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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氏客语 宋 晁说之

2-晁氏客語
  晁氏客語

  (宋)晁說之 撰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與叔云古之學者純意於德行而無意於功名今之學者有意於功名而未純於德行至其下則又為利而學也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只就性上看顏淵問仁孔子告之以禮仁與禮果異乎

  陳平令周勃先入北軍亦不是推讓功能底人只是占便宜令周勃先試難也

  人臣事君當以王陵為正

  學者有益須是日新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當與天地齊畢天地未嘗老而人自老觀今人之自老又不及古人其所以殘生傷性固不一且以人事之節論之古人十五成童二十弱冠三十壯有室四十強而仕今人未成童已冠未三十已娶未四十已仕所以謂自老

  魯平公欲見孟子而不命駕之所之及臧倉請而後命是平公恐嬖人之惑而不得見孟子未有所為觀其意已賢矣或謂其無斷不忍違嬖人之意是責之終無已也不明於始必不能善其終近習之難明唐之文宗去平公遠甚是皆可哀者也

  人之所夸與所仰慕皆不出本等唐杜牧詣僧僧不識人言其名亦不省故詩云家住城南杜曲傍兩枝仙桂一時芳山僧都不知名姓始覺空門興味長因為之語云毁譽但能驕本等利害但能動適用

  王荆公教元澤求門賓須博學善士或謂發蒙恐不必然公曰先入者為之主予由是悟未嘗講學改易者幼年先入者也

  韓魏公門人有擊關夜出者閽吏不得其賂詰旦以鎖損訐於公公曰鎖不堪用付市買修來凡財用於國則奢於家則儉人之病也識者謂韓魏公用家資如國用謂不吝也曾魯公惜官物如己物謂誠儉也

  王荆公著書立言必以堯舜三代為則而東坡所言但較量漢唐而已觀其所為又全不相似名利皆不可好也然好名者比之好利者差勝好名則有所不為好利則無所不為也

  張乖崖戲語云功業向上攀官職直下覷似為專意於卜數者言也

  或言章子厚在政府之日久而親族無一人歷清要者一宗室曰何足道者前輩往往如是

  有志於道德功名不足論也有志於功名富貴不足論也有志於富貴則其與功名背馳亦遠矣

  書有意異而語相似者有意相似而語異者如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語相似而意異者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語異而意同者也

  王平甫謂荆公長於議古而短於議今工於知已而拙於知人范堯夫謂識君子而不識小人或問其故曰小人意智不可無但不使爾少年嘗有文投文正文正既愛且歎堯夫問之文正曰此人不宜早達是把孟子做不識字人看底人

  鄒至完云以愛己之心愛人則仁不可勝用矣以惡人之心惡己則義不可勝用矣

  陳襄述古云人之所學不可為人所容為人所容則下矣

  徐仲車云做仁且做仁未到得能反處仁到盡處然後可以言能反

  游定夫云血氣之剛能得幾時

  楊中立云人要為善須先明善始得

  陳并巨中勸學文云凡不可與父兄師友道者不可為也凡不可與父兄師友為者不可道也

  哲廟時劉器之論宫人除邪或云九重之中安有邪物荅云心有不得其正邪物得而窺之何間九重

  呂原明元祐間侍講大雪不罷講講孟子有感哲廟一笑喜為二絶云水晶宫殿玉花零點綴宫槐臥素屏特勑下簾延墨客不因風雪廢談經其二曰強記師承道古先無窮新意出陳編一言有補天顔動全勝三軍賀凱還

  原明初作侍講劄子陳所學略云人君之學不在於遍讀雜書多知小事在於正心誠意少私寡欲

  石子殖說呂申公因哲宗賜御筆白樂天詩與二蘇及進詩表謝申公遂集古經句作一冊進云比似寫唐人無益詩不如寫聖人語曰君子作事婉而成章詩也須進但中間有說爾此恐非申公所為(謝云晦叔初召嘗進君道十篇在進冊前)

  范堯夫上章言事未報有見之者曰聞相公自上章後已備遠行非他人所能及堯夫曰不然某所言幸主上聽而行之豈敢為難行之說以要譽焉

  至完雖遇冗劇事處之常優游因論易曰常雜而不厭若雜而厭非所以為常

  韓治與同僚處一日有卒悍厲衆皆怒之唯韓不顧凝如平時徐言曰無忿疾于頑惟頑能致人忿故也人謂其有家學盖魏公之後

  許冲元曾語人云嘗與某不足者於差除每用心或曰何也曰防有不肖之心生

  釋氏謂火行為變化性如甘草遇火則熱油麻入火則冷甘蔗煎為沙糖則熱水成湯則冷

  隂符經謂禽之制在氣王起云玄龜食蟒飛鼠斷猿狼蝨嚙鶴青要食虎此皆以小制大言在氣不在形也

  非其義非其道則一介不可以取與如其義如其道故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取與之大小皆所不論

  范文正作守歲荒且疫作公興徭役以勞之曰在民得食其力又使人氣血運動豈類東山之遊

  雄雉刺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故詩云道之云遠曷云能來恐只是男女怨曠之言非宣公遠於道故不能懷來也觀書不可著其言語當以意逆志如孔子於鴟鴞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乃得國家閒暇明其政刑之意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孔子乃答以繪事後素子夏乃曰禮後乎又曷嘗著其言語無為為道有為為事是道常無用也

  伯夷非君不事非民不使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疑乎隘也然不念舊惡此所以為伯夷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雖袒裼裸裎不以為浼然不以三公易其介此所以為柳下惠

  趙括言兵事父不能難然不謂善而卒知其敗阮瞻執無鬼論鬼為之屈至變異形以信之事固有其理昭然而横辯之勝不可折者人皆以辯勝者為然未易論知言也

  呂正叔十八歲己能看春秋人問之曰以經按傳之真偽以傳質經之是非

  顔淵問為邦孔子答以文質之中是非之公

  齊地有蟲類蚯蚓大者人謂之曰巨白善擘地以行呼之聲然也孟子所謂吾必以仲子為巨擘者即蚯蚓之大者也盖前嘗謂蚓而後充其操注以為大指非也

  今之與楊墨辨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說者以為苙欄也非也香白芷之類異名豚之所甘既放之得所又召之非善防邪說者也

  致遠謂范宏前知者不必在於事聲音貌象便能知因舉易上交不諂下交不瀆范云不獨在已當知之受人之諂瀆尤當知古人顧是非不論利害顧利害者古人所恥今人并利害亦不顧責名不責實者古人所恥今人名亦不責

  善者人皆知可欲然必有諸已斯信有諸已矣然後充實輝光大而化聖而不可知用功處祗在有諸已

  聞伯夷之風者頑夫亷懦夫有立志百世之下聞者莫不興起聞伯夷之風者猶如此子貢遊夫子之門而貨殖何也中立曰久長難得人

  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未出門未使民時當如何中立曰對境不動難

  原明答問秀老云譽之者過其實毁之者失其真要之亦法門之猛將也

  原明答佛儒之問吾儒事是人可做得佛家事只可自做不可教人做

  原明謂六經藥方也史傳是人之服藥之效也

  韓師樸拜相誥詞云使天下皆知忠獻之有子則朕亦可謂得人

  蒲傳正因鄆州梁山賊事責詞云汝不以龔黄為心朕獨不愧孝宣之用人乎

  上知後苑作使過太府寺錢六十餘萬詔令非特旨不得於諸處借支一中官挾周禮進指膳夫内府之類惟王及后不會然之遂罷

  上書鄭谷雪詩為扇賜禁近亂飄僧舍茶煙濕改云輕飄僧舍茶煙濕云禁中諱危亂傾覆字宫中皆不敢道着

  胡學士宗回率常人四千緡以賻至完遂於舟次參至完焉

  荆公几處事必要經據托人賣金零賣了銖兩不足甚怒元澤云銖銖而較之至兩必差遂解

  荆公論黄河冰牌常打損汴口云何不用閘客云黄河水非他處比擬冰下水流積疊而起閘無濟於事不能答云云

  新法戶主死本房無子孫雖生前與他房弟姪并没官女戶只得五百貫鄧綰爭之荆公不從曰賢且道利國好利民好鄧歸謂其子云云

  司馬温公作相以李公擇為戶部公擇文士少吏才人多訝之公曰方天下意朝廷急於利舉此人為戶部使天下知朝廷之意且息貪吏望風掊刻之心也

  一切世間君子小人好惡不常若要一時周徧冠昏喪祭往還飲食之禮一一過當周至時費盡一生心力只得人道是箇好周至人然又不能使君子小人皆喜所謂外慕也只有一箇誠意千古萬今使不盡君子所以不言人之過者何也未說口不臧否人也未說先自治而後人也秪是自治為急常恐自家身心錯了念念在此何暇管他别人夫子曰夫我則不暇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三人行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亦默識得心而已又何須只管說然說人善猶可諷諭說人不善有一等小人未必不欲做人其心必不善才言人過便自家已有些忿心若說人好則不好者自然分明不消說然既說這箇好那箇必不好又不如都不說更好勸人不可指其過須先美其長人喜則語言易入怒則語言難入怒勝私故也佛氏說喜一障礙怒十障礙昔人自廉數貪今人自貪數廉止罵所以助罵助罵所以止罵也

  荆公謂呂晦叔曰漢元晚節劉向數上疏切諫疑犯分也晦叔曰有貴戚之卿

  荆公論舜納于大麓何義晦叔曰薦之於天周室班爵禄諸侯惡其害巳也而皆去其籍故司禄之官闕焉

  子產惠人也云唯有德者能以寛服人其次莫如猛善自修其短也

  狄仁傑一言而全人之社稷頴考叔一言而全人之母子晏子一言而省刑

  韓文公詩號狀體謂鋪叙而無含畜也若雖近不褻狎雖遠不背戾該於理多矣

  造意者常居尊與貴作事者常居卑與賤造意速作事遲以事之遲副意之速常不及故在上者不可以意之速責事之遲

  梅聖俞作試官日登望有春色題於壁云不上樓來今幾日滿城多少柳絲黄惟歐公一見賞之以為非聖俞不能韓持國酷愛韋蘇州詩如贈孔先生詩云鳥啼春意闌林變夏隂早與蘇州詩云緑隂生晝寂孤花表春餘相類

  元厚之許沖元同得郡沖元表云職由罪廢姑去近司命自恩遷更叨便郡

  造玉清昭應宫牒州郡供木丁晉公自作公文云不得將皮補曲削凸見心

  梅聖俞舟中送人詩云只恐夜冰合為君愁曉寒荆公送人詩只應今夜月未便照相思荆公詩有惜别意蔡君謨知開封府事日不下數千每有日限事揀三兩件記之至其日問人不測如神

  易動而無形者驚也過則虛矣寵辱如之故曰寵辱若驚

  有微情者如一件事說輕重便别

  人心動時言語相感言順而理不可屈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國人此為君而言也非為臣者所以責君父子之間不責善此為父而言也非為子者所以責父

  陶朱公之遣子不從父言而子死郭汾陽得盧杞子用父之言而能全

  馮道功高而名節非也當以管仲為比曰管仲之器小哉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

  唯口起羞唯甲胄起戎唯衣裳在笥唯干戈省厥躬慎發也有發則命大司徒教以車甲塗有餓殍而不知發魯公墓銘有云西方有興之句蓋取於此興戎興兵人常語也

  張良致四皓以正太子分明是決然之策乃曰亦一助也

  張良以五世事韓為報仇故使高祖以伐項羽非高祖用張良張良用高祖也

  范增史所載者只有勸項羽誅沛公一事然沛公終不可誅縱使誅了沛公有天下亦隨而失之蓋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秦失天下以逆天理背人情也沛公所為皆循天理順人情而羽反此以取天下則范增之勸亦非當也盍亦反其本矣

  醯醢百甕王齋日三舉皆護意根也

  尋常心氣如入官印了疑未入又復看本老云做官放子細何妨

  管仲曾西之所不為可以觀志若功業則别論說大人則藐之與我得志弗為也事甚淺近孟子所以言者恐與淺近者言

  文中子心迹之說或云心不欲如此而迹不得已如此心欲如此而迹固不如此心迹可以判矣致遠云恐此偽也非心迹之真判子中云心迹固有判文中子不當自謂也

  游定夫問程伊川隂陽不測之謂神伊川云賢是疑了問■〈扌東〉難底

  問豐相之持定幾叟兄弟見之下堦未畢進揖未答下畢到尋常揖處方答

  程明道發語皆可録受知于神廟神廟問張載邢恕所學奏云張載臣所畏邢恕從臣游

  伊川云意從心從音猶擊鼔也音不離鼔出於鼓也意不離心已是心之發處

  張子正蒙云冰之融結海不得而與焉伊川改為不得而有焉

  伊川謂明道曰吾兄弟近日說話太多明道曰使見呂晦叔則不得不少見司馬君實則不得不多

  十月二十四日降聖節(起於仁廟朝)

  任理而不任情者魏公能之又識事之機會臨薨謂永叔曰凡處事但自家踏得田地穩一任閒言語

  罪謂之業盖人之所為未免於罪也易吉凶與民同患未能無利害吉凶也易之吉者未至於無悔言無悔者六而已

  唐書不書詔列姦臣於後

  孫莘老云杜甫如日長唯鳥雀春暖獨柴荆言亂離有深意也得風雅體草黄騏驥病沙晚鶺鴒寒謂禄薄君子不得志世亂兄弟不相見叢篁低地碧高柳半天青謂君子失時小人得志也返照入江飜石壁歸雲擁樹失山村老樹飽經霜梅杏半傳黄腰中一字最工荒庭垂橘柚古屋畫龍蛇甫因見此而有感也盖橘柚錫貢龍蛇皆禹之事也六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僕皆惆悵謂小人乘君子之器圉人太僕養馬者不得賜而為假馬者得故惆悵也贈竇侍御詩云與奴白飯馬青芻詩白駒云生芻一束其人如玉又云言刈其蔞言秣其駒故其奴馬如此則敬主人可知

  徐仲車言退之拘幽操為文王羑里作乃云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此可謂知文王之用心矣凱風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而云母氏聖善我無令人重自責也

  神廟愛功業頻看鏡行藏獨倚樓之句以謂非詩人所及

  神廟謂劉巨濟曰作詩者序與意俱盡故云故作是詩意已盡而語未絶故云而作是詩

  神廟問陸農師疏布以羃八尊畫布以羃六彞何以别疎布對云疏取其氣達非密布也何洵直云疏勺可以不密乎

  元祐間議祫祭子瞻云何以明之詩云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劉器之云不然此一篇祀天亦用祀地亦用至如潜季冬薦魚春薦鮪豈一時

  弗損所以益之深甫云弗過必有以防之謂弗過為防非也家人嗃嗃父子嘻嘻先儒謂嘻笑不嚴故失家節深甫云重剛之卦自無嘻笑之理嘻嘻吁皆難意也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用兵之法也

  道非怱遽可言坐而論道則神閒意定(右五段張)

  凡世間一切好惡甘苦事把來做喫飯著衣安排本分合做看便無事稍有厭惡心更無是處

  一切有為法真如性上顯現種種差别境界違順美惡皆是一體改頭換面了出來學者如今無可添只有可減減得盡便無事

  子中云知道易勿言難知道而言之尚與道為二不言則與之為一矣幾叟云有勿言心去道愈遠矣論理論已之所當為須從根本論論言論古人之所為須就事勢上論

  為所不為欲所不欲者衆人也無為其所不為能正其行而已無欲其所不欲則又能正其心者也如斯而后可矣

  張子厚送人詩云十載相從應學得怕人知事莫萌心鄒至完誦之或謂程公闢所作刻于石

  詩如葛覃螽斯序言其有是德為后妃之德非謂文王后妃也

  有諸中必施於事乃為善誠甫曰君子存其在我者物來斯應何必尋事做存其在我應物而未嘗誤乃為善也

  揚雄不識聖人操則存舍則亡能常操而存者其唯聖人乎邵伯温曰此修為事入道之門也若曰聖人之徒則可若以此為聖人則從容中道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為何人耶仲尼多愛愛義子長多愛愛奇何軻也曰孟軻也若荆軻君子盗諸幾叟曰其不類每如此

  子中曰問所不問辯所不辯如問鑄金皆無理德稱曰學行之上也言之次也教人又其次也既不能行又不能言何以教人盖學丕厭故能教不倦

  農師上殿神廟問洛河何以不凍奏云臣聞之有礜石焉礜石之力比鍾乳十倍

  王沂公筆録云五代以前宰相奏事罷賜茶方退范魯公質王宫傅二人前朝舊臣始具劄奏事不賜茶

  西方興師歲用六百萬人命在外以此知富公以十萬和親於北為利不細(深甫云)

  好作為者多計慮而久諳歷者若無謀知艱難者必辯微而漫不省事者能耳順

  致一所當一注云致一似迷其實非迷理須頓悟事須積習

  陳恒弑其君魯君如何討告於天王斯可矣不然是以燕伐燕也文帝殺薄昭太后不食如何天下重余云道二義命而已義之盡斯可以言命矣

  潘兌行詞云敢於移檄之文犯我祖宗之諱改云乃於移文犯吾國諱張天覺改云乃於文移有失恭慎

  邵堯夫墓誌後題云前葬之月河南尹賈昌衡言於朝既刻石詔至以著作佐郎告先生第賻粟帛熙寜丁巳歲也曲禮曰毋不敬毋不敬則焉有傲欲傲不可長欲不可從疑注疏之言非經也

  吳起說魏武侯罷兵服莊周說劍而衣短後之衣孟子說齊王而言公劉好貨太王好色皆因其所好而化之巽而入之善誘人也

  淵明如歷覽千載書時時見遺烈高操非所攀深得固窮節不與物競不強所不能自然守節

  蔡君謨守福州上元日令民間一家點燈七盞陳烈作大燈長丈餘大書云富家一盞燈太倉一粒粟貧家一盞燈父子相對哭風流太守知不知猶恨笙歌無妙曲君謨見之還輿罷燈

  劉煇堯舜性仁賦静以延年獨高五帝之夀動而有勇形為四罪之誅人往往疑仁者静仁者夀仁者必有勇皆有出處獨動字不工深推動静二字使性字故事盖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

  中立云范文正有言作官公罪不可無私罪不可有林述中云范堯夫有言公事膽大私事膽小又言一部律中四字可盡所謂罪疑惟輕林述中說五代時有一人嘗讀書但記兩句云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每遇事輒舉此為誡後為忠義第一

  王玠玉密人頃嘗道傍食有一老人進言飲食須用煖盖脾喜温不可以冷熱犯之唯煖則冷熱之物至脾皆温矣又因論飲食太冷熱皆傷隂陽之和

  周吉甫天祐曉人云昔有人官廣南常疑家人食生冷物致瘴癘乃於廳前置一釡每買物必熟之而後遺之以故終任全家無得疾者子正善于衛生者弗以脾胃煖冷物熟生物弗以元氣佐喜怒

  周天祐言冬至夜子時梳頭一千二百以贊陽出滯使五藏之氣終歲流通謂之神仙洗頭法

  昔誌公見梁武語道欲堅帝心乃請出死囚持杯水驗之帝如其言召囚應死者二十輩于庭各置水滿器令頂之周行庭下戒之曰水不溢貸爾之死於是作樂諠之久之杯水如故乃問之曰若聞樂作乎皆曰不聞也誌公曰彼畏死故唯知水椀不聞樂聲也今陛下閒時亦好如此莫待急時

  潘渭老云學道須要心與性合心本是動一向逐心去即忌本性性本是静一向守性則廢遇唯心與性合則動中静湛静中明覺又云學道人須於動中求静又不可為動所以動失於流静失於迷然動中之惑卒難覺省也其敬也似怒其喜也似佞

  出無謂之言行不必為之事不如其已

  以簡傲為高以諂諛為禮以刻薄為聰明以闒茸為寛大胥失之矣

  越人按圖而言燕遇燕人則北矣豈若知燕而不言者耶讀崔氏珍庖而謂能精於飲饌豈若調和適口習熟自然應法問其法則不能言者耶

  晁太傅迥謝事燕居獨處道院不治他務戒家人無輒有請惟二饍以時而進既畢即徹若祭享然子宗慤擢正字易章服詣謝公亦不顧其夫人嘗密覘之但見瞑目端坐鬚髮揺風凝然若木偶嘗有詩云鍊鑛成金得寶珍鍊情成性合天真相逢此理交談者千百人中無一人

  呂與叔蔭官不應舉或問其故曰不敢揜祖宗之德

  張思叔云荆公虎圖詩固好然只是一箇似在杜子美一句道了青松障子詩云憑軒忽若無丹青是也

  杜安世詞云燒殘絳爉淚成痕街鼓報黄昏或譏其黄昏未到得燒殘絳爉或云荆公尊人作曾有人以此問之答曰重簷邃屋簾幕蔽擁不到黄昏已可以然燭矣(此詞乃荆公尊人作韓魏公嘗以此賞杜杜云乃王某作荆公時在座間語離席)

  富人有子不自乳而使人棄其子而乳之貧人有子不得自乳而棄之乳他人之子富人懶行而使人肩輿貧人不得不行而又肩輿人是皆習以為常而不察者也天下事習以為常而不察者推此亦多矣而人不以為異悲夫

  問世間名相事理如何得通解云但得本莫求末賢來問却是甚知若自有知却更問甚夫子常似怕人也似人罵也不動打也不動好怯怯地不如人

  庚申甲子日三更一點氣交至四更方至定(右四段劉快活)

  望杏而耕以杏為候也或改為幸

  水土二行各兼信智

  呼妻父為泰山一說云泰山有丈人峰一說云開元十三年封禪于泰山三公以下例進一階張說為封壇使說壻鄭鑑以故自九品驟遷至五品兼賜緋因大酺宴明皇訝問之無可對伶人黄幡綽奏曰此泰山之力也

  今人乃呼岳翁又有呼妻母為泰水呼伯叔丈人為列岳謬誤愈甚

  即真二字今人多以為常談非也班固叙傳所載彪對隗囂之問指王莽曰傾擅朝廷能竊位號是以即真之後天下莫不引領

  凡人所為孰不欲是吝於改過者必曲說粉飾所為以為是是謂自謾古之所謂自欺者

  子房勸帝王韓信而後禽之將欲奪而固與之意

  神廟時一監司登對上問麥價不知對曰臣於職事非不盡心偶不知麥價他日擇按察上問曰向時不知麥價者為誰宰執請其故上曰朕欲知四方利病須忠信人如麥價撰一箇有甚不得(李及云)

  趙清獻不高聲文潞公未得力用乖崖食時魚是皆下工夫為學者也

  神廟時一選人以貴援得京削十二紙引見之日神考云有舉狀十二紙是甚人特與改次等官(夀朋云)

  師樸入寺歸魏公問所買之物云千三魏公責之曰此俚巷之談非對尊長辭何不云一貫三百(述志云)

  李師中送唐介詩有去國一身輕似葉高名千古重於山又有送詩云好斬佞人頭上血來充行客酒中杯筆老人云不若荆公詩衰俗易高名已振險塗難盡學須強

  荆公與魏公議事不合曰如此則是俗吏所為魏公曰公不相知某真一俗吏也使爾多財吾為爾宰共財最是難事

  神廟謂張良聖人也智足以取天下而不取無意於天下也為漢立社稷而從赤松子游能忘天下也

  五代郭崇韜既貴而祀子儀為遠祖本朝狄青人勸尊梁公辭曰予鄙人豈可以聲迹汙梁公

  夀禪師日行一百二十事本老行三之一或問不亦勞乎答云善念熟

  問佛住世救一切衆生何於喂鷹飼虎而喪其生不計輕重也答云慈悲心勝一念既發不暇恤其他

  張乖崖詩云兒童不慣錦衣榮故我歸來夾路迎不免舊溪高士笑天真喪盡得虛名一同人居太學和其韻曰四窗滅盡讀書燈窗外惟聞步鐸聲辜負江山好明月閒來此地趂虛名因拂袖而去

  子厚與其叔安仁令書云弊政之後諒煩整葺寛而不弛猛而不殘待寄居遊士以禮而不與之交私一切守法於人情從容此亦吾叔所能辦也

  范堯夫嘗謂人作貴官只將如奉使借官看便無事

  呂許公嘗以澶淵之役問後進答無契者或云此役非悉甲以出不能决勝方本朝得天下四十年誰敢當其任者非親征不可

  大司徒以保息養萬民六曰安富抑兼并

  有道潛道少時嘗見温公論性善惡混潛道極言之温公作色曰顔狀未離於嬰孩高談已至於性命伊川笑之又問莫鏁應否對云某之應舉得禄而已(暢第五甲舊法無出身)

  李曰不欺之謂誠暢曰便以不欺為誠非也徐仲車云

  不息之謂誠中庸言至誠則不息非以不息解誠也伊川曰無妄之謂誠不偏之謂中

  以有心息念則愈紛擾一寓諸敬則俱無事

  慮而後能得得者對失之名人為利欲沈湎若失之者

  學者能慮而得之然所謂得亦何所得哉(並暢云)

  擇之謂事常怕有偏重處須用權以得中故廟堂之上諭以持衡物來順應不務求名聖人能之吾輩須放過了應(定夫謂次山云)

  大學曰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人之學莫大於本末終始致知在格物則所謂本也始也治天下國家則所謂末也終也治天下國家必本諸身其身不正而能治天下國家者無之格猶窮也物猶理也猶曰窮其理而已也窮其理然後足以致之不窮則不能致也格物者適道之始欲思格物則固已近道矣是何也以收其心而不放致知者吾之所固有然不致則不能得之而致知必有道故曰致知在格物大學論意誠以下皆窮其意而明之獨格物則曰物格而後知至此盖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傳也自格物而充之然後可以至聖人不知格物而先欲意誠心正身修者未有能中於理者致知在格物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因物有遷迷而不知則天理滅矣故聖人欲格之

  随事觀理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夫然後可以至於聖人君子之學將以反躬而已矣反躬在致知致知在格物

  學莫貴於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

  學莫大於平心平莫大於正正莫大於誠君子之學在於意必固我既亡之後而復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學之至也

  心至重鷄犬至輕鷄犬放則知求之心放則不知求豈愛其至輕而忘其至重哉弗思而已矣今世之人樂其所不當樂不樂其所當樂慕其所不當慕不慕其所當慕皆由不思輕重之分也

  顔淵歎孔子曰仰之彌高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然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此顔子所以善學孔子而深知孔子者也

  有學不至而言至者循其言亦可以入道荀子曰真積力久則入杜預曰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將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神之極也此三者循其言皆可以入道而荀子管子杜預初不能及此

  自其外者學之而得於内者謂之明自其内者得之而兼於外者謂之誠誠與明一也

  聞見之知非德性之知物交物則知之非内也今之所謂博聞多能者是也德性之知不假聞見

  君子不以天下為重而身為輕亦不以身為重而天下為輕凡盡其所當為者如可以仕則仕入則孝之類是也此孔子之道蔽焉而有執者楊墨之道也

  能盡飲食言語之道則可以盡去就之道能盡去就之道則可以盡死生之道飲食言語去就死生小大之勢一也故君子之學自微而顯自小而章

  易曰閑邪存其誠閑邪則誠自存而閑其邪者乃在於言語飲食進退與人交接之際而已矣

  人皆可以至聖人而君子之學必至於聖人而後已不至於聖人而後已者皆自棄也孝其所當孝弟其所當弟自是而推之則亦聖人而已矣

  多權者害誠好功者害義取名者賊心

  君貴明不貴察臣貴正不貴權

  稱性之善謂之道道與性一也以性之善如此故謂之性善性之本謂之命性之自然者謂之天自性之有形者謂之心自性之有動者謂之情凡此數者皆一也聖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而後之學者随文析義求奇異之說而去聖人之意矣自性而行皆善也聖人因其善也則為仁義禮智信以名之以其施之不同也故為五者以别之合而言之皆道也别而言之亦皆道也舍此而行是悖其道也而世人皆言性也與五者異其亦學歟其亦未體其性也歟其亦不知道之所存歟

  道孰為大性為大千里之遠數千歲之日其所動静起居随若亡矣然時而思之則千里之遠在於目前數千歲之久無異數日人之性則亦大矣噫人之自小者可哀也已人之性一也而世之人皆曰吾何能為聖人是不自信也其亦不察乎

  自得者所守固而自信者所行不疑

  學貴信信在誠誠則信矣信則誠矣不信不立不誠不行

  或曰周公勲業人不可為也日不然聖人之所為人之所當為也盡其所當為則吾之勲業亦周公之勲業也

  凡人之弗能為者聖人弗為

  君子之學要其所歸而已矣

  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民可順也不可強也民可使也不可欺也

  孔子曰棖也慾焉得剛甚矣慾之害人也人之為不善慾誘之也誘之而弗知則至於天理滅而不知反故目則慾色耳則慾聲以至鼻則慾香口則慾味體則慾安此皆有以使之也然則何以窒其慾曰思而已矣學莫貴於思唯思為能窒慾曾子之三省窒慾之道也好勝者滅理肆慾者亂常

  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此皆時也未嘗不合中故曰君子而時中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動者故曰天下之大本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達道學也者使人求於内也不求於内而求於外非聖人之學也何謂不求於内而求於外以文為主者是也學也者使人求於本也不求於本而求於末非聖人之學也何謂不求於本而求於末考詳略採同異者是也是二者皆無益於身君子弗學

  墨子之德至矣而君子弗學也以其舍正道而之他也相如太史遷之才至矣而君子弗貴也以其所謂學者非學也

  莊子叛聖人者也而世之人皆曰矯時之弊矯時之弊固若是乎伯夷柳下惠矯時之弊者也其有異於聖人乎抑無異乎莊周老耼其與伯夷柳下惠類乎不類乎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此言異端有可取而非道之正也

  君子以識為本行次之今有人焉力能行之而識不足以知之則有異端者出彼將流宕而不知反内不知好惡外不知是非雖有尾生之信曾參之孝吾弗貴矣學莫貴於知言道莫貴於識時事莫貴於知要所聞者所見者外也不可以動吾心

  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此蓋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且直也能養之則無害矣

  伊尹之耕於有莘傅說之築於傅嵓天下之事非一一而學之天下之賢才非一一而知之明其在巳而已矣君子不欲才過德不欲名過實不欲文過質才過德者不祥名過實者有殃文過質者人莫與長

  或問顔子在陋巷而不改其樂與貧賤而在陋巷者何以異乎曰貧賤而在陋巷者處富貴則失乎本心顔子在陋巷猶是處富貴猶是

  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晝夜死生之道也

  知生之道則知死之道盡事人之道則盡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何也和順積於中英華發於外也故言則成文動則成章

  學不貴博貴於正而已矣言不貴多貴於當而已矣政不貴詳貴於順而已矣

  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必有事焉此學者所宜盡心也夜氣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苟擴而充之化晝之所害為夜氣之所存夫然後可以至於聖人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心也性也天也非有異也人皆有是道唯君子為能體而用之不能體用之者皆自棄也故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夫充與不充皆在我而已德盛者物不能擾而形不能病以物不能擾也故善學者臨死生而色不變疾痛慘戚而心不動由養之有素也非一朝一夕之力也心之躁者不熱而煩不寒而慄無所惡而怒無所悦而喜無所取而起故君子莫大於正其氣欲正其氣莫若正其志其志既正則雖熱不煩雖寒不慄無所怒無所取無所喜去就猶是死生猶是夫是之謂不動心志順者氣不逆氣順志將自正志順而氣正浩然之氣也然則養浩然之氣也乃在於持其志無暴其氣耳

  中庸曰道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又曰道不遠人此特聖人為始學者言之耳論其極豈有可離與不可離而遠與近之說哉

  學為易知之為難知之非難也體而得之為難致曲者就其曲而致之也

  人人有貴於己者此其所以人皆可以為堯舜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論語孟子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讀書者當觀聖人所以作經之意與聖人所以用心與聖人所以至聖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則聖人之意見矣

  人之生也小則好馳騁弋獵大則好建功立名此皆血氣之盛使之然耳故其衰也則有易足之色其病也則有可憐之言夫人之性至大矣而為形氣之所役使而不自知哀哉

  吾未見嗇於財而能為善者也吾未見不誠而能為善者也

  君子之學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而老子以為非以明民將以愚之其亦自賊其性歟

  有求為聖人之志夫然後可與共學能學而善思然後可與適道思而有所得則可與立立而化之則可與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視聽言動一於禮之謂仁仁之與禮非有異也

  孔子告仲弓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夫君子能如是用心能如是存心則惡有不仁者其本可以一言而蔽之曰思無邪

  無好學之志則雖有聖人復出亦無益矣然聖人在而民多善者以涵泳其教化深且遠也習聞之久也禮記之表記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

  學者必求其師記問文章不足以為人師以所學者外也故求師不可不慎所謂師者何也曰理也義也

  少成若天性習貫成自然雖聖人復出不易此言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唯上智與下愚不移下愚非性也不能盡其才也君子所以異於禽獸者以有仁義之性也苟縱其心不知反則亦禽獸而已

  形易則性易性非易也氣使之然也

  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非絶民之慾而強人以不能也所以防其欲戒其侈而使之入道也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所以明理也

  至顯者莫如事至微者莫如理而事理一致微顯一源古之君子所謂善學者以其能通於此而已

  君子之學貴乎一一則明明則有功

  德盛者言傳文盛者言亦傳

  名數之學君子學之而不以為本也言語有序君子知之而不以為始也

  孔子之道發而為行如鄉黨之所載者自誠而明也由鄉黨之所載而學之以至於孔子者自明而誠也及其至焉一也

  聞善言則拜禹所以為聖人也以能問不能以多問寡顔子所以為大賢也後之學者有一善而自足哀哉

  為學之道必本於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故書曰思曰睿睿作聖思所以睿睿所以聖也

  學以知為本取次之行次之言次之

  信不足以盡誠猶愛不足以盡仁

  董仲舒曰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此董子所以度越諸子

  堯舜之為善與桀跖之為惡其自信一也老子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則道德仁義禮分而為五也聖人無優劣堯舜之讓禹之功湯武之征伐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伊尹周公在上而道行孔子在下而道不行其道一也

  不深思則不能造於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然而學者有無思慮而得者何也曰以無思無慮而得者乃所以深思而得之也以無思無慮為不思而自以為得者未之有也

  原始則足以知其終反終則足以知其始死生之說如是而已矣故以春為始而原之其必有冬以冬為終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與是類乎

  其次致曲者學而後知之也而其成也與生而知之者不異焉故君子莫大於學莫害於畫莫病於自足莫罪於自棄學而不止此湯武所以聖人也

  古之學者為已其終至於成物今之學者為物其終至於喪已

  杞柳荀子之說也湍水揚子之說也

  聖人所知宜無不至也聖人所行宜無不盡也然而書稱堯舜不曰刑必當罪賞必當功而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輕異乎後世刻核之論矣

  自夸者近刑自喜者不進自大者道遠

  君子之學必日新日新者日進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能進者唯聖人之道無所進退以其所造者極也

  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莫若恕

  中庸之書學者之至也而其始則曰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盖言學者始於誠也

  揚子無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斷優柔而不決其論性則曰人之性也善惡混修其善則為善人修其惡則為惡人荀子悖聖人者也故列孟子於十二子而謂人之性惡性果惡耶聖人何能反其性以至於斯耶

  聖人之言遠如天近如地其遠也若不可得而及其近也亦可得而行揚子曰聖人之言遠如天賢人之言近如地非也

  或問文中子曰愚問荀子曰悖問韓愈曰外愚悖外皆非學聖人者也揚雄其幾乎

  或問賈誼曰誼之言曰非有孔子墨翟之賢孔與墨一言之其識末矣其亦不善學矣必井田必封建必肉刑非聖人之道也善治者於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於封建而使之而民不勞於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故善者得聖人之意而不取其迹迹也者聖人因一時之利而制之也

  夫人幼而學之將欲成之也既成矣將以行之也學而不能成其學成而不能行其學則烏足貴哉

  待人有道不疑而已使夫人有心害我耶雖疑不足以化其心使夫人無心害我耶疑之則己德内損人怨外生故不疑則兩得之矣疑則兩失之矣而未有多疑能為君子者也

  昔者聖人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孔子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唯能親親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唯能尊賢故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唯仁與義盡人之道盡人之道則謂之聖人

  學者不可以不誠不誠無以為善不誠無以為君子修學不以誠則學雜為事不以誠則事敗自謀不以誠則是欺其心而自棄其志與人不以誠則是喪其德而增人之怨今小道異端亦必誠而後得而況欲為君子者乎故曰學者不可以不誠雖然誠者在知道之本斯可古者卜筮將以決疑也今之卜筮則不然訃其命之窮通校其身之達否而已矣噫亦惑矣

  不思故有惑不求故無得不問故不知

  世之服食欲夀者其亦大愚矣夫命者受之於天不可增損加益而欲服食而夀悲哉見攝生者而問長生謂之大愚見卜者而問吉凶謂之大惑

  或問性曰順之則吉逆之則凶

  孔子没曾子之道日益光大孔子没傳孔子之道者曾子而已曾子傳之子思子思傳之孟子孟子死不得其傳至孟子而聖人之道益尊孟子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孔子聖之時者也故知易者莫若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故知春秋者莫若孟子

  禮之本出於民之情聖人因而道之耳禮之器出於民之俗聖人因而節文之耳聖人復出必因今衣服器用為之節文其所謂貴本而親用者亦在時王斟酌損益之爾

  范純夫燕居正色危坐未嘗不冠出入步履皆有常處几案無長物研墨刀筆終歲不易其生平所觀書如手未觸衣稍華者不服十餘年不易衣亦無垢汙履雖穿如新皆出於自然未嘗有意如此也

  元祐年中議南北郊久不決時有旨罷議依祖宗故事合祭范純夫在翰苑草詔其詔云列聖已行謹當遵奉先朝未舉懼弗克堪胡右丞(宗愈也)謂純夫曰大哉王言久無此作也

  資治通鑑成范純夫為温公草進書表簡謝純夫云真得愚心所欲言而不能發者温公書帖無一字不誠實也范純夫為蜀公草進樂表云法已亡於千載之後聲欲求於千載之前兹為至難理若有待又為申公草遺表云才力綿薄豈期位列於三公疾疹嬰纒敢望年踰於七十人謂二公胷中事矣

  申公薨范純夫託山谷草遺表表成不用又嘗託山谷草司馬公休謝起碑樓表竄改正餘數字以示山谷略無忤色但遜謝而已

  純夫寡言語不問即不言其後純夫子沖自嶺表扶喪歸過荆州見山谷道純夫數事皆所不知純夫在史院報丞相上馬後為諸人講左傳一帙乃出魯直盖受左氏學於純夫也

  純夫苦河魚在告彭器資黄魯直來問疾欲退純夫揖魯直立戶外與器資戶内立語移時復揖魯直略無忤色

  純夫元祐末與東坡數上疏論事嘗約各草一疏上之東坡訪純夫求所作疏先觀讀盡遂書名於末云某不復自為疏矣純夫再三求觀竟不肯出云無以易公者東坡好戲謔語言或稍過純夫必戒之東坡每與人戲必祝曰勿令范十三知純夫舊行第十三也

  純夫撰宣仁太后發引曲命少游製其一至史院出示同官文潜曰内翰所作烈文昊天有成命之詩也少游直似柳三變少游色變純夫謂諸子曰文潜奉官長戲同列不可以為法也

  東坡謂范純夫曰公之文可以經世皆不刋之說如某但涉獵為文耳

  元祐中客有見伊川先生者几案間無他書惟印行唐鑑一部先生謂客曰近方見此書自三代以後無此議論崇寧初純夫子沖見欒城先生於潁昌欒城日老來不欲泛觀書近日且看唐鑑

  元祐中舉子吳中應大科以進卷遍投從官一日與李方叔諸人同觀文理乖謬撫掌絶倒純夫偶出見之問所以然皆以實對純夫覽其文數篇不笑亦不言掩卷他語侍坐者亦不敢問他日吳中請見純夫諭之曰觀足下之文應進士舉且不可況大科乎此必有人相誤請歸讀書學文且習進士吳辭謝而去元祐中承議郎游冠卿知咸平縣回純夫同年一日來謁曰畿邑任滿例除監司欲乞一言於鳳池是時純夫叔在中書也純夫答曰公望實審當為監司朝廷必須除授家叔雖在政府某未嘗與人告差遣冠卿慙沮而退其子沖實聞此語因問白公曰說與不說皆可也何必面斥之公曰如此是欺此人吾故以誠告之

  范純夫久在經筵進職青瑣引疾乞歸蜀章十上得請以待制知梓州翌日丞相奏事簾前太母宣諭曰范侍講求去甚力故勉徇其請昨日孩兒再三留他(謂哲宗)可諭與且為孩兒留未可求出前降指揮不行於是公不復有請

  資治通鑑刋成賜執政從官及曾預編校者張芸叟以詩謝純夫云我投湘水五千里公滯周南二十春純夫和云六世承平有史臣紬書東洛布成均網羅遺逸三千載筆削興亡十九春天作冠篇墳典大上思稽古憲章新烏臺御史詞誰校頭白今為汗簡人

  鄭閎中祭酒閩中先生也年老得請宫祠太學生上書乞留純夫奏疏引退之留孔戣故事不報公有詩送閎中云顧我言非韓吏部多公節似孔尚書公稱閩中長者嘗論邊事閎中先生只是饒人

  雅州蒙山常隂雨謂之漏天產茶極佳味如建品純夫有詩云漏天常洩雨蒙頂半藏雲為此也

  温公在洛應用文字皆出公手一日謂公休曰此子弟職豈可不習公休辭不能純夫曰請試為之當為改竄一再撰呈已可用公喜曰未有如此子好學也温公事無大小必與公議至於家事公休亦不自專問於公而後行公休之卒公哭之慟挽詩云鮑叔深知我顔淵實喪予

  富鄭公在延潞公請范純夫作致語云衮衣繡裳迎周公之歸老安車駟馬奉漢相之罷朝富公大喜

  范純夫每次日當進講是夜講於家羣從子弟畢集聽焉講終點湯而退

  元祐初范公以著作佐郎兼侍講每造邇英過押班御藥閤子都知已下列行致恭即退顧子敦嘗與都知梁惟簡一言公大以為失體陳衍初管當御藥院來謝宅門數步外下馬留榜子與閽者云煩呈覆欲知曾到門下其後公為諫議大夫僦居城西白家巷東鄰陳衍園也衍每至園中不敢高聲謂同列曰范諫議一言到上前吾輩不知死所矣其畏憚如此

  元祐末純夫數上疏論時事其言尤激切無所顧避文潜少游懇勸以謂不可公意竟不回其子沖亦因間言之公曰吾出劍門關稱范秀才今復為一布衣何為不可其後遠謫多緣此數章也

  紹聖初籍定元祐黨止數十人世號精選其後乃泛濫人以得預為榮而議者不以為當也劉莘老梁況之終於貶所因尚洙之言朝廷以二公既没不及再貶故諸子盡廢范純夫以是移化事實不類其子沖亦停官竟不知當時如何行遣也

  純夫諫疏多自毁去平生為文深不欲人知京師刋行唐鑑公欲為文移開封毁板後其子沖陳不可乃已純夫薦士後多貴顯人無知之者純夫子沖問歐公知聖俞為深相與至厚然不聞薦引卒使沈於下僚何也公曰前輩不以朝廷官爵私於朋友故舊

  公言舊日子弟赴官有乞書於蜀公者蜀公不許曰仕宦不可廣求人知受恩多則難立朝矣

  純夫著作郎兼侍講謁告省蜀公於許上以手詔撫問蜀公并賜茶藥又遣中使賜純夫銀百兩為路費自太母垂簾未嘗有此賜也

  元祐初講論語徹章錫宴東宫上賜御書講讀官各上書并表謝純夫表云願陛下篤志學問亦如好書益進道德皆若游藝則聖神可至事業可成如天之積高地之積厚廣大深遠不可量也公遇事必規皆類此

  純夫自賓移化朝旨嚴峻郡官不敢相聞既至城外父老居民皆出送或持金幣來獻純夫謝遣之一無所受皆感泣而去化州城外寺僧一夕見大星殞門外中夜聞傳呼開門果然是夜公薨後三日殯於寺中賓州人李寶善地理謂純夫子沖曰寺當風水之衝指寺北山一穴曰此可殯不唯安穩歲餘必得歸遂卜之改殯是年■〈風貝〉風作屋瓦皆飛大木盡拔獨北山殯所不動次年歸葬如其言後有自嶺外來者云土人至今廟祀公於北山

  純夫云元豐八年三月五日神廟登遐追百官班徐王荆王皆在殿門外已聞禁中哭聲二王徘徊憂慘殿門尚閉不得進少頃開門同百官入范公時為奉議郎袐書省正字神廟服藥已久徐王荆王數入問疾太母諭之曰自此不須來其後更不敢至禁中太母嚴禮法其意止為宫人難迴避也出温公記事

  司馬植云神宗疾大漸太母諭梁惟簡曰令你新婦做一領黄褙子十來歲孩兒著得者不得令人知次日惟簡袖進哲宗即位柩前衣此褙子也

  邵成章云元祐中太母下詔東坡視草云苟有利於社稷予何愛於髮膚純夫云此太母聖語也子瞻直書之世傳銅雀臺瓦驗之有三錫花雷布鮮疵三者是也然皆風雨彫鐫不可得而偽

  范文正公一日内殿講論語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乃云若無逸所謂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

  李若谷教一初官云勤謹和緩其人云勤謹和己聞命矣緩字未喻李云甚事不因忙後錯了

  劉器之云富鄭公年八十書座屏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張文孝公觀座右銘云怒者變常而逆德戕賊和氣和氣為性命之本可不寶之和順積中大盈若沖保其宗施於公吾與之終

  温公以揚子論性為近不取孟荀又謂性如地善如五穀惡如莨莠地豈容只生穀而不生莠耶學者當除莠養穀耳

  問學問如何求放心余曰曾於何處放今何處求如人失物下榜尋求須畫箇様子於榜上方始可以尋求却煩孟子畫箇心様子使後世學者求放這迴若尋得深藏牢閉將誠緊緊守定應是不教失了十年二十年一任失去不求則依舊不見操之則存向甚處著舍之則亡向甚麽處求也心是何物操是何人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將做一件天大底事斬却生根自無死蔓如何是生根無明是如何下手斬得須要將仁義根諸心不知根那箇心識得心之體便知得身之體知得身之體不妨說箇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

  晁氏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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