執事,皆避嫌不差,若有可爲獻納者,則夙孫,豈不得已也?改之何如?」李克培議:「人器相當,則不可以郞廳懷嫌,當以公道銓注。且前日吏曹郞廳,未滿朔數陞遷者有之,上裁何如?」傳曰:「夙孫改差。自今以後,吏、兵曹郞,才非卓異者,則須滿箇月,而後陞遷。」


3月22日


○丙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鄭佸、司諫慶俊啓曰:「今年甚歉,一匹緜布,直米四斗,當禁酒。且外方盜賊興行,或焚燒院宇,殺害人物,請申防弭之方。」上曰:「觀天氣,則將有旱徵,酒禁,則無乃太早乎?其諭諸道,兩麥形止及救荒之策,防盜之術,詳審馳啓。」同知事李克基曰:「禁火之具,雖在於刑曹、義禁府、漢城府,或救火之際,緩不及事。臣意以謂『宜於一處,多備器械,專爲救火可矣。』」上曰:「商議以啓。」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聞今年凶險,民甚艱食,盜賊興行,公然刼奪,或焚燒院舍、或殺害人物,未聞有出計捕捉者。故日益滋甚,殊無統察委任之意,飭令守令,多方設計,務要捕捉,使四境安靜。則卿與守令,皆加重賞,不爾則當重論。其捕盜節目,考今去事目布置,兩麥形止及救恤條件,商議以啓。」其事目:「一,盜賊之中,若有告其黨者免罪,以所告者家産,盡給論賞。一,《大典》捕盜論賞條,申明掛榜,窮村僻巷,廣行知會。」


○成均館直講金克儉等四人輪對。克儉啓曰:「古人云:『玩物喪志。』又曰:『心無兩用。』非徒聲色、遊畋,如琴碁、圖畫、文章、射御之類,皆足以喪心志,請每覽經史,以爲淸心出治之本,凡干技藝,勿留念焉。」傳于承政院曰:「克儉云:『凡干技藝,勿留念。』所謂技藝,指爲何事,而言之,其問之。」克儉對曰:「臣聞日御觀射,雅好詩章,故啓之耳。」傳曰:「予之作詩,於何處見聞,而言之乎?」對曰:「臣聞韓明澮狎鷗亭,御製詩章,故云耳。」上曰:「在上而隱諱於下,則在下者,豈直言於上乎?予無隱乎爾。韓明澮非他大臣,恭惠王后之父也。故作詩與之,聞刊印,故還收而入內。且予往往戲作詩,送于大君而已,此非好尙也。且廢經筵公事,而觀射乎?我無是也。汝豈不知《禮經》乎?不曰:『男子生而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者。』乎?」


3月23日


○丁酉,禮曹據釜山浦倭學生徒曺招山等上言啓:「《大典》科擧條:『倭學司譯院錄名試取。』則三浦生徒鄕試,固不可設,令所居邑,擇成才人,給狀送本院,依他生徒例,錄名試取爲便。且訓導雖恒敎訓,然生徒不與倭人,同處質正,故語未精熟,今後客人狎來時,鄕通事及生徒,相遞差送,其中成才人,移定司譯院生徒,試才敍用。」從之。


○傳于弘文館曰:「朝講《資治通鑑》,講畢後,講《性理大全》,晝講《前漢書》,講畢後,講《近思錄》,夕講《孟子》,講畢後,講《高麗史》。


3月24日


○戊戌,國忌。


○傳旨司僕寺,賜月山大君婷、八溪君淨,各馬一匹。


○傳旨禮曹曰:「國家興亡,由於風俗淳薄,而正風俗,必自正家始。古稱東方貞信不淫,近者士族婦女,或有失行者,予甚慮焉。其印諺文《三綱行實列女圖》若干帙,頒賜京中五部及諸道,使村婦巷女,皆得講習。庶幾移風易俗。」


○捕盜事目:「一,分左右邊,京東、南、中部及京畿左道,左邊主之,京西、北部及京畿右道,右邊主之,各其邊內,衆所共知獷猂成黨,爲閭里患,而力不能捕者,啓達捕捉。一,捕盜將卒伍,如兼司僕壯勇隊之類,臨發量給。一,五朔內,捕强盜一二、竊盜四五,優賞,雖於定朔內,未準捕捉,一二朔之內,如數捕之,亦賞。一,假如左邊地界居盜,見捕於右邊,亦賞。右邊左邊,同。」


3月25日


○己亥,傳旨義禁府曰:「司憲府官吏等,以法官,固當不畏權勢,糾正一國,而刑曹,於金碩孝、沈潾訟事,以潾堂上官,且大臣之子,不公聽理。故移本府分揀,而本府,又欲脫免刑曹官吏之罪,正郞李世佑杖訊事,啓下已久,庇而不問,反請刑訊碩孝,其推鞫以啓。」


3月26日


○庚子,三大妃殿,還御昌德宮。


3月27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啓曰:「以丘夙孫陞授獻納,爲不可,啓請改差,而今又除昭格署令,未便。」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臺諫之言,是也。旣以未滿箇月,而陞遷,爲不可,故改差,又何除五品職乎?」上曰:「然。前以陞遷非之,而今又陞遷,不可也,從本品降敍。」


3月28日


○壬寅,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小城千葉介元胤,遣人來獻土宜。


3月29日


○癸卯,上,御宣政殿,引見通事唐孝良問曰:「今見聞見事目,立妃事,郞中趙繕,言不可者,何也?」都承旨蔡壽啓曰:「禮,諸侯不再娶,趙繕,必以此而言也。」上曰:「趙繕又言:『廢妃尹氏有子乎?有子則置之何處?且廢妃,與今尹氏同族乎?』是必有爲而問也。」孝良啓曰:「趙繕以立妃爲不可,鄭同使人語之曰:『朝鮮若更奏請,則帝必從之,今不可不從。』繕頷之。」上曰:「鄭同,心本凶險,今來必曰:『咸我績也。』鄭同之言,皇帝一一信從,未可知也,然意或信聽也。今來,不可不快其心,凡事宜從厚例。」


○以愼承善爲資憲行同知敦寧府事,曺幹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朴叔達通訓行司憲府執義,李枰通訓行司憲府掌令,曺碩輔中直行司憲府掌令,金永貞通善司憲府持平,徐赳承議守司憲府持平,王宗信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3月30日


○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壕啓曰:「前日民家失火連燒,是則閭閻櫛比故也。」上曰:「火災專是閭閻不愼火。然若禁用火,使民不得炊飧,亦不可也。」同知事李克基啓曰:「古有禁火都監,義禁府郞廳及閑官堂上掌之,今復設立何如?」上謂同副承旨李世弼曰:「其議諸政丞。」


○前司憲府大司憲鄭佸等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資,遭逢聖朝,待罪法官,恒懷萬一之補,安敢有一毫私意,而欺罔天聰乎?今者,因金碩孝刑問啓請,以臣等,謀脫刑曹官吏之罪,命鞫之,不勝痛憫。臣等以謂刑曹官吏之事,雖因碩孝而發,其事其罪,不與相干。刑曹官吏之事,則沈潾奴終山,有傷眞僞不覈,而碩孝所奪之物,實爲其奴升良之物,則雖奪之無害,反以碩孝照律以啓,爲不可也。此則奉傳旨推鞫之事也,故其文案罪狀各異。刑曹官吏,則當服不詳分揀,反罪碩孝,而阿私沈潾之罪也,碩孝則當服冒認他人之奴,爲己逃奴,據奪雜物,而僞造文券之罪也。然則豈以拷訊碩孝之故,而脫免刑曹官吏之罪乎?其於情法,萬萬無理。其覈問刑曹官吏枉法之由,則不輸情承服。故請致李世佑面問,又不承服,啓請刑推,乃蒙允許。旣請刑推,則必輸情承服,而後乃已,安敢有謀脫之計乎?世佑當召致之時,使家奴告病者三,臣等意謂『厭杖詐病,致于庭下,』令府醫胗驗則曰:『病也。』未信其言,又使典醫、惠民兩司之醫,診視之,則咸曰病重。夫病之輕重虛實,非臣等所敢知也,一從醫者之言,非徒世佑如是,凡當拷訊者,若曰有病,則莫不如是,以病差爲期,此用刑官吏例事也。臣等安敢有意於世佑,而姑爲淹延乎?以刑推判下之日計之,則似若久矣,其間或習儀、或迎勅、或隨駕、或國忌,不坐者八日,使醫員診脈者八日,其奴呈病者三日,而其不診視者六七日,固無淹留脫免之狀。況判下事,必有發落回啓,則雖欲庇護世佑,胡可得也?臣等請碩孝刑問者無他,碩孝曰:「奴升良,傳得於從兄金孝行妻鄭氏。」而令納文券,則乃鄭氏手掌圖畫證筆,俱白文也。其證筆之人,皆在外,而移文考驗,則皆曰不知。又問碩孝,則理屈辭窮曰:「去乙未之歲,實自僞造其財主,手掌則摸其妻之手,證筆名署,則自手僞着。」然則其奸詐,無出其右矣。臣等妄謂,碩孝文券僞造之罪,不可不治,而碩孝欲謀免罪,歸之赦前,尤爲奸詐,欲拷訊得情,而置之於法。臣等安敢有意於碩孝、世佑之間哉?臣等雖昏庸無狀,凡官吏不法綱常所犯,或風聞,或告訴,或因事而發,則雖貴戚大臣,無所畏忌,猶恐不得其情,而抵之於罪,況奉聖旨推覈之事乎?臣等之所痛心者,此也。且府中公事,會坐完議,相與可否,皆曰可,然後行之,雖一人懷私,欲庇世佑,餘人其肯和,而而從之乎?豈有臺中,盡是懷私之人乎?臣等疑畏權勢,誣罔宸聰衷,萬萬無理,伏望殿下,少垂察焉。


上覽疏,傳于承政院曰:「憲府官吏等,雖曰事不相干,先刑世佑,而後乃刑碩孝,豈爲晩也?」


○軍器寺提調啓:「今採來廣州産出石硫黃,春等習放時試驗,發聲雖壯,矢行差緩於舊藥。」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七〉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巳,御經筵。


4月2日


○丙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前日請禁酒,不允,比日雨澤不足,禁酒爲便。上曰:」前日禁酒似早,故不允,今則可禁也。「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松林院源實、關西路肥後州守菊池藤原爲幸、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西海道肥後州八代太守敎信、九沙島主源次郞永氏、對馬州宗出羽守貞秀、古河山城守家次,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兵曹,還給忠贊衛全敬守、韓孝存、金仲信、金義海、申仲賢、姜孝孫職牒。


4月3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啓曰:「前此迎接都監郞廳,率皆擇能堪其任者差之,今之見差者,皆微劣人,甚不便。」執義朴叔達曰:「苟非其人,則支調或有虛費之虞,或被天使譴責,所繫甚重。今承旨等,各以親戚隣里不解事庸劣者,入抄差之,所以然者,舊例因天使之請,或敍用、或加資,故希望之耳。」上曰:「某爲誰之戚隣歟?」叔達曰:「慶脩,蔡壽五寸也,李宗衍隣里也。梁瑗,邊脩五寸也。尹遇,成俔五寸也。金由岳,李拱三寸也。安子誠、姜叔淮,李世弼隣里也。」上曰:「果然。天使請之,則不得已從之,承旨等入抄非也。且此人等,曾經郞廳者乎?」叔達對曰:「皆非曾經歷者。」上曰:「若諳練之人,則雖親戚不妨矣,不然,則甚不可也。」問承旨李吉甫曰:「何如是爲也?」對曰:「臣不與議焉。」傳曰:「承旨等,令憲府鞫之,都監郞廳改差。」


4月4日


○戊申,御經筵。


4月5日


○己酉,御經筵。


○日本國藝州海賊大將國重、對馬州護軍井可文助藤原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4月6日


○庚戌,御經筵。講訖,上,謂知事李克增曰:「今見《資治通鑑》:『雒陽令,下獄抵罪,澍雨大降。』雖小事,不無天感。玆者刑曹判書等,有誤決事,其失雖小,用情則明矣。且刑曹擅決之事,亦多有之,予深居九重,凡諸獄辭,鍜鍊以啓,則何以知其是非?刑曹重任,用非其人,予之過也。卿悉予意,其審克之。」克增對曰:「臣敢不盡心,但才質庸下,恐不堪任。」掌令李枰啓曰:「臣聞鄭同護送時,平安之民,被擄者多,許熙之罪甚大。邇者皇帝欽賜表裏,又從而許之未便。」上曰:「皇帝所賜,何以不許乎?」


4月7日


○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李坡啓曰:「臣考諸《蕃國儀註》:『蕃國之君,迎皇帝勅書時,親自上香。』此禮,於《五禮儀》註,則無之。我國,於金湜、張珹之來,上親上香,前年鄭同來時,不用此禮。《蕃國儀註》,與《五禮儀》註,有牴牾處,參酌用之何如?」上曰:「年前鄭同來時,不親上香,而今年爲之,則同必問其故,答之爲難。」仍問曰:「祈天使來,何以爲之?」對曰:「上親上香矣。太監等之來,不用此禮,而朝官之來,用此禮何如?」上曰:「親上香,乃敬皇命也,不可以太監、朝士而二之也。然前年,旣不爲矣,今則依前年例可也。」坡曰:「今雖不爲,改其儀註,於後日用之何如?」上曰:「可。」


○御晝講。講訖,侍讀官李昌臣啓曰:「天使接見日記,以我國語音記之,故人不知漢訓。今以語錄記之,下承文院,則人之觀覽易,而學之不難矣。」上曰:「然。」


○司憲府啓:「都承旨蔡壽、左承旨邊脩、右承旨成俔、右副承旨李拱、同副承旨李世弼,希望上恩,以庸劣不識事理人,迎接都監郞廳入抄,罪律該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罷職充軍。」御書:「罪則當允,天使方來,國事至多,非新承旨所能當之。特垂寬恩,釋不治罪,後勿如是。」


○下書于諸道觀察使曰:「屬玆農月,雨不時若,麥未有秋,穀價騰踴,民甚艱食。慮恐刑獄之間,或有含冤未伸者,是足以感傷和氣,予甚疚懷。京中則特遣承旨于囹圄,錄囚以啓,又於諸道,欲遣朝官,諦察,慮於送迎之際,反致防農之弊,卿其躬就犴獄,審決冤枉,以副予欽恤之意。」


○命遣都承旨蔡壽于義禁府、刑曹,書囚人有冤滯者以啓。「


○傳于兵曹曰:「永安道失農,吉城以北尤甚,其諸邑番上軍士,限明年早穀成熟,幷令赴防本道邊邑。」


○傳于戶曹曰:「今年雨澤愆期,民甚艱食。諸道貢物,可蠲減者,其抄以啓。」


4月8日


○壬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碏啓曰:「承旨等,下攸司,推劾得情,竟釋之,無乃不可乎?」上曰:「非謂無罪也。直以天使方來,支待諸事,比前尤劇。」執義朴叔達啓曰:「承旨,以內臣,用情於除授之際,俱已服罪,以使臣之來,專釋,於法何如?」上曰:「承旨,等果非矣。近日屢遞承旨,政院之事,不如古者多矣。朝夕常事,猶或失度,去年迎勅,不設軒架,此已然之驗也。今皆代新,則恐難辦事,如有差誤,非細故也。」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迎接都監郞廳,本非政院所差,而今所差者,亦皆庸劣,罪則當矣。事勢之難,誠如上敎。」同知事李克基曰:「事之錯誤,固當罪之。然天使臨境,似難改差。」碏曰:「去年金升卿之罪,不大於此,而罷其職,代以他人,猶無誤事。今雖改之,必無差誤也。」上曰:「新不如舊。今之不改,勢不獲已也。」碏曰:「近日憲府、刑曹官吏,以一公事之差。皆繫獄,承旨之罪,豈輕於彼,而專釋乎?」上曰:「予豈不知?事勢如此耳。」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曰:


蔡壽等,密居喉舌之地,竊弄銓選之權,敢以親戚故舊庸劣之輩,挾情抄入,希望天恩,其罪重矣。豈宜以天使之來,而釋之乎?事之得失、在人賢否,不在新舊。況天使支待諸事,自有舊例,該司領之,有司行之,何必舊承旨,然後乃能爲哉?請依律科罪,以杜冒濫之濫。


御書曰:「朝諭予意,卿等不思耶?新不如舊,必然之事。若失支待之禮,悔不可追。罪之何益?是以不聽卿等之諫,卿等更思之。」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節度使李克均曰:「千秋使,依例護送軍,及今加定三十名,俱以義州留防軍抄送。」又下書曰:「今謝恩使尹弼商赴京時,以道內有武才守令二員,領兵三百,護送至遼東。又令節度使,聽弼商節度,領精兵五百,半護送而還。迎來時,亦依此例。」


4月9日


○癸丑,受常參。


○司憲府執義朴叔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念政院,職親地密,百事所萃,居是任者,所宜先公後私,日愼一日。今蔡壽等,不顧公義,反以親戚故舊,爭相薦引,欲售私恩,法所當懲。敎曰:「新不如舊,必然之事也。若失支待之禮,雖悔可追。罪之何益?」臣等以謂:『年前天使時,舊承旨金升卿、盧公弼,以事免,而新承旨二員,於應對諸事,略無所失。』以此觀之,在人賢否,不在新舊。況今蔡壽等,罪浮於升卿等,而以天使之故,專釋不治,此臣等所未解也。夫國法畫一,則民信於勸懲,一撓則僥倖之輩,投間抵隙,無所忌憚,國事將日非矣。請按律斷罪,以正國法。


御書曰:「予之不允,非以爾等之言爲非,只以天使之故耳。」


○司諫院大司諫金碏等,亦上箚子,論承旨等罪,御書曰:「所罪者非一人,所爲事萬端,故行權用法,然當更思之。」蔡壽等啓曰:「前者李瓊仝爲承旨時,以姻家尹坦入抄,李世佐承旨時,以三寸鄭仁孫入抄,盧公弼承旨時,以三寸叔好愼入抄。臣等妄謂,法無相避,故入抄,臣實有罪。今特蒙寬恩,上德至重,但臺諫論請不已,臣等在職未安。請避嫌。」傳曰:「然則卿等,非不知而爲之矣,旣知其不可,則何敢犯之耶?其往待罪。」蔡壽等,聞命而出,持平徐赳來啓曰:「承旨之事,非公錯也,非無情也,請依律論斷。」傳曰:「如此之事,雖小臣,猶不得爲,況內臣乎?臺諫之言,甚可。但天使接待時,恐或有錯誤事也。」卽命議于政丞等,領議政鄭昌孫議:「承旨之罪重,故前議云:『依啓本。』但天使出來,雖有前規,恐致虛疎。」沈澮議:「承旨罪重。然接待天使諸事新,承旨恐難辦也。」傳曰:「今已夜深,明當傳敎。」


4月10日


○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上謂領事沈澮曰:「承旨之事,臺諫累累論駁,予欲罪之。然天使臨近,一朝遞五承旨,則新承旨,不知事之始末,恐或有誤也。」沈澮曰:「誠如上敎。使臣之來已逼,不可輕遞。顧其罪則甚大,只在上裁。」掌令李枰啓曰:「承旨居近密之地,當以公正奉職,其抄都監郞廳,不計國家大體,反用族親,以濟其私,其罪固不可貸。新承旨雖不更事,朝廷大事,自有廟算,承旨但出納而已。苟選用賢者,孰不堪任?且支待諸事,固有前規,況今已磨鍊行移,擧而行之耳。」上曰::「臺諫之言,是矣。臺諫不言,則予何知之?承旨,內臣也,當公正其心,敬勤供職,而乃引族屬,差都監郞廳,反曰:『盧公弼、李世佐、李瓊仝,去年使臣之來,皆用族親。』臣等亦知不可,則此非誤錯事也。新承旨雖不諳練,若用謬誤,予當罪之,其取推案以來。」枰又啓曰:「今年之凶,近歲所無,外方則綿布一匹,直租七斗。民皆仰食義倉,嗷嗷待哺,苟不以時賑濟,民不聊生,荒政不可緩也。」上曰:「外方之事,予未悉知。觀察使巡視民間,審其飢荒,以時馳啓,隨宜賑貸。」左副承旨李吉甫曰:「察其飢餓,隨處賑救事,已諭諸道觀察使,時未回啓耳。」枰曰:「京中穀價騰貴,緜布一匹,直米三斗。而無知之民,以斷訟都監,有定限,舍其農事,雲集於京,贏糧强留,或賣衣而食。訟于掌隷院者,亦不下數百,其中事干人,用懸鈴召致,至爲騷擾。外方亦然,不顧農業,以爭訟爲事,紛紛求辨,聚于郡縣。奸詐之人,乘斷訟之時,僥倖萬一,訟于本府,或行移、或例退者,不知其幾。其爲防農莫甚,請停都監,俟秋聽訟何如?」上曰:「元隻俱在京者,只許聽訟何如?」枰曰:「兩邊雖在京中,其中事干,散在外方,必須證成,雖在遠處,無不致之,其弊莫甚。」上曰:「秋成間,凡諸聽訟,一皆停罷何如?」知事李克增啓曰:「臣觀旱災太甚。麥不成穗,種未入土,飢饉已形,甚可懼也。農事,自三月至六月最緊,七月則已間矣。諺云:『耕後之旱,可得而食,鋤後之旱,不可得而食。』乾耕用力,比水種倍蓰,故芒種之期,在於數旬。而水田半不耕種,東作如此,敢望西成乎?且小麥,於祭享之用最要,而廣興倉無斗麥,頒祿時,轉請於軍資監。今年又無麥,乃何?且天之示災,豈無心哉?君臣上下,固當恐懼修省,以弭之也。如不緊之用,請皆量減。」上曰:「今之大旱,豈可謂天無心哉?要當盡其在我者耳。且獄中恐有冤抑,令承旨考驗。亦無冤者,然囚人,孰不自謂有冤抑?但未知何者實有冤抑耳。」克增曰:「官吏等,凡諸訊鞫,多務深刻,不以寬平。雖罪笞者,嚴加拷掠,或有非辜隕命者,良可哀也。」上曰:「視罪之輕重,而低昻推鞫可也。然欲得情,則不得不用刑。」沈澮曰:「凡穀,務在散舊蓄新,臣觀軍資米,或有世宗朝所儲者,紅腐將爲無用,可貸畿甸飢民。」上曰:「用舊蓄新,儲穀之道。有司於散穀之時,不先用舊,不可也。」克增曰:「凡穀多積,則舊穀居下,勢難先用。」吉甫曰:「已令陳米四萬斛,賑貸貧民矣。」上曰:「平安道之民,困於使臣之行,誠可哀憫。」枰曰:「此道人民,曩者盡失鞍馬、軍裝於東八站之路,而賣財鬻田,僅得備焉。今又重困,其不聊生,必矣。使臣年年出來者,欲成其私也。如天子之命,固不可違,鄭同私請,小加裁抑,使不得濟欲,則彼不願來,而民亦小蘇矣。」上曰:「待之不如去年,則彼必發怒,前規不可減也。」沈澮曰:「今中宮誥命,雖例事,又有角弓之請,必自伐其功,而營求萬端,何以裁抑乎?」克增曰:「以主人,待賓客,何可薄耶?」沈澮曰:「外方置養蠶都會,民甚怨咨,分定諸邑何如?」上曰:「雖有民弊,農桑,古人所重,不可革也。」克增曰:「昔郡邑,皆有蠶室,猾吏憑之,侵漁百端,民皆苦之。至有芟去墻桑,以避其患。故或者歷陳其弊,乃設都會。臣爲全羅道觀察使時,以諸邑,於都會,年年作室蓋茨,民之勞苦莫甚,故啓抄附近居民,蠲免徭役,使守蠶室,今則民弊已除,桑木蔽野,不如仍舊。」


○日本國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賴永、筑前州冷泉津藤氏平、左衛門尉信重等,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斷訟都監、掌隷院曰:「元告、被論及事干人,俱在京中者外,姑停訟。姑待務開後,聽斷。」


○傳于吏曹曰:「承旨蔡壽、邊脩、成俔、李拱、李世弼皆罷職。」


○以愼承善爲工曹判書,尹欽資憲知敦寧府事,金碏通政吏曹參議,成俶通政兵曹參議,金世勣通政兵曹參知,金升卿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吉甫通政左承旨,盧公弼通政右承旨,李世佐通政左副承旨,成俊通政右副承旨,李仁忠通政同副承旨,姜子平通政司諫院大司諫,李孟賢通政弘文館副提學,鄭而恭奉列司憲府持平,孫舜孝嘉靖京畿觀察使。


4月11日


○乙卯,遣同知中樞府事洪貴達如京師,賀千秋節,百官以權停例,拜箋。


○下雨終日,上喜甚,命承旨、注書、翰林等,各製喜雨,長律以進。


○下書左副承旨李世佐曰:「爾於京畿及平安、黃海兩道人民處,宣布予意曰:『正當農月,亢陽不雨,麥絶秋望,農將失業,予甚憂之。累命該司,蠲除常貢。況今天使之來,勞苦又甚,想念汝等,其忍飽食乎?然人臣事君之禮,不可廢,天使支待,亦不可忽,汝等豈不知耶?如有冤憫,其各言之。」


4月12日


○丙辰,御經筵。


○日本國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少輔源武、對馬州宗茂國、宗出羽守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4月14日


○戊午,戶曹啓:「今承傳敎:『雨澤愆期,百姓艱食,諸道貢物,其磨鍊蠲減。』臣等敬依,今辛丑年貢物,當量數蠲減,以紓民力。但守令等,不使民知,公然收斂,民雖或知之,未敢發告,實惠不及於民。請令觀察使,其蠲減之數,廣行知會,如有濫收者,嚴加糾察。」從之。


4月15日


○己未,國忌。


4月16日


○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今年凶險太甚,請設貞善監,以濟貧乏。」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貧者未必得利,徒爲乘時射利者之資矣。且今京中人,不至窮乏,但設賑濟場可矣。」上曰:「然。」掌令曺碩輔啓曰:「今以李繼命爲典獄主簿。繼命前者,奸妓石生花,爲其夫李永蕡所斷髮,又奸妓東山月,見撻於其夫,其狂妄可知。金永錘前爲黃海道都事,贈物李繼孫,事覺見罷,纔經二年,今拜工曹正郞。雖無罪者,前銜五品,則下授六品職,例也,況犯私罪作散者乎?請竝改差。」上曰:「繼命則果非端士矣。永錘則已行五品,授正郞,有何不可?」仍問左右曰:「繼命何如人也?」思愼曰:「臣未知其爲人。但少時狂妄事,永廢前程可乎?」上曰:「試可乃已。」


4月17日


○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朴叔達啓曰:「金永錘非文武出身,別無才德,而受罪未久,陞拜正郞,請改正。李繼命在睿宗朝,交結南怡,坐不直言配外,今不可敍用。」正言鄭光世曰:「新及第金係行,經年不敍。凡士之皓首窮經者,及捷科,亦未得伸,誠可悶也。」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臣曾爲修理都監提調,永錘爲郞廳,臣知其爲人,如正郞之任,足以當之矣。且新及第不敍用,臣等亦以爲憾。在祖宗朝,新及第有六品以上資者,則必作闕敍用。」上曰:「永錘事,當從所啓。大凡論駁人物,必擧前愆,甚不可。繼命不可永廢前程。」


○傳旨戶曹、工曹,賜鄭同三寸姪鄭智、鄭孝恭、鄭孝智,各鴉靑綿布圓領一、綿布單帖裏一、馬皮靴一、紗帽一、米太幷五碩。同生兄鄭擧妻,苧布衫一、柳靑綿布單裙一、馬皮鞋一、米太幷十碩。同生妹尹雙妻,苧布衫一、綿布單裙一、馬皮鞋一。金興三寸姪金淡妻、金澄妻、金孝文妻,各賜米太幷五碩。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信川接鄭同同生妹尹雙妻,米太幷十碩。三寸姪鄭羣生、尹松山、三寸姪女夫金生、金孝末、李卜敬、張檢松、安岳接鄭孝孫,各米太幷五碩題給。」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李愼孝曰:「淸州接金興三寸姪金淳、金孝山、金孝忠、三寸姪女夫鄭信、燕歧接張同,各米太幷五碩題給。」


4月18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枰啓曰:李繼命性本狂妄,嘗宿娼家,爲其夫所辱者再,又交結南怡坐罪,請移敍西班。「上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臺諫之言是矣,南怡之亂,臣以承旨鞫之,繼命果坐交結遠配。「上曰:」繼命亦有改行自新之理,姑敍西班。「


4月19日


○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


○命召議政府堂上及領敦寧以上,議中宮親受誥命當否。鄭昌孫、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韓繼禧議:「中宮受誥命時,親見使臣,授受實難。使臣置誥命于內殿,出就外次後,中宮率命婦行禮,女官傳受何如?年前鄭同等,傳賜物于兩殿時,亦如此。太宗朝,黃儼傳誥命節次,《實錄》不詳載,未可的知親受與否也。使臣若欲使親受,宜以前年傳賜物時例答之,强之。亦當以此固拒之。」


○陽川君許琮,作平安道沿邊諸邑賊路要害山川險易圖上之,命承政院,粧䌙作簇子以進。琮仍啓曰:「去冬赴防,自募鄕吏等,買馬備糧,間關跋涉,以希立功,其勤苦至矣。而今不論功,此人等,必摧沮矣。」傳曰:「若論賞,則恐遂成例也。」琮啓曰:「若不論功,後雖有事,誰肯應募立功乎?臣親見其艱苦之狀,故敢啓耳。」傳于吏曹曰:「去年冬節,平安道赴防自募驍勇鄕吏,限一年勿役。節目磨鍊以啓。」


○奏聞使韓明澮、副使李承召復命,上,御宣政殿,引見慰之曰:「遠路艱苦歸來。」仍問曰:「奏請事,聞趙繕言:『不可。』趙繕,有學識者也,何以如此乎?果然否?」明澮對曰:「臣亦聞趙繕云:『不可。』帝使鄭同問於臣曰:『廢妃有子乎?何故廢之?』臣對曰:『有子之妃廢之者,不得已也。』」上曰:「帝有問者,欲知其由而已,非欲不聽也。若以謂:『元妃旣立,不當更立他妃。』則前者廢妃請誥命時,亦當不從矣。」上仍慰之曰:「予以爲:『中宮誥命,必得請矣。』不意弓角貿易,亦得請也。」明澮曰:「非臣之力也,專是聖上至誠事大致耳。」上曰:「新路事何如?」明澮曰:「聞朝廷,欲置鎭於鳳凰山,公牒已至遼東矣。」上曰:「置鎭於此,則於我國,固有害矣。」明澮曰:「今雖太平,豈能保其常如此乎?平安道築城徙民等事,不可不早爲之圖。」上曰:「但以年凶,而未爲耳。然成大事者,何顧小弊?」


○奏聞使書狀官權健,進聞見事件:「一,臣等到玉河館,鄭同,卽自禁內馳到,先問殿下安否,次問別獻之物幾何。使答曰:『無。』同,艴然變色曰:『我前到本國,與殿下及宰相面約,何負諾耶?』答曰:『頃者大人之還,及聖節使韓僴之行,土産耍子之物,俱依聖旨備獻,更無異物。且未知聖鑑何如,未敢爾。』同曰:『雖無他物,何妨再獻乎?大抵人子之孝其親,自當盡心焉耳,安問其親之喜不喜乎?帝之重本國所獻,非重其物也,乃所以重本國也。本國之事帝,殊異乎帝之待本國之意。然此非殿下之過也,必議政府諸相,論議藉藉,恐以此成例耳。本國於先年,每進海靑,賜一表裏,又卽謝恩,較其勞費,與今相去幾何?今者本國事帝之禮,如此其薄,爲來事,將何面目,奏於帝乎?事之成否,不干於我,兩老宰相,間關遠來,豈不欲成事而歸乎?』使曰:『業已錯料,悔之無及。今若蒙準而還,當有謝恩矣。』同曰:『然則我當奏之曰:「朝鮮之使,緣東八站有聲息,恐被搶擄,簡其駄載,故別獻之物,不得齎來。」云則帝必信之。』使曰:『此言甚佳。俺等爲來事,非徒誥命、角弓也,東八站一路,與賊境甚近,屢被邀截,有礙朝貢,故欲請開新路。』同曰:『迤南果有他路。然朝廷議建新鎭于鳳凰山,新路之請,不甚緊要。但請封世子,事之大者,何緩也?』使曰:『今請王妃誥命,故不可兼請爾。』同曰:『然。』使曰:」昔年赴京時,令我私獻,今將若何?』同曰:『今不可廢也,當依舊例。其書所獻物目來。』使卽書物目示之,同怒稍弛,和顔以言曰:『定其數以來。不足者,將以吾所有充之。』其獻帝所物目,白苧布十匹、黑麻希十五匹、人蔘、細竹扇、小竹扇、雨籠子、刀子、白厚紙、筆墨、諸色食物等件。同令加白苧布十匹、黑麻布三十五匹,又自以綠綿布十匹、水綠緜布十五匹、綠綿紬十匹加焉。其進韓氏處物目,白苧布五匹、黑麻布十五匹、人蔘、細竹扇、小竹扇、雨籠子、白厚紙、筆墨、諸色食物。同又令加白苧布五匹、黑麻布十匹,又自以水綠緜布四匹加焉。詣闕肅拜,使、副使齎獻物,詣東華門上進,同自內而來謂曰:『帝見獻物,頗有喜色。』同又謂使曰:『聖旨私問宰相曰:「王妃旣生子,有何過失,而廢之乎?』使答曰:『廢妃失德頗多,不得已廢之。』同曰:『我當入奏。』卽入內,少間還出曰:『已奏矣。』同又言曰:『帝問弓角事,我對曰:「弓角,非本國土産,故前此不拘多少,任其收買,近來只許每年一次收買,不過五十副,不裕於用,故今復奏請耳。」』一,使於韓氏前呈書契,其辭曰:『姪男議政府左議政韓明澮,謹拜上姑孃尊前。姪男今有所懷,仰達左右,伏希敷奏。竊惟廢妃尹氏,性度違戾,不順于王祖母及王母,失德滋多,不克共承宗祀。殿下承祖母及母之敎,告于宗廟、社稷,廢置外第。顧惟內助不可久缺,以副室尹氏爲妃。是用陳奏,伏望具此事由,曲達御前,特賜誥命、冠服,不勝至願。且念本國三面受敵,近日再勅本國,夾攻野人。因此構釁不淺,兵備不可疎虞。而弓材所需水牛角,非本國所産,專仰上國。頃緣建議者以爲:「本國人收買弓角,轉賣野人」始立禁防。我國與野人,構釁旣久,何敢販賣弓材,以資敵人?我國自祖宗朝以來,敬事朝廷,深蒙恩眷,累賜書籍、樂器。且火藥,兵家所最重,而洪武七年間,高皇帝賜之不疑。欽惟我陛下臨御以來,曲施恩寵,凡有所奏,必賜允許,而獨於弓角有禁,一國臣民咸悶焉。於成化十三年,具由陳請,獲蒙聖恩,許於每歲一次,收買五十副,一國臣民,不勝感激之至。然弓張製造雖多,堪用者鮮少,兼又易致折毁,所有五十副,不裕於用。伏望幷將此意,曲達御前,特許照依先年事例,每於本國使臣之來,隨所齎價錢多少,不拘數收買,不勝至願。』一,二月二十四日,太監姜玉,到館就使房內,付蘇合油一斤、龍腦一斤,皆用御封印題。謂曰:『我奏于帝曰:「本國欲覓蘇合油、龍腦等藥求之,未得其眞。今來宰相,依臣懇求。」帝曰:「當與之。」因出內帑所藏曰:「可付韓明澮。仍宴慰之。」我爲此而來。』使叩頭拜謝,玉因盛設酒飯以饋。回贈麻布十匹、扇子、雨籠等物,玉曰:『我不敢私,將獻于帝。』玉所齎酒器,皆刻御製詩。題銀甁詩曰:『明時需碩德,黼黻贊皇猷。禁闥多淸暇,黃流注玉甌。』又題一面曰:『內禁恩寵隆,慇懃協奏功。金樽迎雅況,黽勉盡丹衷。』又題『盞臺滿庭芳。』詞曰:『景運誕敷,賢才傑出。況逢四海來賓,名家賢士稟賦質。彬彬道學,窮通經史。論政體二典三墳,恩寵擢常侍楓宸。展嘉猷代天理物,房、杜擬同倫。』又曰:『尋常修職業,丹衷貫日。啓沃效勤,存心幷治己。惟務日新,幼而學,壯而行,莫非義禮。昔陶甄至公,彌綸治道,史策著良臣。』又題盞面曰:『維時致太平,恩澤庇蒼生。調燮歸元老,勳名百世榮。』又曰:『世際雍熙日,人逢富貴年。公餘有淸趣,詩酒樂陶然。』「


4月20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朴叔達啓曰:「奉常寺奴石乙山,奸四寸妹德非事,實是疑獄。石乙山,欲免强奸之罪,詐稱和奸。德非,畏其本夫,忍杖不服。」上曰:「德非以無知兒女,恐陷大罪忍杖,石乙山,無可加刑之端。其以時推照律以啓。」


○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慶尙右道節度使王宗信辭,上,引見,謂克均曰:「節度使之任,不過防禦而已。今聞上國,於開州等處置鎭。若然則我國,亦不可無關防,宜築長城,以固邊境。」克均曰:「自祖宗以來,欲築義州城久矣。彼開州人,皆我國人也,潛投者多,尤當速築。但因年險未果耳。」上曰:「成大功者,不計小弊。若以爲有弊,而因循不築,何時可成?」克均曰:「築之之處,相距甚遠,非一二年功役也。若不役民,則步兵二千餘名,何能獨當?」上曰:「待秋,節目磨鍊以啓可也。」克均又啓曰:「平安防守軍,所騎官馬若死,則卽徵以他馬,其馬死,又徵之,民困此弊久矣。請一徵後勿再徵。」上曰:「此法始於何代?」克均曰:「世祖朝已有此法。」上曰:「本道疲弊莫甚,卿其往哉,凡其弊事,具由以啓。」


○傳旨戶曹、刑曹,賜奏聞使韓明澮,奴婢幷八口、田五十結。副使李承召,奴婢幷六口、田四十結。書狀官權健,田十二結。


4月21日


○乙丑,御經筵。


○傳旨戶曹,賜內官金祿生賻米豆幷八碩、紙六十卷、槨一。


○禮曹啓:「今承傳旨:『國家興亡,由於風俗淳薄,而正風俗,必自正家始。古稱東方,貞信不淫,近者士族婦女,或有失行者,予甚慮焉。《三綱行實》《列女圖》,京外婦女,遍令講習,節目磨鍊以啓。』臣等參商京中,則非但宗宰閥閱之家,雖門地寒微者,皆閤族聚居,可令家長,各自敎誨,外方則散居僻巷,或無親戚,難以訓誨,宜擇村老有名望者,遍行閭里。令家長或女奴,傳傳開諭,俾皆通曉,因此開悟,節行卓異者,特加旌異,其任敎誨者,幷論賞。」從之。


4月22日


○丙寅,御經筵。


○遠接使姜希孟、平安道觀察使申瀞馳啓曰:「本月二十日,通事崔有江,還自遼東,到義州言:『兩天使率頭目三十八、櫃子三百十四,本月初七日,到遼東,二十三日越江。』」


○傳旨司僕寺,賜上黨府院君韓明澮,馬一匹。


○傳旨義禁府,長平副正訢妾孝道,餠中置藥,殺正妻申氏,其推鞫以啓,命右議政洪應、同副承旨李仁忠,往鞫之。


○禮曹據平安道都事崔瀜啓本啓:「進上物膳,任土所産,載在橫看,觀察使分定諸邑封進。而平安道,則凡諸貢物,一皆蠲除,唯有生物進上。而獐鹿,乃本土所産,若移定他道,則其弊倍蓰矣。今瀜,幷欲蠲免,率爾申報,殊無供上之意,請令攸司推鞫,其生物,仍舊封進。」命限四年勿進。


4月23日


○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


○命罷酒禁。〈以天使來也。〉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本道貢物,曾令戶曹磨鍊蠲減,恐守令等,不布告民間,已減貢物,或有復徵納,惠不及民。卿其親召勸農里正,開諭蠲減之意,濫收守令治罪之法,使民間,無不周知。」


○司憲府掌令曺碩輔來啓曰:「今旱甚,兩麥不敷,米價湧貴,民甚艱食。今以天使之故,遽罷酒禁未便。」傳曰:「爾言甚可。然天使若聞我國禁酒之令,則其能安心宴樂乎?」碩輔曰:「雖天使聞之,但知殿下敬天之意而已,何妨之有?」傳曰:「若禁酒而饋客,則客獨安心飮酒乎?於國家待大賓之禮,何?」


○賜義州知印李茂叔、張孝孫,各綿紬襦帖裏一、緜布單帖裏一,以本月二十日,發本州,二十二日到京,速報天使之行故也。


4月24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下書開城府留守朴叔蓁曰:「前日下諭:『使臣率來雜戲人等,請給宴幣,則一人給緜布,毋過三匹。』今見卿啓,果如前年多給,而今年只給二三匹,使臣無不嫌焉,其依前年數給之。」


○以韓致禮爲資憲吏曹判書,金守溫輔國崇祿上護軍,梁誠之資憲副護軍,權擎資憲行司直,權彭嘉善副司正,趙祉折衝司猛,韓堢資憲副司直,李繼孫資憲副司直。


4月25日


○乙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掌令李枰啓曰:「今以天使之來,罷酒禁未便。天使入京,隔二十餘日矣。平安道則天使已到,可罷酒禁,京中及他道,限天使之來,禁酒何如?」上曰:「天使到國,若聞國中之禁,則恐不安心飮酒矣。予已熟計之矣。宰相若不會飮,則下民自然觀感,而不崇飮矣。然限天使入京,禁於京中爲可。」枰又啓曰:「前日所啓常平倉之法,今可行也。年凶市價踴貴,綿布一匹直,米不過三斗。天使來聞,則恐非美事。臣意,謂以軍資陳米二萬碩,增價貿易,則穀不踴貴,而飢者得食矣。假使富商大賈受之,推移於民間,而貧者有所仰食矣。耿壽昌常平倉之法,朱子贊之者此也。」上曰:「予恐貧者未受,而適足爲富者專利之資,故不得施行耳。」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今也年險,市價踴貴,枰之言是矣。」都承旨金升卿曰:「江倉陳米,已賑京畿之民,今又以陳米貿布,恐爲不可。不虞之備,亦不可不慮也。且市裏綿布,長短不齊,或以二端,或以三端,而合爲一匹者有之。國家不論長短善惡,而增價貿易,則無可用之處。若較其長端善惡,而增價貿易,則無可用之處。若較其長短善惡,而增減其直,則是與民爭利,尤不可。」上謂升卿曰:「長平副正妾,毒殺正妻事,承旨及禁府鞫之,事跡未著,何以處之?其妾孝道,送餠于其妻,其妻食之而死,人以是疑其毒殺也。然其餠六箇也,假令其妾置毒藥于餠,而殺之,六箇之餠,何箇知其將食,而置毒乎?他婢子食之者,皆不死,此可疑處也。」升卿曰:「李仁忠承命往鞫來云:『其妾孝道,送餠六箇,翌日朝,其妻令婢子召史,煮餠于火,而食之,旣而死。有一婢小兒求餠者,以其上典所食餘餠一片給之,食而不死。其不置毒,明矣。且聞諸看病醫女云:「其妻,素有風證宿疾。」尹壕曰:「氣弱而食餠,則或死。」升卿曰:「孝道若欲殺其正妻,則當於少年時殺之,何至於年老,而後殺哉?但里人疑之而喧說,其實未可知也。」枰曰:「本府風聞此事,以爲綱常之大者,不可虛棄,故推問,欲知其實與虛耳。其實則初未之知也。」上曰:「其議諸議政府及曾經政丞、領敦寧以上、六曹判書。」同知事李克基曰:「此綱常之大者,不可輕棄也。言根出處,須更鞫問,無實而後棄之可也。」上曰:「奴婢等,皆不疑納招。此一家內事,非三切隣所可知也。奴婢等納招如是,更問何處?恐傷人也。」


○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弼商、尹壕議:「備聞情狀,片無致毒謀害之事。況本國,無卽死毒藥,尤無可疑。且訢妾年已衰老,專擅家事,與嫡室無妬爭之勢,訢妻得病已久,不顧家事,亦無爭妬之情。事涉曖昧,雖窮極推鞫,但傷人而已,略無得情之理,棄之何如?」韓致禮、愼承善、柳輊、李坡議:「訢妾孝道事,虛僞現然,事干大辟,不可容易論斷。勿論爲便。」李克增議:「以餠六箇,訢妻及侍婢分食,而訢妻獨死,其不置毒分明。勿論何如?」上,又傳曰:「救荒之策,已令該曹議之,然政丞等,更議之。」皆曰:「京畿已給京倉米二萬石,於本道,亦給二十萬石,旣已足矣,又何加焉?臣等別無措置之策。」傳曰:「知之。」


○弘文館校理金訢,以質正官赴京,而還,進《朱子語類》一件,賜毛馬粧一部。


○刑曹三覆啓:「延日囚私奴莫山,與私婢禿德相奸,謀殺本夫三中罪,律該莫山斬待時,禿德凌遲處死。」從之。


4月26日


○庚午,受常參。


○御經筵。


○命召六曹堂上、弘文館,議設常平倉便否。李克增議:「今當穀貴之時,天使出來,外方上來者,必資市穀。其救恤之政,不可不慮,量給軍資陳米,優價貿布,則自然穀賤,貧民可賴以生,亦是荒政之一端也。」韓致禮、愼承善議:「今之言者曰:『適當穀貴,增價貿布,有似乎常平倉之制。』而其實則不然,貧民未及取利,而富商、大賈,悉皆得之,恐不便於官民。」柳輊議:「常平倉,乃耿壽昌遺法,載在《大典》。當此殼貴之時,實爲利益。然自法立後,京中則本不設,今乘此民貧之時,用於市井之中,則似乎射利,臣意以爲不可擧行。」李坡、金自貞議:「常平倉者,隨歲豐歉,增咸其價,以糴以糶,以爲斂散之資,法非不美也。然我國法立已久,此倉所儲甚少者,勢有所不便也。今若幸其年險,出穀貿布,又乘其便,而貿穀,此未免於乘時射利者之爲也。國家斷不當與小民爭利也。此略似常平倉,而實則相背。常平倉,則預設其法,因年豐歉而爲之。此則幸其歲歉,而邀其利,尤不可爲也。且以穀貿布易,以布貿穀難。今因京畿救荒,出粟已多,其可不節用乎?此策斷不可行也。」金順命議:「富者必得其利,貧者未必蒙惠,勿行爲便。」洪貴達、金永濡、金碏、朴安性、成俶、金世勣議:「常平倉,雖載《大典》,勢有所不便,廢之已久。今因年歉,遽爾行之,有似乘時射利之爲,一不可也。民間買賣之貨,長準者蓋寡,而國家所用,則必須長準。是則惠不及民,而反有其弊,二不可也。古云:『國無三年之蓄,則國非其國。』今朝廷經費,不爲不多,而京畿救荒,費穀已多。今年若險,明年又險,則將來可慮,三不可也。勿擧行爲便。」李孟賢、李祐甫、權健、李命崇、鄭誠謹、李昌臣、閔師騫、李均、金應箕、安潤孫、宋軼、成希曾議:「國有倉廩、府庫,所以爲民,豐而斂,凶而散,救其飢寒也。國家於京外,置常平倉,穀貴則增價貿布,穀賤則減價賣布,誠爲良法。近來年穀不登,今年尤甚,一匹之直,不過三斗,民皆艱食。若不賑貸,無以爲生。今擬常平之法,增價貿布,誠如議者之言。然使齊民,一皆告糴,則發散之時,奸僞多端,慮或貧民,未蒙實惠,而反爲富商壠斷之資。臣等以爲,番上軍士,輸糧甚艱,其受祿者,哿矣,無祿者,皆賣布以爲食,而穀貴至此,何以聊生?莫若使軍士納布,而增價糶之,則軍士足食,而賣布者自少,米價亦不甚貴,貧民之賣布於市上者,將受一分之賜矣。是亦荒政權時之一端也。」議入,命留政院。「


4月27日


○辛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鄭光世啓曰:「臣聞慶尙道,盜賊興行,民不安居,晝夜乘屋以備,日苟一日,仍失其業,害甚不貲。請申明捕盜之令,下諭監司。」上曰:「可。」光世又啓曰:「開城府宣慰,改以韓明澮遣之未便。明澮前日赴京時,與鄭同款厚,而今又令迎來於開城府,臣恐有私交之弊也。到京後,有晝捧盃,有問安禮,相見之時,蓋亦多矣,何必往開城府乎?請以前落點尹壕遣之。」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曰:「臺諫之言是也。到京後,相見時亦多,可勿遣。且臣聞盜賊等,誣指同黨,被囚者甚衆,實妨農業,宜令無滯速決。」上曰:「鄭同特厚於韓政丞,心之所懷,悉陳無隱,故欲問賜物親受節次,而遣之耳。況人臣私交,《春秋》時事,非所論於今日也。且政丞赴京時,感鄭同厚待,自請迎來,故乃許爾。」光世曰:「若請行,則何異於自占官爵乎?甚爲區區,於宰相大體何?安知與鄭同相約,而如是?」上曰:「爲問親受賜物節次,遣之。今不親受,可勿遣也。」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行曰:「今聞境內,盜賊興行,卿宜多般布置捕捉,推鞫以啓。今當農月,或有援引被誣,累日囚繫者,妨於農務,其援引被囚者,急速分揀決放,毋致滯獄。」


4月28日


○壬申,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念,人臣使於四方,唯專使事,不辱君命而已。今韓明澮,以奏聞使赴京,夤緣鄭同,私獻物件,又當回還,私受黑角,來請造弓。是明澮,依阿宦寺,不顧大體,辱君之命,甚矣。且年前回還,請餞開城,今次出來,又請迎開城,是何拳拳不憚煩耶?辱命私交之罪,義不可赦,請鞫其由,以正其罪。


不聽。


○諭平安道觀察使申瀞、節度使李克均曰:「千秋使洪貴達馳啓:『東八站有聲息,欲留義州,以待半護送之命而行,然本道使臣支待疲敝之地,千秋使之行,不可久留江上,若有聲息,量抄軍馬,於賊路要害處,半護送。」


4月29日


○癸酉,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韓明澮,以奏聞使赴京,夤緣鄭同,私獻物件,深爲未便。」執義朴叔達曰:「雖鄭同勸之使獻,若以義辭之曰:『旣無私獻之禮,又不稟旨於殿下。』則彼豈强勸?雖勸之,有死而已,敢爲私獻乎?若朝廷知之,其謂我國,何如也?又私受鄭同黑角,來請造弓,是不顧大體,阿私宦寺也。且年前,請餞鄭同于開城,今又請往迎,請鞫之。」上顧問左右,仍曰:「臺諫之言則正論,然勢不得已也。鄭同甚小人也,親見政丞,問齎米物件,勸之私獻,對以無有,而乃出己物獻之,非政丞過也。且弓角事,金興言曰:『吾將奉使而往,請先齎去。』則勢難强拒。又請迎開城者,政丞赴京時,皇帝以爲老相,而屢賜食物,至於餞慰,鄭同云:『宰相迎我於何處?若非平壤,則必開城矣。』以是許之耳。」叔達曰:「世宗朝,尹鳳年年奉使而來,凡進上之物,皆市準回奉,今贈給太過,且去年山臺論勝負,故爭尙侈大,今亦如之。臣意以爲:『但備儀而已,』何必乃爾?」上曰:「我國厚待此人,久矣,今不可裁減。」子平曰:「明澮之罪,不可不鞫。當初赴京時,旣請鍮器,又誅求物貨,誇示上國,鄭同之厚於明澮者,只見利耳。」上曰:「鍮器,非政丞私請也。若誅求之事,非予所知也。」領事盧思愼曰:「私進獻,則勢不得已也。」叔達曰:「今鄭同贈與之物過多,國家受弊不貲。請加裁抑。雖有求請,當以義辭。」上曰:「鄭同貪猾小人。曩者贈與亦多,而猶以爲少,豈待以義?今若小不如前,其不憤怒乎?」思愼曰:「同之奸猾其心,未可知也,況上國之使,當待之以厚。」知事李克增曰:「鄭同賓也,殿下以主待賓,不可薄也。」子平曰:「明澮赴京時,求請內外,多齎雜物而去,中朝之人,稱明澮,爲韓宰相者,每行多齎雜物,自遼至京,公行賄賂故也。」叔達曰:「明澮辱君命,以累使節,請須推鞫。」上不答。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曰:


韓明澮以大臣,奉使上國,當不謀其利,惟義是從,不辱君命,以完使事可也。今乃不顧大體,不虞流弊,依阿鄭同,私獻土物,希求寵錫,其罪大矣。敎曰:「明澮不得已行權。」臣等之惑,滋甚。人臣出於境外,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之事,則行權可也。明澮私獻土物,是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乎?臣等恐後日誅求無厭,將自此始矣。若曰,爲鄭同所持而然也,則昔蘇武,使凶奴,怵迫太甚,而終不變節。今明澮,無蘇武怵迫之患,而爲宦官氣使,遽辱君命,將焉用彼相,若使朝廷知此,則謂朝鮮,知有禮義乎?且明澮弓角之受,迎餞之請,其阿意求媚之態,病于夏畦。伏望廓揮乾斷,以正其罪。


不聽。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韓明澮將入朝也,敢請鍮器,旣入朝也,私獻物件,其還也,持宦寺弓角而來,已失大臣使於四方,不辱君命之義。今又自占宣慰之行,非徒取媚宦寺,專擅無忌莫甚。伏望亟收宣慰之命,許令推鞫。


御書曰:「予雖不明,已鑑桓、靈之事,何使朝中,有專擅大臣耶?」


4月30日


○甲戌,受常參視事。掌令李枰啓曰:「韓明澮以奏聞使赴京,請貸宦官,敢爲私獻,又受宦官之請,私受弓角而來,大臣奉命之義,安在?明澮自以爲:『雖朝廷,其如我何?殿下亦不必罪我矣。』放縱自如,無有紀極,是不有朝廷,不有殿下也。去年自請餞于開城,今又請迎,不可不鞫。」上曰:「予觀卿等之箚,有專擅之語,不已過乎?事出於不得已而爲之,何不度事理,而强之哉?」仍顧謂李承召曰:「參贊在此,政丞之事,勢使然也。」正言尹碩輔啓曰:「有何不得已之事也?明澮阿媚鄭同,虧壞大節,以開後弊,以辱君命者,只貪財物耳。是可謂不得已乎?」上曰:「昨日卿等,欲見事目,然無可見之事,且無例也。予考事目,鄭同來問進獻之多少,政丞對之以實,同大怒,故政丞不得已以所有獻之耳,非政丞求貸於同也。」碩輔又啓曰:「明澮私受求請弓角而來,甚不可。明澮若語之曰:『我國所不知,不敢受去。』則同豈敢强之哉?」上曰:「同非識理人也,政丞受來,亦出於不得已也。」承召曰:「臣昔與朴元享,朝京來還,倪謙送段子于世祖,臣不得已受來。」李枰曰:「若送于上,則受之可也,宦官私請,其可受來乎?」固請不已,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曰:


臣等以爲,韓明澮老成大臣,歷事累朝,非不知私獻之非禮,私交之非義,而自恃勳舊,以謂我雖如此,殿下不以加罪,朝廷其如我何,專擅自恣,無所忌憚,其罪一也。明澮當其行也,啓稟私獻,而殿下不允,敎以權辭以對,則雖百鄭同,束縛威脅,以義開諭,至死不諭可也。今乃阿意順旨,不顧殿下成命,是明澮但知有鄭同,而不知有殿下與朝廷也。人臣之罪,孰大於是?其罪一也。大抵朝聘上國貢獻,自有常數,未聞陪臣別獻私物。今明澮於常數之外,又有私獻,後之奉使朝覲者,其能繼乎?上以啓中國誅求之漸,下以貽朝廷難繼之患,其罪一也。明澮不顧大義,敢與宦寺相交,貸其家儲,私獻天子,其意以爲『但受賞賜之多,所儲物件,國家自當回奉,無損於己。』誅其本意,則苟利之所在,無所不至,其罪一也。鄭同,一奸巧宦竪也,明澮於交際之間,接之以禮,言之以禮,行之以禮。凡所應對,皆以禮,則雖鄭同無狀,無以加我,鄭同之所以押侮至此,明澮先自依阿邀媚之所致也,其罪一也。弓角之受,不知義拒,迎送之請,不知爲非,俯伏聽從。有同僕隷,非唯不知行己有恥,辱王之命,莫此爲甚,其罪一也。副使李承召,素有學術,該博古今,其於事之是非得失,無不知矣。而俛首不言,貽辱朝廷,罪同明澮,不可不治。伏望殿下,勿循私恩,斷以公義,置之於法,以副輿望。


御書曰:「上黨之往也,不稟私獻,只稟同之問,進獻來否之對耳。事有不得已,亦有權道,不可以正道,待城狐社鼠之小人也。」不允。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論明澮之罪,不聽。


○傳旨刑曹,賜奉保夫人白氏奴婢幷三口。


五月


5月1日


○朔乙亥,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明澮之罪,累請未蒙允,缺望。臣意謂:『鄭同,雖令私獻,當以大義答之曰:『陪臣無私獻之禮。』同若自出己物,使獻之,又答曰:『非稟命於殿下,義難擅爲。』則同其敢復請乎?且授以弓角,當答曰」『大人將出使矣,吾何必齎去乎?』若曰:『待吾出歸,則天氣必溫,不可以造弓。當曰:『吾不可以自擅,當歸國,啓于殿下。凡造弓之具,先備而待』云爾,則其敢復請乎?明澮資産,足以自備鍮器,而必請於殿下,是無厭也。及還國,自占宣慰之行,安知與鄭同相應,而如是乎?「上曰:」私獻則迫於事勢,不得已爲之也。弓角則鄭同,今方出來而請之,亦不得不從。開城之行,則欲問迎誥命節次,乃遣爾。「仍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私獻及弓角,事勢不得已也。請迎開城,亦出於人情,別無他意也。「掌令曺碩輔啓曰:」上命遣則可也,自請而行,必有情由,請鞫之。「不聽。


○義州宣慰使申浚、都司宣慰使韓堰來復命。上引見,申浚啓曰:「天使去十三日渡江,臣宣慰,仍呈禮物,兩使謝曰:『殿下厚恩,圖報無由。』宴畢,皆泥醉,扶携而入。副使有使酒之氣,欲杖小通事,又下崔有江于階下,良久乃止。」上曰:「若到此,使酒辱罵朝臣,則於事體何如?宜先知此意,而待之可也。」韓堰亦啓曰:「韓斌,將三千兵馬,屯於鴨綠江西三十餘里,臣往見宣慰,仍呈禮物,俱不受言曰:『若筆墨、文房之物,則可受。』」上問:「軍容何如?」堰曰:「初入軍門,着水銀甲者,櫛比而立,其狀無比。斌之貌,亦魁大。次詣都司,呈禮物,亦皆不受。」


○掌令曺碩輔來啓曰:「延井冽,前爲延安府使,坐貪汚不法,永不敍用,今也許通未幾,而遽爲分禮賓寺郞廳,未便。」傳曰:「改差。」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謂『賞罰,人主之大柄。』自古帝王,有功必賞,有罪必罰,不以貴近,而不罰,不以微賤,而不賞。無一毫私意於其間,故賞一人,而千萬人勸,罰一人,而千萬人懼。若恩勝於義,而有罪不罰,則民無所懲,而國非其國矣。今明澮私獻天子,私受弓角,私請迎慰,皆非臣子所擅便,而無所忌憚。專擅自恣,人臣之罪,孰大於是?殿下不加罪責,反而謂不得以已行權,若利國家,安社稷,則行權可也,如明澮冒利行私者,亦可謂之行權乎?殿下釋此不治,是增益其專擅之心也。殿下斷以大義,據法定罪,則國人皆曰:「明澮以勳舊大臣,尙不容貰,況其下者乎?」人人自愛,莫敢犯法。此臣等所謂罰一人,而千萬人懼也。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亦上箚子,論明澮事,不聽。


5月2日


○丙子,御經筵。講訖,持平鄭而恭、正言鄭光世啓曰:「韓明澮今不加罪,則後有如明澮者,何以罪之?明澮之所以私獻者,欲受答賜於上國,同之所以自出己物者,欲邀倍賞於我國。況後之入朝者,不得私獻,則宦寺生禍之漸,自明澮始也。」上曰:「前者言之已悉。是不過勢不得已耳。」仍問左右,領事尹壕曰:「是必不得已也。且明澮,臣之五寸也。」而恭曰:「當以公論言之,不可以五寸引嫌也。」知事徐居正曰:「是必迫於事勢而然也。」而恭、光世固請,不聽。


○御晝講。參贊官李孟賢啓曰:「斷訟都監,陳告頗多,至爲騷擾。多者告至七十餘口,爭訟益煩。大凡賤人少,良人多,乃有益於國。臣意謂限年陳告爲便。」上曰:「可。其議諸政丞以啓。」孟賢又曰:「臣觀《世宗實錄》,尹鳳連八年出來,誅求土豹皮。去年鄭同之來,許賣不禁,故公私土豹皮殆盡。今年則禁之何如?」上曰:「可。」孟賢又曰:「黃海道出軍迎送,勞苦莫甚,而又有司宰、繕工等監其人之役,請依平安道例,移定于下三道。」上曰:「予將議之。」


○賜帶方夫人宋氏,內需司案付踏審里菜田二十七負八束及陽川鐵串浦草場。


○司諫院司諫慶俊上箚子,論韓明澮之罪,不聽。


5月3日


○丁丑,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副承旨李世佐曰:「兩天使相與之間何如?」世佐對曰:「兩使極爲親厚。鄭同之待金興,其與姜玉異矣。宴享時,金興,使人於鄭同下處,問其着何衣何帶,必從其色而着之。發程時,亦必相待,一時乘馬。前年則異於是,專不相須,爭先起程,幾距一息而行。以今揆之,兩天使和厚矣。且鄭同,率一小童而來,宴享時,欲却雜戲,令與兒妓胡舞,臣謂之曰:『我國土風,不可廢也。呈雜戲後舞,猶未晩也。』强請而後諾之。令奏樂呈枝,酒半,令小童,率兒妓六人起舞,較力而盡仆六妓,兩使打掌大笑。且鄭同,初見臣有喜色,問於臣曰:『殿下見我,則有喜色乎?』臣答曰:『大人前年出來,今又受皇帝景命而來,一國臣民莫不感動,殿下之喜,其可量哉?』同又問曰:『今孰爲都承旨?』臣對曰:『金升卿也。』同曰:『入京則可見矣。且前年承旨,幾人仍在?』蔡壽、邊脩,今爲何官?』臣對曰:『或丁憂,或遞差,唯李吉甫及我在焉。』同曰:『蔡壽、邊脩,則相見爲難矣。』且謂臣曰:『爾不必速歸,偕往若何?』臣對曰:『大人寒暄,殿下常常聞之,遠接使雖數數馳啓,豈如親見之者乎?今若速還詳啓,則殿下可以安心矣。』同微笑曰:『果然矣。』」上曰:「聞金興,使酒然乎?」世佐曰:「臣則未聞。但有人云:『前日出來時,往往酒酣,則發怒於率來頭目而已。」上又問曰:「氣力何如?」世佐曰:「年踰七十餘矣,然於路上騎馬,未見其勞憊也。且好觀射,到定州,亦令州官射矣。」上曰:「皆騎馬來乎?」世佐曰:「然。」


○日本國對馬州宗出羽守貞秀、護軍井可文助藤原職家等,遣人來獻土宜。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臺諫方請臣罪,而往開城未安,請辭。」上曰:「勿嫌而往。」明澮固辭,不聽。


○賜儀賓任光載,南陽申知串海澤內陳田。


5月4日


○戊寅,京畿觀察使孫舜孝來啓曰:「天使支待,本道別貢之猪三百餘口,大邑十五口,小縣則七八口。非體大肥腯者則不得納,故一口之直,或至二十匹。臣受任方面,聞其弊,不可不啓。臣意,謂或裁減其數,或許納中猪。今大牛之直,不過十匹,而猪則倍之。古人,於賓祭,皆用牛、羊、豕。以牛一頭,準猪四口,雜用之何如?」承旨等皆笑曰:「豈可以殺牛之言啓乎?」舜孝曰:「十人飢死,何如一牛之死哉?」


○罷酒禁。


5月5日


○己卯,上詣文昭殿、延恩殿,行端午祭。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韓明澮奉使中國,其應對節次,一一稟受,而鄭同一言,遽忘上命,汨於利欲,希求賞賜,貸鄭同家貨,私獻皇帝,冒利忘義,驕縱行私甚矣。其心以謂:「我有勳勞,朝廷其如我何?」無所忌憚,罪孰大焉?臣等聞鄭同,先邀明澮於私第,餉饋甚厚,以結慇懃之意,而副使、書狀,皆不與焉。其以利相交,可知矣。及其還也,鄭同以弓角授明澮曰:「歸當造弓,與宰相共之。」明澮欣然而受,略無難色。苟無共之之語,明澮其肯受之乎?夫以利而交,利盡則疏,異日構釁,貽害本國,將自此始矣,其流之弊,甚可畏也。且富如明澮,貴如明澮,而曰:「行無什物,敢請鍮器。」是面謾也。焉有人臣面謾,而可爲也?臣等又聞,鄭同到江上曰:「吾意韓宰相,邀我於平壤,不爾,必迎我於開城。」明澮亦請迎慰開城,其在上國,相與成約,明矣。其放恣無忌,莫此爲甚,臣竊痛焉。國家朝聘奏請,必置使、副使者,遇事臨機,可否相濟,不辱君命也。又遣檢察官者,糾擧非違,以禁冒濫也。明澮貪饕無厭,惟利是從,不顧其他,固也。李承召素有學術,於君臣大義、朝廷大體,知之熟矣,而斂手屛息,莫敢矯其非,殿下爲遣之意,安在?若牽於明澮,不能自由,則當條陳以啓,闔門待罪,以謝不敏可也,終默不言,罪固大矣。權健職帶檢察,而縮首旁觀,不能糾擧,罪亦有所分矣。臣等伏望命鞫其罪,以杜人臣專擅之漸。


御書:「義實乖常,爾等之言是矣。然事不得已,非上黨之罪也。予已斟酌施行,不可固執論也。」


5月6日


○庚辰,有流星出斗,入東方,狀如甁,長三尺許。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交章論韓明澮之罪,又論李承召、權健不糾正之非,不聽。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曰:「今聞副天使言:『到京,先遣頭目往淸州,修葺家金後,親往。』卿悉此意,頭目未去前,畢修葺以啓。今當農月,愼勿煩民,只役入番人吏。」


5月7日


○辛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執義朴叔達啓曰:「臣等累請明澮之罪,未蒙允可,不勝憤激。」上曰:「年前鄭同之來,使我南向而坐,予强辭不得。以此觀之,其從政丞之言乎?若激怒,而造言於皇帝曰:『聖恩至隆,而不以爲德也。』進獻之物,多其名目,以爲常貢,則我國其能當乎?不可接之以正道,要當以權宜待之。政丞之事,不獲已也。」叔達曰:「臺諫方論,而明澮靦面出仕,此亦不可。」上曰:「前者請辭開城之行,予不從之。今朝又辭曰:『臺諫方駁,而出仕未安。』予又不從。」叔達曰:「雖然,臺諫論駁,則閤門待罪可也。」上厲聲曰:「然則不從吾言,而當從臺諫之言乎?權歸臺閣,則國非其國矣。」仍呼知事李克增曰:「此言似乎顚倒。」克增對曰:「大抵朝官被劾,則不得出仕。明澮則上敎已許出仕,夫豈不可?」子平、叔達復請之,不聽。時,明澮以領事,亦入侍,俯伏謝罪曰:「臺諫之言,是也。小臣不學無術,錯料致此。然鄭同之事,上已知之矣,勢不得已而爲之。臣雖不言,天鑑孔昭。」是日司憲府、司諫院,合司庭立,請鞫其罪,而竟未蒙允。


○上黨君韓明澮上言


臣以中宮誥命,弓角收買,新開道路等奏請,詣京師,太監鄭同,卽來見臣,先問別獻之物,臣答以無有,同艴然變色曰:「今爲來之事,吾何面目,奏達於帝乎?」同又傳帝命曰:「宰相以韓氏族親,何無獻物?」帝命如是,安敢不從「臣依違不從,翌日,同率家人到館,遍閱行粧。臣所齎物尠少,同乃自出己物,錄數以進。臣非敢私獻,勢不獲已耳。但臣牽制於同,罪在不赦,然臣豈可與同苟合,有所希望耶?弓角,臣雖不受,同必自齎,我國之受弊,一也,故臣敢受而來。第聞言者,誅其本意,在希望賞賜,臣歷仕三朝,高官厚祿,於臣已足,豈可以一時中朝賞賜之物,欲資餘生耶?今爲言官藉口,臣竊痛心。正言鄭光世,以臣所至民物,便爲流移,臣曾無按一道、典一郡,則侵漁者,果何事耶;流移者,果何地耶?臣受如是之謗,不能自辨,願與言者,就攸司,辨明曲直。臣實有是事,則正臣之罪,以謝。


御書:」事之是非,予悉知之。「不允還給。


○傳于經筵廳曰:「朝講,除《童子習》,進講《吏文謄錄》。」


5月8日


○壬午,御經筵。講訖,掌令曺碩輔啓曰:「天使之來,使婦女等,懸珠簾觀光,恐有男女相雜之弊。其初雖垂簾而觀,終必卷簾,露其全體。前者或有醜聲,請禁之。」上曰:「前年天使之來,臺諫請禁婦女觀光,故於行廊,不設珠簾,其於國容,甚無光彩。觀光盛事也,在祖宗朝不禁,故簾幕相望於道傍。古云:『觀者如堵墻,不分常人及世族婦女,而言也。』只令街巷之女見之,而使閨門之婦女,不得觀可乎?」正言尹碩輔啓曰:「婦女觀光,雖禁之,猶不能止,況立法,使之觀乎?」上曰:「欲觀者觀之,不欲觀者,不必觀也。天使自以爲盛事。受帝命而來,觀光者衆,則其於天使,尤有光也。已與禮曹議爲之。同知事李坡啓曰:」臺諫所言是矣。經宿者及卷簾見者,禁之何如?「領事鄭昌孫曰:」世宗朝,不禁婦人觀光。「李坡曰:」世祖朝,亦不禁之。「尹碩輔曰:」觀光非不得已事也,禁之爲便。「上曰:」經宿者及露面觀者,禁之可也。「


○下書遠接使姜希孟曰:「上天使頭目李宣,自遼東得喘滿疾,到肅川增劇,乘轎而行,今月初六日到京,醫藥祈禱,竝無其效。予甚慮焉,天使處,因便語之。」


○頭目李宣死。


5月9日


○癸未,命召政丞及領中樞、領敦寧、謝恩使、副使,議欽賜龍腦、蘇合油謝恩可否。鄭昌孫、沈澮議:「蘇合油、龍腦,皆本國所無之物,姜玉奏達于帝,而賜之,皆皇帝特恩也。今受賜于帝,私謝姜玉,似爲未安。前者韓明澮受賜後,以麻布十匹回奉,已酬其恩於姜玉,今雖不送,於禮無闕。」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議:「龍腦、蘇合油回奉六十匹,今行齎去,姜玉處,稱謝給付,彼必轉奏謝意矣。」洪應議:「龍腦等藥,明澮卽於姜玉處,以布子十匹回奉,皇帝已領。今不必更送布子致謝。若不得已給姜玉,則以布十匹,就付今謝恩使何如?」從弼商等議。


○先來頭目等,將李宣屍身,燒於西郊,命迎接都監勿燒,以待天使之行。傳命者未及到,而屍身已半燒矣。命禮官致奠。


○下書遠接使姜希孟曰:「李宣患病,月初八日身死,良用惻然。斂殯諸事,令該司,曲盡布置。天使處開說,勿令動念。」


5月10日


○甲申,國忌。


○傳旨戶曹,賜謝恩副使韓僴,別人情白苧布三十匹、黑麻布三十匹、人蔘二十斤。


5月11日


○乙酉,御經筵。


○司憲府啓:「林垠爲興德縣監時,掘發古塚,暴露枯骨,多得銀、鍮器,潛輸本家,請收告身錄贓案,永不敍用。」從之。


5月12日


○丙戌,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王大妃、中宮,移御景福宮。


5月13日


○丁亥,御書傳旨于吏曹,李祐甫、李命崇、李昌臣〈以畢啓斷訟都監公事也〉李春景、池達河、金自貞,〈以吏文進講〉各加一資。


5月14日


○戊子,國忌。


○成均館生員金敬忠等上疏,請釋大司成鄭孝恒之罪,傳曰:「知道。」


○禮曹啓:「慶尙道觀察使關該:『今五月初二日,對馬島倭人亐阿音波等十五名,騎小船到薺浦。本浦節制使,問其委來根因,亐阿音波答曰:「去年特送助國次之還,大國通言,近來海賊興行,侵害邊民,其盡捕,以見相好之意,島主令代官宗出羽守貞秀,盡力生擒,而其賊首沙麻延所等二人,最驍勇,故不得生擒,射殺斬頭,餘黨五人,囚於本島。其未捕獲者,盡捕後,當遣特送報之。但今當夏月,恐已斬賊首腐毁,大國不知我功,故載船而來,欲先獻。」臣等參詳,今無書契,眞僞難知。姑以所獻賊首,傳送于釜山鹽浦廣示,令邊將,開說嘉悅之意,慰宴厚待入送。』其論功,待特送之來,更議施行。」從之。


5月15日


○己丑,下書碧蹄宣慰使尹弼商、遠接使姜希孟曰:「迎勅大禮,誥命鴻恩,當與一國臣民共慶。若郊迎之時下雨,則非徒霑服失容,亦不得侈大聖澤,心實未安。且國俗,每當詔勅之至,結綵柵以慶皇恩。此雖小事,亦不可廢。雖今日午後雨晴,綵柵等事,必未及設。卿於使臣處,曲盡開說,斟酌留連。若午前不霽,則須以十八日入京。」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李愼孝曰:「金興四寸孫淸州居金積處,給米太各二碩。」


○議政府左參贊李塤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塤字和伯,初名墅。韓山人,觀察使蓄之子也,以孝寧大君補女壻。初授司直,正統丁卯,拜世子右衛率,戊辰陞護軍兼典籤,世子左翊贊。景泰癸酉,陞同副知敦寧府事,甲戌,轉禮賓寺尹,俄遷同僉知敦寧府事。又遷大護軍,幹辦內直司樽院事,歷判濟用監軍資監典農寺事。天順己卯,陞僉知中樞府事,遷工曹參議。辛巳,陞嘉善仁壽府尹,遷刑曹參判。丁亥,陞資憲漢城府左尹。戊子,授京畿觀察使。己丑,陞正憲中樞府知事。庚寅,遷判漢城府尹。辛卯,賜純誠佐理功臣之號,封韓城君。壬辰,陞崇政。庚子,拜議政府右參贊,俄陞左參贊,至是卒,年五十三。諡安昭:好和不爭『安,』容儀恭美『昭。』塤性聰慧,行己端方。生長富貴,而無紈綺之習,喜讀書,頗涉書史,好與文士交遊,不營産業,不好奢侈。子惟淸。


5月16日


○庚寅,上,幸慕華館,具冕服迎誥訖,與使臣相揖,遂行先詣景福宮,受誥勅於勤政殿如儀。其誥曰: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帝王之治,以天下爲家,必順天下之情,以爲治,矧藩君,能攄誠於中國者,可不因其情,以推恩於伉儷哉?朝鮮國王姓諱副室尹氏,夙事于王,克襄內治。職貢惟修,久而不替。玆特封爲朝鮮國王繼妃,錫之誥命,以爲爾榮。尙其祗服,用光閨閫。


其勅曰:


得奏承祖母與母之敎,將繼室尹氏,廢置外第,欲立副室尹氏爲妻,乞賜誥命、冠服等因。特準王奏,頒賜誥命,封尹氏爲朝鮮國王繼妃,竝賜冠服、紵絲羅、西洋布等件,至可領之,故勅。計開,給賜珠翠七、翟冠一頂、沈香色素禮服匣一座、紅羅銷金夾包袱二條、象牙女笏一枝、鈒花金墜頭一箇、服一副、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夾褙子一件、靑線羅綵繡圈金翟雞霞陂一副、綠織金花雲肩通袖膝襴紵絲夾團衫一件、紅暗花紵絲夾襖衣一件、靑暗花紵絲夾裙一件、綿布表絹裏夾包袱一條、熟絹單包袱二條、紵絲串伍光素深靑一匹、栢枝綠花一匹、串伍光素大紅一匹、黑綠骨朶雲一匹、羅亮黑祿一匹、素栢枝綠一匹、素深桃紅一匹、素福靑一匹、西洋布十匹。


受勅後,上與兩使陞殿行私禮。上曰:」我國奏請事非一,皆得蒙準,又賜龍腦、蘇合油等貴藥,聖恩厚重,感激罔措。「兩使曰:」殿下,差重職大臣奏請,而朝廷又知殿下至誠,故奏準耳。今朝廷上親王,亦無如此恩賜。「上曰:」皇恩,說不能盡。「兩使曰:」殿下說的是。「上曰:」一路事,皆在我眼外,諸處州官,不知何如支應?「兩使曰:」殿下於義州、定州、安州、平壤、黃州、舊京等處,差送宰相、承旨,旣設大宴,重之以賞賜,遠接使、觀察使到處設宴,至於頭目,每有賞賜。館侍甚厚,有何差錯乎?殿下莫大之恩,說不能盡。「仍曰:」我等上來時,天甚旱,十分愁思纏胸,昨日下雨,一國萬民皆懽,天心亦知殿下至誠。今日忽開霽,使得備儀迎詰勅,殿下君臣喜懽,一國慶事,莫大於此。殿下宜受賀禮,賜百官一階。「上曰:」知道。「兩使叩頭啓曰:」古時堯、舜、禹、湯之德,萬古流傳,殿下盛德,堯、舜一般,流傳萬世。「上曰:」安敢比我於堯、舜?「上使曰:」殿下便是當今堯、舜。「語訖就坐,行茶禮後,兩使辭出,上,送至勤政門外。領議政鄭昌孫等,上箋陳賀。其箋文曰:


聖人誕作,光撫瑤圖。帝命維新,榮增翟茀。慶綿宗社,喜溢臣隣。恭惟德備乾剛,明竝离照。天立厥配,式衍萬福之原;敎成於家,肇基二南之化。屬玆褥儀之擧,益擁純禧之臻。伏念臣等,幸際昌辰,獲覩殷禮,乾稱父、坤稱母,永荷覆載之恩,日之升、月之恒,更伸頌禱之祝。


○敎中外大小臣僚、閑良、耆老、軍民人等曰:


「爲國,莫先於正妃,推恩,必因乎大慶。予以寡昧,承祖宗之統,作神人之主,夙夜兢惕,欲資內治之助,以爲御家之基。不幸前妃,失德滋甚,已廢置外第。念惟尹氏,早以窈窕之賢,夙著肅雍之德,宮掖歸心,臣民屬望。玆承三殿懿旨,冊封爲王妃,仍具辭陳奏,欽蒙皇帝聖恩,賜誥命、冠服,兼頒內帑之珍,亦許軍國之需。凡有所奏,竝蒙兪允,顧惟皇恩之罔極,實是一國之同慶。宜推莫大之恩,以答非常之眷。自今月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奴婢謀殺主、妻妾謀殺夫、子孫毆罵祖父母、父母、蠱毒魘魅、但犯殺人及强盜、關係綱常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凡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帝賚便番,旣翟茀之增耀,解澤傍霈,盍雞竿之誕頒?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上,幸太平館,至中門外,兩使出迎,入大廳,叩頭啓曰:「殿下多受熱、多勞動。」上曰:「皇恩至重,不覺勞熱。兩大人到館,禮當早來相會,因百官賀禮,不曾來耳。」兩使曰:「不敢不敢。一國慶事,合當受賀。」上曰:「感承皇恩,百官許陞一階。上大人親戚中,有秩高可陞堂上官者,故陞之。副大人親戚,皆秩卑,故陞二三階。」兩使曰:「不敢當。」語訖,兩使親執御座與宴卓,移設近北行茶禮。上行酒時,上使執杯,跪進上前曰:「先進殿下賀杯後,小民跪受。殿下賞酒。」上曰:「大人去年來時,每敎我失禮。今年又如此,於臣民瞻視何如?且頭目等,每看我失禮,回到朝廷,說與別人,則誰謂我國有禮義乎?」兩使曰:「我等,是本國奴也。敬奉土主,禮當如是。」上固讓,不得已先受。禮訖就座。宗宰行酒時,兩使曰:「先進殿下,然後我等受禮。」上曰:「敬客之禮,不敢先受。」上使固讓不受,上不得已從之。兩使又曰:「頭目等,每欲叩頭於殿下。」上曰:「天熱,不必叩頭。」上使曰:「今日到王京,頭目不敢不叩頭。」上許之,命承旨饋酒。兩使俱就上前曰:「爲來朝廷,事猶未完,不敢醉酒,」上曰:「何醉?請從容成禮。」兩使曰:「明日復有欽賜大事,不敢久坐醉酒,」固辭,上從之,兩使送至中門外。命都承旨金升卿,留贈人情,且語兩使曰:「誥命、弓角等事,大人曲盡奏準,故以所乘鞍馬,別贈兩使處。」雅靑木綿單圓領各一、草綠紬裌搭胡各一、大紅紬藍腰線裌帖裏各一、白苧布帖裏各一、白綃衫兒各一、白綃單袴各一、白鹿皮挾金起子靴、氈精黑斜皮套鞋具各一、黑草笠各一、白貼扇各三十把、鞍具馬各一匹,兩使皆跪受致謝。


5月17日


○辛卯,命上黨府院君韓明澮、都承旨金升卿,問安于天使,同晨羞。宰相、承旨問安,自是日,以爲常。


○上,幸景福宮,使臣將至,上,出詣勤政門外祗迎位。聖旨旣入,上入受聖旨,欽賜物於勤政殿〈三大妃及中宮,受欽賜於思政殿。〉訖,上,與兩使,行私禮,上曰:「欽賜表裏,是就穿不得,玉帶便就繫來,服以拜賜。」兩使曰:「俺們也回到朝廷,將殿下就繫玉帶,來見我們的意思,奏朝廷知道。」上曰:「不敢。」兩使曰:「昨日重賞衣服、鞍馬,根來頭目,亦賜帽子、衣服,殿下大恩,說不能盡。」仍叩頭就座,行茶禮辭出,上送至勤政門外。


○上,幸太平館,設翌日宴。上至中門外,兩使出迎,入大廳,叩頭啓曰:「一國重事,都完了,謝殿下千千歲。」上曰:「皇恩重大,說不能盡。」行茶禮。上行禮訖,兩使曰:「今去謝恩使誰也?」上曰:「尹弼商、韓僴也。」兩使曰:「甚好。」上使曰:「此行,亦依老韓宰相時例,有東華門進獻之物乎?」上曰:「有。」上使曰:「寫數目示我。」上曰:「知道。」上,命都承旨金升卿,贈羽扇于兩使曰:「今日天熱,奉與大人。」上使戲言曰:「昨日殿下倚子底,有羽扇,我欲偸來,恐謂天使做賊,故不敢耳。」仍請起復張有華。上曰:「我國之法,凡服父母喪者,軍情重事及係干國家社稷事,則奪情起復。有華,無可起復之事。」上使答曰:「凡說話傳話最難,朝廷亦有奪情起復之法,故敢請耳。」上曰:「雖無軍情等重事,進獻物件分付,亦是大事。故當依大人之敎。」上使曰:「多謝多謝。」上曰:「如今大人畫來諸般樣兒,甚精好,我國拙匠,每做不巧,數月之內,難以畢造,況望依樣做得乎?」上使曰:「若未畢造,則隨後造送,亦無妨矣。」兩使俱就上前曰:「我等已醉,請止。」上曰:「大人昨日,以欽賜事未畢,不飮酒,今日則事皆完,何不飮?」上使曰:「姑娘送來諸物件,猶不打點。」上乃出,兩使送至中門。命都承旨金升卿,留贈人情物件,兩使處,各鞍具馬一匹、理馬諸緣一部、毛馬粧一部、毛鞭一事、扇子五十把、六張付油芚二浮、紫硯石一面、黃毛筆二十五枝、兔毛筆二十五枝、油煙墨十笏、赤玉墨二笏、笠帽十事、狐皮五十張、表紙四卷、三竝刀子一部。兩使曰:「昨日賜馬,今又賜之,俺等叩頭致謝。」上使又曰:「狐皮,俺要多得,色赤者最好,將欲進獻。」升卿答曰:「當啓殿下。」頭目三十七人,各贈三事刀子一部、笠帽二事、扇子三把。


○遣敬差官金悌臣于慶尙道,安瑚于全羅道,摘奸播種及救荒諸事。


○傳旨司憲府曰:「奏聞使上黨君韓明澮、副使右參贊李承召、書狀官典翰權健,弓角奏準兵部咨文,委諸通事回還後,不卽啓達,其推鞫以啓。」


5月19日


○癸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都承旨金升卿啓曰:「前日奏聞使,貸用鄭天使入染綿布三十匹回奉事,何以說之?」上曰:「前日相會時,有副使,故不得說與。回還時,當回奉,以此說之。且昨日,予語上使族親一人陞堂上之事,似有未滿之意。想必以副使族親,則超三資故也。囑館伴,微觀其意。」升卿承命,幷齎謝恩物目,詣太平館,以示上使。上使曰:「除席子、小螺,備送可也。畫面扇,宜示我。」升卿曰:「奏聞使韓明澮赴京時,大人出所莊諸色,入染綿布以獻,多謝厚意。」上使曰:「俺向本國之意,何敢望報?且年前,請韓儧、張有華及州官等加職,殿下答曰:『明年來則當除之。』今年俺到此,人君無戲言。且朝廷,以本國請路,故欲於湯站設堡,本國給糧,可也。」升卿回啓,傳曰:「知道。」


○下書慶尙、忠淸、全羅道觀察使曰:「道內諸邑,旱災太甚,農事不實,予甚軫慮。救荒之事,不可不急,卿其條錄以啓。」


○戶曹啓:「今天久不雨,京畿及下三道,種不入土,麥未有秋,救荒諸事,不可不預備,故謹條錄于後。一,今年兩麥不實,明年種子,不可不備。已令邑倉陳穀,量換新麥。但守令,以不實之穀,勒令回換,本以爲民,而反以害民,亦不可不慮。請從民情願,無弊回換,錄數啓聞。一,鹽於救荒最緊,而前此諸浦鹽盆,不謹考察,數小煮取未便。請令諸鎭諸浦,考前受敎,以當領水軍,多數煮取,勿貿穀,竝納邑倉,錄數啓聞。一,醬於救荒緊要,而諸邑會計,虛張其數,當賑恤時,不得依數分給,誠爲可慮。請令諸道,從實啓聞,諸邑或有不足,則量給軍資別倉豆及救荒鹽,預先合造,錄數以啓。一,木麥莖葉,皆可食,今因旱災,稻田多有未落種處,請令觀察使,多備種子勸耕。一,黃角藿、細毛、海菜及山蔘、桔梗、莧菜、橡實,一應救荒緊要草食,多數預備。一,明年救荒及農糧,出處無由,須多耕兩麥,然後可免飢饉,請於民間,廣行知會,灰草及糞壤,預先多備,倍加耕種。一,菁根,緊於救荒,令諸道守令,於麻田、菜田、木麥田,勸民多數耕種。一,民間穀貴時,商賈之徒,不緊雜物齎持,閭里橫行,誑誘取利。米商外諸色行商一禁。」從之。


○傳于戶曹曰:「平安、黃海兩道貢物,則以使臣來往,曾已蠲減,下三道,則不減。今欲量減其民間難備,國用不緊。可減之物,抄錄以啓。」


○雨雹於廣州,小者如彈丸,大者如雞卵,敗麥殺禾,飛鳥輒死。


5月20日


○甲午,司憲府持平鄭而恭來啓曰:「黃浩爲安州判官,得病已久,不能治事,監司申瀞,以四寸親,不自引嫌,而啓請換差,是宜加擅便之罪,然事在赦前,不可追論。請改浩職。」傳曰:「改之。」又啓曰:「張有華起復赴京,凡通事之任,豈一有華能之?臣等以爲不可。」不聽。又啓曰:「鄭孝恒罪,則經赦,勿論可也。然無行莫甚,請改師表之任。」傳曰:「卿等之言,是矣。曩者太學生請復職,然當改差。」獻納朴元秀來啓曰:「李祐甫、李命崇、李昌臣、李春京、池達河,特加一資,臣等未知所以。若以公事啓過、吏文進講賞之,則是皆臣子職分事也,有何功,而加級乎?」傳曰:「雖以此等事加階,有何不可?近者予任此數人,果有可用之材,故特命加階。人君見其人之可者,而不以爵賞勸之,則將何以哉?」


○遣注書朴文幹,審視刑獄。


○上,以雹災,避殿減膳。仍傳旨議政府曰:「今當農月,亢陽不雨,稼穡卒痒,又於本月十九日,廣州地面,雨雹傷穀,究厥所由,咎實在予。將政有闕失,用舍顚倒,賢能未盡登庸歟?奸邪未盡廢黜歟?抑亦詞訟有所未理歟?刑獄有所冤滯歟?顧予兢惶惕慮,避殿減膳,以答天譴。然庶務失當,予豈悉知?其令中外大小臣民,各陳時弊,無有所隱。」又特遣弘文館副校理李昌臣,往審雨雹傷穀處。


○前此副提學李孟賢,於經筵啓:「陳告之法,限年而止。」至是,命議諸院相。鄭昌孫、洪應、尹壕議:「陳告之法,雖重,亦有巨弊。假令陳告奴婢八口,則陳告者,擇善永執二口。緣此避重就輕者,陳告人相應,故爲充賞,公賤有實者日減,一弊也。於良於賤,不得分辦者,只以無文籍,一一從賤,似爲未穩。爲國之道,良人多則軍額敷,此不可不慮,二弊也。補充軍,本欲以賤而爲良,今無識之徒,或隱漏,不終其役,則只坐家長一人爲賤,其餘同生及子孫,更終其役可也,今一皆從賤,三弊也。《大典》內陳告條:『四口給一口。』無永給之文,己身而止何如?如此,則陳告者不濫,亦不毁《大典》之法。」尹弼商議:「公處逃漏奴婢陳告之法,推刷都監、掌隷院,受敎爲詳悉,不必更立新法。且不許陳告,則刷括無由,公賤日減。陳告之法,不可廢,仍舊何如?」


5月21日


○乙未,上使遣頭目八人,私進櫃二十四、籠九,副使遣頭目四人,進櫃十一、笥八。上,御宣政殿,引見賜酒三爵,使承旨及中官,饋于賓廳。


○以李鐵堅爲崇政左參贊,趙祉通政大司成,金礪石兼司憲府執義,徐赳奉訓司諫院獻納,李時珤通政晋州牧使,辛鑄嘉善同知中樞府事,裵孟達嘉靖忠淸道兵馬節度使,朴星孫嘉善永安北道節度使。


○傳旨吏曹曰:「柳子光功在社稷,特還給功臣錄券。


5月22日


○丙申,上,幸景福宮,請宴兩使于慶會樓下。上使叩頭謝曰:「我家小廝,陞堂上官,殿下莫大之恩,頂戴不起。」親執御座與宴卓,移設正北,南面啓曰:「請殿下陞座。」上曰:「不敢當。」兩使曰:「我輩,是本國土民,請殿下陞座。」上曰:「大人去年來時,敎我多失禮,我不得已依大人說,多有失禮,十分後悔。今年又何敎我失禮?」上使曰:「此是殿下宮闕所在,正宜南面坐。」上曰:「我國臣民及大人頭目瞻視何?頭目每見我失禮,回到朝廷,說我無禮,何得爲禮義之邦?是與野人、達子,無異矣。古人云:『難將一人手,掩得天下目。』十目所視之處,安敢失禮至此乎?」兩使曰:「君臣之禮,當如是也。」上曰:「大人何以說君臣之禮?」兩使曰:「殿下是土主,我輩是土民,何不行君臣之禮乎?」上曰:「大人說君臣之禮,於我心不安。」固讓不就坐。兩使曰:「殿下不陞座,則我輩當退去。」上,不得已從之。兩使啓曰:「請命官遞茶。」上從之,贈人情禮物,兩使,俱就上前叩頭謝恩。上,行酒時,上使執杯,就上前,請殿下陞座進酒。上曰:「兩大人,近日寂寥在館,故邀請設酌,而大人,何反先進酒於我乎?上使曰:」俺小民,不敢先受,請殿下陞座。連進雙杯後,殿下亦連賞雙杯,則我當跪而飮之。「上曰:」立而受禮足矣,何敢陞座乎?「上使曰:」殿下不陞座,則我終日跪而不起。「上,不得已從之。上,各賜雙杯禮訖,上使啓曰:」金太監,年七十六歲,舊老大臣也。其親戚等,請陞高官,使他喜懽。「上曰:」本國官職,算其資級而陞之,高官則不可卒陞。當依大人之說,更陞授。「上使曰:」殿下,與天一般,那事不成?殿下陞之,便是朝廷,亦不算資級,有功勞,則便陞高官矣。太監李珍,朝廷所眷注者也,珍於老韓宰相赴京時,送與人情,說其兄陞官之事,我之來也,亦請云:『到本國,啓殿下。』請殿下,陞珍兄職。「上曰:」知道。「上黨君韓明澮行酒,上使曰:」殿下先受禮後,我等受之。「上從之。上語兩使曰:」兩大人隨來頭目,欲招來饋酒,又賜人情。「兩使曰:」殿下鴻恩,正好正好。「卽令頭目進來,上命承旨等饋酒,賜人情雜物。兩使俱就上前致謝。河城君鄭顯祖行酒,至副使前,上使就上前曰:『去年東八站護送人馬之還,野人搶擄之事,朝廷知道,問於我曰:『東八站,是何如路?朝鮮人何以行乎?』我回奏云:『東八站,是草莽無人之地。朝鮮人馬往來之時,其行甚艱,境連野人地面,故野人得搶擄而去。』皇帝曰:『何如則可?』我奏云:『彼地築城設壁,候望賊來,而防備,則朝鮮人往來爲便。』皇帝曰:『朝鮮之民,亦我之民也,我何不顧恤哉?』聖旨如此,今欲築城矣。」上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地非朝廷之地,何民非朝廷之民?朝廷爲我小邦築城,皇恩,說不能盡。」上使曰:「築城旣畢,則不惟軍人來守備耳,亦當携其家屬來居矣。」上曰:「古云:『安土重遷。』若爲我國,挈家搬來,顧不怨我耶?」上使曰:「本國八道人民,殿下若使之搬移他邦,則不敢違命。彼亦以朝廷之命,而搬移矣,何敢怨殿下乎?但有一事,湯站,距遼東甚遠,築城之時,運糧爲難。江上差近,請殿下運糧去補。」上曰:「此事最難,無朝廷之命,何敢爲之?」上使曰:「朝廷爲本國築城,而在近地,不運補糧食可乎?」上曰:「我國邊氓,都是蠢蠢,因送糧而去,或生事,則不可矣。請大人更思之。」上使曰:「我何不思量?我回到朝廷,如此奏達,則便有勅書矣。」上曰:「大人雖如此,奏達皇帝,豈降求糧之勅於小邦哉?如此之事,前古所無,請大人,將我感戴皇恩之意,回奏,而補糧之事,須更思量。」上使曰:「我之所言,只與殿下商量耳,回到朝廷,當奏殿下,感承皇恩之意。」上曰:「此言正好。運糧之事,請大人斟酌。」上使曰:「我要打扇。」上贈羽扇兩使各一。上命金升卿、張有誠,語副使曰:「大人親戚中,最愛者言之,欲陞銀帶。」副使曰:「我何敢言?殿下知之,則便可矣。」上使曰:「爾等,何爲問金大人乎?宜問於我。彼何敢言?有孫三人,皆其所愛也。」升卿再問最愛者,副使曰:「金淡之子。」上使亦曰:「金淡之子,陞之可矣。俱陞三人,亦可矣。宣城君盧思愼,行酒至副使前,上使啓曰:」金太監乃舊老大臣,有恩功者也,請殿下垂憐,陞親戚職,以悅其心。「上曰:」當依大人言陞職。「上使又啓曰:」李珍之兄,與車氏、安氏親戚,願竝陞職。且去年殿下言:『韓儧、張有華,明年陞官。』我今來矣。殿下何以爲之?「上曰:」彼人等,百官加資時,皆已陞之。「上使曰:」我等回去時,請多備進獻物件以與之。「上曰:」進獻物件,依勅書預備,奉贈大人物件,亦令預備。「上使曰:」皇帝云:『朝鮮國王進獻之物,則有之矣。爾等,亦當另將物件,孝順我也。』聖旨如此,我到本國,雖於市上,無所買焉。請殿下,須多與之。「上曰:」知道。「各就座。兩使啓曰:」政府、六曹、侍衛諸將、承旨、宰相、內官等,請賜酒。「上從之。招善射頭目六人,使射之,各賜黑麻布一匹。上使就上前啓曰:」我要回進一杯。「上曰:」今日天有喜雨,請大人從容而坐,慢慢回酒。「上使曰:」我酒量淺,與都承旨一般。「上曰:」若然則大人酒量大矣。都承旨酒量,自是不淺。「上使曰:」不然。只是三四盃酒量耳。請別進一盃。「執酒杯,請殿下陞座,跪進上前曰:」今日有喜雨,賀進一盃。「上曰:」欽差兩大人到此,而喜雨適來。是皇恩所致也。「上使曰:」天知殿下至誠而雨,古有成湯禱雨卽雨。「上曰:」何敢比我於成湯?「上使曰:」殿下便是當今成湯。「叩頭啓曰:」東八站之事,不須動念。我知之詳矣。「上曰:」請大人,只將予感戴之意奏達。而他事則更思量。「上使曰:」昔漢高帝時,韓信以誤掉舌受罪,我則不如是也。「進酒訖,乃出,上命金升卿、張有誠請還,遂去不回。上,請留副使,副使就上前啓曰:」我不似鄭太監之去,請殿下陞座。敬進一杯。我亦喫大盃辭去。「上從之。副使進雙杯,上回賜雙杯訖,副使辭出。上,送至石橋邊,副使固辭,請殿下留步而出。同之進爵也,上,進果不盡而落,同取啗之,兩手擁腮而搖頭。上賜弓鞬、矢服,同卽帶之,執弓注矢,自嘆不及昔日之能。上曰:」何故今不能射也?同曰:「墜馬病臂,不能開弦。」作彎弓之狀,回步跳足,抵掌大噱,其輕躁類此。


5月24日


○戊戌,國忌。


○傳于戶曹曰:「蠲減貢物,慮守令有濫收者。令諸道觀察使,巡問民間所納貢物,移文本曹憑考。」


5月25日


○己亥,遣左議政尹弼商、同知中樞府事韓僴,奉表箋,如京師謝恩。上,率百官,拜表如儀。其謝誥命表曰:


使華鼎來,曲加綏撫,睿恩渙渥,祗承寵靈,感激難忘,驚惶失措。伏念臣,猥將孱質,幸際昌辰,唯知謹於守藩,曾未效於補袞。頃勤敷奏之瀆,冞切兢戰之懷,豈意寡妻,獲紆異數?鸞誥渙赫,優荷自天之休;翟衣煒煌,特頒在笥之秘。況兼綵幣之賜,載示嘉貺之稠。擧國均懽,從昔罕遇。伏遇仁敦字小,度廓包荒。憐臣述職之誠,察臣慕義之懇。遂令遐裔,得被殊榮。謹當奉以周旋,心常篤於挾纊。庶幾夙夜,壽桓祝於添籌。


其方物表曰:


星使聿來,祗承寵命。土宜不腆,聊表謝忱。謹備黃細苧布三十匹、白細苧布三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闊黑細麻布三十匹、龍文簾席四張、黃花席一十五張、滿花席一十五張、滿花方席一十五張、雜彩花席一十五張、人蔘一百斤、雜色馬八十匹。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冀諒由中之信,俯容享上之儀。


謹備皇太后陛下進獻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


箋曰:


位尊貳極,德著祗承。恩導中辰,仁深普率。矢心圖報,揆分難堪。伏念臣幸際昌辰,叨守藩寄。頃緣配偶之闕,敢此敷奏之勤。天眷丁寧,忽頒絲綸之詔。命服璀璨,又加筐篚之珍。殊恩若玆,前古所罕。伏遇稟全純粹,學就緝熙。諒小邦嚮慕之城,體上聖懷綏之篤。遂令庸品,獲被耿光。臣敢不載賡重潤之歌,恒申添籌之祝?謹備進獻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人蔘五十斤、雜色馬四匹。


其謝弓角表曰:


皇猷密勿,曲加撫綏,睿渥便蕃,冞增感激。凌兢失措,荷戴難堪。切念敝邦,邀處荒服。顧三面,誕隣戎醜,而五兵,實先弓材。敢瀝由中之情,仰勤敷奏。忽霈無外之澤,獲蒙允兪。寵光若玆,前昔所罕。伏遇仁敦涵育,度廓包容。憐臣事大之誠,察臣慕義之懇。遂令庸質,得紆洪私。臣謹當嘉與臣民,倍祝崗陵之壽。恪守藩翰,恒輸葵藿之忱。謹備黃細苧布五十匹、白細苧布五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二十張、滿花席二十張、雜彩花席二十張、松子三百斤、人蔘二百斤、雜色馬二十匹。謹備皇太后陛下進獻禮物,紅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謹備中宮殿下進獻禮物,紅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


箋曰:


位正貳極,密贊謀猷。恩導九重,庸篤懷撫。驚惶失措,感激冞深。竊念敝邦,誕隣獷俗。弓材必賴於上國,冒陳籲呼。綸音渙發於中宸,獲蒙允兪。榮寵至此,前昔所稀。伏遇性稟溫良,姿凝岐嶷。體上聖之柔遠,察小臣之勤王。遂令殘資,曲荷殊澤。謹當載賡歌於重潤,恒祝壽於千齡。謹備進獻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四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人蔘五十斤、雜色馬六匹。


○就差通事安處,仍管押被虜逃來唐人邊官實等,男婦共七名,解付遼東。


○傳于承政院曰:「同副承旨李仁忠,病勢五日內,似不得差愈。如此事緊時,不可久闕其任。其以六曹參議換差,政院書六曹參議之名以啓。」御書朴安性爲兵曹參知,李仁忠爲刑曹參議,金世勣爲同副承旨。


○副天使頭目二人,拜辭往淸州,命中官及承旨,饋于賓廳。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曰:「今去頭目接待時坐次,卿東彼西。」


○商山君黃孝源上疏曰:


臣伏覩天使奄臨,帝賚非常,欽承罔極之大慶,推廣罔極之大恩,擧國同懽。臣心感激,敢陳所懷。臣於世祖潛邸時,常仕本宮,世祖使喚,視如腹心,暫不離側,及世祖卽位,臣雖秩高,世祖每呼曰:「黃舍人。」是世祖未忘舊時而然。又得至今日,實踰涯分,第以婚姻之事,爲人所毁,痛心刻骨。於去年臘月,具本末上書,乃命議得,今歲正初,議畢回啓。臣願更鑑臣前日之書,俯諒臣哀憫之情,令臣均蒙大恩,於大慶忻忭之時,以開子女士族婚姻之路,不勝迫切之至。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尹壕議:「嫡妾之分,自有古今通義,不關赦宥。」韓明澮議:「嫡妾之分,不可紊亂。」盧思愼議:「前日洪允成,娶金氏時,婚禮不備,以士族婦女,特許爲妻。李氏亦士族,事頗相類,上裁。」李克培、洪應議:「臣等於前日,以嫡論定事議啓。上裁。」御書,姑置政院。


5月26日


○庚子,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枰啓曰:「鄭孝恒、孝終,皆以貪饕被劾,罪雖蒙赦,孝恒則以大司成左遷,孝終猶任內資正。正,一官之長,豈此人所可居乎?前日將此意啓達,而傳曰:『若改差,則蒙赦之意,安在?』臣意謂罪雖不可,左遷則可也。」上曰:「孝恒左遷,重師表之任,故爾。孝終則非師表之比,未服招而追論赦前之事,則後必以爲例矣。士之得貪饕之名者,固當罪之。此則不可也。」仍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臺諫之言,是也。正,衆僚之長也,旣得貪名,則不宜居也,改差爲便。」


○傳于承政院曰:「避殿間,停常參。」


○以李仁忠爲通政刑曹參議,朴安性通政兵曹參知,金世勣通政同副承旨,柳允兼通訓行司憲府掌令,崔湔通政行濟州牧使。


○傳于承政院曰:「予以金世勣爲承旨者,非以武也,以有可用之才耳。但未歷試東班,經事不多,諸承旨,其各指導之。」仍傳于世勣曰:「爾所不知,必問諸承旨,而後爲之可也。」〈史臣曰:「世勣射御,爲一時所推,然無學術。祖宗朝,武士爲承旨者絶無,上,始以邊脩爲之。及世勣之除,物論尤駭,然無公言駁之者,司諫慶俊揚言曰:『此事於世勣幸矣,於國家何益?』亦不敢駁。後禮曹判書李坡詣政院啓事,世勣掌出納,坡出語人曰:『耕當問奴,織當問婢,何用此等人,在喉舌地?』」〉


5月27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持平鄭而恭啓曰:「聞昨日監察丁壽崐,往太平館謁副天使,臣等以謂,監察非常員,不可任意出入,欲卽緘問,恐承傳而往,故不敢。」上曰:「前者副天使請見,乃許之。然安可不復稟旨而往乎?」仍謂承旨曰:「往見事承傳乎?」成俊對曰:「臣未之知也。」上曰:「其考以啓。」壽崐,乃金興之弟,淡之壻也。而恭,與司諫慶俊啓曰:「內資有錢穀司也,鄭孝終得貪饕之名,而不宜居長。臣等,恐僚下、僕隷,必不服從也。」上曰:「已經赦,不宜追論。」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孝終事,雖經赦,其兄孝恒,已左遷,不可罪同罰異也,左遷爲便。」同知事李坡曰:「臺諫之言,非爲加罪也,請左遷耳。然上國,則經赦之事,竝不追論,釋之可也。」上曰:「正則當推移授之,不可使一人,長處一司也。」上又曰:「迎接都監,傳天使言語,不無誤傳之理,承政院及承傳宦寺,亦或有誤傳之理。凡交際,必以言語相曉,若或誤傳,則待賓之意乖矣。今後言語之多者,必詳書以啓。」以昨日迎接都監郞廳,誤傳言語,故有是敎。


○成均進士李績上疏曰:


伏覩殿下臨御以來,日御經筵,宵衣旰食,日愼一日,是宜沐徵是應,百穀用成,柰何今當農月,亢陽不雨,加之雨雹,以貽聖上之憂乎?臣謂天心仁愛,人君以或然之變,加堯、湯之聖,使益以恐懼修省,增益聖智,以延我國家無疆之福歟。然殿下不以爲或然之變,減膳輟樂,不御正殿,自謂己德之失,有以感召,乃下求言之敎,欲聞弭災之策,臣謹以時宜十一條,錄進于後。其一曰,謹天戒。臣聞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降災降祥,惟其所召。然不僭者,天命也,而或至于難諶,堯、湯有水旱之災,桓、宣致有年之慶。此所謂有道之至,而未必無災,無道之極,而亦有祥瑞者也。臣愚以謂:『遇災而知懼,則愆陽伏陰,變爲時雨時暘,遇瑞而驕逸,則甘露醴泉,適足爲蕩心喪德之具。九年七年之水旱,不能害堯、湯之治者,此遇災知懼之效也,有年大有年之祥,竟無救於他年之歉者,此遇瑞驕逸之驗也。誠願殿下,益勤戒懼之心,深思養民之政。如遇天變,則以謂政有所闕失,用舍顚倒,賢能未盡登庸歟?奸邪未盡廢黜歟?詞訟有所未理歟?刑獄有所冤滯歟?此數者,兢惶惕慮,如堯、舜之兢業,湯、宣之戒懼,至誠無息,則一心之敬,潛感於天心,默契於天運。由是而天地以位,陰陽以和矣。其二曰,急救荒。天災流行,古今通患。是以荒政十二,周無荒年,移民移粟,梁無飢民,備先具也。我國家列聖相承,務農重穀,設義倉以備凶荒,仁至深也。奈何一遇旱乾之災,民有菜色,野有餓莩?全羅、慶尙、忠淸三道尤甚,是誠何故哉?臣竊謂守令,不體聖上之憂勤,不以民飢爲慮,救荒之條雖詳,而視爲文具。由是怨讟不息,和氣不臻。伏望殿下,分遣敬差官,檢察荒政,有如富弼之在淸州,活飢民甚衆者,不次而賞之,否者罪之,則吾民庶可復蘇,天災庶可弭矣。其三曰,復常平之法。臣聞李悝,已有平糴之稅,至耿壽昌,始定常平之策,穀賤則增價而糴,以利農。穀貴則減價而糶,以利民,此救荒權宜之上策也。今者旱災已甚,黎蒸嗷嗷,開口望哺,而物價踴貴,一綿布之直,米粟三斗。飢饉之兆,雖丙辰、庚寅之歲,未有甚於此時者也。聖上勤恤民隱,思古者常平之法,許民貿穀,公私兩便,中外懽心,不幸朝議不一,事竟不行,百姓聞之,垂首喪氣。伏望殿下,許令貧民,納布貿穀,以賜一國之飢者。其四曰,復覈斷訟。今我聖上,特念詞訟淹滯,別立三都監,凡掌隷院未決之訟,期以數月之內畢決,使不得更訴,奉行官吏,徒務速決,甲可乙否未能詳辨,或使黑白倒置,邪正雜糅,年久祖上傳係臧獲,後世子孫,以一言詞之錯,一朝而屬公者,亦或有之。其冤寧有旣耶?此亦傷和召災之一端也。伏望殿下,當於無事之時,更立都監,勿令督責,精辨是非,與奪當理,民自無怨,何有冤抑,而感傷和氣乎?其五曰,減田租。臣聞有若曰:「百姓足,君誰與不足?」誠以王者之富,藏於民也。頃年以來,中朝之使繼至,四方之民奔走迎送,供億之物,一出民間,正當夏月,廢農失業。去年如是,今年又如是,租稅之入,其何能辦?臣聞世宗朝,京中軍資之粟三十萬斛,今則百餘萬碩。以此推之,京外蓄積之多,未有盛於今時者也。然而世宗,遇凶年,則必減田租之半。況今以三倍之穀,遇凶年之甚,而未聞減租之令,臣竊恨焉。昔漢文帝,下減租之令,倉廩有紅腐之陳。臣願殿下,法世宗、漢文之政,特減今年田租之半,慰悅民心,感召和氣,則災可變爲祥矣。其六曰,刷還三浦倭人。臣聞高麗之季,島夷爲寇,乘時竊發,刼掠平民,奪攘錢穀,積有年紀,我祖宗朝,命一偏將,殄殲對馬州小醜,敷文戢武,以示懷綏之道。世宗益申撫恤,島夷慕義,願受一廛爲氓,嘉其來附,初以六十戶爲約,分處三浦。此一時禦夷之權宜,非萬世經常之道也。厥後五六十年間,或生齒日繁,或冒隱來投,以至于今。恒居之倭,薺浦,則戶三百有八口,竝男女一千七百二十有二,釜山浦,則戶六十有七口,幷男女三百二十有三,鹽浦,則戶三十有六口,竝男女一百三十有一,合而計之,則戶四百十一口,二千一百七十有六也。加之數年生聚,則臣恐不知億萬計,而半於南方矣。若撫馭失其道,則安知晋室之禍,不生於今日乎?昔者倭人平道全之事,可謂明驗。古語有之:「蔓難圖也。」然則可不圖之於未萌,而刷還本土乎?然諳邊軍之多寡,窺倉廩之實虛,識道路之險夷,亦久矣,今無故一朝,而遽還之,則必有怨懟之心,其構釁也明矣。今莫若籍其戶口,察其多寡,不與吾民而竝處,禁其兵器之私藏,制其出入之節,防其冒隱之來,無使滋蔓。加以宣諭島主,申明約束,只留六十戶,欲歸者,豐其贐物以送之,欲留者,薄其廩粟以待之,恩威竝至,撫禦得宜,則彼無怨懟之心,我有夷夏之別,非特除當今几席之患,抑亦無後世子孫之憂矣。其七曰,實西土。臣觀平安一道,西通上國,北連山戎,實我國門戶。故祖宗念空虛,徙南民以實之,乃給復十年,宜其生齒日繁,士馬精强,乃何近年以來,流亡相繼,軍額日縮,士馬疲弱,以貽聖上宵旰之憂耶?夫平安一道,一年之內,有聖節、千秋、正朝之使,而或別有奏請、謝恩、進賀之使焉。加以防秋之際,有許多助戰將焉,有軍官數百焉,間有西征之擧焉,亦有中朝之使焉。郵馹疲於迓送,郡縣勞於供億,七站之間,馬斃人仆,或不耐苦,亡入東寧衛者多矣。遂使民居蕭條,雚莽極目,沃野千里,變爲狼呼鬼哭之場。若使一經重瞳,寧不爲痛心哉?古人云:「人民情魄也,土地軀幹也。」情魄去矣,軀幹雖存,將何用哉?國家徙南民實西土,則西土雖實,南方亦虛,是猶撑東而西傾,捉衿而肘見,臣不知其可也。今之爲僧尼者,居半焉。自戊寅之歲,檜巖、楡站兩寺之役,受度牒者六萬三千餘人,其他講經都監、懿廟赴役,受度牒者,其數亦倍。以此而推之,則自戊寅至于今二十餘年之間,削髮者不知幾萬人,是棄良民於無用之地也。臣願殿下,明王道,闢異端,刷僧尼年六十以下者,皆令歸俗,各有室家之樂。徙入閑曠之地,給復數十年,庶幾爲永建乃家之利。務農訓兵,擇守令如黃覇、王成之徒,以任字牧之任,勸民耕桑,而能勞來不怠,則將見流民皆復,而自然丘墟爲棟樑,荒廢爲農桑,雞鳴犬吠,達于四境矣。其八曰,擧遺逸。臣聞古昔聖帝明王,莫不搜揚側陋,旁招俊乂,列于庶位,都兪吁咈,以興太平之地。成湯之聘伊尹,高宗之擧傅說,周文之載呂望,昭烈之顧孔明,是也。自鄕擧里選之法一廢,而未聞三聘、三顧之禮。求賢之方,專倚科目,非此道出,則指以謂非才,例以俗吏待之。雖有文武之材、忠孝之資、利國之策,不得施設於當時,而高材多戚戚之窮。薦擧之法,雖曰令典,而然所薦擧者,類皆宰相、士大夫之族屬,非族屬,則必皆私好之人。不察其人之賢否,互相推擧,未聞山林一奇偉之士,出於某之薦、某之擧也。如此而欲得俊乂在官,野無遺賢不其疏乎?殿下臨御以來,思臻至治,稽古禮文,首奠先聖,次祀先農,禮擧大射,其於帝王盛事,靡不擧行,獨弓旌招賢,輪帛迎士,則寂然無聞,豈非盛時之一欠事乎?嗟乎!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才不借於異代,用何患乎無人?但上之人,未之求耳。其九曰,循資格。臣聞古者,任官唯賢,位事唯能,惟才德是求,曷嘗拘於資格之崇卑乎?今之用人,必循資格,苟以歲月,而陞遷,故士之未仕者,奔走於權門,僥倖於速仕,以希斗升之祿,未聞恬靜退處,以才行自修者也。士之已仕者,優游度日,以冀一秩之陞,未聞奮起事功,以盡瘁爲心者也。由是,士風日毁,廉恥道喪,此非細故也。如此而欲得賢能在位,不其難乎?昔金主之訓宰相,乃曰:「用人之道,當自其壯年,心力精强時用之。若拘以循格,則往往或至老耄,此不思之甚也。且以日月考資,所以待庸常之人,若才行過人,則豈拘以常制?」此實萬世人主用人之龜鑑也。伏願殿下,許令銓曹,較短量長,惟器是適。察其人物之賢否,考其職事之成敗,果賢能也,則不次而用之,果庸駑也,則雖朝授夕貶,可也。何必拘於日月之久近、殿最之多寡哉?先儒云:「以資格用人,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斯言得之。其十曰,開言路。臣謹按《虞書》,帝舜卽位,詢于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舜,大聖人也,猶且汲汲於開廣言路如此,況其下者乎?人君而惡聞直言,自以爲是,則九重之邃,聽有所不及,視有所不遍,民情之休戚,何以知之;時政之得失,何以聞之?國事將日非矣。恭惟主上殿下臨御之初,首訪大臣,講究治道,次擇賢材,以任臺諫,虛懷納諫,廣開言路,此卽帝舜之盛心也。伏願殿下,毋忘今日之心,以延我國家無疆之休。其十一曰,愼厥終。臣謹按《商書》,伊尹訓太甲曰:「愼厥終,惟其始。」蓋人主一心,攻之者衆,一念之差,萬善瓦解,耽遊田、惑嬖寵、怠政事、縱逸樂者多矣。貞觀之初,美則美矣,觀十漸之疏,則寢不如初矣,開元之始,明則明矣,觀天寶之末,則幾乎罔終矣。臣惟天地有常運而後,歲功成,帝王有常德而後,治功著。殿下臨御以來,開經筵、絶玩好,勤懃懇懇於帝王之治,三代盛禮,靡不擧行,一國臣民,稽首稱賀,咸謂:「堯、舜之聖,復生於今日。」臣願殿下,知創業之艱難,念守成之不易,毋謂已安,而思其危,毋謂已治,而思其亂,兢兢業業,益勤戒懼,以開我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則咎徵可變爲休徵,天災可變爲祥瑞矣。


書上,上覽訖,下承政院曰:「此能文者也。其書父名以啓。」厚饋之時,績方求官,人謂:「此疏爲媒進之階。」未幾,拜宣傳官。


○刑曹啓:「公私賤口逃亡人,內赦後被捉,則官吏等,或以赦後仍逃決罪,或以赦前所犯全釋,其罪狀一也,而其所論各異。唐律云:『其因犯罪逃亡,經赦免罪,限外不首者,只坐其亡,勿論本罪。」今後在逃賤口,百日內不首者,依右律科罪。「從之。


5月28日


○壬寅,日本國對馬州宗出羽守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傳于吏曹曰:「斷訟都監,決折公事磨勘郞廳二十員,揀擇以啓。」


5月29日


○癸卯,御經筵。講訖,左副承旨李世佐啓曰:「中和,平安道初面郡也,人吏至小,若賓客至,則令軍士供饋,四面共受其弊。臣聞此郡,有旅外軍士,以此充補人吏何如?」上曰:「可。」世佐曰:「七站進獻馬,無晝料,而驛吏畏其鞭撻,自備而養,誠爲可憫。晝料題給何如?」上曰:「可試之矣。」世佐又曰:「助戰節制使,抄精兵,以爲己屬,而守令所率者,類皆羸弱。脫有聲息,則守令先赴之敗績,而後何及?節制使有知識,未必盡如是,其帶行軍官,作弊多矣。平安人民,皆欲勿遣。」上曰:「此一時事也。若無聲息,則可勿遣也。」世佐,前於宣慰使之行,有訪問民弊之敎,故有是啓。


○吏曹擬啓,斷訟磨勘郞廳,命議諸領敦寧以上。鄭昌孫、韓明澮議:「凡冤抑,非獨斷訟都監,刑曹、司憲府、掌隷院、漢城府皆然。斷訟都監,若有冤抑,擊皷上言,則例當分揀,不必更設官員磨勘。」洪應議:「斷訟都監之有冤抑者,皆已上言,時方分揀,今不可更設員磨勘。如此則止訟無際,弊復猶然,斷訟一局,無有罷去之時。」尹士昕、盧思愼、尹壕議:「斷訟都監,爭先速決,容有未盡處,宜更磨勘。」


○傳旨議政府曰:「頃因旱災,令中外禁酒,適今使臣到國,權罷禁命。正當農月,旱災滋甚,且有雨雹之變,予甚戒懼,避殿減膳,中外臣民,不體予意,飮酒自恣,略無克謹天戒之意。其使臣在處外,公私各處,毋得縱飮,以答天譴。」


○忠淸道兵馬節度使朴居謙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居謙字仲恭,密陽人,贈戶曹判書景斌之子也。宣德壬子,屬別侍衛,正統己未,選屬內禁衛。壬戌,魁武擧,拜大護軍兼世子右翊衛,尋遷知訓鍊觀事。癸亥,出爲北靑都護府使,丁卯,還拜訓鍊觀事。己巳,拜慶興都護府使,時野人犯境,居謙出兵,首虜甚多,世宗特加通政,賜衣以褒之。景泰辛未,拜大護軍,癸酉,授慶尙道處置使,甲戌,入拜僉知中樞院事。天順丁丑,世祖幸慕華館觀射,居謙連三箭貫鵠,上,特除嘉善中樞院副使,俄出判江陵府事,秩滿當遞,州民請借一年仍任。四年庚辰,陞嘉靖,入爲同知中樞府事,成化己丑,加資憲,以本職,兼都摠府都摠管。及上卽位,賜純誠佐理功臣號,封密山居。癸巳,拜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丙申,遞封密山君,辛丑拜忠淸道兵馬節度使,至是以疾卒于官,年六十九。諡平簡,治而無眚:『平;』平易不懈:『簡』。無子,以兄之子宗亨爲後。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九〉


六月


6月1日


○朔甲辰,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曺幹啓曰:「權健等,兵部咨文,忘不啓達,事關大體。令論以赦前,然十六日以後,因仍不啓,不可謂赦前也。」上曰:「政丞及權健等,受上國咨文,還來已久,而忘不以啓,可謂非矣。」時韓明澮以領事入侍啓曰:「通事金由敬受來,忘不以啓,臣實有罪。」幹曰:「由敬等所犯,不在赦前,不可不痛懲也。」上曰:「改照律後,當更處之。」幹曰:「鄭孝終,以經赦,而在職未便。孝終罪犯貪汚,內資,主錢穀,尤不可使貪汚者爲長也,請改差。」上曰:「鄭孝恒,則以師表之職,故改之,孝終則非師表比也。已經赦,不可追論。」正言鄭光世啓曰:「孝終兄弟,四隣皆謂之貪汚,今貪狀已著,請改差。」上曰:「今若追論罷職,則頒赦之意,安在?」


○前此永安道節度使辛鑄啓都可車事,至是,命議于大臣。鄭昌孫、韓明澮、尹士昕、洪應、盧思愼、尹壕議:「都可車事,甚頑惡可憎,然自中事,不宜擧兵致討。但使穩城整齊軍馬,嚴加防禦,若成群更來,則臨機擒獲,如不得擒,則射殺無妨。」李克培議:「都可車罪在不赦,年前過蒙上德,得保首領,豈無感恩懷德之心,所不快者,以不得率妻,而去也。今有忿言,彼之聚落强盛,犯邊可慮,宜加隄備,以待彼來。來則邊將語之曰:『汝妻山德,本是我國之女,汝潛來作賊,擄去爲妻,罪應誅戮。殿下累加恩賜,不置於法,使汝生還本土,獲見汝之父母妻子。是天地再造之恩,率山德所産二子,詣闕謝恩,以聽國家處分,宜矣。今汝反懷憤怒,是豈有人心者所爲哉?』如此開說,使彼悔悟可也。若彼執迷不悟,犯我邊境,則臨機觀勢勦擊,亦可也。」從克培議。


6月2日


○乙巳,御經筵。講訖,執義朴叔達啓曰:「今當旱甚,民間貧乏,請立酒禁。」上曰:「禁酒之令,天使聞之,必不安心,以爲:『國中禁酒,吾不可獨飮。』則如之何?」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聞民間貧乏,自不飮,然立禁爲便。」叔達又啓曰:「鄭孝終所犯,雖蒙宥,旣得不廉之名,不宜爲有錢穀衙門長官,其兄孝恒罪同,而已左遷,請幷孝終左遷。」上曰:「大司成,師表之任,已不正,則不可爲表率,故乃令左遷,孝終則不可如是論也。」上又曰:「今者旱災太甚,加之以雨雹,政事有失而然歟?民冤未伸而然歟?凡民弊靡不除去,而災變如此,未知所由。卿等各陳所聞。」左右皆曰:「如有所聞,則上雖不命,疇敢不陳?」昌孫曰:「先王朝,設內直司樽,以廣仕路,世祖念兵額不敷,革此以屬軍士。今士族之人,無弓馬之材者,無有所屬,沈滯者多。災變之至,未必不由於此,今可復設。」同知事李坡曰:「此事,豈至有冤而致災?」上,默然。叔達曰:「天使連年出來,作弊多端,民冤可知,然事不可廢,如之何?」上曰:「予以爲斷訟都監事一決,而勿令更訴,豈無民冤乎?凡人,執見有異,恐有錯誤處,故今欲更加磨勘。」昌孫曰:「民怨,豈徒斷訟都監之事?旣決之事,不可更磨勘也。」上曰:「他訟事,則三度得伸而後,勿更聽理,此則一度而止,不可一例論也。」左承旨李吉甫啓曰:「祖業奴婢,一朝屬公,至爲曖昧,兩邊論其輕重,或半分,或三分之二,三分之一,分給何如?」李坡曰:「天下之事,是與非而已。豈是非之外,別有輕重乎?」上曰:「一從文書而已。不可臆料而爲之也。」


○傳于承政院曰:「今旱災太甚,屢行祈禱,而至今無驗,此豈不盡誠敬而然耶?欲令政丞,禱于三淸殿,其使能文者,撰祭文。」


6月3日


○丙午,傳旨義禁府,放京畿加平付處內侍曺疹。


6月4日


○丁未,傳旨司憲府曰:「斷訟都監文券磨勘官員家,禁奔競。」


○兩天使,往慕華館,令頭目習射,又使我國武士,或射侯,或騎射以觀之。上遣都承旨金升卿,齎宣醞往慰之。


○司憲府啓:「及第崔湑,外曾祖母,乃禹鈞之第三妻也,外祖母,樂工金良之女也。雖族派至微,不可論以庶孽,而爲賤也。」從之。初湑魁文科,授典籍,有人訟湑外係庶孽,爲己祖業賤口,臺諫不署經,至是辨之。


6月5日


○戊申,上,幸景福宮,宴兩天使于慶會樓下。上,每欲以賓禮,待天使,鄭同等固辭,請上南向坐,每行酒,必先於上,而後乃飮。上,贈兩使人情物件,兩使就謝。副使請除其族親職,上,卽命金順溫、金士衡、金順濕,皆帶銀帶,而來見,興就御前,脫笠叩頭謝之。每上所進盞中餘瀝,同輒取而飮之,其邪諂類此。同令所率頭目九人,呈雜戲,命賜黑麻布六十四匹。


6月7日


○庚戌,永山府院君金守溫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守溫字文良,永同人,贈領議政訓之子也。守溫生而穎秀,正統戊午,中進士,辛酉,中文科,補校書正字。世宗聞其才,特命仕集賢殿,預撰《治平要覽》。上時時命題,令集賢諸儒製詩文,守溫屢居首。歷訓鍊主簿、承文校理,景泰庚午,特除兵曹正郞,辛未,守典農少尹,壬申,出知榮川郡事,丙子,除成均司藝。天順丁丑,中重試第二人,擢通政僉知中樞院事。時守溫省母永同縣,世祖遣中使,賜醞于漢江,命臨瀛大君、永膺大君及諸君,往餞之。戊寅,拜嘉善同知中樞院事,己卯,陞嘉靖漢城府尹,庚辰,出判尙州牧事,甲申,資憲知中樞院事,俄拜工曹判書。成化丙戌,魁拔英試,特加崇政,又魁登俊試,陞判中樞府事。世祖以守溫家貧,命司饔院諸司,供辦慶宴,命政府諸相,齎宮醞往押宴,又遣中使,賜犀帶、錦囊、羅、綺、衣服、靴、帽等物四十餘件,鞍馬及米十碩。自國朝設科以來,登第之榮,無此比也。文武科壯元賜米,自此始。戊子,陞崇祿,己丑,上卽位,加輔國,辛卯,賜純誠佐理功臣號,封永山府院君,甲午,拜領中樞府事,丁酉,復封永山府院君。至是卒,年七十三。諡文平,學勤好問:『文;』惠無內德『平。』守溫博覽書史,爲文雄健疏宕,汪洋大肆,爲一時巨擘。嘗和大明使陳鑑喜晴賦,蹈厲發越,後守溫入朝,華士爭指之曰:「此是和喜晴賦者耶。」世祖屢策試文士,守溫輒居魁。嘗撰圓覺寺碑銘,主文者多有刪改,守溫見之曰:「大手所作,小手其能竄改乎?」然以信眉之弟,酷耽禪學,侫佛太甚。嘗投檜巖寺,欲爲髡不果,其詭行如此。又無檢身之律,或鋪書籍,寢處其上,或衣布,加金帶履屐見客。性迂拙無幹局,有心治産,而居計甚疏,處官事,闊略無執守,殊不類爲文氣象,朝廷終不以館閣之任畀之,與梁誠之、吳伯昌,上書請封功臣,得參佐理。嘗自號乖崖,有《拭疣集》行于世。


6月8日


○辛亥,傳于承政院曰:「元子,欲見天使隨來人雜戲何如?」承旨等對曰:「元子一見雜戲,豈有大害?但元子年雖少,中朝人聞我國,使世子觀雜戲,無乃不可乎?」傳曰:「敎世子,當使左右前後,皆正人,吾非不知也。但元子年幼,欲見故耳。卿等之言是。」〈史臣曰:「承旨僉議時,金世勣垂頭不能措一辭。蓋世勣武士,豈識保養世子之道?大抵喉舌之任,不可不擇人以授,如邊脩、梁瓚、吳純、李珙、邊處寧等,迭爲承旨,其能出納惟允乎?」〉


6月9日


○壬子,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枰、獻納徐赳啓曰:「通事金由敬,今許納贖,甚未便。前此中朝貿易弓角,只五十副,而今加一百五十副,我國慶事,莫大於此,萬無遺忘之理,由敬乃以咨文置于家,不卽納,其不用心甚矣。世宗朝,凡干事大文書有誤者,雖一字半畫,皆決杖不贖,由敬不可不決杖也。且權健,不能檢擧,亦有罪而赦之,又不論使、副使之罪,皆未便。」上曰:「使、副使、書狀官,安知由敬不納乎?是無情,故赦之耳。」枰等曰:「若由敬家人,不知其爲咨文,而誤毁之,則非小事也。須決杖戒後。」上曰:「其考前例以啓。」枰又啓曰:「臣等累請改差孝終職事,而敎以赦前勿論。臣聞:『災眚肆赦,怙終賊刑。』孝終之罪,不可赦也。況孝終,本貪暴無狀,小人之尤者也。前犯亦多有之,臣請言之。孝終出使,必廣行求請,駄載絡驛於路,其還時,必受監司、節度使啓本,而來者,欲載物於驛馬也。以朝官,受啓本而行,鄙陋莫甚,孝終出使于外,則士林皆以爲:『興利而去。』昨者執義朴叔達與臣言曰:『吾爲慶尙道都事時,孝終奉使而去,誅求無厭,贈物雖多,不以爲足,吾亦以此知其貪饕也。』臣意以爲『孝終貪暴有才,若其得志,必無所不爲也。』孝終之不廉,非獨臣等知之,左右侍從,亦皆知之。」上曰:「果若臺諫之言,誠不可用者也。爾等獨知而言乎,與府中同議而言乎?」枰曰:「僉議啓之耳。」上問諸左右曰:「果如是乎?」領事韓明澮對曰:「信如斯言,當於其時啓請,而罪之矣。」同知事李克基曰:「如此等事,臣未詳知。摘發前日之事,而追論之,於大體何如?」都承旨金升卿曰:「臣亦未詳知,然皆以爲非廉介者也。」枰曰:「臣豈以不知之事,啓之乎?孝終以點馬,歸永安道,到利城,請縣監金淀曰:『吾於此行,已得熊皮十八張,幸許我二張,以充二十張?』淀鄙之而不許。又以敬差官,往全羅道,遍歷諸浦,令萬戶,張布侯,見新且大者,則輒卷來,其貪饕類此。」上曰:「爾等豈以私嫌,而言乎?必公論也。但以一人之言,進退人物,則後必有弊矣。其令議政府、領敦寧以上、弘文館議啓。」升卿啓曰:「前日天使鄭同言:『中朝設湯站時,我國當運糧。』上答以無聖旨,同云:『降聖旨何難?若遼東奏聞,則必有聖旨矣。』天使因此出來,則其弊尤大,臣意以爲『須說鄭同預防。』義州距湯站不遠,其人民不無相通之理,若投入於彼,則不可追還。且三島沃饒之地,義州之民,賴此而生,自禁耕後,日就殘敝。若彼人先來耕食,則不可也,未設站之前,我先耕種何如?且關防不可不嚴也。」上曰:「此事亦令領敦寧以上議之。」上又曰:「鄭同言:『張有誠近來不赴京,故漢語未快。』是言果然,赴京使,則不可,以副使差遣,則似無妨。且鄭同言:『韓忠仁差遣事有聖旨。』今可遣否,亦議之。


○御宣政殿。斷訟都監磨勘官員入啓事。金升卿將議得入啓曰:「韓忠仁差遣事政丞等云:『近來韓氏族親奉使者,聯絡不絶,弊甚不貲,今無聖旨,而輕易入送未便。』」上曰:「天使所云聖旨,似若難信,然不可謂非聖旨也,當於正朝,以副使差送。」升卿又啓曰:「孝終事,政丞等云:『其所犯,未知其實,然金淀、朴叔達,皆云貪人也。公論如此,上裁何如?』弘文館官員等云:『人之心術,知之甚難,臣等與孝終,素無交分,未嘗的知某事爲貪。然士林皆不以淸介許之,今臺諫所言貪暴之狀非一,其公論可知。」上顧問磨勘官員曰:「爾等亦當知孝終矣。其爲人何如?」掌樂院正李諿對曰:「物議皆以貪稱之。」成均館直講金永貞、弘文館校理金訢、軍器寺僉正金克儉曰:「物議皆云有慾心者也。」上曰:「無廉介,則不宜立朝,其改差。」升卿又啓曰:「張有誠赴京事,政丞等云:『通事陞堂上官者,在祖宗朝,或有以管押使赴京者,使、副使不可也。有誠前以通事往來,而今以副使赴京,則中國以爲何如?恐有乖於事大之禮也。且有誠赴京二十餘度,而其才止此,今難赴京,必不進益,況今年老乎?」上曰:「予當酌量。」升卿又啓曰:「關防事,政丞等云:『靜州、麟山之境,古有城基,自方山至江邊,皆有古基,此其修築據險之時,然但用平安道民力,難以集事,須倂他道民力,乃可爲之,付之重臣,漸次措置何如?且當於中國設站前,設關於義州,使若防胡然可也。』」上曰:「然則當遣宰相措置。」升卿又啓曰:「三島起耕事,政丞等云:『前者許民耕墾,中間禁不得耕,今更起耕爲便。』」上曰:「可。」升卿又啓曰:「政丞皆云:『湯站雖曰爲我而設,運糧實我國巨弊,雖有聖旨,勢難從也。今宜語鄭同曰:「我國貯穀不敷,每年沿邊防禦軍及使价迎送糧餉,常患乏絶,此太監所知也,須爲我國善處之。』」上曰:「可。」


○軍資僉正李晏上疏曰:


臣草茅賤士,早喪怙恃,蒙養失時,不事《詩》、《書》,但業弓馬。再中武擧,得通仕路,旋見置散,退居村莊,歲在乙未,幸被徵召,特拜端川郡守。六朞曾無異績,而又遷本職,得與朝列,夙夜惶感,思效涓埃。臣伏覩五月二十日傳旨:「今當農月,亢陽不雨,稼穡卒痒。又於本月十九日,廣州地面,雨雹傷穀,究厥所由,咎實在予。」臣讀之再三,不勝感嗟。災異之譴,殿下引而歸之於己,開廣言路。冀聞過失,雖古哲王,未之或加也。謹以平昔所懷,條陳于後。一。臣於近日,偶過市裏,見有擔帒米,而仰天嘆息者,臣問其故,對曰:「儂,慶尙道正兵也。今當番上,留京之資,無他物也,綿布數匹而已。今綿布一匹之直,才米三斗,舂擣播精,則不過旬日之糧,當番未半,而留京之資已盡,玆故嘆息。」臣亦爲之悶然。近日聖上,慮京畿之民,迎勅之時,資糧匱竭,特發倉粟二萬碩,凡居一日程內者,悉以貸之。德至渥也。臣愚以爲:『京畿之民,自有其邑義倉,可以告糶,亦可以朝往市,而慮夕矣。』若夫遠道番上軍士,則左回右顧,無稱貸之地,家鄕遼絶,無來往之望,所資以爲望者,但緜布而已,今米價踴貴如此。臣料諸倉之米,幾至百萬碩,蓄積之多,祖宗以來未之有也。臣願發此久陳之米,優其斗數,以貿番上軍士所賣緜布,俟其年豐米賤之時,還以換米,則非徒救民而已,抑且優於本數,而倉廩自若矣。古之人君,雖非凶歲,或賜田租之半,以厚民生,況此民國兩便者乎?今聞南方,赤地千里,黎民阻飢,爲監司者,失於矯制之權;爲守令者,牽於申報之法,積私債者,疑於旱災,而不散,携持妻子,而望救。今日以後,倘得雨水普洽,兩麥旣已枯損,農食澟澟,安有不耘,而苗自碩者乎?今年之凶,必甚於丙辰之災,伏惟殿下留神焉。一,咸興郡,永安道中央也。故爲監司本營久矣,頃緣亂賊,降號爲郡,移監司於永興,其弊有三。永興距五鎭千餘里,其間王城、咸關、磨雲、磨天四嶺在焉。凡齎進上公事者,越四大險,得達于永興,民之詞訟者,憚其險遠,不得伸冤者多矣,其弊一也。永興距咸興,百數十里,而咸興本居營奴婢,相遞立役於永興。貧寒之徒,立役本邑,猶且難當,況每月贏糧越險,立役他邑乎?其弊二也。咸興,非但地利、形勝,道里均焉,官舍、城子雄壯,非永興比也。爲郡以來,凡事蕭條,日就零替,萬一國家後日,更議復舊,則虧損必多,修復爲難。其弊三也。臣聞十年,則天道少變,爲惡者止矣。丁亥之亂,今已十五年,懲惡示戒,亦已至矣。臣願復其舊號,使監司置營,以悅民望。一,永安一道,勢若長蛇,東濱滄海,西控太山,東西之廣,一二息,南北之長,幾至二千里矣。自京師至于六鎭,止有一路,南有鐵嶺、王城、咸關,北有磨雲、磨天,大嶺峻極,石逕盤廻,所謂羊腸蜀道之險也。南北節度使、虞候、評事、六鎭僉節制使軍官及北狄來朝者、無時事變馳報者往返,只行一路,如魚隊雁行,絡繹不絶,由是驛馬暫無休息,因因致死者,不可勝數。各官貢賦進上物膳,及期輸送之物,一時俱到,各驛不能當之,以耕牛載輸,因此失業逃散者頗多,此非細故也。歲在癸巳年間,此道人犯徒流者,皆屬道內殘驛,其法可謂美也。然犯流而永屬立沒者小,犯徒限滿免役者多,彼安肯用心立馬,以補凋殘乎?名存實無,莫此爲甚。臣願各驛助役奴婢,雖數外,勿收其貢,若助役奴婢未準之站,以諸司奴婢加定,以道內罪人,收贖緜布,不錄會計,驛吏失馬者,量宜分給,則庶乎不至於凋殘矣。且平安驛路之弊,又甚於於此。一年赴京之行,雖有常數,而自義州至遼東,乾糧載持馬,雖有其數,負重則皆以軍士之馬兼載,故一行之後,軍士之馬盡斃,甚非細故。且近年天使繼至,驛路之弊,不可勝言,因而失業逃散者,十常五六。《書》曰:「匹婦匹夫,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一夫之不獲,亦足以傷和召災。臣願別立撫恤之策,使不至於凋殘。一,世宗朝,田地家舍買賣,定限五載,使貧窮之民,見急告賣,緩期還退。今者貧寒之徒,或迫於公賦、私債徵收之急,田地、家舍,乞賣於富家,爲富家者,知其窮急,減價以買之,過十五日,則勿退,以有限田地,而盡入於閭右,富者日益兼幷,貧者無立錐之地。因而逃散,民戶漸耗,軍額日減,此非細故也。臣願凡田地、家舍買賣,復限五年,以厚殘民之生。一,兩界沿邊未挈家守令,日夜荷戈,期死待敵,勞亦甚矣。然而妻子一年衙祿,不過京官一等之祿,而節度使軍官,則一年受四等實職之祿。同是王事,祿俸不均,安能以衙祿之薄,能庇其妻子乎?誠可痛心。且遠離父母,陟岵之望旣切,室家感時物之變,而曷月旋歸之歎,寧可旣耶?臣聞爲農者食其力,爲仕者食其功。至於工役賤人,餼廩稱事,況邊鎭守令,地連胡鞨,變起呼吸,朝暮待敵,而祿俸甚薄,是亦謂之食其功乎?且武臣自少至老長在邊鎭者,特授實職,兩界邊鎭守令及萬戶,依京官隨品給祿,於國家待武士之道,幸甚。一,臣聞,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官盛任事,所以勸大臣也。爵祿,所以賞有功、待賢能也,功能苟侔,則不可厚此,而薄彼。今東班堂上,則皆準職,又兼提調,伴倘、丘史甚多,又有功臣別賜田、職田,可謂待之厚矣;西班堂上,則每帶行職,祿俸甚薄,且無丘史,可謂待之薄矣。一有邊事,則奔走於邊境,東班,則不與焉,是何祿薄者反受其苦,而祿厚者獨享其安乎?世言:「行職堂上官,無丘史,不出門外。」至有登樓去梯之譏。吳起曰:「一陣兩心,祿不均也。」爵祿之不可不均,久矣。昔吳、越相戰,預養士卒數十年,得人死力,然後出境。以此觀之,敵愾之士,不可不預養也亦明矣。臣愚以爲,西班之祿,今雖不可以加請,自今毋兼二司提調,以分行職堂上,使免登樓去梯之譏。一,守信田、恤養田,其來尙矣,今革此田,以爲職田,待士之道,可謂厚矣,而未盡厚也。從仕者,祿足以庇其妻子,若置散,則無仰事俯育之資。且爲妻子者,一失所天,家業零替,朝不慮夕者,蓋多有之。先王之設科田,爲此也,請罷職田,復立守信、恤養田,以遵先王之制。一,永安道道里遼遠,學者病其來就國學,故特設都會於永興,聚道內子弟聰敏者以敎焉,凡敎育之方,供饋之事,一依成均館之例。其所以右文興化之意至矣,獨限其爲敎官者,不得其人,而爲弟子者,無從取法。臣竊惟敎授之爲官,無祿俸之食,可以育妻子;無臨民之權,可以得威重,故文臣有志者,皆憚而規免,況於遠道?彼安肯棄妻子、從薄宦,以自苦於千里之外哉?是以爲敎官者,率多老病閒廢之人,而一有才學兼備,堪爲師表者,則雖繩之以法,寧得罪不赴任,如是而欲求敎官之得人、人才之作成,不亦難乎?臣愚以爲『重其人者,所以重其任也;重其任者,所以重其事也。』今永興都會敎養之事,旣從成均館之例,則名雖鄕校,其實分館也。請自今永興敎授,依四學敎授之例,以成均館官員兼授,令監司考其勤慢殿最如故,而責以作成之效。則庶幾敎授得人,而文風振於朔方矣。臣又以爲:『永安道內,以文臣受任者三。』其一,北道評事;其一,永興敎授;其一。監司、都事中一人也。今之安邊府使、輸城道察訪,雖皆文臣,非定例也。以三箇文臣,若遇式年,則必不得備試官矣。請自今擇防戍不緊諸邑,以文臣兼武才者授之,毋下十人,定爲恒式,則文敎幸甚。我國言語,不通中國,而人倫五常,侔於中國者,箕子受封,興文敎故也。永安之境,與夷狄相連,而只隔一江,習俗與夷狄異者,以文敎遠被也。此道之人生十歲,以弓馬爲業者,非性然也。守牧、敎授、訓導,皆非文臣,雖有生質之美,何從而學焉?頃者逆臣李施愛,一呼而起,北方之民,如影響而從,此無他,不知君臣之等、義理之分,故易惑以僞也。其不可以此道之民,專事弓馬,而弛文敎也審矣。今兩界敎授、訓導,請以文臣犯徒流之罪者,苟非關繫綱常,竝授遠方敎授、訓導。則庶幾仰感免罪,誠心敎訓,而於興起之道,幸甚。一,自古以來,文不可一日無,武不可一日廢,我國科擧之法,試武則兼取文,試文則不兼武,此無他,武日賤,而文日貴也。是故,文臣兼能射御者,同列責曰:「儒者兼武,則不得淸要之官,而死爲邊境之骨。」因說:「武者棄父母、妻孥,雖死他境,誰則知之?吾不敢也。」心獨賤之,見武者,則如視草芥。武臣亦謂同僚曰:「文臣執柄,吾曹雖得功於王事,不過於節度、萬戶軍官而已。敵王所愾,委身忘家,竭盡其力,不幸而或爲敵所敗,則不得忠臣之名,反爲安枕高臥刀筆之吏之所笑,豈不惜哉?」國家昇平無事之時,則猶之可也,萬一邊塵一驚,則以今之將相,專任敵愾者,有幾人哉?臣竊悶焉。請自今文士,而才兼射御者,武士,而兼通儒術者,勿論時散、春秋考試,又以生員、進士,而兼能射御兵書者,亦須考試,以廣試可之法。


6月10日


○癸丑,御經筵。講訖,持平鄭而恭啓曰:「今年旱災,全羅、慶尙道尤甚,救荒諸事,不可不預備。然守令慢不致意,請遣御史于諸道檢擧。」上曰:「救荒諸事,宜速備之,先諭諸道,後遣御史擲奸,甚可。」領事洪應啓曰:「若農月遣御史,則民間騷擾,反有弊矣。」正言鄭光世啓曰:「今當褒貶之時,守令遞來者必多,送往迎新,民弊不少。下等則已矣,其箇滿守令,待早穀成熟,後遞差何如?」上曰:「可。」洪應曰:「臣近以祈雨香使,見昭格署祭物,栢子、榛子,皆令汚陋人去皮,似不精潔,今後連皮薦之何如?且道流,纔知四書三經,則皆求試訓導,餘在者皆迷劣,不精於業,太一殿參奉,以昭格署道流差送,遞來時授京職,則彼亦樂其任,而精於業矣。且祭服甚汚麤,香使雖致潔,參祭者皆蒙不潔之服,神其享之乎?」同知事李坡曰:「昭格署祭禮儀,甚遲而煩數。《語》云:『締自旣灌而往,吾不欲觀之。』禮煩而遲,誠敬必散。且老宰相爲香使,則豈無勞困,而怠倦乎?此禮無儀註,道流設經,皆倣《老子》,略似異端,參酌改之何如?」上曰:「祭儀自祖宗朝行用,不可輕改。其餘事,則令該司議啓。」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今年雨澤愆期,民必失業,救荒諸事,不可不預爲之備。該司受敎行移節目,曲盡措置,毋或遲緩。予將遣人糾察,如或不用心,則非徒守令,卿亦不得辭其責矣。」


○司憲府啓:「生員潘佑昌妻朴氏,以士族婦女,奔于興利人,同船而行,恣爲淫欲,以至孕兒,請依《大典》錄案。」從之。


6月11日


○甲寅,領中樞府事李克培來啓曰:「臣今受平安道體察之命,臣弟克均,爲其道節度使。凡發兵用軍等事,法當相避,敢辭。」傳曰:「改之。」乃以花川君權瑊代之。其齎去事目:「一,義州沿江城,自邑城至古長城,用周尺計,二萬五千三百八十尺,自古長城至海口,八萬二千五百九十五尺,自九龍淵烟臺至石階煙臺,二萬五千一百八十六尺,摠十三萬三千一百六十一尺。正役二十日,每一尺役三名計,役徒三十九萬九千四百八十三名,而本道軍人五萬三千二百四名,除當番水陸軍士,諸邑衙前、生徒、京從仕人,則不過三萬餘人,大槪十三年之役。雖漸次造築,不可遷延,至十三年之久,請幷役黃海道及永安南道軍人,而其軍數,令兵曹磨鍊。一,軍士等,每年十月十五日始赴防,今若十月至築城,則限內未及赴防,當自九月初十日,至晦日役使。一,築城用石,如遇輸石遙遠,土城可當處,則用土築之。」命議于大臣。韓明澮等議:「依事目施行,但築城,幷用永安南道、黃海道軍,似爲騷擾,且非一時畢築之事,只役本道烟戶軍、步兵及當領水軍,數年爲限,每年農隙,多數拾石後,始築可也。天使所過通望城子造築處立標,天使及天使迎逢將士等,若問何以立標?答曰:『沿江上流,皆已築城,此下未築,今賊變方緊,欲於今秋始築。」從之。


6月12日


○乙卯,視事。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曺幹啓曰:「不啓兵部咨文,非徒通事罪也,書狀官、使、副使,不得無罪,請幷罪之。」上曰:「使、副使等實無情,故已貸之。」幹曰:「使、副使一行,凡事無不檢擧,豈爲無罪?」上曰:「通事金由敬,所犯奸詐,故罪之,使、副使,則已委通事,安能每事考察?」同知事李克基曰:「一行之事,使、副使不能檢擧,而委諸通事,使置家不啓,果有罪,臺諫言是。」上不聽。司諫慶俊啓曰:「旱甚恐有滯獄。」上曰:「已令諸道觀察使慮囚,但未知赦後所犯幾許耳,當使人審察。古人云:『畫地爲獄,期不入。』當死者已矣,有生理者,不可久滯於獄。」仍問左右,俊曰:「遣官有弊,請以書諭觀察使。」上曰:「下書諭之後,當遣官更審。」上又問:「彭城正父子分揀事何如?」幹對曰:「正印寺僧往來都多之家事,杖訊切隣人,而未得其實,都多之奸樂工事,已服,然不可以此,指爲父也。且彭城正,稱其子載于《璿源錄》,七年後,乃告曰:『非我子也。』恐是憎妾而言也,此則可疑。」克基曰:「天下豈有無父之人乎?此非常事,置而勿論可也。」上曰:「父子分揀,固非美事,然若實宗親之子,除名《璿源錄》,似曖昧,否則名載《璿源錄》,亦不可。然得實爲難,則置之可也。」俊又啓曰:「斷訟都監,兩邊文券不明者,皆屬公,此亦可傷和致災矣。」幹曰:「是非間先執使用,或二十年、或三十年而屬公,則豈無其冤?或立年限,或以半給之何如?」上問左右,克基曰:「半給,是曲者之幸,直者之不幸,立年限似便。」昌孫曰:「我國士族,專賴奴婢而生,一朝屬公,其憫不少。」上曰:「塗改文券,奸僞現著者,屬公可也,若文券不明,難辨曲直者,限年何如?議于領敦寧以上。」


○兩天使遊城南,命都承旨金升卿往慰之。


6月13日


○丙辰,御經筵。講訖,執義朴叔達啓曰:「凡犯罪應受笞者,刑問得情後,又依法決笞未便,依世宗朝例,以拷訊之數,減笞數何如?」正言尹碩輔啓曰:「咨文不啓之罪,全釋使、副使、書狀官未便。」上曰:「無情過誤事也。」仍謂左右曰:「鄭同言:『湯站設堡,專爲我國使臣來往。』且言:『當運糧以供役徒。』鄭同之言,雖不足信,倘以此意,奏于皇帝,將若之何?」同知事李坡曰:「湯站運糧,雖天使言之,勢不可聽也。且三島實沃饒之地,前日義州人民,留連耕治以資生,今則軍士領農民,或巳時越江,酉時乃還,暫往耕治,遇水漲難於往來,民不樂焉。如欲耕治,則必設木柵、農幕,令軍士別設守護。但平安道疲弊,今又築城,三島起耕造船等事,一時竝擧,其弊莫甚,漸次爲之何如?」上曰:「豈可幷擧乎?姑停造船事,其速諭于觀察使。」


○傳于承政院曰:「再行祈雨,天猶不雨,行祭者未盡誠敬而然歟?更祈之何如?徙市等事,天使聞之,則無乃不可乎?」承旨等啓曰:「限得雨祈禱,便徙市等事,皆是謹天戒也,何不可之有?」傳曰:「然則行之。」


○傳于承政院曰:「今方酷暑,用刑杖,恐傷人命。其限七月,事干綱常、贓盜,杖六十以上,依律施行,以下贖,女則杖九十以下贖,雜犯杖百以下贖,雜犯貧不能贖,自願受杖者聽。且死囚雖已斷決,今當旱災之甚,依前行刑,恐妨警懼之意。其不待時行刑者,竝待秋分。其以此諭諸道。」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義州三島,地品沃饒,州民耕之獲利久矣。頃因邊患,廢爲荒墟,今欲復田,以厚民生。但前農民往居島中,專事農業,至秋乃還,所收甚多,民樂爲之,其後不許留住,往來耕治,彼此俱失其業。或云:『留島之時,儻有大水,無所可避。』論議不一,難可遙度。如以起耕爲便,則賊路要害,設柵候望,往來耕作,與往居島中,令邊將守護,秋成乃還孰便,其詳問民情,審度便否以啓。」


6月14日


○丁巳,下書千秋使洪貴達曰:「聞中朝於開州、湯站等處,欲設堡防戍,未知信否。卿其到遼東,不煩聞見,先遣通事以啓。」


6月15日


○戊午,上,幸景福宮,宴兩天使于慶會樓下。行茶禮訖,贈兩使人情物件,兩使就謝。上,行酒禮訖,上使請賞蓮花,上曰:「可。」兩使就池邊觀之,乃啓曰:「蒙殿下聖德,乃得賞花。」上曰:「我不知中原,亦有池臺乎?」上使曰:「有之。有大池,龍舟、鳳船,滿於池中,看來最好,然都是剝民膏血。殿下之池,則便見愛民積德。」上曰:「有何積德?」仍語上使曰:「宋朝仁宗、眞宗,有賞花釣魚宴,今亦有如此事乎?」上使曰:「雖有之,不如殿下愛民。」上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何多勞民力爲?」上使曰:「眞箇是東方聖人。」就前叩頭進賀杯。上曰:「大人何以說我聖人?」上使曰:「殿下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愛民如此,是非聖人乎?」上使請令頭目呈雜戲,上許之。上使又啓曰:「今年聖節使,須以韓忠仁差送,以慰韓氏之心。」上曰:「此人秩卑,無聖旨差遣,則朝廷曰:『朝鮮無他宰相,而必以韓家充使?』則無乃不可乎?」上使曰:「殿下之德如天,有何難做事?若無聖旨,則我何敢言?」上曰:「今聖節使,則忠仁有故,不得充差,後當差遣。」上使又啓曰:「請車氏、安氏親戚陞官。」上曰:「皆有職事。」上使曰:「我不得目覩,回到京師,將何以報?」上曰:「明日當盡送于館,令謁見」上使又啓曰:「入朝內官親戚,皆可憐恤,其中李珍,向本國尤爲至誠,請陞其兄,廣授銀帶職,珍豈不知感?」上,命金升卿,令李珍之兄,着銀帶來見,上使卽就上前,叩頭進謝酒。仍啓請侍衛內官、承旨、司饔院提調饋酒,從之。上,命承旨,賜雜戲人布子有差。上使回杯禮訖,而出。


6月16日


○己未,諭平安道觀察使申瀞、節度使李克均曰:「千秋使洪貴達回還時,迎逢軍,若無聲息,則依年例施行,雖有聲息,而不緊,則年例外,加抄義州留防軍三十名入送,如或緊急,則軍馬量宜多抄,擇秩高有才略守令,領送東八站半程迎來,毋致疏虞。」


○戶曹啓:「今承傳敎:『雨澤愆期,百姓艱食,八道貢物,可以蠲減者議啓。』臣等謹以諸邑貢物內,諸司遺在尙多,用度不緊之物,具錄以啓,請限今年勿納。」從之。


○禮曹啓:「宗貞國,前日斬賊倭三人以送,餘黨二十人內,今又射殺十三人,廣示島內諸浦,擒七人械送,其功可嘉,請推誠厚待。」從之。


6月17日


○庚申,傳于承政院曰:「今後一品宗親妻得病者,給藥。」


○前內資寺正鄭孝終上言曰:


近日法司,以臣貪汚,指摘論駁,臣不勝痛憫,臣本南原布衣,臣父知年,生育臣兄弟,撫愛之餘,必曰:「不知學問,無以達於聖朝。」臣兄及臣,才解言笑,便以《詩》、《書》爲敎,時或怠緩,輒自箠撻,仍涕泣語之以忠君孝親之意,以立家訓。臣兄弟佩服父訓,銘之丹腑,亹亹勤學,幸而臣及臣兄,竝登科第,自筮仕以來,兄弟聚首,每以忠孝相戒,庶無負父敎於地下,而願輸忠赤於盛朝。不幸去三月間,本鄕貢吏其所齎貢物,涉於防納,臣欲據法治罪,吏反訴臣以不廉,法司啓請拷問。伏蒙聖鑑洞照,許令臣對問,終至刑其告吏,使欺罔自著。當是時也,若非睿鑑所照,臣之性命,已隕於杖下,而終莫之辨也。繼聞法司屢請左降臣職,亦蒙聖恩不允。聖恩至此,臣撫躬循省,感激無言,誓指天日,糜粉難酬。今聞法司擧臣貪黷,而陳啓,聖上慮臣曖昧,不自裁斷,以至延問廷臣,然後命改臣職事,再造之恩,昊天罔極。竊伏念,臣自登第之後,除丁憂停罷時日外,爲承文職事凡六年,東部主簿四年成均直講五朔,奉常僉正四年,司宰副正四年,都摠府經歷五朔,參校三年。今年春,又以吏文製述優等,陞爲本職,前後從仕凡二十餘年。其間亦有奉使四方者。於辛巳年,則以書狀官,從梅佑赴京,聞奏刷還人物。丙戌秋,特蒙世廟拔臣於兼藝文之中,命臣問弊於全羅,臣所擧劾不法者凡五人,其冬,又以犯法守令推考事,往本道。丁亥則從魚有沼,往平安道,討建州衛。戊子秋,睿廟卽位頒赦,臣齎捧使於永安,本年冬,以黃海都事,從金永濡、梁順石,至己丑十一月乃還。庚寅秋,以災傷田檢審官,使於全羅,辛卯,從李克培,賑恤於本道。壬辰秋,又從魚有沼,往永安道,討兀狄哈,命罷兵乃還,其冬從韓明澮,典兵兩營。癸巳,護送倭使於慶尙,甲午,以書狀官,從金礩,奏請德宗誥命而還,丙申秋,隨兄孝常,赴京進賀,其秋,點馬於全羅左道,又明年春,以厲祭獻官,往黃海道,秋,點馬於全羅右道。以是而言之,臣之京外歷仕,不爲不多,日月不爲不久,臣貪慾之名,何乃不現於當時,而獨現於今日也?臣若果爲貪黷,前後政曹,亦有耳目,於臣何私,二十餘年,自九品至正三品,冒罔而注擬之也?《傳》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雖隱微之間、獨處之地,所行終不可掩也。暮夜之金,尙有四知之畏,臣所歷任京外,皆有耳目,則臣之貪行,臣雖欲隱,詎終秘之哉?若言臣在京,而貪焉,則臣所經各司,有同僚焉,有衙前、庫子焉,臣若肆貪,彼豈不之知乎?當問之曰:「於何時日,臣任何司,何僚見之,令何吏奴,餂何物件,而用之乎?」若言臣在外,而貪焉,臣所過各道,大而有監司,小而有守令,臣若肆貪,必請於此輩,而後得之矣。當問之曰:「於何時日,因何使命,請何官府,得何物件,而用之乎?」況出使之時,則所率者非臣家奴,所駄者非臣家馬,臣若有所得,其授受轉輸,自可著現矣,逐一究問,則彼輩其肯爲小臣修飾,欺隱朝廷哉?萬萬無此理也。況臣旣爲李克培、魚有沼、金永濡之從官,使與從官,非別處別行,每相追隨,其卜物亦不相離,臣若有所得,一路相隨之人,上則堂上,中焉從官,下則僕隷,萬無不相知之理。問之李克培、魚有沼、金永濡與一時從官如金繼宗、元甫崐、金克忸等,則如有聞見,亦安肯爲殿下隱哉?臣所根同,如金礩、梅佑、梁順石,則已死矣,赴京副使,有李繼孫、朴良信,且有通事幾員,萬里之行,臣之貪汚,雖欲自揜,彼豈不之知乎?一一逐問,則臣之情僞,可知矣。大抵辭受取與,士之大節,臣雖愚昧,粗知往來,肆行貪欲,徵求無厭,駄還營生,臣其敢冒顔,而忍爲之哉?假如臣欲之,臣以奉命之臣,不勝貪欲,若一失身,則彼將唾面,而不肯矣,臣雖貪墨,必且勉强,而不敢爲也。是則情理然也,事勢然也。但臣性本直率,不能檢束,雖朋友間,胸中懷抱,未能隱忍,咈諾任情,或見人過失,輒不諱毁斥,人或譏臣以愚戇。臣自意直道事人,雖敗何傷,臣之此態,儕輩所知。至於奉使之際,外官或迎送失其禮,公斡緩於期,臣妄意:「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則臣雖微賤,旣是奉命之臣,不可虛辱君命。」或笞其該吏,或面責守令,不小寬饒。以故積怨成謗,聚謗生毁,所惡者一人唱之,不知而和之者相環,以有今日之名,是則臣之自取也。今者法司彈論,豈無所據?如或目擊,則必是明審,如或傳聞,言之者豈無根之事,而言之乎?或出於惡臣者之譖,慈母知子,尙疑殺人,法司雖明,豈能逆探,而不致疑於臣哉?臣願下臣詔獄,將臣貪黷節次,審悉挨究。臣如辨白,則臣之幸也,如不辨白,罔上之誅,安敢逃逭?臣竊念,一國臣民,遭遇今日之聖明,實是千一之幸。不於此時,辨白曖昧情狀,臣之不肖,則已矣,將恐後日,被枉抱屈者,未能辨白,而傷和召災,職此之由。臣之所以干冒天威,思欲辨白者,臣非以改差爲意,而貪位冒祿也。第念殿下洞照臣之曖昧,特命置之,而臣反得此名,先父敎育臣之不肖,而成就至今,臣又得此名,是上以傷殿下之明,下以負先父之敎,忠孝一身,死有餘辜矣。臣念至此,五內分崩,冤枉何旣?伏望聖裁施行。


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臺諫。鄭昌孫、洪應議:「孝終貪汚之事,臣平昔專不目擊,又不聞知,今因臺諫弘文館諸儒之言,而知之。果若其言,則貪汚之跡,非一人之言,乃公論也。今不加罪罰,但罷黜而已,久遠之事,更覈爲難。」韓明澮、沈澮、尹士昕、盧思愼、李克培議:「孝終貪汚之事,前此未聞。若有所聞,今承下問,安敢庇孝終隱諱哉?今聞臺諫,彈劾之事非一,其他未可知也,但永安道敬差官時,得熊皮十八張,到利城縣,言於邑宰金淀曰:『吾於各官得十八張,加得充二十張。』淀鄙之,官有熊皮,而不給也,熊本道罕有之物,其皮張十八,何自而出乎?以此類之,則其他亦未可知也。大抵傳聞之事,恒多失實,孝終若被誣罔,終身坎軻,抱屈含冤,永不得伸,則亦非細故,令下攸司,一一鞫問。若未得發明,孝終有何後辭?」尹壕議:「臺諫、弘文館所聞,皆出於正,則棄而勿敍可也,若所聞少有不明,則臣恐其不可也。孝終本是文臣,歷任已久,一朝不詳鞫,而罷之未安。」曺幹、姜子平、朴叔達、慶俊、柳允謙、李枰、鄭而恭、朴元秀、徐赳、曺碩輔、鄭光世議:「孝終貪汚,非徒臣等知之,擧朝皆知之。正合屛棄不齒,以礪士風,只罷其職,上恩已極。今自以爲廉介,靦然面目,濫冒上言,欲與臣等辨明,其輕蔑臺諫,誣罔天聽,莫此爲甚。治罪何如?」議入,命留。


6月18日


○辛酉,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臣聞下三道因旱,至今尙未得播種。救荒諸事,不可不預圖,令戶曹議啓何如?」傳曰:「前去敬差官等回來後議之可也。」


○諭平安道觀察使申瀞、節度使李克均曰:「道內義州沿邊築城時,諸浦當領船軍,不得已留浦供役者外,竝皆抄送。」


○諭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今者平安道義州沿邊築城時,道內來七月爲始,京中番上諸色步兵及當領水軍,不得已留浦供役者外,竝皆抄送。」


6月19日


○壬戌,視事。左副承旨李世佐啓尹遇妻金氏與金鉉訟家舍事,上曰:「鉉雖妾産,而承重者也。金氏旣得一家,又欲奪有祠堂家,操弄老祖母,數鉉不孝之罪,爲計甚奸。其家舍,給鉉可也。」又啓金崙與尹之峻爭玉梅家舍財産事,上顧問左右。吏曹判書韓致禮、同知事李克基、禮曹參議金自貞曰:「崙雖曰玉梅三歲前收養,而不服其喪,其家舍財産,何可爭也?」戶曹參判李瓊仝曰:「玉梅初爲崙祖金攸妾,攸死,尹岑娶以爲妾,岑死後,玉梅成文券,傳家財於崙。今問玉梅一族及婢子則曰:『玉梅家産,皆爲攸妾時所備,故傳之崙耳。』臣意以爲給崙爲是。」左議政洪應曰:「金攸與尹岑,素有交分,相來往,岑見玉梅居計富贍悅之,乘攸死,乃娶爲妾,言之可醜。玉梅旣改嫁,雖與金義絶,其家財乃攸之物,宜給金崙。」上曰:「其議諸政丞等。」右副承旨成俊啓曰:「會寧人下通,叛入彼土,與內地人爲黨,盜牛馬,罪不當赦,而刑曹誤謂蒙宥。臣意以謂竝抵罪爲便。」上曰:「下通背叛本國,受戮宜矣。同黨人,事在赦前,勿論可也。然今後勿揀赦前懲戒事更下諭。」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曺幹啓曰:「今生芻六束直米四升,所以然者,近郊無刈草之地,唯楊花渡、露梁、三田渡等處,取草便易,而近者或稱大君、或稱諸君、宰相受賜之場,使他人,不得下手。軍士留京者,例持二馬,以一人供二馬之草,其苦甚矣。」上曰:「如此則軍士何所取草乎?」領事洪應啓曰:「勢家之奴,馮藉主勢,私占某區,爲我柴場,使他人不得刈取。世祖末年,此弊尤甚,特命禁止,而於《大典》,別立私占柴草場之禁,今亦不可不痛禁也。」上曰:「已有禁制,其令兵曹檢考以啓。」幹又啓曰:「世宗朝,未有歸厚署,有一僧人,創寺龍山江上,私備棺槨以賣,送終者賴之。其僧已死,而今居僧等,混處閭閻,致有醜聲,獄訟方作,請撤其寺。」上顧問左右,應對曰:「此言誠然。太宗朝有僧名信戒者,私備棺槨以貿易焉,國家令其僧爲幹事,代納諸邑貢物,以贍其材。厥後設歸厚署,置官員,掌公貿易,令幹事僧,幹私貿易,又設瓦署,使其僧之徒,亦爲幹事,此寺之所由作也。今則無賴之僧,來住此寺,潛奸閭閻之女,至於生子,撤去甚便。」上曰:「撤去可也。」獻納徐赳啓曰:「今以權瑊爲平安道巡邊使。近年再擧西征,天使連年出來,加以今年之旱尤甚,至今不雨,西成之事可知,若擧築城之役,則平安人民,必未得蘇息,請姑停。」上曰:「予非不知此弊也,出於不得已耳。中朝設湯站,令我國運糧,若爾,則非細故也。我欲先事機,示鄭同等以築城設關之擧,因以達於朝廷,雖有運糧之命,托此請免爲意,非卽遣權瑊,急急築城也,只使從事官一人,先往拾石立標耳。」幹曰:「時詘擧贏,固不可也。平安道築城,雖國家萬世之利,但今年旱乾太甚,請停之。」應曰:「今年雖曰凶險,平安道築城,不可廢也。古人云:『折柳樊圃,狂夫瞿瞿。』此道人民,夏日則據長江以爲險,冬日氷合,則惴惴焉猶恐敵人朝夕且至,雖一年築尺寸之地,不可不築也。昔皇甫仁築城之時,或有譏其勞民者,以今觀之,實萬世之利,賊未易侵軼者,徒以有此城也。湯站運糧之事,雖有聖旨,自古中國,未有徵糧於外國者,臨時請免爲便。」上曰:「雖有聖旨,勢難爲也。」應又曰:「平安之民,勞於天使送迎,議者謂:『役黃海之民,亦可也。』臣則以爲未也。如欲平安一道休息,莫若行權宜之術,如赴京騎駄,以京中之人爲之可也。京中人雖不載糧,以布貿穀,可以往來,而平安之民,少得息肩矣。」同副承旨金世勣啓曰:「理山鎭在山脊,賊登嶺望之,則城中軍士,歷歷可數,且其城甚低微,地勢傾側,日者西征大軍入屯也,城不能容,此不可不慮。」上曰:「無移築處乎?誠如所言,則甚可慮也。」


○御製傳旨,下議政府曰:「君道得,則風雨時、禾稼登,否則陰陽戾、饑饉臻,近年以來,歲無豐稔,民有飢色,山多盜賊。此由寡躬刑政不中之所致,惕然自省,如涉春氷,今又大旱,土地龜拆,水泉幾渴,禾稼如燒,農夫棄鋤,西成何望?咎實由予,百姓無辜,事感於下,變應於上。予欲與卿等,恤冤治枉,賑鰥寡孤獨,進賢退不肖,輕徭薄賦,變災爲祥,轉禍爲福,而罔知攸爲。卿等體予此意,各警乃心,以答天譴。


6月20日


○癸亥,命都承旨金升卿,齎燒酒及魚肉往太平館,贈兩天使。


6月21日


○甲子,弘文館副提學李孟賢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殿下,以自春徂夏,亢陽不雨,五月癸巳大雨雹,避殿省膳,深自刻責,敷求讜言,欲聞致災之由。又於本月辛酉夜,下手敎于議政府曰:「咎實在予,萬姓奚辜?卿等各警乃心,以答天譴。」是則殿下承祖宗大業,畏天勤民,日昃不倦,達朝不寐,此群臣同寅協恭之日,孰不披忠瀝懇,上達天聽?臣等聞災沴之應,由陰陽之不和,陰陽不和,由君臣上下之闕失。自昔明王,或遇災變,必省躬之過,思政之闕,求所以當天心致和氣,故能消弭變異,長保隆平,殿下雖有引咎之敎,而或未有應天之實。臣等忝侍經幄,心之所懷,不敢自隱。謹條陳列于左,伏惟財幸。一曰,審用人。臣等竊謂『莫難於知人,尤莫難於用人。』夫以一人,臨于百官之上,邪正、賢愚,雜然於前,才智有長短,譬猶俎豆、尊罍之爲器,棟樑攘桷之爲材,方圓大小,皆有所施,而用之之道,當各適材與器而已。恭惟我殿下,孜孜爲治,側席求賢,登崇俊良,布列庶位,得人之美,於斯爲盛,然所以擇之之道,用之之方,容或有一二可言者。臣等歷觀人材之處於世也,抱經術者,或乏於吏;能善射御者,或昧於治體;敏於辯給者,未必有實踐之行;富於詞藻者,未必盡經世之材;才智通敏者,可以辦事務,而不可與成大化;便健趣走者,可以給使令,而不可以屬大事。閥閱子弟,未必皆賢,而例躡其高位;草茅賤士,未必不肖,而多屈於下僚;將帥爲國藩垣,而狃於尋常,訓鍊不精;守令作民父母,而急於科斂,撫字乖方;銓衡之選,非不重也,而徒用例薄。賢愚未免於同滯,薦擧之法,非不嚴也,而徒徇私欲,取舍每憂於倒置,此不可不深思,而熟慮之也。臣等願殿下,其難其愼,明察而審擇之,度材而授,量力而任,責其所長,舍其所短。使有勇略者,治軍旅;有藻鑑者,掌銓選;寬仁慈愛者,任牧養之責;剛方正直者,持風憲之職,而申明薦擧之法,益嚴謬擧之律,使所所薦無非賢能,而所用各適其才。則殿下可以垂拱無爲,而天地之和,不足致,旱乾之災,不足弭矣。二曰,愼刑賞。臣等竊謂『人主所以鼓動天下,制馭臣民之柄,莫大於刑賞。』蓋賞不失有功,則勞臣勸;刑不失有罪,則姦人懼。二者或失,國家之綱紀必墜,可不懼歟?昔大舜之命皋陶也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韓昭侯藏敝袴曰:「明主愛一嚬一笑。吾必有待有功者,而與之。」其帝王所以謹愼刑賞之意,蓋可想已。臣等竊思之,刑賞之用,如春生秋殺,一出於公,使幸而得之,幸而免之,則是猶寒暑相違,而望歲功之可成也。今者命一官擧一事也,先設賞以責成效,是以利誘之也。臣等以爲,張官置吏,量才授任,所以共天祿、治天職也。苟能治其事,而稱其職,則褒賞之典,在所當擧,若上之人,餌其賞以誘其下;下之人,利其賞以邀其功,積錙銖之勞,而一一取賞,如持左契,交手相付,則將恐褒賞之典,非徒不能勸善,適以開利欲之門耳,豈古者天命有德之意歟?且云:「一刑不當,三年大旱。」大抵官吏惻怛敬畏者少,愚昧殘酷者多,當折獄之時,以愛惡,而論囚,以疑似,而議獄,聽斷十事,差失者五六,奏當之成,雖皋陶聽之,莫能理雪矣。其間死生、得失,傷人之情者,寧不召災沴之應耶?殿下於刑獄一事,哀矜惻怛,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不幸有匹夫、匹婦陷于罪辜,爲吏者雖或知情在可矜,必欲致法,如其不服,榜掠隨之,無所不至者,非利人之死傷也。蓋由失入之罪少,而失出之罪多也。且法者,天下之法,非一人之所得私也。故殿下於凡人有罪,不自斷之,必付有司,是將欲辨其輕重,而協于中也。有司無所平反,一依傳旨,訊鞫奏當,則非殿下欽恤好生之意。而殿下,亦或以有司之當爲輕,而更重之,是法可以輕重,而非與衆共之之意也,亦非古者寧失不經之意也。臣等願殿下,更愼刑賞,示信四方,情非故終,罪疑惟輕;功無顯效,賞不妄加,刑不使貴近而免,賞不使僥倖而得,可賞則賞之,可刑則刑之,無所僭濫,而有以勸懲。則足以安人心,養廉恥、召和平矣。三曰,正風俗。臣等竊聞,善覘人之國者,不視其勢之盛衰,而視其風俗,不察其政之醇疵,而察其奢儉。蓋風化已失,而流俗已成,則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禁也。故帝王之治,必先正風俗,風俗旣正,中人以下,皆自免而爲善;風俗不正,中人以上,皆自棄而爲惡;可不愼歟?夫京師者,禮樂文物之所自出,四方之人,環視內向,而以爲標準。凡飮食、衣服,必擬京師,不爾則以爲鄙焉;婚姻、第宅,必擬京師,不爾則以爲野焉,所謂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者此也。古之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者,非家喩而戶曉,能正其本而已。以四方爲遠,故所正者惟京師,以萬民爲衆,故所正者惟百官,以百官爲不可勝治,故所正者惟其身,所謂治天下有本,身之謂也。我國家昇平百年,人情習於久安,驕侈不期而至,公卿大夫凡百所爲,競尙華靡,以不若人爲恥。夫婚姻之禮,萬福之始也,男子生而願爲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爲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焉。


今之議婚姻者,無問壻與婦之性行家法,而苟慕富貴,其勢可以取貴,其財可以致富,則圖所以婚姻者,將不遺餘力,惟恐或後。有子僅免襁褓,未知爲人父母之道,而嫁娶太早,粧具甚侈,贈遺甚厚。紗羅綾段,非吾土所産,而衾裯帳幔,非此莫可,誇美於閭里,爭優於二姓,合巹之日,宴會之時,膳品必精,一日而兼十日之食;服色必華,一物而傾數家之産。奢泰無度,因而物價翔貴,細民甚苦,國家嚴加糾禁,備載《大典》,而甚者嫌其不能誇示,多備函籠,盛粧鞍馬,而先期以送,敢行奢侈,無所畏憚。不如是,親戚羞之,兩家相詬,是故不敢容易嫁娶,而經營有年,以致失時,竟妨生生之道者,蓋多有之,非細故也。夫宮室之制,陽數窮於九,故天子之堂九尺,自是以下,皆以命數爲節,而降殺以兩,過是,則君子以爲濫焉。今之起第舍者,惟務奢侈,不計其品,樑柱則雕之以藻,斗拱則刻之以山,階峻而加以磨礱,壁圬而飾以丹堊,僭擬宮闕,不以爲怪,而其制度宏壯,則過於便殿者,容或有之,至爲無等,臣等痛心。其間閣過制,被劾撤去之後,從而葺之者,亦有之,猶爲國家有綱紀耶?累祖宗勤儉之治,紊朝廷上下之分,非所以示四方也。臣等願殿下,誠反而思之,其躬行之未得耶,抑敎之未至,而制之不嚴耶,何風俗之難回也,深自罪己,更示儉德。一念之萌,必謹而察之,此爲儉耶爲奢耶,儉也則敬以廣之,奢也則敬而克之。正心以示京師,正京師以示四方,申明令甲,痛革侈靡之弊,猶有不懲者,重置於法,自京師貴近始,則此風可變,而淳朴之治,可立而待也。


四曰,戒崇飮。』臣等竊謂,天之始生黍稷,俾民爲酒者,非爲充口腹,暢敍悲歡也,所以頤養天下,享祀祈福,扶衰養老者也。《記》曰:「醴酒之美,玄酒之尙,貴五味之本,」所以養神明也。《詩》云:「君子有酒,多且旨。」所以燕賓客也。其曰:「酒醴維醹,以祈黃耉。」者,燕父老而飮也,其曰:「揖讓而升,下而飮。」者,因射而飮也。燕飮之禮,明君臣之義也;鄕飮之禮,明長幼之序也。非此族也,君子不飮,然猶先王節之以酬酢之禮,一獻之禮,賓主百拜,使之終日飮酒,而不得醉焉,以此坊之,酒之流生禍久矣。武王數紂之惡,以沈湎爲首,酆舒五罪,其一嗜飮,伯有酣飮,而終奔於駟氏,陳遵嗜酒,而遇害於凶奴。陳、隋以下,其禍尤慘,或敵兵臨境,臥榻之外,已非己有,而猶醉不知。以此而論酒之釀禍,豈特糜穀而已?實喪性之斧斤,腐腸之狂藥。上焉亡國,下焉殺身,瀆亂綱常,毁敗風俗者,不可殫錄,吾東方三國之事,亦可鑑已。盛朝開國以來,列聖相承,修明政敎,群飮之禁,著在令甲,世宗大王,命儒臣備述酒禍,戒諭中外,祖宗所以謹毖于酒者至矣。時則有如輔相,不惟稟上之命,而不敢違也,治事之臣,亦皆盡輔翼之敬,而雖自暇自逸,且猶不敢,矧曰其敢崇飮乎?近來時平日久,人心解弛,狃於逸豫,惟沈湎是務。彼宗室之家,任俠之徒,酣飮般樂,游蕩無度,以累淸明之治,固非美也,而公卿、百執事,則皆有官守,各供其職可也,荒廢厥職,日以群飮爲事,務勝於人,不計其費,酒必醇酎,果必珍異,膳羞必多品,器皿必漢物,又稱行果,錯陳百味,一席之費,動至萬錢。不如是,人亦鄙之,貧者企而效尤,欲侈其羞,則不能無不足。於是乎妄求苟得之欲生焉,窮貪無恥之名隨之,是何弊風,一至於此?夫禮義始於飮食,聖人因其大欲,而寓之以節文,堂上正羞之豆,天子則二十有六焉,諸公則十六,而諸侯則十二焉,上大夫則八,而下大夫則六焉。多寡之數,各稱其位,而自有制度,不可恃財僭越也。以天下奉一人,窮水陸之味,非不能也,而天子之豆,尙有數者,誠以天地之生物,有大數,取之有道,用之有節故也。況我國土地瘠薄,一有凶災,萬姓啼飢,而崇飮之家,曾莫之省。凡可以宴飮之事,强而名之,一有除拜,則名之曰致賀,小有往返,則名之曰迎錢,某爲先生,往拜禮也,某爲新進,免新禮也。由是而群飮之風長焉,長夜之飮興焉,其餘邀致權勢,私相宴樂,以爲後日相援之地者,難以枚擧。甚者,未辦酒肉,不能入仕者有之。且閭巷小民,一醉之餘,遽生嫌隙,水火可入,白刃可蹈,獄訟之煩,實由於此。雖殿下遇災修省,減膳避殿,禁酒之令方嚴,而下之沈湎者有焉,殿下安得而知之?殿下莊敬以臨之,法司從旁而劾之,弊尙如此,況輦轂之外,耳目所不及者乎?監司主一道,邊將主一鎭,守令、萬戶,各主一邑,一營,分爲禦侮,任重事劇,而一見賓旅,先以酒色,務悅其心,一醉日富,而遐棄厥司,其酣飮之弊,視京師尤甚。失今不救,臣等恐西晋之俗,復起於今日,言之至此,誠可寒心。臣等願殿下節用愛人,躬行以率之,申明世宗戒酒之敎,而猶有犯禁者,論以制書有違,痛革此弊。則財不妄費,而可以備水旱之災矣。五曰,謹幾微。臣等竊聞,陰陽之運,天地之和,物理人事之始終,皆自芒忽毫釐,而至不可禦。夫水之微也,奉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水石、沒陵丘;火之微也,勺水可滅,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於微,則用力寡,而功多,治之於盛,則用力多,而功寡。古昔帝王,皆消患於未萌,弭禍於未形,其慮至深遠矣。我殿下天縱聖智,日就學問,修德而矜細行,圖治而憂未然,凡事之宜於今,而妨於後,便於己,而害於民者,必深思遠計,而爲之設施,安有一號令、一政事,妄動謬擧,而致有後悔哉?臣等近觀皇家以韓氏之故,待一國如一家,所奏輒準,而錫賚便蕃,可謂榮矣。然其別求之物,年增歲益,無有紀極,以我國褊小,地産有限,而皇家之誅責無厭,求愈多,而財愈不給,請愈煩,而力愈不逮。其所以榮之,適所以病之也,豈不深可慮也?古者,天子不私求財,至於春秋之時,始有求金求車之使於列國,而孔子書之曰:「求者,所以著天王之失道也。」今皇帝求珍怪奇玩之物於外國,而獨謀諸婦、寺,不使外朝知之,其他可知矣。


夫諸侯之於天子,有臣道焉,有子道焉,子之於父,盡其孝而已矣,臣之於君,盡其忠而已矣。忠臣則從義,而不從君,非直順其然諾也;孝子則從善,而不從父,非直養其口體也,況敢以難得之貨,難繼之事,苟悅其君父之心,而重虧忠孝之名乎?我殿下旣知其然,而猶不能自已,求無不從,請無不聽者,豈不以君父之所索,臣子所當供,寧力不逮而後已,不敢自辭而然乎?其知以小事大,畏天保國之道乎?然臣等竊思,方今之勢,有不可者非一。夫戲玩之具,雕鏤之事,徒費財力,而無益於用。殿下重違皇帝之命,乃於闕門之內,鳩材若匠,俾工師主之,中使董之,分耦督擧,校其能否,而爲之賞罰焉,百工齊赴,衆技竝作,皷鑄磨鑢之聲,殷動宮闕,所造器用鳥獸、草木、人物之狀,有萬不同,而皆極精巧,其歸獻天子,豈不悅於目,而快於心哉?豈不以我國爲工於技,而敏於趨事者哉?然觀今年之求,倍蓰去年,則其流之弊,雖罄帑藏之,有竭吾民之力,而將不能充其求者,麗季之事,當復見於今日矣。且在我世宗朝,以金銀非本國所産,陳奏請免,至于再三,乃得蒙準,至今受其賜。今者別獻玩好之物,多用金銀鐫飾,若此不已,遂至於滋息,則非但有不堪之弊,於祖宗請免之意,又如何耶?此其不可者一也。平安一路,爲國門戶,使命往來,胡虜覬覦,騎駄護送之勞,沿江防戍之苦,非他道之比。我殿下宿知此道之弊,蠲除徭役,勤恤民隱者,誠無所不至矣。然今別獻之物,倍於常貢之數,大而貨幣,小而服玩,以至飮食細碎之物,簽民轉輸者,歲不下數百駄,加以皇華之來,殆無虛歲,迎送供頓之費,不可殫記。向者無事之時,歲貢有常數,華使不數來,而猶且不堪,民不能自存,官不能自給,公私俱困者,蓋已久矣。今驅不能存之民,以輸倍數之物,委不能給之官,以應無窮之費,則官民其能當乎?今不早圖,而至於財力殫竭,十室九空,然後殿下西顧而嘆,雖有智者,不能爲殿下謀矣。且據地設險,王公守國之道,則義州築城之擧,在所不得已也,然時屈擧贏,聖人所戒,固當視其豐稔,候其農隙而役之。今者民之困苦如彼,饑饉如此,其忍聚失業之民,而興不時之役乎?殿下聞中朝置鎭湯站,要及鄭同未還,拾石設械,以示先有築城之勢,於國家之計得矣。然近日摠兵官韓斌,因護送鄭同,率手下千餘人,至婆娑堡而還,堡與我土,纔隔一江,其目覩功築之有無審矣,而同之帶行頭目,亦是中朝人也,安可掩其耳目乎?況義州城外,率皆民田,禾稼被野,其鳩石輾曳之間,能無損傷乎?妨農駭聽,而無益於計,此其不可者二也。爵命,人主所以礪世磨鈍之器,非有赫赫之功,顯顯之能者,莫宜加也。我殿下卽位以來,愛惜名器,雖一資一級,未嘗輕以與人,今迫於鄭同等無厭之請,其族黨之庸愚無狀,不識半行書者,授之高資,不少濡滯,至有以白徒,超授三四品之職者非一。以故無識之徒,爭效慕之,雖非族黨,或以譯傳言語,或以迎接應辦,因緣請囑,期於得遂,前年如是,今年如是,溪壑之欲,寧有窮已?設使同輩,自以爲無言不從,而擬子弟以臺諫、台曹之任,則殿下決不可從。從之則國事非矣,不從則秪益其怒,未審殿下將何以處之乎?昔在世宗朝,宦官尹鳳,銜命到國,請授其姪子吉生司饔別坐,世宗不肯輕許,廣咨廷臣,然後許之,今者鄭同姪子孝恭,不待其請,而殿下先許以堂上之職。別坐小職也,世宗猶惜之,堂上官高秩也,彼雖請之,猶當爲之辭,以示重難之意可也,而殿下之不少靳惜何也?此其不可者三也。


天子享四海之富,羅八珍於前,雖非外國之産,亦足以充庖廚、給府庫矣,而必屈至尊之威,下求細碎之物於我國,豈有他哉?誠以重韓氏之故,曲示私恩,以寵異之耳。其志則初未嘗侵擾我也,困苦我也,爲韓氏者,亦必以此爲我國之榮,而不知爲病之至於此也無疑矣。殿下若將本國僻陋無産,一路駄載之弊,卑辭抗表,陳奏天庭,則韓氏亦當悔悟,從容爲帝言之,而朝廷之上,豈無骨鯁之臣,能批逆龍鱗,陳其利害,而爲之糾正者乎?內有韓氏之請,外有廷臣之諫,則天心可回,而病根可祛矣。殿下初欲具由陳奏,謀及廷臣,聖算至矣,議者以爲:「天子之私求,布露於朝廷,則是彰君過也,啓後患也。」殿下迫於群議,事竟不行,以至於此,可勝嘆哉。此其不可者四也。鄭同本一狎邪奸猾無狀小人,昵侍天子左右,凡可以市寵之術,無所不爲,因緣韓氏,頗見親幸。先以赴京使臣所齎些少之物,逼令私獻,以試帝心,從而歷數土産曰,某物可以悅於口,某物可以悅於目,某物可以便於身體也,以中帝意,至以服、食、器、用、玩好之物,降勅求之,其損穢帝德甚矣。同於往年,躬到本國,凡有所求,必稱聖旨,掊取土産而歸,誇示九宮,以實己言。今又來也,所求之物,倍於前日,如曰天子誠有是求,則求之之勅,豈獨降於前,而靳於後乎?鄭同所言,質之無由,安可盡信,而奉之彌謹乎?同初以韓氏之言,白于上曰:「每次赴京,請令族親,充使以遣。」而卒然改曰:「此非韓氏,實乃聖旨也。」其言之反覆難信類此。且所求之物,果出帝命,則使者雖非韓氏之族,有何不可,而必欲爾也?其意不過以韓氏爲餌,而釣取私獻之物耳。韓氏族親,今姑勿令充使,以俟帝命之如何,則同言之眞贗,不待敷奏,而可知矣。同本我國賤竪,而殿下優待之者,非爲同也,乃所以敬朝廷也。同亦人耳,當爲殿下恭敬無二,以示不忘父母之邦可也,而曾不以爲念,一快於心,則躍躍而喜,妄辭泉湧,少有不快,則敢爲不遜之語。又於請宴之日,潛偸御扇,以慢殿下,臣等痛心。此其不可者五也。昔魯定公,與諸侯會於夾谷,孔子攝行相事,齊之俳優、侏儒戲於前,孔子斬之。夫呑鉤吐火,滑稽調戲,皆變幻淫巧之術,所當放斥,而遠之者也,殿下每於請宴之日,許令同之頭目,陳雜戲於前,或令再試其術,假以樂觀之色,優給布子以賞。於是乎喜其術之得售,而利其賞之厚也,技戲日增,而賞亦倍焉。彼安知殿下實不喜其事,而强慰其心也?將矜其術,誇其所得語上國,則異日宦寺之來,何憚而不爲此乎?殆必有甚焉者矣。我國素以禮義聞,朝廷有識之士,若聞此等事,則必將曰:「朝鮮之待中官如是,朝鮮之好幻術如是。」則豈不爲聖德之累耶?此其不可者六也。臣等以謂『旣往之失,不可追,』更思將來之責,止水於涓涓,撲火於焰焰,無貽後悔,幸甚。臣等且觀近歲朝廷使命之來也非一,而朝官,則以節義廉恥自飭,宦官,則類皆貪饕如是。我國宦官,不操權柄,其勢焰,雖非中朝之比,使於四方,則不爲鄭同之所爲者幾希,此亦殿下之所當知也。臣等聞應天以實不以文,動民以行不以言。殿下誠欲消復天災,宜去浮文,敦本實量才能課功狀,使之有任賢之實;賞有德刑有罪使之有勸懲之實,頓紀振綱,而變已成之風,長慮遠圖,而銷未萌之患。則聖敎所謂風雨時,禾穀登,變災爲祥轉禍爲福,可得以致也。不然,殿下雖殫圭璧以祀神祇,降德音以求民瘼,徒爲浮文,而不能答上天之戒矣。


疏上,命示領敦寧以上。鄭昌孫、韓明澮、尹士昕、洪應、盧思愼議:「弘文館疏內用人、刑賞、正風俗、去奢華,當今聖上所當講究,更加留意。若同之事,皆憑聖旨,勢不得不已,但所請官職,少加裁抑何如?」


○傳于刑曹曰:「今當農月,旱災太甚,慮有冤抑,或傷和氣。凡赦後囚人,無遺錄啓,其罪當笞者,姑先放遣,又以是諭諸道觀察使。」


6月22日


○乙丑,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今因旱甚,停諸道點馬,而獨遣於永安道,恐不可也。」持平朴元秀啓曰:「永安南道亦旱,北道則朝霧常暗,秋成之望缺矣。徐觀農事,俟秋遣之何如?」上曰:「馬政亦大,且聞此道農事稍稔,故欲遣耳。」仍問永安道雨澤何如,都承旨金升卿曰:「永安道人來云:『北道雨澤周足,南道則旱。」領事李克培曰:「農事稍稔,則點馬不可不遣,否則可勿遣也。」子平曰:「無已則令其道都事點之何如?」克培曰:「不遣則已矣,不可使都事點之。」上謂升卿曰:「日昨弘文館,以請宴時喜觀雜戲,進獻太過,贈與太重,戲玩雕刻,飾用黃金,過除族親,與夫本朝用人之失,上疏責予,予實喜之。但雜戲,非予好觀,天使率優人而來,欲予觀之,故不得已耳,贈與非不太重,除爵非不猥濫,天使面請,亦皆不得已耳。世宗朝,雖請免金銀,然宰相皆帶金帶,所用皆金器,則小小之飾,獨不用金可乎?且凡人心術不正,而貌或有嚴正者,內懷忠直,而言或有麤率者,用人實爲難也。」子平又啓曰:「頃因旱甚,笞以下之罪,盡貰之,徒、流、付處,亦不無冤抑,請幷放之。」上曰:「年前大赦後,徒、流、付處者,必不多矣。」升卿曰:「大赦時收職牒者,不得蒙恩澤,幷磨鍊還給何如?」上曰:「雨不雨,非關於還職牒也。」又曰:「用人之失,弘文館必指某也沈滯,某也不稱其職矣。」侍讀官李世匡曰:「臣亦不知某賢在野,某不賢在朝也。謂用人,於爲國最大,故疏及之耳。其或賢者沈於下流,隱於草茅,則吏、兵曹擧而用之矣。」克培曰:「銓曹用人失當,則自有司憲府、議政府劾之。」上曰:「非徒銓曹,宰相亦當擧所知也。」升卿曰:「今也久旱,禱之再三,而無應,於宗廟、社稷,親祭何如?」上曰:「吾意亦如是,然吾之誠,豈能感神?」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今因卿啓,乃知道內農事不實,予甚惕厲。其救荒諸事,更加曲盡措置。」


○傳旨議政府、六曹、臺諫曰:「予惟用人爲難,而知人尤爲難。外貌似恭,言語似直,而內實不然者有之,外貌言語,雖若不敏,而心行忠直者有之。況沈於下僚,遠居草茅者,雖有賢才,予何由知?銓曹注擬,亦或有遺珠之歎。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務欲廣求賢才,共成治平,用答天譴,其各薦人,以副予意。」


○傳旨議政府曰:「頃因旱甚,且有雨雹之變,令中外毋得縱飮,以答天譴,而頗聞外間不體予意,荒酒自若,在位有識之人,尙且如此,況責其小民乎?甚非君臣同寅協恭之道,災沴何由而弭乎?自今其各克警乃心,毋或崇飮,以謹天戒。如其不爾,治罪不饒。其竝曉諭中外。」


6月23日


○丙寅,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昨者令政府、六曹、臺諫各薦人,臣意以爲『我國土地褊小,名一藝者率以錄,必無遺逸沈滯者矣。』但在秉銓衡者得其人耳。有伯樂,然後良馬可知。」上曰:「秉銓曹之任者,雖得其人,豈能盡知人之賢否乎?弘文館以爲:『用人未盡,故予令大臣等,擧其所知。』大抵用人爲難,知人尤難。欲以容貌取之,而內不如外者有之,欲以言語取之,而言足以飾非者有之,豈能洞知其心術也?非徒賢者沈於下流,雖堂上官,有可用之才者,亦或滯於行職,而不得顯用也,故令各擧所知耳。」領事鄭昌孫曰:「中國則地廣人衆,故太山長谷之間,或有隱逸之士矣,臣意謂『我國褊小,無沈滯隱逸者也。』雖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無人事之感,而有天變之應者,亦或有之。」俊曰:「雖不可必曰某事感,而某變應也,焉有人臣啓於君曰:『無人事之感,而有天變之應』乎?臣等謂『天變必有所感矣。」』昌孫曰:「臣非謂無感,而有應也。以今日之事觀之,疑無所感也。」上曰:「民間之弊,務欲盡去,民冤似無矣,但慮決訟,或有未盡無冤也。」大司憲曺幹啓曰:「斷訟都監,以屬公爲務,故甲者見乙者文券不明,則嚇之曰:『汝不平分,則吾當訴官屬公也。』乙者恐其幷失,或與甲者分之。臣意以爲:『祖業奴婢,一朝被奪於人,其冤不少,請限二十年、或十年時執者,仍給爲便。」上曰:「前此有如卿啓者,議于大臣,議者或云:『勢家則久執役使,無勢之人,雖百陳訴,官吏怵於權勢,淹延歲月,不卽決給,但以時執久遠,定限決給,未便也。』故勿令定限耳。」昌孫曰:「他司決訟,許令呈更訴,而斷訟都監,則一決之後,使不得更訴,臣不知斷訟都監堂上郞廳,果皆皐陶乎?」上曰:「詞訟積久未決,故特設三廳,欲令斷訟,誰或有未盡處,不可比他司也。若許更訴,則爭訟何時而息乎?」


○領議政鄭昌孫、右議政洪應來啓曰:「臣等謂:『國家救災之道,算無遺策。』但別坐、錄事,年久未調者多有之,且曩者加恩區內,而徒、流、付處及收職牒者,獨未霑恩,恐或有冤也。」傳曰:「其令該司,書名以啓。」昌孫又啓曰:「災異屢興,是臣老耄,不能燮理之所致也,請解職。」傳曰:「當卿生時,其勿辭焉。」洪應啓曰:「臣前者乞解,而未蒙允兪。今又値災變,尸素台鼎,尤爲未安,請辭。」不聽。


6月24日


○丁卯,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天使欲觀臣狎鷗亭,此亭甚窄狹,止之何如?」上命右承旨盧公弼,往語天使曰:「此亭窄狹,不可遊觀。」天使答曰:「亭雖窄,當往看焉。」


6月25日


○戊辰,國忌。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明日天使欲遊押鷗亭,故臣今朝往見天使,天使留臣同晝飯。上使曰:『予有面腫未痊,似未得往。』臣請曰:『出遊觀賞,則病亦痊矣。何必鬱鬱長在客館乎?』上使曰:『吾當往矣。』臣之亭本狹小,今當炎熱,設宴爲難,請令該司,於亭傍平衍處,設大幔。」傳曰:「卿旣語天使以亭窄,今更何嫌?若以爲窄,則當設宴於濟川亭矣。」明澮又請補簷幔,傳曰:「旣不設宴,又何補簷?今當大旱,不可肆志遊觀,吾意以爲『此亭當撤去也。』天使若說此亭風景之美于中原,則後之奉使于我國者,必皆遊觀,是開弊端也。且聞構亭江上,以爲遊觀之所者多,吾不以爲美也。明日設晝捧杯于濟川亭,而勿令帳幔於鴨鷗亭,可也。」明澮啓曰:「臣以亭窄而熱酷,故啓之耳。然臣妻本以宿疾,今又加發,臣觀其病勢若劇,則雖濟川亭,臣似未得往也。」傳于承政院曰:「予未知江濱作亭者某某也。今天使遊狎鷗亭,必沿江歷歷偏遊,而後乃已,後之奉使而來者,必皆效此遊覽,其弊寧有旣耶?我國濟川亭之景,中朝人自古知之,喜雨亭,世宗於大旱,偶幸此亭,適遇靈雨,仍賜名作記,此二亭,則可不壞也,其餘新構之亭,一切撤去,以防後弊。且明日晝捧杯,設於濟川亭,而狎鷗亭,則但使遊觀可也。」承旨等啓曰:「明澮之言,至爲無禮。天使雖欲往觀,妻苟病,則當以此辭之,而天使稱病,反自請遊,無一語及妻病,今乃啓請大幔及補簷,蓋欲極其侈大,以誇美也。及知上意不肯,乃變辭啓曰:『臣妻病劇,雖濟川亭,亦不得往。』此必以上意不肯,爲未愜於心而發,心懷憤怒,言辭不恭,殊無人臣之禮。臣之於君命也,雖千里之遠,當無辭而行,況自請而反辭乎?請令攸司鞫問。」傳曰:「此言甚可。然當徐敎之。」承旨等又啓曰:「君臣之間,豈可如此悖慢?請命鞫,以快臣等之望。」傳曰:「予豈優游不斷而然也?當徐敎之。何急急爲耶?」


6月26日


○己巳,視事。


○御經筵。講訖,司經安潤孫啓曰:「自古隆冬、盛夏,竝停土功。況今方憂旱,修理都監拾石之役,宜可停也。」上曰:「可。」仍問左右曰:「予聞宰相沿江構亭者甚多。今天使欲遊狎鷗亭,後來天使皆往遊觀,則其弊不少,予欲壞之何如?」僉曰:「上敎允當。」領事盧思愼曰:「國初,獨臣祖盧衎,於衿川農莊,濱江構小亭而已,今則江上構亭者果多。」特進官金自貞啓曰:「臣爲臺諫時,已啓此事。江上諸亭,可盡令撤去也。」知事李承召曰:「如有識理者聞此,自當毁之。何待令也?」上曰:「限今年撤去可也。」正言尹碩輔啓曰:「臣聞韓明澮以天使欲遊狎鷗亭,啓請設帳幕,未蒙允可,卽詐稱妻病,欲不往。果如此,則可罪也。」上曰:「政丞過矣。前日赴京時,妻病方劇濱死,不獲已而往焉,今以一日之事,辭以妻病可乎?予雖非賢主,人臣之道,豈可如此乎?承政院言:『明澮以不得請,故懷憤而有此言也。』情雖未可知,其言則似乎懷憤矣。」碩輔曰:「前日私進獻及弓角咨文之事,皆有罪矣,而上皆赦之,故今不懲艾,而又如此也。」上曰:「政丞請設帳者,欲往也,其稱病者,欲不往也。」仍問左右,僉曰:「明澮果有罪也。」乃命鞫之。〈史臣曰:「初明澮將赴京,上戒曰:『毋或先通鄭同,且勿獻弓箭。』明澮到通州,使通事張有華,先報鄭同,及其私獻,幷進弓箭,副使李承召止之,明澮不聽。其私獻之物,務爲豐腆,以悅帝意,而充鄭同之慾,多受賞賚而還,每以誇於人。至是邀鄭同遊狎鷗亭,大設供具,欲以誇張,未遂其志,被劾抵罪。」〉


○韓明澮來啓曰:「天使欲見狎鷗亭,臣啓請欲止,而不得,昨日之請補簷者,以其亭狹窄也,欲不往參者,以臣不往,則天使亦不往觀也。政院謂臣懷憤,而有是啓也,臣實痛心。」上曰:「政丞之意,予豈不知?然此事,則政丞過矣。」明澮乃退。


○傳旨司憲府曰:「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旣啓以天使欲遊觀狎鷗亭,亭狹隘,傍有平衍之地,請設幔補簷,未得蒙允,便生憤心,詐托妻病,令子弟來啓云:『妻病篤,雖濟川亭,斷不往參。』無禮莫甚。其推鞫以啓。」


6月27日


○庚午,傳旨兵曹曰:「軍政不可不嚴,凡軍裝馬匹,一有闕點,法不可恕,然今當旱災,特欲肆赦,以謝天譴,自今月二十六日,本曹都摠府犯罪軍士,竝皆勿論。」


○刑曹啓:「今承傳敎:『決罪時訊杖計除,舊有其法,而不錄《大典》,其商議以啓。』臣等參詳杖以上,則所犯重矣,不可以考訊之數,準減其罪。當笞者,請依辛巳年《大典》,計拷訊之數準減。」從之。


6月28日


○辛未,傳于承政院曰:「今觀氣候,頓無雨徵,百姓生生之理,至爲艱甚。令盲人、僧人祈禱,予非崇信,此亦我國家故事也,試之何如?」都承旨金升卿等啓曰:「古云:『靡神不擧。』今年之旱,甚於庚寅,災變至迫,祈禱之事,當無所不爲也。」右承旨盧公弼獨啓曰:「臣意以爲未穩也。禱于宗廟、社稷而皆無應,今禱於寺社而幸有雨,則人皆謂廟社無神,而佛獨有靈,則是滋愚民之惑也。況佛不能致雨決矣。惟盲人、童子,其心專一,可使禱也。」傳曰:「僧徒禱雨,亦是故事,不可廢也。」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愚民無遠慮,以禾殼因旱不茂,或不耘耔,甚者反耕水田種他穀,秋初得雨,耘者得獲,不耘者悔之。卿悉此意,令諸邑守令,督察除草,使有西成之望。」


○唐人金靑未等男婦共十七名,系東寧衛,靑未六人,曾爲火剌溫野人所擄,至是,來投平安道上土口子,林所之羅,爲建州衛野人所擄,來投滿浦鎭,李延,來投方山鎭,洪蒙實里,來投永安道惠山鎭,李金家等八人,爲毛憐衛野人所擄,來投富寧鎭,差通事安仁智,押解遼東。


6月29日


○壬申,御經筵。講訖,執義朴叔達啓曰:「臣聞鄭孝終累疏,欲與臣面質辨明,臣不勝痛憤。臣前爲持平爲掌令,今爲執義,國家不棄小臣,屢任言責,臣常懷戰懼,凡有可言之事,歷陳無隱。況今聖明在上,進賢退不肖,方興堯、舜之治,臣知人貪汚,安敢默默不啓?臣與孝終,素有交分,豈有嫌心,而論啓乎?孝終稍知事理,欲與臺諫辨明,則凡被論者,孰不欲對辨乎?」上問左右曰:「臺諫豈有嫌隙而然乎?鄭孝終事,前日李枰言之,令議政府、弘文館議之,皆謂之無廉介。然旱甚,凡有冤抑,無不蕩滌,孝終事,亦在赦前,故不以罪之。今也孝終,上疏欲辨,若從其言,則或有後弊,孝終之職,已改差,今復降敍何如?」領事沈澮對曰:「雖不可與臺諫辨明,其熊皮求請事,問金淀似可。」上曰:「若金淀答以不知,則言及臺諫,處之不亦難乎?」叔達曰:「臣生逢聖明,備員言官,平昔所知貪汚之人,義不得不啓。臣爲慶尙道都事時,其兄鄭孝常爲觀察使,孝終以倭人護送官,往本道。臣贈以進上封餘豹皮一張,孝終心不足,翼日又求黑漆箱、黑漆籠、毛方席、項靴等物,臣答曰:『非我自專也。』孝終乃告孝常求之,孝常正大人也,責之曰:『兄爲觀察使,弟何求請之煩耶?』乃不聽。孝終到聞慶,知有進上封餘,請於邑宰,盡取而去,其時察訪金成寶謂臣曰:『近日鄭孝終營求物件,督我出驛馬三駄輸去。』此臣所目覩、耳聞也,以此知孝終之貪也。」上問左右,仍敎曰:「此豈虛言哉?臺諫不言,則誰當言者?孝終之咎,如此明白,而思免貪名,欲與諫官對辨,此不可不鞫問也。士類少有貪心,則不可立於朝也。」叔達又啓曰:「前日屢請韓明澮之罪,而上以爲:『臺諫言大臣過失,而盡聽之,則權歸臺諫。』如臣備員諫官,雖大臣朋友之事,何憚而不言?言路,社稷之元氣,言路通,而社稷安,有言責者,畏大臣,而不言,人君知有罪,而貰之,則國事將日非矣。臣屢任言官,論人過失多矣,非不知爲衆所訕,而害及於臣也,義不得不爾。」上曰:「如此直言,予甚喜之。爾不有言,予罔聞知也。大抵言人之不善者,衆皆嫉之,人君特擧,而用之耳。孝終貪狀夙著,而叔達今言之,無乃亦有類此者,而無人言之乎?」沈澮曰:「豈無其人也?其過未著,不得言也。」同知事李坡曰:「凡人之過,見諸事,則言之,豈可摘發其陰私,而啓乎?」上曰:「銓曹當知人心術,而用之可也。」〈史臣曰:「叔達與孝終,素有交分,孝終所爲貪汚,若出於衆議,則不可掩也,必自攻發,極口詆毁,眞沽直薄行人也。孝終之被劾也,揚言叔達陰事以怵之,叔達憂懼,遂得病而死。」〉


○弘文館副提學李孟賢等上箚子曰:


伏覩殿下,以久旱不雨,憂勤惕慮,編禱群神,至于再三,修之歷時,迄無徵效,命就興天寺,設道場以禱之,殿下爲民求雨之心,誠無所不至矣。然臣等聞先王之憂旱也,內則責諸己,外則求諸神:責諸己者,非避殿減膳而止也,求諸神者,非聚衆禱佛之謂也。昔魯穆公,欲暴巫,孫子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毋乃已疏乎?」今求之於佛,何異於是?成湯六事自責,齊景公三日暴露,皆得大雨,當此時也,未聞有佛也。宋仁宗密禱禁庭,露立殿下,須臾雨至,大明高皇帝,素服草履,親禱山川壇,四郊沾足,于是時也,亦未聞禱于佛也。求之往古旣如彼,驗之近代又如此,則知禱雨之應,不在於佛也明矣。殿下一念,雖能格天,而致雨,下民愚惑,將必以謂事佛之應如是,趨信益甚,此尤不可之大者也。臣等伏願殿下,亟罷興天之禱,更思弭災之方,側身修行,精意默禱,罔敢或遑,以盡責己之道。若猶未也,親勞玉體,有事于郊,能如數君之爲,則庶幾得求神之道,而天意可回,休徵可致矣。


傳曰:「爾等之言甚可,然予豈好佛,而爲之哉?又非若前朝之時,聞盜賊之起,不設防禦,而先設消災道場,以爲弭災之方之比也。若以正道而言,則昭格、三淸之禱,不必爲也。藏義祝壽之齋,亦豈以佛爲盡信而然歟?且佛亦豈非神歟?人主與宰相,不能盡誠敬,以格天致雨,故哀民之生,無所不用其極耳,爾等之言雖可,似未可從也。」


○玉山君躋,以行香使,禱雨于興天寺,遣禮曹佐郞蘇斯軾來啓曰:「昔於佛前,用果餠,今用生米,似未便。」傳曰:「格神之道,但在誠敬而已,不在物之多寡、生熟也。」


6月30日


○癸酉,視事。大司諫姜子平啓曰:「韓明澮前日赴京,私獻帝所,及其回來,任置咨文,而不啓,罪應重典,而特蒙寬宥,今又不懲,敢爲不遜之言,人臣之罪,孰大於此乎?當下詔獄,問其情由,今乃安然坐家,徒以公緘問之,至爲未便。」上曰:「政丞言勢,至爲悖慢,不可以昏昧論之,然已令憲府推鞫,不可移于義禁府也。」仍問曰:「何承旨聞天使與韓政丞相約遊觀之言乎?」都承旨金升卿對曰:「臣進鄭同處,同言:『吾與老韓宰相,約與之遊,今適患疾未遂耳。』」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更請韓明澮鞫于詔獄。掌令李枰啓曰:「明澮每事任意爲之,又於上前,無禮如此,殊無忌憚,今緘問乃云:『不得與天使同往遊觀之意,令子弟但語宦寺耳,非欲上達也。』」上曰:「政丞此言,至爲不可。借曰以妻病,不得進參,前日其妻病劇之時,尙且赴京,況此一日之事乎?其語宦寺以不可往之語,非私言也,實令啓之也。政院請鞫發憤橫悖之由,予改以無禮矣。然以語勢觀之,初請設補簷,而不得,旋發此言,似爲含憤,然亦不可的指爲含憤也。其實則無禮與橫悖何異?」枰曰:「明澮初欲誇示於天使,而不得,遂乃有此言,其含憤明矣。不可以公緘得情,請下禁府。」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曰:「人臣之罪,莫大於無禮,明澮雖就獄死杖下,必不服無禮之罪。」上曰:「此言是也。」枰引周亞夫不置筯,梁冀跋扈等事以啓曰:「在今聖朝,固無可疑,萬有跋扈之臣,則豈可使安坐其家而鞫之乎?」上曰:「其將憲府推案以啓。」參贊官李孟賢啓曰:「平安道築城,雖國家之利,但黃海道距義州十餘日程,今舊穀旣沒,新穀未登,且有旱災,其可驅飢饉之民,以赴拾石之役乎?」上顧問左右,克培曰:平安道各鎭,皆已築長城,但自麟山至義州,未畢築之,此地距彼土不遠,不可不築也。若中朝先設湯站後,我乃築城,則彼必生疑矣。但今當農月,加以大旱,若使民無節,恐或有流亡者。「左副承旨李世佐曰:」臣到安州,州人皆曰:『國家募民移粟於外地,其數甚多,其功甚鉅。』臣意謂,今移粟人等,權着紗帽,以示拜爵之榮,人人自然興起樂趨矣。「同知事李克基曰:」自祖宗朝,役民不過二十日。黃海道距義州十餘日程,往還之間,勞敝甚多,待秋觀勢,築城何如?「孟賢曰:」古云:『冬夏不興師。』今當農月,役民未便。「上曰:」予當商量。「


○下書義州築城從事官李誼及平安、黃海兩道觀察使,令姑停拾石。


○議政府啓曰:「今政,守令二中者,皆遞差,於權宜之道得矣,但今年凶歉,迎送之際,其弊不貲。且圓覺寺、內佛堂、演窟、福世庵等處,減省佛飯何如?」傳曰:「守令業已遞差,不可仍舊。供僧事,其商議施行。」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三十〉


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戌,司憲府啓,韓明澮鞫案,御書其尾曰:「罪則大矣,然累朝元勳,於予亦有舊恩,只收職牒,城外付處若何?其示政府。」領議政鄭昌孫、左贊成韓繼禧、右贊成姜希孟議:「明澮以國舅,有靖難大功,除付處何如?」右議政洪應、左參贊李鐵堅、右參贊李承召議:「上敎允當。」命只收職牒。左副承旨李世佐啓曰:「祖宗朝,若事涉不敬者,必加重罪。今明澮不敬莫甚,只收職牒,恐太輕也。」傳曰:「付處于外,天使知而請之,則處之爲難也,臺諫若聞此言,必期於得請而後已。承旨但出納而已,不須更言。」


7月2日


○乙亥,大司憲曺幹等來啓曰:「人臣之罪,莫大於無禮,而今只收明澮職牒,請依法科斷。且明澮之罪甚大,不可議功,而鄭昌孫以爲:『有大功,當除付處。』此庇護明澮也。請推鞫。」傳曰:「予旣斟酌而斷之,不苟從領議政之議也。」憲府與諫院合辭啓曰:「凡事出於偶爾,則斟酌可也,今明澮無禮之跡,見於辭色,請依律施行。且昌孫不計君臣之分,徒欲庇護明澮,而先論其功,厥罪惟均,請鞫之。」不聽。臺諫又啓曰:「明澮親往請天使,其阿媚無忌甚矣,今又悖慢無禮若此,請須依律斷罪。且昌孫以首相,見此不敬之事,當率百官請罪,而反懷朋比,先敍其功,罪與明澮等,請鞫之。」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今明澮求媚鄭同,陰欲邀致遊觀,而畏朝廷議己,陽若不欲,旣已啓達,而又自往請,肆行面欺,其不敬一也。公家帳幔,請設於私第,務欲誇示權寵,固請不已,無所顧忌,其不敬二也。及其不得蒙準,輒懷忿懟,詐托妻病,不欲往參,橫悖無禮,其不敬三也。人臣負三大罪,死有餘辜,大小臣僚,罔不共懟,而殿下只收職牒。夫法者,天下所公共,非殿下所得而私也。殿下縱私明澮,其如毁朝廷名分何?伏望特回剛斷,以正典刑,以明示人臣不敬之罪。


御書曰:「已收職牒,已警衆人,罪雖重,功亦大,又何加焉。」臺諫上箚子曰:


領議政鄭昌孫,以首相,聞韓明澮不敬,瞿然於懷,率百僚請罪可也,乃盛稱明澮功重,不唯不請其罪,反欲營救,是知有明澮,而不知有殿下也。厥罪惟均,請鞫之。


不聽。


7月3日


○丙子,千秋節。上率百官,行望宮禮如儀。


○領議政鄭昌孫來啓曰:「臺諫以臣爲救護明澮論駁,請避嫌。」傳曰:「勿避。」


○大司憲曺幹等、大司諫姜子平等來啓曰:「韓明澮雖有勳舊,罪涉不敬,不可撓法而貸之也。且鄭昌孫以首相,營救明澮,不可不鞫。」傳曰:「昨旣喩予意,復何論也?」臺諫上疏略曰:


臣等竊惟,傳曰:「爲人臣止於敬。」韓明澮慢上無禮,其罪豈但收職牒而已?議功議舊,可施於眚災之少過,非所施於不敬之大罪也。夫人君操刑賞之柄,信如四時,無私如天地,然後善者以勸,惡者以懲,而朝廷紀綱嚴明,不可以一時之私恩,而有所輕重也。以明澮爲無罪,而勿治則已矣,旣以爲罪重,則當服上刑。此臣等所勤懃懇懇,敢瀆聖聰,而不已也。伏望將明澮置之上刑,以明示與衆棄之之意。


不聽。臺諫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中書,百責所萃,居是位者,其於事之得失,人之賢否,揆度其宜,以正百度,可也,非但伴食而已。今明澮恃其功勞,放縱無忌,君上之前,橫悖無禮,聞者莫不痛憤,而昌孫居百僚之上,任一國之責,略不介意,反欲庇護,將安用哉?贊成韓繼禧、姜希孟,亦同昌孫之議,繼禧於明澮至親,希孟於明澮姻家也,內挾私心,外假公義以議之,罪孰大焉?此而不治,將何以爲國?伏望特回剛斷,明正其罪,以杜人臣朋比之私。


不聽。臺諫又啓曰:「若以功,而勿加罪焉,則在廷大臣,誰非功臣也?且祖宗朝,李叔蕃之無禮,亦不過此,而削名功籍,終身廢棄,鄭麟趾、鄭昌孫,亦應對之間小失,而輒加罪不饒。今明澮所犯非輕,請置重典。」不聽。又啓曰:「明澮之事,至於此極者,豈無其漸?前此復政之時,旣犯大罪,赴京之行,又多罪過,而皆不置法故也。今不加罪,則將何以懲乎?」不聽。臺諫又上疏略曰:


臣等謹按,《書》曰:「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者。以其流放竄殛,各當其罪之輕重,而一聽於天故也。傳曰:」舜爲天子,皋陶爲士,瞽叟殺人,則如之何?曰執之而已。「以天子,尙不能撓法而救父,況撓法於臣乎?今明澮不敬之罪,已浮於四凶,雖曰國舅,不可撓法伸恩也。


不聽。


○傳旨戶曹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惟玆之旱,咎實在予,然恐負欠之民,困於懲納,傷和召災,亦由於此。丙申年以上未收納奴婢身貢,庚子年以上破缺遺失雜物,癸巳年以上凡干盜用及一應追沒雜物,諸司殖貨唐貿易雜物等,始徵以後過半積納者,其專除之,丙申年以上魚鹽稅之未收者,庚子年以上諸司菜田、堤堰、牧場內盜耕者之禾利及逢受船隻明白遺失者之價本,在前防納時,違法防納者之雜物,陳告受賞後,改分揀還屬公奴婢之身貢,受職後限內前加不準者之祿俸,減十分之五,己亥年以上公處庫內逋欠時現者,減三分之一,丁酉年以上田稅之無面者,以皮穀納州倉,以紓民怨,以答天譴。」


7月4日


○丁丑,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永貞、正言尹碩輔,請韓明澮之罪,上曰:「言勢雖似不敬,情則不然,只收職牒,亦足懲矣。」仍顧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臺諫之言,是矣。』如此不敬之事,不可不置重典。「上曰:」非專釋,收職牒足矣。「永貞又請鞫鄭昌孫、韓繼禧、姜希孟庇護明澮之罪,不聽。領事洪應啓曰:」前者令臣等各薦人。遺逸之士,則臣等未敢知也,在散者,如朴時衡、趙之瑞、權景祐、金成慶,皆可用人也。「上曰:」時衡再上疏,陳治民之策,言甚可取也,然觀其所行,與所言異矣。之瑞、景祐、成慶,則可敍用也。「永貞又曰:」凡陞遷,必有功勞,而可也。金孟錘初以掌苑,才箇滿,陞儀賓府都事,又才箇滿,陞司贍寺僉正,李繼明所行狂妄,不合東班,前拜典獄署主簿,以臺諫論駁改差,而今爲通禮院引儀,請幷改正。「上問左右,洪應對曰:」先王朝陞遷者,唯政府六曹郞官耳,今也諸司員竝陞遷,殊無選用之意。但繼明雖有前過,亦有改行自新之理,試可乃已。「上曰:」無功勞而陞遷,不可也。孟錘其改正。繼明任用,而後可知其改行與否,姑試之。「仍謂左右曰:」凡民弊一切蠲減,又令獄官無滯,而旱甚如此,豈無所召而然也?「左承旨李吉甫啓曰:」臣等意,疑無弊事也。但失農諸邑人從事于京者,一切放遣何如?「上曰:」可。「


○傳于兵曹曰:「兪鎭、金成慶、權景祐、趙之瑞敍用。」


7月5日


○戊寅,傳旨議政府曰:「予以否德,叨承大業,勵精圖治,日不暇給,而誠未格天,澤未下究,以致陰陽失序,自春迄今,膏澤不降,三農廢業,予甚震懼。潔誠禱祈,靡所不至,又令有司,放輕繫,蠲逋欠,節宴飮,省浮費,兼使中外,實封條奏,求聞闕失,冀紓民怨,而旱暵愈熾。予惟刑獄或有冤枉,以傷和氣,良用惻然。自今月初五日以前,關係綱常强盜謀殺人及現贓竊盜外,一皆放赦,以示予敬天恤民之意。」


7月7日


○庚辰,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春秋》嚴誅心之法,《大易》謹履霜之斬,聖人所以除惡於微,慮患於早之意深矣。今明會優荷寵渥,日滋驕橫,略無謹飭之心,反有非分之望,務欲誇示於人,以見權寵之極,其心可謂無忌矣,旣不得請,輒懷忿懟,便出不敬之語,以慢君上。古人云:「逼生於僭,僭生於疑。」又曰:「無使滋蔓。蔓,難圖也。」僭逼之端、堅氷之戒,其可不謹乎?伏望殿下,明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憤。


傳曰:「予已商量定罪,其勿更言。」


○承政院啓曰:「天使已知韓明澮受罪罷職,若細問,則當何以對?」傳曰:「當答以上前無禮。又問無禮之事,答以言語差失。又强問差失之由,答曰:『大人欲出遊狎鷗亭,明澮托故不欲往。殿下更命之,又辭以妻病,而違背王命,以此罪之。」


○忠淸道觀察使馳啓:「公州、懷仁、文義等邑,地震。」


○傳旨吏曹曰:「凡守令初除授,托故規免者及赴任後稱病呈辭者,依世宗朝例,準期不敍。」


7月8日


○辛巳,夜四更,流星出天津星,入織女星,尾長一丈許。


○臺諫請竄明澮于外,不聽。


7月9日


○壬午,夜四更,上使詣闕,至仁政門內,行謝恩禮訖,卽欲回館。上命右承旨盧公弼請留,上使强欲回館,公弼固請陞階,上出迎。上使叩頭啓曰:「每遣承旨、宰相問病,又累蒙重賜,天恩粉骨難報。欲待天明來謝,只怕聖體起動,早來反致勞動,不勝惶恐。」上曰:「大人不安時,我欲就公館一見,只怕大人起動,不敢耳。今大人犯夜而來,多感多感。」上使叩頭謝。上請入殿行茶禮。上命都承旨金升卿,贈人情禮物,上使就上前,致謝叩頭乃出。


7月10日


○癸未,國忌。


○全羅道龍安縣居私婢三加伊,一乳産三兒,命賜米、豆。


7月11日


○甲申,平安道觀察使申瀞馳啓:「祥原、成川等邑,蟲食禾稼。」


7月12日


○乙酉,傳于承政院曰:旱旣太甚,其減京畿五殿進上魚肉,且予與中宮晝水剌,只進水飯。「政院及司饔院提調,請勿減京畿進上,不聽。


○戶曺啓京外省費及救荒節目:「一,東西班職田、功臣田、別賜田稅,竝以皮穀,各其邑倉收納,以備明年種用,京倉陳米豆題給。一,今年冬孟朔、明年春孟朔東西班六品以上俸米,各減一碩。一,京外寺社水陸位田、居僧位田稅,與禮曹同議以減。一,司僕寺納穀草,減三分之一,多備郊草,以除民弊。一,以諸邑軍資倉陳穀,換民間新穀,以備明年種。一,限明年秋成,停雜訟,專委備荒力農。一,京外寺社歲納鹽,自今年秋,至明年春,竝減半,以賑飢民。一,限明年權罷諸道蠶室都會。一,奉先寺、圓覺寺、福世庵供僧之米,限明年秋成減半。」從之。


7月13日


○丙戌,副天使進段子、紗羅、香藥。


○平安道觀察使申瀞,遣順川郡守曺淑沂,啓義州三島起耕之策,命政府及領敦寧以上議之。鄭昌孫、沈會、洪應、李克培、李鐵堅、李承召議:「三島起耕,雖民情願,賊變亦可慮也,請勿擧行。」從之。


○傳旨禮曺曰:「今年凶荒,當務省約,以紓民力,大殿中宮誕日及冬至諸道方物,限壬寅年,勿令封進。」


○內出御書小簡:


一,名日進上晝物、別晝物及常供豆湯、駝駱,竝全除。一,香醞非懿旨,勿進。一,諸司供上油、芥子、醋醬、豆腐,減半,牛毛醬、瓜兒、酒房杻炬,全除。一,諸道三大妃殿朔膳,黃海道則全除,他道則除望前後,一度封進,京畿則一度進生物。一,大殿、中宮差備人朔料米,各減一斗。一,減膳間江原道外物膳,竝勿封進。


○以林秀卿爲通訓司諫院司諫,閔僴通政行昌城都護府使。是政,以李鍾山爲掌苑署掌苑。鍾山淸介自守,曾爲陽智縣監,有聲績,邑人愛之。


7月14日


○丁亥,三大妃殿請白:「京畿物膳,若不進兩殿,則我輩何可獨受?」上問于承政院曰:「三殿之敎如此,奈何?」政院啓曰:「夫孝莫大於養志,從三殿之請何如?」傳曰:「依三殿例進之。


7月15日


○戊子,上幸景福宮,宴兩天使于慶會樓下,命都承旨金升卿,贈人情禮物,兩使俱就上前,叩頭謝。上將行酒,兩使先就酒亭,欲先行酒,上讓之,兩使强請,上不得已從之。兩使俱先進雙杯,上亦酬雙杯。副使就池邊賞蓮,上曰:「大人釣魚何如?」副使曰:我雖釣,魚不上釣,只欲喫蓮實。「膳夫卽摘進,副使就上前,叩頭謝恩。移設御座于池邊,副使進酒,上回賜玉盃。上使令頭目呈雜戲,仍進單字曰:」這箇太平館受苦的官,請依著前例陞一級。「上曰:」百官陞資時,皆已加級,且彼之受苦,皆職分內事也。「上使曰:」百官陞級,是一國例事。但請別許天恩耳。「上曰:」知道。「上使啓曰:」今誰做聖節使乎?「上答曰:」工曹判書愼承善也。「上使曰:」韓致亨何不去?「上曰:」致亨有病母,故不得去。「上使曰:」母雖病,有聖旨,柰何?「上曰:」其母病間,則當差遣。「遂請兩使還入樓下,各就座。兩使啓曰:」近未見韓明澮,未審何故。「上曰:」明澮有罪罷職矣。「兩使曰:」明澮是勳舊大臣,請貰。「上曰:」明澮罪干無禮,不可赦也。「


7月16日


○己丑,承政院啓曰:昨日之宴,玉山君躋,與天使竝立,談笑移時,司僕將金繼貞,欲觀雜戲,離次而立。因此內乘、兼司僕之徒,爭相聚觀,無禮莫甚。請皆鞫之。「從之。


○司憲府掌令李枰來啓曰:「興海郡守李禮順,曾爲盈德縣令、泗川縣監,所行多不廉,請改差。」從之。枰又啓曰:「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金瑞通,年老無文武才,不合邊將,請改之。」傳曰:「當問兵曹。」


○命議韓致亨差聖節使可否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尹壕議:「天使托稱聖旨,不可不遣。」從之。


7月17日


○庚寅,戶曹判書韓致享來啓曰:「臣今代愼承善,而爲聖節使。臣母之病沈綿,日益羸瘦,臣若遠行,則恐不得終孝矣。」傳曰:「予豈不知,但天使托以聖旨而强請,故不得已從之耳。」


○司憲府掌令李枰來啓曰:「黃孝源娶李氏,在給付其家之後,則是娶自己婢爲妾也,以嫡論斷,未便。」傳曰:「孝源以李氏,系連戚里,意必見放而娶之也。前者因臺諫之言,論以爲妾,今當大旱,慮有冤抑,故議諸政丞,而乃許爲妻耳。」枰又啓曰:「今以韓致亨爲聖節使,每遣韓族,於朝廷物議何如?」傳曰:「托聖旨言之,何可不聽?」枰又啓曰:「監司欲有所啓,則當用啓本,今平安監司申瀞,委遣順川郡守曺淑沂,啓三島起耕事。今荒政方殷,且驛路有弊,而遠遣守令,此必淑沂以私事欲來京,而瀞聽之也。請鞫之。」傳曰:「可。」


○傳曰:「司憲府啓請鐵串等處,許軍士刈草,而兩王大妃殿分受處,不取旨,例請勿禁不當,故問其情由,掌令李枰,初則曰:『不知大妃殿分受與否而啓之。』尋又變辭曰:『其時適詣闕,本府書啓目,而不錄兩殿分受辭緣,故臣實不知。』枰非不知本府之事,而所啓不直如是,其令司諫院,推鞫以啓。」


7月19日


○壬辰,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言小斤召史,不可論以黃孝源之妻,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亦上箚子論孝源事,不聽。


7月20日


○癸巳,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箚子,略曰:


黃孝源於小斤召史,爲婢時則稱妾,免放後則稱妻,爲妾爲妻,隨其所欲,傷風敗俗,莫此爲甚。伏望亟收成命。以正綱常。


傳曰:「已議定,不可改之。」司諫院亦上箚子極論,不聽。


○下書江原道觀察使權綸曰:「原州居訓導安樞陳言,引用原州踏山記,其文義甚不經。恐無知之人,持此書誑惑愚民,其速收取上送。」


○傳于刑曹曰:「今後朝官犯罪,當囚鞫典獄者,例移義禁府。」


7月21日


○甲午,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上疏曰:


竊惟,人道不越乎三綱五常,而所以爲三綱五常之本,則必自夫婦始。故古之人,必謹於配匹之際,而尤謹於嫡妾之序,所以正人道之始,明尊卑之分也。《春秋》譏仲子之賵,《禮書》記聘奔之義者,懼夫綱常之壞,而立萬世之大防也。小斤召史,以亂臣親女,爲孥於黃孝源之家,給事服役十有餘年,婢主之分已定,而其奸在於免放之前,則是以主,而奸婢也,其不媒,而娶也明矣。前日殿下,以臺諫之言,旣定爲妾,大倫已明,名分已定矣。孝源敢爲非義,詐冒上言,期於以妾爲妻,而無所忌者,欲使其子爲嫡,而通仕路也。若以妾爲妻,而使遂邪謀,則後有廢法亂紀如孝源者援例,而爲之辭,未審殿下將何以處之乎。伏望殿下,亟收成命,以快輿望。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亦上箚子論之,竝不聽。


○傳于義禁府曰:「今後訟奴婢于本府者,非有傳敎,勿囚推鞫。」


○傳旨義禁府曰:「洪剛爲永同縣監時,盜官中布貨米?雜物,輸送京家,其推鞫以啓。」


○傳旨吏、兵曹曰:「前牙山縣監李智孫,除永不敍用。」


7月22日


○乙未,司憲府大司憲曺幹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孝源本一薄行小人也。當申氏無子之時,娶林姓女爲妾,而生二子,欲通仕路也,則聲言棄申氏,而以林女爲後室,然不棄申氏,待之如舊,及二子爲嫡,欲得申氏財産也,則又聲言棄林女,而復合申氏,其變亂綱常甚矣。其後又奸自己婢小斤召史,生子欲通仕路,以謂成禮成婚,飾詐上言,欺罔天聰。傷風敗俗,莫此爲甚,而論以爲妻,臣等竊以爲不可。伏願亟收成命,以快臣民之望。


不聽。


○京畿觀察使孫舜孝,啓請納粟補官,命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在丙辰、甲子年,民多餓莩,然不納粟補官。若國儲皆竭,無可奈何則已矣,今國家猶有蓄積,不可遽行此策。」沈澮、尹士昕、盧思愼、李克培議:「漢行納粟補官之策,以實邊塞,此出於一時之權宜耳。今國家倉廩皆實,救荒之資,未至乏絶,一遇凶荒,遽行此策,恐非事宜。且我國人,類皆貧乏,雖有納粟者,所得必不多,徒傷大體,無補於實。」


7月24日


○丁酉,雨。


○傳旨吏、兵曹:「還給李世弼、朴時衡、李坫職牒。」


○傳旨吏、兵曹:「潘熙、李演、趙得宗、朴元忠、李嗣宗、崔適、李淑琦、元良輔、安堯卿、楊仁伯、任甫衡、金巑、呂箎、辛庥、金徽孫、申允宗、崔漢伯、邊崐、宋宣、姜允寶敍用。


○命吏曹參判魚世謙,製喜雨賦。世謙卽製進,賜有紋綿布一匹及靴。


7月25日


○戊戌,雨。


○上幸景福宮,宴兩天使于慶會樓下,行茶禮後,命都承旨金升卿,贈人情禮物。兩使俱就上前叩頭謝。上使先進雙杯後,更進一杯,上曰:「纔飮雙杯,何更遞酒?」上使曰:「天應聖心,下這喜雨,賀進一杯。」上從之,卽酬雙杯,又酬一杯,宗宰以次行酒。副使因醉先出,上命左承旨李吉甫,問安于太平館。俄而上使就酒亭,欲進回酒,上曰:「請大人從容坐話。」上使曰:「小民依命。」仍啓曰:「請令玉山君遞酒。」上曰:「玉山君遞後,月山君再遞何如?」上使曰:「惟殿下所命。」月山君行酒,上使進回杯,上回酒,上使飮訖,叩頭辭出。


7月26日


○己亥,傳于承政院曰:「今旣得雨,可依舊還市肆擊皮鼓。」政院啓曰:「開南門復正殿何如?」傳曰:「開南門則可,正殿不可御也。」政院又啓曰:「朝參視事,不可久廢,請復正殿。」從之。


○上御宣政殿,親覽聖節進獻及天使回程時齎去雜物。


7月27日


○庚子,傳于吏、兵曹曰:「迎接都監郞廳、監工官、通事及天使本鄕守令、萬歲牌監造官未資窮者,加一資,資窮未準職者,陞職,前銜未資窮者,敍用,資窮未準職者,陞職敍用。」


7月28日


○辛丑,傳于承院政曰:「平壤、義州宣慰宴外,竝勿設宴。」以天使請也。政院啓曰:「碧蹄、開城、黃州、安州等處宣慰,祖宗朝例事,今竝停之,似未穩。」傳曰:「天使請之,勿設何妨?」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官爵所以待賢能、報有功也。人主輕以與之於無功無能者,則人亦不自爲重,而官爵從此濫矣。今都監郞廳,略無功能,而特以鄭同之請,濫加爵命,有職者陞資,置散者見敍,資窮者陞職。凡從仕者,參上則勤仕三四年,得陞一級,無祿官,則役役六七年,猶未得敍,此輩何人,數月之間,或加資、或陞職乎?況年前加資者居半,則是兩年之間,累陞三資,是何官爵之濫,一至於此乎?伏望亟收成命。


傳曰:「迫於不得已然也。」子平等,又上疏論黃孝源事,不聽。


○金克忸上疏曰:


臣謹按字釋,義者,心之制、事之宜也。若臣父述義不克,則猶盜跖之不如,臣愚未知列聖之遇臣父者何事,臣父之所以得遇列聖者,又何事也。臣父生而奉職惟勤,死而橫被惡諡,臣不勝痛悶。歷考史傳改諡之例,帝王或策而正之,廷議或駁而改之,子孫或訴而從之。幽、屬則乃其實事,雖孝子慈孫,固宜不可改也,如臣父,無述義不克之實,其改而正之,有何不可?臣伏聞大臣之議,有欲擇三諡內差優字改之,昔者李崇之卒,奉常上諡,美惡相半,世祖採其中惡字,加之擇字而改,乃祖宗故事。伏願殿下垂察焉。


命示承政院。都承旨金升卿、左承旨李吉甫、右承旨盧公弼、右副承旨成俊、同副承旨金世勣曰:「初擬三諡內,擇一諡改之何如?」左副承旨李世佐曰:「不可改也。」命召議諡員問之。奉常寺正崔灝元曰:「金國光復相時,臺諫論駁,非佐相克終之例,故謂之丁。」副正崔悌男曰:「以大臣不能善始善終,臺諫累次彈劾復相,而臺諫請改之,故謂之丁。」僉正朴衡文曰:「其壻李垾,爲稷山守時犯贓,臺諫上書曰:『贓吏多出於金氏之門。』意必有所指而言,故謂之丁。」判官白受禧、直長權仁孫、副奉事金秀賢曰:「復相時,臺諫論請改之,故謂之丁。」傳曰:「宰相雖有過失,人畏其威勢,不能言之,至於身死議諡後,知其爲人。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況死後稱某公以祭其墓,安可改乎?若從其請,則後有効此,而欲改者,安可一一從之乎?王者無私,其子雖痛,予不能改也。」


7月29日


○壬寅,誕日。百官以權停例陳賀。


○命承政院出策題,使弘文館員製進。其策曰:「平安、黃海兩道,旱乾太甚,民罹飢饉,兼以中朝使臣,往還本國,使臣迎送之際,支待供頓之費,駄載轉輸之弊,言之可謂於邑,其救恤之方,蘇復之策安在?若等昵侍左右,熟知予意,其各悉陳以聞。」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官爵,人主之大柄,鼓舞一世,驅策英雄,非此不能,故雖一資半級,不敢輕以與人。今都監郞廳及天使本鄕守令及監造官或加資、或陞職、或敍用,官爵之濫,未有如此之甚。請收成命。


不聽。


八月


8月1日


○朔癸卯,下書全羅道觀察使李則曰:「前聞道內失農,任卿便宜從事,發倉賑救,且將別差兼都事一人,專任救荒。今觀卿所啓,諸邑失農,不至太甚。自秋至冬,須發倉而後活民乎?雖不便宜發倉,啓請而後賑救,猶可活民乎?民所收穫之穀,亦足支歲前乎?且兼都事,必於此時差遣乎?卿宜酌量,詳悉馳啓。」


○上覽弘文館員所製策,還下承政院曰:「諸作,或曰移民,平安防戍之民,其可移乎?或曰八道皆然,是亦妄語,不達時務也。但此一作稍優,卿等以爲何如?」僉曰:「果優於他作也。」考其名,乃金訢也。命召訢傳曰:「他作皆不切時務,不識事理爾作獨切於時務,故賞之。」仍賜西洋布一匹及黑皮靴。訢啓曰:「上問兩道之弊,無一語可以施行,而濫蒙大賞,心實愧赧。」傳曰:「其勿讓焉。」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掌令安琛等上疏曰:


古者,無倖爵而士勵行,無濫賞而人勸功者,以其官由德授,階以功進,而無功無德者,不得躐取之也。殿下臨政願治,歲紀一終,愛惜名器,分毫不假。今者以鄭同之請,都監郞廳,或進秩,或陞拜,曾不小靳,何前日愛之,而今日賤之也,臣等缺望焉。殿下於年前鄭同之來也,言無不聽,請無不從,而至於都監郞廳賞職之請,則初不肯輕許,以示重難之色,而後乃增一秩。今年,則旣以其請,加恩區內,賜爵百官。今又有是命,臣等未審今年有何殊異之事,待鄭同加於前日;而爵都監郞廳,優於去年,以爲誥命,爲國之慶事,則已加恩,而賜爵矣,更無可加之事;謂鄭同將構釁於我,則其言已聽,其請已從,保無是也。況今年鄭同之始來也,殿下命以年前迎接之人,差爲郞廳,則今所賞者,卽年前增秩之人,何可年年而爵之乎?《書》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則德不懋,不可懋之以官;功不懋,不可懋之以賞矣。今都監郞廳、監工、通譯之人及本邑守令,無功可紀,只有奔走微勞,乃其職分當爲之事。必懋之以官,不亦舛乎?臣等竊謂,官爵倖濫,無大於此。伏願殿下,亟收成命。若曰事不獲已,不可改也,則請依前年之例,勿許陞職。


御書曰:「爾等知予不得已行權之意,而敢以我爲輕爵乎?待城社小人,當以度外矣。」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李愼孝曰:「道內諸邑,水旱田幾結負,而禾穀茂盛者幾分,未茂盛者幾分,全損者幾分乎,詳悉錄啓。」


○戶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今年諸道農事,一樣不實,京商之冒稱土民之名者及土民之當實者,皆濫冒換穀,以專其利,貧寒人,反不得換,甚未便。觀察使嚴加考察,如有冒濫者,幷守令推鞫科罪,其所換米,沒官。」從之。


8月2日


○甲辰,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掌令安琛等上疏曰:


臣等昨啓都監郞廳等不宜賞職事,御書若曰:「爾等知予不得已行權之意,而敢以我爲輕爵乎?待城社小人,當以度外矣。」臣等竊以謂:經以濟權,權以濟經,經權固無二道也,唯當於理而已。權出於不得已,非不得已之事,則不可以用權。《易》之繫辭曰:「巽以行權。」釋之者曰:「義理所順處,所以行權。」正謂此也。臣等竊觀,殿下之於鄭同,其不得已者,信有之矣。稱帝旨,則不得已也,稱韓氏之請,則不得已也,稱進上而望其施報,則不得已也。如此者,猶可以行權,至於都監郞廳賞職之請,則特鄭同餘事耳,雖從之,不爲深喜,雖不從,亦不深怒也,有何不得已之事,而敢行權以從之乎?況今鄭同之請,不過欲如前年之例而止耳,何必行前年所未有之恩典,然後爲悅其心哉?若及鄭同回程之前,竝陞資窮之職,則今無窠闕,必作闕而後,乃可陞拜矣,欲敍無功之輩,以遞在職無罪之人,大有乖於事體。臣等不敢請專寢賞典,只欲收陞職之命耳。夫如是,則鄭同不至於怒,官爵亦不甚猥濫矣。此非是妄爲高論,以沮殿下之大計,而殿下之執益固,臣等之未解者一也。夫鄭同,本以我國宦竪,選入中朝,得侍天子左右,驕傲憸侫,凡諸小人之態,皆兼有之,今者到國,憑藉聲勢,倨然無禮,得一事之快,則躍躍以爲喜,見一事之欠,則悻悻以爲怒,正猶伏社之鼠,不可熏也;穴墉之狐,不可灌也。殿下之待以度外者,誠爲萬世計。然臣等竊聞鄭同於韓明澮,多受賕賂,情深愛篤,初入國界,馳問起居者不絶,及到客館,見明澮,則輒呼曰老韓宰相,與之接話,如對親舊,其相厚之意,可於狎鷗亭之事,見矣。今之受罪,同之欲救之心,曷有紀極,然旣犯重罪,則殿下不以鄭同之請,而貸之,同亦知難可救,而不强爲之請。其不以是爲怒,而構釁於他日,可知矣。都監郞廳之相好於鄭同者,豈能如明澮哉?其人之爵與不爵,同必不以介懷矣。今之勢如是,而殿下之執益固,臣等之未解者二也。臣安琛在弘文館時,將爵賞猥濫之弊,俳優調戲之無益,闔館上書以諷之,而殿下以所上書,遍示大臣,召館員敎之:「俳優之戲,予不復觀,爵賞之濫,亦已知之。」曾未數日,請宴慶會樓下,陳觀優戲,一如前日,今又濫予爵賞,略無靳惜。前日敎之之意安在哉?殿下所以代爲耳目,賴聞得失者,唯臺諫與侍從而已。侍從箴之於前,則殿下言而不踐,臺諫諍之於後,則殿下拒而不從,夫如是,則誰復有抗天顔,敢爲殿下言得失者哉?臣等恐殿下之聰明日孤,而國事將日非矣。可畏之幾,如是,而殿下之執益固,臣等之未解者三也。臣等竊念,殿下高明博厚,比於天地,眞不世出之主也,只恨臣等無狀,皆無回天之力,徒招尸素之謗耳。雖然,明主不以人廢言,聖王不以位驕人,故過失不留,而德業無窮矣。伏願殿下,芻蕘必聽,邇言必察,復收前旨,都監郞廳之中,年前已蒙進秩者,與階窮者,竝勿陞拜,則名器幸甚。


傳曰:「俳優之戲,有何益而見之,天使請之,不得已耳。官爵事,亦出於不得已也。卿等何不計事勢,若此多言耶?」


○臺諫上疏,論黃孝源事,不聽。


○下書京畿、黃海、平安道觀察使曰:「使臣回程時,宿所宴享,已令勿設,然不可虛過,隨宜設小酌,務從簡約,纔不廢禮可也。」


○傳于吏曹曰:「迎接都監郞廳及監工官內,前銜者敍用,已在職者,皆勿論賞,弘文館副修撰曺偉加資。且忠淸、全羅、慶尙、黃海、平安道兼都事各一員差遣。」


8月3日


○乙巳,宴使臣于仁政殿。兩使至,上出仁政門外,迎入殿內。上使啓曰:「累累厚賞,頻頻請宴,又進獻戲玩之物,製造甚好,我等叩頭謝恩。」上曰:「本國匠人,皆拙手,所做匪精。」兩使叩頭謝,執御座,移設南面,請陞座,又欲叩頭。上曰:「何爲若是?」兩使曰:「此是正禮。」上曰:「大人雖云正禮,予心未安。」上使曰:「本國文武大臣,見我等行是禮,皆曰:『鄭同、金興,是土民,殿下是土王,故其禮如是。』則豈不是正禮乎?」上從之,兩使叩頭各就座。命都承旨金升卿,贈人情禮物,各白苧布十匹、黑麻布十匹、狐皮七十張、豹皮三張、表紙一卷、油芚二事、笠帽四十事、細竹扇四百把、蓑衣諸緣具一部、雀舌茶二斗、胡椒二斗、粧弓一張、大箭一部。兩使各執賜弓,就上前啓曰:「賞賜繁頻,又賜此等物件,殿下天恩,說不能盡。」上曰:「兩大人曾知本國無土産矣。奉與大人,只是薄物,何煩謝爲?」兩使啓曰:「一草一葉,都是天恩,敢不謝乎?」遂叩頭各就座。上使欲先行酒,上曰:「予聞兩大人近日欲回還,故邀請設酌,請留之,我當先行酒。且霖雨不止,請留三四日。」上使曰:「聖旨欲速還,我等亦欲及聖節而去,遼東軍已來迎,何敢久留?請殿下陞座,先進酒。」上曰:「兩大人若許留,我當先飮。」兩使叩頭。上使連進雙杯,上回賜雙杯。副使亦如上使禮,叩頭各就座。月山大君婷行酒時,童妓起舞,上使曰:「是何舞耶?」上曰:「此舞,自高句麗時,已有之,名曰動動舞。」上使曰:「此舞則好矣,頭目等戲蟾舞亦好,欲令舞之。上曰:」隨大人之意,而使之呈戲,不亦可乎?「上使卽呼頭目來舞。」烏山君澍行酒,上使曰:「殿內侍衛宰相、承旨、內官,請賜酒。」上從之,領議政鄭昌孫等,以次行酒。上使曰:「去年殿下,以遼東館驛修葺事,說與小民,故今來時到遼東,親見館驛墻屋頹圮,我謂御史與韋太監曰:『予未回到時,不修葺,則無相見也。』今聞修葺已訖矣。」上曰:「非大人,則誰令修葺?多謝。」上使遂進雙杯,上亦回賜雙杯。上使啓曰:「小民欲行酒于侍衛內官、承旨、諸宰相。」上曰:「大人毋勞動,令人饋之可也。」上使曰:「我欲親行酒。」上從之。上使行酒訖,就座,副使因醉先出。上命左承旨李吉甫與譯官黃中請還,追至仁政門內,副使曰:「我每先出,爾等知其意乎?」答曰:「何以知之?」副使曰:「鄭太監帶來頭目呈戲之時,我若在座,則太監之心,以爲未便,故先去耳。」吉甫與黃中答曰:「如此意思,殿下何由知之?請大人還入。」副使曰:「然則何敢違殿下命。」遂還入。副使進酒於上前,上使啓曰:「金太監海量也。請賜玉杯。」上語副使曰:「聽上使之言,而回玉杯,勿過我。」副使跪受曰:「鄭太監奸巧詭詐之狀,於此可知,我當飮之。」遂飮訖就座,俄而乃出。上使就上前,請進回杯,上曰:「從容就座,看雜戲何如?」上使曰:「小民已醉,請矜憐。」上命金升卿,賜雜戲頭目二人黑麻布各五匹,六人各三匹,餘三十七人,各賜笠帽三事,上使叩頭辭出。


○弘文館副提學李孟賢等上疏曰:


伏覩本月初二日批目,慶尙、全羅、忠淸、黃海、平安五道差兼都事各一員,俾任救荒之責,其爲民慮至矣。臣等竊謂『位望不重,則人不服,人不服,則事不成。』救荒一事,所係甚重,得其宜,則一道之人受其賜,失其宜,則民將顚死溝壑。去庚寅歲,東南大荒,特遣重臣,以賑救之,而今朝論以爲:『若遣大臣,則不無供頓騷擾之弊,故有別置兼都事之議,似亦有理。』然都事監司之僚屬,凡所施措,一聽監司指授,不得自專。而況兼都事,名爲僚屬,而無與黜陟,其權反出於都事之下,守令視之,不甚畏憚。今所差遣,雖皆得人,豈能展布心力,盡其設施乎?若以本道衆務煩劇,僚佐一人,不能給監司之差任,則一方之內,豈無賢守令,如今之所遣者乎?名雖別遣朝官,而無益於事,不若不遣之爲愈也。臣等以謂,精選秩高剛明之士,兼帶御史之銜,分遣五道,一應救荒,與監司同議處置,而且廣詢方略,便宜從事,窮村僻巷,遍行督察,守令小有不遵條令者,啓稟科斷,監司之違誤,亦得以糾覈,則守令之懶慢者自飭,貪暴者自戢,橫斂科率者、干請誅求者,竝皆息絶,一道肅然,而監司亦可盡心於救恤矣。其視兼都事位望之卑下,而牽制於監司,不啻萬萬矣。


御書:「疏不可行,置於政院。」


8月4日


○丙午,遣戶曹判書韓致亨,奉表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百官,拜表如儀。


○義禁府啓:「司憲府官吏不輸情,請刑訊。」傳曰:「持平金永貞、尹殷老還職,大司憲曺幹、掌令李枰,議諸大臣。」鄭昌孫議:「曺幹、李枰,恐無情由。」沈澮、尹士昕、李克培議:「曺幹、李枰,以時推照律定罪何如?」洪應議:「殷老、永貞已全釋,幹等之罪可知。」盧思愼議:「曺幹等,請以草場,許民刈取,是公義也,無大冒瞞情狀。遽加拷訊,恐妨言路。」


○傳于吏、兵曹曰:「上使別通事金渚、崔潑、副使別通事孫重根,各加一資。」


8月5日


○丁未,親傳社稷祭香祝。


○館伴徐居正有疾,以姜希孟代之。


○遣左副承旨李世佐,贈上使奴婢幷六口,副使各色綿紬、綿布幷一百十五匹。


8月7日


○己酉,司諫院正言鄭光世來啓曰:「司憲府糾察百司,大司憲曺幹等,以公事錯誤,繫獄被鞫,不宜復職。」傳曰:「其遞之。」


○以李封爲嘉善司憲府大司憲,尹起磻通訓行司憲府掌令,金錫元通善司憲府持平,郭垠奉訓守司憲府持平,曺幹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8月8日


○庚戌,兩使詣闕拜辭。上使於敦化門外,五拜叩頭,旋卽還館。上命都承旨金升卿,追至路上請來,上使辭以有嫂服,不敢入闕庭,遂去。副使至仁政門外,上迎入殿內,副使啓曰:「小民每有所求,輒蒙賞賜,罪當萬死。請殿下立受叩頭禮。」上曰:「何每使我失禮乎?」副使請之再三,上固讓,不得已從之。副使叩頭啓曰:「願殿下,矜憐小民親戚。」上行茶禮訖,命左承旨李吉甫,贈人情禮物。副使叩頭謝,先進雙杯。上亦酬雙杯,月山大君婷行酒。上曰:「進獻食物,去年有聖旨,鄭大人亦言之早,故預辦而進,今年則無聖旨,而鄭大人言之亦晩,故不得預辦,厥數甚少,無奈朝廷以爲不可乎?」副使曰:「朝廷必不以爲過矣。」


8月10日


○壬子,幸太平館,行餞宴。上至館中門,兩使出迎以入。兩使啓曰:「小民到本國,留八十三日,所食所衣,皆是鴻恩。請殿下立受謝禮。」上固讓,不得已從之。上將行酒,上使執杯啓曰:「請小民先進爵。」上曰:「今日敬朝廷、敬大人而設宴,奈何大人先行酒乎?」上使固請,上不得已從之。上使先進雙盃,上亦酬雙杯,副使亦進雙盃,上亦酬之。月山大君婷以下,以次行酒。上語上使曰:「進獻物,因無聖旨,不曾預辦,數目甚少,慮恐朝廷以謂不可。請大人將此意奏達。」上使曰:「殿下何以言無聖旨乎?如有聖旨,以爲恒式,則何以爲之?」上曰:「如有聖旨,安敢違乎?」上使曰:「如有聖旨而成例,則後人必曰:『在先世所無之事,自某王時始有之。』則無奈不可乎?請殿下三思。」上曰:「有聖旨則何待三思?」上使曰:「如有聖旨,願勿過我。」禮訖,上乃出,命都承旨金升卿,贈人情于兩使,各黑麻布三十匹、白苧布二十匹、黑麻布團領一、白苧布帖裏二、鴉靑匹段貂皮虛胸一、鴉靑匹段貂皮耳掩一、貂皮毛冠一、大紅匹段護膝一、白鹿皮挾金起子靴、氈精黑斜皮套鞋具一,頭目二十七人,各贈鴉靑綃鼠皮毛冠一、鴉靑綃鼠皮耳掩一、綠綿紬裌帖裏一、白苧布二匹、黑麻布二匹。


○戶曹啓:「今承傳敎:『私家長利,民之仰賴實多。然今當凶歲,若無禁防,任便督納,則民罹橫奪之苦,不使償納,則債主必不分給,徵納之際,主不得濫收,民不被橫奪,節目商議以啓。』臣等參商今年旱荒,民甚艱食,若不禁戢,豪富之徒,不無抑勒侵奪之弊。請依《大典續錄》,私債濫徵者,令里內色掌切隣,告官痛懲,如有怯於威勢,不卽發告者,幷守令重論。」從之。


8月11日


○癸丑,幸慕華館餞兩使,贈人情禮物各毛馬粧一部、油席一張、油鞍籠一部、弓箭帽二部、蓑衣諸緣具一部、毛鞭一事、環刀一把、弓箭鞬服具一部,兩使俱就上前,叩頭而出。上送至大門外,命館伴李鐵堅、同副承旨金世勣、通事張有誠,追至弘濟院問安。


8月12日


○甲寅,司憲府執義朴叔達,以病辭職,御書:「心直可用之人,姑換閑官。吾將特敍。」傳旨吏曹,丘永安,許通仕路。


8月13日


○乙卯,受常參,視事。都承旨金升卿啓曰:「饑民不得就食他道,甚未便。」上曰:「若許就食,則平安、黃海之民,流離者多,其地將至空虛矣。」戶曹判書許琮曰:「令諸邑給路引,就食他道無妨。」司諫林秀卿啓曰:「兼都事牽制於監司,必不能救荒。請遣御史。」副提學李孟賢曰:「黃海道但二十四官,若又遣兼都事,則支待之弊亦不貲。」上曰:「平安道外,勿遣兼都事。」


○御經筵。


○先是,新宗君孝伯上言:「請追上恭靖大王廟號。」命召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臺諫議之。鄭昌孫、沈澮、盧思愼、李克培、許琮、李克增、金永濡、柳輊、崔永潾、李陸、朴安性議:「恭靖雖卽尊位,當祔廟時,不稱宗,此必有深意,非後世所可輕議。睿宗朝,雖有稱宗之議,恐未深悉祖宗之意。況議廟號,非子孫所得私請。」李鐵堅、愼承善、李承召、李德良、李瓊仝、金自貞議:「古者,祖有功,宗有德。以兩漢之事觀之,高帝爲太祖,文帝爲太宗,武帝爲世宗,宣帝爲中宗,其餘孝惠以下,若景若昭,未聞稱爲某宗也。恭靖大王之受禪,非以德擧,特以地位先太宗,甫及三年,而傳位,亦未有功烈之可稱。且太宗親受其禪,世宗又承其後,彌文盛禮,未有不擧,追崇祖宗,禮之大者,而獨於此闕焉。且王子或稱大君,或稱君,王女或稱公主、或稱翁主,而恭靖子女,皆不及焉,恐有深意。今因子孫之請,擧累朝未行之典,加上廟號,深爲未便。」李坡、魚世謙議:「戊寅定社之後,國乃太宗之固有,特以兄弟之次,推讓於恭靖、恭靖卽位三年,還讓太宗。而太宗於其親子,稱大君諸君,於親女,稱公主翁主,壻皆封君,而恭靖之子,則只稱正尹元尹,女無稱號,其夫初除軍職。於祔廟之時,又不稱宗,必有深意存焉,非後人所得臆議也。今恭靖子孫,以太宗之朝,爲法制未備,是妄言耳。世宗承太宗之緖,制禮作樂,法度大備,若以此事,爲太宗之未遑,則當於此時修擧矣。然三十三年之間,了不及之,文宗、世祖,亦無議於其間,則祖宗之深意,亦可知矣。今以恭靖子孫之陳訴,遽爾追宗,則是以列聖之事,爲闕典,甚不可也。假令追宗,則其子女,皆依王子、王女之例乎?其壻皆陞爲儀賓乎?反覆思之,斷無追宗之理,仍舊爲便。」李封、姜子平、林秀卿、尹起磻、徐赳、尹碩輔、鄭光世議:「恭靖當開國定社之時,一無功德,其不稱宗,必有深意,今不可追議廟號。且其子孫,希望恩澤,冒瀆天聽,尤爲未便。」李孟賢、權健、柳允謙、李世匡、金昕、鄭誠謹、李均、金應箕、李琚議:「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故漢景帝時,丞相奏:『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帝宜爲太祖之廟,文皇帝宜爲太宗之廟。』制曰:『可。』宣帝詔議孝武皇帝廟樂,夏侯勝以爲:『武帝雖有攘四夷,廣土境之功,然多殺士衆,竭民財力,無德澤於民,不宜爲立廟樂。』由是觀之,必功德茂盛者,然後尊之爲宗。故惠、景以下,多無廟號,降及唐、宋,繼世之君,雖無功德,皆有廟號。其在高麗,倣唐、宋之制,例皆稱宗,我朝七廟皆有號,而獨於恭靖大王,未之及焉。臣等以爲,恭靖大王升遐,在世宗朝,世宗方勵精圖治,制禮作樂,法度大備,而不上廟號,必有意焉,今不可輕議。」傳曰:「如此大事,豈可爲子孫陳訴輕議也?」


○命議今年用踏驗收稅便否。鄭昌孫、沈澮、盧思愼、李克培、李鐵堅、李德良、朴安性、崔永隣議:「貢法載在《大典》,行之已久,民不爲病,若因年歉,復行踏驗,則吏緣爲奸,弊必及民矣。」愼承善、盧思愼、李坡議:「貢法雖好,今年勢難行,踏驗雖便,奸僞亦難防,禾穀相等處,或幷兩字,或幷累字,隨其損實等第,仍察災傷何如?」李克增、金永濡議:「庫員等第,民之所願,《大典》亦云:『邑內及四面,各分等第。』今年姑行庫員等第爲便。」李承召、魚世謙、金自貞議:「若依貢法,面面等第,則守令必不詳審,業去稅存,含冤者必多。且踏驗,行之已久,民甚便之,宜限今年,權行踏驗,但恐奸吏寅緣爲奸,高下不實。請令該司商議,嚴立法禁。」李封、姜子平、林秀卿、尹起磻、徐赳、尹碩輔、鄭光世議:「踏驗之法,富者之幸,貧者之不幸。是以世祖大王,斷自宸衷,定爲貢法,載在《大典》,行之已久,豈可以年之豐歉,輕易更改乎?況踏驗之時,委官供億,皆出於民,如此凶年,其弊尤夥。若逐字詳覈災傷,則不必踏驗,而官民兩便矣。」李孟賢、權健、柳允謙、李世匡、金昕、鄭誠謹、李均、金應箕、李琚、成希曾議:「踏驗有任情高下之弊,亦有經過供頓之煩。然今年旱甚,禾穀不登,一面之內,有稍稔者,有全損者,至於數畝之間,亦或懸絶。若面面等第,則稔者之稅少,而損者必稱貸而納。稔者之稅少,則官雖損,而利歸於民,猶之可也,損者稱貸,而猶不足,則將必逋賦流離,轉死溝壑矣。臣等以爲:『除江原、永安稍稔兩道外,』依庚寅、辛卯兩年例,特行踏驗爲便。」從承召等議。


8月14日


○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鄭光世啓曰:「黃孝源之妾,以妻論定未便。」上問左右,大司憲李封對曰:「裕基之女,於臣再從親也,未聞成禮而婚。」同知事李克基曰:「奸自己之婢,何必成禮?所謂成禮,如世俗所謂媒妁、納采、圍繞之類,孝源無此等事,不可謂成禮。」左承旨李吉甫曰:「康袞亦娶亂臣金承圭女爲妾,今若開端,亦必援例矣。」上曰:「國家雖以亂臣子孫,給付功臣之家,安可使之如奴婢乎?其情可矜,不可改也。」光世又啓曰:「丘永安初娶申氏,後潛奸李聞女,誣構申氏過失棄之,薄行莫甚,今命許通,甚未便。」上曰:「觀永安疏,能文人也。人非下愚,或有改過之理,不可以此一事,終身禁錮也。」李封啓曰:「委官踏驗時,任情高下,又有供饋之弊,行踏驗,恐不可。」上曰:「地品不齊,一面之內,肥瘠各異,審之得中,則無乃官民兩便乎?封曰:」先王朝災傷之法,至爲精密,隨分免稅,有何不可?「上曰:」古云:『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議者或以踏驗爲是,故從之,若以爲不可,則予當商量。「


○傳于承政院曰:「予欲行踏驗之議,臺諫以爲:『不可毁先王之法,』處之何如?」承旨等對曰:「雖行踏驗,不可毁先王之法。」


○御晝講。


8月15日


○丁巳,命議以韓忠仁,充正朝副使可否。鄭昌孫議:「忠仁雖不厭衆心,副使非正使之比,差遣無妨。」沈澮、尹士昕議:「以忠仁差遣,旣許鄭同,則不可失信。」洪應議:「失信於鄭同事小,韓氏族親往來之弊大,上裁。」盧思愼議:「忠仁入朝事,無聖旨,因鄭同之言差遣,恐爲有弊。」李克培議:「忠仁雖嘗得謗,不至狂妄,充副使何妨。但恐有別獻之弊。」傳曰:「以忠仁爲副使者,因鄭同托稱,聖旨不得已耳。」


8月16日


○戊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徐赳,論丘永安事。上曰:「今旱甚,欲伸冤,故特許之耳。況永安復合申氏,是改過也。」仍問左右,同知事李承召曰:「試可乃已。」〈史臣曰:「承召被顧問,不正言永安之非,而反以試可乃已,希旨言之,何哉?」〉


○司諫院正言鄭光世來啓曰:「今以朴時衡爲成均館典籍,時衡前爲密陽府使,頗以貪婪得名,且官庫失火,燒穀殆盡,而詐以空庫失火報之,又賂監司尹孝孫。爲人如是,不宜師表之任。請改差。」傳曰:「其換他司。」


○命內官金子猿、注書朴文幹,審察修理都監役夫。


○傳旨司憲府曰:「修理都監提調、郞廳、領役部將、戶曹、兵曹、工曹判書及當該正郞、工房承旨,以修理軍人爲根隨,其推鞫以啓。」


○傳于承政院曰:「自今關係綱常及奴婢、田宅、財産、決折、救荒等事,承旨親啓。」


8月17日


○己未,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封啓曰:「古人美人君之德曰:『從諫如流。』曰:『從諫如轉圜。』曰:『后從諫則聖。』曰:『舍己從人。』臣等將黃孝源事,累瀆聖聽,未得蒙允,不勝缺望。」大司諫姜子平啓曰:「孝源娶自己婢,豈可以爲妻乎?」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以法論之,則不可,以特恩許之,何拘於法?」上曰:「情法相當,何不可之有?」封又啓曰:「丘永安潛奸李聞之女,遂棄申氏,情迹奸譎矣。」子平曰:「金瓘棄妻,乃永安叔母,與李聞妻交親,永安之事,實此女之術也。」上顧問左右。同知事李坡對曰:「永安文詞可取,且年月已久,雖許通可也。」上曰:「其才優於中第矣。」子平曰:「才勝德者,謂之小人。世宗朝,任元濬、鄭永通,以場中代述,猶不許赴試,況永安乎?」封曰:「古云:『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然後用之。』永安,人皆曰不肖,豈宜許通?」上曰:「不曰左右皆曰不可,勿聽乎?」昌孫又啓曰:「今年旱荒,民之飢餓者必多,設賑濟場何如?」上曰:「已令戶曹商議矣。」左承旨李吉甫曰:「若設賑濟場,四方之民,聞而畓至,將不勝賑救矣,姑待明春何如?」坡曰:「古人以好行小惠,爲不可,但擧救荒之政而已。」封又啓曰:「踏驗之議,不可行也。」昌孫曰:「雖行貢法,審察災傷,則不必踏驗。」上曰:「損上益下,雖是美事,然官斂亦爲民也,要使公私兩便。」封曰:「陳田收稅,爲惰農也,今年則旱甚,勿稅何如?」上曰:「然。」坡曰:「私債,民之所資實多,今年禁收私債未便。」上曰:「因年險,禁其濫收耳。」


○御晝講。講《漢書》,至《汲黯傳》:「陛下用群臣如積薪。」上曰:「黯,量淺人也。」侍講官李祐甫曰:「黯以直,不得久在朝廷,包容狂直,人君之美德。使武帝聽黯之言,必不至末年輪對之悔。」


○領議政鄭昌孫、禮曹判書李坡啓曰:「今已過秋分,請進香醞。」不許。


8月18日


○庚申,受常參,視事。左承旨李吉甫、左副承旨李世佐、右副承旨成俊啓曰:「方今下情上達,無一冤抑,奴婢事,斷訟都監決之,猶慮未盡,又令磨勘,雖小事,莫不自申,而或有擊錚哭泣,而訴冤者,甚不可。」刑曹判書李克增啓曰:「昔世祖幸溫陽,令訴冤者,皆聚於標旗之下,會者如林,而皆無實。」上曰:「官吏如或不公,則何所伸冤乎?然擊錚哭泣,則不可。」掌令安琛啓曰:「黃孝源奸給付婢,不可論以正妻。」上曰:「本世族之人,不可以一時給付,而爲妾也。」琛曰:「人主深居九重之內,邪正雜然於下,或有不知之事則已矣,此事則判然無疑矣。」正言鄭光世曰:「聞孝源親到安琛家,請見之,其事若正,則豈欲私見?」上曰:「以大相,請見臺諫,欲何爲也?諫院其鞫之。」仍問琛曰:「爾見孝源乎?琛對曰:」孝源之來,臣病不見也。「司經安潤孫曰:」孝源欲以給付婢爲妻,屢上言,是欺罔也。「上曰:」雖曰給付,當以情恕之。「琛曰:」丘永安無改過之端,許通未便。「上曰:」旣復合申氏,是亦改過也。「琛曰:」永安雖小有技藝,心術不正,何足取哉?「上曰:」雖有卓越之才,心若不正,則何可用哉?「琛曰:」前者洪應,薦朴時衡,傳曰:「時衡言行各異。』聞此傳敎,人莫不悚動自戒,旋命敍用,似不可。」上曰:「然。」琛啓曰:「臣初拜本職,未肅拜前,孝源來訪,臣見之,及出仕論事之時,孝源又來求見,臣不見。其初見孝源事,忘却不啓,請待罪。」上曰:「特立朝端,諫臣之道,而受人私謁,亦不可也。」仍問左右曰:「臺諫受私謁可乎哉?」右參贊李承召曰:「謝前則見親戚賓客無妨,但此則方論駁者,可勿見也。」上曰:「見孝源之事,琛初不言,而追言之,是必以爲鞫孝源,則相見節次,自現故也。其竝鞫之,」〈史臣曰:「陽春和煦,而陰崖寒谷,猶未發榮,雖聖明之世,豈無可冤之事?吉甫等以爲無一冤抑,聞者譏其近諛。」〉


○傳曰:「臺諫論朴時衡不可敍於東班,姑授西班職。」


8月19日


○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掌令尹起磻啓曰:「丘永安薄行人也,何必許通乎?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永安若以母命棄申氏,則似無罪。「知事李克增曰:」永安所行不肖,請從臺諫之言。「上曰:」旣復合申氏,許通可也。「


8月21日


○癸亥,御經筵。講訖,掌令尹起磻、獻納徐赳,論丘永安事,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永安之父致峒,爲國亡身,可錄用也。」同知事李克基曰:「永安先奸李聞之女,誣咎正妻棄之,此其小人也。雖不可永錮,改過間勿許赴科擧何如?」上曰:「君子小人之分,不可以一人之言而辨也。」都承旨金升卿啓曰:「今年凶荒,人民迫於飢寒,不能保養兒息,棄置閭巷,散而之四方者,比比有之。許民收恤,給立案,使之役使何如?」上曰:「然。其收恤者論賞節目,令該曹議啓。」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宗茂勝、平國忠等,來獻土宜。其書契曰:


去歲之春,弊邑奸細之徒,往貴國,而刼海民,頗致殺傷,吾曾無知之。宗兵庫助竝梵賀僧,持尊書來,以審相訴於此,悸慄恐懼,手足無措。便雖搜索賊徒,難得其實,頗以難于疑刑。經數月,而究其實。終得拾數人,去冬宗彦伍郞往時,如書奏。其中稱船主首魁者。爲商買往石見州,今年四月中旬,已歸來,卽竊欲使武夫執繫,彼已知爲窮寇,而聚黨類數十人,以死拒戰,武夫多傷死。不得已刃殺之,而斬其首,兩人者,卽貴國海民,粗記其面。時炎暑,若經時日者,面色不正,貴國恐有疑,故不遑調書契,宗出羽守,以急船短書,送遣于乃而浦,兩大人,想其奏達。其黨十餘人,皆斬其首,同雖可送遣,曝之于吾諸島,以徵來惡。今差平朝臣宗兵部少輔茂勝,械送者七人,請多日之憤激,少以此甘心。吾祖宗以來蒙聖恩,而處藩臣之列,細姦之過罪,知而故緩之者,上天鑑之。臣于前不明而無聞,數煩詔命之譴,愧懼交倂。雖他時異日,海民之致不法者督責,豈違尊命乎?雖然,敝邑所治之外,小島之相近者甚多,不意相犯者,非吾罪,猶有者,堅禁防之百事。不能往謝焉,因而宗茂勝、平國忠,相副而遣之,粗可啓達。若有可命者,審以面諭平朝臣宗出羽守相副使船,屢屢可奏。梅天溽暑,若時保愛。


又書契曰:


敝邑駑駘雖甚多,無有駿逸。于前所賜駿馬,盡爲九州諸大人被索去,吾馬群久已空。伏望恩賜。伏聞傳驛之間,良馬尤多,令吾使者擇之者萬幸。毛色純白者,或白而騣尾黑者,或赤毛而黑者,鼻幷陰囊全者,大馬一匹,中馬一匹,望之,俯賜許容。


8月22日


○甲子,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丘永安知陰陽地理,以此出身足矣,何必許赴科擧乎?」上曰:「不用則已矣,用之則安可用於陰陽地理,而不許赴試乎?」


○傳于承政院曰:「對馬島主斬賊倭來示,雖未知其眞僞,遣人贈遺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盧思愼、李克培議:「今島主捕斬倭賊,其示我誠款,至矣。優其賜與,厚待使人,亦足以感恩,不必遣人以報。」尹士昕議:「島主至誠效力,捕斬賊倭,遣人致謝,禮則然矣。然風濤巨浪,往來實難,當厚其贈與,不必遣人。」洪應、尹壕議:「島主此擧,至爲可嘉。然眞僞難知,臣意厚接來使,厚貺島主斯可矣。何煩遣使?」


8月23日


○乙丑,受常參,視事。大司憲李封、司諫林秀卿,論丘永安事,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永安幼喪其父,誤聽其母指揮,有此失也,許通不妨。」封曰:「永安其時,年已二十三,非幼也。心行不肖,不可許通也。」上曰:「不肖之實,必試之,而後可知也。」


○命以兵曹,請討建州箋爲題,令弘文館員製進。


○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馳啓曰:「鐵蒺藜於防禦,無益而有損,請勿設。赴京行次迎護軍鎧甲盡破,請以軍器寺所藏給之。彼人乘我國疲敝,來寇可畏,請加別軍官軍士。雖非獨子,皆給侍丁,赴防者少,請自今非獨子,勿給侍丁。」傳曰:「今年大荒,別軍官不可遣也,侍丁事,令該曹議啓。甲與鐵蒺藜,依所啓。」


○賜都承旨金升卿玳瑁金帶一腰。


○刑曹三覆啓:「典獄囚兵曹奴貴山,毆其母善非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8月24日


○丙寅,司諫院啓:「商山君黃孝源,奔競于掌令安琛家罪,依《大典》,杖一百流三千里。」命只奪告身。


○上幸西郊觀稼,命饋農人酒。


8月25日


○丁卯,司憲府持平郭垠、司諫院獻納徐赳來啓曰:「前以韓致亨爲聖節使,今又以韓忠仁爲正朝副使入朝,豈必韓氏族親乎?」傳曰:「以有聖旨也。」


○司憲府大司憲李封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論丘永安不宜赴擧,不聽。


○以魚有沼爲崇政行吏曹判書,韓致禮正憲西陵君,李恕長嘉善全城君,金升卿嘉善行都承旨,朴衡文通訓司憲府掌令,金瓘嘉善全州府尹。


8月26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成俊啓曰:「今觀强盜推案,必窮問寄贓之處,故無罪連逮,死於杖下者甚多,誠爲冤閔。若贓物明白現著,則雖未畢現,斷罪何如?」上顧問左右。禮曹判書李坡對曰:「俊之言是矣。」漢城府左尹李克基、吏曹參判魚世謙曰:「若欲速決,而不窮覈,則恐或有冤枉也。」都承旨金升卿曰:「臣意,假如贓物十件,雖一二件,明白現出,則不必十件盡現,然後乃決也,」上曰:「斷死刑,不可容易也。」執義丘致崐、獻納徐赳,論黃孝源事不聽。致崐又啓曰:「市中買賣,率用惡米,欺誑愚民,莫甚於此。」坡曰:「司憲府書吏,交結市人,摘發不公,故前者以新屬外居吏換差,今又如前交結商賈,雖有詐罔,皆陰庇之,只摘告外方愚惑人,以備日課而已。」上曰:「買米者亦罪之乎?」致崐曰:「買米者,若告所賣者,則只罪賣者,若不知,而不告,則不獲已罪買者矣。」上曰:「此非也。今後勿罪買者。」


○御經筵。講訖,李坡啓曰:「今來宗茂勝、平國忠等,斬賊倭來告,此雖不可信,引見慰之何如?」上曰:「可。」坡曰:「臣以三浦倭刷還事,語茂勝等,答云:『若通書契於島主,則吾等當同力刷還矣。』因請加船隻,或有請職者。」上曰:「船隻不可加,除職則可。」領事尹壕啓曰:「慶尙道有鹽場邑,多至十二,而所儲鹽甚少。昔世祖大王,留神措置,其時曺錫文,亦主此事,以其稅鹽貿布,故布貨多蓄,今也貿穀,而不貿布,故儲布日少。請依《大典》,申明鹽倉之法,以爲貿布之資。」上謂承旨李世佐曰:「令該曹議啓。」致崐啓曰:「常平倉之法,著在《大典》,今年米價踴貴,緜布一匹,直米二斗五升。今國家儲米,可百萬石,若貿布,則穀不踴貴矣。」坡啓曰:「仲月宴功臣,例也,請於此宴,引見倭使。」上曰:「可。胡椒,劑藥所需,求其種於倭人可也。」坡曰:「胡椒,倭人多齎來,故義盈庫充溢,不必求種也。」上曰:「若倭人構釁不來,則後將難繼也。」坡曰:「古云:『多則桀,寡則貊。』今年旱荒損實,等第不可不得中。」上曰:「取於民者,非欲富國,爲救民也,卿言是。」世佐曰:「今酒禁,爲糜費也,而持餠盆者不禁,餠之糜穀,甚於酒。請幷禁之。」上曰:「可。」


○吏曹判書魚有沼來啓曰:「臣以庸劣,濫受本職,又帶都摠管,兵權、政柄、安可兼任?請辭。」傳曰:「其遞都摠管。」


○御晝講。講訖,正郞池達河,進讀千秋使洪貴達齎來兵部咨文,有云:


爲朝鮮使臣往來止宿,設鎭東、鎭夷、鳳凰等站之路。


上曰:「予欲遣使謝恩,其議諸大臣。」


○鄭昌孫、尹士昕、洪應、李克培來啓白:「世祖朝,中朝聲言設鳳凰站,降勅旨,世祖卽遣使謝恩,其後事寢不行。今兵部咨文,雖有設站之語,然未的知,不宜謝恩。」傳曰:「咨文有爲朝鮮使臣設站之語,安可不謝乎?」昌孫等更啓曰:「如不得已,於正朝使之行,謝恩爲便。」傳曰:「可。」


○傳于戶曹曰:「近者綿布費用殆盡,不可不預儲。《大典》載鹽盆稅鹽換穀布補軍資,而鹽倉所在官吏,但換穀,而不貿布,殊無立法本意。貿布事,其申明擧行。」


○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墩馳啓:「三水郡今獲白獐,此是佳瑞。然聖上所厭聞,不敢上進。」御書曰:「此非予所喜。放之深谷,毋彰予不德。」〈史臣曰:「克墩本老於巧詐者,故其馳聞之辭如此。」〉


8月27日


○己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論黃孝源事,不聽。秀卿又啓曰:「魚有沼武人也,今除吏曹判書,彼安知士大夫賢否乎?銓衡重任,人器不相當,請改差。」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雖文臣,若其後進,則何以盡知乎?試可乃已。」上曰:「文武迭用,何有不可?」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道內凡進上,已令勿進,今進西瓜何也?驛路轉輸,必有弊,後勿如是。」


○平陽君朴仲善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仲善字子淑,順天人。副知敦寧府事去踈之子,母沈氏,卽昭憲王后之弟也。仲善少業武,初屬忠順衛,累陞副護軍兼宣傳官。天順庚辰,中武科第一人,授訓鍊觀副使,俄陞知使,歷禮賓少尹、副知通禮門事、判軍器監事,未幾陞授知兵曹事。癸未,陞參議,成化丙戌,陞參判階嘉善。丁亥,李施愛之叛,仲善征討與有功,賜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號,陞判書,封平陽君,階嘉靖。俄陞資憲,尋加正憲,出爲平安道節度使,復入爲兵曹判書。睿宗誅南怡,賜推忠定難翊戴功臣號,加崇政。己丑,遞遷封君,辛卯,賜純誠明亮佐理功臣號。丁酉,出拜京畿觀察使,戊戌,拜吏曹判書,己亥,陞判敦寧府事。至是卒,年四十七。諡昭襄:容儀恭美昭,甲冑有勞襄。仲善,性度溫良,風儀可觀。有一男曰元宗,女適月山大君婷。〈史臣曰:「仲善只以弓馬,驟登東班,至爲吏、兵曹判書,當公勤報效,而銓選頗不公,工匠亦多聚於其門,時議譏之。」〉


8月28日


○庚午,太白晝見。日本國關西路筑、豐、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九州都元帥源敎直,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吏曹,還給內官安仲敬、金潔、嚴用善、薛孟孫、金子猿職牒。


○上御仁政殿設宴,引見宗貞國特送宗茂勝、平國忠、皮孔古羅等,宗宰等入侍。上命茂勝、國忠進爵敎曰:「島主誠心捕賊倭斷罪,汝等欲刷還三浦居倭,予甚嘉之。」茂勝等對曰:「當歸報島主,刷還數外居倭。


○司憲府大司憲李封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論黃孝源事,不聽。掌令尹起磻、獻納徐赳來啓曰:「魚有沼長在邊圉,朝廷人物賢否,必不能知,況銓曹試才之地,非武士所宜居。請須改差。」不聽。


○吏曹判書魚有沼來請辭職,不聽。


○傳于禮曹、兵曹曰:「其除平國忠嘉善行護軍,宗貞秀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九月


9月2日


○癸酉,國忌。


○千秋使書狀官申從濩,回自京師,上聞見事件〈使洪貴達,奔母喪先還。〉「一,一日,會同館大事領役徒,到玉河館,親自灑掃庭宇,又別設幄帳更衣之所,錦繡交錯,令通事問之,答曰:『明日上馬宴,汪太監直,來押宣矣。』因言曰:『直年十五,始管軍,今年約二十七八。貌雖不揚,有將才,屢立邊功。皇上言聽計從,殺活與奪,皆在其手云。及輿、馬、僕從塡街,一有顧眄,左右皆股栗脅息,莫敢仰視。』一,自六月望後,霖雨不止,洪貴達與臣,呈文于禮部尙書周洪謨曰:『欽惟,皇明仁覆天下,薄海內外,罔不梯航。我朝鮮述職惟舊,世篤忠貞,皇恩之被,視諸藩有加,每於朝聘往還,道途館穀之勤,愈久不替,曷勝荷戴?臣等蒙差千秋節進賀使,前赴朝廷,沿路車馬飮食,無不如意,兼無雨水阻礙之患,故行李未嘗少滯,在途五十日,得達于京師。留四十餘日,又蒙皇恩稠疊,每飮食安眠,曾不知覉旅之艱難。遠臣之未嘗履天子之庭者,又安知皇恩之至於此哉?第聞我國前此來朝者,有曰:「沿路館驛,待往還使者,除一朝夕供給外,或病患,或阻雨水留滯者,雖旬月之久,斷不饋餉,使者不勝飢羸,盡賣衣服,以救其急,終至赤身而立。」是豈朝廷之本意然哉?意必外吏失於奉行之致耳。臣等之還,若如來時,則善矣,七八月之間,恒多霾雨,脫有此患,則臣等必復蹈前轍矣,豈不有違於皇朝柔遠厚往之本意歟?乞將卑懇聞奏施行。』尙書答曰:『此非細事,當立改。然非禮部所能獨斷,卽當移文于兵部,共議便否,爾等之還,必無此弊矣。」


9月3日


○甲戌,太白晝見。


○受常參,視事。大司諫姜子平啓曰:「黃孝源濫蒙世祖恩遇,位至一品,而娶亂臣女爲妾,已爲不可,又罔冒天聰,以妾爲妻,奸詐莫甚。請改正。」不聽。持平金錫元曰:「吏曹判書魚有沼,以武臣,未能悉知文臣賢否,當注擬時,必賴下官,何有體統?且吏曹試才之地,爲堂上者必解文,然後可。」上曰:「有沼足以堪任矣。注擬時謀及同僚,廣詢博訪,無乃可乎?」都承旨金升卿曰:「黃海道失農,觀察使請專以平安道軍士,抄定正朝使騎駄。臣意謂,本道甲士、正兵,除番上以送,則似乎兩便。」上問左右。右議政洪應對曰:「然則侍衛無奈疏虞乎?」戶曹判書許琮曰:「升卿言是。」兵曹參判朴安性曰:「騎駄,則以黃海道;護送,則以平安道似可。」上曰:「侍衛若不太疏,則升卿之言,宜可行也。其令兵曹議啓。」升卿又啓曰:「平國忠,以嘉善除護軍,若示褒奬之恩,則陞中樞何如?」琮曰:「三浦居倭,宜諭島主,多數刷還。」上曰:「今若厚待,則彼必盡心刷還,陞授中樞可也。」


○朔寧郡守李榮辭。〈史臣曰:「榮於己亥西征時,以司僕寺主簿,領戰馬而赴,諂事都元帥尹弼商,行遇險阻,輒下馬,手拱弼商馬。及還,出入弼商之家,無異奴僕,其受工曹正郞及此職,皆弼商之力也。」〉


○司憲府啓:「市井之徒,以惡米興販爲業者,或漬以水,或雜塵沙,恣行欺詐。本府雖摘發科罪,罪輕利重,少不懲艾,勢將難禁。請自今犯者全家徙邊,切隣知而不告,以制書有違律論。又許人陳告,給犯人財産三分之一,以杜奸僞。」從之。


○刑曹三覆啓:「肅川囚良女仍邑莊,與在逃奸夫高山,謀殺本夫罪,律該仍邑莊凌遲處死,高山追捕斬。」從之。


9月4日


○乙亥,受常參,視事。右承旨盧公弼啓曰:「平安、黃海道,失農尤甚,若遣災傷敬差官,恐有供頓之弊,使都事、察訪,審檢何如?」上曰:「可。」


○御經筵。講訖,正言尹碩輔,啓黃孝源事,上問左右。參贊官李孟賢對曰:「孝源娶自己婢,欲以爲妻,其罪大矣。」都承昔金升卿曰:「朴倫娶李裕基女爲妾,豈以同産,一爲人妻,一爲人妾乎?雖士族之女,婚禮未成,則不得爲妻,李氏不可論以爲妻。」孟賢曰:「命以李氏爲妻者,以其派連戚里也,雖宗親,若犯大罪,屬籍當絶,況此女乎?請收成命。」上曰:「予當斟酌。」持平金錫元啓曰:「吏曹凡試才,或講四書三經。魚有沼不知文理,何能堪也?」上曰:「爾等必以文臣常用於東班,武臣常用於西班,然後快於心歟?有沼旣爲兵曹判書及節度使,豈全不知文理者乎?」碩輔曰:「有沼不知朝廷人物,豈可每問於參判、參議,而用之乎?」上曰:「論人品非輕,豈可預料人之不堪其任?雖方命圮族者,必試可乃已,有沼而不堪,則換授他職何難?」


○司憲府大司憲李封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來啓黃孝源、魚有沼事,不聽。臺諫又啓曰:「掌令朴衡文,曾犯冒入場屋之罪。臺諫必身無過失,可以論人,請改差。」傳曰:「豈可以一失,終廢不用乎?」臺諫又啓曰:「臣等旣論駁,不宜爲同僚。」傳曰:「姑遞之。」


9月5日


○丙子,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徐赳、持平郭垠啓曰:「魚有沼長在閫外,不知朝中人物,不宜長銓曹。」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雖文臣,豈能盡知朝中後進乎?」上謂臺諫曰:「爾等言有沼不知文臣之賢否,今兵曹判書,文臣也,其不能用武臣乎?武臣則敍於西班,文臣則敍於東班,是岐文武爲二也,文武一體,不可二之也。頃者,徐彭召上疏,以用武臣爲不可,是豈知大體乎?」知事李承召曰:「凡武臣必用之於顯位,使之望重,然後任將帥之責,則人皆畏服矣。」克培曰:「有沼旣歷兵曹判書,又爲二相,今爲此職何妨?」上曰:「當試可乃已。」赳又啓曰:「嫡妾之分,綱常之大者,祖宗所謹。自古謂我國爲禮義之邦者,以維持三綱也。黃孝源欺罔上言,以妾爲妻,毁人倫,滅天理,甚矣,不可不改正也。」垠曰:「娶他人給付之婢,因以爲妻,猶不可,況自己婢乎?」上曰:「雖曰給付,必不役事於家也。」克培曰:「有婚書,是法可疑也,派連王室,是情可矜也。論以爲嫡,於情法得矣。」特進官金自貞曰:「亂臣子弟許通後,或有赴擧從仕者,李氏雖亂臣之女,論以嫡妻,有何不可?」赳曰:「此事書之史筆,則後之觀者,謂有臺諫侍從之臣乎。」垠曰:「孝源妻申氏、林氏,旣論爲嫡,今又以裕基之女爲妻。一何嫡妻之多也?請須改正。」不聽。上謂金自貞曰:「予聞對馬島地瘠民貧,然乎?」自貞對曰:「土地磽薄,皆山上石田,蕪穢不治,島主家後,只有水田數十頃。屋皆覆茅,其生活,專仰本國。」


○司憲府大司憲李封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來啓曰:「今朝經筵,顧問黃孝源事,李克培則曰:『情可矜,法可疑。』金自貞則曰:『雖亂臣之女,論以嫡妻,有何不可?』克培、自貞,非不知以妾爲妻之不可,而阿諛上旨,敢如是啓之,殊無大臣之體。請鞫之。」不聽。臺諫又啓曰:「孝源事,若不改正,則恐前朝竝畜四妻之風,復出於今日也。太宗痛革其弊,竝畜者,雖皆世族,必以後爲妾。請須改正,以遵祖宗成憲。」傳曰:「卿等比予於前朝何主?」臺諫啓曰:「臣等非比殿下於前朝之主。孝源三妻竝爲嫡室,若不改正,恐前朝弊風,得出於今日,故啓之耳。」傳曰:「卿等不比予於前朝之主,何引前朝言也?」臺諫啓曰:「孝源亂嫡妾之分,綱常已紊。願殿下鑑前朝弊風,以杜其漸。」傳曰:「予欲解民冤耳,卿等何固執歟?」


○傳旨議政府曰:「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民不至捐瘠者,蓄積多,而備先具也。我國民俗,爭尙侈靡,凡婚姻、喪祭、獻壽、賓會,不思遠慮,費用無節,富者踰制,貧者殫財,欲望其家給人足,豈不難哉?如遇水旱,輒罹飢餓,勢所必至。今歲凶荒,近古所無,諸道州郡,貯穀數少,難以賑救。雖於京倉,略有所貯,豈能遍救四方之民乎?古者家有三年之儲,國有九年之蓄,斯誠帝王備災恤荒之急務。其令中外民庶,悉知此意,凡干飮食服用婚姻、喪葬、獻壽、賓會等事,務要節儉,預爲儲蓄,以備凶荒,庶副予勤恤之意。」


9月6日


○丁丑,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執義丘致崐等上疏,其略曰:


黃孝源於夫婦之間,一以財利私欲,而不顧禮義廉恥,巧飾萬端,以售奸計,而臣等累請改正,至今未蒙兪允。臣等竊謂,上好勝,則下必有諂諛,上騁辯,則下必有顧望。昨於經筵,臺諫進言,而殿下顧問者,蓋欲聞公論也,李克培、金自貞,不以直啓,此豈非諂諛、顧望者乎?伏望明正孝源妻妾之分,兼治克培、自貞之罪。


傳曰:「孝源事,當從公論,克培等,不可鞫也。」


○傳于承政院曰:「今年雖凶歉,然養老宴亦關於政體,不可廢也。予欲行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李克培議:「養老宴雖大事,年歉至此,停之便。」盧思愼、尹壕議:「老人年迫桑楡,餘生無幾,今年雖凶歉,所費不多,勿停爲便。」傳曰:「耆老堂上官,饋於闕庭,庶人,分賜酒肉於其家。」


○傳旨禮曹曰:「因旱年饑,當務省費,以紓民力。正朝外,大殿、中宮、三大妃殿誕日及有名日,諸道方物,限壬寅年勿令封進。」


○傳于司憲府曰:「李裕基女子,復以黃孝源妾,論之。」


9月7日


○戊寅,太白晝見。


○全羅道水軍節度使沈貞源馳啓:「今九月初二日,虞候朴閏敬,率軍百餘,採海錯于突山島等處,遇倭船三艘相戰,閏敬及軍二名,中箭死。」兵曹據此啓:「近來邊將,狃於昇平,不謹防禦,或於絶島,或於大洋,遣軍捕魚,放縱無忌。今貞源,使虞候入海,遇賊而死,虧損國威,請鞫貞源及兵馬節度使。」命遣司贍寺正李德崇鞫之。


○京畿觀察使孫舜孝來啓曰:「右道沿海郡縣,失農尤甚,請發京倉穀,船運以賑。」傳曰:「當待該曹議啓處之。」


○刑曹啓:「京外犯盜徒流者,依《大典續錄》,屬所在官奴,故旋卽逃匿,嘯聚餘黨,復爲盜竊。請自今平安、永安道,則極邊,其餘諸道,則絶島,斷筋黥面,全家定屬。」從之。


9月8日


○己卯,國忌。


○仁粹王大妃誕日。


○下書平安、黃海道觀察使曰:「予念本道飢荒尤甚,加以天使支待,民不聊生,已令蠲減征徭。恐守令不體予意,徵斂如舊,貽弊於民。卿將此意,訪問以啓。」


9月9日


○庚辰,太白晝見。


○上進表裏于仁粹王大妃殿。


○吏曹判書魚有沼辭職,不許。


9月10日


○辛巳,太白晝見。


○御經筵。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敎直、摩多羅島主賊船大將軍源安光、長門州三島尉貞成、備後州支津代官藤光吉、薩州古時其伍島主賊船大將軍藤盛、阿波州鳴渡浦大將軍義直、對馬州護年井可文助藤原職家、下天堂山主宗可文老愁戒茂久,遣人來獻土宜。


○以李德良爲嘉靖兵曹參判,卞宗仁嘉善工曹參判,金學起通訓行司憲府掌令。


9月11日


○壬午,太白晝見。


○御經筵。


○御夕講。講至《高麗史》「創慧日、重光寺,宰相諫官,皆言不可,獨李瓌曰:」功德無量,勞民何傷?「上曰:」此甚無狀小人也。「侍讀官金訢曰:」訢非不知其不可,只要逢迎耳。「


○戶曹啓:「今承傳敎:『年穀不登,中外人民,迫於飢寒,不能保養兒息,棄置離散者,想必有之。其收恤人論賞節目,商議以啓。』臣等參詳,恤養二口者,勿論良賤,從自願,一口許爲其奴,一口則父母族親及本主中,衣料價倍納後還給,若不償納,許養育人役使,公賤限三年復戶何如?」從之。


○傳于兵曹曰:「平安道沿邊諸邑稍稔,僧徒就食者甚多,慮或潛投彼土,其議禁防節目以啓。」


9月12日


○癸未,太白晝見。


○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李世佐啓曰:「京畿失農,請以西籍田穀草,輸納司僕寺,減諸邑所納穀草,以除民弊。」上曰:「其令戶曹議啓。」大司諫姜子平、執義丘致崐啓曰:「渭原郡守金碩宗,曾爲三水郡守,得罪於監司李德良,賂德良女壻求免,其不合守令可知。請改差。」上曰:「碩宗敍他職。」


9月13日


○甲申,太白晝見。


9月14日


○乙酉,太白晝見。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啓曰:「金碩宗不合守令,吏曹擬渭原郡守,必有情由。請鞫之。」上曰:「吏曹無情矣。」秀卿又啓曰:「今年凶歉,八道皆然,救民之策,不可少忽。大凡秩高者,人皆畏之,請以位重大臣,爲監司。」上曰:「在人賢否,不在職之高下。」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監司雖秩卑,守令孰不敬畏?」都承旨金升卿曰:「別遣大臣爲賑恤使,與戶曹同議救荒,則民知上意矣。」上曰:「旣有戶曹,何必差賑恤使?」侍讀官李昌臣啓曰:「私債徵納時,勢家奴僕,恣行刼奪,或至殺傷人命,民甚苦之。請今年勿令徵納。」上曰:「可。」署令李春景,進講《童子習》訖,上曰:「皇帝受朝時,押班者誰歟?」升卿曰:「中國無三公,故吏部尙書爲班首。」上曰:「何以無三公乎?」升卿曰:「高皇帝遺敎如此,以其爲勢重也。」上曰:「今皇帝有駙馬乎?」春景曰:「但有先帝駙馬。」上曰:「朝服之冠,與我國同乎?」春景曰:「同。但公、侯、伯,則耳掩冠也。」上曰:「有帝室兄弟乎?」春卿曰:「成婚則皆受封于外。」上曰:「兄弟不相見,於親親之義何如?」春景曰:「如節日進表陳賀,亦不得自來。」


○以擬對馬州代官宗出羽守貞秀謝陳職,仍賜衣服鞍馬箋爲題,令弘文館員製之,典翰權健居魁,賜兒馬一匹。


○傳于禮曹曰:「今月十一日,乃襄節公忌日,十六日,其妻洪氏忌日,竝停常參、朝參、以爲式。」


9月15日


○丙戌,御經筵。講訖,持平金錫元啓曰:「近渭原郡守金碩宗,旣以不合守令遞差,而又命敍他職,未便。」上曰:「碩宗參西征,軍功不可虛棄也。」領事洪應啓曰:「近者犯惡米禁者,令全家徙邊,凡治亂民,不可以急,請仍舊。」上曰:「令不峻,難以止奸,故別立此法耳。」


○會年八十以上朝官于闕庭賜宴,領議政鄭昌孫、判中樞府事黃致身、金世敏、同知中樞府事曺智敬與焉。


9月16日


○丁亥,御經筵。


○慶尙道安陰、居昌縣地震,命行解怪祭。


9月17日


○戊子,受常參視事。左承旨李吉甫啓:「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啓本:『前日下諭韓致亨還來時,使虞候李良,領軍三百,半途迎逢。』若無賊變,勿送何如?」上問左右。都承旨金升卿對曰:「半途迎逢,古所無,而自韓明澮始。不知使者還期,軍卒久留遼東,其弊不貲,勿送何如?」同知中樞府事李秉正啓曰:「以義州戍兵入送,似無弊。況賊變難測,不可廢也。」上曰:「計程則何以不知還期?且聞建州衛今年失農,勢必作賊,依前諭施行可也。」


○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散騎常侍劉卲等刪約漢法制新律十八篇」,侍讀官金訢啓曰:「《大典》多難解處,官吏莫適所從,請加註解,令人易曉。」知事徐居正曰:「官吏眩於奉行,以我國法令不一也。聞高皇帝定律戒後世曰:『改此者,以謀叛論。』是故,法一而民知所從。」上曰:「近年受敎煩數,或與《大典》牴牾,不可不參證更定。」


○傳旨戶曹曰:「順天敎授權景溫,年垂七十,不倦于學,歲庚子,登明經科,予嘉其志,擢授司憲府監察。景溫自以老耄,欲歸田里,以終餘年,命授本職,以慰其志。今年凶荒,妻子養育必難,令所居長水縣給米豆竝十碩,以示褒奬。」


○傳旨吏曹,還給魚世恭、呂自新、鄭佸職牒。


○刑曹三覆啓:「茂長囚私奴孫夫、船軍金時守,與在逃李乙萬,殺張德龍,强奪牛馬、衣服罪,律該斬不待時,乙萬追捕斬,妻子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9月18日


○己丑,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松浦志佐一岐太守源義、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下松浦丹後太守源盛、田平寓鎭彈正少弼弘、寶泉寺住持源佑位、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大膳國幸、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命領敦寧以上,議突山島倭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議:「賊倭犯邊之狀,通諭島主,使之禁戢可也。若許邊將攻擊,則恐邀功生事。」李克培議:「賊倭犯邊之狀,諭島主禁戢爲便。但無文引倭船持兵器,犯我出海,則是賊也,擊之何疑?不如是,而邊將妄行擊殺,則必生邊釁,不可不慮。」傳曰:「予意謂『我國人,假倭形作賊,固不可不捕。』況實是賊倭,則尤不可坐受其侮。往來之路,自有其限,踰越禁限,則捕獲可也。其更議之。」昌孫等曰:「若加兵於己,則不可斂手受侮,臨機整兵,擊之可也。」傳曰:「其以此意,下諭邊將。」


○戶曹啓:「今平安道人從仕于京者,自願納米于所居邑,觀察使照數啓聞,許以京軍資米準償。但恐京商誑誘愚民,多數貿穀,冒名納官,使邊民儲穀殆盡,誠非細故。請一切禁之,如有犯者,竝許接人,以制書有違律論斷,守令罷黜。」從之。


○御夕講。左承旨李吉甫,啓慶尙右道節度使金瑞通,分三軍追浦倭人事。上曰:「擅興師衆,甚不可。令兵曹鞫之。」


9月19日


○庚寅,上御仁政殿,引見宗貞國特送宗茂勝、平國忠等十八人,宗宰入侍。命宗茂勝進爵,傳曰:「島主誠心捕賊以送,予甚嘉之。」茂勝對曰:「本島專賴大國恩德而生,豈不竭誠以報?」上曰:「近日南方多賊變,邊民被害者四人。我衆彼寡,若欲捕之,易如反掌。但邊將知我國忴恤汝島,故不卽擒斬耳。孤草島外,潛持兵器橫行者,以賊論,已有前約,如有違約,與邊氓相校者,吾必不貸。汝將此意,曲諭島主。」茂勝曰:「島主荷大國莫大之恩,常欲至誠報効,若聞此言,必惶恐同措,竭誠搜捕矣。但此賊豈島主所知?必是鼠竊狗偸之徒。臣方以捕賊來告,而賊徒又如此,臣實慙惶。」又命平國忠進爵,仍賜物有差。


○商山君黃孝源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孝源,字子永,尙州人,贈左贊成士幹之子也。正統甲子,中文科第一人,授禮賓主簿,累遷禮曹佐郞、司諫院左獻納、禮曹、吏曹正郞。景泰癸酉,兼議政府檢詳,俄陞舍人。乙亥,陞司僕寺尹,世祖卽位,超拜吏曹參議,賜推忠佐翼功臣號。天順丁丑,陞嘉善,封商山君。戊寅,拜司憲府大司憲,尋移刑曹參判,出爲忠淸道觀察使。己卯,遞爲禮曹參判,又出爲京畿觀察使。庚辰,遞拜漢城府尹,成化丁亥,超授正憲商山君。己丑,拜議政府右參贊,辛卯,上賜純誠佐理功臣號,進階崇政商山君。辛丑,陞崇祿,至是卒,年六十八。贈諡襄平因事有功:『襄;』惠無內德:『平。』〈史臣曰:「孝源,敏捷有吏幹,再爲觀察使,人稱其能。然性苛刻,視守令如奴隷,處家無法,更互妻妾,終其身訴訟不已。又好以賤直買人家,改構而賣之,以取利,時號貨家翁。」〉


9月20日


○辛卯,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成俊啓:「尙衣院奴內隱同,賣角弓於頭目,按律當死。」上問左右。右議政洪應對曰:「情則可矜,然國法已定,似難末減。」刑曹判書李克增曰:「法雖如是,然以此論死,似可矜也。」戶曹參判李瓊仝曰:「知禁而故犯,當依律罪之。」上曰:「賣一弓,而置諸死,情實可恕。刑判言是矣,其減死。」執義丘致崐啓曰:「今訟者,稍有不勝之勢,則爭相上言,至於擊錚,甚不可。請重論。」上曰:「依《大典》罪之足矣,復何加罪?」應曰:「今許部民訴守令、官吏,不能措其手足,一受汚辱之名,終不能自明,風俗甚不美。」上曰:「若不許民告訴,則守令不法,何由知乎?」應曰:「監司秉黜陟之權,如其不法,則黜之矣,何必如是?」上曰:「監司殿最,亦豈可盡信?」致崐曰:「監司殿最,未必盡出於公,優等之法,可無也。」應曰:「致崐言是也。」上曰:「予欲試之。」僉曰:「不可。當更議之。」


○御經筵。講訖,上曰:「倭使宗茂勝等以爲:『當擒捕賊倭,』以此意,通諭島主,何如?」領事洪應對曰:「臣意亦如是。」上謂左承旨李吉甫曰:「先諭監司、節度使,使三浦倭人,不至驚動。且沿邊萬戶,當以內禁衛、兼司僕擇差。」仍問吉甫曰:「今節度使,何如人也?」吉甫曰:「金瑞通性微弱,恐不能御下。」上曰:「瑞通以擅興兵被劾,其遞之。」


○日本國長門州三島尉貞成、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鳴島主源繁、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講《前漢書》,至「蘇武在凶奴不降,」參贊官李孟賢啓曰:「節義之士,世不常有。高麗五百年,唯鄭夢周一人而已,其後裔,當錄用也。」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飯僧一萬於毬庭,」上曰:「此事乃虛費也。」李孟賢曰:「僧人皆無賴之徒,蔑棄君臣、父子之義,而或爲王師,與人主竝坐,安有此理乎?前朝崇信佛敎,終以亡國,可嘆也已。今年江原、永安道稍稔,僧人就食者絡繹於道。無度牒僧人,國家已令還俗,更加推刷爲便。」


○諭全羅、慶尙道觀察使、兵馬節度使、水軍節度使曰:「今聞賊倭犯邊,予甚慮焉。國家初與對馬島約束,孤草島外濫入倭船,當以賊船論之,敵加於己,應之可也。且本國人,竊伏海島,假作倭形,刼奪人財物者或有之,尤當臨機勦捕痛懲之矣。卿悉此意,謹烽燧嚴器械,其賊勢明白者,急擊以防後變。若邀功妄動,徒結邊釁,則予不敢貸。」


9月21日


○壬辰,夜五皷,正兵金守義,上南墻門外樹顚擊錚,傳曰:「令兵曹拿來。」守義不肯下樹,至平明,未得拿致。命下兵曹入直堂上于義禁府,推鞫守義,決杖一百,屬邊邑奴。


○命承旨、經筵官、注書、史官、吏、兵曹堂上射侯,賜金世勣、魚世謙、盧公弼段衣各一領,李命崇紅綿布衣一領。


○傳旨吏、兵曹,還給黃孝源告身。


○以韓致禮爲正憲議政府左參贊,李承召正憲右資參贊,李繼孫資憲判漢城府尹,梁誠之資憲知中樞府事,金自行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李則通政刑曹參議,李鐵堅崇政慶尙道觀察使,鄭蘭宗質憲全羅道觀察使,李秉正嘉善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仁忠折衝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黃敬仁通政淮陽都護府使。


9月22日


○癸巳,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李仁忠來啓曰:「臣傷右手指,不能挽弓,請辭。」傳曰:「將帥豈必能射?其往哉。」


9月23日


○甲午,國忌。


○傳旨義禁府曰:「濟用監行首官及當該官吏等賜與衣服,初不用意縫造,而又懶於看守,使之或退色破陋,或腐朽鼠破,其推鞫以啓。」


9月24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禮曹判書李坡等來啓曰:「四館十一員缺職,事多廢。」傳曰:「其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洪應、李克培議:「別設科擧,乃得充差。然無甚廢事,至不得已後,更議何如?」傳曰:「館科所爲何事歟?」都承旨金升卿啓曰:「成均館,則分仕四學敎誨,承文院,則掌事大文書及倭書契等事,典校署,則掌印書籍。」傳曰:「予將取士。」


○命領中樞、禮曹堂上、司憲府、承政院,議武士射侯時許飮酒事。李克培、李坡、金升卿、李吉甫、盧公弼、李世佐、成俊、金世勣議:「射者必借酒以助弓力,其因射略備酒肴者,勿禁何如?」金自貞議:「武士不必飮酒,而後射也。仍舊一禁何如?」李封、丘致崐、尹起磻、金學起、金錫元、郭垠議:「近日犯酒禁者,日不下四五人,亦有犯會飮者。若許射侯之飮,則上自士大夫,下至工商賤隷,必托射侯,群飮自恣,其節用謹天戒之意安在?請一切痛禁。」從克培等議。


9月25日


○丙申,太白晝見。


○諭平安道觀察使申瀞、節度使李克均曰:「今年本道沿邊諸邑,農事稍稔,內地之人就食者多,恐因此或有潛入彼土者。卿其廣行捕捉,卽於境上典刑。」


○傳旨司憲府曰:「婚姻、祭祀、老病、服藥不得已用酒處及武士射侯時,略備酒肴者,賣酒賣餠者,勿禁。」


9月26日


○丁酉,太白晝見。國忌。


9月27日


○戊戌,御經筵。講訖,持平金錫元、正言尹碩輔啓曰:「今年荒甚,許射侯者飮酒,不禁賣酒,甚未便。」上曰:「予非不知年歉,射非酒力不能,且貧民有賣酒資生者,故許之耳。」知事李克增曰:「近者武士,專不習射,以酒禁也。」碩輔曰:「射者不必飮酒。」侍讀官金訢曰:「方今之務,莫如省費,不可不禁。」上曰:「若因射侯,動樂恣飮,則法司當治之。」錫元又啓曰:「東萊縣令金巑,喜怒不中,不合治民。況東萊巨鎭,乃倭人出入之地,不可以如此人爲鎭將。」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巑善射者,喜怒不中,臣所未聞。」錫元曰:「巑前任熙川,賂人貂皮,其人可知。」上曰:「不可以一失,廢人前程。但喜怒不中,則不可使應接倭人。其問兵曹,」訢曰:「年凶,請停新及茅遊街。」上曰:「遊街自古有之,不可廢也。」上又曰:「前日弘文館及臺諫,言進獻物過多,然鄭同每稱聖旨,而誅求,勢不得不爾。」都承旨金升卿曰:「名爲聖旨者,非璽書,只書物目而已,安知其非詐耶?」訢曰:「臣從韓明澮赴京時,見同受進獻物件于東華門。且同養子谷淸、申柱,持酒肴餞于通州,曰皇帝之命,然其詐未可知也。進獻物件,皆出民力,而平安、黃海道轉輸之弊,亦不貲矣。」上曰:「韓氏每使族親入朝,而强之進獻,今致亨之行,則已矣,後則勿遣可也。」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源經、肥前州松浦志佐一岐太守源義、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9月29日


○庚子,上御仁政殿,發策試士,其策曰:


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王道備矣。唐、虞三代,無以議爲也,漢、唐、宋明君誼辟,不爲不多矣,於四者,孰得孰失歟?予以寡昧,叨承丕緖,夙夜祗懼,常以四者爲念,庶幾古先之治,而猶未得其要。夫禮者,辨上下,定民志,朝廷果有綱維,下敬上、賤承貴乎?樂以官天地,和神人,果有事得序、物得和乎?刑者,輔治之具也,何以使獄訟簡,而刑措不用歟?政者爲治之本,何以使風俗淳,而敎化流行歟?大抵爲天下國家,若論於古,必不通於今,若宜於今,必不合於古。伊欲通今,而不悖於古,法古而不駭於今,何術以致之?子大夫博古通今,待問久矣,某事朝廷之急務,而不能先,某事當今之巨疵,而不能祛歟,毋襲於陳腐,毋汨於事情,其悉陳之


9月30日


○辛丑,義禁府判事權瑊、知事愼承善、同知事李德良、金順命、經歷崔世賢罷。以逆賊李若同子文必,丁亥年,年未滿逃亡,年滿後法當定役,而誤以死刑當之故也。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壬寅,宗貞國特送宗茂勝等辭,禮曹答書曰:


承書得審動履佳勝,爲慰爲慰。所獻禮物,謹已啓稟收訖。第念貴島,世輸誠款,有加無替,凡所以藩衛我國,永固邦交者,靡不盡心,我殿下亦嘉其惟是也,其所以待之之禮,視古爲優,不負足下至誠歸附之意。姦細之徒,昧我歡好之義,窺覘我邊境,刼殺我人民,自抵法網。足下以不戢其下,致有寇竊之事,是懼,銳志懲惡,調發兵衆,究尋緝補,于時三人,先伏其罪,明正典刑,函首馳報,且念除惡之未盡也,窮逐餘孼,屍諸境上,以殲其類,以警其餘,寧不爲足下喜慶也?謹將此意,轉啓于我殿下,我殿下特甚嘉悅,命攸司館待來使,倍蓰尋常。又命禮曹,若曰:「今島主賢明,盡心藩輔,凡有所爲,動合機宜,務除姦賊,以永世好,亦可與有爲者也。宜加褒奬,以答誠款,爾禮曹勖之哉。」賞賜物件,具在別幅。且近日我國南方,多有賊變。八月十五日,全羅道順天府民船,過貢進巖,被賊船二艘攻刼,一人傷一人死。又於二十七日,賊船二艘,橫行於慶尙道南海縣彌造項、固城縣柯島、酒島、狐串等處,遇我民船,敢行追逐。九月初二日,賊船三艘,到全羅道突山島大叱浦,射殺良民三口。是日,賊船或四艘,或三艘,或二艘,迭見於慶尙道所致、荒彌兩島之間,如此之徒,捕之不啻若籠中之鳥,然邊將,悉知國家待島主甚款之意,故不卽擒捕耳,且邊民亦知國家待之之厚,雖或貴島之人,鼠竊狗盜,亦不與之校。故冒爲貴島服色,而寅緣爲姦者,亦安保其必無乎,我國尙不能辨,足下亦豈悉知?前日孤草島外,持兵器潛行者,約以賊論,今兩朔之間,草竊之輩,無慮七八次,若此不禁,勢若不已。近日之賊若是,本國之民,則自有處置,若是貴島之人,則亦有舊約,已爲可罪,況懷姦爲寇者,何可貸也?自今以後,當使勦擊之,隨所擒獲,卽當檻送,如不得已,遂至殺戮,則亦當具由以諭之,足下亦宜深悉此意,更恢明略,保戢姦究,以藩我國,以副我殿下眷顧之隆,幸甚。殿下初欲專使通諭,而來使頗曉事理,可以傳命,故不別遣人,而付來使,惟足下亮察。秋風漸高,珍重自保。別幅特賜,馬二匹、鞍子二面、綵段三匹、生綃三匹、綿紬二百匹、綿布三百匹、正布三百匹、米太幷二百碩、桂三角、茶食三角、栢子一碩、燒酒二百甁、淸酒五十甁、乾雉一百首、豹皮三張、虎皮五張、油芚二張、油席三張。


○上幸慕華館,試武科,取金淑等七人。


10月2日


○癸卯,掌令金學起來啓曰:「昆陽,土廣民稠,治務浩繁,須使諳練者委任之。魚變成旣無出身,又無保擧、試才,但以別侍衛授司果,而吏曹以行護軍入抄,本府方鞫之。今救荒事緊,請改差。」從之。


○取文科尹達莘等十三人。


10月3日


○甲辰,受常參,視事。刑曹判書李克增啓曰:「尙衣院黃金再鍊時,匠人有托言銷鑠盜用者。參判金永濡以爲:『與盜御庫物無異也,』臣意謂『出庫後盜之,以盜御庫物當之,』未便。」上曰:「議律當以盜御庫,然非直盜御庫也,定罪時,不可不分揀。」義禁府知事李季孫啓曰:「尹壽昌,被盜刼,其弟世昌不之救,然情跡有可疑也。」上曰:「不救其兄,其罪大也。《詩》云:『兄弟鬩于墻,外禦其侮。』兄弟其可不救乎?杖訊可也。」掌令尹起磻啓曰:「今當險年,新及第不可遊街。」上曰:「遊街非獨榮其身,爲榮其父母,不可廢也。貧者不禁自止。」


○御經筵。上曰:「講武,爲民除害,近因凶歉,不講有年,禽獸必多害穀。許民私獵何如?」知事李克增對曰:「古人云:『芻蕘者往焉,雉兎者往焉。』上敎允當。」領事沈澮曰:「若盡勿禁,則於他日蒐獮何?設限禁獵爲便。」上曰:「然。」右副承旨成俊啓曰:「順天突山島,沃饒可耕,水路不遠,登高候望,則雖有賊至,猶可及避。許民起耕何如?」上曰:「此策有前議,其考以啓。」成俊又啓曰:「水軍皆不事射藝,脫有賊變,兵雖多,奚用?請於平時,常令習射。」上曰:「果令肄習,則其中必有能射者。」


○上召見全羅左道兵馬節度使李秉正語之曰:「頃者,倭賊入我境,殺害虞候,故許邊將隨機擒捕。然因此不論順逆,妄加殺戮,則必生邊釁,愼勿輕擧。」秉正對曰:「謹奉上敎。沿海要害處,雖不可築城,請設木柵。」上曰:「待豐年,漸次築之可也。」


○傳旨兵曹曰:「蒐獮之擧,本以爲民除害。自祖宗以來,於講武之地,立標爲禁限,每當農隙,親閱武事,兼習射御。近因年凶,久廢不講,民猶畏禁,不得樵採於其間,因此禽獸益繁,徒害民穀,有乖於講武本意。古不云乎:『芻蕘者往焉,雉兎者往焉。』自今講武場,悉令弛禁,許民樵獵。或有守令,不體予意,日事馳獵,使民不得樵採,罪在不赦。其苑囿所在諸邑,悉諭此意。」


○以魚世謙爲資憲工曹判書,李克墩嘉善吏曹參判,鄭文烱資憲永安道觀察使,李從生嘉靖永安南道節度使。


○刑曹三覆啓:「光州囚將校朴生、私奴鄭生等,敎授李存信家,明火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10月4日


○乙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郭垠啓曰:「魚世謙方被劾於本府,而加資陞職未便。」上曰:「世謙可用人,故爲判書,變成事,特偶爾。」正言鄭光世曰:「凡人被鞫,則不得平遷,況陞職乎?」上曰:「可用人,則安可以此小事爲咎乎?變成之事,非受賂聽囑而然,以有西征軍功也。」郭垠曰:「昆陽地廣民衆,須以諳練人差之。變成旣無出身,又不試才,但經司果,而以護軍入抄,必有其情。今陞遷,無奈不可乎?」上曰:「非吏曹注擬也,出於予意。有何不可?」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以司果稱護軍,可謂差錯也,然特小過耳,陞爲判書無妨。」光世、郭垠固請,不聽。


○日本國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關西路肥、筑通守重朝,遣人來獻土宜。


○永安北道節度使朴星孫馳啓:「五姓兀狄哈五百餘兵,距穩城一日餘程來屯。」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尹壕議:「下諭本道,整兵嚴備何如?」盧思愼、李克培議:「朴星孫不自入歸,只送虞候禦之,萬一不及應變,非細故。下諭責之,幷勅戒備爲便。」


○司憲府、司諫院來啓曰:「魚世謙以政曹堂上,失於用人,方鞫情由,而陞職未便。請改正。」御書曰:「不可以微瑕細垢,棄可用之人。」又啓曰:「注擬失當,不可謂微瑕細垢也。」御書曰:「此實無情事也。」


10月5日


○丙午,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封、正言尹碩輔等啓曰:「魚世謙在劾,陞職未便。」上曰:「若有情,則雖爲判書,何難罪之。」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以法言之,臺諫之言是矣。但此非下之注擬,乃上之特恩也。」封等反覆啓請,不聽。尹壕又啓曰:「平安道營奴婢五百餘名,不屬于平壤府,未知供何役也。臣意以謂『平壤府乃中朝及我國使价往來之路,至爲疲敝。』請革營奴婢,移屬平壤府役使。且永安道監司本營,昔在咸興,今移永興。咸興居奴婢,就役永興,夏雨冬雪,往來甚苦。以附近諸司奴婢役使,而咸興奴婢,則收貢何如?」上曰:「議于領敦寧以上。」壕又啓曰:「濟州居人,皆役本邑久矣,今本邑補充隊,番上于京,非便。今後勿令番上何如?」上曰:「令該司磨鍊。」


○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盧思愼、李克培議:「永安道觀察使營奴婢居咸興者,來往永興立役,誠爲有弊,以永興居諸司奴婢,相換役使之論,似乎有理。然道路往來之難易,兩處奴婢之情願,遙度爲難。令其道觀察使,便否磨鍊,啓聞後,更議何如?」許琮、李坡、李德良議:「永興府觀察使留營也,公隷所供之役,倍於他郡,而本府殘弊,人吏數少,勢不能堪。故不得已幷役舊營,咸興之人,若以永興府,永爲觀察使留營,則勢不得不爾也。然臣等之意,妄謂我國雄藩巨鎭,獨平安之平壤,永安之咸興耳。去丁亥李施愛逆亂,咸興之人,承其指嗾,殺其觀察使守令,幷及奉使官吏,其爲悖逆極矣,故降其官號,仍移鎭永興,此誠懲惡之大義。然咸興在咸關嶺之下要害之地,人物繁庶,誠郭完固,實爲東北之巨鎭。不可以一逆賊之故,久廢險固之地也。今還營于此,以爲巨鎭,則公隷往來之弊自無矣。」韓繼禧、姜希孟、魚有沼、李克增、韓致禮、金永濡、卞宗仁、李瓊仝、李陸議:「咸興人往來供役,雖若有弊,然歲月寢深,或相雇役,或漸遷居,自當從便就役,且有番休,仍舊何如?」成俶、朴安性議:「初以咸興爲監司本營者,計程途遠邇而設也。自丁亥年李施愛之變,降號爲郡,而移營永興,北道人民,公文私訴,往來遼隔,其弊不貲。若更以咸興爲監司本營,則凡事皆便,其奴婢亦不必更改。」從昌孫等議。


○諭永安北道節度使朴星孫曰:「都骨等五姓兀狄哈,聚合軍馬,欲於鍾城、穩城等處作賊,已發兵事,羅松介等馳報,聲息極緊。卿宜不分星夜,馳入應變,而不卽入歸,退住富寧,只遣虞候禦之,及聞賊已到穩城近處,然後入歸,是何應變之疏虞也?殊無委任分閫之意,深慮緩不及事,致誤軍機。卿其毋襲前非,嚴加隄備。」


○刑曹三覆啓:「晋州囚盲人金明,以刀刺殺徐有善罪,律該斬待時。」從之。


10月6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執義丘致崐啓曰:「魚變成注擬時,魚世謙先發言,夫豈無情?方被劾,而陞爲判書可乎?請改差。」上曰:「吏曹之用變成,以軍功也。若以先發言爲罪,則孰肯擧其所知乎?致崐曰:」守令必以試才試可之人除之。變成旣不試可,而又無試才。雖以軍功當敍,不必敍於劇邑。「上曰:」已令鞫之,若得情罪之何難?「仍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被劾者,吏曹不得以擬望遷轉,若特恩,則何不可之有?「致崐曰:」大抵推鞫者,不得遷轉,法也。「不聽。知事姜希孟啓曰:」平安道安州及平壤北面,厲疾大發,死者不知其幾。安州地小民寡,恐靡有孑遺矣。祖宗朝,命醫齎藥往救。今亦遣醫,救之何如?且此道山郡,則旱災不甚,沿海諸邑,被災尤甚。來歲穀種,大可慮也。「左副承旨李世佐曰:」忠淸、全羅道田稅,以皮穀收納,備平安、黃海兩道種子,已有措置矣。「參贊官李孟賢曰:」非徒平安、黃海兩道爲然,下三道亦失農,慶尙左道尤甚,民多流移。請遣賑恤使以救。「上問左右。希孟曰:」雖遣賑恤使,守令聚飢民於僻處,不使賑恤使知之。「世佐曰:」旣有該司,雖無賑恤使可也。「上曰:」予意欲置兼判書,以措置救荒事。「思愼、希孟、子平等曰:」賑恤使固有弊,設兼判書爲便。「上曰:」其速擬望。「希孟曰:」救荒事,監司責守令措置足矣。平安道置兼都事,實爲冗贅,可革也。「上曰:」置兼都事便否,下書問於監司。「


○以領中樞府事李克培,爲戶曹兼判書。


10月7日


○戊申,親傳宗廟冬享香祝。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掌令金學起,啓魚世謙不宜陞職事,不聽。都承旨金升卿啓曰:「魚有沼言:『南道永興近地人,知學問之方,北道則不然。如欲興學,須遣有名文臣爲敎授,且設都會,以勸學,可也。』今監司鄭文烱拜辭時,以此意敎之何如?」上曰:「令該司磨鍊,諭文烱可也。」升卿又啓曰:「國法,二品以上,不得任便居外。臣聞中樞馬賢孫,多有挾戶,且不孝於其母,已令監司督令上送,而迨今不來,其無法甚矣。請嚴治其罪,或配南方,使知國法可也。」上曰:「賢孫托言歸覲,實非爲母也,來則當鞫之。然賢孫本無巢穴,若令從仕於京,祿俸不可不厚也。」升卿又啓曰:「薦新天鵝,南方極貴,一鵝之直,多至緜布三十匹,臣聞北方多産。請移定封進,以除南方之弊。」上曰:「可。」


○謝恩副使韓僴,回自京師。上引見問中朝事。僴啓曰:「臣回還時,路逢鄭同,同語臣等曰:『齎皇帝勅旨來乎?凡進獻之物,汝國托以無勅旨阻當,降勅何難?』語甚不平。且臣等到京卽日,李珍等,促令進獻。臣與弼商,進水綠緜布,經霾色稍變。凡進獻物件,雖重裹,猶有濕氣,如紙帒等物,不可不堅緻也。」上曰:「汪直信威,震天下乎?」僴曰:「果然矣。去年臣到京時,汪直押宴,常以指揮數十人,環侍左右,事多僭擬,慮有後日之患。」僴又啓曰:「鄭同回去時,安州人金敦實等,潛留遼東不還。請須移咨刷還。」


○刑曹三覆啓:「德源囚知印孫孝明,殺金達生,奪取綿布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10月8日


○己酉,御經筵。講訖,檢討官曺偉啓曰:「臣頃以從事官,往來平安道,見安州以北水田,因旱全損,旱田則稍可食也,安州以南,則水旱田全損,民皆絶食。黃海道亦無穀,其民遮道訴臣白:」今年田無所收,蕎麥米、粘米及小豆等物,備納爲難。「上曰:」國用不緊,則蠲除可也。「領事洪應啓曰:」康翎初設牧場者,爲其隔海無虎豹也,今虎豹興行,馬不繁息。守令畏國法,隨其故失,輒徵近場民戶,故民不能堪,逃亡者三百餘戶。欲馬之蕃息,而使民戶日減,甚非貴人賤畜之意。請革牧場。「上曰:」其速磨鍊以啓。「


○日本國關西路筑、豐、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遣人來獻土宜。


○韓僴來啓曰:「韓氏以銀二百兩付臣云:『啓殿下,多造戲玩之物以送,將欲獻帝所。」傳于承政院曰:「予意以謂『此非帝命。』若事露,責及於我,答之爲難。」今韓忠仁之行,令告韓氏曰:「造戲玩物,非帝命,似難從命。』卽欲還銀。未知旨趣,未敢耳,更聽指揮,處之何如?」其問於領敦寧以上。鄭昌孫、盧思愼、李克培議:「韓氏所送銀,旣非聖旨,從請未便。然前此以韓氏之請,戲玩之物,已多備送,今而不從,恐未穩。然姑如上敎,試其旨趣處置爲便。」沈澮議:「非聖旨,而造送戲玩之物,未便。不宜從請。臣意以爲『所送銀,付於韓忠仁之行以還,』何如?」尹壕議:「前者多從韓氏之請,今乃以無聖旨爲辭,恐晩也。雖使韓忠仁開說,必不肯從。依前造送何如?」


10月9日


○庚戌,受常參,視事。戶曹判書許琮啓曰:「平安道穀種七萬餘石,轉輸實難。若由水路,恐有覆舟之患,且人言:『穀種,爲海氣所浸,禾不秀。或言雖有民弊,陸運可也。』然當險年,贏糧轉輸,弊亦不貲,何如而可?」上曰:「其議諸政府六曹。」


○御經筵。


○戶曹兼判書李克培、判書許琮、參議李陸議:「用飢饉之民,移轉租種,弊不可勝言。全羅道稻種,不宜於京畿、黃海、平安等道,唯忠淸道稻種,可以移用。漕轉雖難,於民無弊。多備船隻,趁時移轉,使之播種爲便。」參判李瓊仝議:「稻種船運,有不可時者,若以忠淸道諸邑田稅,各其附近,或三日程,或二日程,邑倉,次次輸納,轉入京畿、黃海,以至平安道,則民之納稅者,不甚勞弊,而三道稻種,自然而敷,且無失時之弊矣。」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尹壕議:「今觀戶曹兩議,陸運至便,然人馬之力,實難致也,不若水運之易。若慮穀種爲海氣所侵,厚裹載船,則無患矣。」盧思愼、韓繼禧、姜希孟、李坡議:「平安、黃海兩道,皆旱荒,種子必須官給,然後可贍。假令其道自備,亦百分之一耳,不得不煩於他道也。然次次輸納之事言之,初若有理,實則甚不可。黃海、平安兩道之於南道,其壤地邈不相接,累日往來輸納之際,其弊不可勝言。況今年,彼此皆飢,忠淸、京畿所收之穀,只可納於黃海初面矣,而黃海以西,則皆爲赤地,將何物納於他道乎?然則次次輸納之論,但可行於黃海初面,而不能周於本道,況達於平安乎?莫若海運之便也。人或有言:『平安、黃海距南道,海路甚遠,海氣浸潤旣久,穀不生芽。』然謹其蓋覆,厚其藉薦,雖或有萬一之損,不猶愈於專無乎?且聞經一年之穀,若藏之之謹,則發芽結實,無異於新稻。請令兩道,用陳穀於救荒,其經一年之租,專數勿散,以備種子。」魚有沼、李克增、金永濡、卞宗仁議:「京畿、江原道各官,與黃海、平安道水路不通者,令民自納稻種于黃海道平山等邑,其餘京畿、忠淸道諸邑稻種,自當漕運也。然當先使諳練朝官,審定水路險易及船泊處,然後漕運爲便。」李德良、崔永潾、成俶、朴安性議:「平安、黃海兩道不足稻種,或云:『以忠淸、全羅之穀漕運。』或云:『次次陸運』,全羅之穀,風氣與早晩不同,不可移種於他道也。次次陸運,則今年凶歉,諸道皆然,飢困之民,悉皆騷擾,反爲有弊。除兩道所出及回換外,其不足諸邑,以附近京畿、忠淸之穀,量宜漕轉,補之爲便。」從思愼等議。


○刑曹據濟州判官河濬陳言啓:「律文,奴逃者及窩主同罪,故私賤逃亡者與容隱者,只論杖八十。本國,則非中朝之例,大小人員,皆以奴婢,代薪水之勞,以養廉恥,所係至重。而其招亡者,從律輕論,故豪縱姦猾之徒,招納他人臧獲,容隱役使,不以爲憚,詐造文記,稱爲祖業奴婢,謀免役價,與切隣人,符同隱諱,官吏亦眩於是非,不得杖訊,因此詞訟日繁,奸僞日滋,當嚴立禁章,痛革其弊。《大興》,公賤逃亡者許接人,全家徙邊。夫公私賤一也,而罪同罰異,有乖大體。今後勿揀赦前,容隱私賤,而未經年者,依律文科罪,二口以上經年役使者,依公賤許接例,平安道殘亡諸邑,全家徙邊。」從之。


○吏曹啓:「今承傳敎,守令褒貶,各其道,上等不過四五人,而幾考居上,則優遷,中等爲多,而幾考居中,則平遷,又幾考居中,則罷黜,其節目磨鍊以啓。臣等參詳諸道守令居最者,勿論州、府、郡、縣多寡,只隨其政績,多不過四五人,十考皆居上,則階未窮者,加一資,階窮者,陞職,六考居上,四考居中,則優遷,七考居中,三考居上者,八考居中,二考居上者,平遷,九考居中,一考居上者,敍無祿官,十考居中者,罷職,堂上官守令五考竝居上者,隨品準敍,四考居上,一考居中者,降敍,三考居上,二考居中者,罷黜。」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李克培議:「守令殿最之法,依《大典》施行爲便。壁目內,五考居上、五考居中者,脫漏不錄。且堂上守令,考法過重。若不得已改法,則改磨鍊何如?」從之。


10月10日


○辛亥,命聚通訓以下文臣于仁政殿,以洪應等爲試官,試以歷代興廢論,禮曹請斥異端箋。趙之瑞居首。又令兵曹,聚武臣于慶會樓下,試射侯三日。


○命召政丞及六曹堂上,議千秋使洪貴達禮部呈文事。鄭昌孫、沈澮、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洪貴達擅自呈文于禮部,失奉使之體,推鞫何如?」韓繼禧、姜希孟、魚有沼、李克增、韓致禮、金永濡、卞宗仁、李瓊仝、李陸議:「赴京路上,不給留糧,誠爲未便。然非倉卒應變之事,回還稟旨奏達,亦爲未晩,而卒然呈書,似爲不當。」許琮、李坡、李德良議:「奉使之人,若有不得已之事,則不得不因時處之,如路間留連一二日,朝夕之費,自有所齎乾糧,足以支用,不可擅呈咨文于禮部。」成俶、朴安性議:「本國赴京使臣,給人情乾糧,以備不虞也。貴達擅自呈文,甚不可。推鞫何如?」從昌孫等議,下司憲府,幷鞫書狀官申從濩。


○唐人安將軍、車遠、尹淸、尹繼性等四人,係東寧衞,曾爲建州衞野人所擄,至是,將軍來投平安道方山口子,車遠來投滿浦鎭,尹淸、尹繼性來投理山鎭,差通事金渚,押解遼東。


10月11日


○壬子,上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仍受百官賀。


10月12日


○癸丑,御經筵。講訖,知事姜布孟啓曰:「軍器寺新造弓一千五百餘張,今已訖功。分授內禁衛,調弦開體何如?」上曰:「可。」


○禮曹啓:「對馬島特送倭宗茂勝,於本曹饋餉日言曰:『賊倭二十二人,分乘二船,於全羅道地面不記名浦所,海採人抄掠,奪弓矢、器皿、衣糧等物而來,不使本島人見之,潛往石見州,買賣以爲生業。此賊所居,則而那郡宗盛弘管下也,然盛弘力不能制。島主命代官及俺與平國忠等,率軍往捕賊,依山拒戰,彼此俱有死傷,生擒者七人,射殺者十五人。而爲首二人頭,則先送大國,十三人頭,則傳示本島諸浦』云。」


10月13日


○甲寅,御經筵。


10月14日


○乙卯,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上曰:「殿最明,然後人知勸懲。予觀褒貶,類皆居上,而中等少,今後居上第者,毋過五人,而十考內一未居上者,罷黜何如?」都承旨金升卿對曰:「如慶尙道六十餘邑居上者,只恨五人,則十考居中罷黜者必多,非徒有送舊迎新之弊,擇人塡差亦難。依前二中例,十考十中者遞來時,差無祿官何如?」上曰:「令該司,更議京外褒貶節目。」升卿又啓曰:「私罪笞五十者解見口,別敍東班,則猶可,送西敍用,如別坐,則置之無處,例皆作散,可矜。依軍士例,削仕還仕何如?」上曰:「然宰相會日,幷議以啓。」


○兵曹判書柳輊,以病辭職,不聽。


○御後苑,觀大君、儀賓等射。


○以金臺爲通德郞司諫院獻納。


○傳旨刑曹、義禁府、漢城府、司憲府、兵曹、都摠府曰:「極寒極熱,若用刑杖,必傷人命。其自十一月初一日,至正月晦日,自五月初一日,至七月晦日,事干綱常、贓盜決杖六十以上,依律施行,笞以下,贖,女則杖九十以下,贖,雜犯決杖一百以下,贖,貧不能贖,自願受杖者,聽。」


○兵曹啓:「今承傳敎,平安道沿邊諸邑,農事稍稔,故內地之人,成群往投,因此潛入彼土,有犯此者,就境上典刑廣示節目,磨鍊以啓。臣等參詳,若本國人,有潛入彼土者,不分首從,皆斬,妻、妾、子女,永屬官奴婢,財産竝沒官,父母、祖孫、兄弟,不限籍之同異,皆流二千里安置,知情故縱隱藏者,絞,知而不首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有能捕告者,將犯人財産,全給充賞,如無財産,則給綿布三十匹,願受職者,加一階。誣告者,反坐,犯人所在地面,不能考察色掌,杖一百,守令亦重論。且道內在前爲僧,而有度牒者,覈實錄名置簿,而今後祝髮者及他道僧徒往投者,竝痛禁,知而不告,不能考察者,竝勿揀赦前論罪。」從之。


10月15日


○丙辰,受朝賀。


○御經筵。


○戶書啓:「今年慶尙道田稅,廣興、豐儲倉應納糙米二千五十四石,除上納,以本色稻四千八百八碩,令佃夫直納于可興倉,漕轉,以補平安、黃海道種子何如?」從之。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王如玄化寺,上曰:「前朝之君,好佛,類如此,臺諫寂無諫者,何也?」侍講官李命崇對曰:「前朝開國以來,崇信佛敎,上下靡然從之,莫知其非?」左承旨李吉甫曰:「前朝好佛太甚,生三子,則必以一子爲僧。」上曰:「文宗之子,無乃亦有爲僧者乎?」檢討官曺偉曰:「文宗,高麗賢主,而論者以未免好佛,爲非也。」


10月16日


○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今武臣射侯,限三日而止,試官多至十五人,其供饋糜費不貲。且以大君差試官,大君不可任事也。」上曰:「予見昨日射畫皆少。所以然者,武臣於平時,不窮日射故也。一日之射如此,況禦敵時乎?名曰武臣,而不能射,將焉用之?試官分三所監射,故其數如此。糜費雖多,其與取人才,孰爲輕重?大君請辭試官,予以爲無妨,敢遣之,此非任事也。」乃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上敎允當。臺諫所言,以其大擧,而糜費也,臣少時,見武人無日不射,今不喜射,故善射者少。須數觀射,給別仕勸勵可也。且近來,久廢習陣,將帥與從事官,非徒不知陣法,亦不知御前節次。古云:『兵可百年而不用,不可一日而無備。』內禁衛,在祖宗朝,不過六十,皆勇士也。今則二百餘人,名雖內禁衛,實不能射者多,徒費廩祿,別侍衛,則名雖存,而虛張其數。大抵文臣之優者,則必稱弘文館,武臣之才者,則必稱內禁衛,故古之內禁衛,發五矢而皆中,將帥多出其中,今之內禁衛發五矢,而僅中一二。請擇形貌魁偉武才卓越者,額定一百,高其地位,餘皆屬於別侍衛何如?」上曰:「內禁衛中,果有不能射者矣?」洪應曰:「日者,試文臣論、表,臣等得趙之瑞等三人以啓,而獨賜之瑞一級,恐非廣示勸勵之道。三人皆賜級何如?」上曰:「若然,則或有僥倖者,且有似乎重試,故只爵一人耳,之瑞之論,甚善製也。」洪應曰:「雖置三蘇文,亦無愧也。」子平曰:「一日製述,輒加資級,非養才之道,徒濫爵賞耳。且敎云:『大君試官,非任事也。』取人爵人,非任事乎?」上曰:「大君有誤事罪之,則果傷恩矣,然此武藝試取,非任事,又無誤事之慮也。」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內出唐紙,令右議政洪應,書字以入,應卽書啓。傳曰:「善。」其賜鷹、狗各一,仍傳曰:「予有綃屛,欲使卿寫之。」洪應啓曰:「臣實拙筆,安敢當也?」傳曰:「勿讓。」是日命洪應及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承旨、注書、經筵官,分三等射侯,出綵段三匹爲注。應與左承旨李吉甫、都摠管辛鑄等,各居等首賭之。


○銀川君穳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穳,恭定大王庶子敬寧君?之子。宣德乙卯,拜銀川正尹,正統己巳,陞拜正義銀川君,天順庚辰,陞中義,壬午,陞承憲,成化乙酉,陞崇憲。時世祖創圓覺寺,授穳兼大司憲,以督察愆違,賜太平簫,使出入吹之。丁亥,授慶尙道巡察使,問民疾苦,戊子,世祖特令,宗親赴擧,穳中武科,陞嘉德,己丑,陞昭德。至是卒,年六十一。賜諡恭武,執事堅固:『恭;』性剛理直:『武。』穳性剛果,承命按事,務盡其情,世祖眷倚,異於諸宗親,事多委任之。平生善種植,所在家園,蔚然成林,人言郭橐駞不及。子楨娥林君,梓河陰正。


10月17日


○戊午,南原君梁誠之上言曰:


臣竊惟,自古天下國家之事勢已成,而或不能知,雖已知,而又不爲慮,此皆不可之大者也。若先事,而預圖之,則何長治久安之難哉?今聞中國,將置衛於開州,臣反覆籌之,有大可慮者焉。開州據鳳凰山爲城,山勢突兀,中有大川,三面絶險,一面才通人馬,眞所謂天作之地,一夫當關,萬夫莫敵者也。唐太宗駐蹕以伐高麗,且遼遺孼,竊據以圖興復,古今見之者,孰不知有關於我國哉?今北指山路瀋陽、鐵嶺、開元,以連野人,南指海道海盖、金復,以接登、萊,西指遼東、廣寧、錦州、瑞州,以通燕、薊,於彼則有維州之利,於我則有漢中之勢,實東道衝要之地也。夏日則萬頃之險,猶足據也,至冬日,則平如砥,而直如矢矣,雖兄弟父母之邦,不當如是相近也:平時平安之民逃賦役者,太半歸之,彼亦輕徭薄賦,招納之矣。然邊民之盡入於隣境,一時之害也。大國之置兵於境上,萬世之慮也:臣以古今天下之勢言之,九州之內,固中國帝王之所理也,四海之外,西域則葱嶺流沙幾三萬里,北方則沙漠不毛,窮荒無際,東夷則扶桑日本,環海爲國,南蠻則占城眞臘,溪洞瘴厲,此自古不通乎中國者也,西曰巴蜀、劒閣之路,秦始開之,南曰儋耳瓊崖之地,漢始郡之。東北關外曰,營州、遼東、西之地也,西北關右曰,凉州、河西五郡是也,此至後世,通乎中國者也。惟我大東,居遼水之東、長白之南,三方負海,一隅連陸,幅員之廣,幾於萬里。自檀君與堯竝立,歷箕子、新羅,皆享千年,前朝王氏亦享五百。庶民則男女勤耕桑之務,士夫則文武供內外之事,家家有封君之樂,世世存事大之體,作別乾坤,稱小中華,凡三千九百年于玆矣。黃溍以爲仕國,黃儼亦曰天堂,元世祖使我以儀從舊俗,高皇帝許我以自爲聲敎。然使我自爲聲敎者,非徒言語不通,習俗亦異。以元末紅軍二十萬人,闌入我疆,我以大兵擊斬殆盡,軍聲大振,聞于天下,且皇明定都金陵,而本國與北元連境,勢不得不如是也。或以爲:『中國之於東方,漢、隋、唐,窮兵而不能守,遼、金、元,接壤而不能逼。臣謂:『盜據平壤,其興廢無足道也。高句麗據馮氏餘資,其强莫加焉,隋煬百萬之師,大敗於薩水;唐宗六師之征,無功於遼左,漢雖得之,未幾爲高句麗所據,唐雖平之,亦旋爲新羅所有。一彼一此,三韓世守之規,如古也。此無他,漢、隋、唐皆都關中,與我各在天一方矣。遼則隣國也,敵國也,蕭遜寧三十萬兵,匹馬無還,金則本我國平州之人,稱我爲父母之國,尹灌築九城之地,以先春嶺爲界,終金之世,兵不相加。二國,皆西有夏國,南有大宋,與之讎敵,何暇馬首之每東乎?其後,耶律氏西走萬里,完顔氏南下而斃,元則雖稱婚姻之國,連兵幾數十年,然華夏蠻貊,混爲一家,無彼疆我界之嫌,至其末年,天下大亂,還入於陰山之北矣。臣更惟,爲國家者,不徒姑息於一時,當爲萬世之計;不徒僥倖於無事,當爲萬全之策。古人有以天下比金甌者,欲保之,而無所缺也,又有以山河,比之金者,欲守焉,而不之失也。歷觀帝王,或都長安、洛陽,或都建康、臨安,或北都鄴下,或東都汴梁。自元氏入北之後,燕都爲南北要關,北據居庸,而扼胡元之咽喉,前臨中原,則南面而制四海,我太宗文皇帝,定都于此,誠萬世帝王不遷之地也。自燕都而西,南至雲南布政司,一百六十程,東南至南京,猶六十程,而東北至漢都,則僅三十日程,況自開州至于鴨綠,才一日程,浸浸然近於門庭矣,雖謂之一榻之傍,亦可也。今城開州,開州不已,則必城唐站,唐站不已,則無所不至矣。將請運糧,運糧不已,則必請牛具,牛具不已,則亦無所不至矣。此正唇亡則齒寒,得隴則復望蜀,理勢之必然也。況我國所進東海之魚,足以資庖廚之充,豈特南蠻之枸醬竹杖乎?弓矢布帛,亦軍國所需,豈特南中之金銀丹漆而已哉?在當今,則或無事,後五百年,則安知無窮兵黷武者乎?好大喜功者乎?近日之事,雖因新路之請,兵部之奏,臣愚臆意,固非鄭同之故也。始之者鄭同,則終解之鄭同,亦可以辦之。且後日一利一害,譯語當之。乞命韓氏族親中,有位望者及通事之交通鄭同者,多齎土物,及時赴京,因鄭同以告韓氏,因韓氏以達御所,請停設衛。我高皇帝明見萬里,以遼東之東百八十里,連山把截爲限,豈不知東八站地廣土沃,便於畜獵哉?然捐數百里之地,以空其處者,以兩國封疆,不可相混,萬一奸細,彼此構釁,或假達子之名,或作倭人之形,潛行草竊,誠難測度。今也朝貢使節,仍行舊路,若有聲息,益謹隄防,如是奏請,庶或可免,如未蒙允,其爲害,可勝言之哉?韓氏尙未能請,則韓氏之後,其何以爲之乎?今日之勢,方病大腫。七年之病,若不求三年之艾,則是何異於處堂而不知禍?積薪而不知害乎?義州據鴨綠之險,一國之門戶也,聞其城甚惡,優人倒身而上,餐婢戴床而下。若果如此,夫復何言乎?昌洲、碧團、大小朔州諸城,無不皆然。今若築之,則流移者必多,若不修築,則襟抱虧疏,此誠國論之難斷者也。然不築城,則是無義州也,無義州,則是無一道也,其可乎哉?臣切以謂『今八道人民,遊手遊食,逃租賦者,莫如僧人。』則使僧人築之,以此報國可也,別無勤勞,而無緣復戶者,司僕諸員,則使此人築之,以此報國,亦可也。以至番上正兵,當領水軍,皆給口糧,使沿江一帶,幷築行城,亦令別置把截。不寧惟是,道內貢賦人蔘鼠皮外,一切除之,入朝使臣正朝誕晨外,順帶而行,至於雙城之變,東寧之事,固所當慮,則監司守令之無任者,不可遣也,率眷而行,又不可也。其三島、大內之倭,所當招懷也;毛隣、建州之人,亦當撫綏也;自是以往,他日之事,臣不敢說之於口,亦不敢筆之於書也。古人云:「使臣言不效,國家之福。」臣亦豈以爲必有後世之憂乎?論其勢,不得不如此也。臣非不知廷議已定,使价臨發。然臣區區犬馬之誠,晝思夜度,不敢終默,謹昧死以聞。


御書,令政府、領敦寧以上、六曹堂上、臺諫議之。鄭昌孫、沈澮、洪應、李克培、尹壕、姜希孟、李承召、李克增、柳輊、李德良、金永濡、卞宗仁、李瓊仝、金自貞、成俶議:「開州置鎭,於我國不利,臣等前日已陳之。但詳今來兵部咨內,一則防禦建賊之窺伺,一則爲朝鮮使臣往來止宿。辭順理直,將何辭請停?且云:『視歲豊歉、賊情緊慢,置之,』則其置之與否,亦未可定知。況因婦寺奏達規免,亦非正大之論。沿江築城事,國家曾已議定。但因年險,姑停之耳。其役僧人司僕諸員之事,皆未可施行。」許琮議:「開州置鎭,於我國有後日之慮,誠如誠之所言。但奏請使罷,爲辭甚難,因婦寺以奏者,於大體甚不可。義州行城之築,前已議定。江邊邑城,則以其緊緩,漸次修築之事,臣前者巡審以啓,已蒙兪允,但因本道人力不敷,未卽就耳。役僧人以築者,僧本無生業,不可使私自齎糧,散料則衆不能周。且司僕諸員,則數不滿千,而皆在距京未遠之處,不必役此,勢亦不可爲也。」李坡議:「開州置鎭,於我國使价往回,不無有益。然設鎭旣牢,據險置城,年代旣久,民庶漸繁,外侮不足患,則於我國,將有無窮之弊。何者,平安道徭役之苦,比諸道十倍,而距開州不遠,沿江諸郡,若待氷合,則處處皆有可通之路,而無禁制之地,避苦就歇,人情之常,民之流移,勢不得不爾也。且看詳兵部來咨大略,則非全爲我國設也。而前此至於謝恩,則中國必以置開州鎭,爲我國之利,臣恐小利,則有之矣,其於大慮何。然業已如此,而使价已發,未可追也。論者請罷置鎭事,於遠慮,似若有理,然其言曰:『因鄭同、韓氏,以達于皇帝。』則甚非正大之論也。安有爲國,而私通婦寺,以副所望乎?此斷不可也。平安義州及江邊城子低微處改築事,曾已擬議,累降傳旨,但人力不足,不能一時竝擧耳。何必更議?僧人雖是遊手之徒,本非住着一處,刷而役之,其勢甚難。司僕諸員,其數本多,邇來減省,存者甚少。安可役於他處乎?此亦不可行也。」李陸、韓堰、崔永潾議:「中國築開州城,未知其果爲我國也。然初因我國請新路,而謂我國朝貢來往而設也。旣曰爲我遽請停之,言有所不順,又因宦寺婦人,以濟其事,固非正大之論,不可出諸口者也。況開州之築,亦未可必乎。其逃賦之民,避重就輕,潛入彼土,果如言者之言。沿邊築城,不可不爲也。然僧人本無土着,司僕諸員其數不多,以此築之,其計迂矣。依前日擬議,待年豐,漸次築之爲便。」李封、姜子平、丘致崐、林秀卿、金學起、金錫元、郭垠、尹碩輔、鄭光世議:「以小事大,固不可廢,使命冠蓋,歲歲相望。東八站數日之程,野人草竊之患,誠爲可慮,而請新路,則朝廷不許。只議置鎭於開州等處,似有小利於使命之往還,然於我國,大有可慮者。夫開州距義州,不過百餘里,平安道受弊,非他道之比,而彼之蠲賦役以招撫者,亦無所不至,民之避勞就安,乃常情也,鴨綠氷合之時,則民之流移,將何以禁?此國家不可不先爲之計也。然置鎭之事,請止似難。其曰賂鄭同,因韓氏達于天子,此非大臣之言、止大之論也。豈可因緣閹竪,以成其事乎?沿江築城,皆所當急。然平安之道,連年飢饉,難於驅役,姑待豐年,漸次築之可也。潛從他境之禁,國家已有措置。當責官吏,一一遵行亦可矣。若驅遊手僧徒復戶諸員,以赴其役,則闊於事情,非所當爲。正兵、水軍,在所當役,給糧之事,實所難繼,亦不可行。」


○刑曹三覆啓:「羅州囚船軍李自明與在逃李山,燒草庵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李山追捕斬,依《大典》妻子屬所居官奴婢。」從之。


10月18日


○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


○召權健、金訢、曺偉、趙之瑞、李俶瑊、朴衡文、許琛、丁壽崐,以不塞不流不止不行爲題,命製論以進,之瑞居魁,賜廐馬一匹。


○謝恩使尹弼商等,回自京師。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康翎登山串牧場,或言:『惡獸興行,攬殺牧馬殆盡,隣邑居民,年年困於築場,不如廢棄,使民耕種。』或言:『場內廣闊,水草周足,馬大蕃息,不可廢棄。』議論不一,卿其親審便否,急速馳啓。」


○司憲府、司諫院來啓曰:「聞明日二品以下堂上官試藝之命,臣等以謂,文臣課試,則中直以下,重試,則通訓以下許赴。而無宰相試才之法,其於待大臣之體何如?」御書:「只欲觀其才之高下,非以此用於朝廷爾,何發此言耶?」


○傳旨吏、兵曹曰:「文藝居首趙之瑞、武藝居首任得昌,各加一資。」


○刑曹三覆啓:「晋州囚修義副尉鄭終同,聽沈於山言,毆殺司宰監奴吾乙未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10月19日


○庚申,上御宣政殿,出題周公東征論,周公負成王朝諸侯律詩,試二品以下堂上官。南原君梁誠之居魁,李承召、李坡次之。


○日本國豐州守大友親繁、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薩摩州市來太守國久、島津藤原持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10月20日


○辛酉,遣工曹參判李克基、行副護軍韓忠仁,如京師賀正,兼謝八站路設堡置鎭,以便使价往來,上率百官拜表如儀。其表曰:


欽蒙聖恩,特許東八站一路,築立城堡,防護小邦,使臣往回,臣與一國臣民,不勝感激,謹奉表稱謝者。伏以帝德淵深,克敦綏撫,皇恩廣大,曷勝感銘,糜粉難酬,兢惶罔措。伏念臣叨襲樹屛之寄,徒知述聞之勤,每當賤价之往來,恒憂野人之窺伺,何圖宸眷,忽降綸音,許築仡仡之城;扼其要險,仍置堂堂之陳,沮彼陰謀,洪私若玆,前古罕有,玆蓋伏遇皇帝陛下,慈踰怙恃,度擴包容,推一視而同仁,利萬物而竝育,致令疏逖,獲荷生成。臣謹當子子孫孫,恪守藩宣之任,朝朝暮暮,倍輸頌禱之誠。


其咨曰:


朝鮮國王爲謝恩事。成化十七年十月初十日,陪臣洪貴達,回自京師,準兵部咨節該:「朝鮮國王,奏要於東八站迤南,開通新路往來,本部已經奏行遼東守臣勘議去後,鎭守遼東太監韋朗題:『鳳凰山西北約一十五里許,築立一堡,名爲鳳凰城,屯駐馬步官軍一千員名,鳳凰城迤西相去約有六十里,地名斜烈站,築立一堡,名爲鎭寧堡,斜烈站西北相去約有六十里,地名新通遠堡之南,築立一堡,名爲寧夷堡,各屯駐馬步官軍五百員名,以爲鳳凰城之應援如此,則朝鮮使臣往回,皆有止宿之處,而無被刼之患。』本部官欽奉聖旨,該部看了來說欽此,斟酌所奏,將鎭寧堡改名鎭東,寧夷堡改名鎭夷,餘如定擬,成化十七年六月二十九日,兵部尙書陳等具題,次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通行,除外合咨前去欽遵,知會施行準此,除欽遵外。」當職一國臣民,不勝感激。


○唐人金奉等男婦共二十人,係東寧衞,曾爲建州野人所擄,至是金奉等三人,來投平安道滿浦鎭,王小廝等六人,來投理山鎭,金升來投昌城鎭,麻子等四人,來投渭原鎭,李敬等三人,來投方山鎭,李剌伊巨來投永安道富寧鎭,金甫夫等二人,來投鍾城鎭,差通事崔有江,押解遼東,吏曹正郞池達河,以質正官赴京。傳曰:「達河善吏文。」賜襦衣二領。


○傳于承政院曰:「梁誠之年老,尙不棄學,良可嘉也。予欲加資,後政更啓。」


10月21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


○命召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臺諫,議內禁衛約數等事。鄭昌孫、沈澮、李克培、尹壕、姜希孟、韓堰議:「世宗朝,初置內禁衛六十,其後增數至一百,又增而至二百,因此不精。今因各等鍊才精擇,定爲一百爲便,隨班則前此所無,不可施行。」許琮、李承召、金永襦、卞宗仁、李瓊仝、金自貞議:「內禁衛今定爲一百九十。我國有武才者,豈止此哉?但試才時,間有才劣者與焉。今兵曹高其試格,未入格者黜之,其入格者,又擇其射御傑出充之,則不減而精矣。」李克增、柳輊、李德良、成俶議:「內禁衛一百九十,其數不多。不可減額,但須精擇。且侍衛最緊,不可使之隨班,仍舊爲便。」李坡、李陸、崔永潾議:「內禁衛之數,世宗朝,則一百,世祖朝增爲三百,今減爲一百九十,則是酌兩朝之數,而處其中也。今若更改,徒致煩擾而已,仍舊爲便。若省之又省,以至於太省,其中亦有不精者,莫若多數之爲愈也。衛卒隨班,古亦未聞,難可施行。」李封、姜子平、丘致崐、林秀卿、金學起、金錫元、郭垠、尹碩輔、鄭光世議:「內禁衛,宿衛之最近密者,不可不精。祖宗朝,或以六十,或以百,或以二百爲數,數止六十,則宿衛似疏,數至二百,則猥濫未精。今須折中精簡,定爲一百,但隨班,則侍衛虛疏,大體未便。」


○議洪剛、洪係江事。鄭昌孫、沈澮、洪應、李克培、尹壕、許琮、李克增、李坡、柳輊、金永濡、卞宗仁、李瓊仝、金自貞、李陸、韓堰、成俶議:「洪剛、洪係江事,皆再經大赦,剛則十一次杖訊,係剛則二次杖訊,而俱有難明曖昧之狀,更加刑杖,情理可矜。以時推論定何如?」李封、姜子平議:「雖經赦宥,貪汚莫甚,窮推得情,定罪何如?」從昌孫等議。


○議無祿解見任別敍事。鄭昌孫等議:「犯罪應解見任別敍者,東班則移西敍用,別坐則削前仕,移敍於他司別坐。」從之。


○傳旨義禁府,崔淑恭妻權氏,奸淑恭弟淑良,其鞫事干人以啓。


10月22日


○癸亥,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掌令金學起來啓曰:「洪剛、洪係江,命以時推照律,臣等以謂,罪犯贓汚,不可不鞫其情。且吏曹官吏魚變成除授事,用情明矣。而但以誤書前職,照律未便。請窮鞫先發言之人。」上曰:「洪剛、洪係江,元罪不至於死,亦經大赦,雖以時推照律,其免贓汚乎?」吏曹官吏,不可復鞫,學起更請之,不聽。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三登東面車餘洞産,深重靑石,而京居人金金仇知者齎來,因數少,眞僞難辨,故還下送。其産出處,不輕禁防,待更諭,多數採取上送。」


○禮曹據黃州牧使權引陳言啓:「本國正韻,先王朝,命諸儒臣校正。不可以一人偏見更改。」命議于知漢韻文臣。李命崇、李春景、李昌臣議:「聲韻有七音、淸濁,本國之音,無齒頭、正齒之別,而又無唇音輕重之辨。故學華語者,鮮有得其精矣。苟能先正本國之音,則韻學可明也。臣等謹按《東國正韻》,私與思,齒頭音也,師與獅,正齒音也,而合爲一音;卑與悲,唇重音也,非與飛,唇輕音也,而合爲一音;芳字全淸音也,滂字次淸音也,而亦混而不辨,誠若權引所言者也。今將本國正韻,分以七音,叶以淸濁,使初學者,先習是書,次學洪武韻,則七音回聲,隨口自分,其於學漢音也,未必無補矣。」傳曰:「然。」


○刑曹三覆啓:「長興囚白丁張致雲、李牛同,飛龍寺明火强盜罪及古阜囚白丁黃守山、黃守生、金得和與在逃金莫同,刼驛吏朴貴山家,强奪牛隻罪,律該斬不待時。莫同追捕斬,妻子,依《大典》,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10月23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執義丘致崐啓曰:「魚變成職經司果,而吏曹以護軍入抄,必有其情,若問先發言者,則可知矣。今以時推照律未便。」上曰:「誤錯入抄,誠有罪矣。然若問先發言者,則吏曹雖知人賢否,而緘口不言矣。該郞鄭淮公緘答通云:『參判、判書中,發言而不的指某也。』豈以此小事刑問乎?」仍問左右。領事尹壕、同知事李承召對曰:「吏曹誠有罪矣。但急遽政事間,未得的知人之實職,誤錯下批,後政修改者,頻頻有之。」上曰:「此無情事也。豈請托而爲之?」子平、致崐,又啓洪剛、洪係江不可以時推照律,不聽。


10月24日


○乙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學起啓曰:「以吏曹官吏注擬魚變成,爲無情以錯誤。照律未便。」上曰:「人品難知,或於一見一言之間,意謂可用而注擬,及有違誤,必論其先薦者,而罪之,則恐有弊也。」仍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政事當秘密。若問先發言者罪之,則其於後日注擬,恐有防礙。」學起曰:判書、參判、參議,交相論議,公然注擬而已。所言公,公言之,何以秘密爲乎?與軍功者一百九十餘人,其中豈無可當之人,而敢以變成注擬?必有其情,請追身推鞫。「上曰:」已照律,何必更問?「學起曰:」欲辨公私罪,請問之耳。「上曰:」郞廳,追身推鞫可也。「知事姜希孟啓曰:」崔淑恭妻權氏事干人,當竝推鞫。「上曰:」聞金澤之言,則權氏之淫行似明。「洪應曰:」此事罪關於死,且關於綱常,而事干人,皆權氏奴婢,不可輕易鞫之也。「上曰:」奴之於主,有勤勞之事,少有不愜,則必巧飾萬端,聲言其主過失,漏說於人,其言不足取實。「希孟曰:」金澤似狂者也,其言不足取信。「上曰:」權氏獄事甚重,其審鞫之。「


○下書永安南道節度使金瑞衡曰:「今所獲松鶻,其悉上送,後有如此捕獲者,則年例進鷹,準除那進二連,然毋得强令捕獲,貽弊於民。」


○戶曹啓:「《大典續錄》內,職田稅田主自收限春分,而京倉上納,則限三月初十日,過限不納者,其田沒官。今田主受京倉米無定限,延至翌年冬節,未便。今後限三月初十日,過限未受者。勿題給。」從之。


10月25日


○丙寅,御經筵。講訖,右副承旨成俊,將權從孫女權氏奸崔淑良推案以啓。都承旨金升卿啓曰:「今國家重節義,再嫁者之子孫,不許赴擧,故婦女早寡,無父母獨居,有虛被惡名者。再嫁之法。宜勿甚嚴。」上曰:「風敎爲大,安可許令再嫁?欲嫁則當自嫁矣。罪不加身,豈顧其子孫乎?予意謂,烈女則不更二夫,決不可許令再嫁也。」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本道殘敝莫甚,今後一應別進上,勿封進。」


10月26日


○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


10月27日


○戊辰,昏霧四塞,夜雷電。


○上幸楊州道峯山,觀獵。


10月29日


○庚午,受常參,視事。掌令尹起磻、正言尹碩輔啓曰:「今觀飢荒,人畜俱困,靑溪山打圍未便。且風雨尤可慮也。」上曰:「雖凶年,其可廢閱武乎?且天變不可預料。靑溪山邇於京都,往返在一日之內。近者行軍節次,多有錯誤,軍國重事,豈宜如是?」


○掌令金學起、正言尹碩輔來啓曰:「雖閱武,何必渡江?今也冬風寒冽,萬有天變,則非但人馬,大駕亦難經涉。臣等聞太宗朝渡江狩獵,不爲經宿之備,而卒遇風雨。古云:『乘船危,就橋安。』請須停寢。」不聽。傳于承政院曰:「經宿節次,與兵曹議啓。」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造寺造塔之語,檢討官閔師騫啓曰:「高麗崇信佛法,專以太祖唱之也,以故辛旽,亡五百年之業。我世宗聖君也,然創內佛堂,此不克有終也。今聖上,排斥異端,可謂善始矣。伏願愼終如初。」


○刑曹三覆啓:「德山囚私奴莫同,聽在逃安石言,與在逃安非豆,謀殺朴金山奪衣服罪,律該斬不待時。安石等,追捕斬。」從之。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未,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啓曰:「靑溪山打圍,渡江往還,萬有風雨暴作,贏糧經宿,弊必不貲。若欲講武,則西山、豐壤等處可也。」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雖渡江,程途甚邇。世祖亦嘗講武于此。」上曰:「爲百姓除害,贏糧小弊,何足計乎?」秀卿又啓曰:「今新定殿最之法,似不便。上等四五人外,皆置中、下等,則比其六載,必無全人。仍舊何如?」上曰:「官吏勸懲,全在褒貶,而近來太歇。守令如不得人,則六載之間,民不勝苦,此監司之罪也。況京中諸司提調,以郞廳常在目前,雖有過失,不置下考,豈公道哉?」昌孫曰:「新守令未必皆賢,而或不及舊者多矣。以此言之,殿最不可一於嚴峻。世宗之法至便,願遵勿改。」上曰:「如以爲不便,予當商量。」


○兀良哈司果羅陽羅等六人、斡朶里同知中樞馬毛多赤等七人,來獻土宜。


○司諫院正言尹碩輔來啓曰:「今將驅獸于獻陵南山,且抄樂工、樂生爲驅軍,恐傷事體。」傳曰:「何不量事之緊緩而言也?在祖宗朝,有惡獸,則雖陵寢主山,猶或驅之。且樂工、樂生,私家宴飮亦與焉,獨不可使之驅獸乎?」碩輔更啓,不聽。


○領敦寧尹壕來啓曰:「若驅獻陵南山,則拜陵何如?」傳曰:「視年之豐歉,將欲遍拜諸陵,今則不可也,」


○義禁府啓:「前永同縣監洪剛,濫率奴婢八口,又濫用米六十碩六斗二升、豆二碩四斗一升。且因納壻,又私用米二碩二斗二升、豆十二斗八升罪,計贓一百七貫六百九十文,律該絞待時。但事在赦前,例應蒙宥。請錄案,其米豆依數沒官。」從之。


11月2日


○壬申,聖節。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如儀。


11月3日


○癸酉,命停靑溪山打圍,以雨也。


○傳于承政院曰:「慮士卒之先到獵所者,沐雨凍傷,其急送酒以救之。」


11月4日


○甲辰,御經筵。


○承政院啓曰:「大王大妃誕辰,不可不進宴,令該司預備何如?」傳曰:「予已啓請,而不許,似難行矣。」又啓曰:「大妃不許進宴者,以其歲歉也。然凡民値父母生日,必獻壽,況人主乎?一年誕辰難再,更請何如?」傳曰:「予再請不得,政府請之可也。」


○傳于承政院曰:「大君詣闕,予欲引見,肆停晝夕、講。」承旨與經筵官、注書、翰林,分左右射侯勝邊,各賜弓一張。


11月5日


○乙亥,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前者旣講武於道峯山,又將講武于靑溪山,以雨停之,今又將講武于泉站,閱武雖不可廢,年凶,恐軍卒疲敝。」執義丘致崐啓曰:「蒐狩之禮,國之大事。然今年自春徂秋,亢陽不雨,田疇荒廢,綿布一匹直,米二斗五六升。番上軍士,旅食于京,朝不慮夕,軍行一日,人馬兼數日之食,其能易辦乎?且純陰之月,冱寒固也,而暖氣如春,連日爲霖,天之示災。豈無所由?《書》曰:『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三孤貳公弘化,寅亮天地。』又語曰:『一女之冤,六月隕霜。』以今考之,公孤未能盡職,刑獄有所冤滯,當恐懼修省,不宜動衆也。」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武備不可不備也。如此小講武,雖屢爲之,何弊之有?」同知事李承召曰:「閱兵不可廢也。但年凶,且於靑溪山之行,人馬凍濕,斟酌何如?」上曰:「武備欲以禦侮。年若豐登,當徵八道兵講武,今雖年歉,小講武尙且不爲,則寧使軍卒,任己自便,何必點檢?況蒐狩之擧,爲民除害,當於農隙爲之。靑溪山之行,軍士雖遇雨,日暖不至凍傷。且臺諫,以驅獻陵南山爲言,予以爲『有惡獸,則先告事由後,驅逐恐無妨也。』天變,非徒公孤不能盡燮理,亦予不德所致,是豈講武而然也?刑獄冤滯,予甚慮焉。近日權氏之事信否?承召曰:」倡言者金澤,此人本狂妄,毆打妻母,爲妻家所逐,妻母死後,復合其妻。其言不可信也。「上曰:」權氏有父乎?「尹壕曰:」宗孫是矣。「上曰:」使喪夫女子獨居,致此惡名,父之過也。「


11月6日


○丙子,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學起,請停泉岾打圍。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世宗朝,言打圍頻數者,世宗以爲:『不如是,軍士不知養其馬,而裝具亦不整齊矣。』今雖年險,講武不可廢也。」知事姜希孟曰:「軍士率皆無馬,借人之馬,以備點閱。無時講武,以謹武備爲便。」正言鄭光世曰:「非欲廢講武也,但時屈,故不可擧也。軍士無馬者,何必打圍,而檢擧也?」上曰:「險年,徵諸道兵閱武,則果不可,一日打圍,有何妨也?」學起曰:「今年之險,近古所無。打圍從軍之人,所食倍於平日。且軍士已下番,而以打圍猶未得歸,人馬糧料,想必艱備。姑停何如?」上曰:「年饑豈不知?然講武,國之大事,豈必盡令軍士樂從,而後爲也?」仍問曰:「日氣苦寒,予遣人審視刑獄,因權氏事,逮係者多,宜速鞫之。」昌孫曰:「金澤狂人,不足取信,其干證,又皆以不知答之,無一事可據而鞫之。」上曰:「權氏與養祖母,同處一房,叔良通奸,勢甚難矣。權氏若眞有淫行,而得免,則罪人罔有懲艾,無其實,而論以失行,則曖昧。卿等其亟明辨。」


○女眞僉知金塞古持等六人,來獻土宜。


○傳旨義禁府曰:「沈貞源爲全羅道水軍節度使,禁耕絶島,擅便開墾,令虞候不備軍裝,率軍刈獲,虞候及軍卒二人,爲賊倭所殺,而不直啓,詐言採救荒海物,其推鞫以啓。」


○刑曹三覆啓:「水原囚良人權山,刺傷良女古里,偸取衣服罪,律該斬待時。」從之。


11月7日


○丁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右副承旨成俊啓曰:「權氏事,時無疑端,只出片簡一張,其外面題曰:『崔尊長、柳尊長。』其內辭曰:『妹氏事,如之何如之何。』其下有裂破處,又其下有呈上二字。」上曰:「此書必有情由。」俊曰:「金澤云:『予與崔叔敬、柳洽、朴信,同在溫陽獄,叔敬先見此書,遂裂忍杖木二十端,先可八字,朴信取而與我,我呈于獄官。」上曰:「權氏若正,則克良何以通書乎?必有以也。」領事盧思愼啓曰:「不可以金澤之一言,指爲克良之書,雖其所爲同生之間,盡力救之。且柳洽者非族親,則拷訊之下,有關死生,豈忍而不誣服乎?此克良所以致書也,問克良,則可知也。」上曰:「其問克良。且憲府已有風聞之劾,是必有所聞矣。於禁府置憲府員問之。」持平金錫元啓曰:「憲府以正風爲己任,故有風聞之劾,若問言根,則無乃不可乎?如不得已,則召問政院可也。」上曰:「非欲罪風聞擧劾也,只欲聞言根耳。」仍問左右。思愼曰:「權氏之獄已久,不可不問。但就獄者,雖無罪,必脫帽解帶,有同囚人。命勿囚何如?」上曰:「可。」


○掌令金學起、正言尹碩輔來啓曰:「本府前等官員,皆非已犯,而使之就獄,有同罪人。雖召問政院,必以實對。且非風聞,何以知隱微之事?今若如此,則恐有後弊。」傳曰:「非罪風聞,何有防礙?詔獄亦王府也。」


11月8日


○戊寅,上將幸泉站觀獵,至晝停。傳曰:「天忽雨,何以處之?」其問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洪應議:「士卒必不持雨具,雖或開霽,勢難打圍。」盧思愼、尹壕議:「雨勢不甚,姑少待何如?」命罷陣還駕。左右大將魚有沼、李克增來啓曰:「暫時合驅,麋鹿甚多。」傳曰:「再動衆,而不獲一禽,每遇風雨,士卒盡濕,予甚恨之。近日不復觀獵。」仍令承旨李世佐及兵曹堂上,齎酒往救軍卒之凍濕者。


11月9日


○己卯,兀良哈中樞柳尙同介等七人,來獻土宜。


11月10日


○庚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掌令尹起磻啓曰:「以權氏之事,憲府前等官員,皆繫禁府,而問其言根,後日爲自安計者,必不言人隱密之事。」上曰:「權氏事干,人無疑端,若不問言根,鞫之無據耳。非以臺諫風聞擧劾,爲非也。」仍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問言根,欲其得情也,何有不可?」上曰:「人之賢否各異。爲自安之計者,雖不言人過失,賢者則豈如是?臺諫厭問言根者,不欲見疾於人也,然深念國家之事者,豈計一身利害乎?」起磻曰:「賢者雖不計利害,然問言根,於大體未便。」上曰:「此非細事,不可不問。」知事姜希孟曰:「事干人皆曰,聞之於權氏奴婢。奴主之間,相爲容隱,鞫之爲難,不問言根,終不得情也。淫事一喧於人口,則辨之無由,不無曖昧。」


○日本國筑前州宗像郡持守氏鄕、日向、大隅、薩摩三州太守立久、薩摩州島津藤原特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右四郞盛數等四人,來朝。


○議沈貞源事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洪應、尹壕、尹士昕、李克培議:「貞源,送虞候朴閏敬于絶島,刈獲屯田,而詐啓採救荒雜物,對制上書,詐不以實之律甚當。」御書,貞源杖贖,外方付處。


○傳曰:「依懿旨,明日誕辰,除百官賀。」


11月11日


○辛巳,大王大妃誕日。上進表裏于內庭,進曲宴。懿旨,饋入直諸將、兵曹堂上、弘文館、承政院于賓廳。


11月12日


○壬午,御經筵。


○御晝講。都承旨金升卿將吏曹所議褒貶節目以啓。上曰:「無有防礙處乎?」升卿曰:「如慶尙道七十餘郡,居上者但三四,則其餘皆中,然則其居中者,皆除無祿官矣。不得已以朝官,充差守令,則復以何人,充朝官乎?」上曰:「果若卿言,此是新法,可勿行也。但褒貶考人勤慢,使之勸勵。今後勿輕歇事,下旨政府可矣。」升卿又啓曰:「武班都試優等者,前則只六七人,今以一百九十畫者,皆爲一等,故優等者多至十餘人,其間不才者得與焉,無他,講書故也。武士固當讀書,然武藝爲重。」上曰:「武藝雖重,學問其可廢乎?」升卿曰:「講書只限二三何如?且祖宗朝射二百步者,皆用鐵箭,稱其輕重,今則不然。」上曰:「然其議諸大臣。」


○命召京畿觀察使孫舜孝,傳曰:「卿其便宜從事,盡心救荒。然不可多發倉粟,以致告竭,亦不可過於撙節,致令民飢。量宜發倉賑濟,具數以聞。」


11月13日


○癸未,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成俊,啓權氏事。知事李克增曰:「若是虛事,金澤當反坐。」上曰:「事關綱常,棄之不可,雖虛事,金澤不至反坐。」俊曰:「金澤非發告也,但以風聞,喧說於人耳。」上曰:「李永禧聞於鄭子堂,鄭子堂聞於徐克平,徐克平聞於金澤矣。」大司憲李封曰:「前大司憲曺幹等,械囚未便。若問言根出處,則臣恐臺諫鉗口不言,而言路塞矣。」上曰:「臺諫不欲問言根出處者,恐人陰中之也。所謂陰中,君臣昏亂,小人用事之時也。其以此爲懼歟?」封曰:「臣恐臺諫或非其人,則爲自安之計,不言人隱密之過也。」不聽。


○御經筵。


○傳旨議政府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則殿最之法,其來尙矣。京外官吏,得失賢否,予何由知之?京則責之於提調、屬曹,外則觀察使任之,而邇來守令褒貶,皆置之上等,居中、下者益寡,京中之員,倍於守令,而中下又不過一二。中外布列者,豈皆上等乎?操黜陟者,徇私廢公,雖以庸劣,培克得免貶斥,反居上第,甚非予委任之本意。今後殿最時,勿徇私情,務存公道,以副予黜幽陟明之意。」


11月14日


○甲申,受常參。


○御經筵。


○賜領議政鄭昌孫狐裘一領,仍命製謝詩,昌孫卽製絶句以進。


○兵曹啓以雪松爲軍號,上以雪中松爲題,令入直承旨、注書、翰林製長律以進。


11月15日


○乙酉,御經筵。


○命召徐居正、李承召,傳曰:「弘文館月課製述久廢。其以葵丘古詩、會觀魚于棠長律,製之。」


○司憲府啓:「吏曹官吏,以司猛魚變成,詐稱護軍,必欲受點,三擬郡守罪,律該參判魚世謙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判書魚有沼杖八十告身三等追奪,參議金碏佐貳官杖八十,正郞鄭淮、佐郞李復善杖九十,竝贖。」傳曰:「世謙左遷,餘皆敎授。」


○司憲府掌令金學起來啓曰:「該郞鄭淮、李復善等,以司猛魚變成,或書司直,或書護軍,除授重事,任意書啓;參議金碏,以不合守令之人,三度入抄,一不論駁,終至受點;判書魚有沼,於變成,旣是同姓之親,變成,又曾爲其父,得海軍官,相知有素,而以爲非同姓非族親,亦不相識,抗拒不承,而只令敎授;參判魚世謙,軍功置簿者一百九十四人,而獨以守令不合魚變成,力薦郡守,至再至三,終至受點,實有情由,而只令左遷,皆爲不可。請依律科罪。」御書曰:「鄭淮等,郞廳故也;判書等,無情故也;參判,錯誤故也,斟酌定罪,不可變也。」學起更啓,御書曰:「鄭淮等以郞廳,聽堂上之令爲之,奚有情也?且變成有軍功,不可謂不用之人,參議金碏、參判魚世謙,實無可疑矣。唯吏判族親,而對以不知,似乎不直。然此皆非奸詐故犯者也。」


○以梁誠之爲崇政行同知中樞府事,尹繼謙資憲工曹判書,尹起磻通訓行司憲府執義,魚世謙資憲行同知中樞府事。


11月16日


○丙戌,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觀音寺看主宗殊、幡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倭司正吾羅仇羅,來朝。


○傳于承政院曰:「弘文館月課文臣科試等製及凡文士應製,欲竝印,其盡裒聚。」


○司憲府掌令金學起、司諫院正言尹碩輔來啓曰:「梁誠之雖製述居魁,別無功德,得受正憲,已爲足矣,又加崇政,爵賞猥濫。請須改正。」傳曰:「居魁故加一階,鬚髮皓白,故又加一階。有何不可?」又啓曰:「爵賞所以礪世磨鈍。只以小技,超授崇政,後有功德者,將何以待之?」不聽。


○以柳輊爲資憲議政府右參贊,李承召正憲吏曹判書,徐居正崇政行兵曹判書,朴安性通政吏曹參議,李孟賢通政兵曹參知,權健通政弘文館副提學,金耋奉列司憲府掌令,魚有沼崇政行同知中樞府事。


11月17日


○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金臺啓曰:「爵賞必待有功德者。而梁誠之以製述,超授崇政,無奈太濫乎?」上曰:「正憲賞,居魁也,崇政,乃特旨也。特旨亦不可爲耶?昇平之時,立功爲難,且有德者鮮矣。前之所用,亦豈盡有功德乎?」臺諫反復固請,不聽。


○副提學權健來啓曰:「汲黯言於武帝曰:『陛下用人,如積薪後來者居上。』直提學李祐甫,素有名望,且先進也。臣未有過於祐甫,而超授副提學,心實未安。請辭。」傳曰:「讓諸先進,是可用也。且祐甫,今得病耳,非以劣於爾也。」


○吏曹判書李承召來啓曰:「臣精神昏耗,遇事輒忘。吏曹用人之地,必知人之賢否來歷,而後皆用也。一身之得罪,無足顧慮,恐不副任之意。」傳曰:「卿知予意,唯卿可爲也。」


○兵曹判書徐居正來啓曰:「臣本有疾,恐不能勝任。請就閑職。」傳曰:「卿自先王朝,有功勞,唯卿可爲也。」


○大司憲李封上辭職狀曰:「臺諫得其職,則朝綱振肅,姦貪退縮,可以格君。臣性本愚直,素乏風節,謬荷鴻私,黽勉就職,旣不能獻可替否,又不能激濁揚淸,靦面妨賢,今已四箇月矣。今徐居正,爲兵部之長,於臣爲五寸叔。用人之間,若有所失,論駁不饒,則有妨於私義,隱忍未吐,則大害於公道。況在下當避,已有著令。乞免臣職。」命換差。


○傳旨吏、兵曹,還給韓明澮、蔡壽、邊脩、成俔、李拱、李世弼職牒。


○司諫院正言尹碩輔來啓曰:「韓明澮所犯至重,還給職牒,未便。」傳曰:「予豈不深思而爲之?其勿復言。」


11月18日


○戊子,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韓明澮罪犯不敬,法所當誅,過蒙聖恩,得保首領,只收告身,所謂生死,而肉骨者也。曾未半載,遽還職牒,然則明澮悖慢無上之心,顧何時而懲乎?且梁誠之,直幺麿貪弱人耳。一無功德可紀,而只以詞藻末技,雖加一資,已不厭衆論,而又特加崇政,是何官爵之濫,至此極也?殿下若嘉其老不棄學,則年若誠之者,不知其幾,學若誠之者,亦非一二,豈得人人,而特加資級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望。


不聽。


○司憲府執義尹起磻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賞罰,人主之大柄,不可僭濫。梁誠之素無德望,而階至資憲,已踰涯分。今以少技,超授一品,後有功在社稷,闢土服遠者,何以加焉?且明澮,前日心懷忿懟,至發不敬之言,以慢君上,其罪當誅,而殿下只收職牒,纔經數月,遽命還給,不敬之罪,將何懲乎?殿下於誠之,則以少技,而超授崇政,於明澮,則以重罪,而遽還告身,可謂刑罰有章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快人望。


不聽。


11月19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成俊,啓盧原驛子莫同强奸事。上問左右。刑曹判書李克增對曰:「莫同年少而弱,所奸之女壯。若固拒之,則何得奸也?是可疑也。」上曰:「誠如是言,莫同減死。」掌令金耋啓曰:「梁誠之,無功德可稱,而超陞崇政,未便。」正言鄭光世啓曰:「以試藝居魁,得加一資,猶且不可,況超授崇政乎?」上曰:「非以試藝,特恩耳,何妨之有?」金耋、光世又啓曰:「韓明澮以不敬之罪,只收職牒,未經半載,遽還給之,亦未便。」上曰:「上黨,社稷元勳,且已懲戒,還給職牒,以此也。」


○御經筵。


○司憲府執義尹起磻等上箚子曰:


今梁誠之以科試居魁,超拜崇政,夫科試小技也,崇政極品也。以小技,而得加一資,尙且不可,況超授極品乎?韓明澮以不敬之罪,貶之未久,遽還告身。夫明澮大臣也,不敬大罪也。以大臣,而犯不敬之罪,雖逬諸外方,終身不敍,尙有餘辜。伏望殿下,勿徇私恩,斷以公義。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庸哉。賞罰,人主之柄,而其曰天命、天討者,以其一聽於天,而不可以私用也。韓明澮優荷累朝之恩,驕橫日恣,略無謹勅,一有不愜,輒懷忿懟,言甚悖慢,罪在必誅,殿下特屈刑章,只收職牒,臣等已爲缺望。甫踰數月,又有還給之命,不識此擧,合於天討乎?爲惡之人,安所懲呼?梁誠之心術固陋,立朝三十餘年,無功可紀,無德可稱。旅進旅退,患得患失,位至資憲,已爲過分。今者超拜崇政,以寵異之,不識此命,合於天命乎?爲善之人,安所勸乎?是則殿下之罰人爵人,皆出於私,而不出於公也。傳曰:「賞罰無章,何以勸沮?」伏望亟收成命,以慰公論。


御書曰:「明澮之事,罪以懲誤,恩以報功,誠之之事,試藝加資,特陞崇政,褒與恩竝,有何不可?」


○以李封爲嘉善吏曹參判,李克墩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李叔生通政公州牧使,韓嶬嘉善行僉知中樞府事。


11月20日


○庚寅,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執義尹起磻、正言尹碩輔,論梁誠之事。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誠之老且能文。」知事李承召曰:「誠之授資憲,十有九年矣。」碩輔曰:「左右只以舊臣答之,而餘無可稱,其爲人可知。」上曰:「我國以禮義好文,聞於中朝,使臣之能文者出來,則必求唱和,年少文臣,則不廢學矣,大臣則任重,必不暇爲學。故予命試之,而誠之居魁。且誠之,乃先王舊臣,故特加崇政。」起磻、碩輔曰:「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明澮以不敬,罷職未久,而遽受職牒,甚不可。」上曰:「政丞有大勳勞於國家,一被其罪,終不見用乎?」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執義尹起磻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賞罰,人主御世之大權,苟或不愼,人無所勸懲。明澮所犯,豈非有所恃而然歟?其心以謂:「我有勳舊,雖犯不敬之罪,殿下不得而加罪,朝廷不得,而置法。」略無畏忌,一不愜心,則便懷忿懟,以慢君上,罪在不赦。殿下尙且寬貸,只收職牒,聖恩已重。今以明澮爲國之元勳,命還職牒,是則明澮無所懲艾,而適足以遂其驕恣之心耳。誠之爲人,本無操行,惟貨賂是貪,五馬判書之誚,席裏裹段之語,播在人口,其爲人可知矣。今以科試小技,加一資已爲濫矣,而超授崇政,雖曰特加,臣等未審誠之有何功德,而特恩如是其稠疊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望。


御書:「臆度之事,口所難發。五馬之誚,吾所不識。」


○命承旨及入番經筵官,分左右射侯,賜勝耦豹皮各一張。「


11月21日


○辛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啓曰:「韓明澮罪惡非一,而不敬之罪尤重。以勳臣只收職牒,已不厭衆心,才經數月,遽還其職,驕恣之心,何所懲乎?梁誠之以科試小技,超授極品,他日有大邊功者,何以加賞乎?持平金錫元啓曰:」宋太宗之時,曺彬有功當賞,太宗以太原未平,賞之以錢,而不以爵。況誠之無功德可紀乎?「上曰:」明澮先代元勳也,功可以掩過。誠之非以課試,出於特恩,不可改也。且宋太宗之時,天下未定,今時則不然。安可執一論乎?「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執義尹起磻等上疏。略曰:


臣等竊惟,官由德授,階以功進,而後人不得而議之。梁誠之,庸下凡猥,幺麿昏弱,其能不足稱也。素無操行,惟利是營,其心不足取也。與時升沈,持祿冒寵,位至資憲,固已極矣。今者有何功德,而超授崇政,以寵異之乎?傳曰:「見無禮於君者,如鷹鸇之逐鳥雀也。」韓明澮,私交鄭同,依阿邀媚,私貨之獻,弓角之受,皆非人臣之所得爲也。又於私亭供帳之具,欲以誇示豪侈,而所啓之事,未得蒙允,輒懷忿懟,敢出無禮之言,人臣之罪,孰有大於此?況鄭同爲明澮,請貰其罪,至於哭泣仆地,而無禮於殿下者,亦明澮有以釀之也。只收職牒,罪重罰輕,國人所共憤,而今又遽還職牒,臣等恐有罪者無所懲,而法從此毁矣。伏望俯採衆論,亟收成命。


不聽。


○遣內官金處善、注書朴文幹,審示刑獄。


11月22日


○壬辰,冬至。因雨雪,停望闕禮,百官進表裏。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司憲府執義尹起磻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法者,人主之大柄,朝廷之紀綱,不以勳舊而或撓,斷之以義,然後君臣之義嚴,上下之分定矣。明澮之罪,在法當誅,不容寬貸,特以勳舊,只收職牒,是屈法而伸恩,猶未足以快臣民之憤。曾未半載,又有還給之命。明澮之勳雖大,而明澮之罪亦重。臣等聞:「功不掩過,恩不廢義,帝王之常經。」則豈以勳舊,而掩不敬之大罪乎?殿下若以明澮,爲已懲艾,則常人之情,無所懲於前,無所戒於後。明澮前此罪犯非一,而屢蒙寬宥,無所顧忌,遂至於此極,是不懲於前故也。只奪其爵,許在都城,室家妻妾之養猶舊,而土田臧獲之奉自若,則何所困,而懲艾乎?臣等聞,我世宗大王,嘗謂輔臣曰:「我國無金玉、土田之奉,只以官爵待士大夫,由是三十三年之間,帶犀者不過三四人,帶金者蓋無幾焉。殿下重惜名器,一遵世宗之治,而何獨於誠之,曾不少靳,超加崇政乎?誠之年雖高,而德無可稱,功無可紀,只以文藝小技,超授極品可乎?故臣等於經筵,累陳不已,而未得蒙允。竊恐殿下從諫之美,小虧於曩時,而拒諫之漸,始兆於今日矣。伏願殿下,廓揮剛斷,亟收成命。


不聽。


11月23日


○癸巳,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克墩啓曰:「韓明澮所犯至重,只收職牒,旣已輕矣,纔經數月,遽還給之。梁誠之素無功德,又以無廉介,屢被臺駁,而一朝超授崇政,擧朝皆以爲不可。上必以明澮有勳,誠之舊臣,且已成命,不可遽改故乃爾。然臺諫公論所在,其言不可不從。」上曰:「明澮所犯,特言語差誤,不可論以不敬。若實爲不敬,則罪豈止此?況人之懲創,豈在於日月之久近乎?且誠之德望未可知也,以祖宗舊臣,年旣老矣,故特授崇政。」大司諫姜子平啓曰:「明澮不言有亭,鄭同何以知之?約以贈帶,其爲交結,私相期會可知。請設帳幔,誇示侈大,一不得請,便生憤懟,不敬之罪,莫大於此。曾未一年,還給職牒可乎?梁誠之超資,何所取也?人品爵秩,甚不相當。世宗朝,大司成缺,銓曹以金墩、兪孝通注擬,世宗曰:『安可超資越授乎?』請遵世宗成憲。」上曰:「上黨私進獻事,論其大義則非矣,計其事勢則不得已也。超資越授,在下雖不可注擬,特恩則何不可之有?」克墩又啓曰:「中人以下如誠之輩,其心必以爲:『誠之尙且超資,予何獨不然?』將失望矣。」上曰:「爵命在上,豈以不得失望乎?」仍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官爵至重。自祖宗朝,堂上超資,未之有也。世祖朝,申叔舟北征野人,許琮討平李施愛,特以堂上超資,其後西征,雖有功者,竝不超資。」克墩又啓曰:「永安北道節度使軍官只十人,自魚有沼,以事變,請加十人,其後鄭蘭宗、辛鑄,相繼爲節度使,因循啓請,皆帶二十人,近者朴星孫赴任時,兵曹援例差遣。臣見節度使,難於供饋,假稱防守,分處諸鎭,軍官憑勢作威,受賂頗多,弊實不貲。請減其數。」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北方士卒强勇,軍官可減矣。」克增曰:「若有事變,則南道軍士抄領,已有受敎,軍官不必多也。」上曰:「果十人足矣。」克墩又啓曰:「今因用度不足,加定貢物,添錄于案,若國用不足,則因時特定可矣,不可添載貢案也。且使臣支待雞豚,戶曹於諸邑,剩數分定,僅用其半,餘無所置處,分養近道諸邑。臣聞畿甸之民,因年凶不厭糟糠,元養雞豚,尙難畜之,況加分養乎?」上曰:「戶曹處之亦難,宜更磨鍊。」尹壕啓曰:「臣聞,北道節度使,冬月戍邊鎭,而諸邑輪日供饋,椎牛用酒,以事宴樂,其弊甚多。呂自新爲節度使時,稍革其弊。」克墩曰:「五鎭本是野人之地,樹木齊天,人烟鮮少。祖宗朝,徙南民以居之,務欲奠居,疏其法律,此地今旣爲內地,號令朝章,宜可施也。然守令皆武人,不知樽節,供給之際,果多有弊。自新一除積弊,民多受賜矣。」尹壕又啓曰:「臣聞,北方之人,與狄人交市,至以鐵甲,私相貿易。」克墩曰:「鐵甲互市,萬無是理。」上曰:「監司、節度使在焉,如是則當加痛懲。」克墩又啓曰:「近者,上觀吏文及漢語,吏文則可知上國政事,而知者鮮矣。上若好之,則孰不樂學?漢語則萬機至繁,恐有妨焉。」上曰:「何以言之?予未知有妨也。」仍問左右。尹壕、克增對曰:「無妨。」上又問曰:「僉意何如?」右副承旨成俊對曰:「臣意亦以爲無妨也。」克墩又啓曰:「古人云:『玩物喪志。』又曰:『一向好着,便自喪志。』人君宴居所念,當在民事,漢語亦是技藝事也,恐有害於萬機。況不專心致志,則不能也。」上曰:「予非欲自爲漢語也。通事等傳語之際,多有錯誤,故觀之耳。予觀漢語久矣,何無言之者,不可以此爲技藝事也?」


○命召臺諫,御書示之曰:「今朝,大司憲以予觀漢語,爲玩物喪志,有害於萬機之政。爾等先在臺諫之任,豈不知予觀漢語,有損於人君之政,而不諫何耶?」臺諫書啓曰:「臣等以爲:『觀漢語,無損於政,故不諫耳。』」御書曰:「然則孰是而孰非歟?」臺諫又啓白:「臣等之意爲是。」御書曰:「何以誤對耶?」臺諫啓曰:「未知上旨。」傳曰:「爾等及克墩所啓之是非,唯我斷之,何必下問?予所問者,予觀漢語之是非及大司憲所啓之是非也。」臺諫啓曰:「臣等意:『觀漢語,無損於政,故以爲是。』然言官有懷必達,故克墩,陳其所蘊耳,亦不非也。命臣等論其是非,臣等恐塞言路。」傳曰:「予非欲加罪克墩也,何先以恐塞言路爲對歟?」臺諫啓曰:「臣等非以爲加罪。大抵言官,有懷必陳,若使論其是非,則疑後之言官畏懼,而未盡上達矣。」傳曰:「朝則何以答之,而今何以此爲對?」臺諫啓曰:「初則不問克墩之言之是非,故臣等以觀漢語無損於政爲對,今則問克墩言之是非,故以恐塞言路爲對。」傳曰:「臺諫盡言不諱,予所喜也。但不非之事亦諫,故乃言耳。」


11月24日


○甲午,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學起啓曰:「梁誠之以廷試居魁,超授崇政,誠之雖有益於民,有輔於國,特加二資,猶以爲過。況無功無德,且無可賞之事乎?請須改正。」上曰:「雖不因廷試,而特超,爾等亦不宜言。」學起曰:「若可用之人,則擢用可矣,誠之爲人,不宜超擢。且人臣之罪,莫大於無禮。韓明澮犯此大罪,只收職牒,曾未半載,而遽命還給可乎?請收成命。」上曰:「人之改過與否,在於心之明不明耳,豈以日月久近乎?意必改過,故給職牒耳。」學起曰:「臣聞,世宗常曰:『人君之大柄,惟爵與賞而已,爵賞不可猥濫也。」不聽。


○大司憲李克墩來啓曰:「昨日以臣妄言,命會臺諫,終日問之,臺諫以謂:『觀漢語,無妨於政,故不諫。』且下問是非之時,皆曰:『臣等之意爲是。』此則以臣所言爲非也。大司憲,臺諫之長,而安然就職,於物論何如?請辭。」傳曰:「豈可以如此錯言,而改差乎?其勿嫌就職。」克墩又啓曰:「臺諫當有懷必達。豈計言之是非,然後上達乎?但臺諫皆以臣言爲非,不可靦然就職。請辭。」傳曰:「大司憲當遞與否,其問吏、兵曹。」兵曹判書徐居正、吏曹判書李承召、兵曹參議成俶啓曰:「臺諫等,非以大司憲爲非而駁之,各言其意而已。不可以此改差也。」傳曰:「勿改。」〈史臣曰:「臺諫非不知漢語之無益於治道,而乃以無損於政爲言者,蓋前此不諫其非,故對之若是耳。克墩好着喪志之言是也,而旋自畏縮,以妄言自屈何哉?其心之不確,可知。」〉


○司憲府大司憲李克墩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賞罰所以勸善而懲惡也。賞而人不勸,罰而人不懲,則將何以爲國?必賞當其功,罰當其罪,然後賞一而勸千,罰一而戒百矣。韓明澮雖素有微勞,當初不敬之罪,宜置重典,而其時只收職牒,仍留京城,妻妾子女之樂如舊,於是殿下已失刑矣。曾未半載,又還職牒,然則有罪者,顧安所懲艾乎?罪莫重於明澮,而罰旣如是,則罪輕於明澮者,其有戒乎?此非所以罰一而戒百也。誠之雖小有詞藻之技,亦非大臣之能事。當初廷會,大臣不問治道經濟之策,試以素蘊,而反試之詩論,詩論乃是文藝之末技。於是,殿下已失待大臣之道矣。其居首者,雖有可賞,當賜之衣服、車馬,而反加之崇政之極品,崇政之資,豈其賞文藝之具乎?其他有功、有德者,顧安勸勵乎?其賢其能與誠之班者,猶且解體,況賢於誠之者,其無缺望乎?此非所以賞一而勸千也。臣等聞功同而賞異,則有功者不勸,罪同而罰異,則有罪者不懲。殿下何惜明澮、誠之,以累從諫之美德,以失刑賞之大柄乎?伏望亟收成命。


11月25日


○乙未,御經筵。


11月28日


○戊戌,國忌。


○傳旨義禁府曰:「私奴松伊、惠是、牛未致、季南、勿金、無作只、婢筆知等,謀殺本主陳錫臣,其推鞫以啓。」


○傳旨戶曹曰:「權諿妻韓氏,賻米豆幷四十碩、紙一百卷、石灰五十碩、正布五十匹、淸蜜七斗、油十斗、棺槨各一賜給。」


11月29日


○己亥,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都承旨金升卿啓曰:「糾察宗親愆違,宗簿寺所掌,而今司憲府主之,於大體未便。凡一會,以宗簿寺官吏,入西班監察之列,糾察失儀何如?」上曰:「與宗簿寺提調,同議以啓。」


○刑曹三覆啓:「典獄署囚盧原驛子金宣,强奸私婢孝道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11月30日


○庚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李克培啓曰:「救荒摘奸敬差官安琛、崔玉筍等已來,平安道,則無餓死之民,但有空舍與絶食者,其守令,皆功臣、議親,不得論罪。黃海道,則黃州有空舍,且有飢饉者,其判官申秀茂,已決杖七十,豐川則不給還上,而虛載分給記,安岳亦有飢饉者,然其守令等皆功臣,故不得論罪。臣意以爲,兩道不能救荒守令,論其輕重,罪之重者,行移本道,使監司決杖,輕者降資,仍任救荒何如?」上曰:「決杖仍任,則予恐治民爲難矣。」仍問左右。克培曰:「庚寅年,以不能救荒,故長興府使金舜臣,以嘉善降爲通政,康津縣監,則決杖仍任,已有前例矣。」知事姜希孟曰:「今若改差,則送往迎來,弊及於民,而徒致騷擾,仍任爲便。」司諫林秀卿曰:「守令一邑之主,而決杖仍任,恐不可也。」上曰:「予意欲改差,而以單騎下送何如?」克培曰:「若遣他人,則恐救荒諸事齟齬矣。」上曰:「論罪節次,其與戶曹堂上議啓。」


○遣內官安仲敬、注書朴文幹,審視刑獄。


○諭黃海道觀察使安超、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道內不謹救荒守令文化縣監禹孝宗、鳳山郡守安敦厚、黃州牧使權引、載寧郡守柳孝達、信川郡守金琚、龍岡縣令文碩漢、三和縣令李詮、安州牧使金繼宗、判官李壽孩、咸從縣令金高,各降二資;肅川府使金嗣源、慈山郡守盧鐵剛、江東縣監南致信,各降一資;豐川府使朴永亨、安岳郡守郭順宗、平壤庶尹李庚、判官趙勛、江西縣令鄭仁孫,各杖七十;甑山縣令權耄、中和郡守洪若忱,各笞五十,決罪後幷仍任。卿等受委一方,不曾撫恤,使道內人民,或流亡,或飢困,殊無委任之意。自今盡心賑恤,勿復如是。」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三十五〉


十二月


12月1日


○朔辛丑,御經筵。


○兀良哈僉知老童等六人,來獻土宜。


12月2日


○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


○敦寧府僉正許宕等五人,輪對。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興王寺金塔成,檢討官閔師騫啓曰:「天之生物有限,而金、銀爲最貴,用之於塔,其妄費也甚矣。」上曰:「此實費於無用也。假使佛有靈,何至用金、銀?況妄費於無理之事乎?」左副承旨李世佐曰:「前朝弊風,在崇佛。開城府塔廟之基,雜於閭閻。」司經安潤孫曰:「先祖雖以儉德垂統,而子孫猶以奢侈致敗。況高麗太祖創業之初,崇信佛敎,及至後世,以此而亡,無足怪者。自古人君,善始者多,善終者少。願殿下,愼終如始。」


○禮曹啓:「請行來壬寅正朝會禮宴。」御書:「年凶百姓餓死,予以無德爲愧。其停會禮宴。」


○刑曹三覆啓:「平壤囚良人李小山,奸李小斤吐里妻卜時,同謀殺本夫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卜時死於獄。〉


12月3日


○癸卯,受常參。


○御經筵。


12月5日


○乙巳,國忌。


12月6日


○丙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平安道兼都事,無益於救荒,請罷之。」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一都事可以救荒。然兼都事已差遣,詳知其事,可勿罷也。」子平曰:「近遣朝官,摘發守令等不能救民者多,而觀察使尙不聞知,雖有兼都事何益?」上曰:「觀察使豈能遍知?」思愼曰:「一道內,有農事稍稔處,許飢民就食何如?」上曰:「近道可令就食。遣兼都事便否,其議于大臣。」


○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議:「別遣兼都事,頗煩弊。觀察使、都事,亦可周救,勿遣爲便。」李克培議:「當初兼都事便否收議時,臣議以無益而有弊也。徒煩驛路,不如勿遣之爲愈。」命罷兼都事。


○上觀射,命召德源君曙、河城尉鄭顯祖入侍。


○諭京畿觀察使孫舜孝曰:「敬差官鄭誠謹擲奸時,喬桐縣監金孟江,於境內流民空舍,使他人入接,似若不流亡,欺詐莫甚,玆降一資。卿亦不曾撫恤,使民流亡,殊無委任之意。其盡心賑恤,後勿如是。」


○司憲府掌令金學起來啓曰:「聞明日,聚文臣製述于殿庭。若訪問治道,則美矣,邇者或庭試、或課試,專尙文藝,恐非美事。況文臣各有職掌,恐因以廢事。命停何如?」傳曰:「試策與論,可知治道。」


○刑曹啓「」今承傳敎,前訓導林薈陳言:『國家雖設不孝、不睦、不婣之刑,以正風俗,而間有父子相夷,兄弟相殘,疏棄正妻,以干邦憲,隣里人等,知而不告。故罔有懲艾,而爲惡益深。請自今申明法禁,內則司憲府,外則觀察使糾擧,如有犯者,痛懲罔赦,不告者,遠徙邊郡。』臣等參詳不孝、不友等刑律,有正條。但切隣及里內色掌人等,符同掩匿,其不告者,請依律論斷,所在官吏不能檢擧者,竝重論。「從之。


○御夜對。講訖,上曰:「進獻戲玩之物,聖旨以謂常貢,此不是小事。必鄭同所爲也。其中象牙,非本國所産,柰何?」左副承旨李世佐曰:「昔我國,請免金、銀蒙準。今亦申奏朝廷,請免何如?」上曰:「其議諸宰相。」


12月7日


○丁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右曰:「今皇帝勅書,以前日別進獻物件,爲常貢,奈何?其中土豹皮、象牙等物,不産本國,此未知實出於皇帝之命否。意必鄭同之術也,然安可臆度,而不謹事上之禮乎?」領事李克培對曰:「近來皇恩稠重,遽陳請免,則不順事體。莫若盡心辦進,因鄭同、韓氏請免,則曰庶有蒙準之理。」知事李克增曰:「此非皇帝本意,皆出於鄭同,若陳請朝廷,則猶可免也。」上曰:「鄭同於慕華館餞宴,怒形於色,凡事欲令予請乞,予終不言,今之降勅書,必同導之也。然豈可以同所爲,而不敬上國之命乎?」升卿曰:觀勅辭,似非翰林院所述也。「上曰:」勅辭間斷無理,是必自內出也。然予將郊迎焉。「


○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洪應、韓繼禧、姜希孟、尹繼謙、柳輊、李承召議:「今勅旨令歲貢,將來之弊,不可勝言。然土宜之物,則前此連續進獻,而今承勅旨,遽卽請免似難。臣等意,土産易備之物,則仍舊以進,非土産如金銀、土豹皮、象牙等物,奏免爲便。」盧思愼、李克培、尹壕、徐居正、許琮議:「近來皇恩稠重,又勅辭繾綣,其責貢皆土産易備之物。今遽爾請免,於事體不順。各樣可備之物,依數備進,其難備之物,臨時量減以進,似無妨。象牙則非本國所産,雖有前日用餘,將來難繼。來年聖節使之行,言於鄭同,因便奏達,則或有命停之理。且金銀雖非土産,銀則近年累次蒙賜,金則略用於小小粧飾而已,皆不可辭也。」李克增議:「金、銀、土豹皮、象牙等物難備之物,不可不請免。今以欽賜謝恩爲名,因便奏達,請免何如?」李坡議:「我國壤地褊小,土宜甚尠,幸因一時之欽旨,黽勉供進,遂成格例,因爲常貢,則將恐帑藏垂竭,民生困極,不能支當矣。且此非盡帝意,中間鄭同之輩,欲因此沽寵耳。以一鄭同之故,貽患於生靈,流弊於後世,臣未知其可也。今來勅書內,別無加貢之文,而鄭同所付聖旨如此,是非皇帝之意明矣。難備事由,各別奏請何如?」從思愼等議。


○發策于殿庭,試文臣等。


○下書聖節使韓致亨曰:「皇帝旣欽賜犀帶,又諭以進秩,故今特加崇政,卿其帶欽賜帶以來。」


12月8日


○戊申,受常參。


○御經筵。


○刑曹三復啓:「忠州囚正兵金仲山,刃殺姊女者叱德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12月9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李昌臣啓曰:「古云:『經學本根,詞章枝棄。』今弘文館,有製述褒賞,而成均館員,則無講經之時故事。朔望,儒生長官考講,今則廢之,擧行何如?世祖朝,擇文臣年少能文者,帶兼藝文試製述勸勵,今弘文館員有常額,能文者多不與焉。請依兼藝文故事揀擇,每於月課,幷令製之。」上曰:「此言甚當。承旨其聽施行。」


○傳旨司僕寺,賜弘文館應敎李命崇馬一匹,副提學權健兒馬一匹,以庭試命崇居魁,健居次也。


○諭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曰:「遼東摠兵官韓斌言曰:」建州衛野人,合氷後,將作賊于朝鮮。』其實雖未可的知,卿其密諭沿邊諸鎭,更嚴隄備,毋致誤事。「


12月10日


○庚戌,御經筵。


○傳旨司諫院曰:「司憲府官吏等,以吏曹奴金伊惡米興販,去九月二十日始囚,至今未決滯獄,其推鞫以啓。」


○下書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曰:「正朝使李克基回還時,抄軍一百五十名,以有武才守令,領到東八站,半路迎來。」


12月11日


○辛亥,上進宴于三殿,仍召領敦寧以上、入直諸將及承旨等于闕庭,賜酒藥饋之。


○傳于承政院曰:「藏氷軍人,三日一次饋酒。」


12月12日


○壬子,司憲府啓:「漢城府官吏等稽留公事罪,當笞四十。」御書:「堂上郞廳竝左遷。」


○文城君柳洙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洙字魯澤,文化人,知中樞院事殷之子。乙卯,初拜世子翊衛司左侍直,後充內禁衛。景泰癸酉,世祖靖難,與有功,賜推忠協策靖難功臣號。乙亥,陞通政僉知中樞院事,俄遷戶曹參議。丙子,陞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天順丁丑,入爲仁順府尹,歷戶、工、刑曹參判。庚辰,陞嘉靖,辛巳,陞資憲,成化丁亥,陞正憲議政府左參贊。己丑,陞崇政,復封文城君,上卽位,賜純誠佐理功臣號。至是卒,年六十七。諡安襄,寬裕和平:『安;』因事有功『襄。』〈史臣曰:「洙不學無術,但有弓馬小技,得至參贊過矣。嘗一日,來獻調鶻之法曰:『須及鄭存之生,使聰敏宦官傳習。』其無識類此。存先朝鷹坊老宦也。」〉


12月13日


○癸丑,受常參。


○御經筵。上特命都承旨金升卿爲大司憲,仍下御書曰:「不附權勢,讜言不畏。予知卿意,卿知予心,則讒口自絶,惟卿盡忠竭力,無負予命。」升卿啓曰:「伏讀御書,不勝戴荷。請粧軸,永爲家寶。」傳曰:「大抵人情,始勤終怠,卿欲寶莊此書,可謂篤於自警也。」又以吳純爲同副承旨,傳曰:「武臣雖知邊戍、弓馬之事,亦不可不知朝章。故予特用之,若不操心,雖任此職,亦不能久。」〈史臣曰:「升卿之不附權勢,讜言不畏,廷臣所未聞也。爲子、壻求官,則甘言乞哀,在政院出納,則惟務承順。家有詞訟,則奔走請囑,親族無嗣,則規取其財。外貌似剛,而內實奸巧,信乎知人之難也。」〉


○以李崇元爲資憲漢城府判尹,李克墩嘉善廣原君,金升卿嘉善司憲府大司憲,趙益貞嘉善漢城府左尹,韓僴嘉善漢城府右尹,李吉甫通政承政院都承旨,盧公弼通政承政院左承旨,李世佐通政承政院右承旨,成俊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金世勣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吳純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李命崇通訓司憲府執義,朴衡文通訓司憲府掌令,宋瑛奉列司憲府掌令,柳文通通訓司憲府持平,丘夙孫承訓司憲府持平。


12月14日


○甲寅,傳旨戶曹,賜昌原君晟米、豆幷二十碩,又賜前吏曹參判金季昌賻米、豆幷十碩、紙六十卷、棺槨、油芚。以季昌曾爲都承旨,聞訃特賻之。


○司諫院正言尹碩輔來啓曰:「亂臣緣坐人,於法不得敍東班職。今掌令宋瑛,乃亂臣宋玹壽三寸姪。且掌令朴衡文,以濫入場屋,曾被臣等論駁,請竝改差。」皆不允。傳曰:「亂臣緣坐人,曾敍臺諫者,其考啓。」


12月15日


○乙卯,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司諫林秀卿、持平柳文通啓曰:「宋瑛以亂臣姪子,拜掌令,臺諫非他官例也。安可已有痕咎,而言人過失乎?雖不考例,當速改正。」上曰:「聞前者緣坐人有除臺諫者,故令考之耳。」秀卿又啓曰:「朴衡文前者除掌令時,臣等與憲府合司論駁,今者憲府,則皆遞矣,臣等俱在臺諫,雖二司,實一體也。與衡文同事,勢難。」上曰:「憲府皆遞,無乃不妨乎?」仍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臺諫初不論駁,則無妨也,今旣駁之,似難相容。」上曰:「諫院非以爲衡文,不可授掌令者也。只以同事爲難言之,雖在臺中,無乃不妨乎?」秀卿曰:「朝中之士,可爲掌令者多矣,何必衡文?」上允之,仍傳于政院曰:「掌令宋瑛、朴衡文等,其換差他職。」


○前掌令宋瑛上書曰:


於本月十三日政,授臣本職,諫院以臣爲宋玹壽三寸姪,法當緣坐駁啓,命換他職,上恩至重。但臣聞其時玹壽之罪,只坐其身,不及於妻子,且無緣坐之命。故其父復元及兄玎壽、子琚,皆不坐,復元至蒙恩命,陞資爲嘉靖同知中樞府事,琚中武擧,今爲宣傳官。其父兄與子,尙不坐,況臣乎?此實著在先朝《實錄》及禁府罪案,考之可悉。而諫院論臣不合,則可也,論臣此事,臣實痛心。歲己丑,臣拜監察,臺諫以此駁之,睿宗悉其由,命還職,到今從仕于朝。伏望聖慈睿斷。


御書:「爾意予悉知之。然本府劾之,雖宜在職,其可不遞乎?」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鄭文烱曰:「道內鏡城、北靑所捕蘆花、松骨二連,其速上送。」


12月16日


○丙辰,御經筵。


○傳于承政院曰:「醫員奔走救人之功大矣。其有精通所業者,或陞堂上官,則人或以爲不可。予意以謂『所業特異人,陞堂上階,除職除授可也。』其議以啓。」李吉甫、盧公弼、李世佐、成俊、金世勣、吳純議:「醫員,自祖宗朝,別設衙門,隨其取才高下,陞降敍用,不得選用於他衙門。且雜技,非徒醫員,如觀象監、司譯院所業,亦不下於醫術。若偏用醫員,則其待雜技有異,亦乖事體。且醫術精通人,以特恩或授堂上官者有之,不無勸勵之路。仍舊何如?」


○諭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曰:「今因卿啓,備悉事變。卿宜益嚴隄備,毋誤軍機。但唐人李陵、崔緖等所言雖實,賊若不犯我邊,則豈可以靉陽堡大人之言,輕易挾擊乎?仇寧萬戶錢世楨,不小應變事機,不詳議於卿,輕以期會,挾擊答之,甚不可。其速鞫啓。」


12月17日


○丁巳,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命崇啓曰:「今年凶險,民甚艱食,流亡相繼。明年正朝會禮宴,不可行也。請停之。」上曰:「予初以年險欲停之,大妃敎曰:『自祖宗朝,歲首則設此宴久矣,今何爲獨不然?』只於宣政殿,暫行約禮,仍欲進豐呈於三殿也。若不設此宴,則三殿必不安心受之,予意以謂無妨也。」領事洪應啓曰:「今年非他年比也,民之飢餓者尙多。臣意以謂『勿設宴爲便。』」同知事李坡啓曰:「臣意以謂:『此非大設,而弊及於民也,以正朝進上之物,暫行耳。雖小民,若遇名日,各慰其親,今設此宴何妨?」命崇啓曰:「暫行曲宴可也。」上曰:「不爲則已,何必爲曲宴?今年失農,人所共知,且予素不好宴,宰相皆知之。予豈不憂民,而爲此宴乎?然臺諫以爲不可,當停之。」命崇曰:「儺禮優人,贏糧上來者多,留京甚難。還送何如?」上曰:「儺禮,自祖宗朝行之,不可輕改。凡優人本不業農,乞糧而食,且非遠地人,皆居京畿二日程者。業已來京,過正朝後,下送爲便。」


12月18日


○戊午,上親傳宗廟臘享祭香祝。


○御經筵。講訖,持平柳文通、正言鄭光世啓曰:「宋瑛別無功績,且未箇滿,而特陞爲掌令,臣等未知其由。」上曰:「人君見可用之人,而陞職,何有不可,而詰問於予歟?人君用人,臺諫一一詰問,何也?瑛雖玹壽三寸姪,前爲監察,何妨於臺官乎?且玹壽親子,中武擧爲宣傳官,況三寸乎?」領事尹壕曰:「瑛之人品,未可知也,以正郞爲掌令,似可矣。」上曰:「新臺諫出,卽欲更立新法,可乎?予欲置之於罪,以諫官故不論。」〈史臣曰:「瑛之歷敭,皆其姑帶方夫人之力也。」〉


○傳旨司僕寺,賜內官文仲善倭馬一匹。


12月19日


○己未,司憲府持平柳文通來啓曰:「近漢城府官吏稽留公事,則命左遷,刑曹錯誤公事,則命敎授,似失輕重,未便。」傳曰:「漢城府稽緩,刑曹過用刑杖,而已實不同,臺諫何以有是言耶?」文通更啓曰:「凡公事稽緩,則或有之。刑曹錯誤無乃重耶?」傳曰:「漢城府似有情,刑曹則無情,實不同。其退去。」


12月20日


○庚申,上進豐呈于三殿,命饋二品以上及弘文館員、入直諸將于仁政殿庭,命前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及玄福君權攅、江原道觀察使呂自新赴之。自新適陛辭,故有是命。傳于明澮曰:「卿大功臣也,當今復職。」因出大瑪瑙杯勸之曰:「須盡醉而歸。政丞若醉,誰不醉也?」明澮免冠叩頭謝。


○議政府及禮曹合辭啓曰:「元日大名日也。雖細民,皆宴慰其親。今者旣除果床于三殿,又停會禮宴,臣等以謂『雖不設禮宴,請行曲宴。」傳曰:「果床則將請于三殿,會禮宴則臺諫言之,不可爲也。」領議政鄭昌孫等更啓曰:「若上不設會禮宴,則三殿豈安心受宴乎?」不許。


○是夕,以庚申夜,上御宣政殿。月山大君婷、齊安大君琄、德源君曙、昌原君晟、烏山君澍、蛇山君灝、定陽君淳、玉山君躋、雲山君誠、八溪君淨、南川君崝、蓮城君?、遂安君?、淸風君源、誼城君寀、寶城君容、永川君定、河城君鄭顯祖、儀賓任光載、洪常等入侍,妓工人亦入。承政院全數入直,弘文館亦會宿,內出弓二張、鹿皮二令,使賭之。


12月21日


○辛酉,日本國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兵平方式部尉源能忠、西海道對馬州關處守秦盛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12月22日


○壬戌,聖節使韓致亨,奉勅來自京師。上幸慕華館迎勅,還駕受勅于仁政殿如儀。其勅曰:


朕惟,爾世守東藩,恪守職貢,顧忠誠之有加,肆待遇之不替,彼此相孚,古今罕比。玆後,但値朕誕辰,可遣韓族輪流一人,齎方物來賀。致亨往來勤勞,王宜進秩以酬之,仍錄用其家子弟之賢者一二人。王國中所製所産器物可進御者,著爲例,每歲貢獻于庭用,表王事上至意。各樣雕刻象牙等物件,務要加意造作,細膩小巧如法,毋得粗糲。紫綿紬三十匹、綠綿紬三十匹、大紅綿紬二十匹、黃綿紬二十匹、茶褐綿紬二十五匹、柳靑綿紬二十五匹、草綠綿紬二十匹、水綠綿布一十匹、白細苧布三十匹、苧絲兼織布一十匹、紫綿布二十匹、綠綿布二十匹、大紅綿布二十匹、黃綿布二十匹、茶褐綿布二十匹、柳靑緜布二十匹、草綠綿布二十匹、白苧布衫兒三十件、黑麻布衫兒五十件、上品白厚紙五件、中品白厚紙五件、中樣硯石五事匣具、小樣硯石二十事匣具、龍香圓墨一百笏、龍香長墨一百笏、强弓十五張、中弓十五張、弱弓二十張、臺古都里二十枚、豆乙彦古都里一百枚、小古都里六十枚、居里箭六十枚、西甫子六十枚、牛骨葫蘆一百流、黃楊木葫蘆一百流、眞葫蘆小的三十流、眞葫蘆䕯兒一百箇、虎牙兒刻龍頭一百流、獐牙兒刻龍頭一百流、山羊角刻龍頭一百流、各樣繡囊兒二十箇、觀音臍五百流、細巧文蛤五百流、回蛤五百流、斑蛤五百流、細巧文蛤觀音臍共一掛一百流、茄袋兒二十流、各樣鼓囊兒二十箇、各樣貼囊兒二十箇、葫蘆針家兒一十箇、針家一百箇、靑瓜兒三百流、靑鳩兒五十流、綠鴨兒五十流、菱角兒二十流、蓮花兒二十流、鼓兒五十流、茄兒五十流、髢篦五百把、畫面扇三百把、圓靶各樣畫面扇一百把、三事刀五十部、五事刀五十部、大樣單刀一百把、中樣單刀二百把、貂鼠皮五百張、土豹皮三十張、象牙靶鑽花彩粧單刀三十把、內〈大樣十把、中樣十把、小樣十把。〉象牙彫刻彩粧獅子筆架三座、象牙彫刻彩粧巴山出水龍筆架三座、象牙彫刻彩粧各樣人物鳥獸花果盒兒、春盛每樣四箇三層四季果盒兒、四層龍盒兒、海棠花盒兒、花果盒兒、七層花果翎毛春盛水草金魚銀錠盒兒、枯荷螃蟹腰子盒兒、禽鳥花果盒兒、牧丹花盒兒、花果腰子盒兒、花果翎毛盒兒、人物故事方勝盒兒、花果翎毛八角盒兒、雲龍犀牛角盒兒、花匾盒兒、草獸廂兒、花果盒兒、寶相花回文鎖口盒兒、象牙彫刻彩粧各樣玩戲兒每樣五件、睡娃娃、要娃娃進、寶波澌回回、判鬼仙人笑和尙香重波澌跌交娃娃、兔兒壽酒甁、波澌麒麟招財回回、麒麟獅子獬豸刷毛獅子鹿龍金蟾人猿意馬香爐、象牙彫刻彩粧各樣人物鳥獸八寶花草弔掛、每樣七流、龜鶴慶壽花盒、獅象百花人馬平安百事大吉散仙捧壽波澌捧珠八寶人物、捧壽星人物、鮑老人物、八寶人物海堂花各樣要戲人物、八寶人物、五色絨纏、各樣花草春盆每樣四盆、寶鴨牧丹花荷花金魚荷花交草靈芝草獸荷花鸂鶆鐵鐧金各樣環提携每樣五副、水草魚絛環提携、牧丹花絛環提携、獅龍絛環提携、花果絛環提携、馬絛環提携、鐵鐧金各樣鈞子每樣五把、番身獸鉤子、草獸鉤子、天鹿長春花鉤子、荷花鸂鶆鉤子、杏花鵝鉤子、各樣黑漆螺甸大小盒兒三十箇、燈蓋十一掛、觀音臍文蛤斑蛤回蛤散的每樣一斗、大鹿脯一十五束、鹿片脯二百箇、乾文魚二百尾、乾大口魚三百尾、乾全鰒魚二百束、乾烏賊魚八百尾乾廣魚二百尾、乾秀魚二百尾、昆布二百斤、塔士麻二百斤、海衣一百斤、海菜茸一百斤、香蕈一百斤、紅燒酒十甁、白燒酒十甁、松子二百斤、人蔘五十斤。


○上御宣政殿,引見韓致亨,問中朝事。致亨對曰:「鄭同九月二十五日入京,臣則二十六日到京。有一校尉來言:『皇帝向者使予見宰相來否,時宰相未到,故皇帝又使予來見矣。』其言似若速令進獻。臣卽將進獻之物,由東華門而進。」上曰:「鄭同回還時,頗有怒色,無奈有所言乎?」致亨曰:「鄭同云:『進獻食物,殿下以不付聖旨,不肯答,予啓殿下曰:「有聖旨,則其供進乎?」殿下曰:「有聖旨,則何不供進乎?」是殿下以予言爲不實也。故予以此言,反覆於殿下,日中而詰,予自聞此語以後,六七日痛滿胸臆,若無氣焉。』臣答曰:『殿下至誠,大人豈不知之,有是言耶?』鄭同曰:『殿下至誠,則予知之矣,予之至誠,殿下不知矣。』同又語臣曰:『信乎有聖旨則一一供進乎?』臣答曰:『若有朝廷之命,則何不供進乎?』同曰:『然則宰相不欲降勅矣。』臣答曰:『若降勅,則予何敢辭乎?』同曰:『予往還本國之後,奏皇帝曰:「朝鮮平安、黃海二道,自春徂秋不雨,所經皆赤地,有轉輸之弊矣。」皇帝無有勿獻之旨也。且予又奏皇帝曰:「朝鮮言官言於國王云:『聖旨乃素楮無黑點,不可信也。』」皇帝問曰:「國王則何如?」予奏曰:「國王則云,有聖旨,則當唯命矣。」皇帝曰:「降勅可也。」予於本國,爲父母之邦,而又蒙殿下之恩至大矣,予豈不盡心於本國事乎?本國以予爲不可,則予之族親,皆殿下之民也,可以充軍,可以爲百姓矣,予豈作僞之有哉?皇帝問:「汝齎去賜帶,國王以爲何如?」予對曰:「國王云:『如此之玉,何可易得?』」皇帝又問曰:「香帶則何如?」予對曰:「香帶則國王無帶之之時。然國王謂予曰:」如此之香,亦未易得也。』」皇帝曰:「然則朕當刻龍于帶,以賜之。」上曰:「言官之事,實無之也,何以有此言耶?必臆度而奏也。」仍慰致享曰:「受帶而還,一行榮寵矣。」致亨起拜,而啓曰:「鄭同以聖旨,賜犀帶于臣,臣答曰:『本國之法,惟王子得帶犀,諸宰相,則不得帶焉,今聖上賜陪臣此帶,不勝惶恐。』同曰:『本國之事,雖細微,予悉知之。議政府堂上,皆着犀帶,對我勿出此言。』因親解臣所着舊帶,而帶以賜帶。序班李詳密謂臣曰:『韓氏請于皇帝曰:「予旣年老,死日無幾,若見娚之子,則如盡見一族人矣。請見韓致亨。」皇帝答曰:「親見則不可也,授職以送何如?且授職事,韓氏請于國王甚可。」韓氏曰:予在此,故雖請于國王,國王不聽焉。」皇帝曰:「然則事雖非便,朕當勅諭于國王。」』且一序班謂臣曰:『皇帝令內人,製勅于經筵學士。』凡降外國勅書,皇帝下禮部,禮部移于翰林院,翰林院製草以奏,還下禮部,而後外人得受于禮部,例也。若或尊貴之,則受于內庭,不拘常例。」上曰:「然則今來勅書,但禮部不知耳,朝廷未爲不知也。」致亨曰:「但該部不知也。」上曰:「此勑,鄭同必奏皇帝,而爲之也。」又問曰:「向聞皇帝崇道家之事,迨今猶然乎?」致亨曰:「道家、佛法,無不崇信。故朝則必進素膳,宦官云:『本國供進鹿脯,觀則美矣,臭惡故不進。且如布子,則全不記數,如香蕈、昆布、全鰒、大口魚嗜進。故以大口魚、全鰒,和猪羊肉湯之,而進焉,必留置餕餘,而復進。』」上曰:「此處素饌,味好故嗜進耳,其處,則無味好素饌乎?」致亨曰:「人言以蔬菜進之,本國所獻戲玩之物,則皇帝親自披閱封署,且染色之物亦甚悅焉。」上曰:「聞汪直威振天下,信乎?」致亨曰:「以達子防禦,領軍出歸。汪直,本在南方一萬里之地,其父能擧千斤,故名曰千斤,嘗叛焉,中朝討平,而宮汪直,皇帝甚寵待,使之摠兵。然能進退人物,號曰小皇帝。人稱直之爲人,不輕言,體弱而善射。」上曰:「李珍亦有寵乎?」致亨曰:「亦甚寵焉。珍本爲姜玉之子,而呼鄭同爲父。其人指揮凡事,稍有氣勢,然氣象不若鄭國,珍每言承差往來本國事。且金輔亦有寵,而摠兵伻人,語于臣曰:『鄭太監族親,則授職者多矣。予之同生,只一人加資,須回啓殿下。』人言:『金輔與鄭同不協,姜玉贈食物于金輔,而語之曰:「毋使鄭太監知之。」』臣一日到姜玉家,玉賀鄭同焉,問之則以往朝鮮,能供進獻之功,授養子谷請小監之職。且臣受勑時,鄭同以一小竪,奉勑書,而出給矣,書冊則鄭同言:『本國書來目錄,皇帝覽曰:「或有所未見之書也。」卽命搜得于內藏無之,令谷淸,貿易于私處以送。』」上曰:「予囑鄭同,同必奏達也。」致亨曰:「韓氏受戲玩見樣于臣,幷與其所入花銀,臣戲語鄭同曰:『見此見樣之銀,無奈小乎?』鄭同曰:『此處之銀,多歸在爾國矣。』」又啓曰:「一年常行赴京之使凡三次,而其迎護送軍,則六次。今以正朝使護送軍,迎聖節使之行,以聖節使護送軍,迎于秋使之行,則除迎逢二行之弊矣。且千秋使發程,正當農月,抄農民護送,有妨農事。其時則解氷,江邊防禦不緊,以諸邑、諸鎭口傳軍官抄送,則亦減妨農之弊也。」上曰:「可。」


○漢城府啓:「洪濟院、普濟院賑濟場飢民,或着裌衣、或單衣,當此冱寒,凍死可慮。令該曹備給衣服。」從之。


12月23日


○癸亥,龜城人孫茂江,爲野人所擄,居虜地八年,至是逃赴遼東,遼東都司還送于本國。傳于承政院曰:「依前例賜衣服,且給復。」


12月24日


○甲子,傳于吏曹曰:「韓致亨,皇帝勑令進秩,其除議政府參贊,且敍子弟二人。」


○傳于承政院曰:「今日是交年也,欲與大君等過夜。入直承旨、經筵官、注書、翰林等六人,皆文臣也,三更前,各製古詩百韻以啓,三更後,其飮酒。」仍賜酒。承旨李吉甫、盧公弼、校理金訢、修撰閔師騫、注書朴文幹、檢閱朴訒等,各製五十韻以啓,乃三更五點也。


12月25日


○乙丑,傳于承政院曰:「昨夜詩不製承旨及權健、金訢、曺偉等,其畢製百韻以啓。」左副承旨成俊、右承旨李世佐、權健、金訢、曺偉等,乃製以啓。「


○韓致亨來啓曰:「臣之超資已過分,又命除參贊,且敍子弟,心實未安。」傳曰:「今見勑書,非韓氏請之,乃皇帝親勑也。且卿豈不稱參贊乎?其勿辭。」


○司憲府持平柳文通來啓曰:「韓致亨超資,已爲過矣,又命除參贊,又敍子弟二人。此非盡皇帝之本意,或出於韓氏之請、鄭同之請,未可知也,恐爵賞猥濫,後弊難防。」傳曰:「其不從皇帝之命歟?」文通又啓曰:「皇帝豈必命爲三宰也?參贊,貳公弘化,亞於政丞,其任非輕,而命除之,甚未便。」不聽。


12月26日


○丙寅,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臣等謹按,《書》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僉曰:「伯禹又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舜之智,足以知人,而必咨于四岳者,豈其智不足於四岳哉?蓋重其任,而難其人也。臣等伏覩本月二十四日傳敎,以韓致亨爲議政府左參贊,子弟二人敍用。夫政府參贊,位亞台衡,職參論道,非公論之器,宰相之才,不宜居之。今殿下不因銓曹之注擬,而特以致亨爲左參贊者,以致亨有學術耶?有德望耶?臣等愚昧,實所未解。昨日將致亨等事,仰瀆天聰,殿下命之曰:」是乃皇帝之命。「臣等竊惑焉。致亨以韓氏之族,奉使朝廷,而內有韓姑娘,外有鄭同,爲之先容。故皇帝特賜犀帶,而有崇政之命,則臣等旣已聞之矣,不知參贊之命,亦出於皇上耶。且人臣之於國家也,有大勳勞,則必懋賞其身,而又用子孫,以報其功。今致亨,曾無可賞之功,而徒以奉使往來之故,陞崇政,又敍子弟,實駭衆聽。若以爲皇上之命,不可不從,則臣等之惑滋甚。臣等伏聞勑書,聖節使,必以韓氏族親差遣,則自今以後,韓氏之族,往來朝廷者,非止致亨也,皇上若又有如此之命,則安可一一從之耶?臣等切恐爵賞猥濫之漸,自此作俑,而將不勝其弊矣。伏望亟收成命,以杜其弊。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聞,明主愛一嚬一笑,高官大爵豈特嚬笑哉?古之人主,雖一資半級,未嘗輕以予人者,誠以官爵之柄,雖人主所專,而公議所在,不可奪也。韓致亨,別無功德,而超陞崇政,雖曰皇恩,已不厭衆心矣。今又特命爲左參贊,而且命錄用子弟,是何官爵之濫,至於此極耶?臣等又聞《記》曰:「論定而官之。」臣等未知殿下此命,果合於公論耶。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情。


御書:「皇命敢不從之?」不允。


○司憲府、司諫院同辭啓曰:「韓明澮之罪至大,還受告身已爲足矣,未久,而又命復職,實爲未便。」不聽。


○以金礪石爲通訓司諫院司諫,朴䎩通訓行司憲府掌令,南潤宗守司憲府掌令。


12月27日


○丁卯,左參贊韓致亨啓曰:「臣濫受高爵,旣已踰分,又敍子弟二人。況今臺諫論駁,就職未安。」傳曰:「皇命如此,復何嫌焉?況後日赴京,皇帝若問卿授職,則何以對之?且卿非不可爲參贊者也,勿嫌就職。」


○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臣等謹按,爵以賞功,罰以懲惡,人主之大權,而賞當其功,罰當其罪,然後可以勸戒矣。今者致亨,無功可賞,無才可擢,而資超崇政,職陞參贊,崇政一品之階也,參贊台輔之亞也。致位一品,亦已過矣,非皇帝之命,而遽授參贊,臣等恐致亨不勝其任矣。況他日赴京,族親陞某資、除某職,藉此降旨而來,從之則人不稱其器,不從則已有前例,殿下其將何以哉?且子弟有何功勞,而亦別敍乎?臣等伏覩昨日批目,以韓致亨之弟致良,爲司贍寺副正,壻林有琛,爲軍資監副奉事,副正三品大官也,不可以蔭補,而驟陞也。致良,本一不學無知碌碌庸人也。頃以都摠府經歷,得陞奉禮,纔經數月,藉致亨之蔭,而遽授大官,駭人視聽,莫此爲甚。大抵銓曹之注擬陞職也,具論人器相當,稟旨乃敍。如致亨者,斷不得與於稟旨之例矣。且明澮所犯,情涉不敬,固當置之重典,以快臣民之憤。殿下以勳舊大臣,特從寬典,只收職牒,不閱歲而還給。且未數月,又敍用,明澮罪在不赦,決不可敍。伏望亟收成命,以慰輿望。


皆不聽。


○持平丘夙孫啓曰:「凡文臣作罪者,乃敍外敎授,今監察趙好問,無罪而除星州敎授,未便。請鞫吏曹官吏。」傳曰:「可。」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昔漢文帝以爲:「恐天下以吾私廣國久念不可。」夫廣國無罪也,而帝以此言,丕示大公之道。況韓明澮有罪未懲,而驪加祿位,何示之不公耶?致亨別無功能,而特以皇帝之命,超陞一品。今又不咨左右,不待注擬,特命爲參贊。夫參贊之位,所以貳公弘化,不可輕以授人。況致亨於致禮,同姓四寸兄也,則相避之法,載在令典。安有兄弟,而交承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情。


不聽。


12月28日


○戊辰,御宣政殿觀儺。


○臺諫來啓曰:「近將明澮、致亨等事,屢瀆天聰,未蒙允可,缺望。」傳曰:「不可聽也。」臺諫再三啓請,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皆曰:「不可更啓也。」上竟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疏曰:


臣等謹按,《書》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庸哉。」賞曰天命,刑曰天討,則慶賞刑威,雖人主所擅,固當一聽於天,不可得而私之也。是故孟子對齊王之問曰:「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然後殺之。」者,此之謂也。今致亨,一無知人也,只以椒房之親,驟蒙天恩,致位宰相,已踰涯分。頃因鄭同之請,奉使朝廷,而皇上特降帶犀之命,殿下又置參贊之位者,於致亨則榮矣,其於物論何?近年以來,以韓氏之請,族親之往來中國者,優荷帝賚,賞賜鉅萬。韓家之資産,則日益富,吾民之膏血,則日益瘠,一國臣民,莫不痛心,此則殿下之所知也。反以往來上國之故,輒增爵秩,致禮則特加正憲,致亨則超拜崇政,又陞政府堂上。而子弟之如致良、有琛者,亦得以陞職,臣等不知以爲賢耶?以爲功耶?以爲賢耶,則致禮、致亨,固無眞才實德之可稱,以爲功耶,則奔走跋涉,臣子之職分,安敢一一加其爵賞乎?反覆思之,未知其可也。且如居廟堂之上,與人主相可否者,宰相也。是故,古人有言曰:「宰相須用讀書人。」殿下旣以致禮爲參贊,而又以致亨代,致禮、致亨,皆無學術,而相繼爲參贊。問其職,則曰廟堂大相也,問其政,則必曰我不知也,而徒自揚揚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於內庭外衢而已。然則殿下欲以調元贊化之位,以爲榮外親之地耶?臣等竊恐吹竽之謗,伴食之誚,從此而起矣。孟子曰:「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殿下之於致亨,欲其貴也,則封君可也,欲其富也,則賜之布帛可也,賜之米豆可也,安可以具瞻之位,私於無知之外戚耶?且致良,一碌碌庸人也,席父兄之勢,馴致四品,固已濫矣,陞拜奉禮,曾未數月,而又藉致亨之蔭,特授三品大官。《書》曰:「爵罔及惡德,惟其賢;官不及私昵,惟其能。」安可以三品大官,及於惡德,及於私昵哉?其天命有德之義,果如是子?臣又聞,傳曰:「爲人臣止於敬。」人臣而不敬,則其爲罪也莫贖,其在法也無赦,請以本朝之事明之。其在太宗朝,有如李叔蕃,其在世祖朝,有如楊汀,俱犯不敬之罪。而一則收奪鐵券,放逐于外,終身禁錮;一則置之極刑,籍沒家産,曾不小貸,誠以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也。今明澮,一貪黷人也。幸而遭遇世祖,少有犬馬之勞,而歷事累朝,固當以安國家、利社稷、尊主、庇民爲務。而明澮,只爲身謀,不爲國慮。去年鄭同之來,預爲先施之計,邀請私第,大設宴席,厚贈人情,以結慇懃之意。而同也,深德之曰:「老韓之宴,勝於王府。」明澮不自驚愕,反有德色,其爲僭擬,安可勝言?及司之還也,請以老韓爲謝恩使,而殿下不得已應之,明澮自以爲得計,曾不以患病辭焉,至于上國,則同之待明澮,亦如前日明澮之待同也,而所贈之物,不啻萬萬倍矣。人臣出境,義無私交,而明澮擅貸鄭同之物,私獻皇上,以要賞賜,上以欺皇上,下以欺殿下,其罪已不容誅矣。及同之來也,深感前日之款待,思欲報其萬一,言于同曰:「漢江之南,有狎鷗亭,乃吾別墅也。盍往觀乎?」意欲售其豪富,以誇耀於鄭同之目也。而請設補簷,則不允焉,請設帳幔,則不允焉,明澮憤其前計之乖張,卽托以妻病辭焉。明澮前日有萬里之行,而其妻適有大病。然猶不辭者,欲漁鄭司之厚報也。後日之遊觀狎鷗,不過一日,而其妻又無顯顯之疾。然猶敢辭者,忿上之不允也,不敬之罪,莫大於是。宜置重典,以快臣民之望,而殿下以其勳舊,只收職牒。明澮之得保首領足矣,而纔經數月,旋給職牒,又未閱月,特還舊職。夫三尺之法,與天下共之,大舜尙不撓法於其父,況殿下於明澮乎?且前日鄭同,請釋明澮之罪,至於痛哭,殿下答以明澮無禮之罪,法不可赦也,同也亦知君臣之分,而更不復請焉,臣等固已服殿下之明斷矣。曾未半歲,復齒朝列,若使鄭同聞之,則必侮笑我國之法令輕易,而亦以窺殿下之淺深矣。況君擧必書,殿下對鄭同之言,書之於前,而敍明澮之命,繼書於後,則千載之下,謂殿下何如主也?孟子曰:「爲高必因丘陵,爲下必因川澤,爲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明澮負叔蕃、楊汀之罪,而殿下不用太宗、世祖之律,天討有罪之意,亦安在乎?伏願殿下,廓揮剛斷,亟收成命,使賞罰之典,一出於至公,幸甚。


傳曰:「大司憲、大司諫入來。」金升卿、姜子平入對,上敎以不可更改之意。升卿等啓曰:「致亨犀帶,則旣受皇命矣,參贊之職,亦是皇命乎?必鄭同因韓氏爲之也。今忠仁亦赴京,若命加資授六曹,亦一一從之乎?忠仁不學無術,其才不及致亨萬萬,此漸不可長也。勑書有曰:『韓氏族親,輪流入送。』明年聖節使,差右職亦未晩也。況致亨於致禮,四寸兄也,更迭爲之,尤未便。」上曰:「卿等以致亨爲無知,致亨前此爲大司憲、判書,豈曰無知?必指不由科目以進也。況韓氏書契,懇懇說之,加以明年必遣天朝,故不允。」升卿等又啓曰:「明澮罪惡,臣等雖不歷數以啓。聖鑑昭昭矣。去夏慶會樓下,鄭同痛哭請赦,上不聽,同雖小人,亦知君臣之分,故不敢復請。曾未半載,還給職牒,又未閱月,又還本職,臣等不勝痛憤上曰:」明澮之罪未著。還給職牒之日,欲幷復職,然而否者,使之懲艾也。「升卿等又啓曰:」天道遠則十年而必返,近則三月小變之節,安有數月之間,懲其過惡乎?「上曰:」雖數月之間,可以懲艾矣。「仍命行酒。及退啓曰:」得與盛宴,寵幸則有之,所啓之言,一未蒙允,不勝缺望。「不聽。


○議太監金輔族親陞職事。鄭昌孫、尹士昕、尹弼商議:「自古本朝宦官,入朝得寵者非一。然遙請其兄弟族親超授職者,未之有也。今金輔若受命,親來請之,不獲已强從矣,堂上之職,事體至重,不可從其遙請,而遽授之。金同曾已資窮,姑陞拜大護軍,更請後從之何如?」沈澮、尹壕議:「自祖宗朝,入朝宦官同生,得堂上者非一,今金輔之請,不可不聽。」洪應議:「堂上官重職,不可從請。」盧思愼、李克培議:「堂上官除授,事體至重,今以遙請,輕易授之,則非徒官職不貴,入朝宦官,效此遙請者必多,臣恐不可開端。今若授堂上官,後萬一金輔受命,親來請之,不得已當授嘉善,如此則官爵無奈益輕乎?今則特授準職,以慰其意。雖不滿其意,亦不缺望。」從思愼等議。


○欽賜《資治通鑑》、《程氏遺書》、《眞西山集》、《事文類聚》、《致堂管見》、《宋朝文鑑》各一部,銀一百兩。


○是年,關西大饑,黃海道尤甚,牛馬盡屠而食,家畜一空,父子不保,途有棄兒,野有餓莩。觀察使安迢,親行檢察,多方賑恤,全活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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