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图集|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实录|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首页 > 集部 > 小说 > 斯文变相 >

第五回

第五回

  却说元和知县伏在公案上睡着,被一个道士惊醒,抬头一看,才知道公案已经被烧,赶忙站起身来,早经两个当差的,扶到另一间房屋去了。这里众人把余火救熄,收拾停当,再请知县收案犯审讯。那知县问了两三句,依旧和昨天一样,先问尊姓大名,才请教籍贯的,引得满堂的人,同声大笑。那知县登时沉下脸色,把那些差役人等,骂得个狗血喷头,掷下签子,每人打了五十大板。然后渐渐的息怒,向冷镜微上下打量一番,跳下案来,仔细的一看,诧异道:“你这面貌很像本县的一位表兄。俺表兄叫做冷竹江,你知道不知道呢?”冷镜微道:“小侄年幼,从没见过表叔,那竹江便是小侄的父亲。但不知表叔是哪房的亲戚?”那知县听得是冷竹江的儿子,也不顾那死人的案件,作如何了结,忙叫另备一辆官轿,把冷镜微一直抬到衙门里面,进了上房,和太太相见。冷镜微看那太太时,认得是席家的表姑母,名叫畹兰,自幼工时善书,嫁在探花第濮府上的。这知县名叫濮心壶,和竹江是姨表弟兄,十七岁便点的三甲翰林,离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自然和冷镜微彼此不识。当下席碗兰问起冷镜微因何远出,在哪里和濮心壶业已相见。冷镜微便从头至尾,详细的告与席碗兰。席碗兰着急道:“既然还有重案在身,虽说王处士是自尽人命,也要好好的安排,才是道理。”说着便着人去请刑名师爷。那刑名师爷,原系席畹兰的堂弟,名叫席肖吟,在戏园里结识了一位像姑,已是五六日没到衙门,请了半天,才到了上房。席畹兰不免埋怨了几句,再把这事说出。席肖吟大惊失色,打算了一番,说这事只要胡胡涂涂,叫地保收尸便了。濮心壶点一点头,吩咐差人如法炮制。凑巧王处士又没有苦主,过了几天,倒也平安无事。濮心壶镇日里,只和冷镜微赋诗饮酒,异常得意。

  那日正在荷花亭上,倚着栏杆,填一首《唐多令》的曲子。

  还差两句,嘴里咬着指头,推敲那字面的稳不稳,气味的高不高,音韵的响不响,忽然当差的送来一张名片。溜心壶无心观看,拿在手里,一面想着词,一面便把那名片信手摩挲,撕得个七零八碎。词填好了,高高的读了好几遍,给冷镜微瞧,又把冷镜微的那首词,接在手里,摇着头,摩着手,大声赞道:“英雄出少年,我辈是不中用的了。”赞声未了,袖子一拂,把桌上的一块秋叶式的紫端砚,落在石上,打成个三五六片,跺着脚骂那当差的不小心。当差的不敢多言,忙把打碎的砚台,收拾过了。濮心壶斗然记起送名片的事,问是哪人的名片,当差的道:“上面像煞是个令,那字的笔画太多,小的却不认识呢。”濮心壶便在桌子上,寻那撕碎的字纸,拼了半晌,上面似乎有个两点水的边旁。下面似乎有个三点水的边旁,冷镜微在旁瞧见,不觉失惊道:“这个莫非就是家严,到此何干?”  膜心壶道:“令尊大人和我进学时同案,是个双名,叫做臯兰的,这个既是单名,又是水字旁,怎会是令尊呢?”冷镜微道:“家严的原名确是上臯下兰,后来表叔点了翰林,同乡里许多朋友,孝廉的孝廉了,鼎甲的鼎甲了,独有家严下了五六次的场,这回摩的方望溪也不中。那回摩的管-山也不中,家严倒也没有什么,单有家严的一位老夫子,徐炳焜先生反替家严发急,说他自己当初功名也是这般的蹭蹬,因为八字上的五行缺了火,改了这炳焜两个字,当年就中了经魁。家严的八字,据着阴阳家算起,五行上是缺的一个水。他便硬劝家严,改了一个大海回澜的澜字。”暇心壶道:“原来如此,令尊这字改着几年了?”冷镜微道:“改着三年了,一次遇着正科,弄了一个堂备,一次遇着恩科,本来已经中定了,被填榜的那天抽出去,弄成一个堂抽。”濮心壶听到这里,想着文字无灵的上面,不禁放声大哭,呜咽说道:“令尊和我是同窗至好,他的文章,确是个名家手笔,并且他幼年的时刻就老成得非常,连那前辈的一班理学先生,都说道不如他的,什么《太上感应篇》,文昌帝君的《阴骘文》,时常放在案头。又把红黑豆记了三四年的功过格都是我亲眼瞧见的,怎么还这样的文章憎命呢?”哭罢便问那当差的道:“冷老爷现在哪里?快快的请他进来。”当差的道:“去的多时了,他公馆听说打在船上,靠在胥门脚下呢。”冷镜微听他父亲的船,泊在胥门,立刻便要去看他父亲,濮心壶自然也陪着同去。到了船头,只见冷竹江两眼肿得核桃似的,不及寒暄,便拉住镜微的手,牙齿颤得嚼豆一般的,说道:“你是人呢,是魂灵呢?”冷镜微摸不着头脑,跪下来答道:“爹爹为何这般说?儿子的身体是丝毫无恙的,怎样说是魂灵?”竹江道:“我的儿,你还活在世上,没有正法么?”

  因向舱后大声喊道:“阿三,你说少爷为了人命重案,被知县大老爷抬进衙门,已经就地正法,这话是从何说起呢?”喊了半晌,不见答应。忽见家丁回复,说阿三一见少爷上了船,吓得魂飞魄散,登时晕了过去,还未苏醒。再问镜微时,原来镜微的年纪小,各事都不知道照应,一进衙门,终日的咬文嚼字,十分有趣,把自己的船和跟来的阿三兜在脑后,全然不觉了。

  那边阿三因见镜微去了,不见回来,找了两天,在杀人场上,看见挂着几个人头,内中有个少年的面目,很有几分像他的镜微少爷,所以赶回杭州,报了信给他的老爷。幸亏太太回了母家,没有同着出来。大家惊定了,船夫和家丁一个个都上前道喜。濮心壶生平是不知道寒暄的,见了冷竹江的面,不问什么别样的长短,便放下脸来,责备道:“竹兄,你在家乡,难道家乡的名土,都不知道么?王伯通处士,是几百年来第一等人物,你在咫尺之地,怎不和他结交?他着的一部《性理真诠》,便是朱子复生,算来也没他的精细,你为何却全不拜读?”冷竹江受他这一番的责备,便道:“什么王伯通?莫非是做凤池书院的山长么?他那《性理真诠》,我虽然没有瞧见,但是据人谈起,不过是把《宋儒学案》《明儒学案》,东抄西袭的集成了一大本。心兄是从哪处瞧见的呢?”濮心壶听他一番的批驳,两眼一呆,生平只读着四书五经,看了几十篇八铭塾钞的文章,就中的举人进士,哪里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宋儒学案》、《明儒学案》。只当是冷竹江欺他,起身说道:“我前次在玄妙观里看了一夜,才看完的,肚皮里也不知添得了几千万股的文章,可惜没有工夫写出来,给竹兄瞧瞧。竹兄不信,但到玄妙观一看,便知明白了。”  冷竹江本想到玄妙观配一只古铜花瓶,便坐着轿子同濮心壶及儿子镜微齐到玄妙观,问那《性理真诠》的消息。晓得已被火烧,化作一阵阵的黑蝴蝶飞去了,濮心壶不胜太息。冷竹江看那粉壁上的红字,诧异道:“这是哪个做的讳文?王处士书院宿娼的事,难道是被人陷害的么?”冷镜微便把自己托名碧虚道人的缘故,告知他父亲。大家叹息了一回。转到古董摊上买了一只花瓶,只见古董摊的左角,挂了一个白竹布的招纸,上面写的是天下第一穷。三人近前一望,却是另一个折字摊,但是摊子上却堆着许多书籍,都是被火烧毁的。冷竹江信手翻得几部,一部是《泰西通史辑要》,一部是《西伯利亚沿革考》,一部是《意大利立国始末记》,总共十七八本的光景。竹江拿在手里,问店主人的价钱,那店主人身上着的是短衣,年纪五十左右,长得一把五缕长须,丰神不俗,气吁吁的指那摊上的书,长叹一声道:“可惜这些书,都付之咸阳一炷了。客人要这三部书么?每本五分洋钱,十八本只消九角洋钱。”竹江付了书价,问这书是哪里贩的。店主人把两眼向竹江盯了一下,捋着长须道:“客人你问这书的来历么?可惜这些书,都是坏在一班先生兵手里的呀。”竹江听得奇怪,便问什么叫做先生兵?店主人道:“在下原系金坛城里的旧家,家内有个书楼,叫做百万卷书楼。那年金坛一带,有些某匪和一班的安清道友,在沿城各镇,打劫了无数人家。知县官吓慌了,早已带印脱逃。

  督标营里,拨来五多的洋枪队,进城把守。这些枭匪看是督标,不敢怠慢,整整的平静了两个月。忽然那日有个匪首,绰号李天王的,骑着一匹乌雏快马,向四城门外兜着一个圈子,袖子里拿出一个胡哨,哗喇喇的吹了三五声,聚齐了二三百号人马,又从袖里掏出一枝令旗来,左右的招扬一番,道:【弟兄们大着胆儿进城去,城上都是先生兵,一个个都是秀才模样,怕他什么?】那些人马,听了这个号令,便不管什么红夷大炮,和那营里的新式快枪,蜂拥前进。守城兵士,见得这个势头,才慢慢的擂起鼓来,早被轰进城的果匪杀得个尸山血海,把营里的管带,生擒活捉去了。提到县堂,李天王喝令跪下,问他的履历,他说原是黄冈县的秀才,跟着一位陆军门,到四川打什么土匪。土匪打平了,保举了一个记名的游击。现在陆军门高升了提督,才把俺派了这个缺的。李天王听他是秀才做的带兵官,拍案大怒,骂道:【士农工商各安本业,你既然是秀才,为何这样的不守本份,带起兵来,拿着人家的性命,供着自己的玩耍呢?难道你这臃肿不灵的骨头,还晓得兵械,识得兵势,有什么大的本领么?”那管带经着这一问,头早低了下去,不敢则声。李天王越发的怒气勃勃,逼着他供。那管带道:【在下虽然不晓兵械,不识兵势,倘然放枪打把,却倒还有一技之长。】李天王听他会打把子,吩咐两个唆哆,就把知县堂上的两块德政牌,搬到县直街的前面立好,拔着一枝洋枪,交给了那管带。那管带从靴筒里掏出一副近视眼镜来,戴在脸上。果然绝好的准头,连放三枪,都中在核心。李天王拍掌笑道:【你这厮有这样本领,毫不长进,不到我们忠义堂上做伙计,却要投到那红顶子绿顶子的跟前,讨一个先生兵的差使,管带这些没手没脚的先生兵。论起俺忠义堂的法律,就派凌迟处死。

  但是你是秀才,剐了秀才的肉,是异样的酸臊,下不得俺弟兄们的咽,充不得俺弟兄们的饥。倘如赦了你,你又要去苍蝇充狗,带三五百号的先生兵,在世上骚扰。于今却有个两全之计,留你一只眼睛,好去看文章,留你一只右手,好去写几个不尬不尴的字,批几篇不痛不痒的批语,到三家村上,日骗三餐,夜骗一宿,你道是愿不愿?】说着早被噗哮兵如法处治了。便向大家小户,到处搜括,可巧搜括到俺们家里,没有银钱,单有这一楼子的书。李天王忿气不过,便道:【留下这个种子,将来世界上还要添出无数的先生兵来,不如早些结果罢了。】可怜俺这摊上的几本残书,都是虎口余生,吃尽了先生兵的大苦了,怎不叫人发指呢?”三人正在听得出神,只见衙门里的差头跑得浑身是汗,伏在地下,磕着几个响头,说道:“老爷不好了。”濮壶吓得一跳。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斯文变相》 相关内容:

前一:第四回
后一:第六回

查看目录 >> 《斯文变相》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二十六年丙午科順天鄉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二十四年甲辰恩科順天鄉試硃卷一卷道光二十三年癸卯科江蘇優貢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二十四年甲辰恩科順天鄉試硃卷一卷道光二十四年甲辰恩科覆試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殿試策一卷覆試卷一卷二十七年丁未科大考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三十年庚戌科覆試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三十年庚戌科覆試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附道光三十年庚戌科覆試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咸豐二年壬子恩科會試硃卷一卷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