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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家旧有水晶钩一,中空,有声汨汨。内有叶一枝,随水倾泻。』正与此同。又云:『琼浆石、浆水石,玛瑙也。视之滴水在内,摇之则上下流动。』亦其类。佛书琉璃珠,不详何指。韵集谓,『琉璃,火齐珠也。』则亦水精类乎?
(二)章鸿钊石雅卷上『璆琳』:梦溪笔谈:『佛书西域传有琉璃珠,投之水中,虽深皆可见,如人仰望空虚月影。』案,月影当白,-691-琉璃色青而泽浊,言如月影,非琉璃也。
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或曰:『蛟蜃之气所为。』【校】林校记云:『旧本「蜃」误「唇」。』疑不然也。欧阳文忠曾出使河朔,过高唐县驿舍中,夜有鬼神自空中过,车马人畜之声,一一可辨(一),其说甚详,【校】『说』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声』。林校记云:『旧本作「其声」。』此不具纪。问本处父老云:【校】『问』稗海本作『闻』。『二十年前尝昼过县,亦历历见人物,【校】『历历』类苑六十八引作『髣?』。土人亦谓之「海市,」与登州所见大略相类也。』
【21一六*三七二
(一)宋宋敏求春明退朝录卷中:欧阳少师言:为河北都转运使,冬月按部至沧、景间,于野亭夜半闻车旗兵马之声,几达旦不绝。问宿彼处人云:『此海神移徙,五七年间一有之。』
近岁延州永宁关大河岸崩,入地数十尺,土下得竹笋一林,【校】『笋』津逮本、崇祯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六十八引作『笋』。续墨九作『笋』。凡数百茎,根干相连,悉化为石(一)。适有中人过,亦取数茎去,云欲进呈。延郡素无竹,此入在数十尺土下,【校】『在』类苑六十八引误作『土』。不知其何代物。【校】『其』续墨九作『几』。无乃旷古以前,地卑气湿而宜竹邪(二)(三)?婺州金华山有松石,【校】类苑六十八引『金』误作『今』。又如桃核、芦根、鱼、蟹之类,【校】类苑六十八引『芦』作『卢』,『鱼』作『蛇』。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鱼』皆作『蛇』。-692-皆有成石者(四),然皆其地本有之物,不足深怪。此深地中所无,又非本土所有之物,特可异耳。
【21一七*三七三
(一)宋邵博河南邵氏闻见后录卷四:章子厚在丞相府,顾坐客曰:『延安帅章质夫[一],因板筑发地,得大竹根,半已变石。西边自昔无竹,亦一异也。』
[一]章楶也。
(二)高泳源我国古代对一些自然地理现象的认识:北宋沈括曾就陕西延安发现的化石,来推测当地远古的气候或许比当时来得湿润,他说『近岁延州永宁关大河岸崩,……地卑气湿,而宜竹耶?』文中所说的化石,沈括以为是竹,但以当时的科学水平来说,要正确鉴定化石,还很困难,所以是否为竹,尚有疑问;但他认定这是一种绝迹的古生物,则是可信的;并且由此来推测来古气候,也是很合理的。
(三)陈桢关于中国生物学史『汉以后中国动植物学的知识』:沈括在延安做官时,发现地下数十丈深处有竹子的化石,从这里推想到当地在很早以前生有竹林,气候应当是潮湿而温暖的,因为延安当时气候已经很冷,竹子已经不适宜于生长了。
(四)王国维梦溪笔谈手识:-693-
水经资水注:『湘乡县石鱼山下多玄石。山高八十余丈,广十里,石色黑而理若云母,开发一重,辄有鱼形,鳞鬐首尾,宛若刻画,长数寸,鱼形备足;烧之作鱼膏,腥。因以名之。』此化石之首见纪载者。
治平(一)中,泽州人家穿井,土中见一物,蜿蜒如龙蛇状,【校】『状』类苑六十八引作『大』。畏之不敢触。久之,见其不动,试扑之,【校】『扑』弘治本、稗海本及类苑六十八引作『摸』。乃石也。村民无知,遂碎之。时程伯纯为晋城令,求得一段,鳞甲皆如生物。盖蛇蜃所化,【校】林校记云:『旧本「蜃」作「唇」,误。』如石?之类。【校】『?』它本皆作『蟹』。
【21一八*三七四
(一)一〇六四—一〇六七年。
随州医蔡士宁尝宝一息石,【校】类苑六十八引无『一』字。云:『数十年前,得于一道人。』其色紫光,如辰州丹砂,极光莹如映。【校】弘治本、稗海本及类苑六十八引脱『映』字。人搜和药剂。有缠纽之纹,【校】『纽』弘治本作『细』。重如金锡。其上有两三窍,以细蔑剔之。【校】『蔑』类苑六十八引作『篾』,弘治本、稗海本作『伐』。出赤屑如丹砂,病心狂热者,服麻子许即定。其斤两岁息,士宁不能名,乃以归予。或云:『昔人所炼丹药也。』【校】『炼』弘治本误作『谏』,稗海本作『炼。』形色既异,又能滋息,必非凡物,当求识者辨之。
【21一九*三七五
随州大洪山人李遥杀人亡命,【校】『山』下弘治本、稗海本有『作』字。踰年至秭归,因出市见鬻柱杖者,【校】『柱』弘治本、稗海本、丛刊本作『拄』。-694-等闲以数十钱买之,是时秭归适又有邑民为人所杀,求贼甚急。民之子见遥所操杖,识之,曰:『此吾父杖也。』遂以告官司,执遥验之,果邑民之杖也,榜掠备至。遥实买杖,而鬻者已不见,卒未有以自明者。有司诘其行止来历,势不可隐,乃递随州,大洪杀人之罪遂败,卒不知鬻杖者何人。市人千万而遥适值之,【校】『值』玉海堂本误作『置』。因缘及其隐匿,此亦事之可怪者。
【21二〇*三七六
至和(一)中,交趾献麟,如牛而大,通身皆大鳞,首有一角。考之记传,与麟不类,当时有谓之山犀者。然犀不言有鳞,莫知其的。诏:【校】弘治本、稗海本『诏』上有『回』字,『回诏』二字间并空一格。续墨六亦作『回诏』。『欲谓之麟,【校】『麟』玉海堂本误作『鳞』。则虑夷獠见欺;【校】『獠』弘治本误作『僚』,续墨六作『豸尞』。不谓之麟,则△未有以质之。【校】『则』原字脱,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同,从弘治、稗海、津逮、学津各本及续墨六补。止谓之异兽。』(二)(三)最为慎重有体,今以予观之,殆『天禄』也。按汉书:『灵帝中平三年,铸天禄、虾‘于平(津)门外。』【校】『平』下各本均衍『津』字,续墨六无,是也。注云:【校】『注』津逮本、崇祯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注』。『天禄,兽名。今邓州南阳县北宗资碑旁两兽,镌其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四)(五)元丰(六)中,予过邓境,闻此石兽尚在,使人墨其所刻『天禄』『辟邪』字(七)观之,似篆似隶,其兽有角鬣,大麟如手掌。南丰曾阜为南阳令,题宗资碑阴云:『二兽膊之所刻独在,制作精巧,高七八尺,尾鬣皆鳞甲,莫知何象而名此也。』今详其形,甚类交趾所献异兽,知其必『天禄』也。
【21二一*三七七
(一)一〇五四—一〇五五年。-695-
(二)宋范镇东斋记事卷一
嘉佑[一]中,交趾贡麒麟二,予尝于殿庭中与观,状如水牛,身披肉甲,鼻端一角,食生刍果瓜。每饲之,必先以杖击其角,然后食之。是时中外言非麟者众。田元均况为枢密使,言非麟,又历引诸书所载形状,皆无此兽,恐为远人所欺,卒以为『异兽』诏答之。予尝见陈公弼,言荣州杨氏家水牛生子类此。盖牛入水而蛟龙感之以生也。
【按】司马文正公传家集卷一有交趾献奇兽赋,题下注云:『嘉佑三年八月二十七日[二]上。』麈史亦云是嘉佑,沈括盖误记年号。
[一]一〇五六—一〇六三年。 [二]一〇五八年。
(三)宋王得臣麈史卷中『论文』:嘉佑中,海南贡一角兽,高大如吴牛,身皆肉鳞。傍置一羊,每击其羊,闻其声则方饮龁。彼盖以麒麟进也。神文目为『异兽,』然世谓山犀。士有赋麒麟者,以示郑獬内相,其词曰:『挺一角于额上。』毅夫谓予曰:『此正如班固书张苍,晚年口中无齿也。』
(四)宋范晔后汉书卷八『灵帝纪』:中平三年[一]春二月,修玉堂殿,铸铜人四、黄锺四,及天禄、虾蟆。章怀太子注:天禄,兽也。时使掖廷令毕岚铸铜人,列于苍龙玄武阙外,锺悬于玉堂及云台殿前,天禄、虾蟆吐水于平门外。案,今邓-696-州南阳县北有宗资碑,旁有两石兽,镌其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据此,即天禄、辟邪并兽名也。
[一]一八六年。
(五)宋范晔后汉书卷一百八『宦者列传』:(灵帝使)铸天禄、虾蟆,吐水于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
(六)一〇七八—一〇八五年。
(七)宋欧阳修集古录跋尾卷四『后汉天禄辟邪字』:右汉『天禄辟邪』四字,在宗资墓前石兽膊上。按,后汉书:『宗资南阳安众人也。』今墓在邓州南阳界中,墓前有二石兽,刻其膊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余自天圣[一]中举进士,往来襄、邓间,见之道侧,迨今三十余年矣。其后集录古文,思得此字,屡求于人不能致。尚书职方员外郎谢景初家于邓,为余模得之,然字或讹缺,不若余见时完也。按,党锢传云:『资祖均自有传。』今后汉书有宋均传,云『南阳安众人,』而无宗均传,疑党锢传写『宋』为『宗』尔。蜀志有宗预,南阳安众人。岂安众当汉时有宗、宋二族,而字与音皆相近,遂至讹谬邪?史之失传如此者多矣。嘉佑八年腊日[二]书。-697-
[一]一〇二三—一〇三一年。 [二]一〇六三年十二月三十日。
钱塘有闻人绍者,【校】『塘』弘治本、稗海本作『唐』。常宝一剑。以十大钉陷柱中,挥剑一削,十钉皆截,【校】『截』玉海堂本作『截』。隐如秤衡,而剑锋无纤迹。【校】『锋』弘治本、稗海本作『镴』。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校】『弦』崇祯本同,它本皆作『弦』。关中种谔(一)亦畜一剑,可以屈置盒中,【校】『盒』玉海堂本作『合』。纵之复直。张景阳七命论剑曰:『若其灵宝,则舒屈无方。』(三)盖自古有此一类,非常铁能为也。
【21二二*三七八
(一)种谔,宋洛阳人,字子正。世衡子。以父任荐知青涧城。便宜招降夏将嵬名山,遂长驱追击败敌,城绥州。言者劾其专擅,贬秩,寻复官。以功累迁凤州团练使,知延州卒。谔善驭士卒,临敌出奇,战必胜。 传载宋史卷三百三十五。
【按】沈括任鄜延路经略使,种谔为其副使。
(二)晋张协七命,载文选卷三十五。下句原作『则舒召辛无方。』
(三)清俞樾茶香室三钞卷二十六『剑可屈伸』:宋沈括梦溪笔谈云:『钱塘有闻人绍者……非常铁能为也。』按,近世弹词,有所谓盘龙剑者,盖亦有本。-698-嘉佑(一)中,伯兄为卫尉丞(二),吴僧持一宝鉴来云:【校】『鉴』津逮、学津二本作『鉴』,下三『鉴』字亦然。『斋戒照之,当见前途吉凶。』伯兄如其言,乃以水濡其鉴。鉴不甚明,髣?见如人衣绯衣而坐。是时伯兄为京寺丞,衣绿,无缘遽有绯衣。不数月,英宗即位(三),【校】『英宗』玉海堂本、丛刊本均抬头另行起。弘治本、稗海本『英』上均空一格,津逮、学津两本乃作空格处填一『间』字,属上句读,其实为衍文。崇祯、爱庐两本不空格复无衍字,是也。覃恩赐绯,后数年,僧至京师,蔡景繁(四)时为御史,尝照之,见已着貂蝉,甚自喜。不数日,【校】『数』类事十八引作『旬』。摄官奉祀,【校】『祀』弘治本、稗海本作『祠』。遂假蝉冕。景繁终于承议郎,【校】津逮本脱『景』字。乃知鉴之所卜,唯知近事耳。
【21二三*三七九
(一)一〇五六—一〇六三年。
(二)宋刘敞公是集卷三十『定武军节度推官卫观可大理寺丞、常州团练推官沈披可卫尉寺丞』:昔唐有天下,诸侯自辟幕府之士,唯其材能不问所从来,而朝廷常收其俊伟,以补王官之缺,是以号称得人。今州郡从事,皆吏部旨授,然其试之临政而不苟,察之行己而有立,亦皆一时之选已。故吾亦且命以九卿之属,使渐而升于朝。观与披也,既历试于外,又亟称于知己得人之声,庶必能勉焉。
(三)宋仁宗在嘉佑八年(一〇六三)三月去世,皇子即皇帝位,是为英宗。
(四)蔡承禧,宋临安人,元导子,字景繁,(一〇三五—一〇八四。)与父同登进士,授太平州司理,调知雩都县,决事明敏。熙宁(一〇六八—七七)中,拜监察御史里行。吕惠卿怙权任私,承禧面奏其罪,又奏其弟升卿考校国子阿私,章五上,帝并其党黜之。赐五品服,曰:『旌卿谠直。』加集贤院校理。后出为淮南转运使。 传载宋史翼卷二。-699-三司使宅本印经院,【校】『院』稗海本作『宅』。熙宁(一)中,更造三司宅,自薛师政经始。宅成,日官周琮曰:『此宅前河,后直太社,不利居者。』始自元厚之自拜日入居之,不久,厚之谪去;而曾子宣继之(二),子宣亦谪去,子厚居之(三),子厚又逐,而予为三司使(四),亦以罪去(五)至(十一);李奉世(十二)继为之,而奉世又谪。皆不缘三司职事,悉以他坐褫削。奉世去,安厚卿(十三)主计,而三司官废,宅毁为官寺,厚卿亦不终任。
【21二四*三八〇
(一)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二)曾布,宋南丰人,巩弟,字子宣。与巩同登进士,熙宁(一〇六八—七七)初为集贤校理。与吕惠卿共创青苗、助役、保甲、农田之法,进翰林学士,兼三司使。后以事忤王安石,出知饶州。哲宗时知枢密院,时章惇为相,布赞惇绍述甚力,冀引为执政,惇忌之,布复攻惇罢之。徽宗立,拜布为右仆射,独当国。渐进绍述之说,复与蔡京不相能,为京所构,责授舒州司户卒。谥文肃。 传载宋史卷四百七十一。
(三)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六:神宗熙宁七年九月壬子[一],三司火,焚屋千八十楹。
乙卯[二],知制诰直学士院章惇权发遣三司使,诏惇选举判官不为例。三司火,惇时判军器监,遽领所部兵役往救,上御楼,问救火者谁,左右以惇对,上悦。 诏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元绛落侍读学士,罢三司使。初,宋迪来禀事于三司,而从者遗火于盐铁之废厅,遂燔三司,故迪坐免,绛-700-等及责应救火官,令御史台劾罪以闻。
[一]壬子为十七日,即一〇七四年十月十日。 [二]乙卯为二十日,即一〇七四年十月十三日。
(四)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九:神宗熙宁八年冬十月庚子,[一]右正言知制诰直学士院权三司使章惇知湖州。
同日。淮南、两浙体量安抚使起居舍人知制诰沈括权发遣三司使。括行至钟离召返。行至锺离,据括自志。
【按】章惇以御史中丞邓绾之劾其在三司越职违法而去也。
[一]庚子为十二日,即一〇七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五)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之六:王荆公再罢政事:[一]吴丞相充代其位。时沈括为三司使,密条陈常平役法之不便者数事;献于吴公。吴公袖以呈上,上始恶括之为人。蔡确为御史知杂,上疏言:『新法始行,朝廷恐有未便,故诸路各出察访以视民之愿否。是时沈括实为两浙路察访,使还,盛言新法可行,百姓悦从朝廷以其言为可信,故推行无疑。今王安石出,吴充为相,括乃循时好恶,诋毁良法。考其前后之言,自相背戾如此。况括身为近侍,日对清光,事有可言,自当面奏,岂可以朝廷公议,私于宰相,乃挟邪害政之人,不可置在侍从。』疏入,落括翰林学士知制诰,以本官知宣州。
[一]熙宁九年(一〇七六)十月,王安石罢判江宁府。-701-
【按】王安石行新法,沈括以坚定之信仰力襄其事,故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四载安石之亲党十八人,括居其一,盖纪实也。括于新政,出自其爱国爱民之心,信守奉行,始终不渝,此则就其生平行事,迄其晚年着撰笔谈时所抱持之一贯的态度可论可知,别当详叙。顾王安石于括尝有所不慊者,则缘吕惠卿进谮之故(见三九六条第三注。)又如蔡确所论,则括似为反复小人,于新法为不忠,于安石为不友;确在疏奏中,又俨若以护法者自居。考确尝以依附安石起家,然其巧自为谋,实奸诈之尤者,非于新法为有真诚之信仰也。宋史列确于奸臣传。又述其一事曰:『确善观人主意,与时上下,知神宗已厌安石,因安石乘马入宣德门,与卫士竞,即疏其过以贾直,加直集贤院,迁御史知杂事。』然则确之所以诬沈括者,直彼自己所为,又以小人腹度君子心。浮云蔽明,以至史传杂记所载,犹沿彼虚妄,以辱沈括,是不可不为之申白也。括贬知宣州后,起守延州,当方面之任,乃以徐禧轻率故陷永乐,复谪均州。永乐之失,其罪不在沈括,时蔡确正夤缘而在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任,彼奸伪弄权之徒上下其手,必欲去公忠为国者而后快,理盖甚明。新政之败,守旧派外力之压迫非致命之伤,伪新派内蠹之患乃心腹之害。正直有为之士,终遭疑斥;邪恶伪善之徒,逞其狡谋;论宋史者,有叹于是矣。
(六)宋王偁东都事略卷第八十六『沈括列传』:(括)察访两浙农田水利,迁太常丞。以右正言知制诰察访河北西路,出使辽国,使还,以淮、浙灾-702-伤,为体量安抚使,权三司使,迁翰林学士。括诣宰相吴充陈说免役事,谓可变法令轻役依旧轮差。御史蔡确论括非其职而遽请变法,括亦待罪求去,确复言:『括诡求罢免,有诏令供职,臣切惑焉。且括谓役法可变,何不言之于检正察访之日,而言之于翰林学士之时?不言之于陛下。而言之于执政?原括之意,但欲依附大臣,巧为身谋而已。』遂罢,以集贤院学士知宣州。复龙图阁待制,召还,知审官院,复以言者罢知青州[一],寻知延州。
[一]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及宋史本传,知青州,未行,即改延州。长兴集卷十四延州谢到任表云:『假海、岱之使节,总河、洛之师屯,再易名城,曾未浃日。』『海、岱』指青州,『河、洛』指延州。
(七)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三十一『沈遘从弟括列传』:(括)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尝白事丞相府,吴充问曰:『自免役令下,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是果于民何如?』括曰:『以为不便者,特士大夫与邑居之人习于复除者尔,无足恤也;独微户本无力役而亦使出钱,则为可念。若悉弛之,使一无所预,则善矣。』充善其说,表行之。蔡确论括首鼠乖刺,阴害司农法,以集贤院学士知宣州。明年,复龙图阁待制[一],知审官院,又出知青州,未行,改延州。
[一]括以熙宁十年(一〇七七)贬知宣州,元丰二年(一〇七九)复龙图阁待制,其间相去二年,非『明年』也。
(八)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三:神宗熙宁十年秋七月丁巳[一]工部员外郎宝文阁待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权发遣-703-三司使,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沈括守本官,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括以白札子诣吴充,陈说免役事,谓可变法,令轻役依旧轮差。括为侍从近臣,既见朝廷法令有所未便,不明上章疏,而但于执政处阴献其说。兼括累奉使察访,职在措置役法,是时但欲裁减下户钱,未尝言复差徭。今非其职,而遽请变法,前后反复不同。朝廷新政规画巨细,括莫不预,其于役法,讲之固熟。如轻役之不用差法,括前日不以为非,而今日不以为是者,其意固不难晓。盖自王安石罢相,括恐大臣于法令有所改易,故潜纳此说,以窥伺其意,为附纳之资尔。括自选人,不数年间,拔擢至此,宜如何图报,而乃颇僻飜覆,挟私害政,甚非陛下待括之意也。且括自主计以来,一无所补,其驭下则取悦而已,其事上则观望而已。中外之所共传,圣明之所尽照,而阴以异论干执政,欲变更役法一事尤为显著。窃闻中书亦尝以此札子进呈,下司农寺相度。天慈兼容,既不加诘,而臣以弹邪绳奸为职,安敢避默。伏望陛下推括之情,特行罢黜。』诏札与括知。括言:『臣自惟超冒时久,无一补称,衅累日深,臣僚所言,皆中臣罪,岂可复当事要?臣见所居待罪。』有诏令括就职。确又言:『近弹奏括罪状,未蒙施行。或闻括诡求罢免,有诏却供职。倘如所闻,朝廷待括如此,臣窃惑焉。且括谓役法可变,何不言之于检正察访之日,而言之非职事之时?不言之于陛下,而阴言之于执事?括之意岂在朝廷法度,但欲依附大臣,巧为身谋而已。伏望陛下去邪屏奸,断在不疑,正括之罪。』故有是命。
[一]丁巳为初九日,即一〇七七年七月三十一日。-704-
(九)宋沈括长兴集逸文『自志』:翁尝请事于相府。是时正肃吴公充当政,问翁:『免役之法令,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是果于民何如?』翁应之曰:『以为不便者,无过士大夫与邑居之民习于复除者,骤使之如邦人,其诋訾无足恤也。惟微户素无力徭,今使之岁出金,此所当念也。括尝奏议两浙岁入可减五万缗,而弛微户二十八万余家。使天下悉如此,微户尽除,其输虽小,徭不足为病也。』公以为然而表行之。御史乃诋翁始但议减课,今乃阴易其说,使悉除之。首鼠乖刺,阴害司农法。翁坐谪集贤学士,知宣州事。御史盖未尝思:以一路言之为减者,以户言之盖除也。
(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一:神宗元丰元年八月壬子[一],以起居舍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沈括为知制诰,知潭州。既而御史中丞蔡确言括反复附会,谪不踰岁,复列侍从,其罚既薄,而复之太速。诏罢括知制诰,依旧知宣州。确言在二十二日癸亥,今幷书。
[一]壬子为十一日,即一〇七八年九月十九日。
(十一)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九:神宗元丰二年七月丁丑[一],起居舍人集贤院学士沈括复龙图阁待制
[一]丁丑为十一日,即一〇七九年八月十日。-705-
(十二)李承之,宋幽州人,肃之弟,字奉世。性严重,有忠节,英宗时官明州司法参军,郡守骫法,承之毅然力争。神宗命察访淮、浙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事,还奏役书二十篇。又察访陕西,时郡县昧于奉法,敛羡余过制,承之悉裁正其数。官至枢密直学士。 传载宋史卷三百十。
(十三)安焘,宋开封人,字厚卿。幼警悟,登第后,累官门下侍郎。章惇与焘布衣交,及为相,觊其助己,焘不可,由是有隙。及焘疏救谏常安民,惇谮其相表里,出知郑州。徽宗立,复知枢密院,以老避位,知河南,将行,疏言党祸已萌,愿戒履霜之渐。崇宁(一一〇二—〇六)初,坐弃湟州,议罪贬官。久之,复通议大夫,还洛卒。 传载宋史卷三百二十八。
岭表异物志记鳄鱼甚详(一)。予少时到闽中(二),时王举直(三)知潮州,【校】『知』续墨六作『命』。钓得一鳄,其大如船,画以为图,而自序其下。大体其形如鼍,【校】『鼍』弘治本、稗海本作『龟』,下『鼍』字亦然但喙长等其身,【校】『等』类苑六十九引作『半』。牙如锯齿。有黄苍二色,【校】弘治本脱『黄』字。或时有白者。尾有三钩,【校】『钩』各本作『钩』,下『钩』字亦然。 极铦利,【校】『铦』类苑六十九引作『锯』,续墨六作『锋』。遇鹿豕,即以尾戟之以食。生卵甚多,或为鱼,或为鼍、鼋,其为鳄者不过一二。【校】『不过』续墨六作『百无』。土人说钩于大豕之身,【校】『大』学津本作『犬』。 筏而流之水中,鳄尾而食之,【校】续墨六『鳄』下有『鱼』字。则为所毙。【校】续墨六『为』下有『人』字。
【21二五*三八一
(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七十『史部?地理类三』:岭表录异三卷。唐书艺文志称:『刘恂撰。』宋僧赞宁笋谱称:『恂于唐昭宗朝,出为广州司马;-706-官满,上京扰攘,遂居南海,作岭表录。』诸书所引,或称岭表录,或称岭表记,或称岭表异录,或称岭表录异记。或称岭南录异,核其文句,实皆此书。
【按】沈括引岭表异物志,当亦即此书。嶺表錄異卷下有記?魚條。
(二)张荫麟沈括编年事辑:康定元年[一],父为泉州守,(吴允嘉吴兴三沈集附录注,不详所出。)笔谈二十一:『余少时到闽中,』当是此年前后事。清华学报第十一卷第二期页三二四。
[一]一〇四〇年。
(三)宋史卷二百六十六王化基传:『字永图,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举进士。至道三年超拜参知政事,大中祥符三年卒,年六十七。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此王举直当即化基子。
嘉佑(一)中,海州渔人获一物,鱼身而首如虎,亦作虎文,【校】『作』类苑六十九引作『有』。有两短足在肩,指爪皆虎也,长八九尺,视人辄泪下。舁至郡中,【校】『郡』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都』。数日方死。【校】续墨六无『中数』二字,句连读作『舁至郡日方死』。有父老云:【校】『有』字原脱,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亦脱,从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津学本及类苑六十九引、续墨六补。『昔年曾见之,谓之「海蛮师」。』然书传小说未尝载。(疑此物即『虎头鲨』(二)(三)也,能变虎:)【校】『疑此』以下十一字弘治本、稗海本、类苑六十九引、续墨六均无,疑是后人所作旁注,错入正文。津逮本无『疑』字,学津本『疑』作『按』。玉海堂本、丛刊本亦无『疑』字而空一格,益可证明『此物』以下十字为后增也。
【21二六*三八二-707-
(一)一〇五六—一〇六三年。
(二)叶景葵过录弘治本梦溪笔谈旧批:山海经有其名幷图。
(三)隋沈莹临海水土异物志:虎?,长五尺,黄黑斑,耳目齿牙有似虎形,唯无毛,或变化成虎。(初学记卷三十引)
邕州交寇之后,城垒方完,有定水精舍,泥佛辄自动摇,昼夜不息,如此踰月。时新经兵乱,人情甚惧,有司不敢隐,具以上闻,遂有诏令置道场禳谢,动亦不已。【校】类苑六十八引无『动』字。时刘初知邕州,恶其惑众,乃舁像投江中,至今亦无他异。【校】『他』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佗』。
【21二七*三八三
洛中地内多宿藏,凡置第宅,未经掘者,例出『掘钱。』张文孝左丞始以数千缗买洛大第,价已定,又求『掘钱』甚多。文孝必欲得之,累增至千余缗方售,人皆以为妄费。【校】弘治本无『为』字。及营建庐舍,土中得一石匣,不甚大,而刻镂精妙,【校】『镂』崇祯本作『缕』。皆为花鸟异形,顶有篆字三十余,【校】『顶』丛刊本作『项』。书法古怪,无人能读。发匣,得黄金数百两,鬻之,金价正如置第之直,斸掘钱亦在其数,【校】『斸』类苑六十九引作『属–』,学津本作『?』。不差一钱。观其款识文画,【校】『款』弘治本作『』,津逮本、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窾』。皆非近古所有。数已前定,则虽欲无妄费,安可得也。
【21二八*三八四-708-熙宁九年,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东南来(一),【校】类苑六十九引『城』误『成』。望之插天如羊角,大木尽拔。俄顷,旋风卷入云霄中。既而渐近,乃经县城,官舍民居略尽,悉卷▲入云中。【校】『卷』原作『卷』,崇祯本同,从其它各本改。此条前后句,都用『卷』字,不应此作『卷』。 县令儿女奴婢卷去复坠地,死伤者数人;民闲死伤亡失者不可胜计。县城△悉为丘墟(二)(三),【校】『城』字原脱,从弘治本、稗海本及类苑六十九引、续墨六补。『丘』学津本作『邱』。遂移今县。
【21二九*三八五
(一)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三:神宗熙宁十年[一]六月,是月恩州武城县大风,坏县廨。知县李愈妻姚氏、主簿寇宗奭妻之母杨氏以压死。
【按】沈括记九年,误。
[一]一〇七七年。
(二)竺可桢北宋沈括对于地学之贡献与纪述『气象学』:飑风(tornado)[一]向视为美洲特具之现象,自一九〇一—一九一〇之十年间,据徐家汇观象台所接各方之报告,仅在山东,有一类似飑风之现象。但笔谈卷二十一所纪,则我国之有tor-nado无疑。
『熙宁九年,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东南(?)来[二],望之插天如羊角,……遂移今县。』科学第十一卷第六期页八〇三。-709-
[一]气象学名词译tornado为『陆龙卷』
[二]竺先生在引用笔谈原文『东南』下加询问符号,以示对此方向之纪录表示疑问,盖陆旋风不当自东南来也。
(三)陆龙卷之外形,颇似象牙,从积雨云的底部下垂。沈括所云『望之插天如羊角』者,形容酷肖,足见其纪事之精详。
宋次道春明退朝录(一)(二)言:『天圣(三)中,青州盛冬浓霜,屋瓦皆成百花之状。』(四)此事五代时已尝有之,予亦自两见如此。庆历(五)中,京师集禧观渠中冰纹皆成花果林木。元丰末,予到秀州(六)至(八),人家屋瓦上冰亦成花,每瓦一枝,正如画家所为折枝,有大花似牡丹、?药者,细花如海棠、萱草辈者,皆有枝叶,无毫发不具,气象生动,【校】『动』弘治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下』。虽巧笔不能为之。以纸搨之,【校】『搨』弘治本、玉海堂本作『塌』。无异石刻(九)。
【21三〇*三八六
(一)宋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卷第三下『小说类』:春明退朝录三卷
右皇朝宋敏求次道撰,多记国朝故典。其序云:『熙宁三年,予奉朝请于春明里,因纂所闻见。』
(二)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五『典故类』:春明退朝录三卷-710-
龙图阁直学士常山宋敏求次道撰。所记多故实,其父宣献公绶居第在春明坊,如晁氏称昭德也
(三)一〇二三—三一年。
(四)宋宋敏求春明退朝录卷中:致政王侍郎子融言:天圣中归其乡里青州时,滕给事涉为守。盛冬浓霜,屋瓦皆成百花之状,以纸摹之。其家尚余数幅。
(五)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
(六)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三十一『沈遘从弟括传』:徐禧城永乐,败没,括以夏人袭绥德,先往救之,不能援永乐,坐谪均州团练副使。元佑初,徙秀州。
【按】宋史谓『元佑初,徙秀州。』今考之,实应作『元丰末,徙秀州。』其间为一年之差,盖元丰八年一〇八五,元佑元年一〇八六也。足证宋史之误者有三据:一、笔谈本条言『元丰末,予到秀州。』不云『元佑初』也。笔谈撰于元佑中,自纪其事,决无谬误之理。
二、沈括之谪均州,为元丰五年(一〇八二)十月事,(见八一条注。)徙秀州谢表云:『三年擢发;』『三年无半面之旧,一日见平生之亲。』盖自一〇八二年冬到一〇八五年冬适为三整-711-年。如是元佑初年徙返,则当云『四年』矣。
三、沈括东徙,当覃大赦之恩。宋史卷十六及十七载『神宗在元丰八年三月戊戌[一]崩于福宁殿,太子即皇帝位[二]。己亥[三],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春末始有赦令,冬间乃到秀州,时间正符。
准上言之,沈括自志云:『元佑元年道京口』者,自为别一次之行程,由秀州北上道出,而非谓由随州谪次东返时经过之役也。由于宋史误述括徙秀州年份,人遂皆以『元佑元年道京口』者系附于东归年事。虽以张荫麟考核之敏察,犹沿误焉,故沈括编年事辑曰:『元佑元年,其道京口,乃赴秀州任也。』
[一]戊戌为初五日,即一〇八五年四月一日。 [二]是为哲宋。次年乃改年号为元佑。 [三]己亥为初六日,即四月二日。
(七)宋沈括长兴集卷第十六『谢谪授秀州团练副使表 二首』:臣某言:伏蒙告命,授臣秀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本州岛公事,勋赐如故者。效官无状,国有常刑;易地便私,恩出非望。兢营自念,感惧交深。臣某中谢伏念臣出自寒门,苟循世绪,虺隤白首,无一亩以退耕;黾勉清时,希斗食以自禄。偶圣神之委照,拔疵贱于片言。智出一而已殚,才屡试而益屈。志尚希于侥幸,心愈昧于自知。先帝不加忍诛,假之善地;微臣未获死所,上辜至恩。心存沟壑之归,望-712-绝云章之润。敢谓大明之继照,曲念先朝之旧臣,不使遂弃于遐陬,尚听稍迁于便地。惙然有再生之意,复收于垂尽之年。此盖皇帝陛下,推好生之仁,敷上圣之惠,大开天地之施,不遗簪履之微,致此余年,获沾涣渥,永怀雨露之赐,更尽蝼蚁之心。感极难形,惟知顿伏。臣无任瞻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臣某言:伏蒙告命,授臣秀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勋赐如故者。自干政刑,义当永弃;重见闾里,特出异恩。获贯余生,实系再造。臣某中谢伏念臣尘泥常调,江海孤生,宁复自聊,壮志摧伤于脱路;出逢盛际,片言偶合于圣知。冒进踰涯,积盈招覆,颠沛已期于残灭,存全曲荷于宽矜。百口衔恩,三年擢发。分永沉于散地,宁复望于内迁?蓬荜萧条,已退编于民籍,姓名埃没,忽复挂于命书。敢图汉域之遐,上轸法宫之念。精诚所激,感抃难名。此盖太皇太后陛下凝一德于至神,齐万化于治古,照均日月之广,施无雨露之偏。罪出其身,不使废松槚之奉;恩归比壤,有以慰乡井之怀。荷大造之至仁,尽此生而难报。臣某无任瞻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八)宋沈括长兴集卷第十六『秀州谢表 二首』:臣某言:伏蒙圣恩,授臣秀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勋赐如故,臣已于今月日到秀州讫。祗荷宽恩,曲矜旧物,重见故里,获庇余生。臣某中谢伏念臣早以庸才,谬叨繁寄,上负任使,客祭已决于此身;下念孤忠,生还特出于圣造。复覩江、吴之路,尚疑梦寐之游,感极心惊,屑然涕落。此盖皇-713-帝陛下扬对天之大烈,握尽神之潜机,丕图庶工,揔揽淳沼。造化至力,肖翘亦荷于昭苏;天地为心,枯槁一均于化育。使垂尽之朽骨,与万化而同新。虽奋竭之心,难伸于已废之日,惟忠孝之志,敢罄于未死之前。瞻望阙庭,臣某无任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臣某言:伏蒙圣恩,授臣秀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勋封赐如故。臣已于今月日到秀州讫。未填沟壑,重见乡闾,圣恩如天,死生难报。臣某中谢伏念臣资才素下,幸遇最深,励苦节者历年,未中年而白首,讫无少効,以酬至恩。荷洪造之存全,假余生于晷刻。三年无半面之旧,一日见平生之亲。正使自谋,宁复过此。幸深为惧,感极难名。此盖太皇、太后、陛下躬上圣之睿神,措大业于安永,仁民爱物,发于至诚,率土普天,感戴圣德。尚当拾难恕之责,不忍绝自新之门;使归骨于旧庐,慰首丘之余恋。苟此生图报之无路,虽瞑目不忘于大恩。瞻望阙庭,臣某无任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九)明郭造卿旧藏本梦溪笔谈墨笔手批:弘治九年[一]冬十二月,予举葬先妣安人,迁先大夫主事府君合葬。盛冬,予往来墓,所见沟渠中水纹,皆成花果,宛然与牡丹、?药相类。至背阴处,尤高起一二分。虽描画剪缀,不克过也盖与沈括笔谈所载相类,漫记于此。
[一]一四九六年。-714-熙宁中,河州雨雹,大者如鸡卵,小者如莲芡,【校】『芡』类苑四十七引作『实』,弘治本作『茨』。悉如人头,耳目口鼻皆具,无异镌刻。次年,王师平河州(二),蕃戎授首者甚众,岂克胜之符预告邪?【校】『预』崇祯本同,它本并作『豫』。
【21三一*三八七
(一)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二)元脱脱等宋史卷十五『神宗本纪一』:熙宁六年冬十月辛巳[一],以复熙、河、洮、岷、迭、宕等州,御紫宸殿,受羣臣贺。
[一]辛巳为十二日,即一〇七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梦溪笔谈卷二十一-715-
梦溪笔谈卷二十二
校证第二十二
宋钱塘沈括撰
谬误谲诈附
东南之美,有会稽之竹箭。竹为竹,箭为箭,盖二物也。今采箭以为矢,而通谓矢为箭者,因其材▲名之也。【校】『材』各本皆作『箭』,从挥犀五订正。至于用木为笴,【校】『笴』挥犀五作『箭』。而谓之箭,则缪矣。【校】『缪』它本皆作『谬』。
【22一*三八八
丁晋公之逐,士大夫远嫌,莫敢与之通声问。一日,忽有一书与执政,执政得之不敢发,立具上闻。洎发之,乃表也,深自叙致,词颇哀切,其闲两句曰:『虽迁陵之罪大,念立主之功多。』(一)遂有北还之命。【校】挥犀五无『之』字。谓多智变,以流人无因达章奏,遂托为执政书,度以上闻,因蒙宽宥(二)(三)。
【22二*三八九
(一)元脱脱等宋史卷二百八十三『丁谓列传』:其后诏皇太子听政,皇后裁制于内,以二府兼东宫官,遂加谓门下侍郎,兼太子少傅。而李迪先兼少傅,乃加中书侍郎兼尚书左丞。仁宗即位,进司徒兼侍郎,为山陵使。
谓潜结内侍雷允恭,令密请太后降手书,军国事进入印画,学士草制辞,允恭先持示谓阅讫乃进,盖谓欲独任允恭传达中旨,而不欲同列与闻机政也。允恭倚谓势,益横无所惮。允恭方为山陵都-716-监,与判司天监邢中和擅易皇堂地。内侍毛昌达自陵下还,以其事奏,诏问谓,谓始请遣使按视,既而咸谓复用旧地,乃诏冯拯、曹利用等就谓第议,遣王曾覆视,遂诛允恭。后数日,太后与帝坐承明殿,召拯、利用等谕曰:『丁谓为宰辅,乃与宦官交通,且营奉先帝陵寝,而擅有迁易,几误大事。』乃降谓太子少保,分司西京;贬崖州司户参军。
(二)宋王君玉国老谈苑卷第二:丁谓在朱崖,家于洛阳,为书叙致真宗恩遇,厚自刻责,且励家人不可兴怨,遂寄洛守托达于家,洛守不敢私开,遽奏之,上览而感动,遂有雷州之命。
(三)宋刘延世孙公谈圃卷下:丁崖州多智数。在海外,有一贩夫,辄与数百缗,任其货易,岁久不问。商人疑其意,且欲报之,曰:『相公或使之,虽死不避。』丁乃预计南京春宴,必有中使在坐,因作表丐还封,为书投府坐。约商人曰:『汝必须于是日到,仍须宴次投之。』商人欣跃而去,至则如其言。府坐得书,惧不敢发;欲匿之,又中使已见;遂因中使回附奏。自是得移光州。其表云:『虽迁陵之罪大,应立主之功多。』
尝有人自负才名,后为进士状首,扬历贵近,【校】『扬』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扬』。曾谪官知海州,有笔工善画水,召使画便厅掩障,自为之记,自书于壁闲。后人以其时名,至今严护之。其闲叙画水之因,曰:『设于厅事,【校】-717-『厅』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听』。以代反坫。』人莫不怪之。予窃意其心,以谓『邦君屏塞门,管氏亦屏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其文相属,故谬以『屏』为『反坫』耳(一)。【校】『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缪』。
【22三*三九〇
(一)宋程大昌演繁露卷之二『坫』:论语『反坫也』者,乃是藉爵之器。两邦君酬酢,饮已而反,置爵其上,是名为『坫』也。沈存中记国初人有用『反坫』为屏者,沈以为误,为其下文又有『塞门,』塞门,屏也,不应重以屏出也。案许氏说文云:『坫,屏也。』不知许氏别有据否?亦恐许误。
段成式酉阳杂俎记事多诞,其闲叙草木异物,尤多缪妄,【校】『缪』弘治本、稗海本、挥犀五作『谬』。率记异国所出,欲无根柢。如云:『一木五香:根旃檀,节沈香,花鸡舌,叶藿,胶熏陆。』(一)【校】『沈』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崇祯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沉』,下『沈』字亦然。『熏』挥犀五作『熏』。此尤谬。【校】『尤』挥犀五作『甚』。旃檀与沈香两木元异;【校】『元』挥犀五作『无』,又『沈香』作『沈水』。 鸡舌即今丁香耳,今药品中所用者亦非;藿香自是草叶,【校】『草』弘治本作『章』。南方至多;熏陆小木而大叶,【校】挥犀五『多』作『今』,连下句读;『熏』作『熏』。海南亦有熏陆,乃其胶也,今谓之『乳头香』。五物迥殊,【校】『殊』弘治本作『珠』。元非同类(二)。【校】挥犀五句末有『也』字。
【22四*三九一
(一)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之十八『木篇:』-718-
木五香:根旃檀,节沉香,花鸡舌,叶藿,胶熏陆。
【按】一木数香之说,实肇始于?含。南方草木状卷中云:『蜜香、沉香、鸡骨香、黄熟香、栈香、青桂香、马蹄香、鸡舌香。案此八物,同出于一树也。交趾有蜜香树,干似拒柳,其花白而繁,其叶如橘。欲取香,伐之经年,其根干枝节,各有别色也。木心与节,坚黑沉水者为沉香;与水面平者为鸡骨香。其根为黄熟香,其干为栈香,细枝紧实未烂者为青桂香,其根节轻而大者为马蹄香。其花不香,成实乃香,为鸡舌香,珍异之木也。』
(二)宋王观国学林卷八『五木香』:古乐府诗曰:『氍–毾?五木香,迷迭艾?納與都梁。』观国按,画图本草引道书之青木香为五木香,故古乐方有五香散,而其方中止用青木香,则五木香乃青木香也。风俗通曰:『织毛褥谓之氍–。』后汉西域传:『天竺国有细布毾?。』章怀太子注曰:『毛席然。氍–、毾?,皆蛮夷织毛之有文者,如?罽之属也。』曰『迷迭,』曰『艾?納,』曰『都梁,』三者皆香名也。魏有迷迭楼,魏文帝有迷迭赋,皆取迷迭香为名。异物志曰:『艾?納,葉似栟櫚而小,子似檳榔。』今本草中有艾?納,注云:『是松上青衣者。』蓋自是一物,非艾?納也。艾?納,非中國物也。古诗曰:『博山垆中百和香,郁金、苏合与都梁。』盖谓郁金香、苏合香、都梁香也。然氍–、毾?、五木香、迷迭、艾?納與都梁凡六物,皆蠻所產,非中國物也。汉制:尚书郎口含鸡舌香,奏事明光殿。观国按,鸡舌香即母丁香也,亦名鸡舌香耳。今以母丁香-719-汤瀹去皮,其肉若卷荷状,大如枣核。本草云:『能辟口气。』故奏事者用之。酉阳杂俎曰:『一木五香:根旃檀,节沉香,花鸡舌,叶藿,胶熏陆。』今按,此五物乃五种,而谓一本五香者,误甚矣。本草木部以沈香、熏陆香、鸡舌香、藿香、詹糖香同为一条,亦非也。藿香乃草类,其余香是木类,亦各是一种,非同条之物也。
丁晋公从车驾巡幸礼成,有诏赐辅臣玉带。时辅臣八人,行在祗候库止有七带;尚衣有带,谓之『比玉,』价直数百万,上欲以赐辅臣,以足其数。晋公心欲之,而位在七人之下,度必不及己▲,【校】『己』原作『已』,从学津本、丛刊本改。乃谕有司不须发尚衣带,自有小私带,且可服之以谢,【校】『且』类苑七十引作『某』。候还京别赐可也。有司具以此闻。既各受赐,而晋公一带,仅如指阔。上顾谓近侍曰:【校】『侍』类苑七十一引作『臣』。『丁谓带与同列大殊,【校】类苑七十一引『带』下有『子』字。速求一带易之。』有司奏『唯有尚衣御带。』遂以赐之。其带熙宁(一)中复归内府。
【22五*三九二
(一)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黄宗旦(一)晚年病目,每奏事,先具奏目成诵于口,至上前,展奏目诵之,其实不见也。同列害之,密以他书易其奏目,宗旦不知也,至上前,所诵与奏目不同,归乃觉之,遂乞致仕。
【22六*三九三
(一)黄宗旦,宋晋江人,禹锡孙,字叔才。幼有神童称。咸平(九九八—一〇〇三)进士,知苏州,晚直史馆。-720-病目,以刑部郎中出知襄州卒。有文集。
京师卖卜者,唯利举场时举人占得失,取之各有术。有求目下之利者,凡有人问,皆曰『必得,』士人乐得所欲,【校】『欲』类苑七十三引作『闻』。竞往问之。有邀以后之利者,凡有人问,悉曰『不得,』下第者常过十分之七,皆以为术精而言直,【校】『为』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谓』。后举倍获,【校】『获』稗海后印本作『蓰』。有因此著名,终身飨利者。【校】『飨』类苑七十引作『享』。
【22七*三九四
包孝肃尹京,号为明察。有编民犯法当杖脊,吏受赇,与之约曰:『今见尹,必付我责状,汝第呼号自辩,【校】『辩』弘治本、稗海本、类苑七十二引、五朝八引作『辨』。我与汝分此罪,汝决杖,我亦决杖。』既而包引囚问毕,果付吏责状,囚如吏言,分辩不已。【校】『辩』弘治本、稗海本、类苑七十二引作『辨』。吏大声诃之曰:【校】『诃』类苑七十二引作『呵』。『但受脊杖出去,何用多言!』包谓其市权,捽吏于庭,杖之七十,【校】『七十』类苑七十二引、五朝八引并作『十七』。特宽囚罪,止从杖坐,以抑吏势。【校】『抑』类苑七十二引、五朝八引并作『沮』。不知乃为所卖,卒如素约。小人为奸,固难防也。孝肃天性峭严,未尝有笑容,人谓『包希仁笑比黄河清。』
【22八*三九五
(一)包拯,宋合肥人,字希仁,(九九九—一〇六二。)始举进士,除大理评事,知建昌县。仁宗时,除龙图阁直学士,历知开封府,迁右司郎中。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惮之。人以拯笑比『黄河-721-清。』童稚妇女,亦知其名,呼曰『包待制。』京师为语曰:『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迁礼部侍郎。卒谥孝肃。拯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有奏议。 传载宋史卷三百十六。
李溥为江淮发运使,每岁奏计,则以大船载东南美货,【校】类苑七十一引『船』作『韶』,『美』作『夷』。结纳当途,莫知纪极。章献太后垂帘时,溥因奏事,盛称浙茶之美,云:『自来进御,唯建州饼茶,而浙茶未尝修贡,【校】类苑七十一引无『而』字。本司以羡余钱买到数千斤,乞进入内。』自国门挽船而入,称『进奉茶纲』,有司不敢问。所贡余者,悉入私室。溥晚年以贿败,窜谪海州。然自此遂为发运司岁例,每发运使入奏,舳舻蔽川,【校】挥犀五『舳』作『舶』,『川』作『江』。自泗州七日至京。予出使淮南时(一)至(五),见有重载入汴者,求得其籍,【校】挥犀五『求』作『购』。言两浙笺纸三暖船,他物称是。
【22九*三九六
(一)沈括以熙宁八年(一〇七五)秋出使淮南。先是,因吕惠卿之进谮,王安石有所不慊于沈括。其事并录于下列各注。
(二)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三:神宗熙宁八年闰四月甲午[一],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曾孝宽兼判兵部,判兵部顾临、马珫并罢。上既不欲令司农兼兵部,王安石言:『人材彼善于此则有之,若判兵部马珫虽专,必不如张谔,令判司农谔兼兵部可也。』上曰:『马珫必不堪,须议换易。欲令沈括及孝宽判兵部。』安石言:-722-『沈括壬人,而义勇保甲,独臣剏议,今既判兵部,即中书不预。此兵事,固宜非中书所知。然陛下择主判须得一敢与密院争曲直者,即不须令中书预其事。沈括使河北,阴沮坏新法,有所希合事甚众,若令主判,恐义勇保甲法难立。』上曰:『此大事,须中、密同管。罢沈括可也。』安石因言:『沈括壬人,不可亲近。书:「畏孔壬,」「难壬人。」以为难壬人然后蛮夷率服者,壬人所怀利害,与人主所图利害不同,人主计利害不审,又为壬人所敝,则多失计,多失计,此蛮夷所以旅拒也。天下事有疑而难明之处,陛下意有偏而不悟之时。以偏而不悟之意,决疑而难明之事,而壬人内怀奸利之心,奖成陛下共计,此危殆之道也。』上以为然,称括材能,以为可惜。安石曰:『如吕诲之徒,必不能荧惑陛下,如括者,乃所谓可畏难者也。陛下试以害政之事,示欲必行,而与括谋之,括必尝试。陛下若谓必欲如此,括必向陛下所欲为奸矣。果如此,陛下岂得不畏难乎?』安石又言:『小人所怀利害,与陛下所图利害不同,不可不察。如文彦博岂是奋不顾身以抗契丹者,而实激怒陛下,与契丹争细故,乃欲起事以挠熙、河而已。陛下安可与此辈谋事,言国家之利?』上遂不用括,幷罢珫及临,专以兵部委孝宽。
癸丑[二],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兼直舍人院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初,议用谔代李承之,韩绛以为不可,曰:『谔与承之不足,遂沮其以田募役事。』王安石曰:『以田募役不便,臣自江宁以书与吕惠卿言之,不敢深言利害者,以在外不欲极论朝政得失故也。不任事者,既以形迹不敢极言;在职者又以争之为罪,即天下事何以得正理?』绛欲用沈括,安石曰:『沈括亦自与-723-李承之有隙,如何可用?』
[一]甲午为初三日。即一〇七五年五月二十日。 [二]癸丑为二十二日,即六月八日。
(三)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四:神宗熙宁八年五月丙戌[一],命知制诰沈括、宝文阁待制李承之详定一司敕。初议差王安石提举,安石辞以无暇,请用括及承之,上曰『善』。
丁亥[二],神宗与王安石论吕惠卿。安石曰:『不知惠卿有何事不可于意?』上曰:『忌能,好胜、不公。如沈括、李承之,虽皆非佳士,如卿则不废其所长,惠卿即每事必言其非。如括言分水岭事,乃极怒括。』安石曰:『惠卿于括,恐非忌能。如括反复,人人所知,真是壬人。陛下当畏而远之,虽有能。然不可亲。近惠卿屡为陛下言之,非不忠,陛下宜察此。』
[一]丙戌为廿六日,即一〇七五年七月十一日。 [二]丁亥为廿七日,即七月十二日。
【按】由此一席对话,可以了解王安石之不慊于沈括,皆缘吕惠卿之进谮;吕之深衔沈括,则缘沈在对契丹外交之活动上,为国建功,大羞彼尸位素餐的重臣之面子也,(当时宋神宗曾切让辅臣,谓『两府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实际上是对吕惠卿而言,参阅第九条第四注。)王安石之短,在于过分信任吕惠卿,其实吕乃真壬人耳。
(四)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六:-724-
神宗熙宁八年秋七月壬午[一],命知制诰沈括为淮南、两浙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
[一]壬午为二十二日,即一〇七五年九月五日。
(五)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七:神宗熙宁八年八月戊午[三],中书进呈户房,乞下两浙提举水利及转运司,各差官定验两浙兴修水利不当事。上曰:『沈括所差官即运司,管不得运司。所差官即在安抚使辖下,可差侯叔献去否?』王珪曰:『侯叔献不可去。王古今在河南,乞就差古。』吕惠卿曰:『修堤岸极是好事,如民间盖屋,是要宏壮,是要低小,必宏壮乃是。堤岸要筑得高,但须量人力,以渐为之。苏州臣等皆有田在彼,一贯钱典得一亩,岁收米四五六斗,然常有拖欠。如两岁一收,上田得米三斗,斗五十钱,不过百五十钱。而令一亩田率二百钱,有千亩,即出钱二百千。如何拚得此钱?若兴工,当亦不为虚费。又以五等法定田土功之法。纔高低三五寸,便极争事。田土岂能尽如砥平,高田有低处,低田有高处,有取土远处,计料不尽,便须陪钱米始得。两浙要开泾洴,因取土为堤最为便。昨来陈纳,乞如此立法。沈括不以为然。』上曰:『元立法诚有不尽处。沈括言泾洴太深,则难车水。』佥曰:『沈括妄说,苏州田皆在水中,惟患水多,岂怕难车水。但开得深,则旱岁可以畜水,浅则易干。然开深最难,必取三两尺浮泥,然后可以取土。前日见括意便待与张靓做到底。大抵人言事虽是一般违戾,有沮坏朝廷法者,不可一例看。』上曰:『出则无法家拂土者国常亡。』惠卿曰:『此事惟陛下深察之。』吕惠即日录载此于八年八月二十九日,今附见。沈括体-725-量安抚淮浙,在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二]。张靓时为两浙运副。王古相度淮东役法,因体量淮东及两浙灾伤,在六月二十四日[三],不知意差古定验水利否?陈纳事当考。
[一]戊午为二十九日,即一〇七五年十月十一日。 [二]一〇七五年九月六日。 [三]一〇七五年八月八日。
崔融为瓦松赋云:『谓之木也,访山客而未详;谓之草也,验农皇而罕记。』段成式难之曰『崔公博学,无不该悉,岂不知瓦松已有着说?』引梁简文诗『依檐映昔邪。』(一)成式以昔邪为瓦松,殊不知昔邪乃是『垣衣,』瓦松自名『昨叶,』何成式亦自不识(二)?
【22一〇*三九七
(一)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之十九『草篇』:崔融瓦松赋序曰:『崇文馆瓦松者,产于屋溜之下。谓之木也,访山客而未详;谓之草也,验农皇而罕记。』赋云:『煌煌特秀,状金芝之产溜;历历虚悬,若星榆之种天。葩条郁毓,根柢连卷。间紫苔而裛露,凌碧瓦而含烟。』又曰:『惭魏宫之乌悲,恧汉殿之红莲。』崔公学博,无不该悉,岂不知瓦松已有着说乎?
博雅:『在屋曰「昔耶,」在墙曰「垣衣。」』广志谓之『兰香,』生于久屋之瓦。魏明帝好之,命长安西载其瓦于洛阳以覆屋。前代词人诗中,多用『昔耶。』梁简文帝咏蔷薇曰:『缘阶覆碧绮,依檐映昔耶。』或言:构木上多松圭戈,土木气泄则瓦生松。
大历中,修含元殿,有一人投状请瓦,且言:『瓦工惟我所能,祖父已尝瓦此殿矣。』众工不服,因-726-曰:『若有能瓦毕不生瓦松乎?』众方服焉。
又有李阿黑者,亦能治屋,布瓦如齿间不通綖,亦无瓦松。本草:『瓦衣谓之「屋游。」』
(二)宋王观国学林卷八『笔谈』:崔融瓦松赋曰:『谓之木也,访山客而未详;谓之草也,验农皇而罕记。』段成式酉阳杂俎曰:『崔公博学,岂不知瓦松自有着说。』引梁简文诗:『依檐映昔耶。』笔谈曰:『段成式以昔耶为瓦松,不知昔耶乃是垣衣,瓦松自名昨叶何草。』观国按,陆龟蒙苔赋曰:『高有瓦松,卑有泽葵,散岩窦者石发,补空日者垣衣,在屋曰昔耶,在药曰陟??。』若然,则瓦松、垣衣、昔耶,各是一物也。
江南陈彭年(一)博学书史,于礼文尤所详练。归朝,列于侍从,【校】挥犀五『朝』下有『日』字,无『列于』二字。朝廷郊庙礼仪,多委彭年裁定,援引故事,颇为详洽。【校】『详』锦前二十作『该』。尝摄太常卿,道驾,【校】『道』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导』。误行黄道上,有司止之,彭年正色回顾曰:『自有典故。』礼曹素畏其该洽,不复敢诘问。【校】津逮本、学津本脱『敢』字。锦前二十引作『不敢诘问』。林校记云:『旧本误「诘」为「诰」。』
【22一一*三九八
(一)陈彭年,宋南城人,字永年,(?—一〇一七)幼嗜学,年十三,着皇纲论万余言,为名辈所赏。南唐主李煜闻之,召入宫,令幼子仲宣与之游。金陵平,师事徐铉为文。第雍熙(九八四—八七)进士。后附王钦若、丁谓,仕至兵部侍郎。性博闻强记,于朝廷典礼,无不参预,深为真宗所重,卒谥文僖。有文集、唐-727-记、江南别录。又奉勅编宋重修广韵。 传载宋史卷二百八十七。
海物有车渠,蛤属也,大者如箕,背有渠垄如蚶壳,故以为器,致如白玉,生南海。尚书大传曰:『文王囚于羑里,散宜生得大贝如车渠以献纣。』郑康成乃解之曰:『渠,车罔也。』(一)盖康成不识车渠,谬解之耳。
【22一二*三九九
(一)汉伏胜尚书大传。
太公之羑里见文王,散宜生遂之犬戎氏,取美马,驳身、朱鬣、鸡目;之西海之滨,取白狐青翰;之于陵氏,取怪兽,尾倍其身,名曰驺虞;之有参氏,取姜女;之江、淮之浦,取大贝如车渠;陈于纣之廷。 郑玄注:渠,车罔也。(太平御览卷六百四十一引)
李献臣(一)好为雅言曾知郑州,时孙次公(二)为陕漕,罢赴阙,先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献臣故吏,到郑庭参,献臣甚喜,欲令左右延饭,乃问之曰:『餐来未?』使臣误意餐者谓次公也,遽对曰:『离长安日,都运待制已治装。』献臣曰:『不问孙待制,官人餐来未?』其人惭沮而言曰:『不敢仰昧,为三司军将日,曾吃却十三。』【校】『吃』挥犀五作『乞』。盖鄙语谓『遭杖』为『餐。』献臣掩口曰:『官人误也。问曾与未曾餐饭,欲奉留一食耳。』
【22一三*四〇〇-728-
(一)李淑,宋丰人,若谷子,字献臣。真宗时赐进士及第,累迁龙图阁学士。警慧过人,博习诸书,详练朝廷典故。凡有沿革,帝多谘访。制作诰命,为时所称。性倾侧险陂。尝修国朝会要、三朝训鉴图、阁门仪制,着有别集百余卷。 传载宋史卷二百九十一。
(二)孙长卿,宋扬州人,字次公。以荫为秘书省校书郎,累拜龙图阁学士,知定州,转兵部侍郎卒。长卿长于政事,为时能臣。性廉介,有当得园利八十万,悉归之公家。 传载宋史卷三百三十一。
梦溪笔谈卷二十二-729-
梦溪笔谈卷二十三
校证第二十三
宋钱塘沈括撰
讥谑谬误附
石曼卿为集贤校理,微行倡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之校,为街司所录。【校】『街』续墨七作『主』。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只乞就本厢科决,欲诘旦归馆供职。』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吏人也。』杖而遣之(一)。
【23一*四〇一
(一)宋程俱麟台故事卷五『恩荣』:故刑部胡尚书尝云:『祖宗时,馆职暑月许开角门,于大庆殿廊纳凉。因石曼卿被酒,扣殿求对。寻有约束,自后不复开矣。』
司马相如叙上林诸水曰:『丹水、紫渊,灞、浐、泾、渭,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灏溔潢漾,东注太湖。』李善注:『太湖,所谓震泽。』(一)按,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东注震泽(二)?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三)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杜甫武侯庙柏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细长乎(五)至(九)?【校】『乎』总龟六引、类苑六十六引均作『也』。防风氏身广九亩,长三丈;姬室-730-亩广六尺,九亩乃五丈四尺,如此,防风之身乃一饼餤耳。此亦文章之病也。
【23二*四〇二
(一)参看七一条及该条注文。
(二)王秉恩梦溪笔谈校字记:『司马相如』至『东注震泽』一节。恩案,详见卷二『辨证,』此疑重。
(三)白居易长恨歌载白氏长庆集卷第十二。
(四)唐杜甫杜工部诗集卷第六『古柏行』: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閟宫,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户牖空。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元因造化功。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不露文章世已惊,未辞剪伐谁能送?苦心岂免容蝼蚁,香叶终经宿鸾凤。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
(五)宋范镇东斋记事卷四:武侯庙柏,其色若牙,然白而光泽,不复生枝叶矣。杜工部甫云:『黛色参天二千尺,』其言盖过,今才十丈。古之诗人,好大其事,率如此也。工部诗及段相国文昌记石龛于庙堂中。
(六)宋王得臣麈史卷中『辨误:』-731-
凡言木之巨细者,始曰拱把,大曰围,引而增之曰合抱。盖拱把之闲,纔数寸耳。围则尺也,合抱则五尺也。庄子曰:『栎社木,其大蔽牛,挈之百围。』疏云:『以绳束之,围麤百尺』是也。今人以两手指合而环之,适周一尺。杜子美武侯庙柏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是大四丈。沈存中内翰云:『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细长也?然沈精于算数者,不知何法以准之?若径七尺,则围当二丈一尺。传曰:『孔子身大十围。』夫以其大也,故记之。如沈之言,纔今之三尺七寸有畸耳,何足以为异耶!周之尺当今之七寸五分。
【按】麈史前有政和乙未(一一一五)自序,称『时年八十,追为之序。』书中有『予在大农,忽得目疾,乞宫观,已而挂冠,年六十二』之语。以政和乙未上推至得臣六十二岁时为绍圣四年(一〇九七,)其成书当在此年之后,笔谈之成书,在元佑三年至八年间(一〇八八—九三。)则沈书之成不出十年间,王氏已见之。又以其评议措辨之尖锐观之,不似对于稿本、抄本之类所作的商榷语,因信笔谈始成书即已镂版流传矣。
(七)宋葛立方韵语阳秋卷第十六:杜子美古柏行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沈存中笔谈云:『无乃太细长乎?』余谓诗意止言高大,不必以尺寸计也。
(八)宋王观国学林卷八『笔谈:』-732-
杜子美古柏行曰:『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存中笔谈曰:『无乃太细长乎?』观国按,子美潼关吏诗曰:『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世岂有万丈余城耶?姑言其高耳。四十围、二千尺者,姑言其高且大也。诗人之言当如此,而存中乃拘拘然以尺记校之,则过矣。
存中又谓:『防风氏身广九亩,长三丈。周室亩广六尺,九亩乃五丈四尺,如防风氏之身,乃一饼餤耳。』又谓:『韦楚老蚊诗曰:「十幅红绡围夜玉,」十幅为裯,方不及四五尺,何以伸足?』[一]观国窃谓:此犹史记汉武帝纪谓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故班固西都赋、杜牧阿房宫赋皆用『千门万户,』第言门户之多。若以名数核之,则户者扉也,二户为一门;『千门万户』则一门有十户矣。以此为文误,不可也。诗曰:『崧高维岳,峻极于天,』第言岳之高耳,岂果极于天耶!
[一]此见二四八条。
(九)陈观德修辞学发凡『铺张』:说话上张皇铺饰过于客观的事实处,名叫铺张辞。说话上所以有这种铺张辞,大抵由于说者当时,重在主观情意的畅发,不重在客观事实的记录。我们主观的情意,每当感动深切时,往往以一当十,不能适合客观的事实。
知道铺张辞的作用,在乎抒描深切的感动,我们赏鉴抒描感动的小说诗歌等类文辞时,遇有此种辞格,就当原情逆意,还它一个本来面目。好像孟轲说的,『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733-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万章篇上)这纔可算是真能领略铺张辞的真意。倘如对于杜甫的这两句诗: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古柏行)
沈括(存中)一定要说它『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细长乎?』黄朝英又一定要为杜甫辩护说『存中性机警,善九章算术,独于此为误,何也?古制以围三径一,四十围即百二十尺。围有百二十尺,即径四十尺矣;安得云七尺也?若以人两手大指相合为一围,则是一小尺,即径一丈三尺三寸,又安得云七尺也。武侯庙古柏,当从古制为定。则径四十尺,其长二千尺宜矣;岂得以细长讥之乎?』(渔隐丛话八引缃素杂记,今本缃素杂记无此条。)那便犯了照字直解的错误,我们即使可以原谅他们的算法上的错误,也不能不埋怨他们的两盘算盘声,把我们铺张辞的真声音掩盖了。页一三一—二
库藏中物,物数足而名差互者,【校】『互』玉海堂本、丛刊本误作『玄』。帐籍中谓之『色缴。』音叫。【校】『音叫』二字弘治本错成一『暗』字。尝有一从官知审官西院,【校】『尝』弘治本误作『长』。引见一武人,于格合迁官,其人自陈年六十,无材力,乞致仕,叙致谦厚,甚有可观。主判攘手曰:『某年七十二,【校】『二』类苑六十七引作『一』。尚能拳殴数人。【校】『殴』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欧』。此辕门也,方六十岁,岂得遽自引退?』京师人谓之『色缴。』(一)
【23三*四〇三
(一)宋王得臣麈史卷中『体分:』-734-
旧制:凡入两府,许荐馆职试出身,任监司者各一员。枢相王公德用自圃田复召入长宥密,有干荐馆职者,王曰:『以君进士登科,所荐应合格矣。然某武人,素不阅书,若奉荐,则色叫矣。』世以为知言盖今人以事理不相当为『色叫。』
旧日官为中允者极少,唯老于幕官者,累资方至,故为之者多潦倒之人。近岁州县官进用者多除中允,遂有『冷中允、』『热中允。』又集贤殿修撰,【校】『殿』锦前十二□□『院』。旧多以馆阁久次者为之,近岁有自常官超授要任,【校】锦前十二引『常』下有『参』字。未至从官者,多除修撰,亦有『冷撰、』『热撰。』(一)【校】弘治本作『冷修撰熟修撰』;稗海本作『冷修撰』而脱『热修撰』三字。时人谓『热中允不博冷修撰。』
【23四*四〇四
(一)宋赵与?宾退录卷第二:集贤殿修撰,旧多以馆阁久次者为之,有自常僚超授要任未至从官者,亦除修撰,时人遂有『冷撰、』『热撰』之目。近世士夫以集英为『热撰,』右文秘阁为『冷撰,』非也。右文即集贤,政和五年[一]改。
[一]一一一五年。
梅询(一)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校】『属』类苑六十六引作『致』。操▲觚循阶而行。【校】『操』原作『持』,崇祯本同,从弘治、稗海、津逮、学津、-735-玉海堂、丛刊各本改。王校记云:『「操觚」,毛同,马、陶作「持」,非。』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之曰:『汝识字乎?』曰:『不识字。』梅曰:『更快活也。』
【23五*四〇五
(一)梅询,宋宣城人,字昌言,(九六四—一〇四一。)少好学有词辩,进士及第。真宗朝历官三司户部判官,屡上书言西北事。后以侍读学士出知许州卒。询性卞急好进,而侈于奉养。喜焚香,晨起必焚香两炉,以公服?之,满袖以出,坐定拨开,满室浓香,人谓之『梅香。』 传载宋史卷三百零一。
有一南方禅僧到京师,衣间绯袈裟,主事僧素不识南宗体式,以为妖服,执归有司,【校】『归』类苑六十七引作『付』。尹正见之,亦迟疑未能断,良久,喝出禅僧,以袈裟送报慈寺泥迦叶披之。【校】『泥』类苑六十七引作『尼』。人以为此僧未有见处,【校】『为』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谓』。却是知府具一只眼。
【23六*四〇六
士人应敌文章,【校】续墨七(股)作『士人□应文章』,『应』上空一格。多用他人议论,而非心得。时人为之语曰:『问即不会,【校】『会』续墨七作『知』。用则不错。』
【23七*四〇七
张唐卿(一)景△佑△元△年△进士第一人及第,【校】『景佑元年』四字各本俱脱,从类事十四引补。期集于兴国寺,题壁云:『一举首登龙虎榜,【校】『榜』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六十三引作『牓』。十年身到凤凰池。』【校】『凰』类苑六十三引作『皇』。有人续其下云:『君看姚晔幷梁固(二),不得-736-朝官未可知。后果终于京官。【校】『官』类苑六十三引作『师』。盖△姚△晔△大△中△祥△符△元△年△(三)、梁△固△二△年△(四)皆△状△元△,而△终△于△京△官△。【校】『盖姚晔』以下二十一字各本俱脱,从类事十四引补。
【23八*四〇八
(一)宋曾巩隆平集第十五卷『儒学行义』:张唐卿,字希元,青州人,有辞学履行。景佑元年登进士甲科,通判陕州。以父忧瘠呕血而卒。
(二)梁固,宋须城人,颢子,字仲坚。尝着汉春秋。大中祥符(一〇〇八—一六)初,举服勤词学科,擢甲第,累迁著作郎,直史馆。历户部判官,判户部句院。固明于吏事,尝奉诏鞠狱,时称平审。有集。 传载宋史卷二百八十五。
(三)一〇〇八年。
(四)一〇〇九年。
信安、沧、景之间,多蚊虻。【校】『虻』类苑六十七引作『蝱』,下同。夏月牛马皆以泥涂之。不尔多为蚊虻所毙;郊行不敢乘马,马为蚊虻所毒,【校】『毒』续墨七(涵)作『蜇』,(殷)作『螫』。则狂逸不可制(一)。行人以独轮小车,【校】『独』类苑六十七引作『双』。马鞍蒙之以乘,谓之『木马;』挽车者皆衣韦袴。冬月作小坐床,【校】『小坐床』三字续墨七作『木床』二字。冰上拽之,【校】『拽』续墨七(殷)作『曳』。谓之『凌床。』予尝按察河朔,见挽床者相属,问其所用,曰:【校】『曰』类苑六十七引作『者』。『此运使凌床,【校】『运』稗海本作『察』。此提刑凌床也。』闻者莫不掩口。
【23九*四〇九
(一)明郭造卿旧藏本梦溪笔谈墨笔手批:-737-
今此地绝无蚊虻。时之变迁,物之存亡,殆不可知也。
庐山简寂观道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校】续墨七不重『都工』二字。一客道士自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颠倒,称号不便。』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做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不同。非为称呼,盖利乎其中有物;妄自尊显,岂所谓「大道无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本△贯登科,为健吏,【校】『本』字各本俱脱,从类苑六十四引补。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卒。
【23一〇*四一〇
旧制:三班奉职月俸钱七百(一)。【校】类苑六十三引『月』作『曰』,『钱』下有『月』字。驿券肉半斤,【校】稗海本无『驿』字,『券』作『羊』。学津本作『驿羊肉』。祥符中,有人为诗题所在驿舍闲曰:【校】挥犀一『诗题』作『题诗』,『闲』作『门』。『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即可知。七百料钱何日富,半斤羊肉几时肥?』朝廷闻之曰:『如此何以责廉隅?』遂增今俸。【校】挥犀一末句作『遂议月俸』。
【23一一*四一一
(一)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八:国初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为三班。后有殿前承旨班。端拱[一]后,分供奉官为东西,又置左右侍禁、借职,皆领于三班院,而仍称三班,不改其初。三班例员止三百,或不及。天禧[二]后,至四千二百有余,盖十四倍。元丰[二]后,至一万一千六百九十,合宗室八百七十,总一万二千五百六十,视天禧-738-又两倍有余。以出入籍较之,熙宁八年[四]入籍者岁四百八十有余,其死亡退免者不过二百,此所以岁增而不已也。右选如此,则左选可知矣。
[一]九八八—九八九年。 [二]一〇一七—一〇二一年。 [三]一〇七八—一〇八五年。 [四]一〇七五年。
尝有一名公,初任县尉,有举人投书索米,戏为一诗荅之曰:【校】『为』类苑六十三引作『作』。挥犀一无『一』字。『五贯九百五十俸,【校】挥犀一『九百五十』作『五百九十』。省钱(一)请作足钱用。【校】挥犀一『省』作『虚』。妻儿尚未厌糟糠,僮仆岂免遭饥冻?【校】『饥』弘治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饥』。赎典赎解不曾休,吃酒吃肉何曾梦?为报江南痴秀才,更来谒索觅甚瓮!』熙宁(二)中,例增选人俸钱,不复有五贯九百俸者,此实养廉隅之本也(三)。
【23一二*四一二
(一)『省钱』见第七八条第三注。
(二)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三)宋王?宋朝燕翼诒谋录卷第二:国初,士大夫俸入甚微薄。尉月给三贯五百七十而已。县令不满十千,而三之二又复折支茶盐酒等,所入能几何。所幸物甚廉,粗给妻孥,未至冻馁,然艰窘甚矣。景德三年五月丙辰[一]诏赤畿知县,已令择人,俸给宜优。自今两赤县月支见钱二十五千,米麦共七斛。畿县七千户以上,朝官二十千,五斛、六斛,京官二十千五斛;五千户以上,朝官二十千五斛,京官十八千四斛;三千户以上,朝官十八-739-千,京官十五千、米麦四斛;三千户以下,京官十二千、米麦三斛。是时已为特异之恩。至四年九月壬申[二]诏曰:『并建庶官,以??庶务,宜少丰于请给,以各励于廉隅。自今文武官月请折支并给见钱六分,外任给四分。』而惠覃四海矣。
[一]丙辰为十五日,即一〇〇六年六月十三日。 [二]壬申为初九日,即一〇〇七年十月二十二日。
石曼卿初登科,【校】续墨八无『初』字。有人讼科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时方期集于兴国寺,符至,追所赐勑牒靴服,【校】『勑』续墨八作『诰』。数人皆啜泣而起,曼卿独解靴袍还使人,【校】续墨八无『使』字,『人』作『入』。露体戴幞头,复坐语笑,【校】『语』类苑六十三引作『谈』。终席而去。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曼卿为一绝句曰:『无才且作三班借,【校】『无』稗海本作『君』;弘治本与上句『曰』字合刻在一格中,『君』在右,『曰』在左。请俸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一)【校】『且』类苑六十三引作『直』。
【23一三*四一三
(一)此诗乃『缩脚体』也。首句下隐『职』字,次句隐『军,』三句隐『士,』末句隐『北。』
蔡景繁为河南军巡判官日,缘事至留司御史台阅案牍,得干德(一)中回南郊仪仗使司检牒云:『准来文取索本京大驾卤簿,勘会本京卤簿仪仗。先于清泰(二)年中,末帝将带逃走,不知所在。』
【23一四*四一四
(一)九六三—九六七年。
(二)九三四—九三五年。-740-江南宋齐丘,【校】『丘』学津本作『邱』,下同。智谋之士也。自以为江南有精兵三十万:士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己当十万。江南初主本徐温养子,及僭号,迁徐氏于海陵。中主继统,用齐丘谋,【校】续墨八(涵『丘』下有『之』字。徐氏无男女少长皆杀之。其后齐丘尝有一小儿病,【校】续墨八(殷)无『一』字。闭合谢客,中主置燕召之,亦不出。有老乐工且双瞽,作一诗书纸鸢上,放入齐丘第中,诗曰:『化家为国实良图,总是先生画计谟。一个小儿抛不得,上皇当日合何如?』海陵州宅之东至今有小儿坟数十,皆当时所杀徐氏之族也。
【23一五*四一五
有一故相远派在姑苏,有嬉游。【校】『有』稗海本、学津本作『尝』。续墨八无『有』字。书其壁曰:【校】『壁』下类苑六十五引有『上』字。『大丞相再从侄某尝游。』有士人李璋(一)素好讪谑,【校】『好』玉海堂本误作『如』。题其傍曰:【校】『傍』类苑六十五引作『牓』。『混元皇帝三十七代孙李璋继至。』【校】类苑六十五引『混』上空一格,『皇』作『黄』。
【23一六*四一六
(一)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一:李璋,忘其字。居盘门内。为人不羁。王荆公甚爱其才。后以特恩补官。
【按】纪闻于此则后附述李璋题壁嘲谑事,即本笔谈本条文。又,此李璋非宋史(卷四六四)有传李用和之子璋也。-741-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负,好附托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校】类苑六十五引『饮』下有『于』字。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肴来。』【校】『肴』津逮本、学津本作『殽』。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校】『蓐』类苑六十五引作『马』。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校】类苑六十五引本句作『受事兵卒』四字。就使庖买饮食以绐坐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白士人出城。【校】『白』类苑六十五引作『押』。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仓卒遽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不大笑。
【23一七*四一七
馆阁每夜轮校官一人直宿(一),如有故不宿,则虚其夜,谓之『豁宿。』故事:豁宿不得过四,至第五日即须入宿。遇『豁宿,』例于宿历名位下书『腹肚不□,免宿。』故馆阁宿历,相传谓之『害肚历。』
【23一八*四一八
(一)宋程俱麟台故事卷二『职掌』:祖宗朝三馆宿官,或被夜召,故宿直惟谨。秘书省监丞以下,日轮一员省宿。当宿官请急,即轮以次官,参假日补填。内长贰五日一员。正旦、寒食、冬至节假并入伏不轮。其后宿官请急,不报以次官,止关皇城司照会。至元佑[一]遂引例立为法:宿官请假,更不轮以次官。
景德[二]初,置龙图学士、直学士、待制直阁,并寓直秘阁,每五日一员递宿。后置天章阁待制,亦-742-寓直于秘阁,与龙图阁官递宿。
[一]一〇八六—一〇九三年。 [二]一〇〇四—一〇〇七年。
吴人多谓梅子为『曹公,』以其尝望梅止渴也;又谓?为『右军。』以△其△好△养△?△也△。【校】『以其好养?也』六字各本俱脱,从续墨八补。有一士人遗人醋梅与燖?,作书云:『醋浸曹公一甏,汤燖右军两只,聊备一馔。』
【23一九*四一九
梦溪笔谈卷二十三-743-
梦溪笔谈卷二十四
校证第二十四
宋钱塘沈括撰
杂志一
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高万兴△(一)(二)典郡,【校】『兴』字各本俱脱,据五代史本传校补。又『万』总龟二十九误作『方』。始展南北东三关城。【校】总龟二十九引本句作『始展东西北三城』。予因读杜甫诗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校】『户』总龟二十九引作『门』。关防犹可倚。』(三)【校】总龟二十九引『关防』作『山川』,『倚』作『恃』。乃知天宝中已有五城矣(四)。【校】总龟二十九引『中』作『间』,『矣』作『也』。类苑五十八引本条,文同今本。
【24一*四二〇
(一)宋欧阳修新五代史卷四十『杂传』:高万兴,河南人也。唐末,河西属李茂贞,茂贞将胡敬璋为延州刺史,万兴与其弟万全俱事敬璋为骑将。敬璋死,其将刘万子代为刺史。梁开平二年[一]葬于州南,万子在会,其将许从实杀万子,自为延州刺史,是时万兴兄弟皆将兵戍境上,闻万子死,以其部下数千人降梁。梁太祖屯河中,遣同州刘知俊以兵应万兴,攻丹州,执其刺史崔公实;进攻延州,执许从实;鄜州李彦容、坊州李彦昱皆弃城走。梁太祖乃以万兴为延州刺史。贞明四年[二]为鄜延节度使,进封延安郡王,徙封北平王。同光三年[三]卒于镇。万兴兄弟皆骁勇,而未尝立战功,然以戍兵降梁,梁取鄜、坊、丹、延,自万兴始,故其兄弟-744-世守其土。
[一]九〇八年。 [二]九一八年。 [三]九二五年。
(二)宋沈括长兴集卷第二十二『延州重修嘉岭英烈王庙碑文』:祠当师牙之南,山高木蕃,蓊然上出城堞之杪,而室栖其椒,岁时禬荐,旗纛杳蔼,镛磬之声,闻于五城。……自魏黄初二年二月乙丑[一]天有大声,而星陨于乌水之阴,颜上大覆如车,若有人植其上者,盖石也。唐末,北平王高万兴节制彰武军,有所感于神,名其山嘉岭,而石人之祠,始盛于此。
行则在上,居则在憺,莫远莫忘,五城是瞻。
[一]乙丑为廾五日,即二二一年四月四日。
(三)唐杜甫杜工部集卷第二『塞芦子:』[一]
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边兵尽东征,城内空荆??。思明割怀、卫[二],秀岩西未已。回略大荒来崤、函盖虚尔。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焉得一万人,疾驱塞芦子,岐有薛大夫,旁制山贼起,近闻昆戎徒,为退二百里。芦关扼两寇,深意实在此。谁能叫帝阍,胡行速如鬼。
[一]元和郡县志:『塞门镇,在延州延昌县西北三十里。镇本在夏州宁朔县界。开元二年,移就芦子关南金镇所安置。芦子关属夏州,北去镇一十八重。』 [二]至德二年(七五七)史思明自博陵寇太原。
(四)清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卷四『塞芦子:』-745-
朱鹤龄曰:『唐书方镇表:「朔方节度,领定远、丰安二军,及东、中、西三受降城。」「五城」当以此为据。张说为朔方节度大使,往巡五城,措置兵马。元载请城原州云:「北带灵武五城,为之羽翼。」皆即此诗所指也。地理志载夏州朔方县,有乌延、宥州、临塞、阴河、陶子等城,在芦子关北,乃长庆四年[一]节度使李佑筑,鲍钦止引之以证此诗,误矣。梦溪笔谈以宋时延州五城为杜诗五城,尤误。』
[一]八三四年。
鄜延境内有石油(一)。旧说高奴县出『脂水,』(二)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土人以雉尾裛之,乃采入缶中。颇似淳漆,然之如麻,【校】『然』崇祯本同,其它各本皆作『燃』。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校】『予』玉海堂本误为『子』。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三)。【校】『川』弘治本、稗海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作『州』。此物后必大行于世,【校】『大』类苑五十九引作『盛』。自予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今齐、鲁闲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太半皆童矣。造煤人盖未知石烟之利也。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予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校】类苑五十八引『卓』作『草』,『穹』作『穷』。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校】『似』原作『是』,崇祯本同,从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改正。观堂校识云:『「多是」当作「多似」,宋本已误』。
【24二*四二一
(一)清嘉庆七年重修延安府志卷三十三『物产:』-746-
延绥镇石属 延安府:石油出延长、延川二县,自石中流出,可以然灯疗疮。肤施亦少出。
(二)王国维梦溪笔谈手识:汉书地理志上郡高奴县下云:『有洧水,可?。』水经河水注:『清水又东,径高奴县,合丰林水,地理志谓之洧水也。故言「高奴县有洧水,可?。」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博物志称:「酒泉延寿县南山出泉,大如筥。注地为沟,有肥如肉汁,取着器中,始黄后黑。如凝膏,然极明,与膏无异;膏车及水碓釭甚佳。彼方谓之石漆。」水肥亦所在有之,非止高奴县也』云云。
(三)章鸿钊石雅卷中『石油』:石油石漆 石脂水 猛火油 石脑油 石烛火 井油 雄黄油 硫黄油 泥油
石油古曰『石漆,』唐称『石脂水,』五代及宋称『猛火油,』亦单言『火油,』或曰『石脑油』又曰『石烛。』而『石油』之名,亦始于宋。其后或称『火井油,』或称『雄黄油,』亦曰『硫黄油。』今复通称为『石油。』求之记载,其沿革大略可详焉。中国之产此,大抵在西北及西南,恒若与井盐或崖盐有出没相依之势。
后汉书郡国志:『酒泉郡延寿。』注:『博物记曰:「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入如筥?;注地为沟,其水如肥,如煮肉洎,羕羕永永,如不凝膏。然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汉书地理志:『上郡高奴县有洧水可?。』师古曰:『?,古「然」字。』-747-
酉阳杂俎:『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
元和郡县志:『延州肤施县清水,俗名「去斤水。」「斤」一作「筋」。自金明县界流入。金明县本汉高奴县。地理志谓之「清水,」其肥可燃。』
案,汉上郡高奴即唐延州,在今陕西肤施县东。酉阳杂俎言『石脂水浮上如漆,』正与博物记『石漆』同意。然则今之延长石油,自汉已知之,至唐而其用愈广矣。
沈括梦溪笔谈:『鄜延境内有石油,文曰……「延川石液。」』
案,『石油』之名始此。沈氏曾为鄜延经略使,故知之特详而言之凿凿乃若是。又陆游老学庵笔记云:『石烛,出延安,坚如石,照席甚明,有泪如蜡而烟浓。』案,石烛亦石油属也。今石油中之白蜡Paranin沥青Asphalt皆坚如石。其后如明一统志、格古要论诸书,皆盛称延州石油,其说与沈氏笔谈无甚出入。格古要论谓『土人以革挹引,煎过率用点灯。』乃知煎炼之术,明已盛行,有若今之灯油然矣。
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闲多大风,谓之『盐南风。』其势发屋拔木,几欲动地。然东与▲南▲皆不过中条,【校】『与南』二字原倒,从其它各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校正。『中条』二字间,弘治本、稗海本衍『动』字。西不过席张铺,北不过鸣条,纵广止于数十里之闲。解盐不得此风不冰,盖大卤之气相感,莫知其然也(一)至(三)。又汝南亦多大风,虽不及『盐南』之厉,然亦甚于他处,不知缘何如此。或云:『自城北风穴山中出。』今所谓风穴者,已夷矣,而汝南自若,了知非有穴也。方谚云:『汝-748-州风,许州葱。』【校】『葱』崇祯本同,其它各本作『』。其来素矣。
【24三*四二二
(一)宋王得臣尘史卷下『占验』:解、梁盛夏,以池水入畦,谓之种盐,不得南风,则盐不成。洛谓之『盐风。』
(二)宋赵彦卫云麓漫钞卷第二:解州盐池,自解县东抵安邑之南,凡五十里,南北广七十里,中随两邑之境分之,曰解池、安邑。其雇于官而种盐者曰『揽户,』治畦其旁,盛夏引水灌畦而种之,得东南风,一夕而成,取而暴之,已而乃入之庵中,其外作重堰,逻卒百人,曰『护宝都,』以防盗者。图经引穆天子传有『安邑观盐』之语,春秋传鲁成公六年:『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曰:「必居郇瑕之地,沃饶而近盬。」』即此地也。
(三)明宋应星天工开物卷上『作咸第五』:凡池盐,宇内有二:一出宁夏,供食边镇;一出山西解池,供晋豫诸郡县。解池界安邑、猗氏、临晋之间。其池外有城堞,周遭禁御。池水深聚处,其色绿沉。土人种盐者,池旁耕地为畦陇,引清水入所耕畦中,忌浊水渗入,即淤淀盐脉。凡引水种盐,春间即为之,久则水成赤色。待夏秋之交,南风大起,则一宵结成,名曰『颗盐,』即古志所谓『大盐』也。以海水煎者细碎,而此成粒颗,故得『大』名。其盐凝结之后,扫起即成食味。种盐之人,积扫一石交官,得钱数十文而已。其海丰、深州引海水入池晒成者,凝结之时,扫食不加人力,与解盐同,但成盐时日与不藉南风,则大异也。-749-昔人文章用北狄事,多言黑山。黑山在大幕之北,【校】『幕』类苑六十引作『漠』。今谓之姚家族,有城在其西南,谓之庆州。予奉使,尝帐宿其下。山长数十里,土石皆紫黑,似今之磁石,有水出其下,所谓黑水也。胡人言黑水原下委高,水曾逆流。予临视之,无此理,亦常流耳。山在水之东。大抵北方水多黑色,【校】『抵』学津本同,其它各本及类苑六十引皆作『底』。故有卢龙郡。北人谓『水』为『龙,』卢龙即黑水也(一)。黑水之西有连山,谓之夜来山,极高峻,【校】类苑六十引作『其山极高峻』。契丹坟墓皆在山之东南麓。【校】类苑六十引无『皆』字。近西有远祖射龙庙,在山之上,有龙舌藏于庙中,其形如剑,山西别是一族,尤为劲悍,唯啖生肉血,不火食,胡人谓之『山西族,』北与『黑水胡,』南与『达靼』接境。【校】『达』类苑六十引作『鞑』。
【24四*四二三
(一)宋赵彦卫云麓漫钞卷第一:卢龙河在北方。唐书云:『狄人谓黑为「卢,」谓水为「龙」』书云:『卢弓矢千。』笺云:『卢,黑弓也。』战国策:『韩卢,天下之骏犬。』诗亦有『田卢。』笺云:『卢,黑也。』犬之黑色者多善走而猛,故田犬以『卢』名之,若守犬则不以善走为事矣。大抵牛马之类,黑有健于黄、白,不独犬耳。以此观之,古人皆以『卢』为黑,非北狄语也。
予姻家朝散郎王九龄常言其祖贻永侍中,有女子嫁诸司使夏偕因病危甚,服医朱严药遂差。貂蝉喜甚,置-750-酒庆之,女子于坐闲求为朱严奏官,貂蝉难之曰:『今岁恩例已许门医刘公才,当候明年。』女子乃哭而起,径归不可留。貂蝉追谢之,遂召公才,谕以女子之意,辍是岁恩命,以授朱严。制下之日而严死,公才乃嘱王公曰:『朱严未受命而死,法容再奏。』公然之,再为公才请,及制下,公才之尉氏县,使人召之,公才方饮酒,闻得官,大喜,遂暴卒。一四门助教而死二医。一官不可妄得,【校】类苑四十九无『一』字。况其大者乎。
【24五*四二四
赵韩王(一)治第(二),麻捣钱一千二百余贯,其它可知。蓋屋皆以板為笪,【校】『笪』弘治本作『?』。上以方砖甃之,然后布瓦,至今完壮。涂壁以麻捣土,世俗遂谓涂壁麻为『麻捣』。【校】弘治本及稗海本以注文为正文,连属直下。
【24六*四二五
(一)赵普,宋蓟人,字则平,(九二一—九九一。)初事太祖为书记,能以天下事为己任。太宗时拜太师,封魏国公。历相两朝,决事如流。普初寡学术,太祖劝以读书,自是手不释卷,尝谓太宗曰:『臣有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卒封韩王,谥忠献。 传载宋史卷二百五十六。
(二)宋张舜民画墁录:赵韩王两京起第,外门皆柴荆,后苑亭榭制作雄丽,厅事有椅子十只,式样古朴,坐次分列,皆是韩王安排,至今不易。太祖幸洛,初见柴荆,既而至堂筵以及后圃,哂之曰:『此老子终是不纯。』初,河南府岁课修内司木值,或不时具,有司督按,乃曰:『为普修宅买木所分。』寻有旨:『待赵普修宅了上供。』-751-契丹北境有跳兔,形皆兔也,但前足纔寸许,后足几一尺,行则用后足跳,【校】『则』政和本草十七引作『即』。一跃数尺,止则蹶然仆地,生于契丹庆州之地大漠中(一)(二),【校】『漠』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莫』。予使虏日,【校】『虏』学津本擅改作『北』盖避满清盛时之忌讳也。捕得数兔持归。盖尔雅所谓『蟨兔』也,【校】『蟨』,政和本草十七引作『蹶』,类苑五十八引作『蹷』。亦曰『蛩蛩巨驉』也(三)(四)。
【24七*四二六
(一)一九一二年,英国动物学者梭厄比(Arthur de Carle Sowerby)在内蒙地区狩猎,在其所得动物中,有跳兔二只,订学名为Allactaga mongolica梭氏在其塞上探检记(Sport and Scienceon the Sino-Mongolian Frontier)所作之纪录云:一只♀ 内蒙喇嘛庙西一百哩 海拔四千呎
又一只♀ 张家口北一百哩塔布乌拉 海拔四千呎
此二标本之耳与后足均较短,故密勒以为应与甘肃种分立者宜也。密勒命甘肃跳兔曰A.m. longlor(图版七。)此蒙古跳兔,往往繁殖甚盛,惟捕获匪易。梭氏等遇此辄驰逐之,直至跳兔力竭始就擒。时在白昼,天色大明,其一趋避浅穴中,一发而获。后一跳兔奔入浅水湖,跃而逃。数跃将及彼岸,始被获。此二头先后就擒,即上开二标本也。蒙古人呼曰『阿拉克塔海』(Allactahai;)汉名曰『跳兔,』以其善跃也。蒙人迷信阿拉克塔海好吮牝牛乳,故深恶之,一见便置之死地。-752-
跳兔每以黄昏黎明时出,不贪饵,颇难诱捕。伍况甫译本页三二—二三。
(二)谭邦杰哺乳类动物图鉴:跳鼠 啮齿目(Rodentia)跳鼠科(Dipodidae)
跳鼠科大致有二十六种,分属于三个亚科、十一个属之内,其中比较主要的计有:三趾跳鼠(Dipus sagitta)其中有二亚种产于华北、内蒙古及新疆南部;蹶鼠或五趾跳鼠(Allactagasibirica)有二亚种产于内蒙古、华北、西北各地,小蹶鼠(Allactagulus pumilio)有一亚种产于内蒙古和鄂尔多斯;羽尾跳鼠(Scirtopoda telum;)有一亚种产于内蒙古和甘肃;长耳蹶鼠(Euchoreutes naso)有二亚种产于甘肃和新疆;其它各种产于北非、近东、中亚和西伯利亚各地。页三五。
(三)尔雅释地:西方有比肩兽焉,与邛邛岠虚比。为邛邛岠虚啮甘草:即有难,邛邛岠虚负而走。其名谓之蟨。郭璞注:吕氏春秋[一]曰:『北方有兽,其名为蟨,鼠前而兔后,趋则顿,走则颠。』然则邛邛岠虚,亦宜鼠后而兔前。前高不得取甘草,故须蟨食之。今鴈门广武县夏屋山[二]中,有兽形如兔而大,相负而行,土俗名之为蟨鼠。
【按】沈括是据郭注之地分,以为跳兔即尔雅之蟨(本无『兔』字,郭注则云『蟨鼠。』)然二-753-者应非一物。沈失之凿。
[一]不广篇。 [二]今代县东夏屋山。
(四)刘文典三余札记卷二『蛩蛩距虚』:急就篇:『豹、狐、距虚、豺、犀、兕。』颜注:『距虚,即蛩蛩也,似马而有青色,一曰距虚,似?而小。』刘氏新论审名篇:『蛩蛩巨虚,其实一兽,因其词烦,分而为二。』郭璞尔雅『蟨兔』注亦云:『距虚,即蛩蛩,变文互言耳。』并以蛩蛩、距虚为一物,其实非也。逸周书王会篇:『独鹿邛邛距虚,善走也。』孔晁注:『邛邛,兽,似距虚,负蟨而走也。又『孤竹距虚』注:『距虚,野兽,驴骡之属。』卢文弨云:『注于「邛邛」则云「似距虚」,于「距虚」则云「野兽」,则知「邛邛」下「距虚」二字,乃后人以所习闻妄增入耳』。其说甚确。史记司马相如传:『辚邛邛,蹴距虚。』文选作『蹴蛩蛩,辚距虚。』汉书同。张揖云:『蛩蛩,青兽,状如马。距虚,似?而小。』一切经音义十三亦云:『駏驴,似?而小,牛父马子者也。』说苑复恩篇:『孔子曰:「北方有兽,其名曰蟨,前足鼠,后足兔,是兽也,甚矣其爱蛩蛩、巨虚也,食得甘草,必啮以遗蛩蛩、巨虚;蛩蛩、巨虚见人将来,必负蟨以走。蟨非性之爱蛩蛩、巨虚也,为其假足之故也。二兽者亦非性之爱蟨也,为其得甘草而遗之故也。』淮南子道应篇亦云:『北方有兽,其名曰蟨,鼠前而兔后,趋则顿,走则颠,常为蛩蛩、駏驉取甘草以与之。蹶有患害,蛩蛩駏驉必负而走。』韩诗外传五:『西方有兽,名曰蟨,前足鼠,后足兔,得甘草必衔以遗蛩蛩、距虚。其性非能,蛩蛩、距虚将为假之故也。』逸周书为最古之书,司马相如号博识,张揖着广雅,必多识艹木鸟兽之名,刘向著书,亦必有所据,皆分-754-蛩蛩、距虚为二兽,宜若可信。刘安、韩婴虽未明言其为二物,然所说与说苑略同,则亦未必以为一兽也。潜夫论实边篇:『蛩蛩、距虚,更相恃仰,乃俱安存。』曹思文重难神灭论则直云:『蛩非驉也,驉非蛩也,今灭蛩蛩而駏驉不死,斩駏驉而蛩蛩不亡,非相即也。』要之,汉魏诸儒,皆以为二物。晋、唐人始谓蛩蛩即距虚,实为无据。至宋沈括梦溪笔谈云:『契丹北境有跳兔,形皆兔也,但前足纔寸许,后足几一尺,行则用后足跳,一跃数尺,止则蹶然仆地,生于契丹庆州之地大漠中。予奉使日,捕得数兔持归。盖尔雅所谓蟨兔也,亦曰蛩蛩距虚也。』则直以蟨与蛩蛩距虚为一物,尤为谬误矣。惟沈氏所谓契丹北境,正与逸周书独鹿、孤竹之说相合。且尝捕得数兔,持归中国,则是所谓蟨者,宋代犹有其物,惟今未之见耳。如笔谈所言蟨鼠,盖即今日之康格卢之属。动物中更相恃仰以俱生存者甚多,无足异者。吾友李君治丱山中,尝亲见狼负狈而走也。
蟭蟟之小而绿色者,北人谓之『螓,』即诗所谓『螓首蛾眉』(一)者也。取其顶深且方也。【校】『顶』弘治本及类苑五十八引皆作『预』。又闽人谓大蝇为『胡螓,』亦螓之类也。
【24八*四二七
(一)诗卫风硕人句。
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校】『小』总龟二十七引作『少』。色白,秋深则来。【校】『则』总龟二十七引作『乃』。白雁至则霜降,河北人谓之『霜-755-信,』(一)杜甫诗云:『故国霜前白雁来,』(二)即此也。
【24九*四二八
(一)宋罗愿尔雅翼卷十七『释鸟五』:今北方有雁,似鸿而小,色白,秋深乃来,来则霜降。河北谓之『霜信。』盖曰霜降五日而鸿雁来,寒露五日而候雁来;候雁之来,在霜降前十日,所以谓之『霜信』也。唐杜甫诗曰:『故国霜前白雁来,』盖谓此耳。古者执贽虽用鸿雁,然当亦适用此小者。故春秋曹伯阳好田弋,曹鄙人公孙疆获白雁献之。汉武帝太子昏,得白雁于上林以为贽,即此物也。
【按】白雁非普通雁之白化个体,而为另一独立雁种,盖今称『雪雁』者是,学名Anser hype-rbereus Pallas.
(二)唐杜甫杜工部集卷第十六『九日』:重阳独酌杯中酒,抱病起登江上台。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殊方日落玄猿哭,旧国霜前白鴈来。弟妹萧条各何在,干戈衰谢两相催。
熙宁(一)中,初行『淤田法,』论者以谓『史记所载「泾水一斛,其泥数斗,【校】『斗』崇祯本同,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均作『?』。且粪且溉,长我禾黍。」所谓粪,即淤也。』予出使至宿州,得一石碑,乃唐人凿六(止)门,【校】『(止)』弘治本、稗海本、崇祯本、学津本作『陡』。发汴水以淤下泽,民获其利,刻石以颂刺史之功。则淤田之法,其来盖久矣。-756-
【24一〇*四二九
予奉使河北(一),边太行而北,【校】『边』原作『遵』,崇祯本同,从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校改。『而』类苑引作『西』。山崖之闲,往往衔螺蚌壳及石子如鸟卵者,横?石壁如带。此乃昔之海滨。今东距海已近千里,所谓大陆者,皆浊泥所湮耳(二)至(七)。尧殛鲧于羽山,【校】爱庐本惟此处『于』字作『于』,与各本同。旧说在东海中,今乃在平陆。凡大河、漳水、滹沲、涿水、桑干之类,【校】『河』类苑引误作『海』。悉是浊流。今关、陕以西,水行地中,不减百余尺。其泥岁东流,皆为大陆之土,此理必然。
【24一一*四三〇
(一)张荫麟沈括编年事辑云:『按所云「奉使河北,边太行而北,」正是指察访河北西路时事。』参阅四四九条第二注。
(二)高泳源我国古代对一些自然地理现象的认识:我国古代对地质与地形方面的认识也是多方面的。唐代的颜真卿(七〇八—七八四)曾用化石来推测海陆变迁,他说:『……东北有石崇观,高石中犹有螺蚌壳,或以为桑田所变。』(颜鲁公文集卷十三: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沈括对于海陆变迁的事实,有更具体的描写和更合理的解释。他说:『予奉使河北,……所谓大陆者皆浊泥所湮耳。』其中所说『横?石壁如带,』还表明了它沉积的形态。南宋的朱熹于此也有所见,他说:『尝见高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757-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高,柔者却变而为刚。』(朱子语类)他已从认识化石推测到海陆的变迁,又推测到岩石的生成了。
(三)陈桢关于中国生物学史『汉以后中国动植物学的知识』:梦溪笔谈,宋代沈括所著。沈括是科学史上有地位的人,他的学识是多方面的,对于一切科学都有研究,关于生物方面的比较少。他的著作并不只是记录,并以自己的推断加以发展,将一般的感性认识提高到理论的阶段,极合于现代科学的要求。
书中有一段是记载从化石的发现而推论到地层的形成的。沈括在太行山的旅行中发现山石中有螺蛳和蚌壳的化石,因而推想到这个山是古代的海滨,可能由东海的介壳及淤泥所堆积而成。
(四)孙敬之中国地理学发展概述『近古时代的中国地理学』:在我国古代某些文献中,也可以看到对水文、气候、地形、土壤、植物等自然现象的一些正确的科学理论。……在地形学中,宋朝的沈括(十一世纪中叶)深刻地论断了河流的侵蚀与沉积作用,并根据古生物遗迹,正确的推断了海陆的变迁。
(五)竺可桢北宋沈括对于地学之贡献与纪述『地质学』:我国自古虽有『高山为谷,深谷为陵』之说,但能举例为证者,已不多见。至于能阐明山谷变-758-迁真确之原因,则更绝无其人。有之,当推沈括始。笔谈卷二十四:『予观雁荡诸峯,皆峭拔险怪。……皆有植土龛岩,亦此类耳。』
括所云:『大水冲激,沙土尽去,惟巨石岿然挺立,』是即今日地质学家之所谓剥蚀(erosion)。在我国十一世纪时而有此种见解,可称卓识。所可奇者,西方同时有阿拉伯人Avicenna,980—1037[一]以剥蚀作用解释山岳之成因,其说与括如出一辙。而在西方当时,亦为创见也。[原注一]
化石之成因,古代希腊学者如Xenophane, Herodotus, Eratosthenes等,虽已知其梗概。及至欧洲中世纪,教会势力日盛,上帝七日造成世界之说。奉为圭臬,故降至十六世纪,对于化石之解释,尚异说纷纭,为荒诞不经之论。沈括对于化石之推论,极为精确。笔谈卷二十五:『予奉使河北,边太行而北,……皆为大陆之土,此理必然。』据上所述,则河流之沉淀作用,括亦知之甚悉,不让于欧洲古代之亚列士多德与施太波(Strabo)也。科学第十一卷第六期页八〇一—二。
[一]今译作阿维森纳。阿氏系中亚细亚塔什干人。世界和平理事会于一九五二年曾号召纪念其诞生一千周年。
[原注一] Charles Lyell: Principles of Geology, Vol. 1, p. 29; A. Geikie: The Founders ofGeology, Chap. 2, p. 43.
(六)章鸿钊中国地质学发展小史『地质学之起原』:地质学的原语"Geology"在欧洲已经用过三百多年,再经过一百多年,这种科学纔算成立,-759-又互相努力一百多年,纔跻到现在那样全盛的地位。中文『地质』两个字原是最近从西文译出来的,但是古人早有地质的观念,不过没有立出一个专名来,并且未曾做过有系统的研究。我曾经在中国地质学会志第一卷(民国十一年)里写过一段文字如下:诗经说:『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这话至今想来,还是一点不错,彷佛那时候已经有『风化轮回』之说了。我又想起庄子两句话来,就是『风之过河也有损焉,日之过河也有损焉。』这是对于自然间的蒸发作用和风化作用,观察得极精密的。可见周末的时候,那种诗人和哲学家不单是富于理想,并且精于观察,又能把观察和思想结合起来,下几句切实的断语,到现在还可以应用到地质学上去,这是我们不能不佩服的。后来便有人讲起古生物来了。我们常常记得古人『沧海桑田』的话,后来纔知道从化石方面观察出来的。唐朝颜真卿做的抚州南城县麻姑仙坛记,便有『海中扬尘、』『东海之为桑田』的话,这因为麻姑山东北石中有螺蚌壳,纔推想到从前是海,现在变为桑田的。朱子语录也说:『尝见高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高,柔者却变而为刚。』这直从化石推到沧桑变迁,又推到岩石的生成了。朱子又说:『今登高山而望羣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这种思想虽不完全精碻,但是地质学萌芽时代应有的观念。
中国最重利用厚生,又自古以农立国,所以对于矿产、土壤研究最早。唐、宋时人已颇有纯粹的地质-760-观念。朱子的思考尤为锐敏,故所语往往颇中肯棨。从颜、朱两氏的论绪再进一步,便要逢到许多地质学上正面的问题,但也决不是一人一时代所可完全解决的;要是后人能追–继续研究,或者地质学一科要较西欧先已发皇光大了。页二—四。
【按】朱熹(一一三〇—一二〇〇)所说,实从沈括之见解而发展者。朱熹常用笔谈之精粹,如释中庸之蒲卢(六七条,)解楚辞之语尾(四三条,)说徐铉书篆用立(鬲)匾法(二八九条,)知其熟习沈括书也。章鸿钊以此一重要的地质学上的观察与推论归于朱熹,实将此一创见之年代移迟百余年,是以当追其源而申叙之也。
(七)葛利普(A. W. Grabau)中国之古生物学:古生物学在中国是一种新科学,但中国人知道化石为时确是很早,在赖拿豆达汶斯[一]解释化石为生物遗迹之三百年前,中国哲学家已论及化石之真正性质,朱子语录云:『尝见高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高,柔者却变而为刚。』当时朱子不仅承认化石为生物遗迹,并且暗示山脉为海底?绉而成,较之汶斯仅假设爱皮泥山之蚌壳为海面高时所遗留,似又更进一步矣。张鸣韶译,科学第十五卷第八期。
【按】葛利普引朱熹说,谅受章鸿钊一文之影响,而亦承其误,未探朱熹说之所自。不尔者,当云『中国人知道化石在赖拿豆达汶斯前四百年』矣。-761-
[一]赖拿豆达汶斯(Leonardo da Vinci, 1452-1519)今通译为达文西。
唐李翶为来南录云:【校】『来』弘治本、稗海初印本皆作『东』。『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泝至于江。』孟子所谓『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则淮、泗固尝入江矣。此乃禹之旧迹也。熙宁(一)中,曾遣使按图求之,故道宛然。但江、淮已深,其流无复能至高邮耳。
【24一二*四三一
(一)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予中表兄李善胜曾与数年辈炼朱砂为丹,【校】『年』稗海本、学津本作『同』。经岁余,因沐砂再入鼎,误遗下一块,其徒丸服之,【校】『丸』玉海堂本作『九』,避宋讳也。林校记云:『旧本「丸」缺作「九」。』遂发懵冒,一夕而毙。朱砂至良▲药,【校】『良』各本均作『凉』,据类苑四十九引校正。初生婴子可服,因火力所变,遂能杀人。以变化相对言之:既能变而为大毒,岂不能变而为大善?既能变而杀人,则宜有能生人之理,但未得其术耳。以此知神仙羽化之方,不可谓之无,然亦不可不戒也。
【24一三*四三二
温州雁荡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祥符(一)中,因造玉清宫,伐山取材,方有人见之,此时尚未有名。按西域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际雁荡山芙蓉峯龙湫。唐僧贯休为诺矩罗赞,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之句(二)(三)。此山南有芙蓉峰,峰下芙蓉驿,【校】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总龟三十引、类苑五十八引皆不重-762-『峰』字。总龟引、类苑引『下』字下有『有』字。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木,始见此山。山顶有大池,相传以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有经行峡、宴坐峰,【校】总龟三十引『峰』作『台』。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谢灵运为永嘉守,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独不言此山,盖当时未有雁荡之名。予观雁荡诸峯,皆峭拔崄怪,上耸千尺,穹崖巨谷,不类他山,皆包在诸谷中。自岭外望之,都无所见。至谷中,则森然干霄(四)。原其理,当是为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挺立耳。如大小龙湫、水帘、初月谷之类,皆是水凿音漕去声。之穴。【校】『凿』弘治本、稗海本作『?』。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注文皆作『音曹』,又无『去声』二字。自下望之,则高嵓峭壁;从上观之,适与地平。以至诸峯之顶,亦低于山顶之地面。世闲沟壑中水凿之处,【校】此处『鉴』字弘治本、稗海本同。皆有植土龛岩,亦此类耳。今成皋、陕西大涧中,立土动及百尺,迥然耸立,亦雁荡具体而微者,但此土彼石耳(五)。既非挺出地上,则为深谷林莽所蔽,故古人未见。灵运所不至,理不足怪也。
【24一四*四三三
(一)一〇〇八—一〇一六年。
(二)今传二十五卷本贯休禅月集,内无诺矩罗赞之篇什。全唐诗编贯休诗为十二卷,第十二卷『句』中收此两句,盖据笔谈录存也。
(三)清叶廷管吹网录卷第五『梦溪笔谈记鴈荡山』:梦谈笔谈云:『温州鴈荡山,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故谢灵连为太守,未经游历。祥符中,因昭应宫采木,深入穷山,此境始露于外。』容斋三笔曾引其说。或举西城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763-海际鴈荡,又贯休有『鴈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之句。此山有经行峡、宴坐峯,皆以贯休诗得名,则非开自北宋可知。余近观潘稼堂游鴈荡山记,言『石梁寺南出,过谢公岭,旧有落屐亭,云康乐至此而返。』此或尚是后人傅会而名,不足为谢公曾游确证。至其所记南碧霄洞题名三四十行,最古者有『开元二年[一],太守夏启伯到山建寺』云云,则更在贯休之前远甚。稼堂诮后人都不省录,辄欲作志之疏,独不见沈、洪二公,素称博雅者尚尔乎?
[一]七一四年。
(四)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二:神宗熙宁七年四月壬辰[一],沈括言:『察访浙东温、台等州,自熙宁四年以后监司未尝巡历,县事废弛,无人点检。盖监司止在浙西,乘船往来,文移旁午,指挥不一,州县莫之适从,远民无所赴愬,近郡困于将迎,欲乞以浙东、浙西分为两路。』从之。
【按】沈括观雁荡,当在察访浙东时。又,两浙于熙宁七年四月分后,是年九月复合,九年五月复分;十年五月复合。
[一]壬辰为廿五日,即一〇七四年五月廿三日。
(五)高泳源我国古代对一些自然地理现象的认识:我国的祖先们在『侵蚀作用』这一课题上的阐发,也不让欧、美的地形学家擅美于前。北宋-764-的沈括便以亲身目睹的实例,充实了这概念。他说:『予观鴈荡诸峯皆峭拔险怪,……唯巨石岿然挺立耳。』他明白主张地面被流水侵蚀,挖切成为山岭。他并运用浙江雁荡山的地形来模拟西北黄土区域的地形,指出两者的营力是相同的,不过彼此组成的物质不同罢了。所以他接着说:『今成、皐、陕西大涧中,立土动及百尺,迥然耸立,亦雁荡具体而微者,但此土彼石耳。』他更进一层地说:『今关、陕以西,水行地中,不减百余尺,其泥岁东流,皆为大陆之土,此理必然。』他已知道上游侵蚀下来的物质,经过搬运,而在下游沉积着。在西欧的地质学界中,要迟至一七八八年,所谓近代地质学之父的英人郝登(James Hutton, 1726—1797)出版了他的地球理论,才提出侵蚀作用的主张,如和沈括相比,要落后六百多年。
如果沈括所说的『水行地中,不减百余尺,』可以代表河流的垂直切割,那么,五百多年以后的伟大的旅行家徐霞客所说的『江流击山,山削成壁,流回流转,云根迸出,』(徐霞客游记卷四上:粤西游日记三)便是指河流的旁蚀了。地理知识一九五四年七月号页一八七。
内诸司舍屋,唯秘阁最宏壮(一)。阁下穹隆高敞,相传谓之『木天。』(二)(三)
【24一五*四三四
(一)宋程俱麟台故事卷一『沿革』: 淳化三年[一]五月,诏增修秘阁。先是,度崇文院之中堂为秘阁之址,而层宇未立,书籍止置偏-765-厅庑内。至是始修之,八月阁成。景德四年[二]五月,诏分内藏西库地广秘阁[三]。
[一]九九二年。 [二]一〇〇七年。 [三]参看第二二条第二注。
(二)唐玄宗大唐六典:内阁诸司舍惟秘书阁最宏壮,穹窿高敞,谓之木天。
(三)宋刘延世孙公谈圃卷中:玉清昭应宫,丁晋公领其使监造。土木之工,极天下之巧。以其余材建五岳观,世犹谓之『木天,』则玉清之宏壮可知。
【按】观此知唐、宋人对木构建筑之巨制有『木天』之称。
嘉佑(一)中,苏州昆山县海上有一船,【校】『海上』弘治本、稗海本均作『上海』。桅折风飘抵岸。【校】『岸』弘治本作『崖』。船中有三十余人,【校】『三』津逮本、学津本误作『二』,丛刊本脱笔为『一』。衣冠如唐人,【校】类苑五十八引『衣』上有『皆』字。系红鞓角带,短皁布衫。见人皆恸哭,语言不可晓。试令书字,字亦不可读,行则相缀如雁行。久之,自出一书示人,乃唐天佑(二)中告授乇▲罗岛(三)首领陪戎副尉制。【校】『乇』各本俱误作『屯』,从类苑五十八引校正,下『乇』字亦然。又有一书,乃是上高丽表,【校】『表』类苑五十八引作『状』。亦称乇▲罗岛,皆用汉字,【校】『皆』类苑五十八引作『盖』。盖东夷之臣属高丽者。船中有诸谷,唯麻子大如莲的。苏人种之,初岁亦如莲的,次年渐小,数年后只如中国麻子。时赞善大夫韩正彦(四)知昆山县事,召其人,犒以酒食。食罢,以手捧首而马展,【校】王校-766-记云:『恩案,玉篇:「马展,竹扇切,马转卧土中。」与本意不合。此殆「军展」之讹。下同。』意若欢感。正彦使人为其治桅,桅旧植船木上不可动。工人为之造转轴,教其起倒之法,其人又喜,复捧首而马展。
【24一六*四三五
(一)一〇五六—一〇六三年。
(二)九〇四—九〇六年。
(三)乇罗岛,亦见于五〇七条,作『柘萝岛,』盖音同而字异。今本笔谈本条误为『屯罗岛,』又改五〇七条之拓萝为『屯罗,』甚谬妄也。
(四)元杨譓至正昆山郡志卷第二『名宦』:韩正彦,字师德,魏公之侄。嘉佑中为令,剏石堤,疏斗门,作塘七十里,以达于郡,得膏腴田数百顷。
【按】宋史翼卷十九作『字思德。』作塘事参看第二四〇条。
熙宁中,珠辇国使人入贡,【校】『珠』类苑四十八引作『朱』。乞依本国俗『撒殿,』诏从之。使人以金盘贮珠,跪捧于殿槛之闲,【校】『槛』稗海本作『楹』。以金莲花酌珠向御座撒之,谓之『撒殿,』乃其国至敬之礼也(一)至(三)。朝退,有司扫彻,得珠十余两,分赐是日侍殿合门使副内臣。【校】『使』类苑五十八引作『授』。
【24一七*四三六
(一)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八十九『外国列传』:熙宁十年[一],注辇国王地华加罗遣使奇啰啰、副使南卑琶打、判官麻图华罗等二十七人来献踠豆珠、麻瑠璃、大洗盘、白梅花、脑锦花、犀牙、乳香、瓶香、蔷薇水、金莲花、木香、阿魏、鹏砂、丁香。副使以-767-真珠、龙脑登陛,跪而散之,谓之『撒殿。』
[一]一〇七七年。
(二)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二:元丰间,三佛齐、注辇国入贡,请以所贡金莲花、真珠、龙脑,依其国中法,亲撒于御座,谓之『撒殿,』诏特许之。御延和殿引见,使跪撒于殿柱外。前未有也。注辇在广州南,水行约四千里至广州。三佛齐,南蛮别种,与占城国为邻。
【按】胡珽云:『考撒殿宋史凡两见:注辇国撒殿在熙宁十年;三佛齐国撒殿则在元丰五年也。又,宋史载注辇国水行至广州约四十一万一千四百里,李攸宋朝事实所载亦同。今燕语谓「约四千里,」其间相去悬殊,疑又有所误记矣。通考三百三十二云:「凡千一百五十日而至,其去中国最远。」』
(三)宋庞元英文昌杂录卷第一:三佛齐、注辇国朝贡,见延和殿,引至柱外,跪撒金莲花、真珠、龙脑于御坐前,谓之『撒殿。』初至阙,先具陈请诏,方许之。
【按】同书卷一又一条云:『主客所掌诸番,……南方十有五,……其四曰注辇,在广州之南,水行约四十万里方至广州。……其八曰三佛齐,盖南蛮之别种,与占城为邻。』-768-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微偏东,不全南也。水浮多荡摇,指爪及盌唇上皆可为之,运▲转▲尤速,【校】『运转』原倒作『转运』,崇祯本同误,从其它各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校改。但坚滑易坠,不若缕悬为最善。【校】『悬』类苑五十八引作『县』。其法取新纩中独蠒缕,【校】『蠒』津逮本、学津本作『茧』。以芥子许蜡缀于针腰,无风处悬之,则针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一)至(四)。磁石之指南,犹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
【24一八*四三七
(一)王锦光古代中国物理学的成就(二)梦溪笔谈读后记:梦溪笔谈有关于磁针的记录,卷二十四杂一第十八条是:『方家以磁石磨针锋,……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
又补笔谈卷三第十八条也有关于磁针的记载:『以磁石磨针锋,则锐处常指南,亦有指北者,恐石性亦不同。……未深考耳。』
从以上二条可以看出下列几点:第一点,沈括已发现地磁偏角,他由实验得知磁针不是正指南方而微略偏东。地磁偏角的发现,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在卡约黎(Florian Cajori)着物理学史上也有记载:『磁针不指正南、北方向,中国人早在十一世纪已经知道。至于各地偏角之有不同,直至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在首次航行中才发现的。』第二点,他知道磁针有四种支挂方法(一、浮于水面,二、放在爪上,三、放在盌上,四、以线悬挂,)并提出以线悬挂的方法为最好,他这样的钻研支悬方-769-法和提出最好的支悬方法,也很不容易。第三点,他由针锋有指南也有指北的,进而推出这种不同可能是由于所用磁石性质不同所致,这样的推断是很科学的,可惜未能做出磁石有南北两极的肯定结论。总之,沈括对于磁针的贡献应该占世界物理学史上很灿烂的一页。
(二)陈述彭我国古代科学家在测绘史上的历史荣誉:公元前四世纪,我国就有人利用『慈石,』制成了世界最早的指南工具,称为『司南。』为了解决『司南』避震而又保持水平的技术问题,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记述了四种指南针的装置方法:浮在水面上、悬在丝在线、搁在碗沿上或指甲上。这就指出了罗盘仪构造的基本原理。此外,他的书中还说明了当时磁针的方向,实际上是南微偏东的,并非正南,发现了地磁的偏差现象。并且建议把方位划为二十四至。
(三)陈遵妫中国古代天文学简史『指南针的应用』:十一世纪中期,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里面,记载着几种进步的不同方式的指南仪器。他指出磁针能指南且微偏东[原注一],还讲了四种怎样能使磁针指南的方法[原注二]。从这些记载中,可以知道我国的指南仪器到十一世纪或许更早一些,在材料、形式、装置方面,已有很大的改进;因而可以想象无论在实验观察上和实际应用上,指南仪器在那时已起了很大的作用。由地磁偏角的发-770-现和指南针应用到航海上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由于司南改进为指南针的形式,于是大大地增加了它的灵敏的程度,因而就发现了磁针偏角,这是地磁学上一种重要的现象。首先记载磁针偏角现象的是沈括,他在梦溪笔谈里面正确地观察到偏角在西,也就是说指南针的北端偏在地球北极的西面,梦溪笔谈里面对于偏角的大小没有确实的数字记载,只说在『丙位,』这就是说在零度和十五度之间。到了明朝,我们祖先不但能够精确地测定偏角的度数,并且还知道偏角的大小是随着地方的不同而不一样。西洋相传在公元一四九二年才发现了磁针的偏角[原注三],要比沈括的记载晚了四百余年。
十一世纪我国对于指南针的装置既有相当的改进,灵敏程度也有相当的提高,则这种仪器自然会被广泛地采用在辨认方向的工作上,尤其是应用到航海上。沈括没有讲到把它应用于航海方面。沈括死后不到二十五年,即北宋宣和元年(一一一九,)萍州可谈[原注四]里面又有关于指南针的记载,我们从这些记载中,可以知道那时在航海上应用指南针已经非常普遍。页一二〇—一二二。
[原注一]古人观察的是指南针的南端,所以沈括的原文记载偏东,按现代来讲,该偏西。
[原注二]从沈括的记载里面,我们可以知道那时指南的磁性体已进步为针状,和现在的磁针的形状已非常接近。磁针的装置方法综合起来有四种:(一)把磁针搁在指甲上;(二)把磁针搁在盌沿上;(三)以针横贯灯心草浮在-771-水面上;(四)以独股的茧丝用蜡少许黏于针腰,于无风处悬挂起来。我们可以看出这四种装置里面,第三、第四两法是比较进步而科学,可以广泛被采用的。
[原注三]相传哥仑布第一次横渡大西洋时候才发现磁针的偏角。
[原注四]萍州可谈是宋朱彧所撰,凡三卷。彧的父亲朱服曾使于辽,后返广州,所以这书多载其父亲的见闻,对于广州番坊市舶以及当时朝章、国典、土俗民风,所记都足资考证。其中载有『舟师……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
(四)冯家升火药的发明和西传『炼丹家的贡献』:指南针、印刷术、火药三大发明,都和炼丹家有关。炼丹家最早认识磁石的指极性,指南针是炼丹家最早制造的。鬼谷子反应篇说:『若慈石之引针。』淮南子览冥训说:『磁石能连铁。』栾大初见汉武帝时,磨铁针、磁石为屑,拿鸡血调和涂在棋子头上,棋子就互相碰起来。武帝看见很高兴,就把他重用了,叫他炼黄金。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说,指南针是『方家』创制的,所谓『方家』也就是炼丹家。他说『方家』拿磁石磨成针形,能指南,不过稍偏东而不全南。页八。
岁首画钟馗于门,不知起自何时。皇佑(一)中,金陵发一冢,【校】『冢』它本皆作『冢』。有石志,乃宋宗??母郑夫人。宗??有妹名钟馗。则知钟馗之设▲亦远(矣)(二)。【校】『设』原作『说』,又衍『矣』字,稗海本 崇祯本、学津本同误,弘治本误作『说』字而不衍『矣』字,今从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校改。按,玉海堂本、丛刊本『设』作『言(口又)』,此误『说』之由来也。
【24一九*四三八-772-
(一)一〇四九—一〇五三年。
(二)补笔谈中亦有关于钟馗之说,见五七三条。
信州杉溪驿舍中有妇人题壁数百言,自叙世家本士族,父母以嫁三班奉职鹿生之子,鹿忘其名。【校】弘治本、稗海本注作正文。娩娠方三日,鹿生利月俸,逼令上道,遂死于杉溪,将死乃书此壁,具逼迫苦楚之状,恨父母远,无地赴诉。言极哀切,颇有词藻,读者无不感伤。既死,稾葬之驿后山下,【校】『稾』它本作『藳』。行人过此,多为之愤激,为诗以吊之者百余篇。人集之,谓之鹿奴诗,其闲甚有佳句。鹿生,夏文庄家奴,人恶其贪忍,故斥为『鹿奴。』
【24二〇*四三九
士人以氏族相高,虽从古有之,然未尝着盛。自魏氏铨总人物,以氏族相高,亦未专任门地。唯四夷则全以氏族为贵贱,如天竺以剎利、婆罗门二姓为贵种;自余皆为庶姓,如毗舍、首陁是也;其下又有贫四姓,【校】类苑五十八引脱『姓』字。如工、巧、纯、陁是也。其它诸国亦如是。国主大臣各有种姓,苟非贵种,国人莫肯归之;庶姓虽有劳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至今如此。自后魏据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国,【校】『俗』津逮本、学津本误作『族』。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凡三世公者曰『膏粱,』【校】『粱』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丛刊本误作『梁』。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校】『为』崇祯本作『曰』。陶校记云:『「曰甲,毛作「为甲」,今从毛改』。王校记云:『马本「曰甲」,陶从;毛改「为甲」,与此同』。按,陶未从马;除马本外,它本皆作『为甲』。九-773-卿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得入者谓之四姓。其后迁易纷争,莫能坚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阳卢、陇西李、荥阳郑为甲▲族;【校】『甲』各本均误作『中』,从类苑五十八引校正。『荥』稗海本、玉海堂本、丛刊本误作『荣』。唐高宗时,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赵郡李,通谓▲『七姓。』【校】『谓』原作『为』,崇祯本同,从其它各本及类苑引校改。然地势相倾,【校】『势』津逮本作『埶』。互相排诋,【校】『互』玉海堂本作『一』。各自著书,盈编连简,殆数十家。至于朝廷为之置官譔定。而流习所徇,【校】『习』津逮本、学津本作『俗』。『徇』弘治本、稗海本作『狥』。扇以成俗。虽国势不能排夺,大率高下五等,通有百家,皆谓之士族,此外悉为庶姓,婚宦皆不敢与百家齿。陇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一等之内,又如冈头卢、泽底李、士门崔、靖恭杨之类,【校】『冈』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均作『岗』。又,类苑引『杨』作『王』。自为鼎族。其俗至唐末方渐衰息。
【24二一*四四〇
茶芽,【校】『芽』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五十八引均作『牙』。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校】『言』总龟二十九引作『取。』今茶之美者,【校】『今』总龟二十九作『余』,下有『谓』字。其质素良,而所植之土又美,【校】『土』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引作『木』。则新芽一发,【校】『芽』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类苑引作『牙』。下『芽』字亦然。便长寸余,【校】『余』学津本作『许』。其细如针,唯芽长为上品,以其质干土力皆有余故也,如雀舌、麦颗者,极下材耳,乃北人不识,【校】『识』类苑引作『谙』。误为品题。予山居有茶论。【校】『论』总龟引、类苑引作『崘』。尝茶诗云:【校】总龟引本句作『为茶崘诗曰』。『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校】『知』各本均误作『来』,从总龟二十九引校改。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一)
【24二二*四四一-774-
(一)宋王观国学林卷八『茶诗』:茶之佳品,摘造在社前;其次则火前,谓寒食前也;其下则雨前,谓谷雨前也。茶之佳品,其色白;若碧绿色者,乃常品也。茶之佳品,芽?细微;不可多得;若取数多者,皆常品也。茶之佳品,皆点啜之;其煎啜之者,皆常品也。沈存中论茶,谓『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宜改『绿』为『王,』改『翠』为『素,』此论可也;而举『一夜风吹一寸长』之句,以为茶之精华发越,不必以雀舌、乌觜为贵。今按,茶至于一寸长,则其芽?大矣,非佳品也。存中以此论,曲矣。
【按】据学林所评,今本笔谈此则似有阙文,盖『黄金碾畔』之辞本条无之,全书它处亦未见也。然或系忘怀录之文,亦未可知。
闽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士人亦能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复种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得生,【校】类苑五十八引『根』下有『不』字。其核乃小,种之不复牙(二)。【校】『牙』稗海本作『芽』。正如六畜去势,则多肉而不复有子耳。
【24二三*四四二
(一)清吴应逵岭南荔枝谱卷之二『种植』:梦溪笔谈:『荔支核小如丁香,……种之不复牙。』余闻之种树者云:『此法多不活,即活亦不尽验。』开元遗事载明皇以药傅荔支,核便如小丁香,亦偶然耳。大约种类各别,如『香荔』及『糯-775-米餈』全是节核;『大造、』『火山』则无一节核者,非人事之所能为也。
元丰(一)中,庆州界生『子方虫,』(二)方为秋田之害,忽有一虫生,如土中狗蝎,其喙有钳,千万蔽地,遇『子方虫』则以钳搏之,悉为两段。旬日,『子方』皆尽,岁以大穰。其虫旧曾有之,土人谓之『傍不肎。』
【24二四*四四三
(一)一〇七八—一〇八五年。
(二)子方虫,亦书作『虸蚄虫。』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十六云:『开元二十三年[一],榆关有虸蚄虫延入平州界,亦有羣雀食之。』皇朝文鉴卷二十二有罗处约作『梁县界虸蚄虫生』诗。虸蚄(Naranga diftusa, WK.鳞翅目)一名『稻之小螟蛉,』为稻之害虫。
[一]七三五年。
养鹰?者,其类相语谓之『口木漱。』口木音以麦反。【校】弘治本、稗海本夹注五字作正文,连写。三馆书有味漱三卷,皆养鹰?法度,具▲其▲医疗之术。【校】句原作『及医疗之术』,连上句读,津逮、崇祯、学津、玉海堂、丛刊本同,今从弘治本、稗海本校改。
【24二五*四四四
处士刘易(一)隐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大蜂,罥于蛛网,蛛搏之,为蜂所螫坠地,俄顷蛛鼓腹欲裂,徐行入草。-776-
【校】政和本草二十三引重『徐』字。蛛啮芋梗微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腹渐消,轻躁如故。自后人有为蜂螫者,挼芋梗傅之则愈(二)。【校】『挼』类苑五十八引作『按』。
【24二六*四四五
(一)刘易,宋忻州人。性介烈,博学好古,喜谈兵。韩琦知定州,上其所著春秋论,授官不仕,寓虢之卢氏,习辟谷术。赵抃复荐其行谊,赐号退安处士。治平(一〇六四—六七)末卒。 传载宋史卷四百五十八。
(二)宋邵博河南邵氏闻见后录卷二十九:有隐者刘易,在王屋山,见一蜘蛛为大蜂所螫,腹胀欲裂,亟就草间,啮芋梗磨之,胀即平,因以治人之被蜂螫者,痛立止。
宋明帝好食蜜漬鱁?,【校】『鱁』弘治本、稗海本、學津本作『魚遂』,下『鱁』字亦然。一食数升。鱁?乃今之烏?腸也,【校】『腸』類苑五十八引作『腹』,弘治本誤作『傷』,玉海堂本作『“』。如何以蜜渍食之?大业(一)中,吴郡贡蜜?二千头,【校】『?』它本皆作『蟹』,下同。蜜拥剑四瓮。又何胤▲嗜糖?。【校】『胤』原作『嗣』,从稗海本改。大抵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庆历(二)中,羣学士会于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篑,令饔人烹之,久且不至,客讶之,使人检视,则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烂。』坐客莫不大笑。予尝过亲家设馔,有油煎法鱼,鳞鬣虬然,【校】『虬』玉海堂本作『虫人』。无下筯处,主人则捧而横啮,终不能咀嚼而罢。
【24二七*四四六
(一)六〇五—六一六年。
(二)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777-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闲水皆不可饮,饮皆病瘴,【校】『皆』崇祯本同,它本均作『则』。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一)宦州县时,?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为害,至乌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校】『兢』崇祯本作『竞』。睢盱矍铄,忽坠水中,至于没顶,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
【24二八*四四七
(一)梅挚,宋新繁人,字公仪。进士。性淳静,平居未尝问生业。仕为侍御史,尝立论外戚李用和不宜加平章事,又言张尧佐缘宫掖以进,恐累圣德。仁宗屡尝称其言有体。后历知数州。有奏议四十余篇。 传载宋史卷二百九十八。
北岳常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校】『山今』二字原并作一『岑』字,据学津本校正;其它各本亦误并为一『岑』字,读为『北岳常岑,谓之大茂山者也。』实不通顺。类苑五十九引、正作『北岳常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岳祠旧在山下。石晋之后,稍迁近里,今其地谓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阳(一),祠北有望岳亭,新晴气清,【校】『晴』玉海堂本误作『睛』,丛刊本之底本『目』旁内刻去一画。则望见大茂。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题名云:『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亲领步骑五十万,问罪幽陵,回师自飞狐路即归雁门。』【校】『即』类苑五十九引作『却』。今飞狐路在茂之西,自银冶寨北出倒马关,度虏界,却自石门子、冷水铺入缾形、梅回两寨之闲,【校】『自』原作『是』,崇祯本同,从其它各本及类苑五十九引校正。『冷』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令』。至代州。今此路已不通。唯北寨西出承天-778-阁路可至河东,【校】『阁』类苑五十九引作『关』。然路极峭狭。太平兴国(二)中,车驾自太原移幸常山(三)(四),乃由土门路,至今有行宫在△。【校】『在』字从类苑五十九引补。
【24二九*四四八
(一)清钱大昕潜研堂文集卷三十『跋梦溪笔谈』:北岳庙之在曲阳久矣,独此书第廿四卷有一条云:『北岳长岑,谓之大茂山,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岳祠旧在山下,石晋之后,稍迁近里,今其地谓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阳。』后世徙岳之议,盖滥觞于此。然存中特误认山下神棚为古庙所在,初非以大茂为非北岳,而别指它山以代之也。
(二)九七六—九八三年。
(三)元脱脱等宋史卷四『太宗本纪』:太平兴国四年夏四月庚午[一],次太原,驻跸汾东行宫。辛未[二],幸太原城,诏谕北汉主刘继元使降。五月甲申[三],继元降,北汉平。六月庚申[四],帝复自将伐契丹。戊辰[五],次涿州。庚午[六],次幽州城南,驻跸宝光寺。
[一]庚午为二十二日,即九七五年五月二十日。 [二]辛未为二十三日,即五月二十一日。 [三]甲申为初六日,即六月三日。 [四]庚申为十三日,即七月九日。 [五]戊辰为二十一日,即七月十七日。 [六]庚午为二十三日,即七月十九日。
(四)太宗皇帝实录卷第七十六:-779-
李昉从征太原,车驾次常山。常山即昉之故里,有居第园林焉,赐羊酒俾为燕乐,自丞相、卿大夫、藩侯悉预会,又召班白故老,置酒尽欢,如是者七日,公卿皆赋诗,以美其事,刊于石。
镇阳池苑之盛,冠于诸镇,乃王镕(一)时海子园也。镕尝馆李正威于此。亭馆尚是旧物,皆甚壮丽。镇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谓之『潭园,』盖不知昔尝谓之『海子』矣。中山人常好与镇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园中亦有大池,遂谓之『海子,』以压镇之『潭园。』予熙宁中奉使镇定(二)至(八)。【校】『予』弘治本误作『子』。时薛师政为定帅,【校】『政』类苑五十九引作『正』,参看一六八条第二注。乃与之同议,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校】『冢』它本作『冢』。悉为稻田,引新河水注之,清波弥漫数里,颇类江乡矣(九)。
【24三〇*四四九
(一)王镕,后唐回纥人,景崇子。袭镇州节度使,初事梁,后事庄宗。自幼聪悟,仁而不武。阉人秉权,不亲军政,又惑于左道,寻为其下所杀。 传载五代史卷五十四。
(二)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五:神宗熙宁七年八月丙戌[一],命知制诰沈括为河北西路察访使,代章惇也。先是,遣内侍籍民车以备边,人未喻朝廷之意,相摇大骚。又市易司患西蜀井盐不可禁,欲尽填私井,而运解盐以足之。二事言者墙进,未省。括时修起居注,上顾括曰:『卿知籍车之事乎?』括对曰:『知之。』上曰:『卿以为何如?』括对曰:『未知车将何用?』上曰。『北人名马,常以此取胜,非车不足以当之。』括曰:『审-780-如此,万一敌寇至,老稚坟墓田园室庐皆当弃之而身为兵掠,复暇恤车乎?今陛下籍而未取于民,何伤?』上喜曰:『卿言是也,何论者之纷纷也?』括对曰:『车战之利,见于历史。巫臣教吴子以车战,遂霸中国;李靖用偏箱鹿角以擒颉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谓轻车者,兵车也。五御折旋,利于轻速。今之民间辎车,重大椎朴,以牛挽之,日不能行三十里。少蒙雨雪,则跬步不进,故世谓之「太平车。」或可施于无事之日,恐兵间不可用耳。』上复喜曰:『人无如此晓朕者,当更思之。卿又闻西蜀禁盐之利乎?』对曰:『亦粗知之。』上曰:『如何?』括对曰:『私井既容其扑卖,则不得无私易。一切填之,而运解盐,使一出于官售,此亦省刑罚笼遗利之一端。然忠、万、戎、泸夷界小井尤多,亦知敌盐又如何止绝?愿敕计臣、边吏深较其得失之多寡,然后为之。』明日二事俱寝。执政喜谓括曰:『公有何术立谈而罢此二事?上甚多「太平车」之说。』括对曰:『圣主可以理夺。不可以言争。若车可用,敌盐可禁,括不敢以为非。』括民车『实录』不书。去年十二月幷今年二月十二日庚辰[二]可考;盐禁则殊无所见。括修『注』乃在七年七月七日[三],其知制诰不得其时。『实录』因括察访河北,遂书之。今亦并附此一事。
[一]丙戌为廿一日,即一〇七四年九月十四日。 [二]一〇七四年三月十二日。 [三]一〇七四年八月二日。
(三)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六:神宗熙宁七年九月戊申[一],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近有旨令两浙路转运使等各提举一州第二料水利,转运司奏称未便。臣在本路与监司日夕聚议凡半年王庭老未尝言有未便。今有此异同,乞行推究。』诏:『水利第二料除不可兴修外,并先从低下处兴工。中高田不得一例围裹,仍-781-令庭老具析前后异同以闻。』
[一]戊申为十三日,即一〇七四年十月六日。
(四)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八:神宗熙宁七年十一月己未[一],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修城之役,乞自次边紧急处兴工。』又『乞权罢深州修城卒,兼募阙食户并功修展赵州城。』从之。
[一]己未为廿五日,即一〇七四年十二月十六日。
(五)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神宗熙宁八年二月。是月,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窃详兵家之利,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臣昼夜讲求本路边防素不为备者数事,当先事有以制之,乞赐详酌。其一,本路防边事。重兵皆在定州,言边备者惟以北平为兵冲;其保州、杜城以东,有唐水之难,谋者未尝为意。臣以谓敌人讲求中国边防虚实向背者非一日,万一为寇,必须出于不意。道途险易,讲求不得不尽。近历视边境,窃见保州顺安军以西,有平州,横袤三十余里,南北径直,并无险阻,不经州县,可以大军方阵安驱,自永宁军以东,直入深、冀,行于无人之地。定州但守杜城以西,兵未及移,则敌骑已越高阳矣。或敌人自定州入寇,定兵必依西山扼其归路,彼则束甲,径趋顺安。定人虽众,兵不及施,而敌已出塞,此不可不虑也。通途旷野,荡然四达,谋者不此为虑,而区区过忧北平之冲,臣窃骇之。西山洞道连属,可以伏奇,进则定州当其-782-前,退则保州、广信议其后。敌人敢入北平,则不知顺安者也。使其知顺安之易,则北平虽无备,且当委而不顾,况其有备也?相度得保州至西九顷塘,度七里以来,及保州东阳村堤以东,至臧村堤,度三十里,庆历中皆曾筑堤,壅水遗迹尚存,若少加补完,西纳曹、鲍诸水,则杜城以东,塘险相属,敌骑出入,惟有北平一路。定州之兵,依险为阵,犄角牵制。滹沱横泺为难,则可以制其前;唐河之流可决,则足以断其后。有以待敌而致其必来,此必胜之术也。今具图进呈;其详悉地步,别具条。』上诏屯田司阎士良驰往相度,而士良言检视保州西九顷塘及保州东阳村堤以东至臧村堤,若增接修完,柜蓄诸河,以成险阻,委实利便。然旧基盖官中隳废二十余年,悉委民间,究详九顷塘东九杨村堤,其间亦有官地。臧村堤一带,乃有徐河,预完堤坊,更伺夏秋雨涨水,不日成功。内交互民田,渐而收买。其孙村堤西至杨村堤,地势污下,曾支官钱收买。其后有保州牙吏李知自陈上件地土,本系官牧羊地,赵滋知保州日,遂却追还元给价钱,地资幸民,其地内亦可寻旧田屯。分水河沿河种稻,渐成险固,或当缓急壅决诸河,以制奔突。』诏可其奏。内有侵着民间地土即将系官田土拨还或给其直,仍先具所占民田顷数目以闻。沈括议据『会要』附八年二月,『实录』俱无之。括自志云:『翁察访河北西边……再岁而塘成。』此即『会要』所载也。『再岁而塘成』则当考。括自志云:『察访河北,凡三十一事奏可。』屯田议依旧附此,余并附八年八月四日癸巳[一]。
[一]一〇七五年九月十六日。
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一:-783-
神宗熙宁八年三月癸巳朔[一],提举河东路义勇保甲司请五路州县镇寨城内居人并团保甲,诏诸路察访司与坊正同详定以闻。上批:『近沈括建议边郡城中置坊,设垣为门,以备奸伏契勘。熙河、岷州新创,民居未多,宜易施行,可先札与经略司仰相度画图闻奏。』
辛亥[二],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烽台高下疎密未便,乞别定起纳道路幷旧烽台图。上诏:如括议。仍令定州、真定、大名府路安抚司未得兴工,候有事宜,并工修筑。括自志乃无此,『会要』可参考。
[一]即一〇七五年三月二十日。 [二]辛亥为十九日,即一〇七五年四月七日。
(七)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三:神宗熙宁八年闰四月癸巳[一],诏五路义勇保甲每三五州差在京有职事官一员兼提举,知制诰沈括大名府澶恩州。……各举选人一员勾当公事,听不以。时差出,或亲巡按。中书、枢密院具条约以闻。初,王安石请合义勇于司农。上曰:『司农事多,如府界俵常平违法,尚检察不及;若兼兵部,则力有所不给。须别置官。』故有是命。
[一]癸巳为初二日,即一〇八五年五月十九日。
(八)宋沈括长兴集逸文『自志』:翁察访河北西边,讲修边备,易其旧政者数十事。际边自蒲城以东,至边吴淀五十余里,按图名徐村淀,淀渊相属,其实皆町衍大陆,无复陂泽之迹,戎马可以直抵深州。翁请决徐、鲍诸水为塞,下属-784-诸淀。上览奏骇曰:『图籍无实如此,安用守臣?』遂决意为之。近臣有言塘水可决者,翁应之曰:『横五十里以为壑,败堤泄之,非一月不能涸。水之渐溃,常数百里注于敌中,塘间沮如,不容徒骑。此足以困敌,非中国之患也。』使翁自遣官营之,再岁而塘成。(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引)
朝廷新伍民兵,河北、河东、陕西得劲卒百万,谓之『保甲。』河北三十余万先集。诏于从官中择二人分领,拟复周八柱国法,使从官中领,不以属帅府,岁一出按之。括受命提举河北西路保甲。(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三引)
(九)参阅四七二条第一注。
梦溪笔谈卷二十四-785-
梦溪笔谈卷二十五
校证第二十五
宋钱塘沈括撰【校】爱庐本本卷标题后脱此一行,按全书例补。
杂志二
宣州宁国县多枳首蛇,【校】弘治本『首』下有『如』字。『蛇』津逮本、学津本书作『虵』。其长盈尺,黑鳞白章,两首文彩同,但一首逆鳞耳。人家庭槛闲动有数十同穴,略如蚯蚓。
【25一*四五〇
太子中允关??曾提举广南西路常平仓,行部邕管,一吏人为虫所毒,举身溃烂。有一医言能治,呼使视之,曰:『此为天蛇所螫,【校】『蛇』津逮本、学津本书作『虵』,下同。疾已深,不可为也。』乃以药傅其创,有肿起处,以钳拔之,有物如蛇,凡取十余条,而疾不起。又予家祖茔在钱塘西溪,尝有一田家,忽病癞,通身溃烂,号呼欲绝,西溪寺僧识之,曰:『此天蛇毒耳,非癞也。』取木皮煮汁△,【校】『汁』字各本俱脱,从政和本草十三引校补。饮一斗许,【校】『斗』其它各本作『?』。令其恣饮,初日疾减半,两三日顿愈。验其木,乃今之秦皮(一)(二)也。然不知天蛇何物。或云:『草闲黄花蜘蛛是也。人遭其螫,仍为露水所濡,乃成此疾。』露涉者亦当戒也。【校】『也』稗海本、弘治本作『之』。此句下津逮本多四十八字云:『天虵,其大如筯而匾,长三四尺,危黄赤,多生于幽阴之地。遇骤雨后则出。越人深畏之,以醋浇之则消,或以石灰掺之亦缩死。』陶校记云:『此四十八字与上文语意不贯,疑后人添缀』。
【25二*四五一
(一)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三十三『木类:』-786-
秦皮,本经中品,树似檀。取皮渍水便碧色,书纸考十看之皆青。湖南呼为『称星树,』以其皮有白点如称星,故名。(缺图)
(二)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中国之秦皮据云为Fraxinus bungeana.又,『秦』字可适用于Fraxinus longieuspis,Fraxinus sieboldii.日本之本草学者亦以Fr-axinus类拟为此字。朝鲜汉方药肆称为『秦皮』而供药用者为Fraxinus rhynchopbylla之枝之皮,间亦有使用Fraxinus longicuspis者。至于Fraxinus mandshunica则称为『楠木,』与『秦』有别。沐绍良译本,页六八。
天圣(一)中,侍御史知杂事章频(二)使辽,死于虏中。虏中无棺榇,轝至范阳方就殓。自后辽人常造数漆棺,以银饰之,每有使人入境,则载以随行,至今为例。
【25三*四五二
(一)一〇二三—一〇三一年。
(二)章频,宋浦城人,字简之。景德进士,历官三司度支判官,诏鞫邛州牙校讼盐井事。皇城使刘美依倚后-787-家受赇,使人市其狱,频请捕击,忤旨,出知宣州。后官至刑部郎中。 传载宋史卷三百零一。
景佑(一)中,党项首领赵德明卒,其子元昊嗣立。朝廷遣郎官杨告(二)入蕃吊祭,告至其国中,元昊迁延遥立,屡促之,然后至前受诏。及拜起,顾其左右曰:『先皇大错!【校】『皇』崇祯本同,稗海、津逮、学津、玉海堂、丛刊各本均作『王』,弘海本误为『生』。有国如此,而乃臣属于人。』既而飨告于厅,其东屋后若千百人锻声。告阴知其有异志,还朝,秘不敢言。未几,元昊果叛,其徒遇乞先创造蕃书,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三),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下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朝廷兴师问罪,弥岁,虏之战士益少,而旧臣宿将,如刚浪’遇、野利辈,【校】『’』稗海本、学津本作『陵』。多以事诛,元昊力孤,复奉表称蕃,【校】『蕃』稗海本、学津本作『藩』。朝廷因赦之,许其自新,元昊乃更称兀卒曩霄(四)。【校】『卒』稗海本、学津本作『率』。庆历中,契丹举兵讨元昊,元昊与之战,屡胜,而契丹至者日益加众,元昊望之,大骇曰:『何如此之众也?』乃使人行成,退数十里以避之,契丹不许,引兵压西师阵,元昊又为之退舍,如是者三,凡退百余里,每退必尽焚其草莱,契丹之马无所食;因其退,乃许平。元昊迁延数日,以老北师,契丹马益病,亟发军攻之,【校】『发』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误作『数』。大败契丹于金肃城,【校】弘治本、稗海本『于』字在『契丹』上,误。获其伪乘舆、器服、子婿、近臣数十人而还。先是,元昊后房生一子,曰宁令受。『宁令』者,华言『大王』也。其后又纳没臧?哤之妺,【校】『?』其它各本均作『讹』,以下各『?』字及『关萌?』字亦然。生谅祚而爱之。宁令受之母恚忌,欲除没臧氏,授戈于宁令受,使图之。宁令受闲入元昊之室,卒与元昊遇,遂刺之,不殊而走,诸大佐没臧?哤辈仆宁令枭之。明日,元昊死,立-788-谅祚;而舅?哤相之。有梁氏者,其先中国人,为?哤子妇,谅祚私焉,日视事于国,夜则从诸没臧氏。?哤怼甚,谋伏甲梁氏之宫,须其入以杀之。梁氏私以告谅祚,乃使召?哤,执于内室。没臧,强宗也,子弟族人在外者八十余人,悉诛之,夷其宗。以梁氏为妻;又命其弟乞埋为家相,许其世袭。谅祚凶忍好为乱,治平中(五),遂举兵犯庆州大顺城。谅祚乘骆马,张黄屋,自出督战,陴者彍弩射之中,【校】『陴』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牌』,稗海本作『埤』。乃解围去,创甚,驰入一佛祠,有牧牛儿不得出,惧伏佛座下,见其脱?,血涴于踝,【校】『涴』弘治本、玉海堂本误作『踠』。使人裹创舁载而去,至其国,死;子秉常立,而梁氏自主国事。梁乞埋死,其子移逋继之,谓之没宁令。『没宁令』者,华言『天大王』也。秉常之世,执国政者,【校】『政』弘治本误作『故』。有嵬名浪遇,元昊之弟也,最老于军事,以不附诸梁,迁下治而死,存者三人。移逋以世袭居长契,次曰都罗马尾,又次曰关萌?,【校】弘治本『萌』作『明』,下『萌』字则不误。略知书,私侍梁氏。移逋、萌?皆以昵幸进,唯马尾粗有战功,然皆庸才。秉常荒孱,梁氏自主兵,不以属其子。秉常不得志,素慕中国。有李青者,【校】『青』弘治本、稗海本作『清』。本秦人,亡虏中,秉常昵之,因说秉常以河南归朝廷,其谋泄,青为梁氏所诛,【校】『青』弘治本、稗海本作『清』。而秉常废。
【25四*四五三
(一)一〇三四—一〇三七年。
(二)杨告,宋绵竹人,允恭次子,字道之。赐同学究出身,由庐江尉累迁开封府推官。使赵元昊,不屈,拜右谏议大夫。官终知寿州。告晓法律,颇知财利,而不务苛刻,时号能吏。 传载宋史卷三百零四。
(三)罗福苌西夏国书略说:-789-
西夏国书有楷书,有行书,有篆书。
宋史:『蕃书字体方整,类八分,而画颇重复。』此谓楷书也,今传世石刻及掌中珠佛经等是。
西夏之有行书,前籍所未载。日本西本愿寺所得西夏人书残经数纸,字迹至草率,与石刻及其它写经不同,以汉字之名定之,则为『行书,』无可疑也。
宋史但言『元昊制蕃书,方整类八分,』不言有篆书,金史西夏传与宋史同,而云『又若符篆。』隆平集亦称『元昊自为番书十二卷,文类符篆。』均似谓西夏蕃书既若隶书,又若符篆者。惟辽史西夏传则言之颇明晰,曰:『李继迁子德明此『元昊』之误。制番书十二卷,又制字如符篆。』盖『如隶书』者谓楷书,『如符篆』者谓篆书也。今其传世篆书,有感通塔记碑额,盖就其楷书略变为婉曲,可以其楷书推知。惟又有传世西夏铜印,其文则填委曲迭,与其楷书甚远,与感通塔记之额亦迥殊。是西夏篆书亦有二种,殆犹篆书中有抚印诸体之别欤。
(四)宋叶梦得石林燕语石林遗书本叶廷管校卷八:元昊叛,王师数出不利,仁宗颇厌兵,吕文靖公遂有赦罪招怀之意,而范文正、韩魏公持不可,欲经营服之。庞颖公知延州,乃密谕颖公,致令意于昊。时昊用事大臣野利旺荣,适遣牙校李文贵来,颖公留之未遣,因言虏方骤胜,若中国先遣人,必偃蹇不受命,不若因其人,自以己意,令以逆顺祸福归告。乃遣文贵还。已而旺荣及其类曹偶四人,果皆以书来,然犹用敌国礼。公以为不逊,未敢答,以闻。朝-790-廷幸其至,趋使为答书,称旺荣为太尉。且曰:元昊果肯称臣,虽仍其僭名可也。颖公复论:『僭名岂可许?太尉,天子上公。若陪臣而得称,则元昊安得不僭?旺荣等书,自称「宁令谟,」此其虏中官号,姑以此复之,则无嫌。』乃径为答书。如是往返踰年,元昊遂遣其臣伊州刺史贺从勋入贡,称『男邦面令国兀卒郎霄,四库全书考证云:『原本「男」讹「南」。案宋史夏国传作「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又案,庞籍传云:「称男不称臣,籍不敢从。」则「南」字当作「男」,今据改。至其文彼此互异,则当时音绎之误,今姑仍原文。』廷管案,毕沅续资治通鉴作『男邦尼鼎定国乌珠』。『乌珠』即『兀卒』。其名宋史作『曩霄』,通鉴长编则作『郎霄』。上书父大宋皇帝。』颖公览之,谓其使曰:『天子至尊,荆王叔父,犹奉表称臣。若主可独言父子乎?』从勋请复归议。朝廷从其策,元昊遂卒称臣。
(五)一〇六四—一〇六七年。
古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已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淮南唯丛茭而已,【校】『茭』弘治本、稗海本作『苃』,玉海堂本作『茇』。品自居下。建茶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岔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时。号为北苑,置使领之(一)至(四)。
【25五*四五四
(一)杨文公谈苑:建州,陆羽茶经尚未知之,但言『福建等十二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江右近日方有『?面』之号。李氏别令取其乳作片,或号曰『京挺、』『的乳』及『骨子』等。每岁不过五六万-791-斤。迄今岁出三十余万斤。凡十品,曰龙茶、凤茶、京挺、的乳、召乳、白乳、头金、?面、头骨、次骨。龙茶以供乘舆及赐执政、亲王、长主。余皇族、学士、将帅皆得凤茶。舍人、近臣赐金挺、的乳。馆阁赐白乳。龙凤石乳茶,皆太宗令造。江右有『研膏茶』供御,即龙茶之品也。丁谓为北苑茶录三卷,备载造茶之妙,未行于世。(诗话总龟后集卷二十九引)
(二)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九:北苑产茶,有四十六所,广袤三十余里,分内外园。江南李氏初置使。本朝丁晋公行漕事,始制龙凤团以进,然岁不过四十饼。庆历[一]中蔡端明为漕,复有增益。元丰[二]中神宗有旨,造『密云龙,』其品又高于『小龙团。』今岁贡三等,十有二纲,四万九千余銙。
[一]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 [二]一〇七八—一〇八五年。
(三)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八:故事:建州岁贡大龙凤团茶各二斤,以八饼为斤。仁宗时,蔡君谟知建州,始别择茶之精者,为小龙团十斤以献,斤为十饼。仁宗以非故事,命劾之,大臣为请,因留而免劾,然自是遂为岁额。熙宁[一]中,贾青为福建转运使,又取小团之精者为『密云龙,』以二十饼为斤,而双袋,谓之『双角团茶。』大小团袋皆用绯,通以为赐也。密云独用黄,盖事以奉玉食。其后又有为『瑞云翔龙』者,宣和[二]后,团茶不复贵,皆以为赐,亦不复如向日之精。后取其精者为革夸茶,岁赐者不同,不可胜纪矣。-792-
(宇文绍奕考异)君谟为福建转运使,非知建州也。始进小龙团,凡二十饼,重一斤。此云『斤为十饼』,非也。
(汪圣锡辨):始进小龙团茶,凡五十饼重一斤,此云『斤为十饼,』非也。
[一]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二]一一一九—一一二五年。
(四)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建安『北苑茶』,始于太宗太平兴国二年[一]遣使造之,取象于龙凤,以别庶饮,由此入贡。至道[二]间,仍添造石乳。其后,大小龙茶又起于丁谓,而成于蔡君谟。谓之将漕闽中,实董其事,赋北苑焙新茶诗,其序云:『产茶者将七十郡,每岁入贡,皆以社前、火前为名,悉无其实,惟建州出茶有焙,焙有三十六,三十六中,惟北苑发而味尤佳。社前十五日,即采其芽,日数千工,聚而造之,逼社即入贡,工甚大,造其精,皆载于所撰建安茶录。』
[一]九七七年。 [二]九九五—九九七年。
信州铅山县有苦泉,【校】『铅』它本皆书作『鈆』。流以为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成铜,【校】『则』政和本草引作『即』。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一)至(三)。水能为铜,物之变化,固不可测。按黄帝素问有『天五行,地五行。土之气在天为湿。土能生金石,湿亦能生金石。』此其验也。又石穴中水,所滴皆为锺乳、殷孽;春秋分时,汲井泉则结-793-石花;大卤之下,则生阴精石;皆湿之所化也。如木之气在天为风,木能生火,风亦能生火。盖五行之性也。
【25六*四五五
(一)宋周辉清波杂志卷第十二:信州铅山,胆水自山下注,势若瀑布,用以浸铜,铸冶是赖。虽干溢系夫旱涝,大抵盛于春夏,微于秋冬。古传一人至水滨,遗匙钥,翌旦得之,已成铜矣。近年[一]水流断续,浸铜颇费日力。凡古坑有水处曰胆水,无水处曰胆土。胆水浸铜,工省利多;胆土前铜,工费利薄。水有尽,土无穷。今上林三官,提封九路,检踏无遗,胆水、胆土,其亦兼收其利。
[一]清波杂志写成于宋绍熙三年(一一九二),所云『近年』,指十二世纪末也。
(二)章鸿钊石雅卷下『五金』:神农本草:『石胆能化铁为铜,成金银』:宋史食货志:『绍兴十三年[一],韩球复铸新钱,以胆水盛时浸铜之数为额,曰「浸铜之法,」以生铁锻成薄片,排置胆水槽中,浸渍数日,铁片乃为胆水所薄,上生赤煤,取括铁煤入炉,三炼成铜。大率用铁二斤四两,得铜一斤。饶州信利场、信州铅山场各有岁额,所谓「胆铜」也。』明史地理志:『德兴县北有铜山,山麓有胆泉,浸铁可以成铜。铅山县西南有铜宝山,涌泉浸铁,可以为铜。上杭县西有金山,上有胆泉,浸铁能成铜。』-794-
方舆纪要:『曲江县胆矾水,宋时初置场采铜,谓水能浸生铁成铜。又出生熟胆矾,岁以充贡。又翁源县岑水一名铜水,可浸铁为铜。水极腥恶,两旁石色皆赭,不生鱼?禾稼之属,与曲江县胆矾水同源异流。』
案石胆一名『胆矾,』本草纲目卷十李时珍曰:『胆以色味命名,俗因其似矾,呼为胆矾』。出于泉者,谓之『胆水。』方舆纪要江西铅山县下云:『凡古坑,有水处曰「胆水」,无水处曰「胆土」。』胆水浸铜,铜生于胆,胆矾之质为硫养铜Cu SC4+5H2O非生于铁。法乃浸铁煅炼而成,一若铁能化铜者,非也。沈存中笔谈云:『信州铅山县有苦泉,流以为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成铜。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此即胆矾化铜之证。至云『铁釜久亦化铜』者,非化铜也,盖镀铜耳。铸胆铜法,正复类此。宋史食货志谓胆铜之钱不耐久,亦明铜与铁杂,故不耐久也。宝藏论又谓之『铁铜』见本草纲目『赤铜』下。愈见古时铜铁二物,辨之似精,殽之实甚,出此入彼,良有由矣。
[一]一一四三年。
(三)袁翰青我国古代已发明炼铜技术:在汉朝以后,中国人民在利用铜的方面,有两项重要的发明。一是大概从南北朝开始:铜的一种新的合金,即是铜与锌的合金,会制造了。……第二项发明是知道硫酸铜里面的铜能被铁取代,这是我们的祖先在金属化学上的一大发明。这一发明大概在宋朝或是更早一些。宋朝的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里,有这样一段话:『信州鈆山县有苦泉,流以为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795-成铜;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水能为铜,物之变化固不可测。』胆矾就是硫酸铜。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在十一世纪初期,就观察到铁与硫酸铜溶液的化学作用了。沈括在这一段话的下面用了五行学说来解释,从今天的科学观点来看,解释当然是不正确的,可是这一发明的本身却是富有化学的意义的。
这种由硫酸铜取铜的方法,在宋朝曾经较大规模地由此制出铜来制造钱币。
古之节如今之虎符,其用则有圭璋龙虎之别,皆椟将之英荡是也。汉人所持节,乃古之旄也。【校】『旄』,稗海本、崇祯本同,津逮本、学津本作『旌』,弘治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族』。予在汉东得一玉琥,美玉而微红,酣酣如醉肌,温润明洁,或云即玫瑰也。古人有以为币者,春官『以白琥礼西方』是也。有以为货者,左传『加以玉琥二』是也。有以为瑞节者,山国用虎节』是也。
【25七*四五六
国朝汴渠,发京畿辅郡三十余县夫岁一浚。祥符(一)中,合门祗候使臣谢德权(二)领治京畿沟洫,权借浚汴夫。【校】『浚』学津本误作『凌』。自尔后三岁一浚,始令京畿民官皆兼沟洫河道,以为常职。久之,治沟洫之工渐弛,【校】『弛』弘治本、稗海本同,它本皆书作『?』。邑官徒带空名,而汴渠有二十年不浚,岁岁堙淀,异时京师沟渠之水皆入汴。旧尚书省都-796-堂壁记云:『疏治八渠,【校】『疏』它本作『疎』。南入汴水,』是也。自汴流堙淀,京城东水门下至雍丘、襄邑,【校】『丘』学津本作『邱』。河底皆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如在深谷(三)。【校】『深谷』二字处,稗海本空一格。熙宁(四)中,议改疏洛水入汴,予尝因出使,按行汴渠(五)。自京师上善门量至泗州淮口,凡八百四十里一百三十步。地势:京师之地,比泗州凡高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于京城东数里白渠中穿井至三丈,方见旧底。验量地势,用水平望尺干尺量之,不能无小差。汴渠堤外,皆是出土,故沟水令相通,时为一堰节其水,候水平,其上渐浅涸,则又为一堰,相齿如阶陛,乃量堰之上下水面,相高下之数会之,乃得地势高下之实(六)。
【25八*四五七
(一)一〇〇八—一〇一六年。
(二)谢德权,宋福州人,字士衡。初仕南唐,署庄宅副使。入宋,补殿前承旨。大中祥符初迁西染院使,知泗州,卒官。德权清苦干事,好兴功事;见官吏徇私者,必面斥,所至整肃。 传载宋史卷三百零九。
(三)宋王巩闻见近录:汴河旧底有石板石人,以记其地里,每岁兴夫开导,至石板石人以为则,岁有常役,民未尝病之,而水行地中,京师内外有八水口,泄水入汴,故京师虽大雨,无复水害,昔人之画善矣。偶张君平论京畿、南京、宿、亳、陈、颍、蔡等州积水,以南京言之,自南门二堤直抵东西二桥,左右皆潴泽也,渔舠鸣如江湖。君平请权借汴夫三年,通泄积水,于是诸郡守令等始带沟洫河道,三年而奏功,凡潴积之地为良田。自是汴河借充他役,而不复开导;至元佑五年[一],实七十年,又旧河并以木岸,后人止用土筏栈-797-子,谓之『外添里补,』河身奔兑,即外补之,故河日加浅,而水行地上矣。
[一]一〇九〇年。
(四)一〇六八—一〇七七年。
(五)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八:神宗熙宁五年九月壬子[一],诏司农寺出常平粟十万石赐南京、宿、亳、泗州募饥人浚沟河道,……沈括专提举,仍令就相视开封府界以。东沿汴官私田可以置?门引汴水淤溉处以闻。
[一]壬子为初七日,即一〇七二年十月二十日。
(六)竺可桢沈括对于地学之贡献与纪述『地形测量与地图』:括之测量,不但为平面测量,而且为地形测量。其量地面高下之法,虽不尽善,但苟所筑之堰极为平直,当不致有大差误。其所用之尺,虽未必精密,但计高度至于分寸,可见其行事之不苟且。欧洲古代,希腊虽曾经测海岸之远近,罗马盛时亦有测量街道之举,但地形测量在括以前则未之闻。科学第十一卷第六期页七九七。
唐风俗:人在远或闺门闲,则使人传拜以为敬。本朝两浙仍有此俗。客至,欲致敬于闺闼,【校】『闼』弘治本作『阛』。则立使人而拜之。使人入见所礼,乃再拜致命。若有中外则答拜。使人出复拜客,客与之为礼如宾主(一)。【校】各本均与-798-下条连属,今按文义,析为两条。
【25九甲*四五八
(一)清俞樾茶香室三钞卷五『使人传拜』:宋沈括梦溪笔谈云:『唐风俗……为礼如宾主。』按,此虽见古人诚敬之意,然仆仆亟拜,亦无谓也。今则但使人传语而不传拜。
庆历(一)中,王君贶使契丹,宴君贶于混融江,观钓鱼。临归,戎主置酒谓君贶曰:『南北修好岁久,恨不得亲见南朝皇帝兄,托卿为传一桮酒到南朝』【校】『桮』弘治本、稗海本、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柸』,津逮本、学津本作『杯』。下『桮』字亦然。乃自起酌酒,容甚恭,亲授君贶举桮,又自鼓琵琶,上南朝皇帝千万岁寿。先是,戎主之弟宗元(二)为燕王,有全燕之众,久畜异谋,戎主恐其阴附朝廷,故特效恭顺。【校】『效』崇祯本同,它本作『効』。宗元后卒以称乱诛(三)。
【25九乙*四五九
(一)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
(二)宋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之十四『诸王传』:鲁王宗元,兴宗同母弟也,少而雄耿,狠愎过人。始封郑王,又加兵马大元帅,封晋国王。性极残忍,每出一囚犯死罪者,命众集射,斩而脔之,流血满前,饮‘自若。意志不臣,每伺时衅。洪基嗣立,奉长乐之命,以为皇叔。后因游猎伺闲弒帝,左右遮救得免。宗元并其子洪孝受诛。
(三)宋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之九『道宗天福皇帝』:-799-
清宁九年。宋嘉佑八年[一]先是,萧后既卒,鲁王宗元圣宗之子怙宠益恣,与其相某谋作乱。及相某以贪暴黜,宗元惧,谋愈急。帝知其谋,阴为之备。秋七月戊午[二],宗元从帝猎于凉淀,帝让宗元先行,宗元不可,帝乃先行,于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余骑直前射帝,伤臂,又伤乘马,马仆,其太师某下马掖帝使乘己马。殿前点检萧美引兵遮帝,与洪孝战,射杀之。帝与宗元战,宗元不胜而遁,南趋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被杀。
[一]一〇六三年。 [二]戊午为十九日,即八月十五日。
潘阆(一),字逍遥,咸平(二)闲有诗名,与钱易(三)、许洞(四)(五)为友,狂放不羁。尝为诗曰:『散拽禅师来蹴踘,【校】『蹴踘』总龟三引乙转作『踘蹴』。乱拖游女上秋千。』【校】『乱』总龟三引作『醉』。『拖』原作『抛』,崇祯本同误,今从其它各本及总龟三引、挥犀一校改。此其自序之实也。后坐卢多逊(六)党亡命,捕迹甚急(七)(八),【校】『迹』挥犀一作『购』。阆乃变姓名,僧服入中条山。许洞密赠之诗(九)曰:『潘逍遥,平生才气如天高,【校】『才气』总龟三引作『志意』,挥犀一作『志气』。仰▲天大笑无所惧。【校】『仰』各本均作『倚』,从总龟三引校改。天公嗔尔口呶呶,罚教临老投▲补衲,【校】『投』各本均作『头』,从总龟三引校改。归中条。我愿中条山神镇长在,驱雷叱电依前赶▲出这老怪。』【校】『赶』各本均作『趁』,从总龟三引、中吴纪闻一引、挥犀一校改。『叱』总龟三引作『逐』。后会赦,以四门助教召之,【校】挥犀一本句作『以助教授之官』。阆乃自归,送信州安置,仍不惩艾,复为扫市舞词曰:【校】总龟三引本句作『复舞于市曰』。『出砒霜,【校】『砒』挥犀一作『秋』。价钱可,赢得拨灰兼弄火,畼杀我。』(十)【校】『畼』它本皆书作『畅』。以此为士人不齿,放弃终身。【校】『放』挥犀一作『投』。
【25一〇*四六〇-800-
(一)潘阆,宋大名人,自号逍遥子。尝居洛阳卖药,能诗。太宗时,用王继恩荐,召对,赐进士第。寻以狂妄,追还诏书。后坐事亡命,真宗捕得之,释其罪,以为滁州参军。有逍遥集。
(二)九九八—一〇〇三年。
(三)钱易,宋临安人,昆弟,字希白。刻志读书,以才藻知名。苏易简谓易有李白才。真宗朝举进士,除通判蕲州。奏请除肉刑,帝嘉纳其言。景德(一〇〇四—〇七)中举贤良方正,累迁至翰林学士卒。易才学赡敏过人,数千百言,援笔立就。画罗汉极古怪,尤善山水,兼工行草。有青云总录、青云新录、南部新书、洞微志及金闺、瀛州、西垣制集共二百五十卷。 传载宋史卷三百十七。
(四)许洞,宋吴县人,字渊夫,一字洞天。性疏隽,幼习弓矢击刺之技,及长,折节励学,登咸平(九九八—一〇〇三)进士,为雄武军推官,免归,日以酣饮为事。后为乌江县主簿。平生以文章自负,尤精左氏传。有虎钤经、春秋释幽、演玄、文集。 传载宋史卷四百四十一。
(五)宋龚明之中吴纪闻[一]卷一:许洞,太子洗马仲容之子。登咸平三年[二]进士第。平生以文章自负,所著诗篇甚多,当世皆知其名。欧阳文忠公尝称其为『俊逸之士。』所居惟植一竹,以表特立之操。吴人至今称之,曰『许洞门前一竿竹。』
【按】纪闻于此则后附述许洞赠诗潘阆事,即本笔谈本条文。-801-
[一]撰定于宋淳熙元年(一一七四)。 [二]一〇〇〇年。
(六)卢多逊宋河南人亿子。周显德(九五四—五九)初,举进士,官集贤校理。太宗时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寻加兵部尚书。多逊博涉经史,文辞敏捷,好任数,有谋略。以交通秦王廷美,流崖州卒。 传载宋史卷二百六十四。
(七)宋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卷四中『别集类中』:潘阆,字逍遥,大名人。太宗时,尝召对,赐进士第,将官使之,不就王继恩与之善,继恩下狱,捕阆甚急,久之弗得。咸平初,来京师,尹收系之,真宗释其罪,以为滁州参军,后卒于泗上。与王禹偁、孙何、柳开、魏野交好最密。小说中谓阆坐卢多逊党尝追捕,非也。
(八)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六十六『宦者列传一』:王继恩初事太祖,特承恩顾,及崩夕,太宗在南府,继恩中夜驰诣府邸,请太宗入,太宗忠之,自是宠遇莫比。喜结党邀名誉,乘间或敢言荐外朝臣,由是士大夫之轻薄好进者,从之交往,每以多宝院僧舍为期。有潘阆者,能诗咏,卖药京师,继恩荐之,召见赐进士第,寻察其狂妄,追还诏书。及真宗初,继恩益豪横,颇欺罔,漏泄机事,与参知政事李昌龄缄题来往,多请托,至有连宫禁者。上恶其朋结,黜为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籍没资产,多得蜀土僭拟之物。诏中外臣僚,曾与继恩交识及通书尺者,一切不问。-802-
【按】继恩之败,诏曾与交识者不问,又且潘阆虽以继恩得进,而早经斥退,则昭德先生所云:『继恩下狱,捕阆甚急』者,亦属可疑也。
(九)宋曾巩南丰先生元丰类藳卷第四十五『寿昌县太君许氏墓志铭』:夫人许氏,苏州吴县人,考仲容,太子洗马;兄洞名能文,见国史。夫人读书知大意,其兄所为文,辄能成诵。夫人嫁沈氏,其夫讳周,太常少卿赠尚书刑部侍郎,杭州钱塘人。夫人年八十有三,熙宁元年八月丁巳[一]卒于京师,二年八月某甲子合葬杭州钱塘县龙车原。子曰披,国子博士,有吏材;曰括扬州司理参军馆阁校勘,有文学。其幼皆夫人所自教也。女二人,蚤卒。
【按】观此,知许洞是沈括之母舅也。许洞密赠诗于亡命之潘阆事,不当外扬,传之于括者,殆括之母欤?南丰墓铭所谓『其兄所为文,辄能成诵』者是也。
[一]丁巳是十七日,即一〇六八年九月十六日。
(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五十二『集部?别集类』:逍遥集一卷,宋潘阆撰。阆大名人。晁公武读书志谓其字逍遥,江少虞事实类苑则谓其自号逍遥子,少虞说或近是欤。太宗时召对,赐进士第,后坐命亡命。真宗时捕得之,释其罪,以为滁州参军。读书志载逍遥诗三卷,宋史艺文志则作潘阆集一卷,原本久佚,未详孰是。今考永乐大典所载,裒而录之编为一卷,而逸篇遗句载在他书者亦并采辑以补其阙,虽不能如晁氏著录之数,而较宋志所载,-803-则约略得其八九矣。
【按】逍遥集四库全书馆纂修本,鲍廷博据以刊入知不足斋丛书。其间除裒录大典所载(附有绍定元年十一月辛未[一]山阴陆子遹郡斋刻书跋)外,辑剡录、咸淳临安志、能改斋漫录、会稽志、方舆胜览所载逸篇、遗句附之,然笔谈本条所记逸句及扫市舞词,都被遗落。
[一]辛未为初一日,即一二二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江湖闲唯畏大风。冬月风作有渐,船行可以为备;唯盛夏风起于顾盼间,往往罹难。曾闻江国贾人有一术,可免此患。大凡夏月风景须作于午后,欲行船者,五鼓初起,视星月明洁,四际至地,皆无云气,便可行,至于巳时即止,如此无复与暴风遇矣。国子博士李元规云:『平生游江湖未尝遇风,用此术。』(一)
【25一一*四六一
(一)竺可桢中国过去在气象学上的成就:北宋沈括,是很留心天气预告的人。据梦溪笔谈里所讲,他的预告天气很精确,受到宋神宗的重视[一]。他出外旅行[二],五更即起,四望星月皎洁,天无片云,才启程前进,到中午以前,即便住下。如此办法很少遇到风暴。到如今四川、贵州各村镇的小客栈门前纸灯上家家写有:『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的对联,犹是沈括的遗风。科学通报一九五一年六月号页五七二。
[一]见一三四条。 [二]据原文所云,是李元规水上旅行的避风术。-804-予使虏至古契丹界,【校】学津本遇称辽人为『虏』字辄擅改旧文 以避满清忌讳,独遗此未改。大蓟苃 如车盖,中国无此大者。其名『蓟,』恐其因此也。如杨州宜杨(二)(三),【校】第一『杨』字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扬』,非也。荆州宜荆之类。『荆』或为『楚,』『楚』亦荆木之别名也。
【25一二*四七二
(一)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十一『隰草类』:大蓟(缺图),别录中品。性与小蓟同。叶大多皱。救荒本草:『叶可煠食,根有毒。』医书相承,多以续断为即大蓟根。今江西南赣产者,根较肥,土医呼为『土人参,』或以欺人,其即郑樵所云『南续断』耶?
雩娄农曰:『蓟以氏州,其山原皆蓟也,刺森森,践之则迷阳,触之则蜂虿,顾其嫩叶,汋食之甚美。-805-老则揉为茸,以引火,夜行之车,绳之星星列于途也。性去湿,宜血剂。滇南生者,高出人上。瘵瘠者饵根,比参耆焉。貌狰狞而质和淑。下堂执手射雉,始笑不聆其言,覩其技,恶乎知之?
【按】大蓟(Cirsium spicatum Matsun.菊科)茎有棱角,高达一米余,多分枝。叶互生,羽状分裂,边缘多刺;脚叶脉上往往呈白色。秋时,枝端和叶腋间着生紫色头状花;叶腋间的花,花梗很短;总苞的鳞片通常反曲;花冠都系筒状,高出总苞。多年生草本,生于山野。
(二)宋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卷之八『扬州』:唐李济翁尝谓扬州者,以其土俗轻扬,故名其州,今作杨柳之『杨,』谬也。又沈存中笔谈云:『予使虏至古契丹界,见大蓟树如车盖,中国无此大者,其地名蓟,恐其因此也。其杨州宜杨,荆州宜荆之类。』余案,古本尚书及太史公记、班固汉书所载『淮、海惟扬州,』并无作『杨』字者,乃知济翁所论为得经意,而存中之说谬矣。
(三)宋王观国学林卷六『扬』:书曰:『淮海惟扬州。』广韵训说与唐人李济翁资暇录皆曰:『江南之性轻扬,故谓之扬州。』观国窃谓,古人建立州县,或由山名,或因水名,或因事迹而为之名。非此三者而以意创立,则必取美名。若以风俗轻扬而取州名,是鄙之也。九州岛,扬居一焉,岂有九州岛之大,而扬独得鄙名耶!说文、玉篇曰:『扬,举也。』当取『明扬轩举』之义。后汉扬雄传:『其先封于晋之扬而得姓。』其地在河东扬县。-806-若以江、淮风俗轻扬而名扬州,则河东之扬,亦以『轻扬』而得名耶?沈存中笔谈曰:『予尝使北,至幽、蓟,见路旁生蓟苃甚大。恐蓟地因此得名,亦如荆州宜荆,扬州宜杨。』存中误以扬州为从『木』之『杨,』世俗亦多误书扬雄为从『木』之『杨,』盖闽、浙书籍字多误,卤莽者因不省耳。
刁约使契丹,戏为四句诗曰:『押燕移离毕,【校】『离』续墨八及契丹国志二十四皆作『离』,下『离』字亦然。看房贺跋支,饯行三匹裂,密赐十貔狸。』皆纪实也。移离毕,官名,如中国执政官。贺跋支,如执衣防合。【校】『衣』契丹国志二十四作『政』。『防』曾慥类说引古今诗话作『房』。匹裂,似▲小木罂,【校】『似』字各本俱脱,总龟十八引则空一格,从契丹国志二十四校补。以色绫木○为之,如黄漆。【校】『如』契丹国志二十四作『加』。貔狸(二),形如鼠而大,【校】『形』弘治本误『刑』,玉海堂本误『邦』。续墨八无『形』字。穴居食谷▲粱▲,【校】『谷粱』各本均作『果谷』,从总龟十八引及契丹国志二十四校改。嗜肉,狄人为珍膳,味如?子而脆。【校】『?子』总龟十八引、契丹国志三十四均作『豚肉』。续墨八无『如』字,『而』下有『且』字。
【25一三*四六三
(一)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之十『支植』:台山有色绫木,理如绫文。百姓取为枕,呼为『色绫枕。』
(二)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第八『事志』:契丹国产毘狸,形类大鼠而足短,极肥。其国以为殊味,穴地取之,以供国主之膳;自公相下,不可得而尝。常以羊乳饲之。顷年虏使尝携至京,烹以进御。今朝臣奉使其国者,皆得食之,然中国人亦不嗜其味也。-807-世传江西人好讼,有一书名邓思贤,皆讼牒法也。其始则教以侮文;侮文不可得,则欺诬以取之;欺诬不可得,则求其罪劫之。盖『思贤,』人名也,人传其术,遂以之名书。村校中往往以授生徒(一)。
【25一四*四六四
(一)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之十五『邓思贤』:尝见人戏呼一哗讦者为邓思贤,初不可晓。后读笔谈,始得其说。云:『世传江西人好讼,……村校中往往以授生徒。』
蔡君谟尝书小吴笺云:『李及(一)知杭州,市白集一部(二),乃为终身之恨。此君殊清节,【校】续墨八无『殊』字。可为世戒。张乖崖镇蜀,当遨游时,【校】玉海堂本及五朝九引皆脱『游』字。丛刊本之底本以二字地位刻『游时士』三字,盖剜补『游』字也。士女环左右,终三年未尝回顾。此君殊重厚,可以为薄夫之检押。』【校】『夫』五朝九引作『末』。此帖今在张乖崖之孙尧夫家。予以谓买书而为终身之恨,近于过激,【校】『过激』续墨八作『太甚』。苟其性如此,【校】『性』续墨八(殷)脱,(涵)作『中』。亦可尚也。
【25一五*四六五
(一)李及,宋人,其先范阳人,后徙郑州,字幼几,历知杭州、郓州、应天、河南府,拜御史中丞。资质清介,所治简严,喜慰荐下吏,乐道人善。在郡数年,不市吴中一物,比去,惟市乐天集一部。 传载宋史卷二百九十八。
(二)宋邵博河南邵氏闻见后录卷二十:-808-
宪成李公及为杭州,不游宴,一日遇雪,命促饮具,郡僚不无意于歌舞高会也,乃访林和靖于孤山,清谈同赏。又日饮食外,不市一物,至去官,唯买白乐天集一部。
陈文忠(一)为枢密,【校】『忠』稗海本作『惠』,下『唯记文忠』亦然。『忠』字下学津本有夹注『尧叟』二字。一日,日欲没时,忽有中人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中,屈曲行甚久,时见有帘帏,灯烛炜△煌△,【校】『炜煌』二字原脱,弘治、稗海、崇祯、玉海堂、丛刊各本亦无,从津逮、学津二本补。皆莫知何处,已而到一小殿,【校】丛刊本『一』字处空一格。殿前有两花槛,已有数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帘,蜡烛十余炬而已,相继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齐,唯记文忠、丁谓、杜镐(二)三人,其四人忘之。杜镐时尚为馆职。良久,乘舆自宫中出,灯烛亦不过数十而已。宴具甚盛,卷帘,令不拜,升殿就坐,御座设于席东,设文忠之坐于席西,如常人宾主之位,尧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谕不已,尧叟恳陈自古未有君臣齐列之礼,至于再三。上作色曰:『本为天下太平,朝廷无事,思与卿等共乐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开宴?今日只是宫中供办,未尝命有司,亦不召中书辅臣,以卿等机密及文馆职任侍臣无嫌,且欲促坐语笑,不须多辞。』尧叟等皆趋下称谢。上急止之曰:『此等礼数,且皆置之。』尧叟悚栗危坐,上语笑极欢。酒五六行,膳具中各出两绛囊置羣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时和岁丰,中外康富,恨不得与卿等日夕相会。太平难遇,此物助卿等燕集之费。』羣臣欲起谢。上云:『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赐,悉良金重宝。酒罢已四鼓,时人谓之『天子请客。』文忠之子述古(三)得于文忠,颇能道其详,此略记其一二耳。
【25一六*四六六-809-
(一)陈尧叟,宋阆中人,省华子,字唐夫。端拱(九八八—八九)初进士第一,授秘书丞。历广南西路转运使,有惠绩。会加恩黎桓,为交州国信使。累官同平章事,拜右仆射。知河阳,还京师卒。谥文忠。有请盟录三集。 传载宋史卷二百八十四。
(二)杜镐,宋无锡人,字文周。举明经,太宗时累官直秘阁大中祥符(一〇〇八—一六)中进秩礼部侍郎卒。镐博闻强记,年踰五十,犹日治经史数十卷。性和易清素,有懿行,士论推重之。 传载宋史卷二百九十六。
(三)清叶廷管吹网录卷五『胡心耘[一]读书校语』:宋史陈尧咨传:『子述古。』李氏长编云:『陈述古,尧佐子也。』梦溪笔谈二十五云:『述古,陈文忠尧叟长子。』珽按,三书互异。东都事略陈尧叟、尧佐、尧咨传,皆无述古名。惟欧阳公文集二十卷陈文惠公尧佐神道碑:『子男十人,长曰述古。』则宋史、笔谈并误也。
【按】尧叟、尧佐并尝为枢密。『天子请客』掌故,如出陈述古谈其父事,则受邀者应为文惠尧佐;然若沈括误以『文忠之侄』为『文忠之子,』则仍是尧叟作客也。
稗海本『文忠』作『文惠,』然下文仍是『尧叟,』以此见上作『文惠』亦未是也。
[一]胡心耘,名珽,浙江仁和人,好收宋、元旧本书,手自校勘,有得即记。-810-关中无螃?。【校】『?』崇祯本作『蟹』,下同。元丰中,予在陕西,闻秦州人家收得一干?,土人怖其形状,【校】『怖』政和本草二十一引作『恶』。以为怪物,每人家有病疟者,则借去挂门户上,【校】『挂』续墨七及政和本草二十一引皆作『悬』,津逮、学津二本作『挂』。往往遂差。不但人不识,鬼亦不识也(一)。
【25一七*四六七
(一)宋庄绰鸡肋编卷上:笔谈载陕右以蟹辟疟鬼。余在安定,尝会客曹黄中庸,食?驹不去壳,齿龈皆伤,遂掷去之。
丞相陈秀公治第于润州,极为闳壮,池馆绵?数百步。【校】『?』学津本误作『巨』。宅成,公已疾甚,【校】『疾』续墨七作『病』。唯肩舆一登西楼而已(一)。人谓之『三不得,』居不得,修不得,卖不得。【校】续墨七『居不得』在最后。
【25一八*四六八
(一)嘉定镇江志卷十一『居宅』:宋故相秀国陈升之宅,在丹徒县朱方门外范公桥之南,今为后军寨幷酒海酒库、京口集有升之营所居诗及沈括陈丞相宅避暑诗。笔谈云:『秀公治第于润,极为闳壮。宅成,已疾甚,惟肩舆一登西楼。』旧总所中,酒库相对。运河东岸侧有秀公亭,后废。
福建剧贼廖恩,聚徒千余人,剽掠市邑,杀害将吏,江、浙为之骚然。【校】『江浙』弘治本、稗海本作『浙江』。『骚』稗海本、玉海堂本作『搔』。后经赦宥,乃率其徒首降,朝廷补恩右班殿直,赴三班院候差遣(一)。时坐恩黜免者数十人,一时在铨班叙录,其脚-811-色(二)皆理私罪或公罪,独恩脚色称出身以来并无公私过犯(三)(四)。
【25一九*四六九
(一)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三至八十五载:神宗熙宁十年七月初四日壬子(一〇七七年七月二十六日)上批招谕廖恩归首。八月二十二日己亥(九月十一日)提举捉杀福建路贼盗彭孙言:『廖恩等已降。除安抚司释其胁从外,贼党凡九百八人,管押赴京次。』诏:『恩徒党有不愿赴阙者,令江南福建路提点刑狱司给公据放。』十月初九日丙戌(十月二十八日,)彭孙以廖恩见上,谕曰:『尔罪法所不赦,特曲常宪,贷尔余生,授右班殿直,其党补授有差。』
(二)宋赵升朝野类要卷三『入仕』:脚色 初入仕,必具乡贯户头,三代名衔,家口年齿,出身履历。若注授转官,则又加举主,有无过犯。
(三)宋庞元英文昌杂录卷第四:熙宁中,福建贼廖恩,聚羣党于山林。招抚久之方出降,朝廷赦其罪,授右班殿直。既至,有司供脚色一项云:『历任以来,并无公私过犯。』见者无不笑之。
(四)宋孔平仲孔氏谈苑卷四:熙宁间,福建贼廖恩,攻剽数郡,杀害捕盗官,东南为之骚然。凡恩所经,监司守将皆坐贬徙,其余相连得罪者不可胜计。既乃招降予官,朝廷以其悍勇,颇任使之。一旦恩至三班供院家状云:『自出-812-身历任以来,并无公私过犯。』有一班行李师益亦同供状,乃云:『前任信州巡检,为廖恩事勒停。』都下传以为笑。
曹翰围江州三年,【校】『三』弘治本、稗海本作『五』。城将陷,太宗嘉其尽节于所事,遣使谕翰,城下日,拒命之人尽赦之。使人至独木渡(一),【校】『渡』原作『桥』,崇祯本同,从其它各本改。王校记云:『「独木渡」,马、陶作「独木桥」非是。』大风数日不可济,及风定而济,【校】『定』稗海本作『反』。则翰已屠江州无遗类,适一日矣(二)。唐吏部尚书张嘉福奉使河北,逆韦之乱,有勑处斩,寻遣使人赦之,使人马上昏睡,迟行一驿,比至已斩讫。与此相类,得非有命欤?
【25二〇*四七〇
(一)『独木渡』陆氏南唐书作『独树浦。』
(二)参看一五七条及注。
庆历(一)中,河北大水,仁宗忧形于色。有走马承受公事使臣到阙,实时召对,问河北水灾何如?使臣对曰:『怀山襄陵。』(二)又问百姓如何?对曰:『如丧考妣。』(三)上默然。既退,即诏合门:『今后武臣上殿奏事,并须直说,不得过为文饰。』至今合门有此条,遇有合奏事,人即预先告示。
【25二一*四七一
(一)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
(二)尚书尧典句。
(三)尚书舜典句。-813-予奉使按边,始为木▲图写其山川道路。【校】『木』原误作『水』,从其它各本校改。其初徧履山川,旋以?糊木屑写其形势于木案上。未几寒冻,木屑不可为,又镕蜡为之。皆欲其轻、易赍故也。【校】『赍』它本皆作『?』。至官所,则以木刻上之(一)(二),上召辅臣同观,乃诏边州皆为木图,藏于内府。
【25二二*四七二
(一)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七:神宗熙宁八年八月癸巳[一],定州路安抚司上相度到沈括所奏敌人出入道路合先据地利安置营寨事,诏枢密院籍记。先是,括察访河北,言定州北蒲阴满城皆有废迭,若北骑入寇,可以发奇遮击故也。括初至定州,日与其帅薛向畋猎,略西山、唐城之间二十余日,尽得山川险易之详,胶木屑、镕蜡写其山川,以为图,归则以木刻而上之。自此边州始为木图。定州城北园有大池,谓之海子,括与向议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悉为稻田,弓新河水注之,弥漫凡数里,使定之城北,不复受敌。议者或欲傍西山阻险为山寨,以处避寇之民,括以为不然,曰:『民当使之同安逸,共患难。若纵其寇至而溃,则君谁与守?兼顿毙道路,先自屠戮,足以助敌势,非策也。』乃严为入保之法,仍设关梁,以止逃者。设旗鼓兴召之令,举河北西路可得丁百万,以临边圉,皆兵也。元氏银冶发运转司置官收其利,括以为不可,曰:『耕垦利于近,商贾利于远。今开银冶于极寨,客聚之民,一旦成市,仰哺边粟,日耗军食,迩宝则国贫,其势必然。人众则囊橐奸伪,何以检察?朝廷岁遗单于银以数十万,以其非北方所有,故价重而契丹利之。昔日银城县坊城皆设于契丹,盖北人未知凿山之利也。若启之使能自致,则国中之-814-币益轻,复何赖于岁饷之物?其势必携邻,衅将自此始矣!』时契丹略汉境,民不安于鄙,傅城自归,而夷夏莫能辨,守者无敢纳,赖敌退鄙之人,几肉于契丹。括为讲『坊市法,』严为防禁,使民各以乡闾族党相任,分坊以处之,谨启闭之节。坊有籍,居有类,出入有禁,边人为安。河北阻于大河,惟澶州、浮梁属于河南。契丹或下西山之材为桴,以火河梁,则河北界然援绝。括请设火备,无使奸火得发。定州北境,先种榆柳以为寨,榆柳植者以亿计。括以谓契丹依之可蔽矢石,伐材以为梯冲,是为寇计也,皆请去之。时赋近畿户畜马以备边,不可得,民以为病,括以为契丹马所生,而民习骑战,此天地之产也,中国利强弩,犹契丹之上骑也。舍我之长技,勉强所不能以敌其天产,未闻可以胜人也。户马法始二月十三日[二]边人之习兵者,平日惟以挽强为格,括以为挽强未必能贯革,谓宜以射远入坚为法。如此诏可者三十一事。自『括初至定州』以下至『三十一事』,皆据括自志删改追附。惟屯田议依会要系七年二月末。
[一]癸巳为初四日,即一〇七五年九月十六日。 [二]一〇七五年三月十二日。
(二)王庸从裴秀的地图制作谈中国地图的源流:在裴秀以后二百年左右,有一位诗人谢庄(四二一—四六六),曾经制造过一方丈大的木质地形模型,叫做『土方丈图。』(见宋书谢庄传。)这个模型,可能直接或间接根据裴秀画的平面『方丈图』改制成立体模型的。后来北宋时沈括、南宋时黄裳、及朱熹,都由于谢庄的启发制造过木质的、面糊木屑的、以及胶泥和镕蜡的地形模型。这种制作,不仅比欧洲最早的地形模型(十-815-八世纪瑞士制)早好几百年以至一千几百年,并且比它的规模也大得多。
蜀中剧贼李顺陷剑南,两川、关右震动(一)(二),朝廷以为忧。后王师破贼,枭李顺,收复两川,书加行赏,了无闲言。至景佑(三)中,有人告李顺尚在广州,巡检使臣陈文琏捕得之,乃真李顺也,年已七十余,推验明白,囚赴阙,覆按皆实。朝廷以平蜀将士功赏已行,不欲暴其事,但斩顺,赏文琏二官,仍合门祇候(四)。文琏,泉州人。康定(五)中,老归泉州,【校】『老』弘治本、稗海本作告。予尚识之。文琏家有李顺案款本末甚详。顺本味江王小博之妻弟。【校】王校记云:『恩案,「小博」应作「小波」,声近。』始王小博反于蜀中,不能抚其徒众,乃共推顺为主。顺初起,悉召乡里富人大姓,令具其家所有财粟,据其生齿足用之外,一切调发,大赈贫乏,【校】『赈』弘治本作『照』,稗海本作『?』,学津本作『贝瓜』,叶景葵校:『「贝瓜」疑「赈」之误。』录用材能,存抚良善,号令严明,所至一无所犯。时两蜀大饥,旬日之闲,归之者数万人。所向州县,开门延纳,传檄所至,无复完垒。及败,人尚怀之,故顺得脱去,三十余年,乃始就戮(六)(七)。
【25二三*四七三
(一)宋史卷五『本纪第五?太宗二』:淳化四年[一]二月,永康军青城县民王小波聚徒为寇,杀眉州彭山县令。十二月戊申[二],西川都巡检使张圯与王小波战江原县死之,小波中流矢死,众推其党李顺为帅。五年春正月己巳[三],李顺陷成都,贼兵四出攻劫州县。二月乙未[四],李顺分攻剑州。四月壬寅[五],复剑州。五月丁巳[六],-816-复成都,获贼李顺,其党张余复攻陷嘉、戎、泸、渝、涪、忠、万、开八州。至道元年二月丙午[七],嘉州函贼帅张余首送西川行营,余党悉平蠲。
[一]九九三年。 [二]戊申为二十五日,即九九四年二月八日。 [三]己巳为十六日,即九九四年三月一日。[四]乙未为十三日,即九九四年三月二十七日。 [五]壬寅为二十一日,即六月二日。 [六]丁巳为初六日,即六月十七日。 [七]丙午为三十日,即九九五年四月二日。
(二)宋史纪事本末卷十六『蜀盗之平』:太宗淳化四年春,蜀青神民王小波作乱。初蜀亡,其府库之积悉输汴京,后任事者竞喜功利,于常赋外,更置博买务,禁商贾不得私市布帛。蜀地狭民稠,耕稼不足以自给,由是小民贫困,兼幷者益籴贱贩贵以规利。小波因聚众为乱,且曰:『吾疾贫富不均,今为尔均之。』贫者争附。遂攻青神,掠彭山,杀县令齐元振,剖其腹,实之以钱,以其平日爱钱故也。贼党由是愈炽,旁邑响应。十二月,西川都巡检使张玘与王小波战于江原,玘射中小波,已而为小波所杀,小波亦病创死,其党推小波妻弟李顺为帅,众至数十万。五年春正月戊午,李顺攻陷汉州,复陷彭州,遂攻成都。转运使樊知古,知府郭载及官属出奔梓州,顺入城据之僣号大蜀王。遣其党四出,攻劫州县,两川大震。帝遣宦者王继恩为两川招安使,分路进讨。二月乙未,李顺分遣杨广数万众寇剑门,上官正为剑门都监,麾下有疲卒数百,因勉激以忠义,勇气百倍,力战以守。会成都监军宿翰兵至,正与之合,迎击贼众,斩馘几尽。余众三百分-817-还成都,顺怒其惊众,尽斩之,自比气沮。李顺围梓州,初知梓州张雍闻王小波起即练士卒募强勇为城守计,辇绵州金帛,以实帑藏。命官属治戎器,守械悉备。至是,顺遣其党率众二十万围梓,城中兵才三千,雍悉智力御之,凡八十日,王继恩遣石智颙来援,贼乃溃去。己亥王继恩师至绵州,贼溃走,追杀其众,遂复绵州。五月,王师至成都,破贼十万众,斩首三万级,获李顺,遂复成都。
(三)一〇三四—一〇三七年上距九九四年为三十余年。
(四)宋李宗谔吕文靖公行状:岭南获贼,意以为蜀盗李顺者,献阙下。王钦若在枢府,即称庆。上以属台,公劾之无实,乃守臣利其功锻成之,具以闻。钦若愧其前庆,欲遂致其罪,公执平无所变挠,上亦从之。(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六引)
(五)一〇四〇年。
(六)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第九:蜀父老言:王小皤之乱,自言『我土锅村民也,岂能霸一方?有李顺者,孟大王之遗孤。初蜀亡,有晨兴过摩诃池上者,见锦箱锦衾覆一襁褓婴儿,有片纸在其中,书曰,「国中义士,为我养之。」人知其出于宫中,因收养焉,顺是也。故蜀人惑而从之。未几,小皤战死,众推顺为主,下令复姓孟。及王师薄城,城且破矣,顺忽饭城中僧数千人以祈福,又度其童子亦数千人,皆就府治削发、衣僧衣。晡后,分东-818-西门两门出,出尽,顺亦不知所在,盖自?而遯矣。明日,王师入城,捕得一髯士,状颇类顺,遂诛之,而实非也。有带御器械张舜卿者,因奏事密言:『臣闻顺已逸去,所献首盖非也。』太宗以为害诸将之功,叱出将斩之,已而贷之,亦坐免官。及真庙天禧初,顺竟获于岭南,初欲诛之于市,且令百官贺。吕文靖为知杂御史,以为不可,但即狱中杀之。人始知舜卿所奏非妄也。
(七)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第五:成都江渎庙北壁外画美髯一丈夫,据银胡床坐,从者甚众。邦人云:『蜀贼李顺也。』
交趾乃汉、唐交州故地,五代离乱,吴文昌始据安南,稍侵交、广之地。其后文昌为丁琏(一)所杀,复有其地。国朝开宝六年(二),琏初归附,授静海军节度使。八年(三),封交趾郡王。景德元年(四),土人黎威杀琏自立。三年(五),威死,安南大乱,久无酋长。其后国人共立闽人李公蕴为主。天圣七年(六),公蕴死,子德政立。嘉佑六年(七),德政死,子日尊立。自公蕴据安南,始为边患,屡将兵入寇。至日尊,乃僭称『法天应运崇仁至道庆成龙祥英武睿文尊德圣神皇帝』,尊公蕴为『太祖神武皇帝,』国号大越。熙宁元年(八),伪改元宝象。次年,又改神武。日尊死,子干德立,以宦人李尚吉与其母黎氏号燕鸾太妃,【校】『燕』原作『燕』,从其它各本改。同主国事。熙宁八年(九),举兵陷邕、钦、廉三州。九年(十),遣宣徽使郭仲通(十一),天章阁待制赵公才讨之,拔广源州,擒酋领刘纪,焚甲峒,破机郎、决里,【校】『机』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书作『机』,最后一句『机郎县』同。至富良江。尚吉遣王子洪真率众来拒,大败之,斩洪真,众歼-819-于江上,【校】『于江上』弘治本、稗海本作『子洪主』。干德乃降(十二),是时干德方十岁,事皆制于尚吉。广源州者,本邕州羁縻。天圣七年(十三),首领侬存福归附,补存福邕州卫职。转运使章频罢遣之,不受其地,存福乃与其子智高东掠笼州,有之七源。存福因其乱,杀其兄,率土人刘川以七源州归存福。庆历八年(十四),智高自领广源州,渐吞灭右江田州一路蛮峒。皇佑元年(十五),邕州人殿中丞昌协奏乞招收智高,不报,广源州孤立无所归,交趾觇其隙,袭取存福以归,智高据州不肯下,反欲图交趾,不克,为交人所攻,智高出奔右江文村,【校】『文』弘治本、稗海本作『丈』。具金函表投邕州,乞归朝廷,邕州陈拱拒不纳。明年,智高与其匹卢豹、黎貌、黄仲卿、廖通等拔横山寨入寇,【校】『匹』弘治本、玉海堂本误作『四』,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作『酋』。陷邕州,入二广。及智高败走,卢豹等收其余众归刘纪,下广河。至熙宁二年(十六),豹等归顺。未几,复叛从纪。至大军南征,郭帅遣别将燕达(十七)下广源,乃始得纪,以广源为顺州。甲峒者,交趾大聚落,主者甲承贵,娶李公蕴之女,改姓甲氏。承贵之子绍泰,又娶德政之女。其子景隆,娶日尊之女。世为婚姻,最为边患。自天圣五年(十八),承贵破太平寨,杀寨主李绪。嘉佑五年(十九),绍泰又杀永平寨主李德用,屡侵边境。至熙宁大举,乃讨平之,收隶机郎县。
【25二四*四七四
(一)丁琏,宋番禺人,字玉辅。元丰(一〇七八—八五)进士。由司户历迁朝议郎。元佑(一〇八六—九三)中,夏人侵灵州,廷议讨之,琏谓夏敢跋扈,效契丹耳;能先制契丹,则胆落矣。忤宰执意,出为桂林教授。历知连州,转朝散大夫致仕。琏性廉洁,政号刚明,博学多识,退藏若愚,乡党称其长者。
(二)九七三年。
(三)九七五年。
(四)一〇〇四年。
(五)一〇〇六年。
(六)一〇二九年。
(七)一〇六一年。-820-
(八)一〇六八年。
(九)一〇七五年。
(十)一〇七六年。
(十一)郭逵,宋开封人,遵弟,字仲通。遵抗西夏入寇,死于敌,录逵为三班奉职,隶陕西范仲淹麾下,仲淹勉以学问。以战功累官签书枢密院事。坐征交趾无功,贬左卫将军。哲宗时以左武卫上将军致仕卒。逵慷慨喜兵学,每战先招怀,后战斗,时称宿将。 传载宋史卷二百九十。
(十二)马司帛罗(Georges Masporo)占婆史第六章:诃梨跋摩三世自一〇七四至一〇八〇年
一〇七五年,越仁宗或欲律陀罗跋摩之复位,特命李常杰讨占城,为占婆新王所败,仅保所割三州而已。大越史记卷三
宋臣王安石以交趾新败可取,乃大治戈船。越仁宗李干德乃先发制之,分三道寇宋。一〇七五年十月三十一日陷钦州,十一月六日陷廉州,一〇七六年二月十二日陷邕州。宋史卷十五诏以宣徽南院使郭逵代赵卨为安南道行营都总管,宋史卷三百三十二赵离传,又卷十五本纪。命真腊、占城协击交趾,遣小校樊实(赴占城)谕旨;实还言,其国选兵七千扼贼要路,其王以木叶书回牒,诏使上之,然亦不能成功。宋史卷四百八十九
至此役究竟胜属何方,颇难明也。安南史书谓干德胜。越史略卷三 中国史书则谓郭逵胜。文献通考卷二十四即诃梨跋摩亦不知之,故英武昭胜二年(一〇七七)入贡于越,越史略卷二 熙宁十年(一〇七七)亦-821-入贡于宋。宋史卷十五
(十三)一〇二九年。
(十四)一〇四八年。
(十五)一〇四九年。
(十六)一〇六九年。
(十七)燕达,宋开封人,字逢辰。善骑射,以材武选隶亲卫哲宗时官至武信军节度使。达起行伍,喜读书。神宗以其忠实可任,每燕见,未尝不从容。尝问『用兵当何先?』对曰:『莫如爱。』帝曰,『爱克厥威,可乎?』曰:『威非不可,要以爱为先。』帝嘉其言。卒谥毅敏。 传载宋史卷三百四十九。
(十八)一〇二七年。
(十九)一〇六〇年。
太祖朝,【校】『祖』津逮本、学津本作『宗』。常戒禁兵之衣,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制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远妻孥怀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在营之日少,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城西仓;在城西者,令赴城东仓;仍不许佣僦车脚,皆须自负,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劳力,制其骄惰。故士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
【25二五*四七五
青堂羌(一)本吐蕃别族,唐末,蕃将尚恐热作乱,率众归中国,境内离散。国初有胡僧立遵者,乘乱挟其主籛逋之子唃厮啰东据宗哥邈川城。唃厮啰人号『瑕萨籛逋』者,胡言『赞普』也。『唃厮,』华言佛也;『啰,』华言男也,自称『佛男,』犹中国之称『天子』也。立遵姓李氏。唃厮啰立,立遵与邈川首领温赈▲、温▲逋相-822-之,【校】『歹音温』二字从弘治本及稗海本校改,其它各本均作夹注『音温反』三小字。盖『音反』二字并列,是拆『歹音』字为之也。有汉陇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东西二千余里,『宗哥邈川』即所谓『三河闲』也。祥符九年(二),立遵与唃厮啰引众十万寇边,入古渭州,知秦州曹玮攻败之,立遵归乃死。唃厮啰妻李氏,立遵之女也,生二子,曰瞎毡、磨毡角。立遵死,唃厮啰更娶乔氏,生子董毡,取契丹之女为妇。李氏失宠,去为尼;子二亦去其父,瞎毡居河州,磨毡角居邈川。唃厮啰往来居青堂城。赵元昊叛命,以兵遮厮啰,遂与中国绝。屯田员外郎刘涣(三)献议通唃厮啰,乃使涣出古渭州,循末邦山至河州国门寺,绝河踰廓州,至青堂,见唃厮啰,授以爵命,自此复通。磨毡角死,唃厮啰复取邈川城,收磨毡角妻子质于结罗城。唃厮啰死,子董毡立,朝廷复授以爵命。瞎毡有子木征;『木征』者,华言『头龙』也。【校】『头龙』,津逮本、崇祯本同,弘治本、稗海本作『龙首』,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龙头』。王校记云:『「龙头」,朱笔乙作「头龙」,马、陶同。』以其唃厮啰嫡孙,昆弟行最长,故谓之『龙头』,【校】『龙头』弘治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头龙』。王校记云『马、陶作「龙头」,非是。』按,此处自应作『龙头』。羌人语倒,谓之『头龙』。瞎毡死,青堂首领瞎药鸡罗及胡僧鹿尊共立之,移居滔山。董毡之甥瞎征伏,羌蕃部李钺星之子也,与木征不协,其舅李笃毡挟瞎征居结古野反河,【校】弘治本、稗海本注文『古反』二字合为一『歹占』字,与『野』字并作正文,读为『结歹占野河』。瞎征数与笃毡及沈千族首领常尹丹波合兵攻木征,木征去居安乡城。有巴欺温者,唃氏族子,先居结罗城,其后稍强,董毡河南之城遂三分:巴欺温、木征居洮河涧,【校】『?』稗海本作『间』。瞎征居结河,董毡独有河北之地。熙宁五年(四)秋,王子醇(五)引兵始出路骨山,【校】『醇』弘治本误作『醉』。拔香子城,平河州,又出马蔺州,擒木征母弟结吴叱,破洮州,木征之弟已毡角降,尽得河南熙、河、洮、岷、迭、宕六州之地,【校】『宕』学津本误作『岩』。自临江寨至安乡城东西一千余里,降蕃户-823-三十余万帐。明年,瞎木征降,置熙河路。
【25二六*四七六
(一)宋蔡绦铁围山丛谈卷第二:西羌唃氏,久盗有古凉州地,号青唐。传子董?。死,其子弱,羣下争强,遂大患边,一曰人多零丁,一曰青宜结鬼章,案,东都事略吕公着传作『鬼章青宜结』。而人多零丁最黠,鬼章其亚也。元丰末,神庙诏诸将,人多零丁俶扰王土,既擅其国,则彼用兵之际,若旌弢之属,岂无独异其状者?宜募猛士,如能杀之,或生捕得,若有官生白衣,并拜观察使。不半载,有裨将彭孙者,果临阵跃入,斩人多零丁,以其首献,诏拜彭孙观察使,于是鬼章之势孤,未几亦生得之。熙河将种谔生擒鬼章,见吕公着传。属元佑初也,遂以其事奏告裕陵焉。擒鬼章之功,盖多得一时名臣文士歌咏,因大流播。然世独不知斩人多零丁,此青唐之所以亡也。
(二)一〇一六年。
(三)刘涣,宋保州保塞人,文质子,字仲章,(一〇〇〇—一〇八〇。)有才略,尚气不羁,临事无所避。初以父任为将作主簿。天圣(一二〇三—三一)中,章献太后临朝久,涣谓天子年加长,上书请还政。仁宗亲政,擢为右正言。郭后废,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伏阙争之。历知诸州,皆着声绩。熙宁(一〇六八—七七)中以工部尚书致仕。 传载宋史卷三百二十四。
(四)一〇七二年。
(五)王韶,宋德安人,字子纯,第进士。熙宁(一〇六八—七七)初上平戎策,召问方略,以为管干秦凤经-824-略司机宜文字,因按边。谕降俞龙珂十二万口,皆内附。累破羌众。拜枢密副使。韶本以凿空开边,骤跻政地,嗣以勤兵费财,归曲朝廷,罢职知洪州。病疽卒,谥襄敏。 传载宋史卷三百二十八。
范文正常言:史称诸葛亮能用度外人,用人者莫不欲尽天下之才,常患近己之好恶而不自知也;能用度外人,然后能周大事。【校】续墨七句末有『也』字。
【25二七*四七七
元丰(一)中,夏戎之母梁氏遣将引兵卒至保安军顺宁寨,围之数重。时寨兵至少,人心危惧。有倡姥李氏,得梁氏阴事甚详(二),乃掀衣登陴,抗声?之,尽发其私,虏人皆掩耳,并力射之莫能中,李氏言愈丑,虏人度李终不可得,恐且得罪,遂托以他事,中夜解去。鸡鸣狗盗皆有所用,信有之。
【25二八*四七八
(一)一〇七八—一〇八五年。
(二)事载四五三条。
宋宣献(一)博学,喜藏异书,皆手自校雠(二)至(七)。常谓:『校书如扫尘,一面扫,一面生。故有一书每三四校,【校】弘治本、稗海本脱『每』字。犹有脱谬。』(八)(九)【校】『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缪』。
【25二九*四七九
(一)宋绶,宋平棘人,字公垂,(九九一—一〇四〇。)父皐直集贤,父子同在馆阁,世以为荣。绶博通经史百家,家藏书万余卷,亲自校雠。王旦尝称其文有永贞、元和风格。四入翰林。仁宗朝参知政事。朝廷大-825-议论,多所裁定。卒谥宣献。
(二)元脱脱等宋史卷二百九十一『宋绶列传』:绶幼聪警,为外祖杨徽之所器爱,徽之无子,家藏书悉与绶。绶母亦知书,每躬自训教,以故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
绶为儿童时,手不执钱,家藏书万余卷,亲自校雠,博通经史百家。其笔札尤精妙,朝廷大议论,多绶所财定。
(三)宋刘延世孙公谈圃卷下:宋宣献家藏书过秘府。章献明肃太后称制,未有故实,于其家讨论,尽得之。
(四)叶氏过庭录:公卿名藏书家,如宋宣献、李邯郸;四方士民,如亳州祁氏、饶州吴氏、荆州田氏、吾皆见其目,多止四万卷,惟宣献择之甚精,止二万卷,而校雠精审胜诸家。(藏书纪事诗卷一引)
(五)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序』:宋宣献得毕文简、杨文庄家书,故所藏之富,与秘阁等,而常山公以赡博闻于时。
(六)宋陆游渭南文集卷第二十八『跋京本家语』:本朝藏书之家,独称李邯郸公、宋常山公,所蓄皆不减三万卷,而宋校雠尤精。不幸两遭回禄之-826-祸,而方策埽地矣。
(七)宋魏了翁遂初堂书目跋:宋宣献兼有毕文简、杨文庄二家之书,不减中秘,而元符[一]中荡为烟埃。
[一]一〇九八—一一〇〇年。
(八)宋朱弁曲洧旧闻卷之四:宋次道龙图云:『校书如扫尘,随扫随有。』其家藏书皆校三五遍。世之蓄书,以宋为善本,居春明坊,昭陵时,士大夫喜读书者,多居其侧,以便于借置故也。当时春明宅子,比他处僦直常高一倍。陈叔易常为予言此事,叹曰:『此风岂可复见也?』
(九)清叶昌炽藏书纪事诗卷一『宋宣献绶、子敏求次道』:诸家无此校雠精,一面埽尘一面生。谁道长安居不易,家家宅子傍春明。
梦溪笔谈卷二十五-827-
梦溪笔谈卷二十六【校】本卷辨订药物,讨论药理,凡廿八条,皆别见于『苏沈内翰良方』卷第一,今取明刊本及知不足斋本『良方』校勘文字,正?补敓,别附『良方』之次第于卷末。
校证第二十六
宋钱塘沈括撰
药议
古方言云母麤服则着人肝肺不可去,【校】『麤』良方一(明)作『粗』,(知)作『麄』。『着』,(明)作『着』。如枇杷狗脊毛不可食,【校】良方一『不』上有『皆』字。皆云射入肝肺。【校】良方一『皆云』作『食之』。良方一(明)『入』作『人』,无『肝』字。世俗似此之论甚多,皆谬说也。又言人有水喉、食△喉、气喉者,【校】『食喉』二字各本俱脱,今从良方一补。按,下文云:『亦画二喉。』是上文应具三喉之称明矣。其后又云:『水与食同咽,岂能就口中遂分入二喉?』亦明三喉说中有『食喉』之名也。亦谬说也。【校】『亦』稗海本作『皆』。良方一(明)无『亦』『说』二字。世传欧希范真五脏图(一)至(三)亦画三喉,盖当时验之不审耳。【校】良方一(明)无『耳』字。水与食同咽,【校】良方一(明)『咽』作『嚼』,下多『而吞』二字。岂能就口△中遂分入二喉?【校】『口』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句末良方一有『哉』字。良方一(明)无『就』『入』二字。人但有咽有喉二者而已,咽则纳饮食,喉则通气。咽则咽▲入胃脘,【校】『咽』各本俱作『下』,从良方一改。次入胃中△,【校】『中』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又次入广△肠,【校】『广』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肠』玉海堂本作『“』,以下各『肠』字亦然。又次入大小肠喉则下通五脏,为△出入息,【校】『为』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五脏之含气呼吸,正如冶▲家之鼓鞴。【校】『冶』原误作『治』,从。其它各本及良方一校改。人之饮食药饵,但自咽入肠胃,何尝能至五脏?凡人之肌骨、五脏、肠胃虽各别,【校】良方一无『之』字。其入▲肠之物,【校】『入』原作『食』,崇祯本同,从其它各本及良方一校改。『肠』良方一作『腹』。英精之气味,皆能洞达,但滓秽即入二肠。凡人饮食及服药既入肠,【校】良方一『凡』作『故』,-828-『肠』作『腹』。为真气所蒸,英精之气味以至金石之精者。如细研硫黄朱砂乳石之类,凡能飞走融结者,皆随真气洞达肌骨,犹如天地之气,贯穿金石土木,曾无留碍;自余顽石草木,【校】『自』良方一(知)作『其』。则但气味洞达耳。及其势尽,则滓秽传入大肠,【校】『入』良方一(明)作『于』。润湿渗入小肠,此皆败物,不复能变化,惟当退泄耳。凡所谓某物入肝,某物入肾之类,但气味到彼耳,凡质岂能至彼哉。【校】良方一『至』作『到』。良方一(知)『凡』作『其』。此医不可不知也。
【26一*四八〇
(一)宋范镇东斋记事卷一:庆历[一]中,广南西路区希范以白崖山蛮蒙赶内寇,破坏州及诸寨,时天章杜待制??自西京转运使徙广西,既至,得宜州人吴香等为乡导,攻白崖等寨,复环州,因说降之。大犒以牛酒,既醉,伏兵发,擒诛六百余人,后三日始得希范,醢之,以赐溪洞诸蛮取其心肝,绘为五藏图,传于世。其间有眇目者则肝缺漏。
[一]一〇四一—一〇四八年。
(二)宋叶梦得岩下放言卷下:世传欧希范五脏图,此庆历间杜??待制治广南贼欧希范所作也。希范本书生,桀黠有智数,通晓文法,尝为摄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时,度王师必不能及,乃与党蒙干啸聚数千人,声摇湖南、朝廷遣杨畋讨之不得,乃以??代。??入境即为招降之说,与之通好。希范猖獗久,亦幸以苟免,遂从之,与干-829-挟其酋领数十人偕至,??大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执于座上。翌日,尽磔于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肾肠,因使医与画人,一一探索,绘以为图。
(三)宋赵与?宾退录卷第四:庆历间,广西戮欧希范及其党凡二日,剖五十有六腹,宜州推官吴简皆详视之,为图以传于世。王莽诛翟义之党,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量度五藏,以竹筳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一]然其说今不传。
【按】杜??之所为,极中世军人之阴险残暴,然吴简之作五脏图,乃古代之人体解剖学工作也。赵与?追溯其源,引王莽之世太医尚方剖屠尸体事,说明我国生理解剖之学盖肇始于公元一世纪初,其说亦甚窍也。
[一]汉书卷九十九王莽传:『天凤三年,连率翟义党,王孙庆捕得,莽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量度五臧,以竹筵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天凤三年为公元十六年。
予集灵苑方(一),论『鸡舌香』以为『丁香母,』盖出陈氏拾遗(二),今细考之尚未然(三)(四)。【校】良方一(明)『尚』下有『为』字。按齐民要术云:『鸡舌香,世以其似丁子,故一名「丁子香,」』即今『丁香』(五)(六)是也。日华子云:『鸡舌香,治口气。』所以三省故事:郎官日含鸡舌香,【校】『日』大观本草十二作『口』,良方一无『日』字。欲其奏事对荅其气芬芳。-830-此正谓丁香治口气,至今方书为然。又古方『五香连翘汤』用鸡舌香,千金『五香连翘汤』无鸡舌香,却有丁香,【校】『却』良方一(明)作『即』。此最为明验。新补本草(七)又出『丁香』一条,盖不曾深考也。今世所用鸡舌香,【校】良方一『用』作『谓』,『香』下有『者』字。政和本草十二『香』下有『乃』字,连属下句读。乳香中得之,大如山茱萸,剉开中如木核,【校】『剉』良方一(明)作『剖』。『木』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作『柿』。略无气味。以治疾殊极乖谬。【校】政和本草十二引『以』上有『用』字。良方一引『以』下有『此』字。
【26二*四八一
(一)宋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卷三下『医家类』:灵苑方二十卷。
右皇朝沈括存中编。本朝士人如高若讷、林亿、孙奇、庞安常,皆以善医名世,而存中尤喜方书,此中所载,多可用。
【按】灵苑方已佚,政和本草中颇存其逸文。
(二)薛愚中国药学文摘引论:本草拾遗——唐开元(七一三—五五)中陈藏器氏所著。因为神农本草经虽先后有陶弘景和苏恭等补集,但遗漏尚多,氏特辟为专集叙述之,别为本草拾遗,包括序例一卷,拾遗六卷。
(三)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七『医书类』:苏沈良方十卷。-831-
『苏』者东坡,『沈』即存中也。其间辨鸡舌香一段,言灵苑方犹有未尽者。
【按】今本苏沈内翰良方卷一内有辨鸡舌香条,文与笔谈本条同。据解题,则南宋时本良方即有此条,非后世以笔谈之文羼入也。以良方、笔谈正灵苑方之阙误,知沈氏二方书成书之先后。
(四)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第八:沈存中辨鸡舌香为丁香,亹亹数百言,竟是以意度之。惟元魏贾思勰作齐民要术,第五卷有『合香泽法,』用鸡舌香,注云:『俗人以其似丁子,故谓之「丁子香。」』此最的确可引之证,而存中反不及之,以此知博洽之难也。
【按】放翁所见沈存中辨鸡舌香之说,必是灵苑方文而未及笔谈。谓亹亹数百言,笔谈纔百许字;谓未引齐民要术,然存中写笔谈时,已引要术语以自补其阙矣。
(五)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二十六『羣芳类』:丁香花(缺图)。山堂肆考:『江南人谓丁香为「百结花草。」』花谱:『紫丁香,花如细小丁香而瓣柔,色紫,蓓蕾而生。』按,丁香北地极多,树高丈余,叶如茉莉,而色深绿,二月开小喇叭花,有紫白两种,百十-832-朵攒簇;白者香清。花罢结实,如连翘。
(六)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丁香及母丁香。北平及东北区南部。木犀科紫丁香即 Syringa vulgaris及Syringa oblata为最常见之植物,中国人对此常称为丁香。外国学者格依雷斯(Geiles)氏,亨利(Honry)氏亦谓该植物之中国名称『丁香花』与『紫丁香花』二者互相通用。但著者于汉方药铺中获得之丁香,实为从来学者所述桃金娘科Eugenia aromatica之干制花蕾;所谓母丁香者,则为其未熟之果实,其中有二种仁相抱存在,形如鸡舌,故一名『鸡舌香。』按诸中国文献,鸡舌香之名见于陶弘景之名医别录,丁香之名见于宋掌禹锡之嘉佑本草。唐李珣之海药本草则谓此物产于东海及昆仑国。今日中国、朝鲜之汉方药局所用之药用丁香即Eugenia aromatica 据云产于印度、菲律滨羣岛等处,即系西方运来之药。然其干制之花蕾,极似Syringa oblata之花蕾。Syringa oblata之花蕾虽无类似药用丁香之脂香,但在开花时亦有其紫丁香之特有芳香,故中国文人常将本草中丁香一名冠于Syringa类。此种称Syringa类为丁香之事,在中国有识者间,相当普遍。沐绍良译本,页二—三。
(七)薛愚中国药学文摘引论:嘉佑补注本草——宋仁宗嘉佑二年(一〇五七)诏令掌禹锡、林亿等同诸医官重修本草,-833-补入新药八十二种,新定之药十七种,通共叙述药物一〇八二种,凡二十卷,称为嘉佑补注本草。
旧说有▲『药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之说。【校】『有』『用』二字原互乙,作『旧说用药有一君二臣』云云,弘治本、稗海本、崇祯本及良方一(知)同;今从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良方一(明)校改。其意以为药虽众,【校】『为』,弘治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良方一均作『谓』。主病者专在一物,其它则节级相为用,【校】『级』,良方一(明)作『给』。大略相统制,如此为宜。不必尽然也。所谓君者,主此一方者,【校】良方一无『者』字。固无定物也。药性论乃以众药之和厚者,定以为君,【校】良方一无『以』字。其次为臣、为佐;有毒者多为使。此谬说也。【校】良方一『说』作『论』。设若欲攻坚积,如巴豆辈,岂得不为君□。【校】良方一『哉』作『也』。
【26三*四八二
金罂子(一)(二)止遗泄,【校】『罂』政和本草十二作『樱』。取其温且涩也。世之用金罂者,待其红熟时取汁熬膏用之,大误也。红则味甘,熬膏则全断涩味,都失本性今当取半黄时采干,捣末用之。
【26四*四八三
(一)五代韩保升蜀本草:金樱子,在处有之。花白,子形如?桲而小,色黄,有刺。方术多用之。治脾泄、下痢,止小便,利濇,精气久服令人耐寒轻身。(政和本草卷十二引)
【按】金樱子(Rosa laevigata Michx.蔷薇科)茎甚长,有刺。叶为由三小叶合成的复叶,小-834-叶边缘有尖锐的锯齿;叶面有光泽。五、六月间开花,花梗密生褐色毛刺;花瓣五片,形大,白色,有时呈淡红色。花后结黄色果实,多刺。常绿小灌木。山野自生,常栽培于庭园间。
(二)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三十六:时珍曰:『「金樱」当作「金罂,」谓其形如黄罂也。』
汤、散、丸各有所宜。古方用汤最多,用丸、散者殊少。煑散古方无用者,唯近世人为之。大体欲达五脏四肢者莫如汤,【校】『大』,崇祯本及良方一同,其它各本皆作『本』。欲留膈胃中者莫如散,久而后散者莫如丸。又无毒者宜汤,小毒者宜散,大毒者须用丸。【校】『须』良方一(明)作『宜』。又欲速者用汤,【校】良方一无『者』字。稍缓者用散,【校】良方一无『者』字。甚缓者用丸。此其大槩也。近世用汤者全少,应汤者△皆用煑散。【校】『者』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皆』良方一作『全』。大率汤剂气势完壮,力与丸、散倍蓰。煑散者一啜不过三五钱极矣,【校】良方一『散』下有『多』字。比功较力,【校】『比』弘治本及良方一(明)均误作『此』。『较』良方一(明)作『効』。岂敌汤势?然汤既力大,【校】良方一无『汤』字。则不宜有失消息。【校】良方一无『则』字。用之全在良工,【校】『全』良方一作『要』。难可以定论拘也。
【26五*四八四
古法采草药多用二月、八月,【校】良方一作『二八月』。此殊未当。但二月草已芽,【校】良方一无『但』字。八月苗未枯,采掇者易辨识耳,在药则未为良时。大率用根者,若有宿根,须取无茎叶时采,则津泽皆归其根。欲验之,但取芦菔、地黄辈-835-观,【校】『菔』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作『服』。无苗时采,则实而沈;【校】『沈』它本及良方一皆作『沉』,有苗时采,则虚而浮。其无宿根者,即候苗成而未有花时采,则根生已足而又未衰,【校】良方一无『已』字,『足』作『定』。如今之紫草,【校】良方一无『之』字。未花时采,则根色鲜泽,花△过而采,【校】『花』字诸本并脱,从良方一补。则根色黯恶,此其效也。【校】『效』电方一(知)作『验』。用叶者,取叶初长足时。用牙者,【校】『牙』稗海本、学津本及良方一作『芽』。良方一『用』上衍『取』字。自从本说。【校】『自』良方一(明)作『是』,(知)作『亦』。稗海本此句作『取芽初萌茁时』,乃臆为之对。用花者,取花初敷时。用实者,【校】良方一『用』上有『采』字。成实时采。皆不可限以时月。缘土气有早晚,天时有愆伏。如平地三月花者,深山中则四月花。【校】『则』良方一作『须』。白乐天游大林寺诗云:『人闲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校】『盛』良方一作『正』。盖常理也。此地势高下之不同也。如筀竹笋有二月生者,【校】『笋』它本均作『笋』。有三△四月生者,【校】『三』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下云『八九月』,与此对文。有五月方生者,谓之晚筀。稻有七月熟者,有八九月熟者,有十月熟者,谓之晚稻。一物同一畦之闲,自有早晚,此物△性之不同也。【校】『物』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下云『地气』、『人力』,与此对文。岭、峤微草,凌冬不凋;幷、汾乔木,望秋先陨,【校】『陨』良方一作『殒』。诸越则桃李冬实,【校】『冬』良方一作『夏』。朔漠则桃李夏荣,此地气之不同也△,【校】『也』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一亩之稼,【校】『一』良方一作『同』。则粪溉者先牙,【校】『牙』弘治本、稗海本、学津本作『芽』。一丘之禾,【校】『丘』良方一作『坵』,学津本作『邱』。则后种者晚实;此人力之不同也。岂可一切拘以定月哉(二)(三)。
【26六*四八五
(一)唐白居易白氏长庆集卷十六『大林寺桃花』:人闲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二)高泳源我国古代对一些自然地理现象的认识:-836-
在距今三千三、四百年以前,殷代人民由于农业的需要,建立了历法,并且他们对于当时天气的阴晴雨雪,相当注意,都在卜辞上面记载下来。到了春秋(公元前七二二年——前四八一年)中叶以后,农业生产力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对于天气的变化,也就要求有更多的知识,于是我们的祖先,便从观察周围生物的发育和活动,如叶的形成,花蕾的形成,花开、花谢的日期,和候鸟来去、昆虫鸣响的日期来明了温度的变动,因为这些生物的发育和活动,是与一定的温度有关系的。在这种观察之中,便发展了『物候学』(研究植物界的发育和动物界的活动等一切周期性现象的学科。)我国在秦、汉时代便有了物候的记载,这类古代文献流传至今的,共有五种:夏小正,吕氏春秋的十二纪,礼记的月令,淮南子的时则训和逸周书的月令、时训两篇。五者之中,除了夏小正的内容不完整以外,其余四书所载的,大致可代表公元前一千年到一百年间黄河中游河南、陕西二省的气候。汉代以后,我国疆域扩大,而观察物候的工作,却不曾像以前那样有系统地继续进行。到了北宋的沈括(一〇三二—一〇三六)[一]曾留意这类现象,并在理论上有所阐发。他说:『缘土气有早晚,……岂可一切拘以定月哉!』在这一段话中,沈括明白表示了四点意见:第一,他就白乐天的诗句说明了高度与温度的关系,高度增加,温度减低,植物开花的日期因此延迟。第二,同一种的植物有不同的品种,各有不同的发育期,所以在同一种植物之间,物候也参差不一。第三,指出了南北各地物候的先后不一。第四,他以实验的观点来说明物候并不是不变的。植物的生长和发育,-837-固曾受到气候的深刻影响,而有一定的周期,但这种关系,人类可以利用栽培技术来加以改变,如引用新品种,提前播种,都可促使作物早熟。明末清初间,有少数知识分子,不屑于搞八股文,他们走出书斋,到各地去游历,在旅行之中,观察到各种自然现象,在气候方面并有若干收获。明代的旅行家徐霞客(一五八六—一六四一),当一六三九年在云南丽江时说:『其地杏花始残,桃犹初放,盖愈北而愈寒也。』(徐霞客游记卷七上:游滇日记六)这就补充了沈括所说的『此地气之不同,』南北物候不一乃是纬度高低的关系。
[一]按,此生卒年系根据张荫麟之考证,然非也。沈括生卒年应定为(一〇三一—一〇九五),见五七五条第十一注。
(三)在沈括所作良方序中,亦有关于植物地理学的见解提出,见一六二条第四注。
本草注:『橘皮味苦,柚皮味甘。』【校】『柚皮』之『皮』崇祯本误作『支』。王校记谓误作『枝』,非也。此误也。柚皮极苦,不可向口,皮甘者乃柑▲耳。【校】『柑』各本均作『橙』,从良方一改。
【26七*四八六
按月令:『冬至麋角解,夏至鹿角解。』阴阳相反如此。今人用麋鹿茸作一种,殆疏也。【校】『疏』它本作『疎』。又有剌麋鹿血以代茸,云:『茸亦血耳,』此大误也。窃详古人之意,凡含血之物,肉差易长;其次筋难长;【校】『筋』良方一(明)作-838-『角』。最后骨难长。故人自胚胎至成人,二十年骨髓方坚。唯麋角自生至坚,【校】『麋』良方一作『鹿』。『角』良方一作(明)作『茸』。无两月之久,大者乃重二十余斤,其坚如石,计一昼夜须生数两,【校】良方一(明)脱昼字。凡骨之顿成生△长,【校】『生』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神速无甚于此,虽草木至易生者,【校】『至』良方一(明)作『之』。亦无能及之,此骨之至强者,所以能补骨血,【校】『补』和政本草十八引作『壮』。坚阳道,强精髓也。【校】『精』政和本草十八引作『骨』。岂可与凡血为比哉。【校】良方一无『凡』字。麋茸利补阳,鹿茸利补阴(一)。凡用茸无乐太嫩,【校】『乐』良方一作『须』。世谓之『茄子茸,』但珍其难得耳,【校】『珍』良方一(明)作『真』。其实少力;【校】『力』良方一(明)作『功』。坚者又太老;唯长数寸,破之肌如朽木,茸端如玛瑙红玉者最善。【校】『如』稗海本作『为』。『玛』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马』。又北方戎狄中有麋?(麈)駞麈,【校】『戎狄』良方一(明)作『丁狄』,(知)作『沙漠』,后者当是知不足斋本避清讳改。第一『麈』字为衍文,各本俱如此,从良方一(知)校删。第二『麈』字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鹿』,亦非也。又,『麋?駞麈』四字良方一(明)作『麋麈□□』。极大而色苍。【校】『苍』玉海堂本作『仓』。尻▲黄而无斑▲,【校】『尻』各本俱误作『麂』,从良方一校改。『斑』原作『班』,从学津本及良方一(知)校改。亦鹿之类,角▲大▲而▲有▲文▲,【校】良方一无『而』字。莹莹如玉,【校】第一『莹』字良方一作『坚』。其▲茸▲亦▲可▲用▲。【校】『角大』至『可用』十四字原作夹注,津逮本、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同;弘治本、稗海本、学津本及良方一则大字从正文,今详文义,当连属上文读,本非注也,从故弘治本等校改。
【26八*四八七
(一)宋王楙野客丛书卷第三十『麋鹿性异:』十二卷本在卷之十二
人之服药,当深辨阴阳之性,与夫本末功用之宜。盖有同等药物而阴阳实相反者,又有一体气血而功用之不同者,如麋茸、鹿茸是也。今士大夫多以麋鹿茸为补精益血之剂而一种用之,而不知二者之性元自有异:麋茸补阳,利于男子;鹿茸补阴,利于妇人。按月令:『仲夏日,鹿角解;仲冬日,麋角-839-解。』鹿以夏至陨角而应阴,麋以冬至陨角而应阳。故知二者阴阳之性不同也。今夫鹿肉暖,以阳为体;麋肉寒,以阴为体。以阳为体者,以阴为末;以阴为体者,以阳为末。末者,角也。其本末之功用不同又如此。埤雅曰:『凡含血之物,肉差易长,其次角难长,最后骨难长。故人自胚胎至成人,二十年骨髓方坚。惟麋鹿自生至坚,无两月之久,大者乃重二十余斤,虽艹木至易生者,亦莫能及之,此骨血之至强者,所以能补骨肉,坚阳道,强精髓也。头为诸阳之会,与诸处血不同。今人剌麋鹿血以代茸者,谓茸亦血,此又谬也。』
枸??,陕西极边生者。高丈余,大可作柱,叶长数寸,无刺,根皮如厚朴,甘美异于他处者。千金翼云:『甘州者为真,叶厚大者是。』大体出河西诸郡,【校】『大』良方一(明)作『本』。其次江池闲圩埂上者。【校】『圩』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实圆如樱桃,全少核。暴干如饼,【校】『暴』良方一作『曝』。极膏润有味(一)(二)。
【26九*四八八
(一)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三十三『木类』:枸??,本经上品。根名『地骨皮。』陆玑诗疏:『苞??,一名「地骨」』是也。嫩叶作蔬。根实入服食家用,故有『仙人杖』之名。又,溲疏,本经下品,代无识者,唐本草注:『子似枸??。』
(二)裴鉴中国药用植物志第一册第四十九号:枸??(缺图),别称:枸木,枸棘,苦??,甜菜,天精,地骨,地节,地仙,却老,羊乳,仙人杖,西王母杖。Lycium chi--840-nense Mill.茄科。)
蔓生灌木,枝条长至四米,弧垂或匍匐,有短刺,长约五毫米,或无刺,小枝淡黄色,有棱角,或作狭翅状,无毛;叶互生,或在枝的下半有二或三叶簇生者,无毛,叶柄短,长达八毫米,叶片卵状披针形,基部楔形,顶端尖或钝头,全缘,长二至五厘米,宽七至十三毫米,鲜绿色,侧脉不显明;花腋生,多三或五花丛出,花柄细,长约七毫米,花萼钟形,高约三毫米,裂片三至五,宽卵形,顶端有细绒毛一簇,尖头,长约一毫米,花冠紫色,长约一厘米,管在基部稍上端细,然后向上渐扩大,管口直径约三毫米,管长四毫米,裂片五,车轮状平展,长方状卵形,圆头或凹头,长六毫米,边有纤毛,管内雄蕊着生处之上有毛一轮,余无毛,雄蕊着生管内,距基部二毫米半,长七毫米,挺出花外,花丝基部稍上具毛,一簇,花粉囊丁字状着生,花盘五裂,围子房下部,子房长卵形,二室,无毛,长约二毫米,花柱细长,直出花外,长一厘米;浆果鲜红色,卵圆或长圆,长至二厘米半;种子每室二或三,长方而扁,长约三毫米,有环状细条纹颇密。
此种植物的分布,自河北沿海经鲁、苏而延及长江各省,西南达云南,又南至闽、广。
全部植物均入药,其根名地骨,今专用根皮,名地骨皮。-841-
据赵燏黄、徐伯鋆的报告,根中柔细胞富淀粉,并含草酸钙的砂晶。果实中的成分含有甜草碱(Betaine)及色素。
淡竹对苦竹为文,除苦竹外,悉谓之淡竹,不应别有一品谓之淡竹。后人不晓,于本草内别疏『淡竹』为一物。【校】良方一无『内』字。今南人食笋有苦笋、淡笋两色,【校】『淡』上良方一(明)有『有』字。淡笋即淡竹也(一)至(三)。【校】良方一(明)无『即』字。
【26一〇*四八九
(一)宋苏颂图经本草:竹处处有之,其类甚多,而入药惟用堇竹、淡竹、苦竹三种,人多不能尽别。按,竹谱;『堇竹,坚而促节,体圆而质劲,皮白如霜,大者宜刺船,细者可为笛。苦竹,有白有紫。甘什,似篁而茂,即淡竹也。』今南人入药烧沥,惟用淡竹一品,肉薄节间有粉者。
【按】淡竹(Phyllostachyo puberula Munro.禾本科)地上茎高达十余米,中空,有明显的节,节上有二条环状突起叶披针形,有平行脉。笋箨无斑点。常绿苞木。各处栽培,分布川、鄂、赣、浙、鲁等地。本种的培养变种即斑竹(var. horyana Makino.)茎有紫褐色的云状斑纹,供观赏用。
(二)宋朱弁曲洧旧闻卷之四:笔谈载淡竹叶,谓『淡竹对苦竹,凡苦竹之外,皆淡竹也。』新安郡界中,自有一种竹叶,稍大于-842-常竹,枝茎细,高者尺许,土人以作熟水,极香美可喜。方药所须悉用之,有効。岂存中未之见耶?
(三)王国维梦溪笔谈手识:齐民要术五:『中国所生竹,不过淡、苦二种。』又云:『二月食淡竹笋,四月、五月食苦竹笋。』皆『淡竹』即『常竹』之证,乃存中此条所本也。
东方南方所用细辛,【校】良方一无第一『方』字。皆杜衡也。又谓之『马蹄香。』色▲黄白,【校】『色』各本均误作『也』,从良方一校改。拳局而脆,干则作团,非细辛也。细辛出华山,极细而直,深紫色,味极辛,嚼之习习如生△椒,【校】『生』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其辛更甚于椒,故本草云:『细辛水渍令直,』是以杜衡伪为之也。【校】良方一(知)无『以』字。(明)无『为』字。襄汉闲又有一种细辛,极细而直,色黄白,乃是『鬼督邮,』亦非细辛也(一)至(五)。【校】良方一(明)脱『亦』字。
【26一一*四九〇
(一)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七『细辛』:细辛用根,今惟华州者佳。柔韧,极细直,深紫色,味极辛,嚼之习习如椒。治头面风痛,不可阙也。叶如葵叶,亦黑,非此则杜蘅也。杜蘅叶形如马蹄下,故俗云:『马蹄香。』盖根似白前,又似细辛。襄、汉间一种细辛,极细而直,色黄白,乃是鬼督邮,不可用。
(二)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九『杜蘅:』-843-
用根似细辛,但根色白,叶如马蹄之下。市者往往乱细辛,须如此别之,尔雅以谓『似葵而香』者是也。将杜蘅与细辛相对,便见真伪。况细辛惟出华州者良。杜蘅其色黄白,拳局而脆,干则作团。
(三)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七『山草类』:细辛(缺图),本经上品。图经:『他处所出,不及华山者真。』梦溪笔谈以为南方所用细辛,皆杜蘅。今江西俚医,以叶大而圆者为杜蘅,叶尖长者为细辛,殊有分别。过剂亦能致人气脱而死,不必华山所产。
雩娄农曰:『图经列细辛已数种,而及己、鬼都督、杜蘅辈,又复相似。今江西、湘、滇所用细辛,辄与本草不类,然皆能发汗脱阳。夫参茯朮草,种既不繁,医者或以他药代之,不能效且误人病。彼搜伐侵削之品,何其多也?韩信谓汉高不善将兵,而善将将。古来名将如林,而能将将者,其郭令公、曹武惠乎。良医必如太仓公华佗,然后可用毒药而不戕人;专阃必如郭令公、曹武惠,然后可用毒将而不纵兵。否则谨斥堠,严刁斗,明军令,以行之不妄杀者,上将也。慎佐使,量缓急,度病势,而用之不失一者,上医也。将不可妄遣,药不可妄投。事有大小,而能死人则一而已。周官疡医:「疗疡以五毒之药攻之。」易师卦之彖曰:「圣人以此毒天下。」然则良医之用药,-844-圣人之用兵,能起白骨,登袵席,而未尝不深知其毒而慎之。彼喜方而夸良药,好武而事佳兵者,诚哉其不祥也。』
(四)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细辛,此药汉方药肆常备之,用途颇大,朝鲜称为『万病草,』据云用于各症皆有效。调查中国生药之西欧学者谓细辛为Asarum属[一]植物。朝鲜中部至北部所产之药用细辛,称为Asarumsieboldi seoulensis.较基本种情状稍大,茎叶生粗微毛,此物输出至中国市场甚多。著者于营口市场购得之东北区产细辛,亦为此种植物。朝鲜南部因不产此物,故使用Asarum maclatum及Asarum sieboldi.南京药草园所栽培之细辛,与朝鲜产者不同,非Asarum属植物,为Pycnos-telma类[二],此物相当于大观本草所绘之岢岚军细辛。日本及朝鲜之Asarnm品则似相当于大观本草之华州品及信州品。岢岚在今山西省太原府岢岚县地,华州在今陕西华州地,信州在今江西省广信府上饶县地。据此,则知今日南京所称之细辛为『山西品,』朝鲜及东北区品为『江西及陕西品。』本草纲目中复有猪耳细辛,日本之本草学者谓此系Hepatica属[三]植物,今日朝鲜及东北区不用也。沐绍良译本,页七一。
[一]马兜铃科。 [二]萝苈科徐长卿属。 [三]毛莨科獐耳细辛属。
(五)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八『山草』:-845-杜蘅(缺图),别录中品。山海经有之。尔雅:『杜,土卤。』注:『杜蘅也,似葵而香。』图经所述綦详,惟不释细辛形状。陶隐居云:『杜蘅根叶都似细辛。』则俚医以叶圆长分别二种,不为无据。
雩娄农曰:『山海经云:「杜蘅可以走马。」注谓「佩香草能令马疾走。」其语不详。岂物类相制,如淮南万毕术而今不传耶?否则,马食杜蘅而有力善走,如宛马嗜苜蓿耳。圣人格物,本于尽性,若予草木鸟兽,虞廷以命柏翳,此岂寻常委琐事哉。周官设闽隶、貊隶,掌与鸟兽言。服不氏掌养猛兽而教扰之。夏后氏之豢龙,能得龙之嗜欲。宣王时有梁鸳者,善养鸟兽,能训虎豹。后世如种鱼、咒鸡、医牛、相鹤、禽经、蚕书,其体物情,入于至微。甚至捕蛇、‘鹑、蟋蟀、蝇虎之属,亦教养有术焉。且兽医贱业也,而与食医同,隶于冢宰,盖以人之疾痛?痒,推之于有知有生,而知夭札瘥疠,无不由于燥湿饥寒,故一一求其性情所喜恶而调燮之,时节之。况马为国畜,地用所亟,夏庌冬献,教駣攻驹,其法至详,而汉时西北诸国,皆以能逐水草谷量牛马称富强,故马政以善牧为亟。夫一束刍,三升豆,此常料耳。东海之岛,有龙刍焉,马食之一日千里。西北多良马,酉阳杂俎曰:「瓜州飼馬以?賓草,沙州飼馬以茨萁,安北飼馬以沙蓬。」譬之人焉,豆令重,榆令暝,而服饵参朮-846-者,亦能却病而致康强。以此类物,将无同乎?人第见有马者多盐车之贾人,御马者多鲁国之东方,否则衣文绣,啖枣脯,以养之者害之。世无王良、造父,则所谓相马、通语者,洵为虚诞之说矣。诗人美卫武公之勤民,终以「騋牝三千,」而举其要曰:「秉心塞渊。」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按】细辛(Asarum sieboldi Miq.马兜铃科)与杜蘅Asarum blumei Duch.马兜铃科)形态之区别:杜蘅——地下有根茎,生许多须根。叶心脏形,先端略尖,基脚部凹入很深,有长叶柄;叶面多白斑。自冬至春,根际开小花,花被三裂,呈暗紫色。
细辛——叶一年生,形似杜蘅而薄,无光泽,并无斑纹。春日,自根茎的先端抽新叶,后于叶间开一花,呈暗紫色。
又,韩保升蜀本草述鬼督邮之形态:茎似细箭簳,高二尺以下;叶生茎端,状如伞;花生叶心,黄白色,根横生而无须。李时珍云:鬼督邮根如细辛而色黄白。
本草注引尔雅云。『蘦,大苦。』注:『甘草也,蔓延生,叶似荷,茎青赤。』【校】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青茎赤』;良方一作『青黄色』,无『茎』字。按,尔雅郭注作『叶似荷,青黄,茎赤』。此乃黄药也,其味极菩,故△谓之大苦,【校】『故』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非甘草也。甘草枝叶悉如槐,高五六尺,但叶端微尖,而糙涩似有白毛,【校】『糙』良方一(明)作『木造』。实作角生,如相思角,四△五△角△作一本生,【校】『四五角』三字各本俱-847-脱,从良方一(明)校补。『作』稗海本误作『柞』。熟则角坼;【校】『坼』良方一作『拆』,弘治本、稗海本、学津本作『折』。 子如小匾豆,极坚,【校】『极』玉海堂本误作『及』。齿啮不破(一)(二)。
【26一二*四九一
(一)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七『甘草』:枝叶悉如槐,高五六尺,但叶端微尖而糙涩,似有白毛,实作角生,如相思角,作一本,生子如小扁豆,齿啮不破。今出河东西界。入药须微炙,不尔亦微凉。生则味不佳。
(二)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七『山草类』:甘草(缺图),本经上品。尔雅:『蘦,大苦。』郭注:『今甘草。』梦溪笔谈谓甘草如槐而尖,形状极确。诗经:『采苓采苓,首阳之巅。』首阳在今蒲州府。晋俗摘其嫩芽,溲面蒸食,其味如饴。疑采苓亦以供茹也。
雩娄农曰:『甘草,药之国老,妇稚皆能味之。郭景纯博物,注尔雅「蘦大苦」曰:「今甘草也。蔓延生,叶似荷。或云蘦似地黄。」甘草殊不蔓生,亦不类荷。盖传闻异,或传写讹。与地黄尤非类。「或」之者,疑之也。陶隐居亦云:「河西上郡,今不复通市。今从蜀汉中来,坚实者是枹罕草,最佳。」晋之东迁,西埵隔绝,江左诸儒,不复目验。宋图经谓:「河东蒲-848-坂,甘草所生。先儒注首阳采苓,苗叶与今全别,岂种类不同」云云,殆以旧说流传,不敢显斥。沈存中乃剏谓郭注:「蔓延似荷」者为黄药,今之黄药,何曾似荷?尔雅翼云:「不惟叶似荷,古之莲字,亦通于蘦。」则直以音声相通,不复顾形实迥别矣。广雅疏证斥沈说之非,而以图经诸说为皆不足信,经生家言,墨守故训,固与辨色尝味、起?肉骨者道不同不相谋也。余以五月按兵塞外,道傍辙中,皆甘草也,谛叶玩蘤,?车载之。闻甘、凉诸郡尤肥壮,或有以为杖者。盖其地沙浮土松,根荄直下,可数尺。年久则巨耳。梅圣俞有司马君实遗甘草杖诗,可征于古。余尝见他处所生,亦与图经相肖,尝之味甘,人无识者,隐居所谓「青州亦有而不好者,」殆其类也。』
【按】甘草(Glycyrrhiza glabra L. 豆科)高二、三尺,叶为羽状复叶,小叶长卵形,往往至十余片之多。夏、秋之际,自叶腋开蝶形花,淡红色。地下茎及根,色黄,有特殊之甘味、多年生草本。
胡麻直是今油麻(一)(二),更无他说,予巳于灵苑方论之。其角有六棱者,有八棱者。中国之麻,【校】良方一『国』下有『谓』字。今谓之『大麻』是也,有实为苴麻,无实为枲麻△,【校】『枲麻』之『麻』,各本俱脱,从良方一校补。又曰『麻牡。』(三)张骞始自大宛得油麻之种,【校】『油麻』崇祯本同,它本皆乙转为『麻油』,非也。良方一(知)亦作『油麻』。(明)脱『油』字。亦谓之麻,故以胡麻别之,谓汉麻为大麻也。【校】良方一『谓』上有『不』字。
【26一三*四九二
(一)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一『谷类:』-849-
胡麻(缺图),即巨胜。本经上品。今脂麻也。昔有黑白二种,今则有黄紫各色。宜高阜沙壖,畏潦。油甘,用广,其枯饼亦可粪田、养鱼,叶曰『青蘘。』花与秸皆入用。
雩娄农曰:『「一饭胡麻几度春,」此道人服食耳,非朝饔而夕飱也。东坡服胡麻赋序谓梦道士以茯苓燥尚,杂胡麻食之,且云世间人闻服脂麻以致神仙必大笑。然其性实热,宋人说部有谓久服巨胜,乃至发狂欲杀人,其烈同于丹石,则苏子之言,亦未可尽信。独其功用至广,充腹耐饥,饴饵得之则生香,腥膻得之则解秽,以为油则性寒去毒,而药物恃以为调。其枯美田畴,亦可救荒。说者云:「大宛之种,随张骞入中国。」其语无所承。然宜暵而畏湿特甚。元人赋云:「六月亢旱,百稼槁干,有物沃然,秀于中田,是为胡麻,外白中元。」又俗言芝麻有「八拗:」谓雨旸时薄收,大旱方大熟,开花向下,结子向上,炒焦压榨,才得生油,膏车则滑,钻针乃涩。」观此数端,可知其性。』
(二)裴鉴、周太炎中国药用植物志第三册第一四〇号:胡麻,别称:芝麻,巨胜,藤宏,方茎,狗虱,脂麻,油麻。(Sesamum orientale L.胡麻科。)
一年生直立草本,高达一米半;茎方形,棱角圆,侧面内凹成浅槽,嫩时深绿色,密被短柔毛及腺-850-毛,老时黄绿色,基部木质化。叶通常对生,有柄,长三至七厘米,上面微凹,下面圆形,密被细柔毛,基部较宽;叶片变化甚大,长五至十三厘米,宽一至七厘米,上面深绿色,下面淡绿色,两面有短柔毛,老时渐脱落,着生于茎下部的叶,呈广卵形,边缘浅裂,有时或裂至叶片的中部;着生于茎中部的叶,卵形至矩圆形,边缘具疏生锯齿;着生于茎上部的叶狭矩圆形以至广披针形,边缘近于全缘或呈微波状。花通常单生于叶腋,有短柄,表面有毛,向侧方下垂;花萼小,裂片五,披针形,长约五毫米,先端锐尖,外面密被短柔毛,花冠呈唇形筒状,长约三厘米,白色,往往杂有淡紫红色或黄色;外面及边缘密被短柔毛;雄蕊四,二枚较短,均不伸出花冠筒,花丝着生于筒的基部,花药长约三毫米许,略呈箭形;子房圆锥形,表面有短柔毛,二室,不久即成假四室,每室具多数胚珠,花柱丝状,长约十毫米,柱头分裂呈叉状,先端锐尖。果实为蒴果,长约二厘米,宽约一厘米,直立,带长方形,棱角圆,侧面内凹成浅槽,先端短尖,表面密被灰褐色短柔毛及腺毛,熟时室间自纵面开裂。种子多数,小而扁平,卵形尖头,黑色、白色或淡黄色,富油质。
原产地有四说,即非洲、爪哇、埃及及巽他羣岛。不论其究属何地,但栽培年代,当在有史以前。现在中国、印度、非洲、日本、印度尼西亚、泰国、地中海东部各国,埃及、墨西哥等处均有种植,以中国为世界产胡麻的主要产区,产量占全世界总产量的五九?一%。
七、八月开花,八、九月实熟。-851-种子为药用部分,亦供食用或制油作软膏擦剂;汉方内服有强壮,粘滑,及解毒的效能,外用可消炎治疮。
据Read谓胡麻油的成分,含有油脂(四八%,)亚麻油(三七%,)棕榈脂(八%,)硬脂酸(五%,)植物甾醇(Phytostorin)及麻油素(Sesamin, C18H18C5)。
(三)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一『谷类』:大麻(缺图),本经上品。救荒本草谓之『山丝。』苗叶可食。一名『火麻。』雄者为『枲,』又曰『牡麻;』雌者为『苴麻。』花曰『麻蕡,』又曰『麻勃。』麻仁为服食药,叶根油皆入用。滇、黔大麻,经冬不摧,皆盈拱把。
雩娄农曰:『麻为谷属。旧说皆以为「大麻,」陶隐居剏为胡麻,而宋应星遂谓:「诗、书之麻,或其种已灭。火麻子粒,压油无多,皮为粗恶布,无当于谷。」斯言过矣。月令:「以麻尝犬。」周礼:「朝事之笾,其实麷蕡。」蕡为枲实,亦曰苴。豳风:「九月叔苴,以食农夫。」说文作「萉,」或作「黂。」其无子者为「牡麻。」大抵古人食贵滑,麻子甘润。南齐书纪陈皇后生高帝,乏乳,梦人以两瓯麻粥与之,觉-852-而乳足。则齐时尚以为饭。食医心镜亦云「麻子仁粥,治风水腰重等疾。研汁,入粳米煮粥。下?椒盐豉食之。」盖麻子不以入食,始于近代。若其衣被之功,则与苎并行。周官专设典枲,以隶冢宰。绩麻沤麻,妇子所事。三代以前,卉服未盛,蚕织外,舍麻固无以为布。圣人以纯为俭,盖纫丝之功,省于辟缕。后世棉利兴,不复致精于麻,岂古之布必粗恶哉。今之治苎葛者,纤细乃能纳之筒中,纺麻者何独不能?夫一物之微,而衣人食人如此,何乃屏之粒食之外?诗云:「虽有丝麻,无弃菅蒯。昔与丝伍,今乃芥视。」又,?冏麻利重,競植於田,而斯麻播植益稀。物理盛衰,良可增嘅。古之觕不如今之细,古之拙不如今之巧,而天地之生物,亦日出不穷,移人情而省人功者,凡物皆然。执令人之所嗜,以订古人之所食,是犹以不火食之蛮貊,而较中国鼎火烹饪之剂也,岂有合欤!』
赤箭即今之『天麻』也。【校】良方一无『之』字。后人既误出『天麻』一条,【校】良方一无『一』字。遂指赤箭别为一物;既无此物,不得已又取天麻苗为之,【校】良方一(明)无『又』字。滋为不然。【校】『滋』弘治本、稗海本、学津本作『兹』。『为』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伪』。良方一(明)无『滋为』二字。本草明称采根阴干,安得以苗为之(一)至(五)?草药上品,除五芝之外,赤箭为第一。【校】良方一(明)『赤』上空一格。此神仙补理养生上药。【校】『仙』津逮本、学津本作『僊』。世人惑于天麻之说,遂止用之治风,良可惜哉。或△以谓其茎如箭,【校】『或』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既言赤箭,疑当用茎,此尤不然。【校】『尤』良方一作『犹』。至如鸢尾、牛膝之类,皆谓茎叶有所似,【校】良方一(明)无『叶』字。用△则用根耳,【校】第一『用』字各本俱脱,从良方一补。何足疑哉。
【26一四*四九三-853-
(一)宋唐慎微经史证类备用本草卷第六『赤箭:』(缺图)
谨按,今医家见用天麻。即是此赤箭根。今补注与图经所载,乃别是一物。中品之下又出『天麻』一目,注云:『出郓州。』考今之所出赤箭根苗,乃自齐郓而来者为上。今翰林沈公括最为博识,尝解此一说云:『古方用天麻者不用赤箭,用赤箭者即无天麻。方中诸药皆同,而唯此名或别,即是天麻、赤箭本为一物,并合用根也。今中品之下所别出天麻一目,乃与此赤箭所说者不相干,即明别是一物尔。然中品之下,所为天麻者,世所未尝见用。今就此赤箭根为天麻,则与今所用不相违。然赤箭则言苗,用之者有自表入里之功;天麻则言根,用之者有自内达外之理。根则抽苗,经直而上;苗则结子,成熟而落,返从簳中而下,至土而生。似此粗可识其外内主治之理。』
(二)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七『赤箭』:赤箭,天麻苗也,然与天麻治疗不同,故后人分之为二。经中言『八月采根曝干』,故知此即苗也。
(三)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十『天麻』:天麻用根,须别药相佐使,然后见其功,仍须加而用之。人或蜜渍为果,或蒸煑食。用天麻者,深思之则得矣。苗则赤箭也。
(四)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七『山草类:』-854-
赤箭,本经上品。陶隐居未能决识。梦溪笔谈谓即天麻,止用治风为可惜。本草纲目谓即还筒子。考柳公权有求赤箭帖,以为扶老之用。则宋以前尚为服食要药。
(五)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天麻系Castrodia elata[一]之块茎切片蒸干而成,赤箭为其生于地上之茎干。本草经上品。中国自古供药用,汉方医士以为有神效。朝鲜此植物偶产于阴湿之赤杨林中,在二条茎下,通常地底布有块根七八个。据宿谷报告,此物产自中国中部,主要产地为四川、贵州、汉中。沐绍良译本,页一一。
[一]兰科。
地菘即『天名精』也。【校】『菘』政和本草十一引作『松』。世人既不识天名精,又妄认地菘为『火蔹』,【校】『蔹』良方一(明)作『?,』下各『蔹』字亦然。本草又出『虱』一条,【校】『鸡』崇祯本同,它本均作『鹤』,下同。『虱』津逮本、学津本作『虱』。都成纷乱。今按地菘即天名精,盖其叶似菘,【校】『盖』良方一作『也』,属上句读。又似蔓▲菁▲名精即蔓精也。【校】『蔓菁』原作『名精』。陶校记云:『「又似名精」,马作「又似蔓菁」,今从毛改』。按,良方一(知)正作『蔓菁』,崇祯本为是,今据改。它本及良方一(明)均同陶,毛本作『名精』。故有二名;虱即其实也(一)(二)。世闲有单服火蔹法,乃是服地菘耳,不当用火蔹。-855-火蔹,本草名『稀蔹』,即是猪膏苗,后人不识,亦重复出之。【校】良方一『用』作『服』,『稀』作『?稀』,『苗』作『莓』,『之』下有『爾』字。又,良方一注连正文而下。
【26一五*四九四
(一)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之十九『草篇』:天名精,一曰鹿活草。昔青州刘?宋元嘉中射一鹿,剖五藏,以此草塞之,蹶然而起。?怪而拔草,复倒。如此三度。?密录此草种之,多主伤折。俗呼为『刘?草。』
(二)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十一『隰草类』:天名精(缺图),本经上品。異苑載劉?活鹿事,故有『活鹿草、』『劉?草』諸名。尔雅:『蘧麦。』注:『麦句姜。』本草拾遗非之[一]。又:『茢、薽,豕首。』注:『本草曰:「彘颅。」』陶隐居以为即狶莶。梦溪笔谈以鹤虱、地菘皆天名精。而蜀本草云:『地菘抽条如薄荷,』与宋图经鹤虱小异。今天名精形状俱如宋图经所述。
雩娄农曰:『天名精子極臭而?人衣。南方冬不落尽而新荄生矣,园丁恶之。诸家皆云子名『鹤虱,』湘中土医有用鹤虱者,余取视之,乃野胡萝卜子,盖其花白如鹤羽,而子如虱,故有是名。天名精子名此,则所未解。救荒本草仅以野胡萝卜根可救饥,而湘南以入药裹,然则即以鹤虱名之亦-856-宜。
【按】天名精(Carpesium abrotanoides L.菊科)根生,叶就地丛生,形似烟叶而略小,叶面多皱纹,边缘有锯齿;茎生叶互生。夏秋间,茎高六、七分米,梢端分枝,叶腋抽出短梗,生头状花,呈黄色。二年生草本,生于原野和山麓。
[一]陈藏器本草拾遗云:『郭璞注尔雅「蘧麦」云「即麦句姜」者非也。』郝懿行尔雅义疏云:『本草云:「瞿麦,一名巨句麦。」郭据广雅以为麦句姜,似误。本草麦句姜乃地菘,即「薽,豕首」也。麦句、巨句二名相乱,遂令姜麦二种,异类同名。』
南烛草木,记传本草所说多端,今少有识者。为其作青精饭色黑,乃误用乌?为之,【校】『?』崇祯本同;它本及良方皆作『臼』。全非也。此木类也,又似草类,故谓之『南烛▲草木』,【校】『烛』字各本皆脱,从良方一校补。今人谓之『南天烛』者是也(一)。至(四)南人多植于庭槛之闲,【校】『植』良方一作『种』。『庭』津逮本、学津本、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廷』。茎如朔藋,有节;高三、四尺,庐山有盈丈者,叶微似楝而少;【校】『楝』弘治本、稗海本、崇祯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栋』。至秋则实赤如丹。南方至多。
【26一六*四九五
(一)宋袁文瓮牖闲评卷七:南天竺,以其有节似竹,亦谓之『竹,』而沈存中笔谈乃用此『烛』字,不知何谓。
(二)宋王观国学林卷八『青精:』-857-
杜子美赠李白诗曰:『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注诗者曰:『梁书安成康王秀传:「或橡饭菁羹,惟曰不足;或葭墙艾席,乐在其中。」』观国按,菁莱为羹,谓之『菁羹。』字书曰:『菁,蔓菁也。』书所谓『菁茅,』礼所谓『菁蒩,』即此物也。子美诗。盖用道书中陶隐居登真诀有『干石青精迅饭法。』迅,音迅,谓飱也。其法用南烛草水浸米蒸饭,暴干,其色青如黳珠,食之可以延年却老。此子美所谓『青精饭』也。神农本草木部有南烛枝叶,久服轻身长年,令人不饥,益颜色,取汁炊饭,又名『黑饭草。』在道书谓之『南烛草木,』在本草谓之『南烛枝叶,』盖一物也。若以菁羹为青精,则误甚矣。
(三)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三十五『木类』:南烛(缺图),开宝本草始著录。道家以叶染米为『青迅饭』,陶隐居登真隐诀已载之。开花如米粒,历历下垂,湖南谓之『饱饭花。』四月八日俚俗,寺庙染饭馈问,其风犹古。梦溪笔谈误以为南天竹,且谓『人少识者』,殊欠访询。
【按】南烛(饱饭花,)本草拾遗谓之『綟木』(Pierio elliptica Nakai.——P. ovalifolia D.Don.石南科。)干上往往有綟纹,新枝红色。叶互生;卵圆形,背面的叶脉上有毛茸。五、六月间,新枝-858-梢抽花轴,长一分米许,垂生短筒状小花,白色。落叶小乔木。自生山林间,分布浙、鄂、川、滇等地。叶含有毒质。
(四)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二十六『羣芳类』:南天竹(缺图)。梦溪笔谈:『南烛草木,记传:本草所说多端,……南方至多。』按,所述乃天竹,非南烛。
李衎竹谱:『蓝田竹,在处有之,人家喜栽花圃中。木身,上生小枝,叶叶相对,而颇类竹。春花,穗生,色白微红,结子如豌豆,正碧色,至冬色渐变如红豆,颗圆正可爱,腊后始凋。世传以为子碧如玉,取「蓝田种玉」之义,故名。或云,此本是南天竺国来,自为「南天竺,」人讹为「蓝天竺。」人取此木置鸟笼中作架,最宜禽鸟。』
【按】南天竹(Nandina domestica Thunb.小?科。)茎高一米许,巨大的常达三、四米。叶为数回羽状复叶,小叶披针形,叶柄基部呈鞘状。初夏开多数白色小花,排列呈圆锥花序。果实球形,成熟后呈红色或白色。常绿灌木,栽培于庭园间。分布冀、鲁、苏、浙、赣、闽、鄂、黔等地。-859-
太阴玄精,【校】『玄』津逮本避清讳皆改为『元』。石雅中引『精』下有『石』字。生解州盐泽大卤中,【校】『卤』良方一、石雅中引作『卤』。又,石雅『大』作『之』,无『中』字。沟渠土内得之。【校】『沟』弘治本作『毒』。大者如杏叶,小者如鱼鳞,悉皆六▲角,【校】『六』各本均作『尖』,从良方一校改。端△正△似△刻△,【校】『正似刻』三字各本皆脱,从良方一校补。正如龟甲,【校】石雅中引『甲』下有『状』字。其裙襕小撱,【校】『襕』良方一(明)作『袡』,(知)作『袖』。『撱』弘治本、稗海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良方一(明)、石雅中引作『堕』。其前则下剡,【校】『下』弘治本误作『不』。其后则上剡,【校】弘治本、稗海本脱去本句五字。正如穿山甲相掩之处,全是龟甲,更无异也,色绿而莹彻;叩之则直理而折,【校】『折』良方一作『析』,石雅中引作『拆』。下两『折』字亦然。莹明如鉴;折处亦六角,如柳叶,火烧过则悉解折,【校】『火』石雅中引作『大』,属上句读。薄如柳叶,片片相离,【校】良方一(明)不重『片』字。白如霜雪,【校】良方一(明)无『霜』字。平洁可爱。此乃禀积阴之气凝结,故皆六角。今天下所用玄精,乃绛州山中所出绛石耳,非玄精也。楚州盐城古盐仓下土中又有一物,【校】良方一『城』下有『县』字。『一』弘治本作『六』,坐下『六』字误。六棱,如马牙硝,【校】『硝』崇祯本及良方一同,它本均作『消』。清莹如水晶,润泽可爱,彼方亦名『太阴玄精,』然喜暴润,如盐鹻之类。【校】『鹻』良方一作『卤』。唯解州所出者为正(一)至(四)。【校】良方一无『所』字。
【26一七*四九六
(一)宋苏颂本草图经:太阴玄精,出解县。今解池及通、泰州积盐仓中亦有之。其色青白、龟背者佳。采无时地。解池入有盐精,味更咸苦,青黑色,大者三二寸,形似铁铧觜,三月四月采。亦主除风冷,无毒。又名『泥精』、『益玄精』之类也。古方不见用者。近世补药及治伤寒多用之,其著者治伤寒、三日头痛、壮热、四肢不利。正阳丹:太阴玄精、消石、硫黄,各二两;?砂一两;四物都细研入甆瓶,于中固济以火半斤,于瓶子周一-860-寸熁之,约近半日,候药青紫色住火,待冷取出,用腊月雪水拌令匀湿,入甆罐子中,屋后北阴下阴干,又入地埋二七日,取出细研,以面糊和为丸,如鸡头实大,先用热水浴后,以艾阳下一丸,以衣盖汗为差。(政和本草卷四引)
(二)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五『太阴玄精石』:合他药涂大风疾。别有法,阴证伤寒,指甲面色青黑,六脉沉细而疾,心下胀满结硬,躁渴虚汗不止,或时狂言,四支逆冷,咽喉不利,腹痛,亦须佐他药兼之,图经本草已有法。惟出解州者良。
(三)章鸿钊石雅卷中『玄精石』:玄精石太阴玄精石 玄英石 盐精石 盐根
玄精石者何?即石膏也。一名『太阴玄精石,』或曰:『玄英石,』又名『盐根。』诸说均云:『产解州盐泽中,』试述之。
梦溪笔谈:『太阴玄精石生解州盐泽……白如霜雪,平洁可爱。』
图经本草:『玄精石出解州解池,通泰州积盐仓中亦有之。其色青白,龟背者佳。又解池有盐精石,味更咸苦,亦玄精之类。』
本草纲目:『玄精是咸卤津液流渗入土,年久结成石,片片状如龟背之形。蒲解出者,其色青白通彻,蜀中赤盐之液所结者,色带红光。』-861-
物类相感志:『盐根,一名「太阳玄精,」出河中解县池中,本盐根也。其色理如玉质,状如龟。带黑不佳,黄白明净者如汞。』
据此,则玄精石乃产于盐池及积盐仓,为咸卤精液积久凝结而成,一如凝水石然也。沈氏笔谈论辨尤精:其言形态,以杏叶、鱼鳞、龟甲为比,最为酷肖,又如称『色绿莹彻,叩之则直理而拆,莹如明镜,烧过则悉解拆;薄如柳叶,片片相离,白如霜雪,平洁可爱,』亦惟今之石膏为然。兹复基于最近之学理,累日以求之,所得又如次:一、结体属一斜晶系Monoclinlc System每为扁豆状或龟背状。
二、解理Cleavage方向有三,以斜轴面(0I0)为最着光泽如真珠。正轴面(I00)与锥面(iII)亦具解理,试以图明之(缺图)。
据笛奈氏矿物系统学九三四所载,(I00)>(i0I)=669′今以平行于斜轴面(0I0)之薄片,于显微镜下测得其平均角度为 (I0O)>(i0I)=674′与笛奈氏所志略同。
三、锥面(III)与正坡面-862-(i03)每微凸,(i03)面尤甚。梦溪笔谈所谓『裙襕小堕,其前则剡,其后则上剡』。即指此。
四、两锥面(III),(IiI)之交角,实测为三十四度十九分。笛奈氏?物学所载为三十六度十二分。其所得较大者,两交角均指补角言。补角小者所得实较大。殆为锥面微凸所致。
五、比重以乔利氏螺旋比重计Jolly's Spring Balance测之,所得如次:此由高等师范学校李焕彬黄壬滨两生为之
甲、无包蕴物者二、三二 (李生) 二、三三三(黄生)
乙、有包蕴物者二、一九七(李生) 二、一四三(黄生)
六、刚度与石膏同。
七、干涉色Interference Colors与旋光性均与石膏同。
八、于玻璃闭管中灼之,微生水,色白如石灰;烧之,则沿斜轴面(0I0)片片裂。
九、物质分析得钙硫养四含水。
从以上种种所得,则玄精石之为石膏,已无疑义。试更即其生成之理与其特异之处,次第述之。
诸家均言盐池及积盐仓中之咸卤渗入泥土中凝结而成,此说甚确而理亦甚正。盖海水中每含食盐Na Cl 钾盐KCl 镁盐Mg Cl2 镁硫酸盐MgSO 及石膏Ca SO4等物质,而溶解度Solubility最低者为石膏,次为食盐,最高为镁盐。大抵物之凝结,常视溶解度之高低以分先后,石膏溶解度低,故辄先凝结,次第以及其余,斯为恒轨。今德国斯德司福尔脱Stasfurt地方,此例尤-863-着。又里海近傍哀尔敦Elton湖畔,每年夏季湖水蒸发甚盛,亦辄先积石膏,次及食盐,先后有序,理固然也。今盐池及积盐仓中之有玄精石,亦复正同,非有他异也。虽然,亦有微异焉者,略而举之,盖有三焉:一、晶体 形状扁平如龟背,无柱面,惟锥面(III)与正坡面(i03)最显,微凸起为穹窿形,坡面尤甚,斜轴面(0I0)每因解拆而见,略与产于巴里侧近莫恩脱麦尔德Montmartre地方者相似,而扁平尤过之。故与其谓为扁豆状,无宁谓为龟甲状之为当也。大抵无甚大者。沈氏笔谈拟以杏叶鳞甲,足彷佛之。
二、双晶 每两两穿透为双晶Twin略成斜十字形。锥面(III)相向,而坡面(i03)适相背。世称石膏双晶有二,一以正轴面(I00)为双晶面,一以正坡面(I0I)为双晶面。今之所见,辄与之左。盖以正轴面为双晶面者,其凹角当为一百零四度五十一分,因正坡面(I0I) 与正轴面(I00)之交角等于五十二度二十五分半故也。以正坡面(I0I) 为双晶面者,锥面与锥面相背,而两者之交棱又当平行也。今锥面与锥面相向,交错为斜十字形,则非以正坡面(I0I)为双晶面可知。其凹角小于九十度,则非以正轴面(I00)为双晶面又可知。予尝检其为双晶者约十余,各沿斜轴面制为薄片,于显微镜下测得凹角每在七十四度至七十八度之间,其所以有此差者,殆以锥面微凸如弧,而弧之曲度又各不同故耳。欲求其双晶面之所在,试以图显之:(缺图)-864-据图若以正轴面(I00) 为双晶面,则其凹角当倍(I0I)>(I00)之角为一百零四度五十一分;若以底面为双晶面,则凹角当倍(00I)>(I0I)之角为五十六度三十三分,与所测均不相符。故知不以(I00) 为双晶面,亦不以(00I)为双晶面也。今若以正坡面(i03)为双晶面,则当倍(i03)>(I0I)之角,而为七十九度三十一分,较所测又微大。然以理度之,因坡面(i03)与锥面(III)常微凸如弧,故测角当较原角略小,亦犹两锥面(III),(IiI)间之角,因其微凸,而测角每较原角为略大也。今若于显微镜下,不沿锥面之棱,而直溯其内所包蕴之物质,平行其缘而测之,则恒得最大之角为七十七度九分,与(i03)>(I0I)之倍角所差甚微。盖以面成弧曲,测之不真,包蕴物质,深藏在内,其弧度当次第减焉故也。据双晶定律,凡双晶面之指数,必整必简,且常为晶体上-865-得见之面。今石膏之晶体,其正坡面除(i03),(I0I)外实不多见。(IOI)为指数最简之坡面,(i03)又为常见之坡面,今既不以(I0I)为双晶面,则自为当与(i03)为近,而显微镜下之所测得者,又复如是。故直得断之曰:『玄精石之双晶,当以正坡面(i03)为双晶面者也。』此与昔之以(I00)及(I0I)为双晶面者不同,故今名之曰『玄精石式,』明石膏之有此双晶,自玄精石始也。
三、包蕴物 包蕴物Inclusions者,谓蕴藏于晶体中之他物质也。玄精石中所见者,其色灰黑,其形常与晶面平行,层层为带,环绕其间,时或晶体莹彻,则直得于掌中窥察之,纹如蛛网,秩然可观。试以平行斜轴面(0I0)之薄片,于显微镜下视之,往往于结体上所未显露之柱面(0I0)得于包蕴物中察其折迭之纹,以推知其踪迹之所在。如图(缺图)又若平行于扁平之方向,磨制薄片,置之镜下,则其包蕴物亦复平行于晶面之外缘,如丝如带,层层环绕,或有为波折形者,若断若续,暗度无迹。此殆结体既成之后,微经外力压迫而然。载籍所称,实罕其选。试求其理,物始凝结,先造其基,基之所成,形即准之。其后由内及外,继长增高,其形无改,外物辄时来袭,亦辄时蕴而藏之,而其形亦无改,故得与晶面平行而层层环绕乃如此。-866-
(四)章鸿钊石雅卷中『石膏』:石膏方解石 理石 寒水石 长石 长理石 玉火石 方石 软石膏 硬石膏 凝水石 玄精石
古未有以玄精石为石膏者,亦未有如长石、理石等之用如石膏者,今若遽易其说,而曰『玄精石亦石膏』也,匪惟古人不之信,即今人亦何能遽信其然乎?然予尝为之积数日之力,验其质,审其形,察其理,穷其性,又若莫不与石膏相同,则欲不以为石膏而不得矣。
稷乃今之穄也,齐、晋之人谓『即』『积』皆曰『祭,』【校】良方一脱『即』字。又,良方一(明)『积』作『稷』。乃其土音,【校】『乃』良方一(明)作『是』。无他义也。【校】『无』字上弘治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衍『乃』字。『义』津逮本作『异』。本草注云:【校】『注』稗海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皆误作『左』。王校记云:『「左」,马作「注」,陶作「经」,均不误。』按,陶亦作『注』,非『经』。『又名穈子。』【校】『穈』弘治本、稗海本及良方一(明)作『糜』。穈子乃黍属。【校】弘治、稗海本良方一(明)作『糜』。大雅:【校】『大雅』良方一作『诗云』。『维秬维秠,维穈维?。』【校】弘治、稗海及良方一(明)作『糜』。秬、秠、穈、?皆黍属,【校】弘治、稗海及良方一(明)作『糜』。以色为△别:【校】『为』字从良方一补。丹黍谓之穈。穈音门。【校】正文『穈』弘治本、稗海本及良方一作『糜』。注文『穈』弘治本、稗海本无,良方一(明)作『糜』。今河西人用『麻本』字(一)而音『穈』。【校】『麻本』弘治本、崇祯本作『穈』,稗海本及良方一作『糜』,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作『麻木』。『字』字稗海本作『子』。末一『穈』字弘治本作『糜』,稗海本、津逮本、崇祯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皆同爱庐本作『穈』。良方一作『縻』。
【26一八*四九七
(一)王秉恩梦溪笔谈校字记:(宋本)『用麻木,』马同,陶作『麻本。』恩案,玉篇『麻』部有『麻本』无『麻木,』麻本,步本切,麻蒸-867-也。集韵:部本切,麻蒸也。与『门』一声之转。作『麻本』是。
苦?▲即本草酸浆也(一)至(三)。【校】『耽』原作『耽』,从弘治本、稗海本及良方一校改,其它各本均误。下『耽』字亦然。新集本草又重出『苦▲耽』一条。河西番界中酸浆有盈丈者。
【26一九*四九八
(一)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九『酸浆』:今天下皆有之,苗如天茄子,开小白花,结青壳,熟则深红;壳中子大如樱,亦红色;樱中复有细子,如落苏之子,食之有青草气,此即『苦?』也。今图经又立苦?条,显然重复。本经无苦?。
(二)宋沈括灵苑方:酸浆,治卒患诸淋,遗沥不止,小便赤涩疼痛。三草酸浆草,人家园林亭槛中着地开黄花,味酸者是。取嫩者净洗,研绞自然汁一合,酒一合,搅汤暖,令空心服之,立通。(政和本草卷八引)
(三)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十一『隰草类』:酸浆(缺图),本经中品。尔雅:『葴,寒浆。』注:『今之酸浆草。』梦溪笔谈以为即苦?,今之灯笼草也。北地谓之『红姑娘,』救荒本草谓之『姑娘菜,』叶子可食。此草有『王母珠、』『皮弁草』诸名,皆象其实。元内庭亦植之。梦溪笔谈:『河西番界中有盈丈者。』庚辛玉册云:『川、陕灯笼草最大,叶似龙葵,嫩时可食。』滇产高不及丈,而叶肥绿,有圭棱,异于北地,俗呼『九古牛,』亦『红姑娘』之讹-868-也。又有一种,征矮小,即苦耽,其根横长,蔓延数十茎丛,茁花如琖,而五角,色白,与蜀本草王不留行同,但彼经秋子绿不红,以此为别。
雩娄农曰:『元故宫记云:「椶殿前有红姑娘草,绛囊朱实,颇形咏叹。」不知此田塍间物耳,偶然得地,遂与玉树琪花俱称悬圃灵卉,抑何幸耶。燕、赵彼姝,披其橐鄂,以簪于髻,渥丹的的,俨然与火齐、木难比丽。元乃贤诗:『忽见一枝常十八,摘来插在帽檐前。』毡庐板屋,细马明驼,固非翠羽明珰所宜,况乃檀槽牙拨,?弦霜劲,歌转玉圆,娇珠颤,得不翩翩其□仙耶?是知厕楛钗于南威,不损明艳;饰步摇于宿瘤,益增其支离。苞茅纳匦,百神可以来 ;兰?茞渐滫,君子为之不佩,物无常贵,士无常贱,会逢其时,取舍乃判。』
【按】酸浆(Physalis alkekengi L.茄科。)春日从宿根生苗,高达一米左右。叶有柄,互生;常二叶相接,呈对生之状;卵圆形,边缘有锯齿。六、七月间,叶腋抽短花梗,梗端开一花;花冠呈辐状,五裂,白色。花后萼增大,内生肉质浆果,熟时色红。多年生草本。原野自生,或栽植于庭园间。-869-今之苏合香,如坚木,赤色。又有苏合油,如米离胶,今多用此为苏合香(一)。【校】『此』良方一作『之』。按刘梦得传信方(二)『用苏合香』云:【校】『云』良方一(明)作『按』,下有『刘』字。『皮薄,【校】『皮薄』良方一(明)作『薄叶』。子如金色,按之即小,【校】『小』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玉海堂本、丛刊本及良方一(明)作『少』。放之即起,【校】两『即』字良方一均作『则』。良久不定如虫动,气△烈者佳也。』【校】『气』字各本均脱,从良方一校补。如此则全非今所用者。【校】良方一(明)无『所』字。更当精考之。
【26二〇*四九九
(一)杜亚泉等植物学大辞典:苏合香(Liquidambar orientalis Mill.金缕梅科,枫属。)生于小亚细亚。落叶乔木,叶掌状分裂,叶柄长,互生;花小,单性,有许多花相集生,如头状,雌花与雄花同株。自此植物之树皮所采之树脂,称为『苏合香,』用以治疥癣。名见名医别录。李时珍曰:『按寰宇志云:苏合油,出安南、三佛齐诸番国,树生膏,可为药,以浓而无滓者为上。』页一五一七—一八。
(二)唐刘禹锡刘梦得外集卷第九『传信方述』:余为连州四年,江华守河东薛景晦以所著古今集验方十通为赠,其志在于拯物,予故申之以书。异日,景晦复寄声相谢,且咨所以补前方之阙。医拯道贵广,庸可以学浅为辞,遂于箧中得已试者五十余方,用塞长者之问。皆有所自,故以『传信』为目云。元和十三年六月八日[一]中山刘禹锡述。
【按】多纪元胤医籍考卷四十四据新唐志著录『刘氏禹锡传信方二卷,』又据唐才子传载刘-870-禹锡传,然彼未审刘氏集中存有传信方叙,又梦溪笔谈尝引述传信方文也。
[一]八一八年七月十四日。
熏陆即乳香也,本名『熏陆,』以其滴下如乳头者,谓之『乳头香;』镕塌在地上者,谓之『塌香,』如腊茶之有『滴乳、』『白乳』之品,【校】『腊』良方一(明)作『蜡』。岂可各是一物(一)(二)?
【26二一*五〇〇
(一)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十三『熏陆香』:熏陆香,木叶类棠梨,南印度界阿咤??国出,今谓之『西香。』南番者更佳。此即今人谓之『乳香,』为其垂滴如乳。镕塌在地者,谓之『塌香,』皆一也。
(二)宋沈括灵苑方:乳香,治甲疽、奴肉肉裹甲,脓血疼痛不差。凡此疾,须剔去肉中甲,不治亦愈。或已成疮不差,用此法:乳香末、胆矾,烧研等分,傅之肉,消愈。(政和本草卷十二引)
山豆根味极苦(一)至(三),【校】『山豆』二字,弘治本误并为一『岂』字。稗海本以一字地位刊『山豆』二小字,盖剜改也。良方一(明)『豆』作『荳』,缺『味』字。本草言『味甘』者,大误也。
【26二二*五〇一
(一)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二十『蔓草类:』-871-
山豆根(缺图),开宝本草始著录。今以为治喉痛要药。以产广西者良。江西、湖南别有山豆,皆以治喉之功得名,非一种。
雩娄农曰:『甚矣物之利于人者易于售伪,而欲利人者不可不博求而致意也。山豆根治喉痛,举世知之、赖之,然余所见江右、湘、滇之产,味皆薄,而与原图异,而原图又非如小槐者。不至其地,乌知其是耶?非耶?』
(二)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十『山草类』:山豆根(缺图),生长沙山中。矮科硬茎,茎根黑褐;根梢微白;长叶,光润如木犀而韧柔,微齿,圆长,有齿处边厚如卷;梢端结青实数粒,如碧珠。俚医以治喉痛。按,形似与图经不类,根味亦淡,含之有气一缕入喉,微苦,又一种也。秋深实红如丹,与小青无异,又名『地杨梅。』-872-
(三)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山豆根,汉方医士认为此药有解热镇痛之效而赏用之。其原植物昔时满洲医科大学之山下教授谓东北区之山豆根乃Menispermum davuricum.[一]中国本土产之广豆根乃Cajanusindicus.[二]日本则拟Euchresta japonica[三]为此物。宋苏颂谓山豆根生于剑南(四川、)宣州(安徽、)果州(四川)之山谷,广西亦有。惟以忠州(四川、)万州(四川)品为佳。苗蔓如豆,叶青,经冬不凋,八月可采根。广西产者如小槐,高尺余,石鼠类爱食其根,故岭南人恒捕鼠而采其肠胃,曝干之以供药用。斯查尔德(Schultes)氏谓山豆根为Cajanus indicus.汉药摄影集成第一辑第五十一图之山豆根似即此物。著者于北平及京城购得之山豆根,据云系中国南部所产,其原植物不明;宋苏颂所述剑南品之山豆根,则为四川山谷之野生种;故Cajanus似相当于苏颂所述之广南品。植物名实图考谓长沙山中所生之山豆根,低矮硬茎,茎根黑褐色,根梢微白,长叶光润如木犀,韧柔,微齿圆长,有齿之处边厚如卷,梢头结青实数粒如碧珠。观其所载之图,则既非Eu-chresta属,亦非Cajanus属,更非Menispermum属植物。沐绍良译本,页六—七。
【按】石户氏但检图考卷十,而未及卷二十之山豆根也。
[一]防己科蝙蝠葛属。 [二]豆科木豆属。 [三]豆科山豆根属。-873-蒿之类至多,如青蒿一类,自有两种有黄色者,有青色者。本草谓之『青蒿,』亦恐有别也。陕西绥、银之闲有青蒿,在蒿丛之闲,【校】良方一无『在蒿』二字,良方一(知)『之』作『其』。句读为『有青蒿丛,其闲时有一两株』。时有一两株,【校】良方一(明)无『一』字。迥然青色,土人谓之『香蒿,』茎叶与常蒿悉同,但常蒿色绿,而此蒿色青翠,一如松桧之色;至深秋,【校】『秋』字弘治本、稗海本、津逮本、学津本、玉海堂本、丛刊本皆脱。良方一有『秋』字。余蒿并黄,此蒿独青,【校】『独』良方一(明)作『尤』。气稍芬芳。【校】『稍』良方一(知)作『颇』。『芬芳』良方一(明)作『芥香』。恐古人所用,以此为胜(一)至(三)。
【26二三*五〇二
(一)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十一『草蒿』:今青蒿也,在处有之。得春最早,人剔以为蔬。根赤叶香,今人谓之『青蒿。』亦有所别也,但一类之中,又取其青者。陕西绥、银之间有青蒿,在蒿丛之间,时有一两窠迥然青色,土人谓之『香蒿,』茎叶与常蒿一同,但常蒿色淡青,此蒿色深青,故气芬芳。恐古人所用以深青者为胜,不然,诸嵩何尝不青?
(二)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之十一『隰草类』:青蒿(缺图),本经下品,与黄花蒿无异。梦溪笔谈以色深青为别。李时珍云:『青蒿,结实大如麻子,中有细子。』湖南園圃中極多,結實如芡?實大,北地頗少。
(三)石户谷勉中国北部之药草:-874-
本草纲目隰草类中,列举艾、千年艾、茵蔯蒿、青蒿、白蒿、角蒿、廪蒿、马先蒿、牡蒿等,但实际上朝鲜药肆所能见者,惟药艾及茵蔯蒿二者,东北区及北京药肆则备青蒿及黄蒿。北京品之青蒿为Ar-temisia capillarie[一],天津品之青蒿为Artemisia anuna,东北区品之青蒿为Artemisiajapo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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