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君剑戍居江南之宜兴,有园田在也。其来京师,每为余道宜兴山水之胜,而自言其乐思于此也。余曰:“昔者孔子取狂狷之士,狂狷者,慕古之人而不同乎流俗,故乡原绝而讥之。今子材甚美,志甚高,论甚峻,近乎狂猖而将蒙讥者也,京师中岂宜是哉?其尽自放于山水固宜也。”
今年冬十月,龚君一日过别余曰:“吾将随吾父归阳羡之居,逾年将复见于于此。”夫以龚君之逸才旷志,将处迹乎山谷之间,歌咏乎风云,狎友乎鱼鸟,余与龚君相别之日则长矣,而龚君顾乐之。若犹将复来此也,则余与龚君相别之日短矣,而窃恐君之不欲。虽然,如君年富而质美,进修而日强,且志日慕乎道德之盛,夫道德之盛者,不傲世而立名,不离物而矜己,谦而光,借乎俗而不流,如是者夫焉所处而不宜?君其一旦自江南而返乎京师,,使君之学进乎古人,而德足信乎天下,复与余欢然相聚于此,然则君今者适乎江南山水之乐,其乐犹浅也。
龚君之行,其友皆作歌诗以送之,余更欲其更进于道也,而别为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